讀春秋編 (四庫全書本)/全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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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五
讀春秋編 春秋類
提要
〈臣〉等謹按讀春秋編十二卷宋陳深撰深字子㣲平江人嘗題所居曰清全齋因以為號朱彜尊經義考載盧態蘇州志稱深生於宋宋亡篤志古學閉門著書天厯間奎章閣臣以能書薦潛匿不出考鄭元祐僑呉集有深次子植墓誌據其所稱植以至正二十二年卒年七十則植生於至元三十年癸巳又自稱長於植一年少於深三十餘年則深之生當在開慶景定間宋亡之時僅及弱冠故至天厯間尚存也所著有讀易編讀詩編今並未見惟此書僅存其説大抵以胡氏為宗而兼採左氏葢左氏身為魯史言必有據非公羊榖梁傳聞疑似者比自宋人喜以空言説春秋遂併其事實而疑之幾於束諸高閣深所推闡雖別無新異之見而獨能考據事實不為虛憍恃氣廢傳求經之髙論可謂篤實君子未可以平近忽之矣乾隆四十二年九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 〈臣〉 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編卷一 宋 陳深 撰
春秋〈杜氏曰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史之所記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時故錯舉以為所記之名也 師古傳曰春秋之義聖人襃善貶惡之公如天道之春生秋殺也〉
隱公〈名息姑惠公之庶子母聲子姬姓侯爵自伯禽始受封傳世二十三而至隱公攝主國事諡法不屍其位曰隱〉
元年〈己未〉春王正月〈元年魯隱公之始年也是為周平王之四十九年書春於王正月之上聖茟也夫子行夏時之志為萬世立法也周以十一月為嵗首但以其朝㑹大事𤼵號施令自此月始未嘗改月也夏正以寅商更以丑先一月也周以子秦以亥皆先一月也使無夫子行夏時之論一代之更必先一月何有已也周禮天官布治於正月之吉始和正嵗十有二月令斬冰可見當時不改月也經傳引證甚多別有論辨此不欲殫舉左氏以十一月為周正月聖人何故加春之一字十一月謂之春可乎何聖人春冬之不知邪此必無是理也或曰夫子周人也何肻更周正朔而用夏時吁夫子不云乎知我罪我其惟春秋知我者知為立萬世百王之大法罪我者以匹夫而擅天子之權也然不曰春正月而曰春王正月示正朔必出於王也其時王政不行諸侯不復知有王禮樂征伐不稟命於天子而正朔之大亦國自為厯夫子特書王之一字示正朔必出於王而天下之大不可無所統也所以誅其無君之心也其意深矣逺矣〉
三月公及邾儀父盟於蔑〈公隱公魯侯爵而稱公者臣子之詞夫子書他國諸侯侵伐盟㑹則從其本爵而魯獨書公蓋父母之邦先祖之所逮事從臣子所稱之爵所以崇敬也及者與也凡盟內為主則稱及彼來而及之也邾公羊作邾婁與禮記檀弓同蓋齊人語也邾魯附庸之君不及五十里曰附庸未賜命以為諸侯故不書爵其後儀父事齊桓以奬王室王命以為邾子儀父邾子字也名克公羊曰稱字襃之也襃之者豈非以其雖小國而能自立俾大國有所屈而求之哉左氏以為公即位而欲求好於邾故為蔑之盟凡盟禮殺牲歃血告誓神明若有違背欲令神加殃咎使如此牲曲禮曰約信曰誓涖牲曰盟此私盟之始春秋之所惡攝位之初而汲汲以求焉惡隱公之私也邾今襲慶府鄒縣蔑姑蔑魯地今兗州瑕邱縣有姑蔑城蔑公榖作昧〉
夏五月鄭伯克段於鄢〈鄢於晚反 此兵之始也鄭國伯爵也叚鄭伯弟大叔叚也克勝也鄭今鄭州新鄭縣鄢今開封府鄢陵縣鄭伯之於弟大其封以侈其心稔其惡而待其成及逆節已露而遂討之以力勝為事故書曰鄭伯克段克猶克敵然傳例言得雋曰克以必誅為期也左氏言段奔共非也奔共則不書克矣蓋叚之子公孫滑奔衛也厥後滑假衛之力取廩延而叚無聞焉叚見殺無疑矣榖梁氏曰段弟也弗謂弟公子也而弗謂公子貶之也賤叚而甚鄭伯也何甚乎鄭伯甚鄭伯之處心積慮成於殺也胡氏曰春秋推見至隱誅鄭伯以為首惡示天下為公不可以私亂也垂訓之義大矣〉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吁阮反〉來歸惠公仲子之賵〈芳鳯反此王室下交諸侯之始也天王周平王也周稱王春秋加天於王之上謂王者與天同大王能體乾元剛健之徳則典禮命討豈不能奉而行之此聖筆稱天王之義其㫖深矣宰周太宰也咺名也宰而名之著其貶也來來魯也惠公隱公之考仲子宋武公女子宋姓惠公之妾桓公之母也惠公以去年薨仲子卒之年月雖經無明文以其歸𮚐度之亦卒於去年也公羊氏謂惠公仲子兼之也春秋用其竊號書之以志僭亂也喪事有賵賵者蓋以馬以乗馬束帛車馬曰賵貨財曰賻衣被曰襚天子於諸侯有賵禮所以襃有功徳而厚其終也天子諸侯內職備具後夫人亡可以攝治無再娶之禮惠公以庶妾仲子立為夫人是以妾為妻也瀆亂甚矣天子賵弔諸侯行人之職而又使太宰親之是可譏也況兼嬖妾之賵行之乎此春秋之所深惡也故貶其臣則君可知矣吁春秋之初聖筆首書天王以發大義繼書使宰咺來𮚐人之妾則失天王之道但書實事而譏自見此所以為聖人之訓也〉
九月及宋人盟於宿〈此參盟之端也凡盟以國地者國主亦與盟例在僖十九年是宋魯宿三國共盟也內稱及外稱人皆微者㣲者謂士也㣲者盟㑹不志於春秋此其志者有宿國之君也左傳惠公之季年敗宋師於黃公立而求成焉盟於宿始通也周官有司盟蓋盟以結信春秋書盟者惡之謂信不由中尋自敗之盟蔑盟宿不數年而伐邾伐宋安在乎盟也故春秋惡之宋今梁國睢陽縣宿小國東平無鹽縣也 不書公譏其自賤以敵㣲者也〉
冬十有二月祭伯來〈祭食邑伯爵也祭伯為王卿士來來魯也 左氏曰非王命也聖筆直書祭伯來則私來魯可知矣此春秋王臣私交之始也祭伯為王卿士非將命不出竟今無故越官而來何耶榖梁謂來者來朝也但書來而不與其朝所以明其罪也〉
公子益師卒〈益師字衆父衆仲其後也書大夫卒以紀恩也或日或不日因舊史也春秋因舊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諸侯之卿必受命於天子當時不復諸命故諸侯之卿皆不書官不與其為卿也稱公子以公子故使為卿也惟宋王者後得命官故宋卿書官卿者佐君以治國其卒國之大事故書於此見君臣之義矣〉
二年〈庚申〉春公㑹戎於潛〈胡氏傳費誓稱淮夷徐戎此蓋徐州之戎乆居中國在魯之東郊者杜氏注陳留濟南縣有戎城潛魯地 此外交於戎之始也聖筆直書公㑹戎於潛其貶自見春秋凡書㑹諸侯皆譏況外交乎戎必其君也不言某戎名號不與其稱以外之也然其義在貶公耳春秋於內外之辨尤謹始立教者周公也隱周公之子孫也非惟不能逺之亦不知馭之之道反與之修好既㑹而又盟有愧乃祖矣嗚呼夫子謹嚴之訓凜然其可畏乎〉
夏五月莒人入向〈莒今宻州莒縣向杜氏注譙國龍亢縣有向城漢志向屬沛郡寰宇記應天府榖熟縣 此入國之始也莒小國也向魯邑也以莒子而書人奪其爵而貶之也莒恃兵而無所畏忌而遽入人之邑向亦無所備禦不能固其邑 左氏傳莒子娶於向向姜不安莒而歸莒人入向以姜氏還莒以一婦人之故擅興兵入人之國都王法所當誅也聖筆書此以見當時征伐不自天子出一小國而凌弱暴寡如此天下可知矣〉
無駭帥師入極〈榖梁駭作侅 無駭魯司空展無駭也帥師用大衆也極小國魯之附庸 此大夫專兵之端內入之始也無駭魯卿非受命於天子為卿故削之凡大夫未爵命於天子則不氏或曰去其族以誅之也義與入向同胡氏曰非王命而入人之國見諸侯之不臣也擅興師而征伐不加見天王之不君也〉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於唐〈杜氏注髙平方與縣有武唐亭今之單州魚臺縣魯地也 左氏傳戎請盟秋盟於唐復修戎好也 此盟戎之始也春秋書諸侯㑹盟皆譏況不能禦之而畏之乃反致而與之㑹盟耶隱公方為潛之㑹固已可罪及秋而又與之盟亦甚矣書曰公及見我之所欲也其辠不亦彰乎〉
九月紀裂繻〈音須〉來逆女〈裂繻公榖作履緰程氏胡氏從公榖 紀杜氏注在東莞劇縣今屬青州夀光縣公羊曰女在其國稱女在塗稱婦入國稱夫人 左氏曰卿為君逆也程氏曰來逆非卿則但書歸而已 裂繻紀大夫也為紀侯使來魯逆女不書使則若裂繻自逆何耶公羊氏謂㛰禮不稱主人無主人自求㛰之理必上有父兄主之者繻之來逆女必禮之不至禮不至而從之故書以譏之以正夫婦之禮也諸儒謂譏不親迎本公榖也然天子諸侯無委社稷宗廟越竟以逆婦之禮必使上卿逆於其國至於所館然後親迎以入周禮不載天子諸侯親迎之禮獨記有所謂冕迎於所館故曰大㛰既至冕而迎之是也〉冬十月伯姬歸於紀〈伯姬魯女裂繻所逆者婦人謂嫁曰歸劉氏曰歸於諸侯則尊同尊同則志程氏曰內女嫁為諸侯夫人則書逆書歸明重事也〉
紀子帛莒子盟於密〈子帛左氏以為裂繻字也公羊作紀子伯而曰無聞焉耳范氏注以夫子口授後記者有所失也故程氏以為闕文當雲紀侯某伯莒子盟於密謂春秋無大夫在諸侯之上者也竊嘗攷裂繻履緰繻與緰音同義同以裂為履以帛為伯音之譌也左氏以裂繻字子帛名與字稱意必有所授豈有鑿空附㑹撰此字耶魯以莒入向不能無憾而莒亦不自安裂繻為紀逆女徃來莒魯之間而知之紀侯既昬於魯裂繻於是道為密之盟為莒魯謀也卒之莒魯交好終隱及桓三十二年之間未嘗加兵接刅子帛之功也字而不名襃之也〉
十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左氏以子氏為桓母故於元年以子氏未薨而周主賵之以為豫凶事周王在當時其君臣何如此之昬耶豈有未薨而賵之事左氏但見二年有夫人子氏薨便以為桓母故誤解經也公羊謂子氏為隱母公欲讓位不以夫人禮葬故不書葬亦非也豈有生既稱夫人死不以夫人葬之乎榖梁氏以為隱之妻卒而不書葬夫人之義從君者也程氏胡氏張氏並用其說不地夫人薨有常處也薨上墜之聲君在而不書葬者蓋婦人從夫故君生則葬禮未備待君薨而合祔也〉
鄭人伐衛〈凡師聲罪致討曰伐無名行師曰侵 左氏曰鄭共叔之亂公孫滑出奔衞衛人為之伐鄭取廩延鄭人伐衛討公孫滑之亂也 此諸侯專征伐之始征伐天子之權也而鄭專之其罪著矣衛都朝歌今濬州黎陽縣稱人將卑師少也〉
三年〈辛酉〉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公羊傳曰日食則曷為或日或不日或言朔或不言朔曰某月某日朔日有食之食正朔也何氏曰桓三年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是也其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後失之前者朔在前也何氏曰謂二日食己巳日有食之是也失之後者朔在後也何氏曰謂晦日食莊公十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是也不書朔不食於朔也日有食之固有常度然王者修徳行政用賢去邪能使陽盛足以勝隂隂衰不能侵陽則日月之行雖或當食而月常避日故其遲速髙下必有參差而不正相合不正相對者所以當食而不食也若國無政不用善使臣子背君父妾婦乗其夫小人陵君子夷狄侵中國則隂盛陽微當食必食雖曰行有常度而實為非常之變矣故日者人君之象日食則天變之大者也君道所大忌春秋屢書所以警戒人君當遇災而恐懼修省以塞天變也今春二月四陽方盛而食則陽不能強而隂反干陽矣故聖筆直書以為戒〉
三月庚戌天王崩〈平王也在位五十一年不名至尊也程子曰崩上墜之形四海之內皆當奔赴魯君不往惡極罪大不可勝誅不書而自見也〉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尹左氏作君以為聲子非也公羊傳尹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尹氏譏世卿世卿非禮也蓋古者世祿而不世官也〉
秋武氏子來求賻〈音附 此天子下求列國之始也武氏子天子大夫之嗣也稱武氏見其世官何以不稱使古者王崩嗣王當喪諒隂百官緫已以聽於冡宰三年以非王命故不稱使於以謹天下之通喪而嚴君臣之義也平王崩魯君不奔已可罪亦不遣一介之使以供其喪及葬又不徃㑹而桓王乃遣武氏之子來求賻墮體失政取輕天下諸侯不臣天子失道此春秋直書所以交譏之也 乗馬曰賵衣衾曰襚貝玉曰含錢財曰賻四者皆弔死助喪之禮也〉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和宋穆公也名之諸侯降於天子也外諸侯卒來告則書范氏曰內稱公而稱薨所以自尊其君則不得不略外諸侯書卒以自異也胡氏曰諸侯曰薨大夫曰卒此何以書卒諸侯放恣上不請命聖人貶黜之因其告喪特書曰卒不與其為諸侯也 宋宣公舍其子而立其弟穆公又舎其嗣而歸其妷宋之亂二世實宣公啓之穆公成之也〉
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於石門〈齊今青州臨淄縣齊僖鄭莊也春秋特相盟不書必闗天下之故而後書齊鄭合天下始多故矣石門之盟左氏謂尋盧之盟也盧盟在春秋前盧齊地今濟北盧縣石門亦齊地也在濟南臨邑縣書石門以志諸侯之合書鹹以志諸侯之散以見春秋之終始鄭齊為之也春秋之初宋鄭為仇國而齊乃鄭之與國宋衛為西黨齊鄭為東黨魯則徘徊於二黨之間唯利之從蓋初比於宋至艾之盟又從齊附鄭此書先齊以主之見出於齊意而鄭則從之也蓋齊僖不義而盛強鄭莊多詐而反覆二國合而列國被其禍故因其來告而特書之以志其本末〉
癸未葬宋穆公〈穆榖梁作繆 程子曰諸侯告喪魯往㑹葬則書春秋之時皆不請而私諡稱私諡所以罪其臣子陸氏纂例五等諸侯本國臣子皆稱之曰公從而書之以見非禮〉
四年〈壬戌〉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婁〈杞夏之後在周為三恪國在今開封府雍邱縣牟婁杞邑趙子曰凡力得之曰取莒東夷敢伐之取之至曲池之盟魯侯方與之平然牟婁為莒有後牟夷以邑奔魯又轉而歸魯矣 此取國之始也程子曰諸侯土地有所受之莒伐其罪而奪取其土惡又甚焉王法所當誅也榖梁曰言伐言取所甚惡也諸侯相伐取地於是始故謹而志之也〉
戊申衛州吁弒其君完〈衛莊公娶於齊曰莊姜無子又娶於陳曰厲媯生孝伯早死其娣戴媯生桓公莊姜以為己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寵而好兵公弗禁石碏諌弗聽其子厚與州吁遊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州吁弒桓公而立程氏曰自古簒弒多公族蓋自謂先君子孫可以為君國人亦以為然而奉之春秋於此明大義以示萬世故春秋之初弒君君多不稱公子公孫蓋為大惡自絶於先君矣豈復得為先君子孫也古者公族刑死則無服況弒君乎大義既明於初矣其後弒立者則皆以屬稱或見其以親而寵之太過任之太重以至於亂或見天屬之親而反為宼讎立義各不同也春秋大率所書事同則辭同後人因謂之例然有事同而辭異者蓋各有其義非可例拘也 嗚呼衞之禍始於莊公之昬使妾上僭夫人失位而又寵嬖人之子州吁使之主兵而當國簒弒所由作也所謂前有讒而不見後有賊而不知莊公是也春秋書之以為後世為人君父者之戒〉
夏公及宋公遇於清〈榖梁八年傳曰不期而㑹曰遇杜氏曰若道路相逢遇也清衞邑濟北東阿縣有清亭 左氏傳公與宋公為㑹將尋宿之盟未及期衛人來告亂夏公及宋公遇於清 此特相遇之始也周室微弱諸侯放恣㑹盟紛然又欲從簡易以遇禮相見而不行朝㑹之禮春秋以其非王事而出故特書以譏之也 宋魯遇清後助宋以謀鄭及明年宋圍長葛於是鄭來渝平六年秋宋取長葛八年鄭遂歸祊以結魯矣魯既歸祊於是背宋親鄭故十年㑹鄭伐宋取二邑然則鄭所以歸祊者志在於求魯賣宋而已〉
宋〈殤〉公陳〈桓〉侯蔡〈宣〉人衛〈州吁〉人伐鄭〈莊 列國合黨逞兵始此宋鄭交仇始此役宋殤立公子馮音憑出奔鄭鄭欲納之遂惡鄭衛州吁弒君自立將修怨於鄭求寵於諸侯以定其位於是約宋伐鄭許以陳蔡從以中其所欲宋遂許之四國同伐鄭衞弒逆之賊天下所當誅宋殤蔽於欲而與之修好同伐人絶滅天理甚矣宜乎它日禍及其身衞主兵而先書宋誅首惡絶黨與也〉
秋翬帥師㑹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此大夫專將㑹伐之始也 翬羽父公子翬也 左傳宋公使來乞師公辭之羽父請以師㑹之公弗許固請而行故書曰翬帥師疾之也魯隱之弗許合於義也翬不以公命行其專甚矣蔿氏之禍蓋兆於此由公辨之不早也 再序四國同伐以翬帥師而行故重書之聖筆簡嚴非詞之其㫖深矣吁列國而偕弒逆之儔以伐人之國春秋所甚惡況大夫恃強專將以助之乎宜其重言而極貶也翬不曰公子去族以誅之也 左氏傳㑹以為再伐非也〉九月衞人殺州吁於濮〈音卜 濮陳地水名在曹衛之間殺州吁石碏之謀也書衛人衆辭也舉國殺之也弒逆之賊明國中人人所得討也於濮者閔衛國之人著諸侯之罪也州吁弒君自立半載矣不謂之君而名之待以逆亂也然不能即討者以四國連兵欲定其位石子圖之既乆然後能討之則諸侯不討賊而與賊其罪不可勝誅矣〉
冬十有二月衞人立晉〈晉衛公子桓公弟也 左傳衞人逆公子晉於郉冬十二月宣公即位何名之而不書公子辠其無先君之命又無王命也程氏傳書曰衞人立晉衛人立之也衛人以晉公子可以立故立之春秋所不與也雖先君子孫不由天子先君之命不可立也故去其公子泰山孫氏曰諸侯受國乎天子非國人可得而立也 衞人殺州吁而立晉知所好惡矣聖筆書之亦傷夫亂而誅賞不出於天子也〉
五年〈癸亥〉春公觀魚於棠〈觀公榖並作觀左氏作夫 書棠杜氏曰譏逺地也公羊曰棠者何濟上之邑也今單州魚臺縣有魯侯觀魚臺 左氏傳公將如棠觀魚者臧僖伯諫不聽遂往陳魚而觀之程子曰諸侯非王事民事不逺出逺出觀魚非道也〉
夏四月葬衞桓公〈衛亂凡十四月賊討而後𦵏是以緩泰山孫氏曰賊討則書𦵏 魯往㑹故書胡氏曰春秋於邦君薨正以王法而書卒至於葬從其私諡而稱公或革或因前以貶不臣順之諸侯後以罪不忠孝之臣子也諡法闢土服逺曰桓桓見弒而加此諡衛侯爵而稱公見臣子之私諡也〉秋衞師入郕〈凡稱師將卑師衆郕杜氏曰東平剛父縣有郕郷今單州任城縣也 左氏傳衛之亂也郕人入衛故衛師入郕 衛與郕文王之子康叔封衛叔武封郕皆文之昭也 衞宣因亂而為衛人迎立之後不聞立政立事以慰國人之望首以興兵修怨入人之國其暴戾甚矣書此所以著其失道也〉九月考仲子之宮初獻六羽〈考成也落而成之也禮無二嫡諸侯無再娶孟子既為夫人祔惠公之廟故隱為桓母仲子別立廟廟成而祭之用樂舞也春秋因來賵而正名之曰仲子之賵因考宮而正名之曰仲子之宮於以定夫人衆妾之分也及改舊而新用之曰初謂舊不如此也蓋舊僭八佾因衆仲之對而始用六羽也然衆仲之對曰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亦非周禮也公羊傳曰天子八佾諸公六諸侯四是也六羽僭諸公也羽翟羽舞者所執人持一羽凡舞有干舞有羽舞羽以象文徳干以象武功婦人無武事故獨奏文樂魯自成王賜天子禮樂祀周公故後世皆用於羣廟今仲子廟舞羽始降以六亦未為得也其後季氏舞八佾三家以雍徹上下俱僭禮矣聖筆因事書此所以定名分正典禮也〉邾人鄭人伐宋〈左氏傳宋人取邾田邾人告於鄭曰請君釋憾於宋釋四年再見伐之恨敝邑為道鄭人以王師㑹之王師不書不以告也伐宋入其郛以報東門之役東門役在四年 邾人曰敝邑為道以主兵闕自居也故序在鄭上趙氏曰凡侵伐不書勝敗殺掠而還也春秋書人謂微者士也宋大國邾小國邾假鄭之力鄭又㑹王師以同伐決非微者書曰人蓋貶其以小加大不量力而窮兵以逞賤之故也〉螟〈蟲食苗心曰螟書災以重民事也〉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苦侯反〉卒〈公子彄孝公之子臧僖伯也書日見恩禮也隱公如棠觀魚僖伯諌不聴則稱疾不從可謂賢矣其卒也公曰叔父有憾於寡人寡人弗敢忘𦵏之加一等吁生不能用其言沒則徒懐其賢亦何益哉〉
宋人伐鄭圍長葛〈秋鄭與邾嘗伐宋甫冬而宋又報鄭干戈相尋何有已也 此書圍之始也伐國不言圍邑書其重也此兼書之以其圍之久而志於必取暴師經年而後克所以著其貪暴也長葛鄭邑今潁昌府長葛縣〉
六年〈甲子〉春鄭人來輸平〈輸左氏作渝劉氏曰蓋是字誤今從輸 杜氏曰和而不盟曰平髙郵孫氏曰輸納也鄭人請和來納其平泰山孫氏曰輸者來輸誠於我平四年翬㑹伐鄭之怨也 鄭雖怨魯四年之伐而又恐復與宋人合縱以軋已也是以不憚屈辱而來釋前憾而願平之所以離宋魯之黨也繼以納祊結魯鄭伐宋得郜及防魯又取其二邑鄭以利噉魯也至十年魯偕鄭伐宋敗宋鄭之謀遂矣而魯貪其利卒墮其計中而不悟也胡氏曰平者觧怨釋仇固可善也輸平者以利相結則貶矣得其㫖也〉夏五月辛酉公㑹齊侯盟於艾〈艾魯地杜氏曰泰山牟縣有艾山今之襲慶府奉符縣也 左氏傳始平於齊也春秋前魯與齊不平今方棄怨結好 公與齊㑹四十一始於艾終於定十二年盟黃 兩國㑹盟始見於此故謹而日之春秋之初宋魯衛一黨也齊鄭一黨也輸平盟艾魯將折入齊鄭矣〉
秋七月〈杜氏曰雖無事必書首月具四時以成嵗他皆放此何氏曰有事不月人道正則天道定矣〉冬宋人取長葛〈五年冬宋人圍長葛至六年冬方取之公羊曰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久也何氏曰古者師出不踰時今宋人更年取邑久暴師苦衆居外故書以疾之 宋圍鄭邑既久鄭莊不能赴訴天子方伯求解危難卒喪其邑是固可罪宋虐民強取則不可勝誅書圍於前書取於後宋之惡著矣〉七年〈乙丑〉春王三月叔姬歸於紀〈叔姬伯姬之媵也伯姬為紀侯夫人叔姬待年於父母之國至六年乃歸紀時紀侯去國紀季以酅入於齊復存紀之宗社而叔姬歸於酅紀之國侵削殆盡所存者宗社而已叔姬不以國之存亡易其慮唯宗社之是依全竟婦道春秋媵不當書此特變例以書之者以其賢也〉
滕侯卒〈杜氏注滕國在沛國公邱縣東南張氏曰今徐州滕縣 禮諸侯不生名死名乃常耳唯天子崩告於諸侯不名諸侯薨赴於諸侯無不名其不名者史闕文也春秋諸侯卒不同盟者凡五十二人九人不書名餘並書名 左氏曰凡諸侯同盟故薨則赴以名非也不書葬魯不往㑹也魯為滕之宗國又鄰竟也既赴而不往㑹魯君以其國小而慢忽之聖筆存其卒闕其葬貶之意自見矣〉
夏城中丘〈中邱杜氏注在琅邪臨沂縣東北今沂州臨沂縣 左氏曰書不時也 此書城之始也春秋書城三十六皆譏也為政以民力為重故春秋凡有興作必書者聖人愛民力而懲僭忒也書城者完舊也書築者創始也〉
齊侯使其弟年來聘〈趙子曰以禮通好曰聘 左氏曰齊侯使夷仲年來聘結艾之盟也此外臣來聘之始終於昭二十一年晉士鞅不書公子而書其弟著齊僖寵愛之私也齊僖愛其弟聘魯致〉
〈女交政鄰國一一使之愛之之過遂致亂適庶之辨以啓年之子無知簒弒之禍聖筆特書其弟以貶年而著後日之禍始於僖公也〉
秋公伐邾〈公距宋而與鄭平欲以鄭為援今秋宋及鄭平七月庚申盟於宿故公懼而伐邾以說宋也然則邾何罪聲而伐之蔑之盟未久而渝擅興兵為人而伐人非義之甚也〉
冬天王使凡伯來聘〈此周聘魯之始也凡國伯爵天子之大夫也杜氏注汲郡共縣有凡城今濬州黎陽之境魯隱自即位以來不修臣職未嘗朝聘天子而乃遣使聘之失王體也〉
戎伐凡伯於楚丘以歸〈言伐見其以衆杜氏註戎鳴鐘鼓以伐天子之使足見其強虣不書凡伯敗者單使無衆非戰陣也但言以歸非執也書楚邱責地主不能衛書以歸惡凡伯不能死位初戎朝於周𤼵幣於公卿凡伯弗賔及凡伯聘魯而還戎伐於楚邱以歸以歸者以之歸也凡伯必為之屈辱隱然見於言外自王綱不舉君弱臣強乃致敢於卑侮王室辱天子之使而上不敢加之罪方伯坐視而不問其政刑可知矣楚丘杜氏以為衛地張氏以為今拱州之楚邱縣漢為梁國已氏縣非衛之楚邱也〉八年〈丙寅〉春宋〈殤〉公衞〈宣〉侯遇於垂〈左氏傳齊侯將平宋衛有㑹期宋公以幣請於衞請先相見故遇於犬邱犬邱即垂也杜註垂衞地濟隂句陽縣東北有垂亭遇蓋簡禮相見以謀事也特相遇不書此書宋衞將以為參盟也宋衛本無隙而與鄭為仇今欲求成於齊故相見以謀之耳此二君素相與者而瓦屋之盟齊方與焉則平齊可知也非齊將平宋衞於鄭也私交以植黨與亦春秋之所惡也〉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杜氏注宛鄭大夫不書氏未賜族也師氏曰去其官族罪宛所以罪鄭伯也 祊鄭祀泰山之邑在琅邪費縣東南天子有事於泰山諸侯皆從泰山之下鄭宣王母弟故賜此湯沐之邑其餘則否邑近魯鄭前此來輸平以言請之矣未入地至是來歸祊成王賜周公許田以為朝宿之邑地近鄭鄭莊以天子不廵狩魯亦不朝欲以祊易許各取其近故先歸祊未言易也鄭伯恐魯以周公別廟為疑故云請釋泰山之祀而祀周公皆遜辭以求魯鄭莊不憚委棄先祖所受王邑與魯將以合黨締交卒使魯隱閒宋於齊成敗宋入許之計又終得許田鄭莊之桀黠不可勝誅也 書曰鄭伯使宛來歸祊見非魯求而鄭自歸之也鄓來歸而魯受之其罪均也〉
庚寅我入祊〈師氏曰稱入者猶入人之國非所當入矣程氏傳入者內弗受也義不可而強入之也劉氏曰未有言我入者其曰我入何祊非我有也何言祊非我有王者制諸侯之地有常鄭不得以與人魯不得以取諸人〉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蔡宣公卒蔡桓侯封人立春秋於諸侯之卒悉以名書亦所以謹終辨實使邦君之名諡可考而不至於混淆爾諸侯告終則必稱嗣以赴自其告先君之終則已紀録於列國之史矣非特同盟朝㑹聘告之有證也〉
辛亥宿男卒〈不名史失之也魯雖同盟以其微國不往㑹故不書葬〉
秋七月庚午宋〈殤〉公齊〈僖〉侯衞〈宣〉侯盟於瓦屋〈瓦屋周地齊侯尊宋故序齊上 此諸侯參盟之始也故謹而日之有參盟然後有主盟矣春宋衛垂之遇謀求成於齊也齊從其請而今之與盟三國既質於神以示明信當息民講好以圖安明年齊魯防之㑹魯受鄭之賂閒宋於齊又明年魯齊鄭遂伐宋其視盟誓為何物人心世變至此盟豈足恃也聖筆直書其事不待貶而自見矣〉八月葬蔡宣公〈杜氏曰三月而葬速 卒書侯而葬書公卒從正葬從其臣子之私諡也〉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於浮來〈浮公榖並作包 浮來杜氏注紀邑或曰莒地二年及宋人盟於宿不書公內之微者與宋之微者盟也此書公及公與莒之微者盟也榖梁皆以及者內為志有汲汲之意公以國君之尊屈體而與下國之大夫盟特書公及言非莒人之敢敵諸侯蓋公自欲之所以譏公之失禮也 莒嘗入向與魯有隙後紀與魯婚令其大夫與莒子盟於宻以平魯莒至是七年矣公先及而與之盟莒固可罪魯能無媿乎〉
螟〈螟蟲害稼書以紀災也〉
冬十有二月無駭卒〈公羊傳何以不氏疾始滅也故終其身不氏榖梁傳無駭之名未有聞也或曰隱不爵大夫也若挾卒是或說曰故貶之也若無駭帥師入極是 春秋非諸侯卿大夫不書卒無駭大夫也卒固當書而名之者以其首及亂階帥師入極其罪不可勝誅故去族以貶之耳 杜氏以未賜族故名胡氏從之以未賜族書名近古豈若後來世官之濫耶〉
九年〈丁卯〉春天王〈桓〉使南季來聘〈南季天子大夫也南氏季字也劉氏傳曷為字下大夫也 周禮天子時聘以結諸侯之好間問以諭諸侯之志所以撫懷之也諸侯於天子朝聘有時自王綱不振諸侯不修朝覲之禮而上不之問乃反數數聘之又不見答失為君威福之柄甚矣魯隱立十年宰咺凡伯南季三至於魯而魯隱蔑視王室不行朝覲奔赴之禮不臣之罪何可勝誅春秋屢書王使之來魯魯未嘗遣使如周細讀之不特譏天王之失政而隱之罪自見矣〉
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雨去聲〉雪〈左氏傳春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書始也始始雨日久雨謂之淫淫雨謂之霖庚辰大雨雪亦如之故皆為時失凡雨自三日以往為霖平地尺為大雪 震雷陽氣之奮𤼵而有聲也電陽氣之欲發而有光也言雨大則非霢霂如膏之潤言雷大則非春雷殷殷之聲三月而有此變異則陽未當極而遽𤼵之太暴失其節也何氏所謂猶隱久居位而不反於桓失其宜也至於八日而大雨雪以陽極而𤼵泄之暴遂至隂盛之極而大雨雪非其時矣何氏以為盛隂之氣大怒桓將怒而寪氏之難兆矣春秋遇災異必書雖不言事應而其應具存明天人之際者則可考而見矣〉挾卒〈挾公榖作俠 榖梁傳挾者所挾也范氏曰俠名也所其氏挾雖於經無所見其卒也書之必卿大夫之有罪者故去族以示貶與無駭卒同〉
夏城郎〈郎魯近邑 左氏曰書不時也 郎近於宋城之以備宋也明年遂伐宋魯侯志在伐國無愛民之心妄興大役失其時制書以貶之也〉
秋七月〈重言凡十七義見隱公六年註〉
冬公㑹齊侯於防〈杜氏註防魯地在琅邪華縣東南今宻州諸城縣有防城 左傳宋公不王鄭伯為王左卿士以王命討之伐宋秋鄭人以王命來告伐宋冬㑹於防謀伐宋也 春秋凡書㑹皆譏也謂非王事相㑹聚爾公㑹諸侯凡四十一始於防終於黃池 魯嘗㑹諸侯伐鄭鄭畏魯之黨盛故屈體來輸平言歸祊田而魯遂親鄭八年祊田入九年公乃㑹齊謀伐宋十年遂敗宋取二邑皆鄭志也鄭假名義以動齊心俾齊背瓦屋之盟而不疑左氏不察其實稱之以正不知鄭莊假此以誑齊耳何足尚哉〉
十年〈戊辰〉春王二月〈榖梁傳隱十年無正隱不自正也無正謂不書正月元年有正所以正隱也明隱宜立〉公㑹齊侯鄭伯於中丘〈左氏傳既㑹而盟於鄧為師期也尋九年㑹防謀伐宋也〉
夏翬帥師㑹齊人鄭人伐宋〈左氏傳羽父先㑹齊侯鄭伯伐宋杜氏注言先㑹非公本期 四年㑹宋以伐鄭翬固請而行今㑹鄭以伐宋先期而往可見無君之心也齊鄭稱人非卿也遣將以㑹伐也翬不稱公子其貶與四年同〉
六月壬戌公敗宋師於菅〈菅宋地齊鄭後期故公獨敗宋師書敗宋未陳也凡師皆陳曰戰詐戰曰敗程氏傳不言戰而言敗敗者為主彼與戰而此敗之也 公蓋不待齊鄭二國譎以敗宋也〉辛未取郜辛巳取防〈左傳庚午鄭師入郜辛未歸於我庚辰鄭師入防卒巳歸於我鄭莊以齊之背宋從已魯之力也故得二邑而俾魯取之孟子曰非其有而取之盜也曷不隱乎公羊傳春秋録外而略內於外大惡書小惡不書於內大惡諱小惡書明取邑為小惡中甚者爾取邑書日見甫十日而再取亦所以甚之也聖筆於伐敗取相次而書之亦著魯之惡也〉
秋宋人衞人入鄭〈鄭不能為自保之計勞民務外故二國乗虛入之 宋量力未能報齊魯故偕衞先報鄭鄭不暇禦之故入之易也〉
宋人蔡人衞人伐戴〈公榖戴作載杜氏注戴國今陳留外黃縣東南有戴城音再字林作載雲故國 左傳宋人衞人入鄭蔡人從之伐戴從宋衛伐戴也八月壬戌鄭伯圍戴癸亥克之取三師焉三國之軍在戴故鄭伯合圍之宋衛既入鄭而以伐戴召蔡人蔡怒故不和而敗言鄭取之易也程氏傳戴鄭與也故三國伐之鄭戴合攻盡取三國之衆其殘民甚矣〉
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左氏傳討違王命也程氏傳討不㑹伐宋也宋以公子馮在鄭故二國交惡左氏雲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討之於春秋不見其為王討也王臣不行王師不出矯假以逞私忿耳胡氏曰若討違王命則不書入矣入者不順之辭也〉
十一年〈己巳〉春滕侯薛侯來朝〈左傳郜雍曹滕文之昭也滕今徐州滕縣杜氏注薛魯國薛縣薛祖奚仲夏所封來朝謂朝魯也 王者之制諸侯嵗相問殷相聘世相朝也由是諸侯邦交有相朝之禮然當時諸侯於天子未嘗朝覲獨小國相率以朝大國畏其彊爾故齊晉宋衞未嘗相朝齊晉彊也宋衞敵也來朝者滕薛邾杞不然則鄫郜郯郳而已經書來朝者三十有五皆疾之也非天子不旅見諸侯今滕薛同至當特見旅見非禮也隱公之驕昬自大安知肘腋之禍在旦夕乎〉
夏㑹鄭伯於時來〈時來公羊作祁黎杜氏注時來郲音來也滎陽縣東有釐城鄭地也釐音來又力之切今屬鄭州左氏傳謀伐許也〉
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杜氏注許潁川許昌縣 左氏傳公㑹齊侯鄭伯伐許庚辰附於許壬午遂入許許莊公奔衞齊侯以許讓公公曰君謂許不共故從君討之許既伏其罪矣雖君有命寡人弗敢與聞乃與鄭人鄭伯使許大夫百里奉許叔以居許東偏使公孫獲處許西偏程氏傳書及內為主也非內為主則先㑹伐後書入也泰山孫氏曰公二年之間與齊侯鄭伯伐宋敗宋取郜取防㑹時來入許連兵自恣以為無道其惡甚矣 吁隱公昧於事㡬處陽亢而不知變方且連年窮兵於外戰勝攻取無不如意不知惡積而不可揜蕭牆之禍將作可不哀與〉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翬請殺桓公公不許反譖公於桓公請弒之公祭鍾巫館於寪氏翬使賊弒公於寪氏立桓公而討寪氏有死者寪人君終於路寢見卿大夫而終乃正終也薨不書地見死非其所蓋弒也所以不沒其實也實弒書薨聖筆所定言臣子哀君之死當隱諱之也春秋君弒賊不討則不書葬以為無臣子也〉
讀春秋編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編卷二 宋 陳深 撰桓公〈名軌惠公之子隱公之弟母仲子史記亦名允弒兄自立諡法闢土服逺曰桓〉
元年〈庚午〉春王正月公即位〈聖筆直書此九字其意蓋曰天道之春王之正月而令弒逆者即位讀之顯然意不在言外程子所謂以天道王法正其罪也桓雖不天無王而天理未嘗亡故元年春書王言弒君者能免於王法之誅乎二年復書王猶有望於王誅而討賊也三年以後俱不書王見天下之不復有王也至十年則又書王十者數之極示天道當還也十一年復不書王見王道之絶也十八年書王者桓公之終也見王法雖不誅而天道之報終不可免嗚呼聖人書王之㫖深矣榖梁傳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公羊傳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桓欲得位之急惟恐隱公忘遜位故甘心為弒逆之惡春秋從其事實而書即位所以著其惡也榖梁傳繼故不言即位正也故謂弒也繼故不言即位之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則子弟不忍即位繼故而言即位則與聞乎弒也范氏曰與弒尚然況親弒也胡氏曰書即位著其弒隱自立之罪深絶之也〉
三月公㑹鄭伯於垂〈㑹者鄭之志謂由彼以致我也鄭以祊求易許祊入而未與許也鄭聞桓簒立遂乗此機以求許田公內懼諸侯之討亦欲脩好故從鄭之請而為垂之㑹鄭莊志在易地而首與弒逆者㑹故書公㑹鄭伯言由鄭之志所以貶鄭也杜氏注垂犬邱衛地〉
鄭伯以璧假許田〈榖梁傳非假而曰假諱易地也二國之地皆先王所錫先祖所受不得私相貿易言假者諱國惡禮也鄭恐魯為未足而又加之以璧經書假言若暫借不敢言得之也〉
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杜氏注越近垂地名左氏傳結祊成也鄭終易二田然後結盟穀梁傳及者內為志焉爾程氏傳弒君之人凡民㒺不懟而鄭與之盟以定之其罪大矣 鄭貪而未中所謀乗機欲得許田以滿其志故首為垂之㑹桓簒而方懼於中傾心欲結鄭好以固其援故勇為越之盟〉
秋大水〈大非常也杜氏注書災也傳例曰凡平原出水曰大水穀梁傳髙下有水災曰大水 天降隂沴魯桓惡逆之氣所召也〉
冬十月〈穀梁傳無事焉何以書不遺時也春秋編年四時具而後為年〉
二年〈辛未〉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弒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桓無王元年書王以正其罪二年復書王猶望王誅討之也亦因以正華督之罪 初宋宣公舍己子與夷而立弟穆公和和疾召大司馬孔父而屬與夷使公子馮出居於鄭穆公卒而立與夷與夷以馮居鄭在位十年凡十一戰鄭宋屢相侵伐以貽兵禍遂致簒逆皆宣穆自為之也華督蓋馮之黨將弒與夷而憚孔父故先攻殺孔父而弒殤公遂召馮而立焉 先殺孔父而後弒君蓋孔父正色而立於朝為賊所忌而先翦之是君累及之也故聖筆先書弒君而及其大夫不失其官是春秋之所賢也〉
滕子來朝〈桓公之世諸侯朝者七始於此滕侯爵也首朝弒逆之人故降稱子是滅天理廢人倫故貶之也此春秋正典刑之大㫖〉
三月公㑹齊侯陳侯鄭伯於稷以成宋亂〈魯桓弒隱未久內懼諸侯之討方結鄭以自固而宋有華督之禍魯桓自蹈其罪同其大惡固不敢正人之罪乃因而為㑹三國相與受賂使三國恱已遂立公子馮而使督相之以成宋亂吁人心至此唯利是趨天理絶滅殆盡不復知有人倫矣成者始卒不虧之辭始焉弒逆者懐誅討之懼終焉諸侯受賂立之而還所以成宋亂也自此弒逆之徒得以肆其志亦何所憚而不為乎王者天討有罪之刑絶矣此天理所不容聖人所深惡故春秋直書成亂以貶四國〉
夏四月取郜大〈音泰下同〉鼎於宋戊申納於大廟〈此聖筆直書魯受宋賂章其罪也繼之曰納於大廟章亦甚焉郜鼎杜氏註郜國所造器也濟隂城武縣東南有北郜城 郜大鼎宋致賂也不謂之受而謂之取春秋之法凡言取非所當取也取非其有盜也傳例曰納者內不受也大廟周公之廟也納此成亂之賂器於大廟周公其享之乎故書納納者弗受而強致也〉
秋七月紀侯來朝〈紀公榖作紀左氏作杞程氏傳凡紀稱侯者皆當為紀杞爵非侯文誤也及紀侯大去其國之後杞不復稱侯矣胡氏曰紀侯來朝何獨無貶乎當是時齊欲滅紀紀侯求魯為之主非為桓立而朝之也 或曰杞夏王之後本公爵今降稱侯與滕本侯而書子同意〉
蔡〈桓〉侯鄭〈莊〉伯㑹於鄧 九月入杞〈外㑹而公不與故先書二國君而後言㑹於某地與書公㑹某侯某伯不同也鄧小國不稱地而舉國以書夫以三國之君為此㑹似乎講禮以通好無何而遂入杞入人之國王法所當誅罪之大者書此以著三國之惡詳聖人所書之文辭相屬而意不斷三國之㑹為謀杞也故九月入杞左氏以㑹於鄧始懼楚也以是年楚始僭王故附㑹其說以九月入杞為魯討杞是微者不書主名何不詳所書之㫖連上不容贅故不書主名也〉
公及戎盟於唐 公至自唐〈隱公元年嘗與戎盟及是又與之盟修舊好也桓弒逆而懼人之討汲汲乎與戎盟以自固書之以示貶也元年㑹鄭盟鄭二年與鄭齊陳㑹〉
〈皆不書至今盟戎而還書至危之也 十二公之中君行一百七十有六而書至八十二不書〉
〈至者九十有四〉
三年〈壬申〉春正月公㑹齊侯於嬴〈桓弒君而立三年矣經是年始不書王桓之弒已久方伯若㒺聞知天子不加之罪魯之臣子事讎而不知恥俾弒逆者得以自恣天理滅矣自此以後不書王至十年見魯桓無王天王之失政刑也 左傳㑹於嬴始書成昬於齊也杜氏曰公不由媒介自與齊侯㑹而成昬非禮也嬴齊邑今泰山嬴縣所謂嬴博之間蓋齊之東南邑齊致公而往㑹之是㑹之意出於齊既㑹而及秋遂使公子翬如齊逆女乃知嬴之㑹謀昬也魯桓弒逆而齊與之㑹而為昬聖筆書此以貶齊也〉夏齊侯衞侯胥命於蒲〈杜氏注蒲衞地在陳留長垣縣西南公羊傳胥命相命也古者不盟結言而退穀梁傳相命而信諭謹言而退以是為近古也范氏曰申約言以相達不歃血而誓盟也荀卿曰春秋善胥命而詩非屢盟然不請命而私相命亦非正也 已上本三傳而釋之也愚嘗反覆聖師之㫖二侯相期於蒲不言盟㑹而書曰胥命未必不闗天下之故而特書之蓋當是時周室既微荊楚僭王齊衛為列國之望齊太公之後東州之侯也衛康叔之後北州之侯也遂起而圖伯欲收天下之權歸已乃為蒲之㑹而私相命故春秋謹而書之以志二國擅命謀伯之始也〉
六月公㑹紀侯於郕〈左氏穀梁作杞今從公羊作紀見二年註郕杜氏注東平剛父縣有郕鄉今單州任城縣也紀與魯親而畏齊鄭之強故二年來朝結援於魯至是公與之㑹也〉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既盡也何氏曰光明滅盡也程氏傳食盡為異大也胡氏傳日者衆陽之宗人君之象而有食之既則其為變大矣張氏曰先儒以為是後荊楚僭號鄭伯拒王師射王中肩故太陽之食既〉
公子翬如齊逆女〈為君逆也翬為桓弒隱桓信任之使之逆女故稱公子見桓之黨也於隠之世則去公子稱名以其隠之賊也諸侯使卿逆夫人至所館則親迎禮也翬雖尊屬當官而行亦無嫌也〉九月齊侯送姜氏於讙 公㑹齊侯於讙〈禮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門諸父兄不出闕門齊僖愛其女乃越竟而送之非禮也魯桓不為親迎而出聞齊侯在讙特往㑹之僖之送桓之㑹皆非所以重大昬而正人倫之始也故春秋書以譏之〉
夫人姜氏至自齊〈程氏傳告於廟也張氏曰不言翬之以夫人至者公已受姜氏於讙也受之齊侯則姜氏既得見乎公矣孫氏曰公受姜氏於讙不以讙至也不與受姜氏於讙也故曰夫人姜氏至自齊以正其義春秋書之見㛰姻之際一違於禮則始之不正而終無以正身而正家也〉
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左氏傳致夫人也杜氏曰古者女出嫁隨加聘問存謙敬序殷勤也在魯而出則曰致女在他國而來則揔曰聘故傳以致夫人釋之 稱弟義見隠七年 齊侯聘魯使其弟來與隱七年來聘辭同而意不同蓋姜氏至魯之後其季父以齊侯之意來致聘問之好而存問姜氏既近人情而於禮無違此所以明七年之非禮也〉
有年〈穀梁傳五穀皆熟為有年 春秋常事不書書有年紀異也春秋二百四十年而書有年大有年者二而已其一即宣公是也桓宣大惡是行何道而致有年乎桓宣享國十有八年獨此二年書有年它年之歉可知也公羊傳此其曰有年僅有年也何以書恃有年也何氏曰恃賴也若桓公之行諸侯所當誅百姓所當叛而又元年大水二年減耗人民將去國喪無日賴五穀皆有百姓安土樂業故喜而書之所以見不肖之君為國尤危也〉
四年〈癸酉〉春正月公狩於郎〈公羊傳狩田狩也冬曰狩何氏曰禽獸多則傷五穀因習兵事又不空設故因捕禽獸以共宗廟示不忘武備因以為田除害范氏曰春而言狩蓋用冬狩之禮蒐狩例時而此月者重公失禮也啖氏曰蒐狩合禮者常事不書非時及越禮而為之則示譏也趙氏曰四時之田其事各殊其名亦異春以閱武擇材故以蒐稱夏以為苗除害故苗為名秋則順天時以殺物故以獮為義冬則因狩禽獸以習戰故以狩為目左氏曰春蒐夏苗秋獮冬狩是也杜氏註郎非國內之狩地狩郎譏非其地也孔氏曰狩之地須有常若鄭原圃秦具囿是諸國之常處違其常則犯害民物故書地以譏之魯狩之常大野是也郎狩耀武也桓公不義得國恐四鄰謀已故大閱狩郎即境上邑〉
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天王桓王也宰天子之冢宰也渠氏伯爵也糾名也王朝公卿書爵大夫書字上士中士書名下士書人例也糾位六卿之長而名之以示貶也桓內弒其君外成人之亂簒立四年未嘗請命於周其罪不容誅矣天王既不能討而反使其宰聘之寵逆亂而瀆三綱天理滅矣見周王之不王也糾為太宰論刑賞之法以詔王者也乃首承命以聘弒逆之賊見宰之非宰也春秋二百四十年必具四時以成一嵗之功今年不書秋冬非闕文也蓋示王政之失不能天討有罪猶天道有春夏之生長無秋冬之肅殺安能成嵗功也〉
五年〈甲戌〉春正月甲戌〈陸淳曰此下文脫〉
己丑陳侯鮑卒〈左氏傳陳侯鮑卒於是陳亂文公子佗殺大子免音問而代之〉
夏齊侯鄭伯如紀〈外相朝曰如如者朝辭也齊鄭大國紀小國大不朝乎小齊鄭懷詐謀偽朝於紀實欲襲之紀人覺之其計遂阻吁齊僖鄭莊之心抑何險耶春秋不正其為詐使若誠朝然疾之也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紀與魯親恃魯為援故來告其事魯史書之於䇿夫子存之以著二國之罪此後齊遷紀三邑使紀侯大去其國至於滅紀而後已魯與紀雖親莫敢主之原齊之濳懐不義蓋萌於如紀之日春秋書之誅其意也〉
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仍國叔字周大夫也嘗作雲漢之詩羙宣王大雅之舊人也仍叔之子者必幼弱而未冠也古之仕者有世祿無世官周衰官人以世故卿大夫之子以幼弱任事故仍叔之子受命來聘是可譏也天王連年洊聘簒立之魯桓何也其失甚矣書之所以交譏之也〉
葬陳桓公 城祝丘〈泰山孫氏曰祝邱魯地杜氏曰齊鄭將襲紀故范氏曰譏公不脩徳政恃城以安民 齊鄭有窺紀之心魯與紀親故城祝邱為之備非時役民以妨農書之以示貶也〉秋蔡人衞人陳人從王伐鄭〈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王以蔡人衞人陳人伐鄭書稱人以見微者爾夫以萬乗親臨矢石之閒三國偃然不以身從安知不畏鄭不得已而遣微者將兵以備數耳及其戰也鄭一鼔而蔡衛陳皆奔以致王卒之亂鄭師合而攻之王卒大敗以是知三國之兵非精銳而使疲弱者行故不戰而奔三國不能無罪不書王以蔡人衛人陳人伐鄭而書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蓋譏王之失亦以著三國之罪王不稱天謂非天討也當時諸侯不朝王者何獨鄭國而王以小忿而親伐之諸侯三不朝則六師移之蓋命將以討之未嘗親行也今以三國不得已而行之兵輕舉以致大敗自此王命不行於天下東周之不競有以也夫公羊傳曰從王正也啖氏曰不言及臣從君之辭也陳氏曰春秋之法天子在則諸侯稱人諸侯在則大夫稱人王師不書書伐鄭鄭不服也鄭不服而王命於天下東周不競鄭荘為之也〉大雩〈雩祈雨之祭也左氏曰龍見而雩杜氏注龍見建已之月蒼龍宿之體角亢七宿昬見東方萬物始盛故祭天逺為百穀祈膏雨 雩嵗之常杞不書春秋凡雩二十二未有當建已之月蓋勤民之祭未嘗先舉及旱而始祭乃遍舞山川百神之間故非其時則書譏其慢也公羊所謂旱祭也故雩而雨則書雩以見非禮且志旱也雩而不雨則不書雩而書旱以紀災也謂之大者雩於上帝用盛樂天子之祀也諸侯雩於境內之山川百神耳魯大雩非禮也書之所以譏其僭也〉
螽〈公羊傳螽何以書記災也程氏傳螽蝗也既旱又蝗譏不在書也〉
冬州公如曹〈左氏傳淳于公如曹度其國危遂不復杜氏注淳于州國所都城陽淳氏縣也孔氏曰稱公者或嘗為三公之官若虢公之屬也曹姬姓武王封弟叔振鐸於定陶為曹國漢屬濟隂縣在唐為曹州今興仁府濟隂縣穀梁傳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過我也范氏曰過我六年寔來是也將有其末故先録其本〉
六年〈乙亥〉春寔來〈寔時力反 左氏傳自曹來朝書曰寔來不復其國也胡氏傳寔州公名也程氏傳寔不稱州亡其國也 泰山孫氏曰闕文也師氏曰挈上文而曰寔來不應踰時隔年而書寔來必闕文也〉
夏四月公㑹紀侯於成〈左氏傳紀來諮謀齊難也成魯地在泰山鉅縣東南 齊窺紀久矣嘗與鄭如紀紀知之今㑹公於成結援豫謀以防齊也〉
秋八月壬午大閱〈閱簡練兵車也周制大司馬仲冬教大閱非特天子行之而諸侯亦有閱但大閱則不可大閱大蒐天子田也書之譏僭禮也先王寓軍政於四時之田簡車徒習武事惟農隙可行今此八月妨農踐稼失政甚矣書之譏不時也竊詳桓之此舉與四年狩郎同意〉
蔡人殺陳佗〈魯莊二十二年左氏傳陳厲公蔡出也故蔡人殺五父而立之五父即佗也簒大子免而立踰年國人不以為君故不書爵蔡桓公欲立厲公躍雖以私殺之而春秋書之同於討賊之例陸淳曰臣弒其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弒其父凡在官者殺無赦蔡雖它國以義殺之亦變之正也故書曰蔡人程氏傳書蔡人見殺賊者衆人之公也〉
九月丁夘子同生〈世子生春秋不書子同生何以書惠公以無嫡子隱桓皆庶子隱長當立隱自以為庶以桓母仲子手文之異欲讓桓久不去位桓遂疑而弒今桓之生子特書以記之所以明有嫡而世子之位定矣公羊氏所謂喜有正也其諸以病桓與何氏曰明欲以正見無正疾惡桓也〉
冬紀侯來朝〈左氏傳紀侯來朝請王命以求成於齊杜氏曰紀微弱不能自通於天子欲因公以請王命公告不能 紀既與公㑹而又來朝懼齊以求援於桓桓自懷懼豈能為爾援失其所主矣冝乎無益而不能保其國也〉
七年〈丙子〉春二月己亥焚咸丘〈杜氏曰焚大田也咸邱魯地髙平鉅野縣南有咸亭譏盡物故書 古者田獵三驅失前禽不竭澤而漁冬月昆蟲蟄然後大田去莽翳以逐禽獸今仲春草木萌動昆蟲啓蟄魯桓焚林而田春秋書之譏淫獵也 咸邱邾婁之邑公穀皆以為火攻之也疾其暴虐而不仁也焚邑之罪與焚國同火攻附庸故謹而日之劉氏以為非火田也〉
夏穀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穀杜氏注在南鄉筑陽縣北今屬襄陽府穀城縣鄧今之鄧州 二國去魯甚逺而特來朝貶而名之何也春秋之法諸侯非失地則不名非死則不名今名之者蓋罪其朝乎逆亂而黨惡也桓弒而立尤兾有討之者及王使冢宰下聘絶望於王誅矣故四年不書秋冬見王之不復能用刑也穀鄧逺朝則諸侯無復可望者矣故七年亦不書秋冬見諸侯不復知有綱常矣程氏傳邾葛牟來朝何以書秋冬曰四年與此明其義也三國之來別立義也 同時來朝而特書之特見之也〉八年〈丁丑〉春正月己卯烝〈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嘗冬曰烝此常祀也春秋不書周官大司馬烝以仲冬冬月萬物咸備之時烝聚以薦於宗廟禮所冝然也今春正月而烝書之以譏非時也故穀梁氏曰烝冬事也春興之志不時也〉
天王使家父來聘〈魯桓簒立天王不討其罪而反數數使人聘之失政刑矣始聘書宰渠伯糾貶而名之也再聘不書名以仍叔之子童穉亦貶之也至此而又不名著其愈不知恥而不足譏矣胡氏謂名其宰於前其餘無責焉爾 家父杜氏註天子大夫家氏父字孔氏曰此年及十五年上距幽王之卒七十五嵗而詩節南山及家父刺幽王古人字或累世同之雲漢詩序仍叔羙宣王桓五年仍叔之子來聘仍氏亦世字如趙氏世稱孟智氏世稱伯也〉
夏五月丁丑烝〈穀梁傳烝冬事也春夏興之黷祀也志不敬也 禮記曰祭不欲疏䟽則怠不欲數數則煩己卯之烝怠也丁丑之烝煩也其怠也不時其煩也非禮〉
秋伐邾〈伐邾蓋微者故不言公呂氏曰不書名微者也其事不可得詳也然則何以書曰天子在上諸侯擅相侵伐君子以為無王也師氏曰春火攻邾邑咸丘今秋又伐邾已甚也〉
冬十月雨雪〈十月冬之初霜訊始肅寒氣猶薄而未至栗烈故十月為陽月何遽雨雪見隂之暴也書之以紀異也 若以十月為周正則夏之八月此時安得有雪此亦夏正之明騐也〉
祭公來遂逆王后於紀〈祭國名采地也公爵也祭公天子之三公也穀梁傳其不言使焉何也不正以宗廟大事即謀於我故弗與使也 遂者始終相繼之辭其來謀於魯則一事其如紀則一事合而言之則逆後爾蓋始終相繼一事而已 㛰禮不稱主人天子娶後當使同姓諸侯主其事祭公來謀昬於魯俾魯主之禮也但不明以王命來故不書使若私來也當時想以魯伯姬適紀而有女魯必知其甥之賢否故不復命於王而遂如紀逆後曽不行㛰姻之五禮見王者不重妃匹逆天下之母若逆婢妾何以為天地宗廟社稷之主哉夫既以同姓諸侯主其事謀既定當復命於上然後天子使卿逆之父母之國諸卿逆之至於京師舍而止天子乃親迎以入始合乎禮也公羊曰女在國稱女此其稱王后何王者無外其辭成矣穀梁曰王者無外王命之則成矣〉
九年〈戊寅〉春紀季姜歸於京師〈杜氏註季姜桓王后也季字姜姓也師氏曰逆曰王后臣子尊之之稱也歸曰季姜未見王但存其所自出不敢忘父母也 祭公來魯不書天王使故此亦不書祭公逆王后紀季姜歸於京師而但書姓字若紀季之自行見禮之不備也 京大師衆也天子之居也〉夏四月〈無事書時也凡書十三〉 秋七月〈凡書十七〉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音亦又音夜〉姑來朝〈左氏傳曹大子來朝賔之以上卿杜氏註諸侯之適子未誓於天子而攝其君則皮帛繼子男故賔之以上卿當其國之上卿 曹伯有疾使其子代已行朝禮於魯曹伯何汲汲於朝桓邪世子為國之本君病而使伉諸侯之禮而來朝以啓姦邪之窺伺曹伯之非也從曹伯之命世子之非也書以交譏之也春秋多從同同之例射姑之朝桓當以滕子穀綏鄧離吾之例推之則知其父子之悖人倫忘大計也〉
十年〈己卯〉春王正月〈桓自三年無王至十年而復書數已極而理當復其常天道人事未有久而不變者也〉
庚申曹伯終生卒〈舊史以其來告書之夫子因存而不去也〉
夏五月葬曹桓公〈魯以曹伯雖病而特使其子來朝未幾來赴故徃㑹葬〉
秋公㑹衞侯於桃丘弗遇〈杜氏註衞侯與公為㑹期中背公更與齊鄭故公獨往而不相遇也桃邱衞地濟北東阿縣東南有桃城穀梁傳弗者內辭也范氏曰倡㑹者衞魯至桃邱而衞不來故書弗遇以殺恥 衞與魯期而中變蓋為齊鄭所挾至冬而齊鄭偕衛來戰冝其背信而不至也〉冬十有二月丙午齊侯衛侯鄭伯來戰於郎〈左氏傳齊衞鄭來戰於郎我有辭也初北戎病齊在六年諸侯救之鄭公子忽有功焉齊人餼諸侯使魯為其班魯以周班後鄭鄭人怒請師於齊齊人以衛師助之故不稱侵伐杜氏曰不稱侵伐而以戰為文明魯直諸侯由故言我有辭劉氏曰來戰於郎外為志乎戰也 孟子曰善戰者服上刑夫戰者仁人之所惡有不得已而應者矣未有得已而先之者也特書曰來戰以甚彼之惡也魯桓之簒逆三國不能奉天討而反與之㑹盟今因小故以無辭伐有辭則罪在三國矣〉
十有一年〈庚辰〉春正月齊人衞人鄭人盟於惡曹〈杜氏註惡曹地闕 齊衛鄭三國去冬興師無名為郎之戰已可罪也今又盟以脩前好是過而不改為惡不悛故奪爵而人之以正其罪〉
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鄭莊始不能制其弟之惡至於相殘又不能定忽之位而公子至於五爭外雖倚齊之強不見翦滅於諸侯而內制於權臣之手卒貽後禍〉
秋七月葬鄭莊公〈諸侯五月而葬三月而葬速〉
九月宋人執鄭祭仲〈左氏傳鄭昭公之敗北戎也齊人將妻之昭公辭祭仲曰必取之君多內寵子無大援將不立三公子皆君也子突子壹子儀之母皆有寵弗從夏鄭莊公卒初祭封人仲足有寵於莊公莊公使為卿為公娶鄧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宋雍氏宋大夫女於鄭莊公曰雍姞生厲公雍氏宗有寵於宋莊公故誘祭仲而執之曰不立突將死亦執厲公求賂焉祭仲與宋人盟以厲公歸而立之九月丁亥昭公奔衛己亥厲公立 祭仲鄭之相當國君新立而輕出為宋所執脅而與之盟以突歸鄭此宋之不道徇私好利以亂鄭也故貶而人之突以庶子借勢挾權以奪嫡卒禍其宗突之不仁甚矣名之者以其本非有國由脅祭仲而立也是皆春秋之所深惡也仲之畏死不能立節隱忍與宋盟而歸大臣言不必信惟義所在背之何傷也又畏宋之伐而不敢遂使忽疑懼而奔及旬日而立突仲之不忠既不能負一國之重徒竊一時之權至於逐君而立庶以稔大禍焉用彼相也祭仲命大夫也字之非賢之也乃尊王命貴正卿待之厚所以責之深甚仲之罪也吁鄭莊之用心姦險矣春秋之初與齊為黨啓兵之端天下始多故伐人之國民不堪命及禦王師射王中肩其罪大矣身沒未幾庶孽奪嫡兄弟相殘其禍㦧甚曽子曰出乎爾者反乎爾孟子曰殺人之子者人亦殺其子是皆鄭莊自殺之也惡積之報可不畏乎〉
突歸於鄭 鄭忽出奔衞〈突為宋所納故曰歸穀梁傳歸易辭也 程氏曰突不稱公子不可以有國也忽國氏正也不能有其位故不稱爵 忽果能君祭仲何敢冐然挾突而歸忽初聞仲之被宋執也已知突之在宋使忽有才略即與賢臣圖事內操兵柄易置仲之私人外交大國為援仲與突亦安敢歸之易若此縱容之歸亦安能為唯其不能君故仲蔑視之突則恃仲以無恐反俾忽疑懼而自奔也春秋凡未踰年之君出奔皆名之蓋以其未能為君也〉
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於折〈之設反又市列反 杜氏註折地闕東海曰魯地柔魯大夫未賜族蔡叔蔡大夫叔名也 內大夫㑹諸侯出盟自此始柔以未命之大夫外盟諸侯其專若此故貶之禮樂自大夫出希不失矣東海曰諸侯母弟未命為大夫蔡叔許叔紀季是也〉
公㑹宋公於夫〈音扶〉鍾〈杜氏註夫鍾郕地〉
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於闞〈杜氏註闞魯地在東平須昌縣東南魯大夫柔與宋陳蔡盟未久公又屢與宋㑹屢盟而背數㑹而離亦何益焉書以譏之也〉
十有二年〈辛巳〉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㑹杞侯莒子於曲池〈杞公穀並作紀曲池公羊作毆虵杜氏註曲池魯地魯國汶陽縣北有曲水亭左氏傳盟於曲池平杞莒也 隱四年莒伐杞取牟婁自是遂不平至曲池之㑹魯為平之方釋其憾〉
秋七月丁亥公㑹宋公燕人盟於穀丘〈杜氏註燕人南燕大夫髙郵孫氏日北燕伯欵出奔齊又稱北燕則燕有二燕矣言北燕則亦有南燕也北燕限於山戎莊二十八年齊桓伐山戎之後始通於中國於此猶未通杜氏以燕為南燕是也〉
八月壬辰陳侯躍卒〈陳厲公也不書葬者陳亂而不來告諸侯莫往㑹葬〉
公㑹宋公於虛〈公羊作郯杜氏註虛宋地〉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於龜〈杜氏註龜宋地 宋以立鄭厲公故多責賂於鄭鄭人不堪故不平公欲平之踰年而六㑹㑹而盟者二宋貪鄭賂而卒辭不與鄭平凡此屢盟數㑹皆不足以講信修睦徒爾紛亂卒致激怒用兵是可厭也故特屢書以譏之〉
丙戌公㑹鄭伯盟於武父〈音甫 杜氏註武父鄭地陳留濟陽縣東北有武父城魯欲平宋鄭屢與宋㑹宋辭平遂激公之怒㑹鄭盟於武父以謀宋也至十二月乃伐宋焉 魯桓宋莊鄭厲皆簒國而立屢盟數㑹惟利是圖以肆其志志不得則興兵以交亂書之以紀其罪也〉
丙戌衞侯晉卒〈師氏曰前武父之㑹既日矣而繼此書衞侯卒又日之一日而兩書蓋不如是不足以明衛侯之卒日也武父之㑹而卒日不相闗不可承上文故也〉
冬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於宋〈及謂公也及鄭師我先及之也不書公去爵以貶之也書鄭師不言鄭伯亦貶其不道而勞民也宋責賂於鄭魯為平之屢與之盟而復背故魯鄭聲其罪以伐之故書伐戰於宋者魯鄭與宋戰於宋之城下也交兵而勝負未分故但書曰戰〉十有三年〈壬午〉春二月公㑹紀侯鄭伯己巳及齊侯宋公衞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衛師燕師敗績〈㑹者紀為主主在紀侯故先書紀 紀弱而齊窺之久矣紀又魯之親宋去年為魯伐齊知宋欲修怨故挾宋而又與衛燕同伐之期於必勝而取之紀依魯欲圖自存故求魯援而鄭又魯之與國鄭方怒宋責賂亦畏其修怨故三國合謀以禦之春秋於戰無不書地今不書地在紀近故也趙氏曰內兵以紀為主外兵以齊為主齊與三國之師伐紀欲滅之公與鄭救之而勝也春秋首書公㑹公及罪之也四國之師衆若可勝也而皆敗績見衆之不可恃也凡諸侯在喪而有境外之事以喪行者稱子以吉行者稱爵衛宣未葬朔乃即戎己為失禮不稱子以吉服從金革之事其為惡大矣聖筆直書而惡自見〉
三月葬衛宣公〈魯方與衛戰何為往㑹其葬劉氏曰葬自內録也君子怨不棄義怒不廢禮惡不忘親胡氏曰怨不棄義怒不廢禮是知古人以葬為重也〉
夏大水〈桓方十三年而大水一再隂盛之災也詳見元年〉
秋七月〈凡十七說見隱六年〉
冬十月〈凡十二說見桓元年〉
十有四年〈癸未〉春正月公㑹鄭〈厲〉伯於曹〈莊杜氏曰修十二年武父之好也以曹地曹與㑹左氏曰曹人致餼禮也 鄭伯得公之助以伐宋又嘗敗宋師以快其憤今講㑹而報公以徳故公往㑹之〉
無冰〈穀梁傳無冰時燠也蓋冬溫無冰至正月無冰可藏也豳風二之日鑿冰沖沖謂十二月取冰也三之日納於淩隂謂正月藏冰於冰室也今冬溫故至正月無冰可藏因書以紀異也周禮淩人掌冰正嵗十二月令斬冰與豳風同若以為周正則十二月乃夏之孟冬十月水始凍冰可藏乎今此春正月若周正則十一月時燠無冰尚有十二月隆寒則必有厚冰未可遽以無冰書之也以天時人事推之此蓋夏正月也〉夏五〈杜氏曰不書月闕文泰山孫氏曰不書月後人傳之脫漏耳〉
鄭伯使其弟語來盟〈今春魯鄭已㑹於曹至此又使其弟語來盟以申固前約也左氏為子人即語也其後為子人氏穀梁曰不日前定之盟也胡氏曰諸侯之弟兄例以字通而書名者罪其有寵愛之私非友於之義也 來盟者彼來欲之也與外為志同義蘇氏曰凡外大夫來盟於魯內大夫涖盟於他國皆盟其君也〉
秋八月壬申御廩災〈杜氏曰御廩藏公所親耕以奉粢盛之倉也天火曰災書之以記災也〉
乙亥嘗〈八月而嘗秋祭也此豈非夏時乎嘗常祭也何以書御廩災方四日遇災略不知懼而遽有事於祖考特書之以志其不敬也〉
冬十有二月丁巳齊侯祿父卒〈隱六年盟於艾僖公卒襄公立〉
宋人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左氏傳宋人以諸侯伐鄭報宋之戰也在十二年焚渠門鄭城門入及大逵伐東郊鄭郊取牛首鄭邑以大宮鄭祖廟之椽歸為盧門宋城門之椽杜氏曰凡師能左右之曰以公羊傳以者何行其意也以己從人曰行言四國行宋意也宋用四國之師而左右死生唯宋人之為聽比於平日諸侯各率其師以伐人者又不同故書以以別之 征伐自天子出宋諸侯而可專用之乎擅以四國之師伐鄭焚毀殘破以逞其憤皆王法所當誅甚於摟諸侯以伐諸侯者故聖筆特書曰以而皆人之併著四國之罪也〉
十有五年〈甲申〉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車服乃上之所以賜下故諸侯不貢車服諸侯有常職貢故天子不求私財自周室衰微號令不行貢賦不入國家無以充費故求賻求金已為不可況求車乎上越禮以求之取輕天下春秋書之於以見天王失為君之體著諸侯不臣之罪交譏之也〉
三月乙未天王崩 夏四月己巳葬齊僖公〈天王桓王也王崩而莊王立至魯莊一十八年崩經不書 於天王崩之後不見公奔赴亦未嘗遣使供喪葬亦不㑹於齊僖卒而書卒書葬見其盡禮是知有諸侯不知有天子尤為可誅也〉
五月鄭伯突出奔蔡〈左氏傳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壻雍糾殺之將享諸郊雍姬知之遂告祭仲祭仲殺雍糾屍諸周氏之汪汪池也夏厲公出奔蔡 突既欲殺祭仲而不克故畏仲而出奔也書鄭伯著其已簒立而鄭之臣子嘗君之也諸侯不生名鄭伯奔而名之譏其以庶奪正不可以有國初比於權臣而簒位又復謀於小臣為反覆盜賊之計故名以絶之又以自奔為文罪之也〉
鄭世子忽復歸於鄭〈程氏曰稱世子本當立者不能保其位故不爵蘇氏曰忽嘗為君矣其出也稱鄭忽其復歸也稱世子何也於其出言不能君也於其復歸言其所以得反國者唯世子也舎是無足以歸矣 忽自十一年五月莊公卒而立至九月祭仲與突歸忽疑而出奔衞五年於外今乃復歸不從衞侯朔衎之例稱爵乃稱世子者忽之所以得歸者以嘗為世子也不稱鄭伯者以其不能君也 鄭自莊公卒迄魯莊十四年厲公復立國難方定四公子之亂相尋而作二十餘年忽一出而一歸突再出而再歸子亹子儀皆以國人而見殺不終其位詩人閔鄭之亂曰公子五爭兵革不息謂厲公兩立忽子亹子儀皆一立凡五也〉
許叔入於許〈許太岳之𦙍許叔許莊公之弟隱十一年魯與齊鄭伐許遂入許許莊公奔衞齊以許讓魯魯辭以與鄭鄭不敢居以許東偏奉許叔使其大夫公孫獲處西偏許無君者十五年許叔不敢入許以居正也鄭莊卒突與忽爭鄭亂故許叔乗此隙始入於許昔為三國所伐未聞可滅之罪今其入也亦許人之所願有意於舊君之弟也故書字以襃之著其當有國善其興復也書入者難詞也以其不能申大義請於天王告於大國以復先君之宗廟社稷乃竊入焉故不書歸而書入志非其正也〉
公㑹齊侯於艾〈艾公羊作鄗穀梁作蒿 左氏傳謀定許也 鄭莊昔置許東偏許不敢擅居正鄭莊卒國內亂齊魯遂為之謀以定許叔之位許得以復存也〉
邾人牟人葛人來朝〈杜氏注牟國今泰山牟縣葛國在梁國寧陵縣東北 三國皆附庸小國不當旅見於簒逆故貶而人之夷狄之也非天子不旅見三國行之桓受之其罪惟均聖筆直書之而惡自見矣〉
秋九月鄭伯突入於櫟〈杜氏註櫟鄭別都也今河南陽翟音狄縣 左氏傳鄭伯因櫟人殺檀伯而遂居櫟鄭突使櫟人殺其守櫟之大夫檀伯即曼伯也十七年髙渠彌弒昭公而立公子亹十八年齊人殺子亹祭仲逆鄭子昭公弟子儀也於陳而立之莊十四年傅瑕殺鄭子及其二子而納厲公厲公入昭十一年申無宇對楚子䖍曰鄭莊公城櫟而置子元焉使昭公不立由是觀之則害於國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 突亂鄭忽出而復歸正也故書之突出而繼書入於櫟其後不書復國以見櫟耦國強大入之則鄭無如之何矣又以見突之簒奪國非其國故略之春秋謹嚴忽亹儀之為君末矣故其事皆不足紀但書入櫟以見亂之根自鄭莊啓之於以為來世之鑒也〉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衞侯陳侯於袲伐鄭〈袲公羊作侈 杜氏註袲宋地在沛國相縣西南 左氏傳㑹於袲謀伐鄭將納厲公也弗克而還穀梁曰地而後伐疑辭也非其疑也地而後伐止此與豈元棐林 胡氏曰非其疑於為義果於為不義相與連兵動衆以納簒國之公子故詳書其㑹地而言伐以譏之也 鄭突善結諸侯故皆為伐鄭忽而欲納之也當時諸侯唯賂是好不顧是非奪正與邪故忽日以微以至於弒突日以強而遂得復立義安在也〉
十有六年〈乙酉〉春正月公㑹宋〈莊〉公蔡〈桓〉侯衛〈惠〉侯於曹〈左氏傳㑹於曹謀伐鄭也杜氏曰前年冬謀納厲公不克故復更謀 此又挾蔡與謀其勢益盛果於連兵為惡而不知懼蔑有王法矣〉
夏四月公㑹宋公衛侯陳〈莊〉侯蔡侯伐鄭〈鄭亂未己公㑹諸侯於曹謀鄭也至夏而伐之 春㑹而蔡居衞上夏伐而蔡居最下杜氏以為蔡後至呂氏曰當時諸侯皆以強弱利害為先後不復用周班也〉
秋七月公至自伐鄭〈凡至危之也此書至伐之始桓之出二十五而至其甚者二㑹戎此二也助簒伐正踰時而返書自伐至亦譏之也〉
冬城向〈此書冬繼以十一月則知城向在十月此正夏時也十月農事畢可以興役凡土功水昬正而栽音在今冬水星將正故城向也衞詩定之方中作於楚宮定北方之宿營室星也朱子曰此星昬正中夏正十月也左氏謂書時是也既雲書時於此謂周正可乎若以為周正改月下既有十一月則此冬乃夏時之八月其時禾未穫可興土功用民力乎此夏時十月之明證也〉
十有一月衛侯朔出奔齊〈左氏傳初衞宣公烝於夷姜宣公之庶母上滛曰烝生急子急詩作伋屬諸右公子為之娶於齊而羙公取之生夀及朔屬夀於左公子夷姜縊失寵自經死 宣姜與公子朔構急子公使諸齊使盜待諸莘將殺之夀子告之使行不可曰棄父之命惡用子矣有無父之國則可也及行飲以酒夀子載其旌以先盜殺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彼何罪請殺我乎又殺之二公子故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洩右公子職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齊杜氏曰朔讒構取國故不言二公子逐罪之也公羊傳衞侯何以名絶曷為絶之得罪於天子也穀梁傳天子召而不往也 朔時已立五年二公子見其得罪於王室將欲討之故因而逐之以立黔牟又安知諸侯受賂以抗王命反欲納之乎〉
十有七年〈丙戌〉春正月丙辰公㑹齊侯紀侯盟於黃〈杜氏註黃齊地左氏傳平齊紀且謀衞故也 盟於黃齊志也公往㑹之齊初與鄭如紀欲圖之紀覺而有備遂止紀於是懷懼求援於魯謀保其國後㑹魯鄭及齊戰而敗之齊襄憾之隂為詭計約魯紀㑹為黃之盟以安紀之心而弛其備二年後遂遷紀之三邑又三年紀侯大去其國吁齊襄之用心亦險矣盟之所以圖之也朔庶孽既立而出奔且得罪於周室魯謀欲納之連諸侯以抗王命何邪蓋利其賂耳〉
二月丙午公及邾儀父盟於趡〈左氏作㑹公穀作及是也趡翠軌切又取水切杜氏註趡魯地字之之義與隱元年盟蔑同及內為志邾附庸之君非敢盟君公欲與之盟耳當以及字為〉
〈定十五年邾朝桓則人之今此盟則字之朝可罪而盟可襃也〉
五月丙午及齊師戰於奚〈杜氏註奚魯地左氏傳及齊師戰於奚疆事也於是齊人侵魯疆疆吏來告曰疆場之事慎守其一而備其不虞事至而戰又何謁焉 今年春魯方與齊盟於黃至夏乃及之戰盟可恃乎聖筆列書其實事盟未幾而戰以見當時諸侯惟利是圖信義絶滅矣〉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秋八月蔡季自陳歸於蔡〈蔡侯封人無子蔡季當立封人慾立弟獻舞而疾害季季辟之陳封人卒季奔喪獻舞立矣季不有其國故賢而字之劉氏敞曰蔡季何以稱字賢也何賢爾其去也以道其反也以禮公子不去國何賢乎季之去權也若季者道足以與權而不亂力足以得國而不居逺而不擕邇而不偪者也其言自陳陳有力焉爾 歸易辭也內則國人望之外則陳有力可助其歸也無難讓而不有其國可謂賢乎哉故字而嘉之也〉
癸巳葬蔡桓侯〈史記蔡之諸君皆諡為侯經則皆稱公者以其私諡與僭同也唯蔡桓稱侯蓋其弟蔡季之賢而請諡於王也故特書之以明得禮人亦有多愛其君者莫能愛君以禮而蔡季行之此賢者所以異於人也〉
及宋人衞人伐邾〈左氏傳宋志也杜氏註邾宋爭疆魯從宋志背趡之盟 今春正月魯與齊盟夏五月與之戰二月魯與邾盟秋八月伐之何盟之易寒也案左氏推魯從宋志此書及則亦魯之志也〉冬十月朔日有食之〈左氏傳不書日官失之也予謂書朔則日可知矣甲乙厯之所紀已定可推而得之也〉
十有八年〈丁亥〉春王正月〈范氏曰此年書王以王法終治桓之事 自桓元年書王或不書王咸有意義已見元年並本年下此十八年桓之終乃復書王胡氏謂是時諸侯簒弒者已列於㑹則不復致討春秋於是年復書王者明弒君之賊雖身已沒而王法不得赦也已列於㑹則不致討可乎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公㑹齊侯於濼〈盧篤切一音洛說文匹沃切〉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杜氏注濼水在濟南歴城縣西北入濟公本與夫人俱行至濼公與齊侯行㑹禮故先書㑹濼既㑹而相隨至齊故曰遂左氏傳公㑹齊侯於濼遂及文姜如齊齊侯通焉公謫之以告 初齊約公㑹於濼公與夫人同行申繻諌不聽是㑹夫人必與二國君行㑹禮夫人固不必書也此行公遇弒原其禍之所始則不可不書夫人也〉
夏四月丙子公薨於齊〈左氏傳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於車魯人告於齊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寧居來修舊好禮成而不反無所歸咎惡於諸侯請以彭生除之齊人殺彭生公羊傳夫人譖公於齊侯齊侯怒與之飲酒於其出也使公子彭生送之於其乗焉搚榦而殺之何氏曰搚折聲也扶上車以手搚折其榦而殺之杜氏曰彭生多力拉公榦而殺之杜氏曰不言戕諱之也 齊襄實弒公而書薨則以不地又死非以疾但書薨於齊見其弒於齊也明矣〉
丁酉公之喪至自齊〈杜氏曰告廟也丁酉五月一日有日而無月石氏曰公內不能正室外取禍於齊也 嗚呼鍾巫之慘桓忍為之雖倖免王法之誅終不能逃天道之報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九月乃葬何緩也既是魯史所書魯君之葬稱我君而後舉諡見臣子之敬辭也春秋之法君弒而賊不討則不書葬而此書者以齊強魯弱不可立得報故君子量力且假使書葬於可復讎而不復乃責之也〉
讀春秋編卷二
<經部,春秋類,讀春秋編>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編卷三 宋 陳深 撰
莊公〈名同桓公之子母文姜莊王四年立諡去勝敵克亂曰莊〉
元年〈戊子〉春王正月〈莊公父見弒於齊不及立子是上無所承也為世子必誓於王莊未嘗誓今其立也又不請命於王擅有其國故春秋絀之不書即位〉
二月夫人孫〈音遜〉於齊〈文姜與聞乎桓之弒魯人責之夫人畏忌不安故出奔書孫於齊者若孫避而去嗣君夫人之子故書孫使若不為人子所逐孫避而去所以全㤙也去其姜氏去族以罪之也左氏謂絶不為親禮也〉
夏單〈音善〉伯逆王姬〈逆左傳作送非也魯於秋方築館今夏豈得先送王姬而至當從公穀作逆 單伯魯大夫命於天子者故不名單采地伯爵也王姬嫁於齊禮天子不自主昬必使同姓諸侯主之今周使魯主昬王姬必先至於魯然後往成禮於齊故魯大夫往逆於周也魯莊於齊有不共戴天之讎豈可為之主昬周雖有命魯當辭之況正居苦塊豈可主嘉禮魯弱而畏齊之強而不敢卻乃隱忍就之忘親釋怨此所以不振也春秋書其實事以示貶〉
秋築王姬之館於外〈築館所以待王姬之至而齊侯逆之也築於外者魯畏齊怒既不敢辭周之命又不敢謂齊為讎但以喪制之故築館於外君臣之間謀為兩不相妨之計知其不可又必為之委曲回護不知良心頓回則不可禦忘君親之讎以媚齊見魯之君臣無足道者三綱至此冺矣聖筆特書以志魯之媿而罪之也〉
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陳莊公卒子宣公杵臼立〉
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榮叔周大夫榮氏叔字錫賜也周以魯主㛰姻之故親魯而寵嘉其父賜之策命而襃稱其徳也竊原其意何以欻然有此命也蓋齊以桓之弒魯必銜之今反為之主㛰周與齊既有㛰姻之好故為齊蓋其過而釋魯之怨將以諛死而媚生也安知非齊為之乎 此錫命之始桓弒君兄自立不請命於王而王不討既沒而王追錫命故王不稱天以示貶言悖天道寵簒弒以凟三綱也〉王姬歸於齊〈初聖筆但書逆王姬又書築王姬之館不言其為何也至是書歸於齊以實之而後魯莊為讎主㛰之罪始著矣魯之愧彰矣豈築館於外所可得而掩乎〉
齊師遷紀郱〈音萍〉鄑〈音茲〉郚〈音吾 此遷邑之始也齊窺紀久矣前二年齊嘗盟紀以弛其備至是以師徙其三邑之民而取其地實以齊之民也不稱侯而稱師者見齊挾衆廹逐而遷之也遷之即取之也紀何力以復之乎春秋興滅國繼絶世書其遷人之邑則罪可知矣杜氏注郱在東筦臨朐音衢縣郚在朱虛縣東南北海都昌縣西有訾音茲城〉
二年〈己丑〉春王二月葬陳莊公
夏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杜氏注於餘邱國名也莊公時年十五則慶父莊公庶兄呂氏曰於餘邱或曰邑或曰國也或曰附庸國或曰夷國也以為夷國似是也於𤼵語辭若曰於越然莊公㓜年即位慶父莊公之庶兄挾長以專兵柄率師以伐夷國書之以見慶父專權而莫制異日子般閔公之禍兆於此矣〉
秋七月齊王姬卒〈魯初主㛰今齊以喪來赴比之內女而書卒禮記檀弓曰齊告王姬之喪魯莊公為之大功為之服娣妹之服也魯忘不共戴天之讎既主其嫁又主其卒春秋屢書之所以昭示其貶也胡氏曰此謂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也〉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齊侯於禚〈禚音灼齊地 左氏傳書姦也 夫人初去魯之齊謂之孫其辭隱至禚之㑹姜氏齊襄之惡著矣吁姜氏稔此大禍方新魯之臣子哀痛未已而姜氏滛縱之性曽不少悔公然踰竟至齊地與齊侯㑹其視魯之諸公子舊臣略無忌憚其桀黠而莫之制蓋可知矣則莊公之㓜弱豈能防閑之哉聖筆顯然直書以貶其惡也〉
乙酉宋公馮卒〈宋莊公卒子閔公㨗立〉
三年〈庚寅〉春王正月溺㑹齊師伐衞〈穀梁傳此公子溺也其不稱公子貶也與無駭挾同左傳曰疾之也任氏曰衞侯朔得罪於天子出奔於齊齊侯當執以歸於京師受而為逋逃主固己有罪今乃又為之興師以納之魯忘父讎使溺往㑹不書官氏疾之也 衛同姓也齊仇國也溺為公子忘父之讎㑹仇國以伐同姓其專尤可罪故貶而名之〉
夏四月葬宋莊公 五月葬桓王〈左氏傳緩也以魯桓十五年三月崩至是七年乃葬 先書葬宋莊公合五月而葬之義後書葬桓王有乖七月而葬之義至於七年之久見諸侯葬不失時而天子之葬若此之緩則周之王臣與諸侯無君之罪自見於言外〉
秋紀季以酅〈音攜〉入於齊〈紀季紀侯之弟酅紀之邑也杜氏注在齊國東安平縣入於齊以酅事齊也齊欲滅紀己遷其三邑紀侯力不能抗欲去其國故使紀季以酅入齊請後五廟是時王政不行諸侯以強陵弱紀侯以道事齊恐不得免不忍鬬其民以邑入齊謀存宗祀亦不得已而為之也故春秋不書季之名不書出奔於季無譏焉然書入者難辭也入者內不受也齊受人之邑滅人之國於義不可受也〉冬公次於滑〈滑乎八切公穀作即 杜氏注滑鄭地在陳留襄邑縣西北 左氏傳將㑹鄭伯謀紀故也鄭伯辭以難凡師一宿為舍再宿為信過信為次穀梁傳次止也有畏也欲救紀而不能也 此書次之始也紀小齊大紀為齊廹以魯姻親之故必求援於魯公為往鄭與謀而鄭辭之公畏齊而不敢救坐視其亡而已次於滑謂其翺翔三宿而去竟何為耶書以譏之也〉
四年〈辛卯〉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齊侯於祝丘〈享公穀作饗 享者兩君相見之盛禮豈婦人所宜行二年冬禚之㑹出於齊侯禚齊地故也今祝邱魯地蓋夫人期齊侯以享之也齊侯逺而至此縱淫樂以燕享曽無忌憚視魯無人也魯莊聽其母陥於大惡而不悛何塗其耳目茅塞其心而不媿於人乎春秋直書其事見魯之臣子皆無足道者所以著夫人齊侯之罪而貶莊公也〉三月紀伯姬卒〈伯姬魯女而歸於紀隱二年裂繻所逆者穀梁傳外夫人不卒此言卒何也吾女也適諸侯則尊同以吾為之變卒之也內女不必皆書此為紀侯去國齊侯葬伯姬起〉
夏齊侯陳侯鄭伯遇於垂〈齊襄公陳厲公鄭伯突也蘇子由謂鄭伯為子儀非也鄭伯實厲公終始能君故不沒其實非與之也春秋於世子忽猶不書爵況子儀之微者乎 三國之㑹不以禮若邂逅相遇然此出齊侯之意也齊遷紀三邑紀危懼而使紀季以酅邑入齊伯姬已卒於是齊侯約陳鄭遇於垂廹之使畏俾紀侯疑為師期而出奔也〉
紀侯大去其國〈紀為齊所廹未嘗不謀保其國或㑹盟或㑹戰來朝於魯結㛰於周其用心至矣其如魯雖親不能為之援周雖尊不能為之保齊襄吞噬之志未已既遷紀之三邑紀侯又使其季以邑入齊為附庸以存宗祀而齊侯方且遇陳鄭以謀於垂紀侯知其力不能抗又不能下齊故大去其國以避齊難大去者離其民社之守而不反之辭也聖人以其無所失道廹於強暴不爭而去異乎失地之君而不名特書大去而不曰出奔亦閔寡弱抑強大之意也〉
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聖筆書齊侯葬紀伯姬蓋有深意紀國之夫人何為齊侯葬之見齊廹紀紀侯去國夫人在殯而不及葬齊侯取其國遂竊哀死之名而葬之特書之正所以貶之也伯姬魯女也齊侯葬之示親於魯而恩之將以釋怨也吁殺人之父而哀其屬並人之國而葬其妻義安在也先儒所謂豺狼之行而為婦人之仁加刅於人而以手撫之也〉
秋七月 冬公及齊人狩於禚〈禚公穀作郜 冬而狩此亦不改夏時之明證也以為周改夏時則秋也秋未穫可狩乎穀梁傳齊人齊侯也其曰人何也卑公之敵所以卑公也何為卑公也不復讎則怨不釋刺釋怨也公羊傳公曷為與微者狩齊侯也齊侯則其稱人何諱與讎狩也前此者有事矣後此者有事矣則曷為獨於此焉譏於讎者將壹譏而已故擇其重者而譏焉莫重乎其與讎狩也於讎則曷為將壹譏而已讎者無時焉可與通通則為大譏不可勝譏故將壹譏而已其餘從同同〉
五年〈壬辰〉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齊師〈杜氏曰書姦王氏曰言齊師則齊侯在焉 用軍行師之地豈婦人所宜往況師之次舎亦無定止姜氏跡而如之曽無羞惡之心蕩然莫之制矣此齊詩有載驅之刺也〉
秋郳犂來來朝〈郳公羊作倪犂公穀作黎 杜氏注附庸國也東海昌慮縣東北有郳城犂來名其後數從齊桓以尊周室王命以為小邾子〉
冬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衞〈桓十六年衞侯朔奔齊書其名以得罪於王絶之今諸侯伐衛將納朔是黨有罪抗王命故皆貶而人之穀梁傳是齊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天王之命也程氏曰貶諸侯則魯在其中矣〉
六年〈癸巳〉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衞〈書救始此凡二十三王人子突救衞將以拒朔而諸侯連兵乃欲納朔子突以王命至而五國之師抗之卒不能救朔入而放黔牟殺左右二公子自是而後王命不行於天下 五國犯義而強欲納朔者無他以賂故也當時諸侯蔑視三綱惟知有利不知有義此春秋所以作也劉氏曰由子突見一正焉故春秋善救衞王人雖微亦字而貴之也〉
夏六月衞侯朔入衞〈朔搆兄簒立衛人惡之天討加之諸侯強欲納之拒王命甘心罪同於逆何耶蓋嗜朔之賂也公羊傳朔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犯命也其言入何簒辭也稱入者內不受而強入也〉秋公至自伐衞〈此與桓十六年公至自伐鄭之意同亦志其伐衞之罪也去冬伐今秋歸逆命納簒故書自伐至譏之也穀梁所謂見公惡事之成也〉
螟〈紀災也〉
冬齊人來歸衞俘〈三傳皆以為衛寶胡氏曰案商書稱遂伐三朡俘厥寶玉則俘者正文也寶者釋辭也 左氏傳齊人來歸衛寶文姜請之也杜氏注公親與齊伐衛事畢而還文姜淫於齊侯求其所獲珍寶使以歸魯欲說魯以謝慙 文姜如齊師宣淫以求賂於齊侯為辭以自觧齊侯以文姜請而歸之衛俘衛朔所賂諸侯之貨寶朔奔齊齊首惡主之入國故主受衛之賂而分於黨惡之國胡氏曰齊歸衞寳春秋書之結正諸侯之罪也夫朔搆兄簒立逆王命齊侯何強欲入之蓋朔以貨賂動其心故果於為惡而不顧反視朔為竒貨以鼓動諸國正所謂元惡大憝聖筆特書不隱魯受衞俘交誅之也〉
七年〈甲午〉春夫人姜氏㑹齊侯於防〈杜氏注防魯地逺至魯地齊侯之志也師氏曰凡夫人與齊侯㑹享一一書之而不遺所以著其已甚也 去冬齊歸衞寳以恱文姜至春即期而自逺來㑹曽無忌憚莊公立七年矣既長非㓜何不以為醜而思所以制之哉〉
夏四月辛卯夜恆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夜穀梁作昔隕公羊作霣左氏傳恆星不見夜明也杜氏注恆常也謂常見之星辛夘四月五日月光尚微蓋時無雲日光不以昬沒〉
〈穀梁傳恆星經星也 經常也謂常列宿夜中夜半隕落也如雨衆多不可為數也 星精也物之精氣浮於上而成象夜忽不見精氣衰黯無光采冝乎至夜中而隕落如雨之多也此天象之變也證之於人列星諸侯之象不見者諸侯昬蒙而棄禮義法度也隕者象諸侯隕墜失其所也襄陵許氏曰王運將終而覇統方起之祥也胡氏曰漢成帝永始中亦星隕而五侯擅權賊莽居攝天之示人顯矣〉
秋大水〈穀梁傳髙下有水災曰大水髙郵孫氏曰大者非常之辭而為災故書也〉
無麥苗〈眉山家氏曰傳者謂周七月為夏五月故以無麥苗為災非也中原之地種麥最早故月令七月勸種麥今曰無或失時是嵗以大水之故種麥失時故田無麥苗非謂已熟之麥而言也此春秋災變合於夏時者也 愚謂秋既大水麥不可種秋苖亦漂蕩故無麥苖以紀災也〉
冬夫人姜氏㑹齊侯於穀〈杜氏注穀齊地濟北穀城縣今屬鄆州東阿縣 初夫人與齊侯㑹於濼稔此大禍及孫於齊復歸連年㑹於禚享於祝邱如齊師今又一嵗而再㑹春秋直書不為魯諱皆詳書於䇿以貶其惡明年豕啼之變其禍淫之報乎〉
八年〈乙未〉春王正月師次於郎以俟陳〈宣〉人蔡〈哀〉人〈次止也郎魯境上邑杜氏注期共伐郕陳蔡不至故駐師於郎以待之 公妄興師無名久次於外期㑹不至書次書俟以貶之也陳蔡失期故皆人之〉
甲午治兵〈師久次於外俟與國不至訓齊其衆也胡氏曰其志非善之也譏黷武也〉
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於齊師〈期三國不至師及齊師圍郕而郕已降於齊魯師之出親仇讎伐同姓勞民力與國不信伐國不服春秋特書以貶之也〉
秋師還〈歴三時之久全師無功而還也左傳慶父請伐齊莊公不可是公親將也然其次其及其還皆不稱公何耶妄加兵於同姓暴露既久勞民毒衆甚矣故略之而不欲言也〉
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弒其君諸兒〈齊侯使連稱去聲管至父戌葵丘𤓰時而往曰及爪而代期音基戌公問不至請代弗許故謀作亂僖公之母弟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寵於僖公衣服禮秩如適襄公絀之二人謂連管因之以作亂冬十二月齊侯田於貝丘反徒人費遇賊於門伏公而出鬬死於門中石之紛如死於階下遂入殺孟陽於牀曰非君也不類見公之足於戶下遂弒之而立無知齊襄之弒其禍本於僖公寵其弟夷仲年之子無知襄公之肆行不道滛恣無度連年征伐無不如志惡積〉
〈貫盈一旦蕭牆之變戕身賊手春秋特書以示戒也〉
九年〈丙申〉春齊人殺無知〈左氏傳初無知虐於雍廩齊大夫春雍廩殺無知劉氏曰雍廩殺之則其稱人以殺之何討賊之辭也蓋弒君之賊人人所得討也無知雖立而齊人不以為君故不稱爵位仍去族罪在所當誅也〉
公及大夫盟於蔇〈蔇其器切公穀作暨 杜氏注蔇魯地琅邪繒縣有蔇亭今沂州承縣公與其大夫盟欲納子糾也是時齊亂無君故大夫得敵公大夫必齊卿之任事者特表異之故不名及者內為志也公忘父之怨而為立嗣繼絶施徳於仇讎大義滅矣〉
夏公伐齊納糾齊小白入於齊〈左氏傳初齊襄公立無常鮑叔牙曰君使民慢亂將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亂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糾來奔桓公自莒先入杜氏注二公子各有黨故雖盟而迎子糾當須伐乃得入又出在小白之後 小白與糾皆以僖公庶子出奔而糾弟也春秋書糾不書子明糾不當立以小白繋齊明小白冝者齊也然稱入者難辭也以無王命也莊公忘父之讎納糾又所奉者不正春秋特書之以罪之也〉
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齊人已殺無知可葬矣〉
八月庚申及齊師戰於乾〈音干〉時我師敗績〈左氏傳秋師及齊師戰於乾時我師敗績公喪我路傳乗乗他車而歸秦子梁子公之御及戎右也以公旗辟於下道是以皆止杜氏注小白既定而公猶不退師歴時而戰戰遂大敗不稱公戰公敗諱之乾時齊地時水在樂安界岐流旱則竭涸故曰乾時陸氏繤例趙子曰內敗不書此書者納讎喪師以惡內也 言及者出魯意也莊公欲納子糾而不克忿而與齊戰戰而大敗惜乎此舉不為復讎而戰復讎則雖敗亦榮矣故春秋惡其忘讎納不正以取敗故沒公以重貶之也〉
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左氏傳鮑叔帥師來言曰子糾親也請君討之管召讎也請受而甘心焉乃殺子糾於生竇生竇魯地魯為齊殺之召忽死之管仲請囚鮑叔受之歸言於公而以為相 取者非所當取也殺弟當目君而罪齊人何也始莊公與齊大夫欲立糾大夫謀不審於初而盟之已可罪及小白得國不念同氣而從議親之辟貸其爭立之罪而必殺之故春秋首書齊人加子於糾又書取書殺並罪其君臣也糾已越在他國齊私一國為己有以為絶禍根亂本忍加刅於同氣不仁亦甚矣〉
冬浚洙〈杜氏注洙水在魯城北合泗浚深之為齊備魯雖為齊殺子糾猶畏齊師之至故浚洙為之備 固國不在險在乎明政刑結人心而已春秋書浚洙見其徒勞民力惟務守險而不知本也〉十年〈丁酉〉春王正月公敗齊師於長勺〈勺音灼杜氏注長勺魯地傳例皆陣曰戰未陣曰敗今不先書戰而書敗惡詐戰也蓋及其未陣以計勝之敗齊師者僥倖耳〉
二月公侵宋〈左氏傳凡師有鐘鼓曰伐無曰侵輕曰襲陸氏纂例凡師稱罪致討曰伐無名行師曰侵凡書侵伐不書勝敗掠而還也 魯幸於勝齊遂潛師以掠宋境搆怨二國以召郎之師故春秋書侵以惡之也〉
三月宋人遷宿〈杜氏注宋強遷之而取其地故文異於邢遷穀梁曰遷亡辭也其不地宿不復見也遷者猶未失其國家以徃者也 此遷國之始宋廹宿而困之宿不得已求遷遂攘奪其地故遷取與滅國同辠書之而惡自見也〉
夏六月齊師宋師次於郎公敗宋師於乗〈去聲〉丘〈杜氏注乗邱魯地今興仁府乗氏縣 左氏傳齊師宋師次於郎公子偃魯大夫曰宋師不整可敗也宋敗齊必還自雩門竊出蒙辠比而先犯之公從之太敗宋師於乗邱齊師乃還臨江劉氏曰二國駐師而欲閥利乗便魯不能推忠信奉文告以止齊宋之師而出竒計以覆滅其軍次者不以義勝者不以道交譏之也 齊宋合謀㑹兵直入魯境將以復怨以二大國之兵勢必盛魯人寧不憂懼宋師初至不整為魯大夫窺破乘其未定以計勝之卒如其料破宋而齊師還蓋二國以強而驕驕則輕敵故敗魯以弱而懼懼則用謀故勝竊料二國之師既合不用竒謀禦之則不能制勝其來也志欲吞魯不敗則不退豈區區文告所能止之哉然聖筆書敗蓋因其實而譏其非用師之正僥倖於一勝也〉
秋九月荊敗蔡師於萃以蔡侯獻舞歸〈杜氏注荊楚本號後改為楚楚祝融之後周成王初封熊繹於丹陽今江陵枝江縣桓二年楚武王始僭號稱王六年侵隨楚始大九年敗鄧鄾十一年敗鄖十三年伐羅敗於羅莊四年楚武王卒文王立六年伐申至十年敗蔡始見於經浸為中國患矣故荊書自此始而以吳終焉 左氏傳蔡哀侯娶於陳息侯亦娶焉息嬀將歸過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見之弗賔息侯聞之怒使謂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於蔡而伐之秋九月楚敗蔡師於莘以蔡侯獻舞歸 不曰荊子何也外之也書敗蔡師見荊非以戰勝蔡出蔡不意以詭計敗蔡師莘蔡地書以蔡侯歸言楚之易獻舞蔡侯名諸侯不生名服為臣虜故名之不書獲不書執不與荊人陵同盟也〉
冬十月齊師滅譚〈徒南切〉譚子奔莒〈杜氏註譚國在濟南平陵縣西南 左氏傳齊侯之出也奔莒時過譚譚不禮焉及其入也諸侯皆賀譚又不至冬齊師滅譚 此滅國之始也齊侯去年入齊今年滅譚恤民之政未見而滅國其惡著矣自此至僖四年而後服楚譚小國齊大國以大陵小以衆覆寡冝乎譚子不能支也不名之蓋無罪不可責也奔不言出國已滅矣不可復入也〉
十有一年〈戊戌〉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於鄑〈音茲 左氏傳宋為乗丘之役故侵我公禦之宋師未陳而薄之敗諸鄑凡師未陳曰敗某師皆陳曰戰大崩曰敗績得雋曰克覆而敗之曰取某師京師敗曰王師敗績於某杜氏注鄑魯地考之莊元年齊遷紀三邑鄑其一也齊滅紀則鄑為齊地非魯地也宋師在齊地而公再敗之母乃黷武之甚乎〉
秋宋大水〈外災不書此何以書宋來告而魯弔之也左氏傳宋大水公使弔焉曰天作淫雨害於粢盛若之何不弔對曰孤實不敬天降之災又以為君憂拜命之辱 大水隂盛之徴明年秋南宮萬之禍兆於此天以災譴告宋而不知悟觀春秋存災異不徒忘也〉
冬王姬歸於齊〈左傳齊侯來逆共姬所謂齊桓之夫人三共姬其一也春秋惡公忘父讎而再主齊㛰而不辭故齊侯來逆而不書但擇其重者書之以示貶也〉
十有二年〈己亥〉春王三月紀叔姬歸於酅〈叔姬紀侯媵也伯姬卒紀侯去國又卒紀侯以酅邑入齊為五廟後紀亡僅有此邑至此叔姬歸酅以奉其祀不以國亡變易其志故春秋賢而録之 公羊傳其歸於酅何隱之也何隱爾其國亡矣徒歸於叔爾師氏探公羊說以為未詳而謂紀侯既卒叔姬歸於父母之國可也嫂叔不通問況可歸於叔乎以歸為婦人初嫁之辭今叔姬於酅亦言之其義微而顯矣蓋譏之也東海亦以失婦人以禮自防之義是說固通然春秋於叔姬當隠六年歸於紀雖媵亦特書之以其賢也至此已三十四年紀國已亡歸酅奉祀以終其身非其婦節可重聖筆何故書卒又書葬恩禮有加以為婦道之勸以是觀之三子之說不然也〉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萬弒其君㨗及其大夫仇牧〈十年乗丘之役公以金僕姑射音石南宮長張上聲萬公右顓音遄孫生摶之宋人請之反為大夫與閔公博婦人在側萬曰甚矣魯君之淑且美天下諸侯冝為君者唯魯侯爾閔公矜此婦人顧曰此虜也爾虜焉故魯侯之美惡乎至萬怒摶閔公絶其脰仇牧聞君弒趨而至遇之於門手劒而叱之萬臂摋蘇割切側手擊也仇牧碎其首齒著於闔遇大宰督於東宮之西又殺之 南宮長萬多力自恣有無君之心久矣故因博戲而怒遂弒君仇牧死於難可謂不畏強禦矣聖筆牽聯書及見春秋重死節之士當時卿大夫豈無操國柄任事者皆縮首畏懦坐視逆賊弒君立君而莫敢圖之見宋之無人也惜手仇牧勇於義而寡於謀不克執賊而死春秋亦與之也宋督以弒逆之罪身䧟大惡故削而不書也〉
冬十月宋萬出奔陳〈宋萬弒君而立子㳺羣公子奔蕭公子御說奔亳南宮牛猛獲帥師圍亳冬十月蕭叔大心及戴武宣穆莊之族宋五公子之子孫以曹師伐之殺南宮牛於師殺子㳺於宋立桓公御說猛獲奔衛南宮萬奔陳宋人請猛獲於衛衛人歸之亦請南宮於陳以賂宋人皆醢之 春秋不曰宋人殺萬而書宋萬出奔陳歸惡於陳也陳納之又受宋賂而後歸之黨惡之罪不可掩矣 或曰經書宋萬出奔陳不書宋人殺萬疑左氏誣為醢經又不書葬閔公賊已討可葬矣何為不書疑萬之奔逸也〉十有三年〈庚子〉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㑹於北杏〈杜氏注北杏齊地左傳㑹於北杏以平宋亂 齊桓倡伯自北杏始衣裳之㑹第一自此凡十有一㑹無特相㑹者矣 齊桓將率諸侯以尊王室使其臣來㑹告以平宋亂又不憚親屈其尊先㑹微者欲以卑下諸侯遂成霸功也〉
夏六月齊人滅遂〈遂國舜之後杜氏注在濟北虵音移丘縣 左氏傳北杏之㑹遂人不至夏齊人滅遂而戍之 齊桓滅小國蓋先其易者為之以示威而脅大國與滅譚同一軌轍蓋伯者行事以力而不以徳也春秋書之而惡自著〉
秋七月 冬公㑹齊侯盟於柯〈柯今東平府東柯縣左傳始及齊平也 魯莊自納糾不克忿而與齊桓戰敗而後嘗再勝矣然終畏其強齊襄之讎當其身魯莊尚不致怨而與齊故春秋屢貶之推莊公之心亦何嘗以父仇為急蓋因忿而不行其志故與齊絶況今已易世矣齊桓圖伯而諸侯畢㑹氣燄甚盛故柯之盟魯與之平可也書公㑹者出齊侯之意魯安敢怒鄰而召兵乎公穀載曹劌手劒劫取汶田之事經既不書未可盡信也〉
十有四年〈辛丑〉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左氏傳宋人背北杏之㑹春諸侯伐宋程子曰春秋之法將尊師衆曰某帥師將卑師衆曰某師將卑師少曰某人將尊師少曰某伐某齊自管仲為政莊十一年而後未嘗興大衆也其賦於諸侯亦寡矣終管仲之身四十年息養天下厚矣惟救邢稱師譏其次也至於秦晉使之不競而不強致也是以功卑而易成胡氏傳其稱人者將卑師少也或以為貶齊稱人誤矣〉
夏單伯㑹伐宋〈單伯魯大夫之貴者見元年逆王姬泰山孫氏曰此公使單伯㑹伐宋也桓公請諸侯伐宋本不期魯魯使單伯㑹伐既伐而單伯乃至故曰㑹伐劉氏曰魯單伯魯本不與謀及聞乃遣大夫㑹之其與陳侯如㑹同〉
秋七月荊入蔡〈左氏傳蔡哀侯為莘故繩譽也息媯以語楚子楚子如息以食音字入享遂滅息以息媯歸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問之對曰吾一婦人而事二夫縱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滅息遂伐蔡秋七月楚入蔡 滅息入蔡皆蔡哀侯自作孽也以婦人之故始為楚虜而不悔又復怨於息息滅而蔡亦滅楚熊貲為恱婦人輕用兵而滅人之國其罪著矣是時齊桓伯業未成楚方強盛未易輕伐故雖聞之亦置之不問俟養其威力既久然後服楚此齊桓之伯術也〉
冬單伯㑹齊侯宋〈桓〉公陳〈宣〉侯衞〈惠〉侯鄭〈厲〉伯於鄄〈鄄音絹一音真杜氏注衞地今之濮州鄄城縣左氏傳宋服故也 此衣裳之㑹第二齊既服宋宋與魯卿諸侯㑹而齊覇將定矣是年鄭子儀弒厲公入〉
十有五年〈壬寅〉春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㑹於鄄〈此衣裳之㑹第三 左氏傳齊始覇也蓋言覇之漸是時諸侯雖嚮齊而猶閒有不服者魯雖獨與之盟尚未盡信今春方㑹宋鄭至秋鄭復侵宋秋伐郳明年夏伐鄭宋主兵皆序在齊上齊猶未主諸侯至十六年九國盟於幽齊方定覇諸侯莫有先之者矣〉
夏夫人姜氏如齊〈自齊襄沒文姜久不如齊至是復往文姜於齊桓為娣妹文姜之惡稔聞之矣今其復歸豈不欲拒之以方求好於魯以圖覇業欲自近以及逺姑受之以隆親親然亦為桓累夫人一出遂再如莒而姦惡復甚矣齊魯能無乎〉
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左氏傳諸侯為宋伐郳郳附庸屬宋而叛故齊桓為之伐郳杜氏注宋主兵故序在齊上時齊猶未成乎伯也〉
鄭人侵宋〈鄭已再與鄄之㑹背而侵宋其反覆若此猶未誠服於齊也〉
十有六年〈癸卯〉春王正月
夏宋人齊人衞人伐鄭〈宋主兵故序在齊上與伐郳同伐鄭齊率衞報侵宋也齊始覇而鄭不服則諸侯之心未一也〉
秋荊伐鄭〈左氏傳鄭伯自櫟入緩告於楚秋楚伐鄭及櫟為不禮也 楚為鄭患始此是時齊未全覇楚浸猾夏矣齊不之問者慎輕用其兵蓄威以待也〉
冬十有二月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於幽〈杜氏注幽宋地滑國河南緱氏縣或曰今滑州也左氏傳鄭成也程子曰齊桓始覇仗義以盟而魯首叛盟故諱不稱公惡失信也其曰同盟何程子曰上無明王下無方伯桓公始覇天下與之故書同志同欲也 此衣裳之㑹第四不以兵車九合諸侯之始也春秋魯史也首書㑹魯㑹也不書公公不往而令微者㑹也齊桓方用覇術而求好於魯故不之問及其威行信立存亡繼絶讋服強楚至召陵葵邱則天下莫不服焉春秋書幽之盟所以辠魯而與齊也〉
邾子克卒〈克儀父名齊桓請王命以為諸侯故稱子 克卒子𤨏立〉
十有七年〈甲辰〉春齊人執鄭詹〈詹公羊作瞻 左氏傳齊人執鄭詹鄭不朝也杜氏注齊桓始覇鄭既伐宋又不朝齊詹鄭執政大臣詣齊見執胡氏曰齊人執鄭詹惡齊之辭也 鄭不服齊不務徳以來之而執其大夫安能使之誠服也故稱人以貶之詹鄭之卑者卑者不志以其厥後逃來故志之因先録其本也公穀皆以詹為鄭之佞人蓋逄鄭伯之惡者豈齊侯知而執之歟〉
夏齊人殱於遂〈十三年夏齊人滅遂置戍守之至是已四年遂之四族因氏頜菴入聲氏工婁氏須遂氏饗齊戌醉而殺之齊人殱焉杜氏注殱盡津忍切也 遂既滅矣其族服屬已久一旦而殱齊戌必齊戍恃大國強暴以虐其民故忿怨而盡殺其衆春秋不曰遂人殱齊戍而曰齊人殱於遂言齊人自取其殱也襄陵許氏曰滅譚譚子奔莒著其君不詘也齊人滅遂齊人殱於遂著其民不歸也孟子以謂覇者以力服人非心服也力不贍也觀桓之興如此則所謂以力服人者非耶荀子曰桓詐邾襲莒並國三十五如卿之言所滅不盡書書滅譚滅遂上下一見之也〉
秋鄭詹自齊逃來〈蘇氏曰詹之義當以身任齊責以紓國患而逃遁自兔故不書來奔而書逃來賤之也 齊執列國之大夫已踰三時不令其服罪而去防閑弛慢以致亡逸齊之失也魯與齊盟為逋逃主受之虧信義矣冝乎以來齊之伐春秋書之以罪魯也〉
冬多麋〈杜氏注麋多害五稼故以災書孔氏疏麋澤獸魯所常有多則為災故以多書髙郵孫氏曰春秋之法以有為災則書有𧌒是也以無為異則書無冰是也至於麋者常有之物雖無不足以為異惟其多而害五穀則書之矣 麋鹿之大者山隂陸氏以為隂盛所感惡氣之應蓋記異也或曰麋鹿也猶小人然當竄伏荒逺不應迭處朝右麋多是其應也〉
十有八年〈乙巳〉春王三月日有食之〈不書日與朔史俱失之也〉
夏公追戎於濟西〈泰山孫氏曰此不言侵伐止言追者明不覺其來已去而追之也書者譏內無備也〉
秋有𧌒〈穀梁傳一有一亡曰有𧌒射人者也孔氏疏𧌒短狐也一名射景如鼈三足在江淮水中人在岸上景見水投人景則殺之或謂含沙射人入皮膚其瘡如疥五行傳淫妬惑亂之所生也左氏傳為災也蘇氏傳生於南方魯之所無凡稱有皆所無也山隂陸佃曰𧌒隂物麋亦隂物也是時莊公上不能防閑其母下不正其身陽淑消而隂慝長矣此惡氣之應也張主一曰麋者迷也𧌒者惑也是時文姜為亂閨門之內其遺毒餘患至於哀姜卒再成簒弒之禍物類之感天之示人顯矣〉
冬十月
十有九年〈丙午〉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於鄄遂及齊侯宋公盟〈公羊傳媵不書此何以書為其有遂事書大夫無遂事程子曰鄄之巨室嫁女於陳人結以其庶女媵之因與齊宋盟挈之以往結好大國所以安國息民乃以私事之小取怒大國故深罪之書其為媵而往盟為遂事杜氏注結在鄄聞齊宋有㑹權事之宜去其本職遂與二君為盟故備書之本非魯公意而又失媵陳之好故各來伐劉氏權衡曰陳人陳大夫也 結以媵事行及鄄聞齊宋盟有謀伐魯之意遂假公命往盟自以為解事殊不知媵雖小事禮不專則失其好㑹盟國之大事必先期約然後赴盟況區區一大夫微者安可敵二大國哉胥失之矣冝乎貽怒召兵甫至冬而齊陳來伐結之挾私擅命致討是大可罪莊公亦不之責無政刑可知矣春秋書之以示貶也〉
夫人姜氏如莒〈杜氏注非父母國而往書姦〉
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三國稱人將卑師少也魯之事齊內懐向背而不盡信盟鄄盟幽未嘗親往又受鄭詹而齊未討及結以媵事而遂盟盟豈可固也然卒來伐而問不恭之罪以取服焉魯蓋無辭於討矣襄陵許氏曰齊桓於魯蓋養之以恩而收之以威此魯所以懐服而不貳歟左傳是年五大夫作亂伐王惠王衛師燕師伐周立子頽荘王庶子〉
二十年〈丁未〉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去秋如莒至是再往見魯之君臣不知禮義之大防任其出入自恣而至此極耶春秋屢書其惡以貶魯也〉
夏齊大災〈常山劉氏曰人火曰火天火曰災為害者亦曰災 言大者志以甚也齊來告魯往弔之故書劉氏曰弔人者哀其禍而救其乏〉
秋七月 冬齊人伐戎〈戎穀梁作我 齊桓既覇七年諸侯略定至是始伐戎戎在徐州之域齊魯最近故先治之也左傳是年王居鄭〉
二十有一年〈戊申〉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突以庶奪嫡亂鄭出而復入卒取鄭國雖簒而實君雖君而實簒不沒其實也鄭忽亹儀之在位皆不書謂其不能君也突簒而春秋君之又志其卒非與之也於以見王政不行簒逆者得以肆志而終其位也 厲公卒子文公㨗立〉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文姜之惡之罪不可勝誅而以國君之母得保令終哀榮備至因其僥倖厥後哀姜踵之以稔大惡卒蹈其禍冝也〉
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 〈左傳是年鄭虢殺王子頽納惠王〉二十有二年〈己酉〉春王正月肆大𤯝〈書曰𤯝災肆赦蔡氏注𤯝謂過誤災謂不幸肆縱也謂過誤遇災二者入於刑則縱而赦之也茲所謂大𤯝者謂大罪極惡無不赦之是惠姦軌賊良民也春秋書肆大𤯝譏失刑也〉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文姜之惡甚矣而薨葬盡禮不得不然也既歸為國母送終之禮臣子所當盡也其惡則姑為隱之則直在其中矣不待貶而自著也〉
陳人殺其公子禦宼〈公子禦宼陳之世子也未誓於天子則稱公子重王命也春秋之義非天子不得專殺此書陳人殺其公子禦宼譏專殺也古者諸侯之大夫皆命於天子諸侯不得專命也大夫有罪則請於天子諸侯不得專殺也況世子母弟乎殺世子不稱君而稱陳人陳亂無政衆人擅殺之也禦宼為國之世子人得而殺之必有失其道者矣〉
夏五月〈春秋未有書夏五月首時者此五月之下疑有脫事爾〉
秋七月丙申及髙傒盟於防〈公羊傳髙傒者何貴大夫也曷為就吾微者而盟公也公則曷為不言公諱與大夫盟也程氏曰髙傒上卿魯無使微者與盟之理蓋諱公盟始與仇為昬惡之大也〉
冬公如齊納幣〈穀梁傳納幣大夫之事公親納幣非禮也案昬禮有六曰納采問名納吉納徴即納幣也請期親迎即逆女也者秋書納幣逆女蓋納幣乃事之成而親迎事之終也莊公於桓六年九月生十四嵗即位又二十四年如齊逆女已三十七嵗始得成昬於齊者文姜制之不得以時而㛰耳故其母喪未終如齊納幣圖㛰之速也何休曰莊公實以淫泆大惡不可吉因其納幣以無亷恥為譏不譏喪娶者舉淫為重也〉
二十有三年〈庚戌〉春公至自齊〈公他時往齊不書至此特書至蓋顯示自齊何為而至耶忘父讎而娶其女冒母喪而住納幣故表而出之以示譏也與下觀杜書至一同〉
祭叔來聘〈榖梁傳其不言使何也天子之內臣也不正其外交故不與使也杜氏曰榖梁以祭叔為祭公來聘魯天子內臣不得外交故不言使不與其得使聘 祭邑也叔字也天子之下大夫也下大夫視附庸天子之大夫非上有使命不冝出竟來聘於魯非禮也春秋書之譏來與受者皆非也〉
夏公如齊觀社〈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諸侯越竟觀社非禮也榖梁曰以是為屍女也屍主也主為女往爾以觀杜為辭 程氏曰昬議尚疑故公以觀社為名再往請議後一年方逆蓋齊難之〉公至自齊
荊人來聘〈荊自桓二年僭號稱王浸以強大六年侵隨經皆不書至莊十年敗蔡始書於經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鄭皆止書荊之本號惡其猾夏外之也至是來聘於魯嘉其始能聘故稱人以進之也杜氏注不書荊子使某來聘君臣同辭者蓋楚之始通未成其禮纂例啖子曰凡外裔朝聘皆稱人君臣同辭 荊人逺來聘魯非魯有徳以懐來之也蓋荊用逺交近攻之術其亦有志覇者之事歟〉
公及齊侯遇於榖〈公及者內志也榖齊地簡禮而㑹之曰遇為昬而齊難之故行遇禮以要結其姻好也〉
蕭叔朝公〈蕭今徐州蕭縣杜氏注蕭附庸國叔名就榖朝公故不言來凡在外朝則禮不得具嘉禮不野合 蕭叔朝公為禮非其處猶非其禮也〉
丹桓宮楹〈穀梁傳禮天子黝堊黑色大夫倉士黈黃色丹楹非禮也何氏注楹柱也丹之者為將娶齊女欲以誇大示之〉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射音石又音亦 曹莊公卒子僖公夷立〉
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齊侯盟於扈〈杜氏注扈鄭地為要結姻好也公至是年過三十六矣而始娶齊人疑之以孟任故遇穀盟扈皆要結之也〉
二十有四年〈辛亥〉春三月刻桓宮桷〈杜氏注刻鏤也桷椽也將逆夫人故為盛飾穀梁傳禮天子之桷斲之礱之加宻石焉以細石磨之 諸侯之桷斲之礱之大夫斲之士斲本刻桷非正也夫人所以崇宗廟也取非禮與非正而加之宗廟以飾夫人非正也刻桓宮桷丹桓宮楹斥言桓宮以惡莊也不言新宮而謂之桓宮以桓見殺於齊而飾宗廟以榮讎國之女惡莊不子 丹楹刻桷雖小事春秋因志其非禮以示後世人君當謹禮於微以正心術而防奢靡之易流也〉
葬曹莊公
夏公如齊逆女〈諸侯娶他國當親迎於所館越竟逆女非禮也況又之仇國乎春秋書如齊以示貶為後世戒魯莊木石肺腸亦何足責也〉
秋公至自齊〈穀梁傳迎者行見諸舍見諸先至非正也公羊傳夫人與公約然後入約逺媵妾也杜氏雲蓋以孟任故泰山孫氏曰公親迎於齊不俟夫人而至失夫之道也婦人從夫者也夫人不從公而入失婦之道也夫不夫婦不婦何以為國〉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公既親迎而遄不書曰公以夫人至自齊而特異於他夫人至之例變文書曰入者不順之辭也穀梁曰入者內弗受也娶仇人子女以薦舍於前其義不可受也 夏逆女秋公至自齊又書八月丁丑入見夫人後公而至之日多也昬義以正始為先始之不正終必致亂故其禍至於淫二叔弒二君幾亡魯國變書入者亦志其禍之始也〉
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宗婦同姓大夫之婦覿見也杜氏注禮小君至大夫執贄以見明臣子之道莊公欲奢夸夫人故使大夫宗婦同贄俱見 左氏傳哀姜至公使宗婦覿用幣非禮也御孫曰男贄大者玉帛小者禽鳥以章物也女贄不過榛栗棗脩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贄是無別也男女之別國之大節也而由夫人亂之無乃不可乎胡氏曰男女無別公子牙慶父之亂兆矣春秋詳書正始之道也〉大水〈陰氣盛故明年復大水夫人入而災異洊見天之示人彰矣〉
冬戎侵曹曹羈出奔陳赤歸於曹〈羈曹莊公世子既葬踰年而不書爵弱不能君也戎侵曹將以納赤也赤曹之庶子也故不繋國不書公子為戎所納故曰歸歸易辭也其力足以主之也曹羈與鄭忽赤與鄭伯突其事相類故春秋書法亦同羈忽皆以嫡而出赤突皆以庶奪位突恃宋赤恃戎故其歸亦易爾是時戎以強凌弱赤以庶攘嫡齊桓稱覇方尊周室為盟主而不能治何耶桓之志在服大國故置而不問抑強扶弱興滅繼絶之義果安在也〉
郭公〈杜氏注蓋經闕誤也 公字近亡字是郭亡也與梁亡之義類也書郭亡言郭自取其亡也劉向載齊桓出遊見郭氏之墟問野人野人謂郭氏善善不能用惡惡不能去此其所以亡也劉氏謂考其時與事謂之郭亡理或然也〉
二十有五年〈壬子〉春陳侯使女〈音汝〉叔來聘〈杜氏注女叔陳卿女氏叔字不名者天子之命大夫也 魯自十九年公子結因媵而失陳之好遂與齊宋來伐今乃來聘以結好杜氏謂季友相魯原仲相陳二人有舊故女叔來聘季友冬亦報聘髙郵孫氏曰諸侯之大夫天子賜之邑使之歸國則書氏書字鄭祭仲魯單伯陳女叔是也〉
夏五月癸丑衞侯朔卒〈惠公卒子懿公赤立惠公在位三十一年魯不㑹故不書葬〉六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於社〈禮日食天子鼓於社諸侯鼓於朝今鼓於社僭也凡天災有幣無牲用牲非禮也春秋書之譏其失也此雖禮文之末亦不可不謹人君觀天變又當恐懼修省思務徳以正其本也〉
伯姬歸於杞〈杜氏注伯姬莊公女不書逆不使卿逆之道微止書歸志禮之失也〉
秋大水鼓用牲於社於門〈杜氏注門國門也左氏傳亦非常也失常禮凡天災有幣無牲天災日月食大水祈請而已不用牲非日月之𤯝不鼓日月食皆有鼔所以充其陽也程氏日月不受日光故食不受日光者日月正相當隂盛亢陽也〉
冬公子友如陳〈杜氏注報女叔之聘諸魯出朝聘皆書如不果如彼國必成其禮故不稱朝聘春秋之常也公子友莊公之母弟〉
二十有六年〈癸丑〉春公伐戎夏公至自伐戎〈自隱桓之世屢與戎㑹盟春秋辠之以其不能自強爾戎之侵暴久矣非㑹諸侯未易敵也近齊桓嘗伐之公恃齊之親且強可以為援然不與之圖毅然出師以伐之魯之內政不治而事修怨為不知務也勞師在外踰時而反危之也〉曹殺其大夫〈曹伯赤殺之也春秋書之以正其擅殺之罪孫明復以為不書名脫之也與宋殺其大夫同纂例曰稱國以殺殺無罪也稱人以殺殺有罪也稱君以殺殺世子母弟甚之也三者雖有輕重之殊亦專殺而已蘇氏曰稱國以殺而大夫不名殺無罪也然陳殺其大夫洩冶冶以強諌誅果有罪而名之乎又曰殺大夫不名者為殺無罪吁大夫之生也以無罪誅沒又不載其名於史後世孰為𤼵潛徳昭遺恨也公羊傳大夫之不名衆也晉殺其大夫卻錡卻犫卻至三人亦衆而尚名之是皆非也春秋殺大夫凡四十七聖筆錄之以正其無王專殺之罪或名或不名不沒其實也其輕重則稱國稱人稱君三者而已〉
秋㑹宋人齊人伐徐〈公穀作公㑹古本左氏無公字當以左氏為正 杜氏注宋序齊上主兵 齊既覇而宋主兵序其上失方伯之體可以伐徐為小事而損其大乎徐近齊魯今泗州臨淮縣今春公伐戎秋又㑹二國伐徐恐其與戎合而為齊魯患也宋齊稱人將卑師少也二國皆微者雖親㑹伐不稱公不書至者二國同㑹役不淹時無危殆之憂矣〉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甲寅〉公㑹杞伯姬於洮〈洮徒刀切 杜氏注魯地洮溝在濟州今濟南府伯姬莊公女 左氏傳非事也天子非展義不廵守諸侯非民事不舉卿非君命不越竟 二十五年夏莊公以伯姬歸杞至是始期㑹杞侯伯姬以敘親好然非禮也故春秋特書參譏之也〉
夏六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於幽〈此衣裳之㑹第五九合第三㑹也 左氏傳陳鄭服也二十五年陳亂而齊納敬仲二十五年鄭文公之四年獲成於楚皆有二心於齊今始服也十六年齊㑹諸侯同盟於幽至是十年乃再舉之所以一諸侯之心以成覇功魯宋陳偕至而衞獨不來故明年伐衞〉
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原仲陳大夫也原氏仲字禮臣既卒不名故稱字卒不書而葬書者國君無赴他國大夫喪之禮故不書卒書葬者為公子友如陳設也書曰公子友如陳此常使文也無所貶季子受命而行非自行也劉氏曰君不行使於大夫君行使於大夫內失正也大夫不交諸侯大夫而交乎諸侯原氏失正也內失正原氏失正季友可以已矣則是從命也皆參譏之也 季友與原仲交契之舊其卒也固冝㑹葬其如陳則非禮也〉
冬杞伯姬來〈左傳歸寜也纂例合禮者悉常事不書豈有二百四十二年內女唯兩度歸寜乎益知非禮而來故書雲爾禮父母在嵗一歸寜歸而合禮則常事不書伯姬今春方㑹於洮冬又歸魯故知不當來也書之以志其往來之數以示貶也〉
莒慶來逆叔姬〈莒慶莒大夫也叔姬莊公女也逆者莒大夫自為已逆女也大夫非君命不越竟越竟逆女非禮也諸侯嫁女於大夫不書此書者以公自主之自主之則敵敵則書矣當主大夫與之自主之非禮矣春秋特書以示譏焉〉
杞伯來朝〈杞夏之後為三恪於桓世書侯今書伯自伯而於浸以微矣杜氏謂稱伯為時王所黜非也蓋自其一時之隆殺而書焉聖人非有心於降等也〉
公㑹齊侯於城濮〈杜氏注城濮衞地 幽之盟衞不至齊將討衞㑹魯以共伐之也〉二十有八年〈乙卯〉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衞衞人及齊人戰衞人敗績〈書甲寅戰之日也不地戰於衞也齊稱人將卑師少也㨿左氏王使召伯廖音聊賜齊侯命且請伐衞以其立子頽立子頽在十九年也前年齊與諸侯同盟於幽而衞不至已嘗受盟而敗之今又以王命聲衞立子頽之罪以致討衛不服罪乃以齊來伐之日即因其至而急擊之卒不能敵齊人節制之師而敗春秋舉戰之日加於伐之上著衞上逆王命下拒方伯之師而不知罪方以是日至而衛直以是日與之戰所以深疾之也〉
夏四月丁未邾子𤨏卒〈邾公羊作邾婁文公蘧蒢立〉
秋荊伐鄭公㑹齊人宋人救鄭〈左氏傳楚令尹子元以車六百乗伐鄭入於桔音拽柣音迭之門鄭逺郊之門衆車及自純門外郭門入逵市郭內道上市縣音𤣥門不𤼵縣門施於內城門鄭示楚以閒暇故不閉城門楚言而出出兵效楚言子元曰鄭有人焉諸侯救鄭楚師夜遁 荊州舉之狄之也齊宋稱人將卑師少也楚文王卒成王㓜子元因夫人之言而伐鄭師出無名鄭人示以閒暇而不敢入聞諸侯救至而速遁故春秋書救鄭善之也善齊桓得救急恤鄰之義也〉
冬築郿〈杜氏注郿魯下邑公羊傳造邑也左氏傳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無曰邑邑曰築都曰城冬雖使民之時而下書大無麥禾則嵗歉可知而輕用民力作邑得已而不已無恤民之心甚矣〉
大無麥禾臧孫辰告糴於齊〈不言水旱而書大無麥禾者當冬之時五穀畢入有司㑹計嵗入之多寡虛實然後知倉廩之竭也故為國者何可無所蓄以備旱潦之災三年畊餘一年之食九年畊餘三年之食今莊公享國二十八年當有九年之積而虛竭如此何以為國皆以不務農節用以至此也臧孫辰魯大夫臧文仲也告糴者冬饑臧孫辰往請糴於鄰國以備國用也劉敞曰言如齊則其辭緩告糴〉
〈於齊則其情急書之者責其事至而憂徒事其末而不知務本也〉
二十有九年〈丙辰〉春新延廏〈延廏馬廏也新者因其故而新之也 左氏傳新作延廏書不時也凡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日中者日之長短與夜中分謂春分秋分也凡馬春分百草始繁則牧於垌野故日中而出秋分農功始藏水寒草枯則馬還廏故日中而入作延廏則當因馬向入而為之今春春作故曰不時去冬大無麥禾告糴鄰國則民飢矣延廏雖弊緩之可也去冬築郿今春新延廏不念民力若此書以譏之也〉
夏鄭人侵許〈左氏傳無鐘鼔曰侵胡氏曰潛師入竟曰侵 自齊桓之覇許未常來與㑹盟故鄭人侵之或齊之命與自是許始從中國〉
秋有蜚〈蜚扶味切 左氏傳為災也不為災不書隱元年傳書有蜚而經不書注蜚負蠜也公羊傳記異也何氏曰臭惡之蟲南粵所生非中國所有書有言本無也〉
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叔姬十二年歸於酅至是乃卒杜氏注紀國雖滅叔姬執節守義故繫之紀賢而録之〉
城諸及防〈諸防皆魯邑諸今宻州諸城縣又有故防城言及者別二邑也左氏傳書時也〉三十年〈丁巳〉春王正月 夏師次於成〈左氏無師字今從公穀成魯地今泰山鉅平縣東南 魯蓋欲會齊圍鄣至成待命聞鄣已降不復行耳鄣音章〉
秋七月齊人降鄣〈齊以兵威脅而降之不書鄣降而曰降鄣以齊之強故罪之深以鄣之微故責之薄也春秋之義抑強扶弱而已杜氏注鄣紀附庸國東平無鹽縣東北有鄣城〉
八月癸亥葬紀叔姬〈紀侯大去其國叔姬從焉紀侯卒叔姬歸於酅婦人從人者也從不失節以是為賢也故魯書其卒又徃葬之皆以正夫人之禮書之所以明婦行以示後世之法也〉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於社〈說見二十五年〉
冬公及齊侯遇於魯濟〈杜氏注濟水歴齊魯界在齊界為齊濟在魯界為魯濟蓋魯地左氏傳謀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燕為召公之遺封職貢不至以山戎隔之齊伐戎所以通燕也故簡禮與〉
〈魯遇以議軍事謀山戎也〉
齊人伐山戎〈杜氏注山戎北狄也穀梁傳齊人者齊侯也胡氏曰何以知其非將卑師少以齊侯來獻戎㨗則知之矣之戎逺地齊桓為燕而伐之聖人則貶而人之以為後世戒勞中國事外裔困吾民之力以爭不毛之地非強本治內柔逺人之道也〉
三十有一年〈戊午〉春築臺於郎〈古者築臺於以觀農稼民風紀雲物故天子有靈臺諸侯有時臺初非以觀覽為樂也文王為臺而民自樂與之經營故不日而成也魯莊當連年荒歉民力彫瘵之餘春夏秋及三時皆農月築三臺於逺地以為游觀之所其厲民也甚矣故書以譏之〉
夏薛伯卒〈薛始稱伯蓋降班而告終也〉
築臺於薛〈杜氏注薛魯地〉
六月齊侯來獻戎㨗〈左氏傳非禮也凡諸侯有四夷之功則獻於王王以警於夷中國則否諸侯不相遺俘 獻者下奉上之辭齊侯伐山戎得㨗志氣驕溢不顧失禮躬來誇示於魯聖筆書來獻者蓋抑之也〉
秋築臺於秦〈杜氏注東平范縣西北有秦亭案范縣今屬濮州亭尚存穀梁傳不正罷民三時虞山林藪澤之利且財盡則怨力盡則懟君子危之故謹而志之也〉
冬不雨〈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一嵗三築臺明年春又城小穀勞民不恤若此至冬不雨魯莊安有閔雨之心哉洪範曰僭恆暘若經時不雨僭之咎徴當時諸侯僭天子大夫僭諸侯故其應必至也〉三十有二年〈己未〉春城小穀〈小穀魯地或曰齊地 左氏曰為管仲也杜氏注為管仲城私邑也泰山孫氏曰曲阜西北有小穀城胡氏曰孫魯人也而終身學春秋其考此事必詳矣〉夏宋公齊侯遇於梁丘〈梁邱在濟州昌邑縣 左氏傳齊侯為楚伐鄭之故請㑹於諸侯楚伐鄭在二十八年謀為鄭報楚宋公請先見於齊侯夏遇於梁邱劉氏曰其先宋何宋主齊也齊逺而宋近也諸侯之事重主輕大主小近主逺貴主賤〉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桓公三子曰慶父曰叔牙曰季友所謂三桓也莊公生三十七年矣始娶於齊卒無正嫡初築臺臨黨音掌氏見孟任生子般及其病自以嗣位不定問後於牙牙曰慶父材又召季子至季氏曰般也存君何憂焉公又言牙謂我慶父也存是公欲立般卒無定見故惑而召亂也牙黨慶父俄而牙弒械成牙欲弒君兵械已成季子以君命酖之公子牙今將爾辭曷為與親弒同君親無將將而誅焉曷為不言刺為季子諱殺也縁季子之心而為之諱季子殺母兄何善爾誅不得避兄君臣之義然則曷為不直誅而酖之行誅乎兄隱而逃之使託若以疾死然親親之道也陸氏微㫖季子愛義俱立變而得中故夫子書其自卒以示無譏意林曰殺也而卒之殺之當其罪故遂其隱之之意也使季子謀不縁君誅不當罪則春秋猶將探其專誅之惡以示後世矣聖人原情議獄以季子之為忠於國而適於權聽而與之所謂大夫強而君殺之義也自三桓始乃此之謂也然則大夫非強雖有罪可殺君不得殺也〉
八月癸亥公薨於路寢〈穀梁傳路寢正寢也寢疾居正寢正也男子不絶於婦人之手以齊終也杜氏注公薨皆書其所詳凶變 左氏傳子般即位次於黨氏纂例趙子曰莊公正終而嗣禍分位不明而閨幃不飭也〉
冬十月己未子般〈音班〉卒〈子般莊公子見上注 左氏傳初雩祭也講肄也於梁氏女公子觀之子般妹圉人犖自牆外與之戲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殺之是不可鞭犖有力能投蓋於稷門稷門魯南城門言犖能自投接其屋之桷反覆門上八月公薨子般即位次於黨氏即喪位次舎也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犖賊子般於黨氏成季奔陳立閔公公羊傳子卒雲子卒此其稱子般卒何君存稱世子君薨稱子某既葬稱子踰年稱公子般卒何以不書葬未踰年之君也有子則廟廟則書葬無子不廟不廟則不書葬子般見弒而書卒諱之也臣子之深情痛而不忍言之爾已立而書卒不書薨未成莊公葬禮則不君之此春秋之常法也子般孟任之所出始之不正故羣公子心不服季子以死奉般而立之正也然季子不酖叔牙以遏其惡則公不得正終般不得繼立既立矣其如哀姜妬悍不樂孟任之子得立而慶父久通哀姜志欲取國哀姜力為圖之則子般安得保其位故立二月慶父使圉人犖賊公於黨氏此皆莊公內治之失稔成其禍僅免其身卒弒二嗣有國者可以鑒矣〉
公子慶父如齊〈慶父已弒子般未能便取其國者以季子之黨未順而魯俗秉禮人心亦未盡從故利閔公之㓜立焉因如齊以告覇主且為自託之計其書如齊者見其久專兵柄肆行弒逆而出入自如曽無忌憚魯之臣子亦莫敢誰何也其使圉人犖弒般為謀必甚祕事方新而未彰故齊桓雖疑之而跡未著故容其來使使之復歸以姑俟之爾後年慶父再弒閔公欲立而不遂蓋亦畏齊伐之其出奔也不之齊而之莒知齊已察其惡故不敢往也齊為方伯況與魯親且鄰坐視而不正其罪徒使仲孫省難見其有乗亂取魯之私心無恤鄰討賊之實意也〉
狄伐邢〈杜氏注郉國在廣平襄國縣今之郉州龍岡縣〉
讀春秋編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編卷四 宋 陳深 撰
閔公〈名啓方莊公庶子母叔姜史記名開諡法在國遭難曰閔〉
元年〈庚申〉春王正月〈案左氏去冬立閔公杜氏注於是年八嵗母叔姜哀姜之姊亦齊女故哀姜與慶父利其㓜而立焉不書即位內不承國於先君上不請命於天子故不書即位正人道之大倫也〉齊人救郉〈穀梁傳善救郉也胡氏曰凡書救未有不善之也 左氏傳狄伐邢管仲請桓公救邢於是興救邢之師故春秋特書以與之其稱人將卑師少也〉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莊公〈左氏傳亂故是以緩凡十一月乃葬〉
秋八月公及齊侯盟於落姑〈落姑齊地 左氏傳請復季友也齊侯許之使召諸陳公次於郎以待之 時閔公㓜弱國人思得季子以靖難也〉
季子來歸〈公羊傳其稱季子何賢也其言來歸何喜之也陸氏微旨曰季友之出不書何也慶父之難季子力不能正違而去之權也君立見召而來義故也聖人善其歸不譏其去以明變而得力進退不違道也 季子之賢內得於國人外聞於諸侯當時魯國大臣能奉閔公盟覇主請復季子不為無所見借重於齊則慶父有所憚而不敢圖之季子亦有所倚而可以歸矣〉
冬齊仲孫來〈趙伯循曰非致成命也故不言使非專命故但曰來 左氏傳齊仲孫湫子小切仲孫名來省難蓋仲孫智謀之士使之來覘魯之虛實而以省難為辭其志蓋有在也非盟非聘故但書曰來而已字之者命大夫也齊桓坐視魯亂不修覇主之義以討簒弒之賊仲孫之來何補於魯致使慶父覬望非分之心不已而又再弒魯君何取其能覇也〉
二年〈辛酉〉春王正月齊人遷陽〈陽國名漢志東海郡陽都縣 蓋齊人偪徙之移其國於國中而為附庸齊桓為盟主將以治諸侯之不守王法者而乃以強力陵暴小國刼而遷之何以令諸侯哉故書人以貶之也〉
夏五月乙酉吉禘於莊公〈趙伯循曰禘王者之大祭也王者既立始祖之廟又推始祖所自出之帝祀之於始祖之廟而以始祖配之也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賜魯重祭故得禘於周公之廟以文王為所自出之帝而周公配之然非禮矣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故禘雖先王之所賜而止可用於周公之廟不可施於羣公禘言吉者喪禮二十五月而祥又兩月而禫然後以吉祭易喪祭今莊公之薨至此纔二十二月喪未三年主未遷祔而以吉禮盛樂行之何太早也於莊公者方杞於寢非宮廟也尤為非禮聖筆特書吉禘二字見僭禮之中又重失禮焉其貶之也至矣〉
秋八月辛丑公薨〈左氏傳初公傅奪卜齮音蟻魯大夫田公弗禁共仲使卜齮賊公於武闈宮中小門成季以僖公適邾實弒而書薨諱之也書薨以示臣子之至情不地以存見弒之實凡君終必書其所獨至於見弒則沒而無所其情厚矣其事亦白矣非聖人能修之乎繼此書夫人姜氏孫於邾公子慶父出奔莒則慶父弒夫人與焉明矣杜氏所謂微而顯者是也〉
九月夫人姜氏孫於邾〈文姜殺其夫哀姜殺其子罪有輕重故文不得一稱孫者與聞乎故也〉
公子慶父出奔莒〈左氏傳成季以僖公閔公庶兄適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成季以僖公入魯立之以賂求共仲於莒莒人歸之及宻使公子魚奚斯也請不許哭而往共仲曰奚斯之聲也乃縊 慶父與哀姜謀弒閔公欲自立而不遂蓋國人不與疾之者衆又聞齊桓使髙子將南陽之甲將至於是夫人與慶父懐懼而出奔季子既立僖公緩追逸賊既而以賂求慶父於莒莒人歸之慶父彷徨無所自容不許其入蓋慶父之罪雖重季子以親親之恩故聽其自裁卒不能致辟於甸人以致其兩弒其君之討仍存孟氏之族與叔牙同無復輕重之別豈非邦憲之失故經不書討賊而閔不書葬也〉
冬齊髙子來盟〈髙子齊大夫髙徯也公羊傳不名喜之也何喜爾正我也魯比三君死曠年無君桓公使髙子將南陽之甲立僖公而城魯或曰自鹿門魯南城東門也至爭門者是也或曰自爭門至吏門者是也魯人至今以為美談曰猶望髙子也久濶思相見引此為喻 齊侯使髙子來視魯而未定盟髙子至則平魯難定僖公盟以安魯之心所謂寧魯而親之者春秋予其奉使知權故特稱髙子以美之不稱使者髙子之來有取魯平魯之命初無一定繼絶之計在髙子為之故不曰齊侯使之也〉
十有二月狄入衞〈衞自宣公上烝夷姜下納宣姜惠公庶兄公子頑又烝宣姜生齊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許穆夫人滛亂之極人類無以異於禽獸天理滅矣至懿公失政狄入衛懿公及狄人戰於熒澤而敗死焉此滛亂之禍必至滅亡也宋桓公迎衞之遺民渡河西南立戴公申於漕是年卒立其弟燬是為文公於是齊桓合諸侯以城楚丘而遷衛焉齊雖使衞之忘亡而不能為之救患於危急之際聖筆書之亦所以罪衛而病齊也〉
鄭棄其師〈狄入衞衞在河北鄭在河南恐其渡河侵鄭故鄭文公使髙克將兵於河上禦之然文公本惡髙克而不能逺使之將兵禦狄久而不召衆散而歸髙克奔陳故公子素以為危國亡師之本作清人詩以刺之經書鄭棄其師言鄭自棄之爾所以罪鄭伯也〉
讀春秋編卷四
<經部,春秋類,讀春秋編>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編卷五 宋 陳深 撰
僖公〈名申莊公庶子閔公兄母成風諡法小心畏忌曰僖〉
元年〈壬戌〉春王正月〈僖公內不承國於先君上不請命於天王不書即位正王法也 公羊傳繼弒君子不言即位此非子也其稱子何臣子一例也注禮諸侯臣諸父兄弟以臣之繼君猶子之繼父也其服皆斬衰敵傳稱臣子一例〉
齊師宋師曹師次於聶北救郉〈狄伐郉齊桓率諸侯之師以救之次於聶北者杜氏謂按兵觀釁以待事也蓋齊桓懼狄而持重視其便利不遽決於一戰春秋書次譏其緩也禮救患當急齊與諸國俱稱師必兵力之衆可救而不速進故郉潰出奔師然經書次不書緩以其終有救郉之功也聶北杜氏注邢地〉
夏六月郉遷於夷儀〈公羊作陳儀 夷儀杜氏注郉地輿地廣記河北郉州龍岡縣北有夷儀嶺 左氏傳諸侯救郉郉人潰出奔師師遂逐狄人具郉器用而遷之師無私焉閔二年傳郉遷如歸見齊侯委任得人用兵齊整書郉遷謂其意欲遷而遷以定之也與逼遷而強取者不同〉
齊師宋師曹師城郉〈郉畏狄而自遷於夷儀齊與諸侯城之救災患也所以美齊桓之功也雖不以王命興師是時中國衰㣲滅亡相繼天子不能正諸侯能救而存之則聖人亦興之也故胡氏曰以王命興師者正能救而興之者權〉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於夷齊人以歸〈左氏傳閔二年哀姜孫於邾齊人取而殺之於夷以其屍歸僖公請而葬之夫人在內薨有常處故止書薨在外則書地不言齊人殺諱之也哀姜滛亂而殺二君齊為魯討其辠而以喪歸蓋自文姜弒夫逃辟而啓之也齊桓仗義而伯故哀姜慶父皆不能免使後之奸惡有所畏而不敢為也〉
楚人伐鄭〈左氏傳楚人伐鄭鄭即齊故也 荊始以州舉今改號曰楚經書楚書人以其自此浸強矣然猶君臣同辭終齊桓之世而不得與中國之㑹盟者齊桓能制其強也至僖十七年齊桓沒而宋襄覇楚始列於㑹盟不特書人乃以爵書亦由漸而至也〉
八月公㑹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於檉〈檉音赬杜氏注宋地陳國陳縣西北有檉域今宛丘縣也 左氏傳盟於犖音洛謀救鄭也犖即檉也地有二名此衣裳之會第六九合第四會也是時楚伐鄭其勢方強齊會諸侯合謀救之慎重而不輕舉也〉
九月公敗邾師於偃〈杜氏注偃邾地 八月公方與邾㑹於檉甫一月乃詐敗邾師左氏以虛丘之戍將歸者也蓋邾人送哀姜還齊齊殺之公求諸齊齊送姜氏之喪邾懼乃歸公要而敗之不言邾侵我伐我又不言戰而遽書敗邾師以詐敗之幸勝也故書以譏之魯僖恃齊之親亦不畏齊之伯政遂敗與㑹之邾齊不之罪者以公親至檉邾以人㑹也僖之意莫非哀姜孫於彼故遷怒以敗其師然則邾何罪耶〉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於酈獲莒挐〈女居反酈音梨魯地 莒人來求歸慶父之賂而不與乃以兵至季友以偏師敗之獲莒侯之弟挐胡氏曰不能喻以辭命使知不直以抑止之又用詐謀擒其主將故以友為主而書敗獲責之備也〉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齊為覇主以哀姜與弒二君正其辠殺之於夷義已絶而死不以正不可復入宗廟矣僖公請而葬之告廟而書至非義也死書姜氏喪至則去姜姓以惡之也而仍氏者不同乎文姜也文姜弒夫雖臣子得絶之矣哀姜殺子終不可以子故讎母唯覇主得行焉〉
二年〈癸亥〉春王正月城楚丘〈楚丘衞邑衛為狄所滅野處漕邑齊桓率諸侯城其邑俾之立國徳莫大焉木𤓰之詩美之夫子蓋嘗録之矣然春秋書城楚丘齊與諸侯略而不言若魯自城其邑又不言為衛何邪諸儒謂諸侯不得專封春秋不與之故不書呂氏曰非也專封者以此地封此人也諸侯有相滅亾其時天子不能令方伯不能救力能救而復之可也以是為專封是嫂溺援之以手而以為罪也陸氏謂魯城之非正也曷為無譏焉曰王政不行列國相殘齊桓為覇主存亾繼絶魯從其令亦所以自安也故通其變以示不失正也不書齊命為桓諱也不繫於衛示無所譏也若言城衛楚丘則彼我俱非也〉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僖公請之故純用小君禮而書葬也哀姜莊公之夫人哀姜夫人之諡諡所以旌徳夫人之所為如此而不得其死誠可哀也已〉
虞師晉師滅下陽〈晉欲伐虢以屈産之乘垂棘之璧假道於虞虞公許之宮之竒諫不聼虞貪寳而忘脣亡齒寒之勢乃起師為之嚮導故書虞師為戎首在晉師之上下陽虢邑也非國而曰滅重下陽也蓋下陽虞虢之塞邑其地險要失下陽則虞虢亡矣故書滅而其後不書滅虢 晉與虞虢同姓之鄰國晉大而虞虢小晉圖虢恐虞虢之相救故以貨啗虞而間其交虞不悟虢亡則虞亦亾因貪賂而迷焉春秋書之所以示虞之自取滅亡著晉獻凌小國滅同姓之罪也〉
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黃人盟於貫〈公羊作貫澤江國在汝南安陽縣今蔡州新息縣之地黃嬴姓國在汝南弋陽縣今光州定城縣也貫宋地今興仁府濟隂縣有貫城 左氏傳盟於貫服江黃也 此衣裳之會第七九合第五㑹也江黃楚與國始來服齊但約宋與盟不煩諸侯也齊桓欲服楚先服此二國以孤楚之勢以漸而致楚之來其慮事也逺矣此其所以成霸功也〉
冬十月不雨〈穀梁傳不雨者勤雨也言不雨是欲得雨之心勤也明君之恤民〉
楚人侵鄭〈左氏傳楚伐鄭鬭章囚鄭𥅆伯 楚自元年稱人不狄之比之小國也〉
三年〈甲子〉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穀梁傳不雨者勤雨也一時言不雨者閔雨也經一時輒言不雨憂民之至閔憂也閔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去冬及今年春夏之不雨陽亢也聖筆屢書之著其君憂民之憂也若夫文公厯三時不雨而併書之故自十有二月不雨至於秋七月而書自正月不雨至於秋七月而書見其不以民為憂而棄民事所以著其慢也〉
徐人取舒〈杜氏注徐國在下邳僮縣東南舒國今廬江舒城縣 舒附庸之國服屬於楚徐人取之蓋隂附齊而為齊取也不然寧不畏楚之強況徐與舒相去甚逺非封境相接而欲廣其土地越竟而取其國必有所恃而有所為也書取而不書滅不絶其祀也〉
六月雨〈穀梁傳雨雲者喜雨也喜雨有志乎民者也不雨而屢書見憂民之憂喜雨而特書見樂民之樂故懼災恤民之意春秋書之以示訓也〉
秋齊侯宋公江人黃人會於陽穀〈陽穀齊地今東平府須昌縣北 此衣裳之會第八九合第六會也 江黃去年來盟今嵗再會定伐楚之約也及四年齊會諸侯侵蔡伐楚而江黃不從行但守其境不動何耶此蓋齊桓令其自為犄角之勢以制勝克敵此桓之善為謀也〉
冬公子友如齊涖盟〈左氏傳齊侯為陽穀之會來尋盟杜氏曰公時不會陽穀故齊侯自陽穀遣人詣魯求尋盟魯使上卿詣齊受盟涖臨也就盟於齊臨涖之耳猶荘以涖之之涖也〉
楚人伐鄭〈左氏傳楚人伐鄭鄭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齊方勤我勤恤鄭難棄德不祥 齊之恤鄭至矣鄭以囚𥅆伯之故欲從楚鄭臣懐之諫以不可㤀德楚至此凡五侵伐鄭矣是以齊侯明年大舉以伐之〉四年〈乙丑〉春王正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於陘〈蔡自北杏一會明年為楚入是時楚方強故齊桓養其威力不肯輕出師以救之自是之後蔡黨於楚今齊會八國之師先事侵蔡蔡潰先披楚之黨也潛師掠境曰侵用奇兵也聲罪致討曰伐用正兵也遂以諸侯潰蔡之師伐楚威震而兵強楚於是大懼何敢嬰其鋒乎齊與諸侯之師乃次於陘陘楚地次止也止而不速進也恐速進則多傷士卒蓋欲臨之以威綏之以德楚子使屈完如師來求盟因而許之雖有諸侯而不用蓋霸者之師求以服人而已桓之此舉不戰而服楚是可紀其功也所惜者齊桓與管仲不知請命於天子擅合諸侯規模狹隘非天吏討辠之法也聖筆書遂者譏其專也書次於陘者著其師有節制能懾楚以定中國也〉
夏許男新臣卒〈傳言卒於師陸淳以為非蓋召陵地屬潁川潁川今之順昌府長社縣去許密邇故許男疾而歸也故經不書卒於師而但書卒也〉
楚屈完來盟於師盟於召陵〈屈完楚大夫之名氏通之者嘉其服義而進之也來而不書使不與其同於盟㑹以嚴中外之分而重方伯之體屈完旣至而桓公退師以禮楚與盟而不遂也於此見齊師雖強桓公能以律用之而不暴楚人已服桓公能以禮下之而不驕雖不足以盡王者之事夫子所謂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賜實二百四十年甚盛之舉不得不序其績也〉
齊人執陳袁濤塗〈袁左氏作轅今從公穀 袁濤塗陳大夫也齊帥諸侯自陳而南至楚其還師也陳恐齊亦由此道復有供給之費故令袁濤塗說桓公濵海而東服東夷且歸桓公於是還師濵海而東大䧟於沛澤之中顧而執濤塗齊侯以濤塗誤軍故執之胡氏曰陳大夫一謀不協其身見執其國見伐見侵桓公失在於量淺而器不宏也春秋稱人以執罪齊侯也〉
秋及江人黃人伐陳〈程子曰齊命也穀梁傳不言其人及之何內師也魯之師也 左氏傳伐陳討不忠也 濤塗之事左氏與公羊傳不同如左氏則齊師仍由陳還但怒濤塗之言㡬誤軍事耳若果由陳鄭而歸則何必魯及江黃伐陳又再勤七國之師乎以此考之則公羊大䧟沛澤之說可信不然何齊桓怒陳之甚旣伐而又侵之也〉
八月公至自伐楚〈師出三時之久故必告而書至也〉
葬許穆公
冬十有二月公孫茲帥師會齊人宋人衛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公孫茲叔牙子叔孫戴伯也 左氏傳叔孫戴伯帥師㑹諸侯之師侵陳陳成歸轅濤塗春秋書侵陳極貶之也齊桓服楚受盟而志頓驕陳袁濤塗誤軍非惟辠其臣伐其君而又會七國侵之待〉
〈其服而後已〉
五年〈丙寅〉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穀梁傳目晉侯斥殺惡晉侯也公羊傳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初晉獻公以世子申生為冢嗣後嬖驪姬姬欲立其子奚齊譖申生申生不辨被䜛自縊陸淳曰申生有愛父之心而䧟父於不義使讒人得志國以大亂諺所謂小仁大仁之賊也春秋罪獻公正其本也獻公寵驪姬嬖庶孽迷於欲而忘反蔽䜛賊而不知輕世適之重以自禍其家國中生死未㡬而公卒奚齊卓子亦被殺晉亂二十餘年董子所謂為人父而蒙首惡之名者聖筆專罪晉侯以為有國者之鑒也〉杞伯姬來朝其子〈伯姬來寧成風也其子十歳隨母以來朝公也杞伯在其子㓜而令行朝禮失正也春秋書以參譏之也〉
夏公孫茲如牟〈左氏傳公孫茲如牟娶焉茲叔牙子〉
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會王世子於首止〈首止公榖作首戴杜氏注陳留襄邑有首鄉㐮邑今屬拱州 此衣裳之會第九九合第七㑹也王世子恵王之太子鄭也恵後死繼後生叔帶欲立之齊桓以王廢長立㓜溺愛不可以諫遂率諸侯㑹王世子於首止示天下戴之以為天王之貳所以尊國本絶亂階也於是世子之位定而周以寧故春秋善之是時王室衰㣲諸侯不貢覲齊桓率諸侯以尊世子是即尊天子也天子聞之寧不樂諸侯之推戴其子而不易其位君臣父子之道得矣故漢之四皓從太子而恵帝之位定周之諸侯會世子而㐮王之位定皆納約自牖之義竊疑子房用齊桓之遺意也 春秋書及以會若王子在是諸侯咸往㑹焉特殊其會所以尊君而抑臣也〉秋八月諸侯盟於首止〈公羊傳諸侯何以不序一事而再見者前目而後凡也穀梁傳無中事而復舉諸侯何也尊王世子而不敢與盟也尊則其不敢與盟何也盟者不相信也故謹信也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桓諸侯也不能朝天子是不臣也王世子子也塊然受諸侯之尊已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王世子不子則其所善焉何也是則變之正也雖非禮之正而合當時之冝天子㣲諸侯不享覲桓控大國扶小國統諸侯不能以朝天子亦不敢致天王尊王世子於首戴乃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含王命會齊桓亦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受之可乎是亦變之正也天子㣲諸侯不享覲世子受諸侯之尊已而天王尊矣世子受之可也 此盟蓋會世子之禮已畢約諸侯以同戴世子謂自今盟後不可違盟而反助恵王廢世子也世子天下之本本一揺則亂謀於未亂所以寧周此春秋之義舉也〉
鄭伯逃歸不盟〈恵後欲易世子恵王徇其意故聞齊桓此舉反不以為恱 左氏傳王使周公宰孔也召鄭伯曰吾撫汝以從楚輔之以晉可以少安王恨齊桓定大子位故召鄭伯使叛齊也晉楚不服於齊故以鎮安鄭鄭伯喜於王命而懼其不朝於齊也故逃歸不盟孔叔止之曰國君不可以輕輕則失親失親患必至病而乞盟所喪多矣君必悔之弗聴迅其師而歸 傳例曰逃義曰逃逃者匹夫之事鄭伯內牽私命外欲與楚故不盟而逃春秋書之極致其貶桓公不師諸侯以討鄭則天下無心於尊周則不知所懲矣〉楚人滅子奔黃〈杜氏注國在弋陽軑縣東南地譜光州光山縣 左氏傳楚鬬穀於菟滅奔黃於是江黃道栢方睦於齊皆姻也子恃之不事楚又不設備故亡泰山孫氏曰此言楚人滅者惡齊桓之不能救也故子不名十年狄滅溫十二年楚人滅黃同此 黃同壤黃受子之奔故十二年楚滅黃原於齊桓不能救遂啟其圍許鄭之紛紛有慿陵諸夏之意春秋書滅辠桓也〉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晉人執虞公〈左氏傳晉侯復假道於虞以伐虢宮之竒諌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晉不可啓宼不可翫一之謂甚其可再乎諺所謂輔車相依脣亡齒寒其虞虢之謂也弗聼許晉使八月晉侯圍上陽滅虢虢公醜奔京師師還館子虞遂襲虞滅之執虞公 二年書虞師晉師滅下陽五年書晉人執虞公虞方為晉伐虢甫三年而晉滅虢虞亦滅不言晉之滅虞見虞之自取也此可為嗜目前之利而忘後患者之鑒然晉之用心亦險矣春秋書人以執惡晉侯也〉
六年〈丁夘〉春王正月
夏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伐鄭圍新城〈杜氏注新城鄭新密滎陽密縣今屬鄭州 左氏傳諸侯伐鄭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圍新宻鄭所以不時城也 實新密而經言新城者鄭以非時興土功齊桓聲其罪以告諸侯以諸侯之力圍鄭新邑久而不舉蓋欲待其自服也鄭不即服故書伐又書圍著鄭伯之罪也〉
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楚圍許蓋攻其所必救以解鄭圍楚之計欲恩鄭以來之也齊移諸侯之師以救許所以抑暴而救患不得不墮楚之計中然齊卒下討楚之圍許亦畏其強而不輕舉也春秋書遂善之也〉
公至自伐鄭〈不言救許大伐鄭也師出踰三時之久故致也〉
七年〈戊辰〉春齊人伐鄭〈鄭伯南與楚合故齊復伐之力自足以制鄭故不會諸侯稱人將卑師少也〉
夏小邾子來朝〈小邾子附庸國即郳犂來也莊公五年嘗來朝後從齊桓尊周室王命以為小邾子〉
鄭殺其大夫申侯〈案左傳鄭以陳袁濤塗之譖內惡申侯故托以申侯自楚奔鄭故不忘楚嘗誤鄭背齊從楚於是殺之以說齊將以求寗母之盟春秋書國以殺貶其擅殺之罪然申侯專利而不厭嘗城其賜邑甚美是皆有以致之也〉
秋七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世子款鄭世子華盟於寗母〈杜氏注髙平方音房與音預縣有泥母亭音與寗同管仲言於齊侯以徳與禮懷諸侯令諸侯各受方所貢天子之物鄭伯使世子聼命於會言於齊侯欲去洩氏孔氏子人氏三族乃事齊為內臣齊侯辭焉蓋鄭伯猶未誠服先使世子來以嘗之也至明年洮之會鄭欲與而不得始乞盟焉 此衣裳之會第十九合第八㑹也〉曹伯班卒〈班公羊作般〉
公子友如齊〈杜氏注罷盟而聘謝不敏也〉
冬葬曹昭公
八年〈己巳〉春王正月公會王人齊侯宋公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款盟於洮鄭伯乞盟〈杜氏注洮曹地 此兵車之會第一王人下士微者也序乎諸侯之上尊王命也案左氏傳七年閏月恵王崩㐮王惡大叔帶之難懼不立不發喪告難於齊八年盟於洮謀王室也㐮王定位而後發喪王人會洮還而後王位定乞者卑遜自屈之辭也鄭伯始逃盟而今求盟惟恐齊之不與盟故特書曰乞鄙之也〉
夏狄伐晉〈左氏傳晉里克敗狄於採桑前年事也平陽北屈縣有採桑津八年夏狄伐晉報採桑之役也 狄浸強伐郉滅衛旣已得志今又伐晉其後滅溫侵衛齊桓為盟主何置之度外令其肆行無所忌憚也〉
秋七月禘於大廟用致夫人〈禘王者之大祭非魯之所得用於大廟大廟周公廟也穀梁傳范氏注劉向曰夫人成風也致之於廟立以為夫人穀梁傳用者不冝用也致者不冝致也言夫人必以氏姓言夫人而不以氏姓非夫人也立妾之辭也夫人者正嫡之稱謂非崇妾之嘉號以妾體君則上無別欲尊其母實卑其父故曰赤正也孫氏曰嫁非廟見不得與祭僖公欲尊其母因秋禘用夫人之禮致於大廟使之與祭也妾母稱夫人僭之大者故不言風氏以貶之〉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恵王也 左氏傳王人來告喪難故也是以緩杜氏曰實以前年閏月崩以今年十二月丁未告師氏曰不書葬魯不會葬故也〉
九年〈庚午〉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說卒〈左氏傳春宋桓公卒〉
夏公會宰周公齊侯宋〈襄〉子衛〈文〉侯鄭〈文〉伯許〈僖〉男曹〈共〉伯於葵丘〈宰宰周公名孔王之三公周采地天子三公不字宋子襄公也在喪稱子葵丘宋地陳留外黃縣今開封雍丘縣 此衣裳之會第十一九合第九會也 左氏傳會於葵丘尋盟且修好禮也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故葵丘之會為甚盛〉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內女也公羊傳未適人何以卒許嫁矣婦人許嫁字而笄之死則以成人之喪治之不以殤禮降也〉
九月戊辰諸侯盟於葵丘〈陸氏㣲旨曰盟稱諸侯前目後凡之義且明周公之不與盟禮也天子無疑諸侯之理孟子曰五霸桓公為盛葵丘之會諸侯束牲載書而不㰱血初命曰誅不孝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再命曰尊賢育才以彰有德三命曰敬老慈幼無忘賔旅四命曰士無世官官事無攝取士必得無專殺大夫五命曰無曲防無遏糴無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旣盟之後言歸於好 言齊桓以正率人壹明天子之禁諸侯咸諭乎桓之志春秋所未有故再書葵丘以美之〉
甲戌晉侯佹諸卒〈晉獻公也 甲戌左氏作甲子佹公穀作詭〉
冬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不書被弒是國人皆不欲立而里克殺之也克固不能無罪以經之書法視之不可以弒君之罪加之也故穀梁氏曰其君之子云者國人不子也國人不子何也不正其殺世子申生而立之也竊詳聖人之㣲旨正所以明獻公之罪而為後世為人君者之鑒也〉十年〈辛未〉春王正月公如齊〈公始朝齊也〉
狄滅溫溫子奔衛〈杜氏注狄蓋中國之狄溫子周司寇蘓公之後國於溫故曰溫子 左氏傳狄滅溫蘇子無信也蘇子叛王即狄又不能狄狄伐之王不救故滅蘇子奔衛 溫畿內諸侯狄得而滅之方伯不能救是縱狄肆行於中夏矣溫子出奔不名與譚同〉
晉里克弒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卓公羊作卓子 里克初告世子申生曰子懼不孝無懼弗得立可謂正論及驪姬將弒世子難里克謀於優施飲里克酒為烏鳥集枯之歌以感動里克克聼其謀欲中立以自免稱疾不朝驪姬遂得成其奪嫡之計及獻公卒克殺奚齊又殺卓子其志欲納重耳納重耳此固克之有識以重耳之冝為君也然當申生未死之前不能守正以諫乃苟容以自圖及庶孽旣立克又不以先君之遺帝而遽殺之春秋正名書弒克不得辭矣故為人臣不知春秋之義必䧟於簒弒之罪也荀息傅二庶子雖雲從昬然能不失信於先君故春秋重其死節而不失其官此可見聖人與奪輕重之權衡矣〉
夏齊侯許男伐北戎〈北戎杜氏注山戎也 左傳隠九年北戎侵鄭桓六年北戎伐齊莊三十年齊人伐山戎北戎屢肆侵暴固當伐然方今狄楚恣橫伐國滅國相繼齊桓為盟主置而不圖乃逺伐北戎何耶昔伐戎稱人今乃稱爵〉
晉殺其大夫里克〈左傳齊隰朋帥師會秦師納恵公夏周公忌父王子黨會齊隰朋帥師立晉侯晉侯殺里克以說自解說不簒將殺里克使謂之曰㣲子則不及此雖然子弒二君與一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對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欲加之罪其無辭乎臣聞命矣伏劒而死 里克殺奚齊弒卓子與一大夫荀息春秋不以討賊之辭殺之又稱國以殺謂君不以罪殺之罪累上也其事與專殺大夫同蓋克之所為弒志在立重耳也夷吾立懼其殺二君也又將及我遂殺之春秋以其殺之不以罪稱國而不去其官書之所以罪恵公也克固不能無罪使其心非公而行簒逆則殺之也春秋不若是書也當如衛人殺州吁齊人殺無知之類稱人以殺之謂一國之人為可殺去族以殺之矣〉
秋七月 冬大雨雪〈雨於付反公羊傳作雨雹〉
十有一年〈壬申〉春晉殺其大夫㔻鄭父〈左氏傳㔻鄭之如秦也言於秦伯曰呂甥郤稱兾芮實為不從若重問以召之臣出晉君君納重耳蔑不濟矣冬秦伯使泠至報問且召三子郤芮曰幣重而言甘誘我也遂殺㔻鄭祁舉及七輿大夫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蘇氏曰㔻鄭里克之黨也恵公旣殺里克㔻鄭言於秦伯曰請出晉君而納重耳鄭則有罪矣然鄭之謀由殺里克致之也故稱國以殺言君亦過也〉
夏公及夫人姜氏會齊侯於陽榖〈陽榖齊地公會齊侯而以夫人與於其間非禮也書之所以參譏之也夫人聲姜也〉
秋八月大雩〈禮龍見而雩常祀不書書者以旱也榖梁傳得雨曰雩不得雨曰旱〉
冬楚人伐黃〈齊桓伯業初盛江人黃人嘗慕義而來僖二年與盟於貫三年會陽穀及齊伐楚則為犄角之勢又從齊伐陳所恃齊大國十年盟好之久今一旦黃為楚伐被兵城守三時齊桓坐視而不救見桓之伯業自此衰矣〉
十有二年〈癸酉〉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夏楚人滅黃〈榖梁傳貫之盟管仲曰江黃逺齊而近楚楚為利之國也若伐而不能救則無以宗諸侯矣桓公不聴遂與之盟管仲死楚伐江滅黃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閔之胡氏曰國滅死於其位得正而斃於禮為合書滅者見楚人之強罪諸夏之弱責方伯連率之不修其職使小國賢君困於強暴不得其所公羊子所謂亡國之善詞上下之同力者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陳侯杵臼卒
十有三年〈甲戌〉春狄侵衛
夏四月葬陳宣公
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於鹹〈杜氏注鹹衛地東郡濮陽縣東南有鹹城 此兵車第二會也 左氏傳淮夷病杞故且謀王室也秋為戎難故諸侯戍周齊仲孫湫致之十一年傳楊拒泉臯伊雒之戎同伐京師王子帶召之也十二年傳王以戎難故計王子帶王子帶奔齊〉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齊〈凡三見三年涖盟〉
十有四年〈乙亥〉春諸侯城縁陵〈縁陵杞邑 左氏傳諸侯城縁陵而遷杞焉避淮夷遷之都於緑陵公羊傳曷為不言桓公城之不與諸侯專封也胡氏曰齊桓城三國而書詞不同城楚丘則沒諸侯而不書城縁陵則書諸侯而不序城郉則再序三國之師何也郉以自遷為文故再列三師而城郉者美其得救患分災之義無封國之嫌也淮夷病杞諸侯會於鹹城縁陵而遷杞焉其事專矣故前目後凡直書諸侯而不序也衛為狄滅東徙渡河野處漕邑桓公城楚丘而不書諸侯正王法也〉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於防使鄫子來朝〈杜氏注鄫國今琅邪鄫縣鄫似綾切 季姬魯女也書字未適人也若子叔姬是也已嫁必繫國明有所從如紀伯姬是也此上未見書季姬歸於鄫而今遽書季姬及鄫子遇於防季姬鄫子曾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隂為期㑹一旦遇於防此即野有蔓草邂逅相遇之意旣已遇矣季姬遂使鄫子來朝使來請已為妻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以病鄫子也此意出於季姬故書及書使以著其惡書遇以明鄫子從季姬期而來非素不知也或以僖公鍾愛其女使自擇配故得與鄫子遇於防而使之來請也其失禮甚矣非所以謹男女之別也書之所以辠魯僖歟〉秋八月辛夘沙鹿崩〈杜氏注沙鹿晉地山名平陽元城縣有沙鹿土穀梁傳林屬於山為鹿沙山名何氏注鹿山足也 左氏傳沙鹿崩晉卜偃曰期年將有大咎㡬亡國公羊傳沙鹿河上之邑其言崩襲邑也注襲者嘿陷入地中言崩者以在河上也河岸有髙下如山有地矣故得言崩㐮陵許氏曰恆星不見星隕如雨齊桓之祥也沙鹿崩晉文之祥也齊桓將興而天文墮晉文欲作而地理決王道之革也〉狄侵鄭〈狄自入衛伐郉滅溫至是侵鄭肆行而無忌憚莫有攘之者書此所以志桓之志衰矣〉冬蔡侯𦙝卒 〈是年晉饒乞糴於秦〉
十有五年〈丙子〉春王正月公如齊〈十年嘗朝齊矣至是五年再相朝禮也〉楚人伐徐〈楚在江南都郢發兵伐徐徐在山東相去甚逺又近齊略不畏憚方伯之援師深入徐境其強暴可知矣必窺見桓之怠逆料齊之救必不速故敢爾〉
三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盟於牡丘遂次於匡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牡丘齊地與匡近杜氏注匡衛地在陳留長垣縣西南公孫敖慶父之子 左氏傳盟於牡丘尋葵丘之盟且救徐也孟穆伯帥師及諸侯之師救徐諸侯次於匡以待之 此兵車第三會也言次者譏諸侯之緩又不自徃遣大夫行故卒不解也書此以見桓之德衰而志怠也 是年齊管仲隰朋皆卒〉
夏五月日有食之〈不書朔與日官失之也〉
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左氏傳伐厲以救徐也杜氏注厲楚與國義陽隨縣北有厲鄉〉八月螽〈公羊作𧑄〉
九月公至自㑹〈齊桓會諸侯魯未嘗書至惟此書至暴師過三時之久危之也〉
季姬歸於鄫〈前年夏季姬及鄫子遇於防而今方歸於鄫子以見淫奔而後成禮直書之而鄫子季姬之罪自見而魯僖之愧亦不可掩也〉
己卯晦震夷伯之廟〈左氏傳震夷伯之廟罪之也於是展氏有隠慝焉夷伯魯大夫也夷諡伯字展氏之祖父大夫旣卒書字震者雷電擊之程氏遺書曰大抵春秋所書皆天人響應有致之之道如石隕於宋而言隕石如夷伯之廟震而言震夷伯之廟此天應之也但人以淺狹之見以為無應其實皆應之然漢儒推災異皆牽合不足信儒者見此因盡廢之〉
冬宋人伐曹〈荘十四年北杏之會齊會陳曹伐宋今宋伐曹左氏謂修舊怨也後宋與曹旣已屢盟今宋無故而忽伐曹宋可罪也所以人之〉
楚人敗徐於婁林〈婁林杜氏注下邳僮縣東南有婁亭今泗州臨淮縣 救徐之師皆諸侯之大夫不用其情伐厲欲攻其所必救以解徐難俱無所濟楚深入吾境以諸侯之師救徐而楚反敗之何示弱也書之所以媿齊也〉
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於韓獲晉侯〈九年秦齊㑹師納晉侯晉侯許賂中大夫旣而皆背之賂秦伯河外列城五旣而不與晉饑秦輸之粟秦饑晉閉之糴故秦伯伐晉經不書伐專罪晉侯之背施幸災貪愛怒鄰而恕秦伯也秦直故勇晉曲故老晉侯師敗身執而大辱國也君獲不言師敗績君重於師也秦舍晉君於外已而歸諸晉故不言以歸也〉
十有六年〈丁丑〉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於宋五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左氏傳隕石於宋五隕星也六鷁退飛過宋都風也程子曰隕石於宋自空凝結而隕六鷁退飛倒逆飛也必有氣驅之也 書是月者隕石之月所以別非戊申之日爾鷁飛無常不可定以日故言是月宋人以為災告於諸侯故魯史書之聖人因災異以明天人感應之理而著之於經為後世戒星陽之象見於上而動忽隕而為石石隂之類墜於下而靜是陽化為隂動極而靜精氣返為頑礦其齊桓伯業衰微將終之兆也獨見於宋者齊桓終而宋始伯也然宋無其徳故天見災異之象於其地以警悟之也而宋不知警鷁水鳥遇風退飛欲進反退倒逆而飛其宋㐮欲伯反為楚辱之兆也明年齊桓卒而宋伯至五年有孟之執六年宋為楚所敗不數月被創而卒亦如五石六鷁之數天之示人顯矣〉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友名也季字也大夫卒稱名今書字蓋僖公以公子友援立之功生而賜氏俾世其卿非禮也初曰季子來歸季氏自此興矣今曰季友卒季氏自此盛矣季氏盛而魯衰矣書以譏之者豫為之戒也〉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春秋內女適諸侯者書卒〉
秋七月甲子公孫茲卒〈茲叔牙子也〉
冬十有二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於淮〈左氏傳謀鄫且東略也鄫為淮夷所病故淮杜氏注臨淮郡左右臨淮郡今泗州 城鄫役人病有夜登丘而呼曰齊有亂不果城而還此兵車第四會也〉
十有七年〈戊寅〉春齊人徐人伐英氏〈左氏傳以報婁林之役也英楚與國齊為徐興師不伐楚而伐英畏強凌弱也其伯業之衰乎〉
夏滅項 秋夫人姜氏會齊侯於卞〈杜氏注項國汝隂項縣卞魯國卞縣今襲慶府泗水縣 左氏傳師滅項杜氏曰師魯師公在會別遣師滅項經不言師諱之 淮之會公有諸侯之事未歸而取項齊人以為討而止公內諱執皆言止秋聲姜以公故會齊侯於卞聲姜僖公夫人齊女以夫人而會齊侯雖曰齊之女非正也齊侯會之亦不可公又不當使之往參譏之齊以魯擅滅項而止僖公不冝逺會婦人於魯地此管仲旣亡桓公志荒之政也〉
九月公至自會〈杜氏曰公旣見執於齊猶以會至者諱之〉
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左氏傳齊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無子齊侯內嬖如夫人者六人長衛姬生武孟公子無虧少衛姬生惠公元鄭姬生孝公昭葛嬴生昭公潘密姬生懿公商人宋華子生公子雍公與管仲屬孝公於宋襄公以為太子雍巫有寵公許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齊桓公卒易牙入與寺人貂因內寵以殺羣吏而立公子無虧孝公奔宋十二月乙亥赴辛巳殯六十七日乃殯東萊呂氏曰桓公雖能用管仲攘夷狄霸諸侯有一匡天下之功然仲本無正心誠意格君之學徒急於一時之功利卒致五子之亂其所以有始無終者家法不正也管仲且有三歸之失豈能正其君哉〉
十有八年〈己卯〉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左氏傳宋㐮公以諸侯伐齊欲納孝公三月齊人殺無虧以說宋案左傳齊侯嘗與管仲以公子昭即孝公託孤於宋公則是生前已定昭為世子矣桓公因嬖寺貂易牙以樹禍本衛姬謀立其子無虧結二嬖及桓卒遂至羣公子爭立齊亂初桓公與管仲豈不欲豫立長子無虧意必庸謬故思其次以公子昭托之於宋宋受其托後公子昭奔宋故宋合諸侯兵伐齊以納昭齊方立無虧三月齊人殺之見無虧不能君也宋公受齊之託立昭不以其私故穀梁謂非伐喪也〉
夏師救齊〈魯誠欲恤鄰曷不諭齊以定孝公又從而以師是助作亂之羣子抗宋也經不書公救齊而但曰師救齊下又書狄救齊所以愧魯之所為與狄等也言救非所救也〉
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於甗齊師敗績〈甗齊地 左氏傳齊人將立孝公不勝四公子之徒遂與宋人戰無虧已死故曰四公子夏五月宋敗齊師於甗立孝公而還〉狄救齊〈狄何以利動來救齊者安知非四公子之徒徃求之也春秋據其實事書之也〉
秋八月丁亥葬齊桓公〈桓公卒五公子爭立以故宮中空莫敢棺公屍在牀上六十七日屍蟲出於戶十二月乙亥無虧立乃棺赴辛巳夜斂九月而𦵏亂故八月無丁亥日誤〉
冬郉人狄人伐衛〈郉昔為狄所伐遷夷儀而幾亡賴齊桓救而城之以復其國今何忘怨會狄同伐衛故春秋亦書人以賤之也狄稱人何亦以累漸而至於彊爾與楚稱人同郉則賤焉狄則人之進之也郉亦何知不過齊桓嘗有城郉之恩欲報之故與狄同伐衛所以救齊也郉小國不知所以自守而擅興兵以伐人之國故終為衛所滅爾〉
十有九年〈庚辰〉春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滕介宋齊之間自與幽之會已三十七年矣中間衣裳兵車之會未嘗一至宋㐮繼起又不能事大國其見執冝矣春秋書名所以罪之也宋非有徳義服人肆已之強一會而虐二君非伯討也執雖以罪不歸於京師惡其專也故春秋書人以貶之〉
夏六月宋公〈公羊作人〉曹人邾人盟於曹南〈此宋襄盟之始也二國不親至使其大夫來曹猶不服盟不國地而於曹之南所以及秋而見圍宋襄始盟而曹已異趣無以服人心矣〉鄫子㑹盟於邾〈鄫子不及曹南之盟諸侯旣罷而會之於邾故書曰會盟於邾〉
己酉邾人執鄫子用之〈鄫子雖來後猶愈於不來也邾子何肆其暴虐以說宋乃執而用之次睢之社睢水之次有妖神東夷皆社祠之蓋殺人而用祭左氏傳以宋公使邾子劉氏以為不然曰鄫子為季姬所使而朝魯春秋猶書使鄫子來朝豈宋公使之用鄫子於社而經不書乎愚案邾子於宣十八年戕鄫子於鄫其惡鄫若此之酷宋公於戰尚不肯禽二毛安肯用鄫以祭此蓋邾附勢為之故聖筆直書其罪以貶之也〉
秋宋人圍曹〈左氏傳討不服也子魚司馬子魚公子目夷也言於宋公曰文王聞崇徳亂而伐之軍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復伐之因壘而降詩曰刑於寡妻至於兄弟以御於家邦今君徳無乃猶有所闕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內省德乎無闕而後動 宋圗霸業欲服諸侯先自近始方與曹盟未㡬即叛近宋莫如曹滕宋公一出執滕不足以示威盟曹不足以示信不思子魚省德之論徒欲速合諸侯而無逺略冝其無成功而遽敗也〉
衛人伐郉〈左氏傳衛人伐郉以報菟圃之役 郉不自量其召兵冝也〉
冬會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於齊〈公羊會上有公字左傳陳穆公請修好於諸侯以無忘齊桓之德冬盟於齊修桓公之好也杜氏注地於齊齊亦與盟 楚欲抗衡於中國久矣齊桓能制其強故不得與中國之會盟及桓志少衰滅黃敗徐駸駸猾夏然猶有所懼也桓公歿而宋㐮繼伯不能服諸侯故楚假不忘桓德之說求參與中國之盟會而行其志陳蔡及鄭近楚素所服者故先受其謀齊孝公不能繼志魯僖忘周公荊舒是懲之訓遂與之盟明年鹿上之盟及孟之會因執宋公以伐宋故春秋諱魯而人諸侯以謹楚人與盟之始也〉
梁亡〈梁嬴姓國伯爵虞伯翳之後梁地今屬同州韓城縣 左氏傳梁亡不書其主自取之也初梁伯好土功亟城而弗䖏民罷而不堪則曰某宼將至乃溝公宮溝塹曰秦將襲我民懼而潰秦遂取梁公羊傳此未有伐者其言梁亡何自亾也其自亡柰何魚爛而亡也何氏曰魚爛自內發〉
二十年〈辛巳〉春新作南門〈杜氏注魯城南門也本名稷門僖公更髙大之今猶不與諸門同改名髙門 言新者蓋舊有而更新為之也作者創造而非因仍也榖梁謂有加其度也春秋凡有興作苟非所當為則必書聖人重民力故也南門如不可不作則與泮宮閟宮同不書矣蓋興學校以教民復閟宮以事祖考有國者之先務固不必書也今書新作南門正閔子所謂仍舊貫如之何何必改作者故特書以示譏也〉
夏郜子來朝〈郜姬姓國後漢志濟隂城北有郜城公羊傳郜子者何失地之君也何以不名兄弟辭也郜魯之同姓故不忍言其絶 隠十年鄭伐宋取郜歸於魯以此知郜為宋有在春秋前至桓二年宋以郜鼎賂魯蓋宋取郜時所得者及此又九十餘年矣而子忽來朝魯公羊所謂失地之君蓋非昔之郜君郜君之子孫也以同姓故來親書之者亦喜內見歸也〉
五月乙巳西宮災〈杜氏注西宮公別宮也天火曰災公羊傳西宮者何小寢也小寢曷為謂之西宮有西宮則有東宮矣魯子曰以有西宮亦知諸侯之有三宮也西宮災何以書記災也〉
鄭人入滑〈左氏傳滑人叛鄭而服於衛夏鄭公子士鄭文公子洩堵寇鄭大夫帥師入滑 滑秦之邉邑隣於鄭鄭從楚以楚可恃故陵其邉邑而入之春秋書人以罪之也〉
秋齊人狄人盟於邢〈左氏傳齊狄盟於邢為邢謀衛難也於是衛方病邢 衛報邢之師未巳齊不能會諸侯相與圗之乃與狄盟豈先志也狄能從齊恤患救災故人而進之齊亦人之與狄同貶之也〉
冬楚人伐隨〈左氏傳桓六年楚侵隨楚與成焉隨季梁諫隨侯修政楚不敢伐八年楚伐隨敗隨隨及楚平今隨不自量欲復漢東與諸侯叛楚楚方彊是召其伐而自屈也〉
二十有一年〈壬午〉春狄侵衛〈杜氏曰為邢故 楚狄數出民受其害狄侵衛故但書狄削而不人之也〉
宋人齊人楚人盟於鹿上〈杜氏注鹿上宋地汝隂有原鹿縣宋主盟故在齊楚上時宋㐮欲伯而無伯略而乃與楚盟中外雜處豈所謂伯春秋所以列序而人之以著宋襄志大而識淺自取敗辱也〉
夏大旱〈杜氏注雩不獲雨故書旱自夏及秋五稼皆不收〉
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會於盂執宋公以伐宋〈杜氏注盂宋地楚始與中國行會禮故稱爵左氏傳諸侯會宋公於盂子魚曰禍其在此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之公羊傳執宋公以伐宋孰執之楚子執之曷為不言楚子執之不與夷狄之執中國也宋公與楚子期以乗車之㑹公子目夷諫曰楚夷國強而無義請君以兵車之會徃宋公曰不可吾與之約以乗車之會自我為之自我墮之曰不可楚人果伏兵車執宋公以伐宋 宋襄知不能識楚之詐其徃會也不納目夷之諫愚而自用輕以其身䧟於豺虎以取執辱諸侯見楚執會主而無一人伸義以正曲直之分故春秋以諸侯同執為文以譏之也〉
冬公伐邾〈杜氏注為邾滅須句音劬故須句在東平須昌縣〉
楚人使冝申來獻捷〈楚以詐執宋公伐宋宋服故來獻捷盂之㑹魯雖不與楚假此誇大以威魯也上書執宋公此書楚獻捷以明楚之執矣魯拒其使而不受請於天王討之可也僖公畏其強安能為是舉也春秋不書曰宋捷為宋諱不與夷之詐也〉
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諸侯盟於薄釋宋公〈薄史記作亳漢山陽薄縣湯所都也古字通用 宋與楚初無怨隙楚因會以詐執之伐宋其志蓋欲伯也楚之計以宋大國猶為我執之諸侯不待盟而自服矣諸侯若能使宋人征繕而修文告之辭明宋之直正楚之罪則楚義愧情屈而歸宋公矣今魯僖不知伸中國之正理反與五國為㑹求盟於楚以請宋公而後得釋正墮楚人之計中春秋不書會楚子而曰會諸侯不與楚專釋也亦不與楚主是盟也然其執其釋權皆出於夷已傎甚矣聖人全中國之體故諱之蓋以為中國之大恥而罪魯與諸侯反為楚所制視中國為無人矣〉
二十有二年〈癸未〉春公伐邾取須句〈音劬 左氏傳任宿須句顓㬰風姓也實司大皥與有濟之祀大皥伏羲也四國伏羲之後故主其祀任今任城縣也顓臾在太山南武陽縣東北湏句在東平須昌縣西北四國封近濟故世祀之以服事諸夏邾人滅須句須句子來奔因成風也須句成風家成風為之言於公曰崇明祀保小寡周禮也蠻夷猾夏周禍也邾雖曹姓廹近戎狄雜用其禮若封須句是崇皥濟而修祀紓禍也春伐邾取須句反其君焉 公伐邾復須句之國春秋何不善之仍書取焉何也不請王命擅取人國而返其君以亂易亂何異於他日之伐取也〉
夏宋公衞侯許男滕子伐鄭〈左氏傳三月鄭伯如楚夏宋公伐鄭子魚曰所謂禍在此矣 宋襄近為楚執辱得釋而歸當悔過自艾修德布政以自強國歸甫三月遽興伐鄭之師鄭已服楚楚必救之是自召其伐也〉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於升陘〈陘音郉杜氏注升陘魯地 左氏傳邾人以湏句故出師公卑邾不設備而禦之臧文仲曰國無小不可易也無備雖衆不可恃也君無謂邾小蠭蠆有毒而況國乎弗聼八月公及邾師戰於升陘我師敗績邾人獲公胄縣諸魚門邾城門記檀弓雲邾婁復之以矢蓋自戰升陘始也謂邾雖勝死傷亦甚無衣可以招䰟以矢招之也經書及公戰也不言公不書敗為內諱也魯不務德好戰以陵小國不敢諫以致敗幾殞其身邾亦不自量而與大國角力所喪多矣豈保國之道乎〉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於宋師敗績〈左氏傳楚人伐宋以救鄭宋公將戰大司馬固諫曰天之棄商乆矣君將興之不可赦也已言不如穀楚勿與戰弗聴戰於宋人旣成列楚人未旣濟未盡渡水司馬曰彼衆我寡及其未旣濟請擊之公曰不可旣濟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旣陳而後擊之宋師敗績公傷股門官殱焉門官守門者師行在君左右國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古之為軍也不以阻隘也寡人雖亡國之餘宋商紂後不鼔不成列子魚曰君未知戰勍敵之人隘而不列天賛我也阻而鼔之不亦可乎猶有懼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敵也雖及胡耇獲則取之何有於二毛明恥敎戰求殺敵也傷未及死如何勿重若愛重傷則如勿傷愛其二毛則如服焉意林曰宋襄公不阨人於險不鼔不成列此天下之所謂仁義而春秋惡之以其好戰而不務本飾小名而妨大德此無異盜跖以分均為仁後出為義也君子不然正其義不謀其利修其道不急其功子夏為莒父宰問政於孔子孔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所謂欲速者遺本也所謂小利者計末也師氏曰宋㐮非王者之德而慕王者之兵無霸者之術而貪霸者之業志大謀淺妄意要功以自取敗觀其敗齊師執滕子圍曹伐鄭連年暴師毒民以逞其欲其於仁義蓋亦逺矣及戰於方以不禽二毛不以阻隘為辭則區區之意不足以濟事適足以自敗矣 楚以強暴干王畧故之戰雖曲王不能伐而使在宋辭無所與宋公稱及極貶之也〉二十有三年〈甲申〉春齊侯伐宋圍緡〈緡宋邑漢志山陽郡東緡縣今濟州金鄉縣十九年諸侯盟於齊以無忘桓公之德宋志於霸獨不會召齊人共盟鹿上故今討之 十八年齊亂孝公奔宋宋㐮公受託孤之命率諸侯納孝公甫五年宋為楚敗孝公遽忘納己之德視之不救而又乗機加之以兵故伐圍並書以誅其惡也〉
夏五月庚寅宋公茲父卒〈左氏傳傷於故也 魯僖忘盟薄之信不會宋㐮葬有志於附楚也 宋㐮公卒成公羊臣立〉
秋楚人伐陳〈左氏傳楚成得臣帥師伐陳討其貳於宋也成得臣子玉遂取焦夷城頓而還焦今譙縣也夷一名城父今譙鄂城父縣二地皆陳邑頓國今汝隂南頓縣〉
冬十有一月杞子卒〈左氏傳杞成公卒書曰子杞夷也杜氏注杞入春秋稱侯莊二十七年絀稱伯至此年卒乃貶稱子〉
二十有四年〈乙酉〉春王正月
夏狄伐鄭〈二十年鄭人入滑滑人聽命後即衞鄭又伐之王使伯服游孫伯如鄭請滑鄭怨王與衛滑也不聼執王使王怒將以狄伐鄭富辰諌弗聼使頹叔桃子出狄師夏狄伐鄭取櫟㐮陵許氏曰鄭執王使無王也王不能伐而使狄伐之天下何恃不亂近世如唐晉資外兵之力以定其國蓋不講於春秋戒襄王之所以出也〉
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於鄭〈王徳狄將立其女隗氏為後富辰諫曰狄固貪惏王又啓之女德無極婦怨無終狄必為患王弗聼同母弟王子帶又通於隗氏王廢隗氏頹叔桃子恐狄怨遂奉叔帶以狄師攻王王適鄭䖏於汜音泛帶以隗氏居溫明年晉侯以王命次於陽樊右師圍溫左師逆王王入於王城取大叔帶於溫殺之於隰城晉侯朝王榖梁傳天子無出出失天下也王者無外言出則有外之辭居居其所雖失天下莫敢有也雖實出奔而王者無外王之所居則成王畿鄭不敢有之以為國常山劉氏曰春秋之時王者政令僅行於境內才出畿內即非王有故曰出聖人撥亂反正則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故曰居自周無出特書曰出者言其自取之也〉
晉侯夷吾卒〈晉恵公以二十三年九月卒其子圉懷公嗣立今年正月秦伯納文公重耳二月入於曲沃使殺懷公於髙梁不書皆不告也杜氏以為文公定位而後告恵公喪春秋據諸侯䇿書赴告而作經也〉
二十有五年〈丙戌〉春王正月丙午衞侯燬滅邢〈左氏傳衛人將伐邢禮至曰不得其守國不可得也我請昆弟仕焉乃徃得仕二十五年衛人伐邢二禮從國子廵城掖以赴外殺之正月丙午衞侯燬滅邢穀梁傳燬之名何也不正其伐本而滅同姓也常山劉氏曰春秋滅國多矣惟衞燬滅邢而生名之者滅同姓也禮諸侯不生名失地滅同姓名以絶先祖之裔蔑骨肉之恩故生以匹夫稱之示王法不容誅也邢周公之𦙍也衛同所自出以小忿釁而絶滅之又使其臣為詐詭傾覆之計故名之同於楚子虔之誘殺也〉
夏四月癸酉衞侯燬卒
宋蕩伯姬來逆婦〈伯姬魯女為宋大夫蕩氏婦也自為其子來逆婦姑自來逆婦非禮也何以書公自主之也諸侯嫁女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公自主之亦非禮也伯姬之嫁不書蓋內女雖親體不敵則不書於䇿所以尊君也今君失其禮以愛易典主大夫之昬是自卑朝廷而慢宗廟非安上治民之節也〉宋殺其大夫〈稱國以殺不以其罪也與莊公二十六年曹殺其大夫義同〉
秋楚人圍陳納頓子於頓〈頓子廹於陳而出奔故楚圍陳以納之是中國諸侯不能恤小國也〉
葬衞文公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會衞子莒慶盟於洮〈衛稱子在喪洮魯地莒小國無大夫以公與會故進之時有衞子則無敵公之嫌慶不氏未命也 左氏傳衛人平莒於我十二月盟於洮修衛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莒以元年酈之役衛文公將平之未及而卒成公追成父志降名以行事故曰修文公之好〉
二十有六年〈丁亥〉春王正月己未公㑹莒子衞𡩋速盟於向〈杜氏注向莒地 左氏傳公會莒茲㔻公茲㔻時君之號莒夷無諡以號為稱甯莊子衛大夫也盟於向尋洮之盟也 洮之盟甫及一月餘以非莒子親至故重盟焉所以致齊之討也〉
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弗及〈酅音畦齊地濟北榖城縣西有地名酅下 左氏傳討是二盟也蘇氏曰侵曰人追曰師不可言公追齊人故也〉
夏齊人伐我北鄙〈齊孝公春方侵魯西鄙夏又侵魯北鄙故貶而人之〉
衞人伐齊〈魯與衛盟於洮復盟於向齊以二盟伐魯故衞為魯伐齊〉
公子遂如楚乞師〈左氏傳東門㐮仲臧文仲如楚乞師臧孫見子玉而道之伐齊宋以其不臣也言其不臣事周室可以此置責而伐之公羊傳乞者何卑辭也 齊再伐魯懼不能支故公子遂如楚乞師書者惡魯不能內修戎備而外乞師於逺以極罪為國者之無謀也使其能用展禽其政必有可觀者矣〉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杜氏注夔楚同姓今建平秭歸縣 左氏傳夔子不祀祝融與鬻熊祝融高辛氏之火正楚之遠禮也鬻熊祝融之十二世孫楚人讓之對曰我先君熊摯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竄於夔熊摯楚嫡子有疾不得嗣位故別封為夔子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秋楚成得臣鬭冝申帥師滅夔以夔子歸 楚祖鬻熊夔祖熊摯諸侯之祀不過其祖則祝融鬻熊是夔之不得祀者也楚反以是滅之夔國滅虜服當名春秋以非其罪也故存其爵而不名〉
冬楚人伐宋圍緡〈左氏傳宋以其善於晉侯也重耳之出宋襄公贈馬二十乘叛楚即晉冬楚令尹子玉司馬子西帥師伐宋圍緡公羊氏謂刺道用師也時以師與魯又中道用之以伐宋故伐圍兼書以責楚也〉
公以楚師伐齊取榖〈左氏傳公以楚師伐齊取榖凡師能左右之曰以左右謂進退在已寘桓公子雍於榖易牙奉之以為魯援雍本與孝公爭立故使居穀以偪齊楚申公叔侯戍之為二十八年楚子使中叔去穀張本齊同盟也楚踈逖也魯假踈逖之兵力以伐同盟而又取其邑春秋以實事書之而罪自見也公羊謂患之起必自此始魯不能修戎備徒乞踈逖之兵以犯強齊會齊侯昭卒晉文行伯幸而免爾〉公至自伐齊
二十有七年〈戊子〉春杞子來朝〈左氏傳杞桓公來朝用夷禮故曰子公卑杞杞不共也余氏曰杞子來朝即位始來也書子以其棄周禮故也卒也則書子卒之來也則書子至之春秋之謹嚴若此〉
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左氏傳有齊怨不廢喪紀禮也〉
秋八月乙未葬齊孝公〈二月餘𦵏速〉
乙巳公子遂帥師入杞〈左氏傳入杞責無禮也 今春杞子方來朝至秋遽帥師入之杞之朝其儀禮縱有不共何故輒加之罪興兵以入其國亦虐甚矣故春秋書入以著魯之惡〉
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左氏傳楚子及諸侯圍宋宋公孫固如晉告急先軫曰報施救患取威定霸於是乎在矣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㛰於衛若伐曹衞楚必救之則齊宋免矣於是乎蒐於被廬被廬晉地作三軍謀元帥趙衰曰郤穀可亟聞其言矣說禮樂而敦詩書乃使郤穀將中軍程氏傳楚稱人貶之為其合諸侯以圍宋也榖梁傳楚人者楚子也其曰人何也人楚子所以人諸侯也其人諸侯何也不正其信夷狄而伐中國也微旨曰四國仲夷狄之威屈中國之義其惡大矣若書楚子則四國之惡不著故書曰楚人則從夷狄之罪昭然可見也〉
十有二月甲戌公會諸侯盟於宋〈杜氏注諸侯伐宋公與楚有好而徃會之非後期宋方見圍無嫌於與盟故直以宋地胡氏傳春秋於宋之圍人楚子以貶諸侯而公會之公之罪亦著矣〉
二十有八年〈己丑〉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衞〈杜氏曰再舉晉侯者曹衛兩來告 左氏傳二十七年冬楚子及諸侯圍宋宋公孫固告急先軫曰報施救患取威定伯於是乎在矣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㛰於衞若伐曹衛楚必救之則齊宋免矣先軫晉下軍之佐原軫也前年楚使申叔戍殺以偪齊二十八年春晉侯將伐曹假道於衞衛人弗許還自南河濟侵曹伐衛取五鹿衛地晉侯齊侯盟於斂盂衛侯請盟晉人弗許初晉侯之出亡也曹衞皆不禮焉宋㐮贈馬二十乗晉侯歸而立其志欲霸至是宋為楚圍適乗此機遂伐曹衞以解宋難㤙怨並行晉文之志得矣然其規模狹隘非霸者之大舉時陳蔡鄭許魯皆從楚伐宋豈不可先伐乎聖筆雖以侵伐而亦書爵蓋善其救患也〉
公子買戍衞不卒戍刺之〈左氏傳公子買戍衞公懼於晉殺子叢以說焉謂楚人不卒戍也杜氏注公子買魯大夫子叢也內殺大夫皆書刺用周禮三刺之法周禮司刺掌三刺之法一曰訊羣臣二口訊羣吏三曰訊萬民注刺殺也 魯附楚畏晉故殺大夫以說強國戍衞本楚命詭言於楚不卒戍而殺之又以解於楚內殺大夫謂之刺不欲斥言殺以避惡名之辭也聖筆特書其實事以見殺無罪也其貶之也至矣〉
楚人救衞〈左氏傳晉侯齊侯盟於斂盂衞侯請盟晉人弗許楚人救衛不克 晉於衛有宿怨方怒衞不假道又以其與楚新㛰亦恐其非誠服於晉故請盟不許楚人救之欲其分兵力以解宋難也〉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左氏傳晉侯入曹數之以不用僖負覊而乗軒者三百人也且曰獻狀令無入僖負覊之宮而免其族報施也執曹伯分曹衛之田以畀宋人杜氏曰畀與也執諸侯當以歸京師晉欲怒楚使戰故以與宋所謂譎而不正蘇氏曰晉侯以不禮故私討於曹旣執曹伯又以與宋人皆非義也書晉侯為入曹也旣言晉侯入曹不可復言晉人執曹伯非以伯討許之也呂氏曰此一年記晉事最詳皆聖人所致意者觀晉文公舉動如此其有意於為善乎 侵伐皆稱人貶之也晉侵曹伐衛乃伐楚與國以緩宋難也再稱晉侯不沒其爵善其救宋也其有意於攘夷狄尊中國以繼齊桓之業乎至入曹仍以爵稱宋則貶而人之不可匹敵於晉也〉
夏四月己巳晉侯齊侯宋師秦師及楚人戰於城濮楚師敗績〈晉文嘗受宋楚之施是時宋為楚圍晉於是不攻楚而攻楚之與國知楚之必救以解宋之圍晉方圗霸坐視楚暴則霸權歸楚矣然必待楚之先動而應之則天下不謂我背恵食言其謀可謂譎矣楚子倦兵欲退師其剛躁而欲戰者子玉也先軫謀隂擕其黨拘其使以激怒之晉兵至於退舍其譎尤甚旣以報德又以驕敵蓋先以逆料子玉之必不退也春秋以楚雖請戰而書及乃在晉侯由先軫激之是以書晉此誅必原情之義也昔齊桓伐楚致屈完召陵楚未大創故滅誘鄭終桓公之霸不能制楚患晉文公以楚不大創則不知畏故欲戰而勝楚以定霸業蓋自齊桓沒楚與宋爭霸會於盂戰於執其君圍其城數以窘宋宋無霸略楚故侮之連年楚橫行侵暴逾甚良由中夏之無人故得以自恣及晉文奮起其規模素定善審去就侵曹伐衛兵威已震及城濮之役一戰遂霸自是楚人束手斂衽不犯中國者十五年晉文繼桓之業不旋踵而興可謂盛矣齊桓死於僖之十七年不踰年而楚與中國之盟晉文死於僖之三十二年直至文公九年楚方敢伐鄭其畏晉若此故晉之子孫終春秋之世相繼而霸也楚書人狄之也〉
楚殺其大夫得臣〈楚子使得臣子玉也去宋曰無從晉師得臣請戰旣敗王使謂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申息二邑子弟皆從子玉而死言何以見其父老至連榖而死王無赦故自殺 得臣自伐陳楚子立為令尹授以兵柄無非縱之以猾夏之事今楚子旣知晉之不可敵不能使子玉勿敵而乃少與之師是棄其將而又棄其師也及其一敗而遂殺之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罪累上也〉
衞侯出奔楚〈左氏傳衛侯欲與楚國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說於晉衞侯出居於襄牛聞楚師敗懼出奔楚遂適陳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 春秋於諸侯出奔則名之衞侯不名責晉文也必晉文廹脅之也衛侯聞晉師勝故懼而奔楚文公逐衛侯而立叔武使其兄弟相疑君臣交訟故曰衛之禍文公為之也皆原於文公鑿智自私而心不廣也〉
五月癸丑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衞子莒子盟於踐土〈左氏傳晉師還至衡雍鄭地今滎陽卷縣作王宮於踐土五月丁未獻楚俘於王駟介百乗徒兵千鄭伯傅王用平禮也己酉王享醴命晉侯宥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內史叔興父䇿命晉侯為侯伯賜之大輅之服戎輅之服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諸侯賜弓矢然後専征伐秬鬯一卣虎賁三百人曰王謂叔父敬服王命以綏四國糾逖王慝晉侯三辭從命曰重耳敢再拜稽首奉天子之丕顯休命受䇿以出出入三覲杜氏注衞侯出奔其弟叔武攝位受盟從未成君之禮故稱子而序鄭伯之下 三傳皆謂晉侯師還致天王屈尊下勞故經沒而不書非也天王避狄之難出居於鄭亦旣五年諸侯未嘗救天王未嘗歸也晉文因破楚之威還過鄭地先會諸侯以朝天王然後導王北出諸侯前驅大駕徐渡不煩一矢而溫地之狄望風遁逃矣於是諸侯解甲而講朝㑹之禮天王耀兵而行蒐狩之事向之諸侯復從王而南王入京師諸侯又南圍許晉侯經略中外自今年之春自北而南夏自南而北冬復自北而南明年春復自南而北始歸於晉一年之中四過成周三傳但以為召君以就其地誤矣〉
陳侯如會〈杜氏注陳侯本與楚楚敗懼而屬晉來不及盟故曰如會公羊傳如會後㑹也 陳侯蓋迷而復者言如㑹非晉強之也〉
公朝於王所〈杜氏注王在踐土非京師故曰王所即王所在爾時晉率諸侯朝王於踐土公亦朝故書於史〉
六月衞侯鄭自楚復歸於衞〈衞侯畏晉奔楚今自楚歸於衛衞侯出而不名復歸而名之其出也憫其為晉所廹其歸也罪其藉楚之力而又擅殺叔武也〉
衞元咺出奔晉〈案傳初晉逐衛侯立叔武叔武辭立而它人立恐衛侯之不得反也於是立衛侯得反而疑其弟則曰叔武簒我元咺爭之曰叔武無罪衞侯終殺叔武其罪大矣元咺出奔晉愬其君也衛侯歸之易以得叔武之賢在內守之故也〉
陳侯款卒〈陳穆公卒〉
秋杞伯姬來〈去年魯公子遂帥師入杞今年杞伯姬來伯姬莊公女也二十五年歸杞今其來寧成風也志入杞之怨釋也晉文伯權之立諸侯弛兵而遂修族姻鄰國之好也〉
公子遂如齊〈二十七年公以楚師伐齊取穀今年盟於踐土故公遣大夫聘之解仇惡而修舊好皆晉霸之所致也〉
冬公會晉〈文〉侯齊〈昭〉侯宋〈成〉公蔡〈莊〉侯鄭〈文〉伯陳〈共〉子莒〈茲平父〉子邾〈文〉子秦〈穆〉人於溫〈左氏傳會於溫討不服也討衛許杜氏注陳共公稱子先君未葬宋㐮公稱子而從本班今陳稱子降在鄭下陳懷公稱子乃在鄭上主㑹者次之也溫今河內溫縣〉
天王狩於河陽 壬申公朝於王所〈穀梁傳水北為陽山南為陽溫河陽也 河陽古孟津地今懷州河陽縣 說見前盟於踐土下〉
晉人執衞侯歸之於京師〈晉侯惡衞侯元咺衞臣也故得以訟之於晉公羊傳衛侯之罪何殺叔武也此晉侯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衞之禍文公為之也文公逐衞侯而立叔武使人兄弟相疑放乎殺母弟者文公為之也襄陵許氏曰司馬法邦國賊殺其親則正之衛侯殺叔武則執有罪也何為不得為霸討天子在是而擅執諸侯軋矣是以推而逺之也〉
晉元咺自晉復歸於衞〈元咺訟衞侯於晉晉執之歸於京師囚之元咺即歸衛立公子瑕其歸何易也以文公主之也元咺自以晉侯必殺衞侯故歸而先立瑕安知魯為之請納玉十瑴乃得釋元咺卒罹其禍以及公子瑕〉
諸侯遂圍許〈會溫諸侯也許比再會不至故因會共伐之〉
曹伯襄復歸於曹遂會諸侯圍許〈晉侯筮疾曹伯之豎侯獳貨筮史以得免其歸不正矣名之者以其用賂而苟免也 許近楚恐晉之威不足以庇已而德下足以懷楚是以果於不服〉二十有九年〈庚寅〉春介葛盧來〈左氏傳介葛盧來朝舍於昌衍之上魯城東南有昌平城公在會饋之芻米禮也杜氏注介東夷之國也在城陽黔縣今宻州膠西縣地葛盧介君名不稱朝不見公且不能行朝禮雖不見公國賔禮之故書〉
公至自圍許〈圍許逾年而還不能服之也〉
夏六月會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於翟泉〈左氏傳公會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憖盟於翟泉尋踐土之盟且謀伐鄭也晉侯始伯翼戴天子諸侯朝睦王室無虞而王子虎下盟列國以瀆大典諸侯大夫上敵王人公侯討禮傷教故諸大夫諱公與盟杜氏注翟泉今洛陽城內大倉西南池水也胡氏曰翟泉近在洛陽王城之內而王子虎於此下與列國盟是謂上替諸侯大夫於此上盟王子虎是謂下陵而無君之心著矣諱公不書諸國之卿貶稱人而王子亦與焉正其本也〉
秋大雨雹〈雨去聲 左氏傳大雨雹為災也榖梁傳何氏曰雹者隂脅陽臣侵君之象陽氣之在水雨則溫熱隂氣薄而脅之不相入轉而成雹胡氏曰雹戾氣也當時僖公即位日乆季氏世卿公子遂專權政在大夫萌於此矣〉
冬介葛盧來〈左氏傳以未見公故復來朝禮之〉
三十年〈辛卯〉春王正月 夏狄侵齊〈齊孝公不能紹霸業故狄數侮之是時晉文稱霸坐視其慿陵列國而不問何耶書之者罪齊而譏晉也〉
秋衞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左氏傳秋乃釋衛侯衞侯使賂周歂冶厪曰苟能納我吾使爾為卿周冶殺元咺及子適子儀子儀瑕母弟 穀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故元咺不去其官衞侯在外得釋志在殺元咺與瑕而後入瑕本辭位不欲立不為國人所惡故以公子冠之而稱及見瑕無罪以元咺故延及而衞侯忌克專殺之罪著矣然瑕立於元咺非受命於天王傳國於先君故不曰君案傳三十一年瑕齊楚三十二年楚令尹子上侵陳蔡陳蔡成遂伐鄭將納公子瑕瑕覆於周氏之汪軍傾覆池水土外僕髠屯禽之以獻時鄭惡瑕乃殺瑕以獻文夫人鄭文公夫亾斂之鄶城之下〉
衞侯鄭歸於衛〈衛侯始歸殺叔武再歸殺大夫元咺及公子瑕忮害而專殺甚矣故名之以著其罪始歸稱復以繼之也再歸不稱復絶之也而國非其國矣〉
晉人秦人圍鄭〈左氏傳晉侯秦伯圍鄭以其無禮於晉且貳於楚也翟泉之盟鄭不至晉軍函陵秦軍汜南佚之狐言於鄭伯曰國危矣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公從之夜縋而出見秦伯曰秦晉圍鄭鄭旣知亡矣若亡鄭而有益於君敢以煩執事越國以鄙逺君知其難也焉用亾鄭以陪鄰鄰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徃來共其乏困君亦無所害且君嘗為晉君賜矣許君焦瑕二邑朝濟而夕設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晉何厭之有旣東封鄭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闕秦將焉取之闕秦以利晉唯君圖之秦伯說與鄭人盟使杞子逢孫楊孫戍之乃還子犯請擊之公曰不可㣲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與不知以亂易整不武吾其還也亦去之王氏集傳箋曰晉侯為盟主用兵以報私怨秦伯踰晉越周千里而助人圍鄭皆勞民危國之道也故皆稱人以示貶〉
介人侵蕭〈再來魯而次年遂侵蕭求援而後舉兵也與荊人之聘同〉
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左氏傳王使周公閱來聘髙郵孫氏曰禮雖有天子聘諸侯之義然義不當使三公書曰宰周公來聘用見周道之衰而諸侯彊盛也〉
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左氏傳東門㐮仲公子遂也將聘於周遂初聘於晉 魯大夫如京始此自入春秋魯始聘晉凡遂者繼事辭爾皆以實書其褒貶即觀上下之文乃辨之爾古之為禮賜君子小人不同日況聘天子而乃可與諸侯同使哉實書其事而貶自見〉
三十有一年〈壬辰〉春取濟西田〈髙郵孫氏曰此蓋晉侯執曹伯而反諸侯之侵地魯濟西之田嘗見侵於曹魯於是取之趙子曰凡力得之曰取不當取也惡其專奪雖復取本邑亦無異辭言雖復魯之舊地亦與非其有而取之者同蓋無王命以正疆理者取之不以其道也況晉假公義以釋私憾乎〉公子遂如晉〈左氏傳㐮仲如晉拜曹田也 晉為盟主屢會盟又歸曹所侵田故使公子遂往行聘禮也〉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劉氏曰郊用正月上辛則為卜我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吉則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吉則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吉則不郊公羊曰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求吉之道三蓋魯郊三卜不從故又以三月下辛卜四月上辛又不從始不郊非至四月始四卜郊也榖梁曰免牲者為之緇衣纁裳有司𤣥端奉送於南郊免牛亦然卜郊不吉免之明本為天不敢留天牲免謂縦之也劉氏曰郊嵗事也六月上甲始庀牲十月上甲始繋牲帝牲必在滌三月如不從則免矣中禮曰牲不中禮曰牛夏后氏𤣥牲商人白牲周人騂牲天地之牛角繭栗宗廟之牛角握賓客之牛角尺穀梁曰牛卜日曰牲得吉日則牛改名牲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以天子之禮樂賜魯伯禽使祀后稷以配天故記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成王不當賜伯禽不當受也故魯用僭禮之郊終十二公莫有能行之者或累卜而不從或先之以牛變示之天之警懼也至矣聖人即實事書之以志其僭因以示戒也〉猶三望〈望望祭也天子之事也天子不可逺屈凡天下山川百神無由徧及因望而祭之諸侯祭境內山川必躬必親何得行望而祭之之禮哉猶者言卜郊不從猶用三望之僭禮特書猶以譏之也三望公羊曰泰山河海鄭康成以河不在魯以為海岱及淮杜氏以為分野之星國中山川魯分奎婁之神三說之中意公羊必有所傳也〉
秋七月 冬杞伯姬來求婦〈榖梁傳婦人旣嫁不踰境杞伯姬來求婦非正也二十五年蕩伯姬來逆婦三十一年杞伯姬來求婦皆小事也春秋何屢書之惡婦人預外事因書以示戒有國有家者不可不嚴閑有家之義也〉
狄圍衞十有二月衞遷於帝丘〈衛遭狄患乆矣昔為狄所滅齊桓救而封之齊桓沒狄與邢假義伐衞狄又嘗侵衛自晉文興不復侵伐今復圍衛衞畏狄而遷都蓋晉文惡衛狄覘晉之必不救故敢肆行而無忌晉文旣為盟主以䘏同惡尊中國為事銜小怨而失大體何以為霸乎帝丘杜氏注東郡濮陽縣故帝顓頊之故墟故曰帝丘衛地也今開徳府〉
三十有二年〈癸巳〉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鄭伯捷卒〈捷公羊作接 鄭文公卒穆公立〉
衞人侵狄秋衞人及狄盟〈左氏傳狄有亂衛人侵狄秋請平焉秋衛人及狄盟杜氏注不地者就狄廬帳盟胡氏曰再書衛人而稱及者所以罪衛也盟者中國諸侯之禮衰世之事已非春秋之所貴況不恥城下乃即其地而刑牲歃血以要之哉與外盟而即其地實於是始唐德宗所以召平涼之辱春秋貶之以示戒也〉
冬十有二月己卯晉侯重耳卒〈左氏傳晉文公卒〉
三十有三年〈甲午〉春王二月秦人入滑〈秦穆公因杞子來告欲謀鄭使三大夫孟明西乞白乙出師千里襲之事不成而中道滅滑已滅而書入者不能有其地也滑滑國河南緱氏縣或曰晉邉邑或曰鄭邉邑〉
齊侯使國歸父來聘〈左氏傳齊國荘子來聘自郊勞至于贈賄禮成而加之以敏臧文仲言於公曰國子為政齊猶有禮君其朝焉〉
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於殽〈秦出師襲鄭不克晉與姜戎要擊之殽間敗秦師晉㐮欲繼文公霸業而與姜戎禦秦親未葬而墨縗經即戎忘親背恵其惡甚矣春秋不書晉子而書晉人辠之也秦為無道不哀其䘮而越人之境志貪其利而襲人之國違大臣而信小臣以䘮其師故止書秦狄之也〉
癸巳葬晉文公〈左氏傳晉子墨縗絰敗秦師於殽遂墨以葬文公晉於是始墨〉
狄侵齊〈左氏傳狄侵齊因晉喪也〉
公伐邾取訾婁秋公子遂帥師伐邾〈左氏傳以報升陘之役在二十二年邾人不設備襄仲復伐邾杜氏注魯因晉䘮以陵小國〉
晉人敗狄於箕〈左氏傳狄伐晉及箕八月戊子晉侯敗狄於箕郤缺獲白狄子襄陵許氏曰自三十年狄始侵齊晉未暇討自是列國歳有狄患至敗於此而後懲艾不復犯略是故強暴之來不能震疊以威武則未易以德懷也杜氏注太原陽邑縣南有箕城〉
冬十月公如齊〈左氏傳公如齊朝且弔有狄師也〉
十有二月公至自齊〈自國歸父來聘臧文仲以其有禮而請公朝以比事屬辭觀之間晉而虐邾所以因齊聘而朝之以自託也〉
乙巳公薨於小寢〈杜氏注小寢夫人寢也譏公就所安不終於路寢 君子貴於得正而斃薨於小寢非正也〉
隕霜不殺草李梅實〈隕霜而百草不死冬溫也惟冬溫故李梅實春秋書之記異與不時也天道四時失序則人道必應之 襄陵許氏曰僖公寛仁過厚其失也豫而文公暗弱繼之其咎遂著三桓之盛自僖公始卒以專魯〉
晉人陳人鄭人伐許〈左氏傳晉陳鄭伐許討其貳於楚也〉
讀春秋編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編卷六 宋 陳深 撰
文公〈名興僖公子母聲姜諡法慈恵愛民曰文忠信接禮曰文〉
元年〈乙未〉春王正月公即位〈穀梁傳繼正即位正也〉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公羊有朔字〉
天王使叔服來會葬〈僖雲夏四月葬而叔服二月來會先至何耶見王室弱而恐後期也杜氏注叔氏服字諸侯䘮天子使大夫會葬禮也〉
夏四月丁已葬我君僖公〈五月而葬內葬雖得禮亦書明臣子之義〉
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左氏傳王使毛伯衞來錫公命毛國伯爵衞毛伯字杜氏注諸侯即位天子錫以命圭合瑞為信劉氏權衡曰錫命者何命為諸侯也諸侯在䘮稱子踰年即位喪畢以士服見於王王乃於廟命之古者五十而命至周䘮畢則命焉喪未畢而命之非禮也旣畢喪而不受命於天子亦非禮也劉氏曰諸侯在喪稱子踰年即位終喪受命正也〉
晉侯伐衞〈左氏傳晉文公之季年諸侯朝晉衞成公不朝使孔達侵鄭伐綿訾及匡晉㐮公旣祥告於諸侯而伐衞及南陽先且音趄居曰效尤禍也請君朝王臣從師晉侯朝王於溫先且居胥臣伐衞五月辛酉朔晉師圍戚衛邑六月戊戌取之 衞數被狄之虐不能報伐止於為侵又俯就而與之盟旣不朝晉又侵與國此晉所以首伐衛經書晉之爵蓋亦與之也〉
叔孫得臣如京師〈杜氏注得臣叔牙之孫 左氏傳叔孫得臣如周拜髙郵孫氏曰文公即位未嘗如周而天子錫命公受命矣又不自朝而使得臣徃其不臣可知矣〉
衞人伐晉〈左氏傳晉圍戚取之獲孫昭子衞人告於陳陳共公曰更伐之我辭之見伐求和不競太甚故使報伐示已力足以距晉衞孔達帥師伐晉 伯主聲罪致討不自反其不仁無禮之辠乃稱兵以伐之故書人辠孔達也〉
秋公孫敖會晉侯於戚〈左傳晉侯疆戚田衛邑故公孫敖慶父子㑹之杜氏注戚衞地在頓丘衞縣西〉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弒其君頵〈楚以夷僭王擅強暴淩蔑中國乆矣至頵在位四十六年之乆尤肆其虐齊桓服之晉文勝之稍戢楚用夷道徒知用兵衛外而不知治其內及城濮之敗其勢始沮內溺於愛訪諸令尹子上欲以商臣為太子子上諌以商臣有蠭目豺聲之忍不可立弗聽旣而又欲立職而黜商臣而使江婦人知其情冝乎禍敗之及身吁積不善之餘殃而卒使反之於其子天之報施真可畏哉春秋書之不言其父而言其君稱世子以見有父之親稱其君以見有君之尊商臣於二者義絶也特書其惡使為君父者謹履霜之漸而為萬世之大戒也〉
公孫敖如齊〈如齊始聘通嗣君也公孫敖穆伯也〉
二年〈丙申〉春王二月甲子晉侯及秦師戰於彭衙秦師敗績〈秦孟明帥師伐晉以報殽之役晉侯禦之及秦師戰秦師敗績晉人謂秦拜賜之師孟明前言三年將拜君賜故晉人以此笑之程子曰越國襲人秦之辠也忘親背恵晉之惡也秦經人之國以襲逺雖憤無以為辭矣故其來不稱伐晉不諭秦而與戰故書晉及憤以取敗故書敗績〉
丁丑作僖公主〈作主造木主也公羊傳主者曷用虞主用桑禮平明而葬日中而反虞練主用栗期年練祭也理虞主兩階之間用栗藏主也作僖公主何以書譏不時也穀梁傳譏其後也 作木主欲俾神有所依故得象神而祭古者旣葬作主於墓不終日而虞祭僖公薨已十五月方為主慢禮而忘親甚矣〉三月乙巳及晉處父盟〈左氏傳晉人以公不朝來討公公如晉晉人使陽處父盟公以恥之書曰及晉處父盟以厭之也厭於渉反猶損也適晉不書諱之也不書公如晉榖梁傳不言公處父伉也為公諱也杜氏注處父為晉正卿不能以禮匡君而親與公盟故貶其族不地者盟晉都盟於晉都而公不出恥甚矣故諱之胡氏傳不書公抑大夫之抗不使與公為敵正君臣之分也適晉不書反書不致為公諱恥存臣子之禮也〉
夏六月公孫敖會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於垂隴〈左氏傳公未至穆伯會諸侯及晉司空士縠盟於垂隴晉討衞故也陳侯為衛請成於晉執孔達以說杜氏注垂隴鄭地滎陽縣東有隴城〉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於秋七月〈此志其不雨之始終也八月之雨不言可見趙子曰夫子因舊史之書不雨告廟者則每時書之不告廟則通言之志其不敬以示義也〉
八月丁卯大事於大廟躋僖公〈時祭稱有事祫祭稱大事 公羊傳大事者大祫也合祭也毀廟之主陳於大祖未毀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大祖躋者升也升僖公譏逆祀也 僖公繼閔之後是為人後也文公乃任情謂僖實閔之兄而躋僖公於閔之上以兄弟一家之私恩忘繼世天下之大統其踰制失禮甚矣書曰躋自下而上之謂也〉
冬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秦嘗入滑侵晉晉襄敗其師至於一再可以已矣而復會諸侯以逺伐報復無已殘民結怨故奪晉侯之爵而併諸侯皆貶以人〉
公子遂如齊納幣〈僖公之喪未畢而使公子遂納幣於齊雖至四十一月方娶忘喪而行吉禮以娶為急其哀戚之情為何如故特書以譏之〉
三年〈丁酉〉春王正月叔孫得臣會晉人宋人陳人衞人鄭人伐沈沈潰〈左氏傳莊叔會諸侯之師伐沈以其服於楚也沈潰凡民選其上曰潰在上曰逃杜氏注沈國名汝南平輿縣北有沈亭 晉襄圖霸盍先定規模再伐秦而又伐沈沈從楚固可辠曽不自求所以紹霸之德政故春秋併與諸侯貶而人之〉
夏五月王子虎卒〈翟泉之盟王人王子虎也 左氏傳王叔文公卒來赴吊如同盟胡氏曰王子虎不書爵譏之也天子內臣無外交以同盟而致恩禮是以私情害公義也〉
秦人伐晉〈左氏傳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晉地晉人不出遂自茅津濟封殽屍而還 秦穆歸自殽而作秦誓然彭衙之及此役猶以報復為事豈非悔過之心不能勝其恥敗之心而至此乎秦伯書人辠之也晉不出知其嘗再敗有必死之志而不與抗可謂善審事勢也〉
秋楚人圍江〈左氏傳楚人圍江晉先僕伐楚以救江〉
雨螽於宋〈左氏傳隊而死也公羊傳記異也螽飛至宋隊地而死若而隊〉
冬公如晉〈左氏傳晉人懼其無禮於公請改盟改二年處父盟公如晉及晉侯盟〉
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左氏傳晉以江故告於周王叔桓公晉陽處父伐楚以救江門於方城遇息公子朱而還子朱楚大夫伐江之帥也聞晉師起而江兵解故晉亦還 楚商臣有覆載不容之罪而致患於江晉當乗此機以誅之大合諸侯聲罪以致天討始可以言霸矣縱未能誅之亦暴其惡於天下商臣何以立乎其上必有圗之者矣逺攻強國而付之一大夫豈能濟乎〉
四年〈戊戌〉春公至自晉 夏逆婦姜於齊〈程子曰納幣在喪中與昬喪同也稱婦姜已成婦也不稱夫人不可為小君奉宗廟也趙子曰以成禮於齊故變文雲逆婦以譏之 不書逆女而書逆婦則成禮於彼是公親逆非卿逆也經不書公責其非禮也不待至魯而先往成㛰於齊故書婦不告廟故亦不書至不復成其夫人之禮故不稱夫人〉
狄侵齊〈狄自箕之敗至是始復侵齊〉
秋楚人滅江〈左氏傳楚人滅江秦伯為之降服素服出次辟正寢不舉去盛饌過數鄰國之禮有數今過之大夫諫公曰同盟滅雖不能救敢不矜乎吾自懼也 江之不祀晉襄不能為之逺謀也〉晉侯伐秦〈左氏傳晉侯伐秦圍邧新城以報王官之役程子曰秦逞忿以伐晉晉畏而避之其見報乃常情也秦至此能悔過矣故不復報晉聖人取其能遷善也 王官之役晉避秦師焚舟之銳而不與戰可謂得計今不忍而又報伐晉嘗伐楚救江未數月而江為楚滅是可怒也況楚商臣弒逆之賊晉襄坐視其夷滅小弱安在其為盟主也以春秋比事觀之上書楚人滅江次書晉侯伐秦見晉侯於可伐者不伐可已者不已聖人辠晉之意彰矣〉
冬衞侯使甯俞來聘〈左傳衞𡩋武子來聘〉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程子曰自成風已後妾母稱夫人嫡妾亂矣仲子始僭尚未敢同嫡也陸淳曰亦書薨著其非禮胡氏曰風氏僖公之母莊公妾也而稱夫人自是嫡妾亂矣生以夫人之名稱號之其沒亦以夫人之卒葬之非所以正其分也禮庶子為君為其母無服不敢貳尊者也春秋於成風名以其實不為異辭者謹禮之變也〉
五年〈己亥〉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賵〈含戶暗切𮚐芳鳳切杜氏注珠玉曰含含口實車馬曰賵 連上文故不雲歸某人含賵省文也然亦不欲以天子而稱號之也故略之以天子之命而歸諸侯妾母之含賵非禮也況含未斂時所用成風死於十一月今踰二月矣無歸含之禮不稱天王弗克若天也成風以妾僭嫡而王命之亂夫婦之倫矣故不稱天以譏之〉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陸淳曰自葬成風之後乃有二夫人祔廟非禮也 仲子雖聘而非恵公之嫡故特為宮而不祔於姑雖非禮典之正猶有所別異至成風以來妾母皆葬乃有二夫人祔廟魯之禮寖失正矣〉
王使召〈穀梁作毛〉伯來會葬〈王使榮叔歸含賵又使卿會葬施於諸侯妾母恩數有加非禮也故王再不稱天以示貶〉
公孫敖如晉〈王洊使大夫歸含賵會葬公不自朝王庭盍亦遣大夫往拜天子之禮不報而令公孫敖如晉徒知畏盟主而忘其君也〉
秦人入鄀〈音若 左氏傳初鄀叛楚即秦又貳於楚夏秦人入鄀傳僖二十五年秦晉伐鄀鄀本在商宻秦楚界上小國其後遷於南郡鄀縣今襄陽冝城縣有故城〉
秋楚人滅六〈六國杜氏注今廬江六縣地譜壽州安豐縣有六國故城今屬安豐軍 左氏傳六人叛楚即東夷秋楚成大心仲歸帥師滅六楚公子燮滅蓼臧文仲聞六與蓼滅曰臯陶庭堅不祀忽諸忽然而亡德之不建民之無援哀哉六與蓼皆臯陶後秦楚乃戎蠻經書入鄀滅六著秦楚之彊盛也〉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僖公卒昭公立與魯僖公六同盟〉
六年〈庚子〉春葬許僖公
夏季孫行父如陳〈左氏傳臧文仲以陳衞之睦也欲求好於陳夏季文子聘於陳且娶焉行父季友之子也〉
秋季孫行父如晉〈左氏傳季文子將聘於晉使求遭喪之禮以行聞晉侯有疾故其人從者曰將焉用之文子曰備豫不虞古之善教也求而無之實難過求何害所謂文子三思〉
八月乙亥晉侯驩卒〈左氏傳晉襄公卒靈公少晉人以難故欲立長君趙孟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長先君愛之且近於秦秦舊好也乃使先蔑士㑹如秦立公子雍〉
冬十月公子遂如晉葬晉襄公
晉殺其大夫陽處父 晉狐射姑出奔狄〈射音亦一音夜射姑狐偃子賈季也 案傳晉蒐於夷命狐射姑將中軍趙盾佐之太傅陽處父聘衞而至謂趙盾能乃以盾將中軍射姑佐之射姑怨陽子易其班使續鞫居殺處父晉殺續簡伯賈季奔狄攷之榖梁氏處父密言於襄公易射姑君漏言致射姑殺處父故春秋書晉殺其大夫罪累上也夫子賛易於節之二爻極言君臣慎密之戒此先書殺處父次書射姑奔狄射姑何為奔也見殺處父者射姑也〉
閏月不告月猶朝於廟〈告月告朔也經書閏月不告月明當告也猶朝於廟幸其猶存朝廟之禮也即不許子貢去羊之意〉
七年〈辛丑〉公伐邾三月甲戌取湏句遂城郚〈魯屢伐邾嘗取湏句得而遄失今間晉難又伐邾取湏句因城郚以備邾郚魯邑卞縣南有郚城今屬襲慶府泗水縣〉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 宋人殺其大夫〈左氏傳宋成卒於是公子成為右師公孫友為左師樂豫為司馬鱗矔為司徒公子蕩為司城華御事為司宼昭公將去羣公子樂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葉也若去之則本根無所庇廕矣葛藟猶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為比況國君乎此諺所謂庇焉而縱尋斧焉者也必不可君其圗之親之以德皆股肱也誰敢攜貳若之何去不聽穆襄之族帥國人以攻公殺公孫固公孫鄭於宮六卿和公室樂豫舍司馬以譲公子卭昭公即位而葬劉氏曰其稱人以殺何衆殺之者也昭公欲去羣公子而反為穆襄之族所攻殺公孫固公孫鄭於宮蓋僅然後勝爾胡氏傳書宋人者國亂無政非君命而衆人擅殺之也大夫不名義繫於殺大夫而其名不足紀也〉
戊子晉人及秦人戰於令〈平聲〉狐晉先蔑奔秦〈左氏傳秦康公送公子雍於晉穆嬴日抱大子以啼於朝趙盾與大夫患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靈公以禦秦師潛師夜起戊子敗秦師於令狐先蔑奔秦士會從之劉氏曰此晉趙盾之師也其稱人何不與大夫專廢君也程氏曰晉始逆公子雍旣而悔之故秦興兵以納之晉不謝秦秦納不正皆辠也故稱人晉懼秦之不肯已而撃之故書晉及是晉人為志手是戰故書晉及書晉及秦戰不言敗者秦之納不正與晉逆公子雍旣悔之又不謝秦皆辠然二國之兵晉曲尤甚故秦伯趙盾皆稱人而特以晉及書且不書秦之敗深辠晉之置君而不定也〉狄侵我西鄙〈襄陵許氏曰狄懲箕之敗四年閒一侵齊而未肆至是始復侵魯侵齊侵宋侵衛晉襄旣沒莫之忌矣〉
秋八月公會諸侯晉大夫盟於扈〈扈鄭地杜氏注滎陽卷縣西北有扈亭今鄭州原武縣 左氏傳齊侯宋公衞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會晉趙盾盟於扈晉侯立故也公後至故不書所會凡會諸侯不書所會後也程子曰文公怠政事多廢弛旣約晉盟而復後至故書往會而隱其不及不序諸侯以見其不在故明年公子遂再注與晉盟 靈公在抱以一趙盾而會諸侯春秋不書其名止書大夫若曰晉大夫俱同會也不與盾之專也〉
冬徐伐莒公孫敖如莒涖盟〈左氏傳徐伐莒莒人來請盟見伐故欲結援穆伯如莒涖盟盟已定而往臨涖之〉
八年〈壬寅〉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襄王崩頃王立〉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會晉趙盾盟于衡雍〈雍於用切左氏傳晉人以扈之盟來討襄仲會晉趙孟盟于衡雍報扈之盟也衡雍鄭地後漢河南卷縣有垣雝城古衡雍也與扈相近 晉靈幼而魯文怠故國事歸二臣征伐會盟專之自是政在大夫矣〉
乙酉公子遂會雒戎盟於暴〈暴鄭地 公子遂以二事將命而出會趙盾甫二日遂會伊雒之戎以戎而居洛邑天地之中逼近畿輔春秋兩書公子遂故特別之內外不可雜也〉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左氏傳穆伯如周弔喪不至以幣奔莒從已氏焉已氏莒女公孫敖受命以赴天王之喪棄君命而徒返是可辠也況志在滛放其辠可勝誅哉春秋書其慢王棄君忘哀廢命容其復而後奔著魯之無政刑也〉
螽〈解見桓五年〉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左氏傳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禮焉昭公適祖母夫人因戴氏之族華粲皇皆戴族以殺㐮公之孫孔叔公孫鍾離及大司馬公子卬皆昭公之黨也司馬握節以死故書以官司城蕩意諸來奔效節於府人而出公以其官逆之皆復之呂氏曰守節以死者死其官也稱官以奔者得其職也 昭公初立欲去羣公子而致殺大夫之變今又以不禮於君祖母致大臣或死或奔春秋皆以官書所以見六卿君所與圗政者司馬典兵之官而被殺則威權奪矣司城捍禦之任而出奔則君孤露矣故以國殺書之以辠昭公也〉
九年〈癸卯〉春毛伯來求金〈書此與隠三年武氏子來求賻同義周室㣲弱王政不行貢賦不入故國家遇喪則匱乏乃遣使求賻求金於諸侯以濟其用諸侯又不供其喪致使來求無君之甚矣當喪未君百官緫已以聼於冢宰故不稱使然味聖師之㣲旨當時魯史必稱之聖筆削之也削之者不欲言天子使求金止言毛伯則似毛伯私求之耳求賻亦若是矣〉
夫人姜氏如齊〈杜氏注歸寧〉
二月叔孫得臣如京師辛丑葬襄王〈𦵏天王而公不往使大夫行失禮也然此猶愈於不遣大夫者也〉
晉人殺其大夫先都〈左氏傳夷之蒐晉侯將登箕鄭父先都登之於上軍夷蒐在六年而使士縠梁益耳將中軍士縠本司空先克曰狐趙之勲不可廢也從之先克奪蒯得田於堇隂七年晉禦秦師於堇隂以軍事奪其田先克中軍佐故箕鄭父先都士縠梁益耳蒯得使賊殺先克殺先克不赴故不書乙丑晉人殺先都梁益耳益耳非卿不書稱國以殺者君與大夫以政殺之也加之以人則殺之者不特君大夫必有衆人與於其間書此見晉君幼而權臣擅殺無政刑也〉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齊〈夫人歸寧禮也反至於廟禮也夫人出不至者皆非禮也若文姜哀姜數出則不至也〉
晉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左氏傳晉人殺箕鄭父士縠蒯得蒯得非卿不書 凡殺二大夫或三人不書及其辠均也書及者因殺是人而並及之也所以著辠輕不當殺也先都士縠箕鄭父使賊殺先克以作亂固可辠然經不以討賊之辭書之何也蓋靈公㓜趙盾專先克為中軍佐盾之黨也三人者忿盾之專欲先翦其羽翼以自強故殺先克春秋以其有所為故書人而不去其官書及是其辠輕者寧不可從末減乎而皆殺之是大夫之專生殺也〉
楚人伐鄭公子遂會晉人宋人衞人許人救鄭〈左氏傳范山楚大夫言於楚子曰晉君少不在諸侯北方可圗也楚子師於狼淵以伐鄭囚公子堅公子龍及樂耳三子鄭大夫鄭及楚平公子遂會晉趙盾宋華耦衛孔逹許大夫救鄭不及楚師卿不書緩也以懲不恪 楚自城濮之敗不敢窺中國者十五年聞晉襄卒而㓜君立遂伐鄭趙盾秉晉之政志欲攘楚帥諸大夫之師救鄭而緩不及事及鄭而楚囚鄭公子而去惜乎盾志不恪不能乗機以撲楚之熖而使之知所畏憚也故春秋悉皆人之〉夏狄侵齊〈因諸大夫救鄭緩而玩敵故至夏而狄侵齊傳以夏楚侵陳克壺丘經不書皆晉之失也〉秋八月曹伯襄卒
九月癸酉地震〈天動地靜常也今地動則異矣蓋隂盛極而動隂陽不兩大隂盛則陽㣲君弱臣強之應也〉
冬楚子使椒來聘〈楚始以州舉狄之也及來聘始以人稱嘗一會諸侯以爵書亦漸而進之也自是止稱人至此君書爵而臣書名與諸侯同蓋聖人不輕絶人以其來聘而嚮慕中國則進之而不拒也張主一曰伐鄭而聘魯亦逺交近攻之意也〉
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衣服曰襚不稱夫人聖筆所定杜氏以為從來者辭非也此書法亦猶書王使宰咺來歸恵公仲子之𮚐之辭也此書僖公成風蓋妾母繋子之義成風卒已五年何秦人始來歸襚雖相去之逺寧無耳目以知之嘗度秦人之意欲逺交於魯行聘則不欲自卑故詐以為不知成風之喪已乆姑致其襚結好以親之也〉
葬曹共公〈無傳〉
十年〈甲辰〉春王三月辛夘臧孫辰卒〈大夫書卒係國之重輕者則書臧文仲雖非賢者亦魯之名大夫其卒也固冝書然自莊公末年文仲已與聞國政四十餘年不聞治效夫子所謂其竊位者與知栁下恵之賢而不與立也不祥之實蔽賢者當之〉
夏秦伐晉〈左氏傳秦伯伐晉取北徵縣屬馮翊程子曰晉舍嫡嗣而外求君罪也旣而悔之正也秦不顧義理之是非惟以報復為事故春秋惡而外之也趙子曰呉楚舉號賤之也諸侯稱國外之也穆公悔過見於誓言康公不紹孫謀故反其初〉
楚殺其大夫冝申〈冝申子西也為工尹與子家謀弒穆王穆王聞之殺冝申春秋不以弒君之賊討冝申而書曰楚人殺冝申而以國殺又不去其官何耶蓋穆王即楚世子商臣者弒逆之罪人人所得討也〉
自正月不雨至於秋七月〈一時不雨則告廟告廟則書文公怠於政無閔雨之心不告廟故直併三時言之〉
及蘇子盟於女〈音汝〉栗〈左氏傳頃王立故也杜氏注頃王新立與魯盟親諸侯也 陸氏纂例曰公及之也不書公諱獨與天子大夫盟也呂氏曰天子內臣無外交與之盟非也〉
冬狄侵宋 楚子蔡侯次於厥貉〈狄侵宋諸侯不能救楚子與蔡侯次於厥貉將以觀宋之弊而乗之也楚於宋仇國常爭盟而晉救宋敗楚今陳鄭會楚子將以伐宋宋華御事見㡬乃逆楚子遂相與田孟諸宋楚旣和陳鄭自遄楚子獨與蔡侯次於厥貉將以致毒於人也楚今稱子至明年伐麇亦以爵書亦自是與中國等外之強則中國衰矣蔡書侯愧其以中國諸侯而從夷狄也〉
十有一年〈乙巳〉春楚子伐麇〈左氏傳十年厥貉之會麇子逃歸春楚子伐麇成大心子玉之子敗麇師於防渚麇地潘崇復浮去聲伐麇至於錫音羊又音昔穴許氏曰楚侵伐書子始此中國日替矣〉
夏叔仲彭生會晉郤缺於承匡〈杜氏注承匡宋地在陳留襄邑縣西今拱州襄陵縣 左氏傳叔仲恵伯叔牙之孫會晉卻缺於承匡謀諸侯之從楚者 九年陳鄭及楚平十年宋聼楚命諸侯之所以貳楚者以不能自強亦以晉靈㓜不能紹霸業趙盾雖專政無威令以服強楚故諸侯數被其患不得已從之承匡之㑹晉大夫不責已而又謀治諸侯之從楚者何不思晉文之為盟主其霸略何如耶〉秋曹伯來朝〈左氏傳即位而來見也音現〉
公子遂如宋〈左氏傳襄仲聘於宋且言司城蕩意諸復之八年意諸來奔歸不書因賀楚師之不害也往年楚次厥貉將以伐宋〉
狄侵齊 冬十月甲午叔孫得臣敗狄於鹹〈杜氏注鹹魯地 左氏傳鄋音搜瞞侵齊鄋瞞狄國名防風之後□姓遂伐我公卜使叔孫得臣追之吉侯叔夏御莊叔得臣緜房甥為右冨父終甥駟乗冬十月敗狄於鹹獲長狄僑如冨父終甥摏其喉以戈殺之〉
十有二年〈丙午〉春王二月郕伯來奔〈左氏傳郕大子朱儒自安於夫音無鍾國人弗徇郕伯卒郕人立君大子以夫鍾郕邽音圭來奔公以諸侯逆之趙子曰諸侯嗣位未踰年猶稱子豈有君父死而不喪身未即位以邑出奔而稱郕伯一何乖繆劉氏權衡意者郕伯去年卒大子今即位而不能自安遂出奔此乃成真郕伯矣以其即位日淺而或謂之大子而左氏則誤以為大子出奔泰山孫氏曰諸侯播惡失地皆名此不名者非自失國也案莊八年師及齊師圍郕郕降於齊師自是入齊為附庸此又來奔齊所偪爾故不名〉
杞伯來朝〈杜氏注復稱伯舍夷禮 左氏傳始朝公也公即位始來朝〉
二月庚子子叔姬卒〈文公女故曰子以別非先君之子也 左氏載杞伯絶㛰事蓋誤以成八年九年事妄置於此啖氏辨之詳且明矣〉
夏楚人圍巢〈杜氏注巢吳楚之間小國廬江六縣東有居巢城今無為軍巢縣 左氏傳楚成嘉為令尹若放曽孫子孔羣舒叛楚羣舒偃姓舒庸舒鳩之屬今廬江南有舒城舒城西南存龍舒夏子孔執舒子平及宗子遂圍巢平舒君名宗巢二國羣舒之屬〉
秋滕子來朝〈左氏傳亦始朝公也〉
秦伯使術來聘〈左氏傳秦伯使西乞術來聘且言將伐晉襄仲辭玉曰君不忘先君之好照臨魯國鎮撫其社稷重之以大器寡君敢辭玉對曰不腆敝器不足辭也主人三辭賔答曰寡君願徼福於周公魯公以事君不腆先君之敝器使下臣致諸執事以為瑞節要結好命所以藉寡君之命結二國之好是以敢致之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國乎國無陋矣厚賄之張氏曰秦人以賄結魯魯亦厚賄荅之賓主相與以貨利而坐視霸主之受兵此比事以書不待貶絶而惡見者也〉
冬十二月戊午晉人秦人戰於河曲〈左氏傳秦為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晉晉人禦之臾駢曰秦不能久請深壘固軍以待之從之秦伯謂士會晉士會七年奔秦壘曰若何而戰對曰趙氏新出其屬曰臾駢必實為此謀將以老我師也趙有側室曰穿晉君之壻也有寵而弱年少不在軍事未嘗渉知軍事好勇而狂且惡臾駢之佐上軍也若使輕去聲者肆焉暫往而退其可十二月戊午秦軍掩晉上軍上軍不動趙穿追之不及反怒乃以其屬出宣子曰秦獲穿也獲一卿矣秦以勝歸我何以報乃皆出戰交綏秦行人夜戒晉師曰兩軍之士皆未憗也憗傷也明日請相見也臾駢曰使者目動而言肆懼我也將遁矣薄諸河必敗之胥甲趙穿當軍門呼曰死傷未收而棄之不恵也不待期而薄人於險無勇也乃止秦師夜遁復侵晉入瑕 河曲在河東蒲坂縣南 陸氏纂例曰戰不書及交為主也程氏曰凡戰皆以主人及客秦曲故不言晉及 前年秦伐晉春秋以秦惟事報復故外之至此秦又伐晉戰於河曲秦曲甚矣故不書晉及其黷武殘民則二國之辠同故秦伯趙盾皆以人書貶之也〉
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諸魯邑今宻州諸城縣鄆魯之東鄆今鄆州湏城縣 鄆莒魯所爭者以其逺偪外國故帥師城之言及者別二城也春秋書大夫帥師城邑貶之也〉
十有三年〈丁未〉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午陳侯朔卒〈不書葬魯不會 共公卒靈公立宣十年遇弒〉
邾子蘧蒢卒〈左氏傳邾文公卜遷於繹史曰利於民不利於君邾子曰苟利於民孤之利也天生民而樹之君以利之也民旣利孤必與焉左右曰命可長也君何不為邾子曰命在養民死之短長時也民旣利矣遷也吉莫如之遂遷於繹五月邾文公卒君子曰知命〉
自正月不雨至於秋七月〈說見二年十年〉
大室屋壞〈公羊大作世 左氏傳大室之屋壞書不共也簡慢宗廟使至傾頽故書以見不恭 大室大廟之室也自正月不雨至七月無壞道也廟乆不修以至於壞春秋志此以譏文公怠慢事宗廟猶不謹若此其能修舉政事乎〉
冬公如晉 衞侯會公於沓〈髙郵孫氏曰沓之㑹公已去魯而未至於晉也〉狄侵衞 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晉侯盟
公還自晉 鄭伯會公於棐〈公羊作斐杜氏注棐鄭地左氏傳冬公如晉朝且尋盟衛侯㑹公於沓請平於晉公還鄭伯會公於棐亦請平於晉公皆成之鄭衛貳於楚畏晉因公請平公一出盟晉往還與衞鄭會又為請平於晉公羊氏謂春秋善之〉
十有四年〈戊申〉春王正月公至自晉
邾人伐我南鄙 叔彭生帥師伐邾〈左氏傳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弔焉不敬邾人來討伐我南鄙故恵伯伐邾余氏曰居喪而伐人與伐人喪其辠一也〉
夏五月乙亥齊侯潘卒〈左氏傳子叔姬妃齊昭公生舍叔姬無寵舍無威公子商人驟施於國而多聚士盡其家貸於公有司以繼之夏五月昭公卒舍即位〉
六月公會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晉趙盾癸酉同盟於新城〈新城宋地杜氏注在梁國榖熟縣西今南京應天府 左氏傳同盟於新城從於楚者服且謀邾也從楚者陳鄭宋謀邾晉欲納捷菑纂例曰此行㑹禮而又別日行盟禮故書日以謹之程氏曰始㑹議合而後盟盟者志同故書同 許自晉文圍之不服襄公又嘗伐之今始與會盟楚自晉襄末年滅江滅六已肆其暴趙盾秉政猶復伐鄭次貉圍巢其猾夏自若至十三年魯文朝晉衞鄭請平因招致久負固之許會盟於新城稍修復齊桓之霸政然何足以方首止葵丘其如晉靈尚少大夫擅政故止書癸酉同盟於新城當時楚商臣弒逆之罪若此徒以強暴服人非晉大夫稍主此盟則諸侯不免畏而從之中國淪而為夷矣〉秋七月有星孛入北斗〈孛彗星也狀如篲除舊布新之象其言入者斗有環域入其魁中也 北斗天之三辰綱紀之星貴星也孛以邪亂之氣入其中春秋書之以紀異也 左氏傳內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齊晉之君皆將死亂宋齊晉天子方伯中國綱紀斗七星故曰不出七年至十六年宋人弒昭公十八年齊人弒懿公宣二年晉趙穿弒靈公 胡氏傳此三君皆違道失德而死於亂苻叔服之言天之示人顯矣史之有占明矣〉
公至自會
晉人納捷菑於邾弗克納〈左氏傳邾文公元妃齊姜生定公二妃晉姬生捷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㨗菑奔晉七月晉趙盾以諸侯之師八百乗納捷菑於邾邾人辭曰齊出獲且長宣子曰辭順而弗從不祥乃還 趙盾豈不知獲且正而長當立捷菑庶不當立何遽興師八百乗緜地千里至邾之城下待其辭然後知竊料盾之知必不如是之䟽也蓋盾之欲伯示服義於諸侯也 趙子曰弗克納言失之於初而得之於末也愈乎遂也陸淳曰晉帥皆有名氏書人何也廢置諸侯王者之事人臣專之罪莫大焉夫子善其聞義能徙故為之諱也凡事不合常理而小可嘉者皆以諱為善〉
九月甲申公孫敖卒於齊〈公孫敖以罪奔莒何以書卒敖為魯大夫棄君命從莒女失君臣父子兄弟之義竄身四年無所容於天地間死於旅而不獲歸春秋特書其卒著其迷於欲而忘反為世戒也〉
齊公子商人弒其君舍〈左氏傳秋七月乙卯夜齊商人弒舍齊人定懿公使來告難故書以九月榖梁傳舍未踰年其曰君何也成舍之為君所以重商人之弒也陸淳曰聞之師曰春秋之作本懲姦惡也若未踰年之君被弒而不曰君則逆亂之臣皆以未踰年而肆其凶惡也故原其情以立此義髙郵孫氏曰人子之心則未踰年稱子國人弒君則未踰年而稱君此春秋所以辨君臣之分而防簒弒之禍也〉公子哀來奔〈左氏傳宋髙哀為蕭封人以為卿蕭宋附庸還並為卿不義宋公而出遂來奔書曰宋子哀來奔貴之也陸氏微旨曰時奔者皆以有罪而子哀獨以宋公不義不貪其祿而去之出奔之美者春秋之所未有故書字以襃貴之也〉
冬單伯如齊〈泰山孫氏曰單伯魯大夫至此猶見者蓋其子孫世爾張氏曰單伯魯大夫之命於天子者自莊公元年至今已七十餘年未必一人或其子若孫與〉
齊人執單伯 齊人執子叔姬〈齊商人弒其君舍子叔姬舍之母魯女也魯使單伯如齊欲請以歸曰殺其子焉用其母商人怒為是而執之常山劉氏曰商人弒君之惡已顯而執叔姬之事聖人不獨罪商人也齊人不討賊俱北靣事之又致執其君母齊之人均有罪焉故曰齊人執子叔姬劉氏妙旨曰兩稱齊人者彼雖專執聖筆兩執之正男女之別也況為國女雖同執之猶將異之雲爾〉十有五年〈巳酉〉春季孫行父如晉〈左氏傳季文子如晉為單伯與子叔姬故也魯不能及其閒暇以明政刑仗義興師討齊弒逆之辠而反因晉以求於齊晉欲繼霸亦不思討商人何以言盟主也〉
三月宋司馬華孫來盟〈司馬掌兵官也華孫宋督之孫華耦也來盟出於彼而自來盟也不稱使非君命之也 宋自僖二十一年被執之後久不與魯通問今華孫以其君無政自來結盟通好將以紓難宋大夫書於經者多矣惟三人以官舉見春秋與之也〉
夏曹伯來朝〈十一年曹伯來朝今復至〉
齊人歸公孫敖之喪〈左氏傳齊人或為孟氏謀曰魯爾親也飾棺寘諸堂阜魯必取之從之卞人以告恵叔猶毀以為請立於朝以待命許之取而殯之齊人送之許氏曰以敖之醜奔而録卒録其喪歸春秋為之屢見於經者以文伯恵叔之哀誠無已也易曰有子考旡咎書曰爾尚蓋前人之愆惟忠惟孝故聖人以敖著教焉〉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鼔用牲於社〈日有食之說見隠三年鼔用牲於社說見莊二十五年〉
單伯至自齊〈榖梁傳大夫執則致致則名此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 單伯自齊至魯書至是魯大夫明矣若以為周大夫何不言歸京師春秋何不辠齊之執王使也〉
晉郤缺帥師伐蔡戊申入蔡〈新城之盟趙盾主之蔡不同盟故卻缺伐之然則禮樂征伐自大夫出矣蔡從楚不與中國諸侯盟固可罪晉旣伐之不待其悔過而遽入其國甚矣〉秋齊人侵我西鄙 季孫行父如晉〈左氏傳齊人侵我西鄙故季文子告於晉 齊無故而侵魯故人之〉
冬十有一月諸侯盟於扈〈左氏傳晉侯宋公衞侯蔡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盟於扈尋新城之盟且謀伐齊也齊人賂晉侯故不克而還於是有齊難是以公不會書曰諸侯盟於扈無能為故也劉氏曰諸侯何以不序不足序也欲治齊而後不能惡晉也惡晉而言諸侯何晉固諸侯之長矣亦諸侯之罪也胡氏曰八國之君不序略之也夫外裔然後略之君臣同辭而不分爵號曷為略八國等於外裔弒君之賊夫人所得討也故陳恆弒君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而請討今商人弒君晉與諸侯不奉天討受賂而退何以賢於外裔哉故書諸侯盟於扈分惡於諸侯也 伯國合諸侯而謀舉事者將以圗功而成名也晉受賂而不舉則是求名而亡徒為盟會而已經不書晉但書諸侯兼罪之也盾之佐霸有愧於管仲矣〉
十有二月齊人來歸子叔姬〈胡氏曰不言齊子叔姬來歸而曰齊人來歸子叔姬者見子叔姬無罪齊人自絶而歸之爾春秋深罪齊人以商人為君而不知其惡故其執其歸與弒其君商人皆稱齊人深責之也張氏曰齊商人旣弒舍而絶其母於齊故不以出夫人之例書之而書齊人深辠其國人也〉
齊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齊賂晉以諸侯之不能見伐故又侵魯伐曹以此年夏曹來朝魯也入其郛殆矣㡬乎入矣公羊曰郛恢郭也城外大郭也〉
十有六年〈庚戌〉春季孫行父會齊侯於陽榖齊侯弗及盟〈左氏傳春及齊平公有疾使季文子會齊侯於陽榖請盟齊侯不肯曰請俟君閒 弗及盟弗與盟也大國之卿可以會小國之君不可以會次國之君齊侯以季文子不可以敵已故弗與盟魯請盟於齊蓋欲與齊平也文公不自往而使季文子犯分而行安能平數年之隙遂為徒往以區區逆亂之齊文公不能自強以討之反為其侮命使則遭執辱時乎侵犯邉鄙以至自屈而與之平又不見荅益見魯之衰矣〉
夏五月公四不視朔〈視朔即朝廟而告朔也文公怠於政自二月至五月不視朔也左氏謂有疾託之也故聖筆不言疾而直書之自此不講告朔之禮致餘公不復舉行及定公時故夫子有愛禮存羊之論胡氏曰文公厭政備見於經閏不告朔朔不視無雨不閔會同不與廟壞不修作主不時事神治民之怠也則其心放而不知求久矣〉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齊侯盟於郪丘〈郪音西公羊作犀丘穀梁作師丘左氏傳公使襄仲納賂於齊侯故盟於郪丘師氏曰納賂於齊而求盟其弱可知也而齊侯受賂以與遂盟則嚮之弗及季孫者亦豈以禮而卻之哉〉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左氏傳聲姜薨杜氏注僖公夫人文公母也〉毀泉臺〈左氏傳有虵自泉宮出即泉臺入於國如先君之數自伯禽至僖公十七君此虵妖亦十七也秋八月辛未聲姜薨毀泉臺虵妖自此出而聲姜薨故毀之劉氏曰魯人以為祥而毀之非明民之道也公羊傳泉䑓郎臺也未成為郎䑓旣成為泉臺先祖為之已毀之不如勿居而已矣〉
楚人秦人巴人滅庸〈案傳楚大饑戎伐其西南又伐其東南庸人率羣蠻以叛麇人帥百濮伐楚楚人謀徙於阪髙蒍賈曰我能徃宼亦能往不如伐庸秦人巴人從楚師羣蠻從楚子遂滅庸 羣夷乗楚饑而攻楚儻畏而徙則無以保其國矣用蒍賈之善謀制而服之可也秦巴從楚楚為戎首以滅鄰國罪可知也人三國而書滅庸惡之也〉
冬十有一月宋人弒其君杵臼〈左氏傳宋昭公將田孟諸未至夫人王姬襄夫人周襄王姊昭公祖母使帥甸攻而殺之蕩意諸死之司城也 昭公不道襄夫人殺之而書宋人見衆欲弒之也然以弒君之辠歸宋人則凡與於弒者當以輕重斷獄所以辨上下定民志也〉
十有七年〈辛亥〉春晉〈靈〉人衞〈成〉人陳〈靈〉人鄭〈穆〉人伐宋〈左氏傳晉荀林父衛孔逹陳公孫寧鄭石楚伐宋討曰何故弒君猶立文公公子鮑而還卿不書經但書人失其所也失其所討之罪程子曰行天討而成其亂故貶之胡氏曰稱人賤之也〉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聲姜〈孫氏曰聲諡也九月而葬左氏傳葬聲姜有齊難是以緩〉
齊侯伐我西鄙〈西左傳作北 去年夏公子遂納賂於齊盟於郪丘甫十越月齊又來伐我盟可恃乎齊以強淩魯弱也〉
六月癸未公及齊侯盟於榖〈左氏傳齊侯伐我北鄙襄仲請盟六月盟於榖 齊方伐我我未能報先及而與之盟魯服而求平也以郪丘之盟公弗與而齊復來伐故親及盟也書此皆譏魯文也〉
諸侯會於扈〈左氏傳晉侯蒐於黃父遂合諸侯於扈平宋也公不與會齊難故也書曰諸侯無功也劉氏曰諸侯何以不序不足序也其不足序柰何欲治宋而後不能也 書諸侯會而不列略之也與十五年盟於扈同〉
秋公至自榖 冬公子遂如齊〈左氏傳襄仲如齊拜穀之盟〉
十有八年〈壬子〉春王二月丁丑公薨於臺下〈穀梁傳䑓下非正也髙郵孫氏曰薨非路寢皆不正也其曰䑓下蓋又甚焉〉
秦伯罃卒〈秦康公卒子共公立〉
夏五月戊戌齊人弒其君商人〈左氏傳齊懿公之為公子也與邴歜音觸之父爭田弗勝及即位乃掘而刖之而使歜僕納閻職之妻而使驂乗夏五月公游於申池二人弒懿公納諸竹中歸舍爵而行 齊商人驟施聚士以成弒舍之謀旣立而天子不討諸侯容之故商人恣行不道反數數侵魯自以為莫敢誰何甫四年而禍起肘腋為二微者所弒卒自受其報出乎爾反乎爾理之常也然春秋之法仍書齊人弒其君者以商人君齊四年諸侯與之盟會不可不謂之君也殺之冝坐弒君之罪故書曰齊人弒其君商人此春秋懲簒弒塞禍亂之源也〉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 秋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左傳襄仲荘叔如齊恵公立故且拜葬也襄仲賀齊恵公立荘叔謝齊來會葬〉
冬十月子卒〈左氏傳文公二妃敬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宣公長而屬諸襄仲敬嬴事襄仲故以子託之襄仲欲立之叔仲恵伯不可仲襄仲見齊侯而請之齊侯新立而欲親魯許之冬十月仲殺惡及視襄仲殺大子惡及其母弟視視□不書而立宣公書曰子卒諱之也仲以君命召恵伯襄仲詐以子惡之命其宰公冉務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務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聽弗聽乃入殺而埋之馬矢之中 子之名左氏曰惡公羊曰赤未知孰是若如左氏則亦晉師服所謂異哉君之名子也子般書名而此不書文公已葬故不名也胡氏曰在喪稱子繼世不忍當也旣葬不名終人子之事也踰年稱君縁民臣之心也不日史闕之也不地見其弒也上書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後書夫人姜氏歸於齊中曰子卒則知邪謀出〉
〈於使齊之二子矣〉
夫人姜氏歸於齊〈左氏傳夫人姜氏歸於齊大歸也將行哭而過市曰天乎仲為不道殺嫡立庶市人皆哭魯人謂之哀姜胡氏曰書夫人則知其正書姜氏則見其非絶於先君書歸於齊則知其無罪異於孫邾者而魯國臣子殺嫡立庶敬嬴宣公不能事主君存適母其罪不書而並見矣〉
季孫行父如齊〈告宣公之立也沙隨程氏曰遂得臣行父三人皆與謀以其前後如齊而知之也〉
莒弒其君庶其〈張氏曰凡稱國以弒者蓋其君以無道為國人所弒而大臣坐視不能討皆當誅不赦之罪也 左氏傳莒紀公生大子僕又生季佗愛季佗而黜僕且多行無禮於國僕因國人以弒紀公以其寳王來奔季文子使司宼出諸竟〉
讀春秋編卷六
<經部,春秋類,讀春秋編>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編卷七 宋 陳深 撰宣公〈名倭一名接又作委文公庶子母敬嬴公子遂弒大子惡而立之周匡王四年即位謚法善問周達曰宣〉
元年〈癸丑〉春王正月〈高郵孫氏曰天下無王自平王而下也至於桓公王道之不行未乆也春秋書王凡四終始反覆欲見其討而竟不能於是不書王以為法於萬世至宣公則王道之不行百餘年矣亂臣賊子接跡而起而王者竟不誅之非天下之無王何至是也唯其無王是以書王耳桓之時王道猶可望可以待王之誅宣之時則竟無王也扵是書王以討之也〉
公即位〈宣為弒君者所立雖與桓謀弒之惡不同然其母私事公子遂以其子屬之其意實圖奪嫡也宣公寜不與聞乎是以榖梁謂繼故而言即位與聞乎故也書即位其與僖文之立一美一惡不嫌扵同也〉公子遂如齊逆女〈杜氏注不譏喪娶者不待貶而惡眀也 敬嬴私事襄仲以子托之文公卒仲弒大子惡及其母弟皆齊出也仲懼齊見討故宣公即位之初汲汲求昬於齊為自安計不顧衰絰之中而行吉禮魯可辠齊亦可辠也其必去年襄仲如齊告立接之始謀也觀其所為純是利慾略不以禮義自持何耶〉
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公羊傳遂不稱公子一事而再見者卒名也連上文故止稱遂亦省文法也 不稱姜氏責齊不當犯禮成昬也方至自齊未告廟而遽稱婦變其書法者辠敬嬴也敬嬴事權臣謀立其子殺大子逐主君擅為國母顯然以姑自處故特書婦姜以著妾母之僣也〉夏季孫行父如齊〈左氏傳季文子如齊納賂以請會宣公簒立未列於㑹故以賂請之呂氏曰君母不正孽子簒立而國之大臣恃大國以免施施肆肆無所忌憚行父名大夫而猶若是先王之澤盡矣〉晉放其大夫胥甲於衛〈胥甲晉下軍佐也文十二年戰河曲不肯薄秦於險與趙穿沮駢之謀放猶覊置母去其所唯罪輕扵専殺耳書之亦譏其僣也蘇氏曰胥甲趙穿當軍門呼其罪一也放胥甲而舎趙穿穿盾之族子也故稱國以放言政之不一也〉
公會齊侯於平州〈杜氏注平州齊地在泰山牟縣西後漢志琅琊國陽都故地有牟臺注平州在縣西今屬沂州沂水縣 左氏傳會平州以定公位 春秋以來簒立者諸侯既與之會則不復致討故季文子汲汲納賂請會以定位蓋弒𨒫之罪無赦豈可以及會而得免是何季世有此謬舉皆諸侯好賂以容姦也世既無王誅又無伯討故亂臣賊子復何所畏而不逞哉魯宣欲定位宜書及而曰會者齊貪其賂其志同也〉
公子遂如齊〈左氏傳東門襄仲如齊拜成謝得會也襄仲雖雲如齊拜成其實徃言將納所許立君之賂於以成其弒立之謀也賂即下所謂濟西田是也〉
六月齊人取濟西田〈左氏傳為立公故以賂齊也程氏傳宣公以不義得國賂齊以求助齊受之以助不義故書取不能保有其土地故不雲我非彼強取故不諱不能有而失者皆諱 濟西魯之故地僖三十一年復取之扵曹者 去春文公卒甫葬畢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雖雲拜葬其實謀立宣也求昬納賂許賂盡在此行以此㗖齊齊必從之冬十月遂弒惡立宣夫人姜氏歸齊今年春宣即位未幾遂即如齊逆女遂以夫人至自齊夏季孫行父又如齊納賂請㑹既㑹而公子遂復如齊拜成又將歸濟田諦觀聖筆所書之詳不待傳不待貶而公子遂公孫得臣季孫行父宣公之惡自見魯以辠畏齊而㗖以利齊乗魯之釁以貪其利俱以利而成亂安知義果何物乎故其勢不至於戰國之亂強秦之暴不止也不書魯與而書齊取取者非其有而取之也〉
秋邾子來朝〈宣公弒立諸侯當討之而邾子來朝無貶者既扵朝桓貶矣公羊曰其餘從同同〉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左氏傳宋人之弒昭公也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宋宋及晉平宋文公受盟於晉又㑹諸侯於扈將為魯討齊皆取賂而還鄭穆公曰晉不足與也遂受盟於楚陳共公之卒楚人不禮焉陳靈公受盟於晉秋楚子侵陳遂侵宋鄭以晉不討宋之辠固不足與然鄭從楚而為中國患何義乎故書人以辠之也楚書爵著其強盛也文二年楚雖伐鄭鄭未服楚故新城之盟伐宋之舉鄭為晉役至今年始叛楚鄭合矣〉
晉趙盾帥師救陳〈左氏傳晉趙盾帥師救陳宋或曰經無宋字蓋刪胡氏曰非閔文宋弒𨒫不當救故聖筆削之也晉能救陳故特褒而書救〉
宋公陳侯衞侯曹伯會晉師於棐林伐鄭〈左氏傳會於棐林以伐鄭也地而後伐止此與桓十五年會於袲同晉趙盾以大夫而用諸侯之師扵是始其曰會晉師則不以大夫用諸侯之辭也扵此見聖人書法之妙而當扵理也杜氏注棐林鄭地滎陽宛陵縣東南有林鄉〉
冬晉趙穿帥師侵崇〈崇秦之與國案地譜商有崇國在京兆鄠縣甘亭 左氏傳晉欲求成扵秦趙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冬趙穿侵崇秦弗與成秦知其計故弗與成晉欲求成於秦而不以義乃侵其與國挾詐謀行之宜秦之弗與晉秦自河曲之役已息兵七年今晉無故動其兵端召眀年秦師來伐〉
晉人宋人伐鄭〈鄭甞從楚伐宋宋欲報怨晉亦欲報北林之役故同伐鄭宋自負弒逆何以伐人初鄭以晉討宋之簒受賂而還故不從晉而從楚今晉復與弒逆者同伐鄭何以服其心哉晉侯侈而趙盾専惟嗜利而不顧義宜其不競扵楚也〉
二年〈甲寅〉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於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左氏傳公子歸生受命於楚伐宋宋華元樂呂御戰於大棘宋師敗績囚華元宋人以兵車百乗文馬百駟贖華元半入華元逃歸劉氏傳戰而言及主之者也猶曰宋華元為志乎此戰也雲爾杜氏注大棘在陳留襄邑縣南 經書及蓋宋主乎戰宋以弒𨒫而妄興師師出不以直可辠也鄭從楚而病中國尤可辠也書師書戰衆相敵及師敗而帥擒豈惟可恥無故毒民亡衆宋鄭之辠可勝誅哉直書其實事而惡自見也〉
秦師伐晉〈左氏傳秦師伐晉以報崇也遂圍焦晉趙盾救焦 趙穿好勇而狂者也無故侵崇以召秦兵盾不之辠私厚之也桃園之舉蓋可見矣〉
夏晉人宋人衛人陳人侵鄭〈左氏傳晉趙盾遂自隂地晉河南山北自上洛以東至陸渾及諸侯之師侵鄭以報大棘之役楚鬬椒救鄭曰能欲諸侯言能欲諸侯從楚而惡其難乎而惡救鄭禦晉之難遂次於鄭以待晉師趙盾曰彼宗競於楚殆將斃矣姑益其疾乃去之盾示弱增益其疾以速其斃鄭歸生受命於楚以伐宋楚有辭矣趙盾去之以理曲也晉因取宋賂不能服鄭故不競扵楚春秋併晉與〉
〈諸侯悉人之且書侵而不言伐也〉
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弒其君夷臯〈晉靈不君趙盾驟諌公欲殺之數矣盾之去當急盾出而穿攻靈公於桃園故趙穿弒靈公董狐乃曰趙盾弒其君此謀雖未必出盾然盾平日親厚穿穿令盾出矣故為盾弒公此雖非盾使之其實為盾何以見盾親厚穿盾反而不討弒君之賊乃使之𨒫新君黒臀於周盾之情無遁矣春秋推見至隱而歸弒於盾真至公之筆也〉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匡王也文十五年即位凡六年崩定王立〉
三年〈乙卯〉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魯不顧天王新䘮未葬欲行郊祀之禮郊牛之口傷改卜牛而牛又死遂不郊此天之變異示人也魯之僣郊已非禮此又有忘哀從吉之辠昔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為成王制禮非魯所可得行況天王崩乃臣子斬衰奔赴之時尤不當舉行大禮郊牛傷且死天變顯然而魯猶三望望祭天子之事尤非諸侯所當行既不郊而猶用三望之僣禮春秋書之譏其得已而不已也三望公羊謂泰山河海詳見僖三十一年〉葬匡王〈胡氏傳四月而葬王室不君其禮略也微者徃會魯侯不臣其情慢也〉
楚子伐陸渾之戎〈陸公羊作賁 陸渾子本允姓居𤓰州僖公二十年晉恵公與秦遷之於伊川在唐為河南陸渾縣今河南府伊陽縣北二十里有陸渾縣故城 左氏傳楚子伐陸渾之戎遂至於雒觀兵於周疆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對曰在徳不在鼎胡氏曰凡外相攻不志此其志何也為陸渾在王都之側楚人伐之又觀兵周疆而問鼎故特書於䇿以謹猾夏之階也〉
夏楚人侵鄭〈左氏傳春晉侯伐鄭及郔鄭地鄭及晉平士會入盟夏楚人侵鄭鄭即晉故也胡氏曰不書晉之伐鄭之平者仲尼削之也鄭以晉受宋賂為不足與似矣而楚豈可從乎今晉成新立背僣竊歸中夏則反之正也春秋大改過遷善故獨著楚人侵掠之罪爾鄭見侵扵楚則及晉平可知矣〉
秋赤狄侵齊〈赤狄狄之別種孔氏疏曰赤狄白狄俗尚赤衣白衣地譜洺州春秋赤狄之地襄陵許氏曰楚狄迭擾南北此列國棟橈之時也〉
宋師圍曹〈左氏傳宋文公即位三年殺母弟須及昭公子武氏之謀也武氏謀奉母弟須及昭公弟以作亂使戴桓之族攻武氏於司馬子伯之館盡逐武穆之族事在文十年武穆之族以曹師伐宋秋宋師圍曹報武氏之亂也 經不書二族以曹師伐宋但書宋師圍曹即知為二族見伐故也亦貶宋不能自治徒恃衆強以報復也〉
冬十月鄭伯蘭卒〈穆公卒靈公夷立〉葬鄭穆公
四年〈丙辰〉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音談〉莒人不肻公伐莒取向〈魯欲平莒郯之怨挾齊同徃書及見魯之志以二大國不能平區區二小邦意魯必有私故不能平扵是魯侯怒乃自徃伐莒取向何不思之甚魯能為郯伐莒安知無為莒伐郯者乎是魯與齊一出不能治亂反致亂也其書取尤辠魯也〉
秦伯稻卒〈秦共公卒子桓公立〉
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弒其君夷〈左氏傳楚人獻黿扵鄭靈公公子宋與子家將見宋字子公歸生字子家子公之食指動以示子家曰它日我如此必甞異味及入宰夫將解黿相視而笑公問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黿召子公而弗與也子公怒染指扵鼎甞之而出公怒欲殺子公子公與子家謀先子家曰畜老猶憚殺之而況君乎反譛子家子家懼而從之夏弒靈公 公子歸生位上卿不能遏服邪惡脅扵姦謀撓而從之既操兵柄初聞其謀先事誅之如反手耳何乃為其所制聽其所為故春秋舎宋而辠歸生以為首惡示國討之法也〉
赤狄侵齊〈去秋赤狄侵齊今復再侵以中國無盟主故得以肆其侵暴經屢書以見赤狄強而天下弱矣〉
秋公如齊公至自齊〈胡氏傳君行告至常事不書宣公比年如齊而皆至者危之髙固之事亦殆矣〉
冬楚子伐鄭〈石氏曰鄭去楚即晉自三年之夏至十年之冬楚凡五伐鄭至辰陵之盟既從楚又徼事於晉故十二年復致楚圍此晉不務徳以力爭諸侯又不能服強楚以存中國之致也然楚兵伐鄭二稱人四稱子稱子者四非與之也悼其強而已稱人者二非加貶也誅其甚而已悼其強以表中國之微誅其甚以惡荊楚之橫爵之人之其意一也十二年楚圍鄭入之遂敗晉於邲而後鄭服楚晉之不振有自來矣〉五年〈丁巳〉春公如齊〈左氏傳公如齊髙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留公強成昬〉
夏公至自齊〈左氏傳書過也 公既見止連昬於鄰國之臣厭尊毀列累其先君而扵廟行飲至之禮故書至以示過〉
秋九月齊髙固來逆子叔姬〈左氏無子字當從公榖有子字在叔姬上 左氏傳齊髙固來逆女自為也故書曰𨒫叔姬自𨒫也穀梁傳諸侯之嫁女扵大夫主大夫以與之來者接內也胡氏傳稱子者別扵先公之女其曰來者以公自為之主也嫁女扵大夫而不使大夫主之則厭尊毀列卑朝廷慢宗廟矣夫以鄭國褊小楚公子圍之貴驕強大來娶於鄭子産辭而卻之使館於外而宣公以國君逼於髙固請昬其女強委禽焉而不能止惟不知以禮為守身之榦是以得此辱也春秋詳書辠宣公也 子叔姬即齊孝公之夫人昭公之母公子商人弒昭公叔姬歸魯昔為齊侯之夫人魯不應嫁齊臣髙固固亦不應娶也時齊止公為髙固請昬魯侯以此義卻之稍有知者亦知其決不可為何二國之君有如是之昬繆也其失禮甚矣春秋㛰姻常事不書書此者以為非常為後世戒也〉
叔孫得臣卒〈不書日史闕文也〉
冬齊髙固及子叔姬來〈左氏傳冬來反馬也禮送女留其送馬謙不敢自安三月廟見遣使反馬髙固遂與叔姬俱寜故書以示譏也叔姬昔為國君之夫人既歸其臣又與之偕來齊魯寜無媿乎書此交辠之也〉
楚人伐鄭〈左氏傳楚子伐鄭陳及楚平晉荀林父救鄭伐陳〉
六年〈戊午〉春晉趙盾衞孫免侵陳〈左氏傳陳即楚故也傳稱陳及楚平荀林父伐陳經皆不書此書趙盾以陳從楚與衛孫免伐之信如是盾乃修盟主之職冝有辭以伐陳而經書侵何耶見晉以兵加之非其道也〉
夏四月 秋八月螽〈書螽凡十一八月螽凡三僖十五年 木年 襄七年〉 冬十月
七年〈己未〉春衞侯使孫良夫來盟〈左氏傳春衛孫桓子來盟始通且謀會晉也穀梁傳來盟者前定也 魯宣専事齊未通於晉衛欲為晉致魯故前約而來盟魯信衛而徃與晉會卒為晉所辱盟之不可恃也如此〉
夏公會齊侯伐萊公至自伐萊〈杜氏注萊國今東萊黃縣 書會者外為主伐萊齊志也書至自伐危之也萊齊魯之鄰小國也大國不能恤齊恃強而伐之可辠也魯因而助虐其辠均耳〉大旱〈去秋螽今秋復大旱嵗凶可知矣是後不聞魯救荒以賑貸於民國之所存者幸也〉
冬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於黒壤〈黒壤晉地一名黃父 左氏傳盟於黒壤王叔桓公臨之以謀不睦鄭及晉平宋公子之謀也故相鄭伯以會晉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晉人止公於會盟於黃父即黒壤公不與盟以賂免故黒壤之盟不書諱之也慢盟主以取執止之辱故辭之張氏曰凡盟㑹而不得見不與盟直書之者曲不在公也若夫見執且不與盟而悉諱之也則其曲在公矣宣公私眤扵齊而不事盟主故盟見執而不得與辠以賂而苟免扵是諱之則宣公之辠可知矣〉八年〈庚申〉春公至自會〈見執於晉踰年乃至〉
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黃乃復〈黃齊竟上地公羊傳至黃乃復何有疾也何言乎有疾乃復譏何譏耳大夫以君命出聞喪徐行而不反聞䘮者聞父母之䘮徐行者不忍疾行又為君當使人追代之以喪喻疾者䘮尚不常反況扵疾乎杜氏曰蓋有疾而還大夫受命而出雖死以屍將事遂以疾還非禮也〉
辛巳有事於大廟仲遂卒於垂〈杜氏注垂齊地非魯竟故書地 有事時祭也公子遂使齊有疾而還至垂而卒方有事大廟而聞之以遂之弒惡及視有大罪不當書卒今書之者以事之變卒之也書仲其字也蓋宣公徳之與公子友之於僖公同有援立之恩故亦用公子友例生而賜氏俾世其卿在魯則季友仲遂是也古者家大夫卒而賜氏此蓋宣公徳遂越禮而生賜氏俾世大夫故經扵其卒書族以志變法為後世戒故劉氏曰自是世仲氏也〉
壬午猶繹萬入去〈起呂切〉籥〈繹者又祭祭之眀日仍陳昨日之禮所以賔屍也禮大夫卒當祭則不告終事而聞則不繹不告者盡肅敬之誠扵宗廟不繹者全始終之恩扵臣子今仲遂卒書猶繹可已而不已也萬二舞名也舞有文舞籥舞也武舞干舞也籥管也吹籥執翟羽以舞也去籥者以有聲不用也既知其不可而仍用干舞不能制之以禮徒去籥以掩人之外聞也詳觀一字之間足以見聖筆書法之嚴垂訓之意逺矣〉
戊子夫人嬴氏薨〈嬴氏文公妾宣公母也稱夫人自成風亂嫡妾敬嬴視效援例以自立故無貶從同同也襄仲卒方八日而敬嬴亦卒二人皆姦通合謀殺惡及視慘虐不道若此亦安能久乎甫及七年相繼而亡天道之報不逺也時無王又乏盟主得以逃罪而獲令終幸矣〉
晉師白狄伐秦〈左氏傳白狄及晉平夏會晉伐秦 晉伐崇以啟釁端自是秦晉報復不已晉主夏盟冝合諸侯遏冦亂安中夏不能責己補過反結戎狄以伐秦何諸侯無可與者適足以示中國之弱而謂狄可恃乎況無故毒民殘衆辠莫大焉經直書實事以示貶也〉
楚人滅舒蓼〈穀梁作鄝 左氏傳楚為衆舒叛故伐舒蓼滅之楚子疆之及滑汭盟呉越而還同黨相攻滅不書今書者見楚自是愈強聖人先憂之也〉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杜氏注月三十日食 經書日食之既凡三 連年夷狄陵中夏臣弒君禍患増出冝乎天變之徴見乎上矣〉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杜氏注敬謚嬴姓也 成風薨以夫人葬以小君春秋四貶之以正其事今敬嬴薨葬援成風例而無貶從同同也示魯之君臣不足責乃深責之也葬必卜日既定其日豈可因雨而止今雨不克葬䘮制無備可知也使眀日雨復不止久暴露扵外可乎書之以見其襄事滅裂君臣皆可辠也雨不克葬亦以敬嬴之惡而著咎證焉〉
城平陽〈杜氏注泰山平陽縣今襲慶府鄒縣有南平陽城襄陵許氏曰國有大䘮始葬而又動衆城邑非特不愛民力以公為忘親愛矣不時孰甚焉〉
楚師伐陳〈左氏傳陳及晉平楚師伐陳取平而還〉
九年〈辛酉〉春王正月公如齊公至自齊〈秦山孫氏曰公有母䘮而逺朝齊無哀甚矣〉
夏仲孫蔑如京師〈左氏傳王使來徴聘夏孟獻子聘於周王以為有禮厚賄之 宣公扵嵗首即朝齊以王徴聘夏方使大夫如京師可見宣公之慢公屢如齊無不書至譏之也宣公在位九年扵齊凡三朝扵周未甞朝以徴聘今始遣大夫徃不待貶而公之惡自見也魯凡朝聘諸侯謂之如恥屈扵諸侯故尊魯而不書朝內魯之意也朝周亦謂之如罪其視天王猶諸侯也〉
齊侯伐萊〈襄陵許氏曰赤狄比侵齊不敢報萊不伐齊而齊亟伐之畏衆強而陵小弱可以觀恵公矣〉
秋取根牟〈杜氏注根牟東夷國琅邪陽都縣東有牟鄉寰宇記今為密州安丘縣之城治〉八月滕子卒〈左氏傳滕昭公卒〉
九月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會於扈晉荀林父帥師伐陳〈左氏傳㑹於扈討不睦也謀齊陳陳侯不會前年與楚威故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晉侯卒於扈乃還〉
辛酉晉侯黒臀卒於扈〈杜氏注卒於竟外故書地陸氏纂例國君不卒於其國例書地扈鄭地〉
冬十月癸酉衛侯鄭卒〈胡氏曰晉成公衛成公皆不書葬魯不會也衛成事晉甚謹而宣公獨深向齊衛欲為晉致魯使孫良夫來盟以定之及魯宣會黒壤而晉止公是以扈之㑹魯獨不徃二國赴䘮皆不徃會以私怨廢禮忘親其辠著矣〉
宋人圍滕〈左氏傳因其喪也 滕有䘮宋不哀恤而用兵圍之故貶而人之以著其不仁也〉楚子伐鄭晉卻缺帥師救鄭〈左傳六年楚人伐鄭取成而還此厲之役也既成鄭伯逃歸故九年楚復伐鄭晉郤缺救鄭鄭伯敗楚師於栁棼國人皆喜唯子良憂曰是國之災也吾死無日矣至十二年卒有楚子入鄭之禍 楚以鄭不從故數伐之晉既主夏盟當合諸侯救鄭攘楚可也僅使一郤缺帥師而徃果能拒楚救鄭乎是以不克鄭與楚平眀年晉又合三國伐鄭取成而還冬楚再伐鄭十一年楚子與陳鄭辰陵之盟而後楚陳鄭合楚居陳鄭之上初主中國之諸侯也經書楚子非與之紀其強盛與中國之諸侯侔矣〉
陳殺其大夫泄冶〈泄字從公穀左氏作洩以唐諱改其傍也 左氏傳陳靈公與孔寜儀行父通扵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戱於朝泄冶諫曰公卿宣滛民無效焉且聞不令君其納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請殺之公弗禁遂殺泄冶襄陵許氏曰殺泄冶張陳亡之本也胡氏曰稱國以殺者君與用事大臣同殺之也稱大夫則不失其官守而殺之者有専殺之辠矣冶無罪而書名者冶以諫殺身者也殺諫臣者必有亡國䘮身之禍從之故書名以徴舒弒君滅陳之端以垂後戒此義係扵名而書名者也 冶之盡忠不避死以諫可謂直矣然當靈公朝夕株林之逰君臣滛放豈疎逺者一言所能止之乎惜乎冶不能見幾潔身而去冶死未幾而陳至於君弒國亡悲夫〉
十年〈壬戌〉春公如齊公至自齊〈公數如齊必書其至聖筆詳載不厭其繁辠宣公也〉齊人歸我濟西田〈左氏傳公如齊齊侯以我服故歸濟西之田程氏曰魯修好故歸魯田田魯有也齊非義取之故云歸我不足為善也 公嵗徃朝齊或一嵗再徃自負簒𨒫故柔巽卑屈事齊尤謹故齊恵恱其能順事已以所取濟西田歸之言我者魯之舊封也齊取已十年今始歸我也不言來歸者請而得之也昔取之不以道今歸之不以正一出扵相與之私而已〉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己巳齊侯元卒〈恵公卒頃公立〉
齊崔氏出奔衞〈左氏傳夏齊恵公卒崔杼有寵扵恵公髙國畏其偪也髙國二家齊正卿公卒而逐之奔衛榖梁傳氏者舉族而出之之辭也襄陵許氏曰崔杼出而能反反而能弒者以其宗族之強經以氏舉於此辨之早也〉
公如齊五月公至自齊〈左氏傳公如齊奔䘮胡氏傳天王之䘮不奔而汲汲於奔齊喪天王之葬使微者會而公孫歸父會齊侯之葬其不顧君臣上下尊卑之等所謂肆人慾滅天理而無忌憚者也〉
癸酉夏徴舒弒其君平國〈左氏傳陳靈公與孔寜儀行父飲酒於夏氏公謂行父曰徴舒似女對曰亦似君徴舒病之公出自其廐射而殺之二子奔楚胡氏傳禍莫大於拒諫而殺直臣泄冶不憚盡言於其君以靈公君臣滛縱恐其及禍不忍坐視而言之靈公不能納又從而殺之春秋言泄冶見殺於前而著夏徴舒弒君於後以見泄冶忠言之驗靈公見弒之由著滛放之禍為萬世之大戒也石氏曰君雖不君臣不可以不臣此所以陳靈公雖無道而從大夫弒君之詞以書之〉
六月宋師伐滕〈左氏傳滕人恃晉不事宋六月宋伐滕胡氏傳前圍滕稱人刺伐䘮也此稱師譏用衆也鄰有弒逆不能討乃用大師以伐小邦故稱師以著其辠〉
公孫歸父如齊葬齊恵公〈歸父仲遂之子齊侯卒公親徃奔赴及葬而使貴卿徃會匡王崩公不奔赴故葬則周不來告宣公於天子則慢甚於強國則特厚春秋比事而觀其罪著矣〉晉人宋人曹人伐鄭〈左氏傳鄭及楚平諸侯之師伐鄭取成而還 鄭數為楚伐不得已從之晉為盟主不能帥諸侯攘楚而但伐鄭畏強凌弱也此時陳與鄭鄰陳弒逆獨不當討乎故春秋俱貶而書人辠之也〉
秋天王使王季子來聘〈公羊傳季子者何王之母弟也不書名尊天子也 左氏傳劉康公來報聘即季子也其後食邑於劉宣公享國十年未甞朝周事君之禮甚慢僅遣一介而重臣繼來書以見王室之無政故襄陵許氏曰自是王靈頓亡王聘益輕春秋不復錄矣〉
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杜氏注繹邾邑魯國鄒縣有繹山今在襲慶府鄒縣為邾魯二國之境詩保有鳬繹邾文公卜遷於繹皆此 征伐自大夫出小國當恤伐為已甚又從而取其邑非其有而取之魯之君臣俱可辠也〉
大水
季孫行父如齊冬公孫歸父如齊〈左氏傳季文子初聘於齊冬子家如齊伐邾故也 宣公居位十年如齊凡五遣大夫聘齊者六魯之君臣不能為國以禮而數數妄媚恱齊歸父取繹惴惴畏之討故又亟徃意必以賄奉之也春秋書之以著其辠比事可見也〉
齊侯使國佐來聘〈左氏傳國武子來報聘前此齊未甞來報聘今齊侯新立始一來也〉饑〈杜氏曰有水災嘉穀不成〉
楚子伐鄭〈左氏傳楚子伐鄭晉士會救鄭逐楚師於潁北諸侯之師戍鄭 傳稱晉救鄭經削之以晉不能攘楚徒救亦無益也〉
十有一年〈癸亥〉春王正月
夏楚子陳侯鄭伯盟於辰陵〈辰陵陳地潁川長平縣東南有辰亭 左氏傳楚子伐鄭及櫟子良曰晉楚不務徳而兵爭與其來者可也晉楚無信我焉得有信乃盟楚夏楚盟於辰陵陳鄭服也 鄭自此年從楚辰陵繼而叛楚楚繼入陳陳終景公世不從晉眀年楚遂入鄭是時齊方伐苢晉復會狄不能討株林之逆而楚荘討之故辰陵之盟春秋書楚於陳鄭之上而特與之以楚初主諸侯因以見中國無人楚人反能行之自此以下比事觀之諸侯之辠著矣扵陳鄭書侯伯之爵而楚書子加其上亦所以媿之也〉公孫歸父會齊人伐莒〈莒恃晉不事齊魯從齊故同伐之兵不討陳亂而附強凌弱春秋書之以著齊魯之辠〉
秋晉侯會狄於櫕〈才端切〉函〈櫕函狄地晉侯徃會之 左氏傳晉郤成子郤克求成於衆狄衆狄疾赤狄之役遂服於晉故會於櫕函 晉捨討陳而以遺楚使之舉大義為伯討以令於中國晉失盟主之道徒與狄會與楚爭鄭及邲之敗鄭復即楚矣春秋書實事而辠自見也〉
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徴舒〈左氏傳楚子為陳夏氏亂故伐陳謂陳無動將討於少西氏徴舒之祖遂入陳殺夏徴舒轘音患諸栗門陳城門楚子夷國君而能殺夏徴舒故與衛人殺州吁例書之書人衆辭大惡衆所欲誅也聖人與楚之討傷中國之無人書楚人而中國諸侯之辠自見矣亂臣賊子人人得討不應間於內外所以廣忠孝之路而拯救三綱扵大亂之日也〉
丁亥楚子入陳納公孫寜儀行父於陳〈上書楚子殺夏徴舒與其誅弒逆義也稱人言衆志也此書楚子入陳獨稱楚子楚子之所欲也楚子既入陳而欲縣陳貪其利也向非申叔時言之遂亡陳矣後雖復封之故仍書入入者不受而強之也公孫寜儀行父從君於昬宣滛於朝誅殺諫臣致君見弒蓋致亂之臣也靈公見弒遂奔楚託扵討賊復讐以脫其罪楚莊不能察其反覆既宥其罪而納之陳又使陳人用之舉措謬矣蓋二臣者初奔楚必首以重賂噉楚又以縣陳之利誘之楚子貪惏故恱而不加之罪而強欲納之於陳故經始書討賊與之然後著其入陳且納亂臣之罪使楚莊功過顯然可謂當矣〉十有二年〈甲子〉春葬陳靈公〈陳弒君之賊已討故可以書葬矣〉
楚子圍鄭〈左氏傳楚子圍鄭三月克之自皇門至扵逵路鄭伯肉袒牽羊以逆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其民矣退三十里而許之平潘尫入盟子良出質鄭與楚辰陵之盟又徼事於晉故楚復圍鄭 楚子巳縣陳頼申叔時一言而封陳故經不書滅而書入楚子已入鄭鄭伯牽羊以逆楚子以其能下人退三十里而許之平故經不書入而以圍書此聖人忠恕之道也胡氏謂不書楚入鄭以能討陳弒逆故從末減也〉夏六月乙夘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於邲晉師敗績〈楚圍鄭晉荀林父帥師救鄭鄭已服楚桓子林父欲還曰無及扵鄭而勦民焉用之楚歸而動動兵伐鄭不後隨武子士㑹善之獨彘子先穀曰不可知莊子亦不許惟韓獻子謂桓子恐彘子以偏師䧟子為元帥而師不用命失屬亡師為罪已重不如進也時楚師亦欲還晉趙括趙同從彘子以戰遂大敗 林父為元帥不能止諸帥之從楚師林父既知無及扵鄭矣諸帥又皆信然其䇿先縠若以中軍佐濟下令軍中無得妄動按軍法而行辟夫豈不可既不能令乃畏失屬亡師而從韓獻子分惡之言知難而冒進是棄師也於誰責乎故經不書晉救鄭而以林父書及之者言林父之志乎此戰也並著其敗師之辠焉〉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滅蕭〈左氏傳楚子伐蕭宋華椒以蔡人救蕭蕭人囚熊相冝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殺吾退蕭人殺之王怒遂圍蕭眀日蕭潰 楚入陳復入鄭敗晉師乗其銳氣伐蕭以滅之故經特書滅以著其暴也〉
晉人宋人衞人曹人同盟於清丘 宋師伐陳衞人救陳〈清丘衛地地譜今濮州臨濮縣東南有清丘 左氏傳晉原縠宋華椒衛孔達曹人同盟於清丘曰恤病討貳扵是卿不書不實其言也宋伐陳衛救之不討貳也楚伐宋晉不救不恤病也故曰不實其言宋為盟故伐陳衛人救之孔達曰先君有約音要言焉若大國討我則死之陳共公與衛成公有舊好故孔達肯背盟救陳以死謝晉胡氏曰書同盟志同欲也程氏曰晉為楚敗諸侯懼而同盟也 皆國卿而書人以其盟無益未幾皆渝故貶之陳藉楚以討弒君之賊不容不從楚宋不能為陳討賊楚既平之乃動衆伐其即楚非義舉也衛人救陳雖背盟經以救書見陳未有罪而遭宋伐為可恤也書救者責宋也書師以其妄用衆書衛人以其渝盟也〉
十有三年〈乙丑〉春齊師伐莒〈左氏傳莒恃晉而不事齊故也〉
夏楚子伐宋〈左氏傳以其救蕭也 陳既從楚宋伐之故楚救陳以報伐也〉
秋螽 冬晉殺其大夫先縠〈左氏傳赤狄伐晉及清先縠召之也冬晉人討邲之敗與清之師歸罪扵先縠而殺之盡滅其族 先縠剛愎違命敗晉師今又召狄戮之是也何稱國以殺林父新將中軍以先縠佐之使敵國謀臣知其從政者新未能行令故稱國以殺不去其官罪累上也 越椒將攻楚楚莊雖滅之尚思子文治楚而復克黃之所先縠先軫之孫而滅其族晉之徳刑皆不足以敵楚矣〉十有四年〈丙寅〉春衞殺其大夫孔達〈案左氏傳十二年陳貳扵楚宋以清丘之盟故伐陳衛孔達曰先君有約音要言焉不可不救也衛成公與陳共公有舊也故孔達欲背盟救陳而以死謝晉若大國討我則死之衛人救陳既而晉人來討使人弗去曰罪無所歸將加而師孔達曰苟利社稷請以我說罪我之由我則為政而亢大國之討將以誰任我則死之扵是孔達縊而死衛人以殺告說於晉而免於伐遂告於諸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達搆我敝邑於大國既伏其罪矣敢告衛人以為成勞復室其子使復其位襲父位 孔達固有罪矣而衛人用其言以干盟主故稱國以殺罪累上也衛用人謀國干犯盟主至於見討誰之過歟故不去其官稱國以殺春秋端本清源故書法如此〉
夏五月壬申曹伯夀卒〈曹文公卒宣公立成十三年卒〉
晉〈景〉侯伐鄭〈左氏傳為邲故也 晉不能庇鄭使鄭囚服於楚既困且辱皆為晉也再犯楚師楚能赦之楚徳厚矣難怪其與楚也晉伐楚救鄭既以後期邀戰於邲自取敗績不知悔過以同姓諸侯自相魚肉慾中國強荊楚弱其可得耶 晉敗於邲不能自反復與楚爭鄭勞人甚矣文公而下諸侯親自將書其爵此所以書晉侯伐鄭是也〉
秋九月楚子圍宋〈左氏傳楚子使申舟聘於齊曰無假道於宋亦使公子馮聘於晉曰無假道於鄭申舟以孟諸之役惡宋文十年楚子田孟諸無畏抶宋公僕曰鄭昭宋聾晉使不害我則必死王曰殺女我伐之見犀而行犀申舟子以子託王示必死及宋宋人止之華元曰過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以我比其邉鄙是與亡國同殺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殺之楚子聞之投袂而起屨及於窒皇寢門闕劒及於寢門之外車及於蒲胥之市九月楚子圍宋 宋困於楚數矣自僖公之世會盂被執戰敗績盟諸侯以解圍今復被圍楚之強甚矣然十二年宋伐陳經書救陳所以著宋之罪今書楚子而不去其爵亦所以示宋殺其使以召兵故無貶辭春秋非以進楚亦著楚自此而益盛矣〉
葬曹文公
冬公孫歸父會齊侯於穀〈石氏曰文公以來大夫始専盟會至此以為常矣王氏曰遂以不正立宣公宣公以不正而任其子歸父此年㑹齊侯眀年會楚子見公與之深也諸侯失政自宣公始大夫専政自歸父始聖人詳書以疾之 公孫歸父以外臣僣恣而抗諸侯齊侯以國君下屈而㑹外臣皆非禮也經特書之所以著當時諸侯陪臣之辠不能以禮讓為國國非其國矣〉
十有五年〈丁卯〉春公孫歸父會楚子於宋〈案左氏傳十四年孟獻子言於公曰臣聞小國之免於大國也聘而獻物於是有庭實旅百朝而獻功於是有容貌采章嘉淑而有加貨謀其不免也誅而薦賄則無及也今楚在宋君其圖之公說十五年春公孫歸父㑹楚子於宋 公孫歸父去年會齊侯今年又會楚子其専甚矣會於宋以宋被楚圍將以平宋楚因以自謀而薦賄也魯以千乘之國不能自植立而至為此謀又使其臣得以専恣不亦謬乎春秋連書之所以志魯之君弱臣強而反自屈於蠻荊也〉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宋被楚圍九月甚急及是而始平平謂平和之也宋華元以情告急於楚子反感動子反子反亦以情告之扵是退三十里而盟二子平二國差可賢其稱人何也公羊以為平者在下也謂二子専之非稟命扵君雖卿亦人之不與之也況華元竊入楚師而劫其將子反將而劫扵敵出扵要盟故君子不貴故書平而不書盟也書宋人及楚人平宋及之也〉
六月癸卯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案左氏傳潞子嬰兒之夫人晉景公之姊酆舒為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於是晉侯伐潞滅之殺酆舒潞赤狄之別種也赤狄有潞氏甲氏潞今潞州潞城縣潞娶晉侯之姊非真狄也以嬰兒歸晉以其所自出也 晉侯因酆舒之罪使林父帥師討之既執酆舒殺之以正其罪當立君改紀其政而返何乃利狄之土滅潞氏以其君歸不仁也經不書林父而書晉師責晉而略狄也〉
秦人伐晉〈秦人伐晉凡三文三年此年襄十一年〉
王札子殺召伯毛伯〈左氏傳王孫蘇與召氏毛氏爭政二人皆王卿士使王子捷即王札子殺召戴公及毛伯衛卒立召襄襄戴公之子果如傳所云則王孫蘇首惡經何不書恐未必然也 發微以王札子王子札也文誤倒耳劉氏雲王子札之子故稱王札子然皆不可考也召伯毛伯王之卿士王札子人臣也而擅殺之周衰天子失政刑其亂甚矣春秋書之不待貶而罪著矣〉
秋螽〈自六年至今凡三遇秋螽其間水旱迭至宣公不修徳之所致也災異數而國空匱橫斂起而民愈困矣〉
仲孫蔑會齊髙固於無婁〈無婁杞邑公羊作牟婁恐無聲之訛也 大夫相會始此也始諸侯自相㑹後諸侯與大夫㑹至此大夫與大夫會皆非王事而動以非禮故其流不至於簒奪不止也〉初稅畝〈初謂始行之也稅畝履畝而稅也井田之法一夫百畆十畆為公田什一而稅也今履其私田復十稅一始什二而稅也故哀公曰二吾猶不足蓋始扵此也其後成作丘甲哀用田賦春秋屢書之以譏重斂也〉
冬蝝生〈蝝恱全切又尹絹切 蝗子也始生曰蝝既大曰螽秋方有螽冬又生子蓋螽遺子扵僻野又將蕃育聖筆復書懼災也〉
饑〈經三書饑宣世兩書饑十年以大水今年以螽為國不務本無蓄積一遇凶災則民不聊生而又加以重斂國非其國矣〉
十有六年〈戊辰〉春王正月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左氏傳士會帥師滅赤狄甲氏及留吁鐸辰鐸辰不壽留吁之屬三月獻狄俘晉侯請於王戊申以黻冕命士會將中軍且為大傅代林父將中軍杜氏注甲氏留吁赤狄別種晉士會命卿又為上將書以人貶之也晉既滅潞氏今又並其餘黨盡滅之無遺亦甚矣其忍也故貶之也晉自邲之失而還志在扵伐狄遂並其地聖筆書之極貶之也〉
夏成周宣榭火〈成周周之東都今洛陽也宣榭公羊曰宣宮之榭也何休曰周宣王之廟也至今不毀者有中興之功室有東西廂曰廟無東西廂有室曰寢無室曰榭杜氏注講武屋胡氏曰案呂大臨考古圖有𨚕敦者稱王格於宣榭呼內史䇿命𨚕是知宣榭宣王之廟也古者爵有徳祿有功必於大廟示不敢専也榭者射堂之制其堂無室以便射事宣王之廟謂之榭其廟制如榭也 左氏曰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災 聖人因東周宣榭之火傷聖王之烈既不可得而見併其遺跡亦從而火之所以傷而志之也〉秋郯伯姬來歸〈左氏傳出也此年郯伯姬來歸成十五年杞叔姫來歸皆見出也嫁之時不書歸以為媵也春秋內女出亦詳書之所以謹男女之際正人倫之本也〉
大有年〈桓弒逆宣奪嫡桓立十八年宣亦立十八年其閒水旱災變薦臻嵗不絶書桓書有年志嵗稔也宣書大有年志嵗大熟民大足食也皆紀異也蓋謂連年凶災此年方得豐熟民幸足食冝喜而書之以紀其異以見他時之不足可知此聖人言外之微㫖也〉
十有七年〈己巳〉春王正月庚子許男錫我卒〈昭公卒靈公立襄二十六年卒於楚〉
丁未蔡侯申卒 夏葬許昭公 葬蔡文公
六月癸卯日有食之
己未公㑹晉侯衛侯曹伯邾子同盟於斷道〈斷直管切又音短杜氏注斷道晉地 左氏傳晉侯使郤克徴會於齊齊頃音傾公帷婦人使觀之郤子登婦人笑扵房獻子怒出而誓曰所不此報無能渉河郤子至請伐齊晉侯弗許請以其私屬家衆也又弗許齊侯使髙固晏弱蔡朝南郭偃及斂盂髙固逃歸晉師還 齊頃侮晉使固可罪何卻子之怒而不能已亂反甚之耶姑假同盟之禮約諸侯共伐齊也〉
秋公至自會 冬十有一月公弟叔肸〈許乙切〉卒〈宣公子赤之庶兄而殺之以奪其位叔肸非之終身不食其祿其不去者以兄弟之親不可絶也書之曰公弟眀其得弟之道以叔肸得弟之道則宣之為兄而不兄可知矣其稱字賢之也故取貴扵春秋公子為正大夫而書卒貴也不為大夫而書卒賢也〉
十有八年〈庚午〉春晉侯衞世子臧伐齊〈左氏傳晉侯衛太子臧伐齊至於陽穀齊侯㑹晉侯盟於繒以公子彊為質扵晉晉師還蔡朝南郭偃逃歸 齊頃召亂晉卻克私怒逞兵春秋據事書之齊晉之罪自見也衛世子也而帥師㑹諸侯以伐人國不言及者罪之也〉
公伐杞 夏四月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於鄫〈戕殺也自內曰弒自外曰戕邾人徃時甞執鄫子用之鄫不能復天子不能誅今又直入鄫國戕鄫子縱恣暴虐甚矣非亂世曷至是哉書於鄫責鄫之臣子不能拒難也〉
甲戌楚子旅〈穀梁作呂〉卒〈時楚子僣王降稱子狄之也此聖筆所削也五等諸侯卒稱爵正也葬稱公從臣子詞也若吳楚之僣春秋絶之辟其僣稱之號𢙢民之惑故不書葬書卒以其與中國同㑹盟也時齊晉伯業衰楚莊能誅叛討貳因而傷其卒而志之也楚莊卒共王立襄十二年卒〉
公孫歸父如晉〈左氏傳公孫歸父以襄仲之立公有寵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扵晉欲以晉人去之 時三家強盛歸父謀去之固善而不知其本已之不正安能正人以正國家況事晉未久豈能保其必信而假之以力哉〉
冬十月壬戌公薨於路寢歸父還自晉至笙遂奔齊〈左氏傳公薨季文子言扵朝曰使我殺適立庶以失大援仲也夫臧宣叔怒曰當其時不能治也後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許請去之遂逐東門氏子家還及笙壇帷復命於介既復命袒括髪即位哭三踴而出遂奔齊書曰歸父還自晉善之也 歸父還自晉至魯竟外聞君薨而家逐不容扵不奔也蓋宣公以仲遂援立之功而愛歸父用之太専故疾之者衆徒以公庇之未能誰何也今聞君薨而不敢復命亟去而之齊以逃罪也奔不言出在外也〉
讀春秋編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編卷八 宋 陳深 撰
成公〈名黒肱宣公子諡法安名立政曰成定王十七年即位〉
元年〈辛未〉春王正月公即位〈張氏曰雖無王命有父命故書〉
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
無冰〈禮記月令仲春獻羔開氷今二月書無氷蓋冬溫無氷可藏至二月獻羔無以唘氷而廟薦故書以志之洪範豫恆燠若謂舒之罰常燠也經書無氷三蓋常燠也此則成公幼弱政事舒緩政在三家公室不張其兆見矣〉
三月作丘甲〈作者創始為之也謂變古之常制而始作之也丘甲賦丘為甲也周禮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十六井四丘為甸出長轂一乗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此甸所賦也胡氏傳唐李靖曰周兵制一乗歩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以二十五人為一甲凡三甲共出七十五人然則一丘所出十有八人積四丘具一乗今作丘甲是一甸之中共百人為兵矣蓋益兵而増三之一耳按甲士三人者統歩卒七十二人每甲士一人統歩卒二十四人故二十五人為一甲今每甸増二十五人而甸出四甲實一丘出一甲故曰作丘甲成公初年而變法増賦民困於暴斂矣故聖筆特書作之一字以惡之也〉
夏臧孫許及晉侯盟於赤棘〈杜氏注赤棘晉地 初公孫歸父與宣公謀去三桓聘於晉使還公薨懼而奔齊三桓用事怒齊納歸父聞齊將出楚師故臧孫許又懼晉討逺尋盟於赤棘書及者魯所欲也汲汲而求盟故眀年鞌之戰用晉師焉〉
秋王師敗績於茅戎〈左氏傳晉侯使瑕嘉平戎於王單襄公如晉拜成劉康公王季子也徼戎戎平還要其不偹將遂伐之叔服周內史曰背盟而欺大國此必敗背盟不祥欺大國不義神人弗助將何以勝不聽遂伐茅戎三月癸未敗績於徐吾氏茅戎之別 王師敗而不先言戰以王者至尊天下莫之敢亢而況戎乎不言戰所以存尊君之義也王者有徵無戰今王無徳以來逺人徼戎致敗是自敗之道也故不諱敗而書之因以示戒也〉
冬十月
二年〈壬申〉春齊侯伐我北鄙〈案左氏傳齊侯伐我北鄙取龍遂南侵及巢丘 經不書失邑略之也齊納歸父而三家怒及魯盟晉而齊益疑故首來伐未幾有鞌之戰胡氏謂同為憤兵皆非義也〉夏四月丙戌衞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於新築衞師敗績〈齊以伐魯之師南侵衛亦使孫良夫石稷將侵齊與齊師遇石稷欲還孫子不可遂戰於新築而敗經書及齊師以衛主之也蓋良夫不能全師愛民不從石稷之言必進而戰致敗君衆幾䘮身辱國故以衛主之而辠良夫也齊侯自將而不曰齊侯不與衛大夫之敵齊侯也〉
六月癸酉季孫行父〈丈子〉臧孫許〈宣叔〉叔孫僑如〈宣伯〉公孫嬰齊〈仲氏〉帥師會晉郤克〈獻子〉衞孫良夫〈昭子〉曹公〈宣〉子首及齊侯〈頃〉戰於鞌齊師敗績〈鞌齊地魯四卿並將踰制甚矣聖筆首詳書之以志其僣晉侯以郤克之怒許二臣之請毒民役衆非盟主不得已而用兵也四大夫擅命請兵交怨鄰國以肆其憤豈人臣之道僣竊之禍啟矣齊頃驕恣致四國之師師敗而倖免焉經例以受伐者為主此戰雖齊自取而不主齊者以四國騁憾殘民故主之以為憤兵之戒也〉
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於袁婁〈鞌之戰齊師敗齊侯倖免晉師逐齊侯齊侯使國佐齊大夫如師請平鞌去齊五百里袁婁去齊五十里而及國佐盟齊亦窘甚矣諸侯之師迫人扵此而受賂以盟其亦異扵召陵之役也召陵則經書曰來盟於師盟於召陵楚人自服而求盟也此則經書曰使國佐如師雖曰齊侯哀鳴請服國佐之來將以賂免非服之也而晉之命之不以禮為國佐所折揖而去之郤克扵是胅音舜魯衛之使以其辭而為之請然後許之逮於袁婁而與之盟故經書及見汲汲欲盟者晉也反以晉人及之吁國佐一言使四國大夫汲汲追與之盟辭之不可已者如此郤克以雪見笑之憤會四國之大夫一戰勝齊反魯衛侵地不為無功而春秋絀之惡其以大夫而専征伐挾主盟之勢戰勝脅迫而要賂以力而不以禮也〉
八月壬午宋公鮑卒〈文公卒共公立成十五年卒〉
庚寅衞侯速卒〈穆公卒定公立成十四年卒〉
取汶陽田〈取者非其有而取之也汶陽漢志魯國汶陽縣今兗州泗水縣東南有汶陽故城汶陽田本魯田也齊歸而與之不曰歸而曰取蓋因晉勝齊齊不得已而歸之如賂焉非其志也齊甞侵而有之晉命歸之其得之之易猶取之也不曰取之齊者本非齊地也〉
冬楚師鄭師侵衞〈衛從晉伐齊故楚侵之鄭楚與國故以師㑹俱稱師見其衆也衛有穆公之䘮鄭衛同姓從荊楚而伐䘮其罪可知不書及與楚同貶也而又書楚於鄭上見楚主兵鄭服乎楚而聽其役也聖筆直書而罪自著矣〉
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嬰齊於蜀〈蜀魯地泰山博縣西北有蜀亭左氏傳楚侵衛遂侵我師於蜀經書侵衛不書侵我與師於蜀止書公會楚公子嬰齊於蜀何耶書其重者爾莫重乎以中國諸侯降班而下與外裔之大夫會也公既懼楚與其大夫為蜀之㑹遂率諸侯凡十一國與之同盟自是鄭専事楚晉不得宋由公即楚故也先書公會楚公子嬰齊於蜀以眀諸國棄晉從楚公之由也〉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衞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於蜀〈左氏傳楚侵及陽橋魯地孟孫請徃賂之公衡為質以請盟楚人許平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嬰齊蔡侯許男秦右大夫說宋華元陳公孫寜衛孫良夫鄭公子去疾及齊國之大夫盟於蜀卿不書匱盟也扵是乎畏晉而竊與楚盟故曰匱盟蔡侯許男不書乗楚車也謂之失位程氏曰楚為強盛凌轢中國苟能保固疆圉要結鄰好豈有不能自存之理乃懼而服從與之盟約故皆稱人以見其衰弱責諸侯則魯可知矣 春秋魯史也故先書公次書楚主盟者也嬰齊貶稱人以楚僣王黜之不同與列國諸國大夫亦稱人責其不能保固疆圉以事晉畏楚而服之是從夷也故極貶之〉
三年〈癸酉〉春王正月公會晉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鄭〈去年公與鄭為蜀之盟魯宋衛曹咸在焉言猶在耳今又從晉伐之何耶與鄭盟為楚也今伐之從晉也反覆若此盟不足以固信矣雖然聖人未甞不欲與中國而攘荊楚故盟於蜀則人之諸侯從晉伐鄭則書爵焉伐之者以鄭附楚也晉徒知鄭從楚而不知十一國亦竊與楚盟晉雖或知之以其衆難以盡罪之也故先問首從楚之鄭約魯宋衛同伐之以警其餘也經書爵者亦以許晉此役俾諸侯有所懼不致靡然盡從楚也宋衛有䘮去衰絰而從金革不稱子而稱爵著其惡也譏宋衛則公與諸侯之非自可見矣〉
辛亥葬衞穆公
二月公至自伐鄭〈公昨畏楚而盟今附晉而伐未逾時而至以危之豈非公貳心晉楚有危之道也〉
甲子新宮災三日哭〈劉絢曰新宮宣公之宮也不曰宣宮者神主未遷也丹桓宮楹刻桓宮桷皆稱諡此不稱知主未遷也宮告成方新主未遷祭未舉故但稱新宮廟災而哭禮也為神靈之所止人情所冝哀今主未入遇災而哭此何禮哉宣公簒逆所立不正已薨獲免矣故廟成而燬天意所絶以其不可從祀也〉
乙亥葬宋文公〈左氏傳宋文公卒始厚葬用蜃炭燒蛤為炭益車馬多埋車馬始用狥周人從葬槨有四阿四注槨也孔氏曰周禮匠人云殷人四阿重屋阿棟也四角設棟也棺有翰檜翰旁設檜上飾皆王禮君子謂華元樂舉扵是乎不臣臣治煩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爭今二子者君生則縱其惑死又益其侈是棄君扵惡也何臣之為 胡氏以經不見葬之厚然聖筆至七月方書葬見其用天子七月而葬之禮其僣侈可知矣〉
夏公如晉〈左氏傳夏公如晉拜汶陽之田 魯復汶陽之田特書曰取足以見疆場之令不出於王矣魯歸田以晉力故徃拜賜其重如此後年晉使韓穿來言汶陽田奪而歸之扵齊有以知晉之無以令天下矣〉
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左氏傳許恃楚許恃從楚而不事鄭鄭子良即公子去疾伐許許鄭皆即楚今鄭以許恃楚而不事之故興此伐以亂治亂聖人惡之又況大夫之専伐乎〉
公至自晉〈公行多不至其書公至自晉譏之也譏其何為至自晉也公自即位不思朝周而徃拜汶陽田而朝晉繆舉也經特書以罪之也〉
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左氏傳取汶陽之田棘不服故圍之杜氏注棘汶陽之邑在濟北虵丘縣胡氏傳復故地而民不聽命至命上將用大師蓋魯扵是時初稅畝作丘甲稅役日重矣棘雖復歸故國所以不願為之氓也成公不知薄稅斂輕力役修徳政以來之而肆其兵力雖得之亦必失之矣〉大雩〈魯雩可也大雩不可也〉
晉郤克衞孫良夫伐廧〈音詳〉咎〈音臯〉如〈杜氏注廧咎如赤狄別種也左氏傳伐廧咎如討赤狄之餘也廧咎如潰上失民也上失民也此傳釋經之文而經無廧咎如潰四字蓋經闕此四字宣十五年晉滅赤狄潞氏其餘散入廧咎如故討之大夫國氏亦以譏其専伐耳〉
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衛侯使孫良夫來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左氏傳晉侯使荀庚來聘且尋盟衛侯使孫良夫來聘且尋盟丙午盟晉丁未盟衛 泰山孫氏曰此公及荀庚孫良夫盟也不言公者二子伉也二子來聘不能以信相親反要公以盟非伉而何故言聘言盟以惡之〉
鄭伐許
四年〈甲戍〉春宋公使華元來聘〈左氏傳通嗣君也杜氏注蓋宋共公初即位故〉三月壬申鄭伯堅卒
杞伯來朝〈左氏傳歸叔姬故也杜氏注將出叔姬先修朝禮言其故〉
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
公如晉〈左氏傳公如晉晉侯見公不敬季文子曰晉侯必不免詩曰敬之敬之天惟顯思命不易哉夫晉侯之命在諸侯矣可不敬乎杜氏注敬諸侯則得天命張洽曰晉景公勝齊而驕魯欲叛之也〉葬鄭襄公
秋公至自晉〈左氏傳公至自晉欲求成扵楚而叛晉季文子曰不可晉雖無道未可叛也國大臣睦而邇扵我諸侯聽焉未可以貳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楚雖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公乃止〉
冬城鄆〈任公輔曰魯西邑東郡廩丘東有鄆城即西鄆後漢志 廩丘今濟南府鄆城縣 杜氏注公欲叛晉故城而為備 魯有二鄆此近晉者也〉
鄭伯伐許〈左氏傳鄭公孫申帥師疆許田許人敗諸展陂許地鄭伯伐許取鉏任泠敦之田程氏傳稱鄭伯見其不復為䘮以吉禮從戎何氏注䘮未踰年稱伯者時樂成君位親自伐許故如其意以著其惡〉五年〈乙亥〉春王正月杞叔姬來歸〈榖梁傳婦人之義嫁曰歸反曰來歸陸氏纂例曰郯伯姬杞叔姬不書嫁而書出或嫁時夫未為君也胡氏曰春秋扵內女其歸其出録之詳者重人倫之本以為世戒也〉
仲孫蔑如宋〈左氏傳孟獻子如宋報華元也前年宋華元來聘〉
夏叔孫僑如㑹晉荀首於榖〈公羊首作秀杜氏注榖齊地左氏傳晉荀首如齊逆女故宣伯即僑如餫諸榖野饋曰餫運糧饋之 大夫之擅相與㑹志其専也〉
梁山崩〈杜氏注梁山在馮翊夏陽縣北今同州韓城縣有禹貢梁山左氏傳梁山崩晉侯以傳中戀反驛也召伯宗伯宗辟音避重遇重載之車使之避已曰辟傳重人曰重載之人待我言車重行遲若待我迴避不如㨗之速也㨗邪出問其所曰絳人也問絳事焉曰梁山崩將召伯宗謀之問將若之何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國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為之不舉不舉樂降服乗縵車無文飾徹樂出次舎扵郊祝幣太祝陳玉帛禮神史辭太史修言辭以謝過以禮焉其如此而已雖伯宗若之何伯宗請見不可遂以告而從之公羊傳梁山崩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胡氏曰絳人之語扵禮文備矣古之遭變異而外為此文者必有恐懼修省之心主於內若成湯以六事檢身髙宗克正厥事宣王側身修行欲銷去之是也徒舉其文而無實以先之何足以弭災變乎夫國主山川至扵崩竭當時諸侯未聞有戒心而修徳也故自是而後六十年間弒君十有四亡國三十二其應亦憯矣春秋不眀著其事應其事應具存其可忽諸襄陵許氏曰山崩之嵗定王崩周室日衰又二年而吳兵始犯中國卒與晉爭盟於黃池王伯道衰〉
秋大水〈隂盛邪勝之所致也〉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定王也魯不㑹不書葬〉
十有二月己丑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子杞伯同盟於蟲牢〈蟲牢鄭地杜氏注陳留封丘縣北有桐牢左氏傳許靈公愬鄭伯於楚六月鄭悼公如楚訟不勝楚人執皇戍及子國鄭穆公子故鄭伯歸使公子偃請成於晉冬同盟於蟲牢鄭服也泰山孫氏曰天王崩晉合諸侯同蟲牢之盟不顧甚矣鄭既服晉扵是盟九國諸侯約備強楚也十一月聞天王之訃而不徃奔䘮十二月方且從事會盟經書其實事而諸侯不臣之罪自見也〉
六年〈丙子〉春王正月公至自會
二月辛巳立武宮〈武宮武公之廟也立者不冝立也書之譏非禮也武公名敖周公九世孫由武公至於成公十有二世矣非百世不遷之祖乃親盡已毀之宮也成公不考廟制諸侯五廟二昭二穆與太祖之廟為五過則毀之不可復立立之非禮也與其後定公立煬宮同〉
取鄟〈音専又市臠反杜氏注鄟附庸國也左氏傳取鄟言易也胡氏傳鄟微國也書取者滅之也滅而書取為君隠也 魯凌弱而以兵力取之雖不書滅書取亦貶之也〉
衛孫良夫帥師侵宋〈以蟲牢之盟諸侯謀復㑹而宋辭以子靈之難故侵之〉夏六月邾子來朝
公孫嬰齊如晉〈公孫嬰齊叔肸子也左傳子叔聲伯即公孫嬰齊如晉命伐宋〉
壬申鄭伯費卒〈鄭悼公也〉
秋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左氏傳孟獻子即仲孫蔑叔孫宣伯即僑如侵宋晉命也 侵者潛師侵掠也魯以晉命有事扵宋出扵無名故經書侵以罪之也晉景不務彌縫諸侯之闕反使諸侯搆怨則楚必有以量中國矣 魯自成四年宋來聘五年魯報聘今年侵宋以蟲牢之盟宋辭以子靈之難晉疑宋有異意故命魯侵之七年宋從晉扵馬陵之盟扵是晉魯宋交好如初故八年宋魯始為婚契終宋之世與會為好〉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楚始書大夫將 左氏傳楚子重即嬰齊伐鄭鄭從晉故也楚伐鄭䘮疑扵文無貶以棄禮背義荊楚之常然下志晉欒書帥師救鄭善救者則伐者之罪見矣〉冬季孫行父如晉〈左氏傳夏四月丁丑晉遷於新田今平陽絳邑縣冬季文子如晉賀遷也〉晉欒書帥師救鄭〈鄭昔事楚而今歸晉故楚伐之晉不得不救之也晉救至而楚師還晉師欲與之戰而欒武子從知莊子範文子韓獻子三帥之諫不遷戮而遂還春秋所以善欒書也不戰而使楚師畏之而去不無功也襄陵許氏所謂存覇統也〉
七年〈丁丑〉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䑕又食其角乃免牛〈鼷小䑕也口廿食傷牛不覺天地之牛角栗宗廟之牛角握郊之大禮必用牛牛傷角則不可用郊禮非魯所當行以僣事天天不嚮也䑕初食牛角尚可曰養之不謹至扵改卜牛䑕又食其角非人之所能也天意不嚮僣也如此即變異也襄陵許氏曰小害大下賊上食而又食三桓子孫相繼之象宣公有虞三桓之志至成弗戒亂之象著矣〉
吳伐郯〈音談 杜氏注吳國今吳郡 郯己姓國秦有郯郡漢屬東海郡故城今在淮陽下邳縣北楚見扵經始書荊後進而書楚盛而書子吳泰伯之後本伯爵春秋惡其僣王今始見扵經但稱國其盛不過稱子與楚皆狄之也四夷雖大止當稱子春秋所以正名分也 左氏傳吳伐郯郯成郯及吳平季文子曰中國不振旅蠻夷入伐而莫之恤無弔者也夫〉
夏五月曹伯來朝〈曹宣公也〉
不郊猶三望〈吳郡朱長文曰禮天子有四望諸侯則祭境內山川而已魯當祭泰山泰山魯之境也禮所得祭故不書三望僣天子禮是以書之三望說詳見僖公三十一年〉
秋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左氏傳楚子重伐鄭師於汜音凡鄭地在襄城縣南 楚未得志扵鄭故子重復伐鄭〉
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杞伯救鄭〈楚伐鄭公會諸侯以救之伐者不善而救者善也故皆稱爵杞本公爵降而稱伯又列扵莒邾之下志其削弱而託憫之之意也 晉合八國之師親徃救鄭攘荊楚安中國之師也故書救以善之曷不移八國之師徃問罪於楚徒救而不能服之何足以言盟主也〉
八月戊辰同盟於馬陵〈杜氏注馬陵衛地陽平元城縣東南有地名馬陵 八國諸侯同病楚故同盟〉
公至自會
吳入州來〈杜氏注州來楚邑淮南下蔡縣今屬夀州楚子重子反以私憤䜛殺申公巫臣之族巫臣怨之時在晉遂請使扵吳與之射御教吳乗車戰陣教之叛楚吳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子反一嵗七奔命蠻力屬扵楚者吳盡取之見扵經春伐郯秋又入州來無所畏憚暴甚若此以晉通之前此楚嬰齊數伐諸侯自是不敢動畏吳之攻其後也雖然晉之通吳是又生一楚也〉
冬大雩〈冬而旱得雨故雩〉
衞孫林父出奔晉〈左氏傳衛㝎公惡孫林父孫良夫之子冬孫林父出奔晉衛侯如晉晉反戚焉戚林父邑出奔戚隨屬晉故晉因衛來朝而反其戚邑焉〉
八年〈戊寅〉春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於齊〈汶陽田魯之田也齊昔侵之鞌之役晉師勝齊晉俾齊歸侵魯之田今齊晉復合晉侯乃使韓穿來言歸之扵齊脅而歸之也魯之田受於天子晉豈得私喜怒而専制之乎故春秋始不曰歸而曰取謂魯假諸侯之兵力得之也今書曰歸反若齊之物而歸之所以極晉罪也〉
晉欒書帥師侵蔡〈襄陵許氏曰侵蔡報伐鄭也大國爭衡而小國受敗春秋矜焉〉公孫嬰齊如莒〈左氏傳聲伯如莒逆也因聘而自逆婦也〉
宋公使華元來聘〈左氏傳聘共姬也許氏曰録伯姬始扵此〉
宋公使公孫夀來納幣〈杜氏注宋公無主昬者自命之故稱使也任氏曰㛰禮不稱主人為其嫌扵自媒也納幣而書宋公使之非禮也胡氏曰公孫夀卿也納幣使卿非禮也納幣大夫之事也〉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趙朔晉侯之壻也其季父曰嬰朔死而亂其室趙莊姬趙同趙括怒戮而放之嬰曰我在故欒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必憂弗聽莊姬怒譛之扵君曰同與括將為亂君問諸欒氏卻氏對曰固聞之君扵是殺同括 同括為人臣內不能正家外専權自恣固足以來其譛而殺其身然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以晉侯信譛而殺無罪罪累上也見晉之無政刑矣〉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周簡王初即位三年思有維固諸侯之心故使召伯來賜公命非禮也一人之私恩也故書曰天子天子者子養天下主乎恩也天王者制治天下主乎法也主乎恩則以情主乎法則以事江漢之詩曰王命召虎式辟四方王命召虎來旬來宣凡此者主乎事則知王者以法言也虎拜稽首天子萬年眀眀天子令聞不已凡此者主乎情則知天王以恩言也成公之立八年矣未嘗入見又無勤王之功何為而賜命也特出扵上之私恩而已是以聖筆變文曰天子以見非王者之大法誠天子之僣賞也召伯召桓公周卿士 經書王而不加天不能承天也書天子而不稱天王為其不能以天臨乎下也〉
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叔姬來歸自杞今四年矣其卒也故書雖見出猶書卒者為眀年杞侯來逆叔姬之䘮以歸故也〉
晉侯使士燮來聘叔孫僑如會晉士燮齊人邾人伐郯〈吳伐郯晉不救郯不得已成之晉又強魯並率諸侯伐之何義乎魯為郯請緩師亦不可魯弱畏晉而不敢違也來聘而強以伐人之國不道也僑如出㑹士燮主兵大夫之専甚晉之覇政亦自此而衰矣〉
衞人來媵〈媵伯姬也媵不書此何以書譏三國來媵非禮也此後齊晉來媵二國媵之禮也〉九年〈己卯〉春王正月杞伯來逆叔姬之䘮以歸〈左氏傳杞桓公來逆叔姬之䘮請之也杞叔姬卒為杞故也還為杞婦故卒稱杞逆叔姬為我也既棄而復逆其䘮為魯故公羊傳脅而歸之也啖氏曰出婦未反而逆其䘮非禮也陸淳曰此言禮有婦既練而反未練而出然則出婦有反歸之禮但女嫁未三月而死猶歸葬於女氏之黨今叔姬生未反扵杞而死反葬故曰非禮也〉
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於蒲〈左氏傳為汶陽之田故諸侯貳於晉晉人懼會於蒲以尋馬陵之盟在七年季文子謂範文子曰徳則不競尋盟何為範文子曰勤以撫之寛以待之堅彊以御之眀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貳徳之次也 晉不惇信義以率諸侯徒盟不足尚也盟鄭而鄭即楚故秋執之盟莒而莒為楚伐而潰晉不能救晉之無信義可知矣盟何益之有哉經書同盟以罪晉也〉
公至自會
二月伯姬歸於宋夏季孫行父如宋致女〈經不言逆逆之道微爾但書歸於宋譏其不得以禮行也古者婦人既嫁三月而後廟見稱婦擇日而祭扵禰成婦之義也父母使人操禮致之謂之致女致女使大夫聘焉卿非禮也經詳書閔之也〉
晉人來媵〈媵伯姬也諸國聞伯姬之賢而爭媵之也〉
秋七月丙子齊侯無野卒
晉人執鄭伯晉欒書帥師伐鄭〈稱人而執者既不以王命又不歸諸京師則非伯討也書人所以著其専執之罪楚以重賂與鄭鄭㑹楚公子成於鄧秋鄭伯悔而如晉晉人以其貳於楚也執諸銅鞮使欒書伐鄭鄭人使伯蠲行成晉人殺之非禮也兵交使在其閒可也楚子重侵陳以救鄭削而不書以鄭貪楚之賂背盟棄信無可救之善楚不得有救之名也晉與楚徒爭鄭不能以禮招攜以徳懐逺但以區區之詐力求諸侯何足以言盟主患楚之彊暴何不㑹諸侯以伐之使服及其伐國然後救之救未至而從之者則伐而爭之今執其君以伐其國又殺其使亦甚矣卒之鄭謀改立君以紓國難公子繻見殺叔申叔禽見討子如之死者四人鄭禍變若此皆晉為之也豈得謂之執有罪故書人貶之晉之罪著矣〉
冬十有一月葬齊頃公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莒庚申莒潰楚人入鄆〈今春晉方㑹諸國盟於蒲以備楚也莒小國不得不從不從則晉必㑹兵伐之今楚伐莒浹旬之閒圍渠丘潰莒又入鄆莒固以無備而潰諸侯熟視而莫之救盟豈足恃乎其何以服人之心而使無攜貳也冝乎晉之不競楚之無忌憚自若也〉秦人白狄伐晉〈左氏傳諸侯貳故也 宣八年晉師白狄伐秦書曰師惡盟主而同白狄也今秦伯與白狄伐晉書人以秦與狄均也然皆不書及一之於狄也晉不能謹內外之辨首與白狄伐秦故秦復與狄伐晉皆晉有以啓之也〉
鄭人圍許〈左氏傳鄭人圍許示晉不急君也是則公孫申謀之曰我出師以圍許示不畏晉為將改立君者而紓晉使紓緩也勿亟遣使詣晉示欲更立君晉必歸君 晉執鄭伯鄭人謀出師圍許將改立君以紓晉使晉必歸君此所以圍許也〉
城中城〈杜氏注中城魯邑也在東海廩丘縣西南 治國安民以徳政不専恃城池以為固勞民動衆以興大役春秋所不取也故榖梁氏曰凡城之志皆譏也左氏曰書時固不論時與不時也〉
十年〈庚辰〉春衞侯之弟黒背帥師侵鄭〈左氏傳衛子叔黒背侵鄭晉命也胡氏曰其為弟者子叔黒背生公孫剽孫林父甯殖出衛侯衎而立剽亦以其弟有寵愛之私故得立耳此與齊之夷仲年無異特書弟以為後戒 齊侯使其弟年來聘匹夫而代大夫之事也鄭伯使其弟語來盟匹夫而代諸侯之事也衛侯之弟黒背侵鄭匹夫而代諸侯之權也不書氏族未命也〉
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魯之僣郊非禮也故天不享而卜之不從卜日卜牲蓋有常禮卜至扵再不吉則已何至扵五其瀆甚矣見天之不可妄徼其吉耶〉
五月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鄭〈晉執鄭伯鄭公孫申謀立君而紓晉使晉必歸君公子班聞其謀三月立公子繻四月鄭人殺繻立髠頑成公太子子如奔許欒武子以鄭立君我執一人何益不如伐鄭而歸其君五月晉立太子州蒲為君會諸侯伐鄭鄭賂而盟辛巳鄭伯歸經但書晉侯傳安知是太子州蒲 晉侯生立為君者晉執鄭伯而伐之以要其賄始歸之使鄭禍亂薦作晉為已甚矣書此志晉之罪而併罪諸侯也〉
齊人來媵〈媵伯姬也晉衛同姓二國已來媵齊又媵則三國況異姓不冝媵非禮也〉
丙午晉侯獳〈乃侯切〉卒〈晉景公卒厲公立成十八年遇弒〉
秋十月公如晉〈公親徃弔而朝嗣君也晉止公使送葬扵是糴茷音廢又拔未反以公貳扵楚糴茷如楚𠋫其還以知盧實冬葬晉景公而經不書左氏以為諱之石氏以左氏未足考據公雖如晉葬未必在也〉
冬十月
十有一年〈辛巳〉春王三月公至自晉〈公自去年七月如晉至此年春三月方至自晉凡留九月何其久也左氏有止公送葬之說其始也以公為貳扵楚止公請受盟而後使歸危亦甚焉〉晉侯使郤犫〈夭由切〉來聘己丑及郤犫盟〈郤犫晉郤克從父兄弟也時晉強魯弱郤犫以大夫而敵公盟何其専也來聘晉止以報公之如盟則我所欲也故書及不書公恥公與大夫盟而諱之也晉之來盟以公貳楚魯畏晉強不敢不盟也〉
夏季孫行父如晉〈報郤犫之聘也左氏曰且涖盟非也魯雖欲之晉安肯盟若以郤犫之來為來盟則當書之如衛侯使孫良夫來盟之類宣六年若以行父之徃為涖盟則亦當書如公子友如齊涖盟之類僖三年〉
秋叔孫僑如如齊〈左氏以修前好傳之蓋魯懲於附晉陵齊以自取辱而始講交鄰之禮雖欲附齊而未能也自鞌戰之後與齊盟於蜀又盟於蟲牢又盟於蒲雖盟而齊未釋憾於鞌之戰而魯未釋憾於汶陽之復歸故叔孫僑如如齊専以修鄰好耳〉
冬十月
十有二年〈壬午〉春周公出奔晉〈公羊傳周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左氏傳周公楚惡恵襄恵王襄王蔟之偪也且與伯與平聲爭政不勝怒而出及陽樊王使劉子復之盟於鄄而入三日復出奔晉書曰周公出奔晉凡自周無出周公自出故也杜氏注天子無外故奔者不言出周公為王所復而自絶於周故書出以非之人臣有過當服罪安有奔之事為臣出奔無君矣天下安有無君之國也晉納逋逃其罪亦著矣〉
公會晉侯衞侯於瑣澤〈按左氏宋華元如楚遂如晉合晉楚之成鄭伯如晉聽成會於瑣澤傳既言宋合晉楚鄭聽成經何以但書會魯晉衞而鄭宋楚俱不與何耶以經考傳則有不可曉者矣〉秋晉人敗狄於交剛〈左氏傳狄人間宋之盟以侵晉問冏厠之間狄以晉楚盟於宋故冏之而侵晉〉
冬十月
十有三年〈癸未〉春晉侯使郤錡〈魚綺切〉來乞師〈天下無道禮樂征伐自諸侯出晉不稟命扵天子擅欲興師其後雖假王命而行而非専稟命也況以私忿伐秦唯恐諸侯之不從故卑辭自屈以乞師自此至十六年十七年十八年凡四乞師扵諸侯聖筆特書乞之一字其貶之也至矣晉為盟主動以信義徴諸侯以師會孰敢不聽何至於乞哉春秋直書實事以為後世戒也〉
三月公如京師夏五月公自京師遂會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書如京師而不書朝見非有朝王之實意因晉約伐秦道由王都而徃朝之故書與列國之禮均書如京師之後而繼書遂會諸侯伐秦以見其實蓋深罪其志不在王室也泰山孫氏曰周官六年五服一朝王時廵守朝於方岳未有因諸侯伐國過京師朝王之事故書晉使來乞師公如京師自京師遂伐秦以惡之也是年敗秦師於麻隧〉
曹伯盧卒於師〈左氏傳曹宣公卒於師曹人使公子負芻守使公子欣時逆曹伯之䘮秋負芻殺其太子而自立也諸侯乃請討之晉人以其役之勞請俟他年 諸侯卒於師曰師卒於㑹曰㑹正也 宣公卒成公立襄十八年卒〉
秋公至自伐秦〈先書自京師遂會伐秦稍進其朝王之意及至自伐秦而不以京師至而以伐秦至眀本非朝京師也〉
冬葬曹宣公〈左氏傳既葬子臧將亡子臧公子欣時曹之賢公子也不義負芻將亡奔他國國人皆將從之成公乃懼告罪且請焉請留子臧乃反而致其邑還邑扵成公不食其祿 為十五年執曹伯傳〉十有四年〈甲申〉春王正月莒子朱卒〈莒自茲牟公始見於春秋至此渠丘公凡四世矣而經書其卒莒夷也其君無諡皆以號為稱則禮之不備可知矣死不卒不能赴也卒不葬我不徃會也徐邈曰葬皆稱諡而莒行夷禮君無諡故與楚僣王號同不書葬終春秋〉
夏衞孫林父自晉歸於衛〈左氏傳衛侯如晉晉侯強見孫林父焉林父以七年奔晉定公衛不可衛侯歸晉侯使郤犫送孫林父而見之衛侯欲辭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國又以為請不許將亡雖惡之不猶愈扵亡乎衛侯見而復之林父七年奔晉言自晉由晉侯得歸也林父得罪扵君而出奔晉晉使郤犨送而見之衛雖欲辭迫扵大國之請而不果則衛之為衛晉之為晉可知矣 書自晉歸於衛參譏也蓋衛侯出奔六卿専晉之漸也〉
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逆公夫人也〉
鄭公子喜帥師伐許〈左氏傳鄭子罕伐許戊戌鄭伯復伐許許人平以叔申之封四年鄭公孫申疆許田許人敗之不得定其封疆今許以是所封之田求和扵鄭〉
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僑如不氏一事而再見者卒名也稱婦宣公穆姜尚存故也〉
冬十月庚寅衞侯臧卒〈衛侯有疾立妾敬姒之子衎為大子是為獻公襄十四年出奔〉秦伯卒〈桓公卒景公立昭公五年卒〉
十有五年〈乙酉〉春王二月葬衞定公
三月乙巳仲嬰齊卒〈仲嬰齊者公子遂襄仲之子歸父之弟也歸父出奔齊魯人傷其無後使嬰齊為歸父後立弟為子也何休謂亂昭穆之序失父子之親也為歸父後則弟不可為兄嗣為襄仲後父字為氏亦非也書仲嬰齊卒又見弟之後兄為非正也〉
癸丑公會晉侯〈厲〉衞侯〈獻〉鄭伯〈成〉曹伯〈成〉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同盟於戚晉侯執曹伯歸於京師〈左氏傳㑹於戚討曹成公也計其殺太子自立也執而歸諸京師諸侯將見子臧扵王而立之子臧辭曰前志有之曰聖達節次守節下失節為君非吾節也雖不能聖敢失守乎遂逃奔宋程氏曰十三年曹伯卒於師負芻弒世子自立既三年諸侯與之盟矣方執之稽天討也故書同盟見其既同蘇氏曰稱侯以執執有罪也歸之京師禮也春秋書執諸侯者多矣惟是為得禮 晉既與曹伯盟乃執之繆舉也當先執曹伯以令諸侯然後盟之乃盡善也〉公至自會
夏六月宋公固卒〈宋共公卒平公立昭十年卒〉
楚子伐鄭〈左氏傳楚將北師侵鄭衛子囊曰公子貞新與晉盟而背之無乃不可乎子反曰敵利則進何盟之有申叔時老矣在申聞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禮禮以庇身信禮之亡欲免得乎楚子侵鄭及暴隧鄭地遂侵衛及首止衛地鄭子罕侵楚取新石楚邑欒武子欲報楚韓獻子曰無庸使重其罪民將叛之無民孰戰為明年晉敗楚扵鄢陵傳〉
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三月而葬速〉
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於宋宋殺其大夫山宋魚石出奔楚〈左氏傳宋華元為右師蕩澤為司馬蕩澤弱公室殺公子肥文公子輕公室以為弱故殺其枝黨華元曰我為右師君臣之訓師所司也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大矣乃出奔晉左師魚石自止華元扵河上請討許之乃反 按經雲奔晉又雲自晉歸於宋若果因魚石止而遂返則經必不如是書之也故趙氏疑之時蕩氏乗䘮作亂殺公子肥六卿皆其族華元懼不得不出奔晉假晉之力以討之元既得民又挾晉以自重元自晉歸使國人攻蕩氏殺子山而國始定蕩氏宋之族也不書氏眀背其族也背其族是伐其本故去族以示法稱國以殺罪累上也山實有罪而稱國以殺何也殺一大夫而國幾扵亂非政也魚石以同桓氏故疑懼而奔楚左氏謂出者五人而經獨書魚石出奔楚當以經為正而傳不足信也〉
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會晉士燮齊髙無咎宋華元衞孫林父鄭公子鰌邾人會吳於鍾離〈左氏傳吳始通也吳未甞通中國今始來通晉帥諸侯之大夫㑹之故殊㑹鍾離楚邑淮南縣今濠州城下故鍾離國嬴姓後為楚邉邑程氏曰吳益強大求㑹於諸侯諸大夫徃而從之故書諸國徃與之㑹以見吳日盛而中國衰也時中國病楚故與吳親榖梁傳會又會外之也胡氏曰吳以號舉外之也㑹而殊㑹有二㑹世子於首止意在尊王室不敢與世子抗也㑹吳於鍾離於相於向意在於惡吳而非諸侯徃與之會也夫以泰伯至徳是始有吳以族言之則周之伯父也至其後世遂以號舉者以其僣竊稱王不能居中國之爵號耳成襄之間中國無覇齊晉大國亦俛首東向而親吳聖人蓋傷之故特殊會可謂深切著朋矣〉
許遷於葉〈舒渉切葉今汝州葉縣左氏傳許靈公畏偪子鄭請遷於楚楚公子申遷許於葉今案葉近楚而楚遷以自近中國之盟主不能安小國而使之昵夷蠻以求安春秋深以著小國之失所也〉十有六年〈丙戌〉春王正月雨木冰〈杜氏注記寒過節氷封著樹杜氏既以十一月為周正何為言寒過節自相抵捂如此是又主夏正而言也公羊傳雨而木氷也何休曰木者少陽幼君大臣之象氷者疑隂兵之類氷脅木者君臣將困於兵之徴胡氏曰未幾有沙隨苕丘之事天人之際休咎之應焉可誣也 唐遜皇帝以為木稼者是也木稼蓋木介爾此記異也劉歆曰上陽施而不下通下隂施而不上達故雨而木為之氷也〉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滕文公卒成公立昭三年卒〉
鄭公子喜帥師侵宋〈左氏傳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楚大夫以汝隂之田求成於鄭鄭叛晉鄭得楚田遂叛晉子駟從楚子盟於武城四月滕文公卒鄭子罕伐宋滕宋之與國鄭因滕有䘮而伐宋宋將鉏樂懼敗諸汋陂敗子罕退舎於夫渠宋地不儆鄭人覆之敗諸汋陵獲將鉏樂懼宋恃勝也衛侯伐鄭至於鳴鴈鄭地為晉故也〉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晉侯使欒黶來乞師〈左氏傳晉侯將伐鄭使郤犫如衛遂如齊皆乞師焉欒黶來乞師程氏曰時穆姜叔孫僑如將作難故師出後期〉
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於鄢陵楚子鄭師敗績〈晉侯將伐鄭範文子止之欒武子請行扵是興師楚子救鄭晉楚遇於鄢陵及戰呂錡射楚共王中目鄭伯納旌扵弢以免囚楚公子茷扶廢反旦而戰見星未巳子反命軍吏察夷傷補卒乗繕甲兵雞鳴而食晉徇曰蒐乗補卒眀日復戰逸楚囚共王召子反謀子反醉王曰天敗楚也夫余不可以待乃宵遁晉入楚軍三日穀範文子立於戎馬之前曰君幼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楚共王傷故不言師君重扵師也言及者晉志乎此戰也晉楚之戰勍敵也旦戰至日莫未巳勝負未可知也晉亦幸而㨗爾楚雖敗而益張晉亦怠矣欒氏譛而誅三郤晉遂亂範文子始不欲戰幸勝而復戒其言信可重也〉
楚殺其大夫公子側〈鄢陵之戰楚子親臨行陣而敗不思所以自責乃歸罪扵大夫故稱國以殺以累上之辭言之〉
秋公會晉侯齊侯衛侯宋華元邾人於沙隨不見公〈沙隨杜氏注宋地梁國寜陵縣有沙隨亭不見公者晉侯不見公也鄢陵之戰晉侯乞師於魯公以叔孫僑如通穆姜惡季文子孟獻子欲去之公將出師待扵壊隤申宮儆備設守而後行是以後宣伯即僑如使告郤犫曰魯侯以待勝者郤犫譛公晉侯不見公程氏曰晉侯不見公聽譛怒公後期故不見公君子正已無恤乎人魯後期國難故也晉不見為非矣彼曲我直故不足恥也晉聽譛怙強無義不見公我何恥焉故直書之而在會諸侯俱有罪也〉
公至自會〈內有穆姜之難外不為盟主所禮故至以危之〉
公會尹子晉侯齊國佐邾人伐鄭〈尹子王卿士子爵也齊不躬行而以大夫會故但書齊國佐邾書人蓋微者皆直書其事以譏之也〉
曹伯歸自京師〈曹伯殺嫡自立晉侯執之歸於京師天子當正其罪上書王卿士尹子之來會伐見其情矣蓋王反為曹圖之而俾晉侯釋之也今聖筆直書歸自京師見王之釋有罪也不絶曹伯之位者譏在王而不罪負芻也〉
九月晉人執季孫行父舎之於苕丘〈晉聽叔孫僑如之譛而執季孫故稱人以示譏言非伯討也舎處之也苕丘晉地執之無罪誅之無名舎之苕丘以待命也魯大夫見執如叔孫意如昭十三年叔孫婼二十四年類皆書其至今行父不至蓋公在而行父執焉公待於鄆與之共歸書公至自會舉公為重也〉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僑如通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又譛公於郤犫使殺行父及魯平赦季孫故僑如奔齊 公未歸甞命國人逐僑如僑如亦自知譛君之罪既覺恐禍及已故不容不奔也〉十有二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晉郤犫盟於扈〈左氏傳晉許魯平赦季孫出叔孫僑如而盟之僑如奔齊石氏曰季孫獲歸與郤犫盟於扈晉之政在大夫可知矣〉
公至自會〈君臣同出以君至也公伐鄭不至自伐以㑹至者行父故也〉
乙酉刺公子偃〈左氏傳歸刺公子偃 偃與鉏俱為穆姜所指而獨殺偃偃與謀公子買言不卒戍刺之言非其罪而加之也偃止言刺言當其罪此內殺大夫有罪無罪之別也刺之義見僖公二十八年〉十有七年〈丁亥〉春衛北宮括帥師侵鄭〈括衞成公曽孫左氏傳鄭子駟侵晉虛滑晉二邑衛北宮括救晉侵鄭至於髙氏在陽翟縣西南〉
夏公會尹子單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邾人伐鄭六月乙酉同盟於柯陵〈左氏傳鄭太子髠頑侯獳乃侯切為質扵楚楚公子成公子寅戍鄭公㑹尹武公單襄公及諸侯伐鄭自戲音禧童至於曲洧杜氏注晉未能服鄭故假天子威周使二卿㑹之 鄭叛晉即楚晉㑹諸侯徃伐之則求盟既盟復背晉為盟主扵是假王室二卿與諸侯共伐之及楚兵一出諸侯遂還亦徒為此盟猶未能盟之也 曹伯負芻乗䘮弒太子自立晉雖執之於京師王舎罪而歸之今又列於會王無政刑矣故是不書王見王之不王也齊桓首止之會王世子不與盟異時月而書諸侯同盟於首止葵丘之會周公在而未甞盟亦異月日而書曰九月戊辰諸侯同盟於葵丘會而不盟尊王也 今此既尊二卿在上及同盟則不殊而混為一列有愧扵齊桓矣自是習以為常非禮也〉
秋公至自會〈不以伐鄭至而以會至蓋以晉罪公未久則公之危不在扵伐而在扵會會以得免為幸故以會至録也〉
齊髙無咎出奔莒〈左氏傳齊慶克通靈公母聲孟子與婦人䝉衣乗輦而入於閎鮑牽見之以告國武子武子召慶克而謂之慶克久不出而告夫人曰國子謫我夫人怒國子相靈公以㑹㑹伐鄭髙鮑處守髙無咎鮑牽及還將至閉門而索客搜索備姦人孟子訴之曰髙鮑將不納君而立公子角國子知之秋七月壬寅刖鮑牽而逐髙無咎無咎奔莒髙弱無咎子以盧叛盧髙氏邑 靈公不眀信讒而逐其世臣以致禍亂自殞其身悲夫〉
九月辛丑用郊〈公羊傳用者不冝用也九月非所用郊也然用郊用正月上辛 聖人制祭祀必天子乃得郊魯之僣郊非禮也經特書之以示譏也或曰用者用人也以人享也蓋叩其鼻血以薦也牛羊人之用也用人滛矣〉
晉侯使荀罃來乞師〈晉乞師於魯十三年使郤錡來十六年使欒黶來十七年使荀罃來其後十八年又使士魴來閔五年而四來乞師以盟主而自卑辱如此豈能得楚鄭之畏服乎〉
冬公會單子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晉以鄭即楚再假王命三合諸侯以伐之楚救至則諸侯還晉不能一舉伐荊楚以強中國安能服鄭徒勞民動衆何足以言伯主也〉
十一月公至自伐鄭〈公凡三會晉侯伐鄭前此但至㑹此方以伐至也〉
壬申公孫嬰齊卒於貍脤〈市軫切貍脤地闕蘇氏曰嬰齊從於伐鄭還道卒大夫卒不地其地在外也案下有十二月丁巳朔則壬申非十一月失之矣〉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邾子貜〈音躣〉且〈音狙〉卒
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犫郤至〈三郤族大而強又民多怨晉厲公自鄢陵勝楚還而驕甚胥童夷陽五長魚矯皆嬖扵公公謀盡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先誅三郤郤氏知之郤錡欲攻公郤至止之靖以待命公使長魚矯皆殺之郤雖多怨公殺之不以其罪故稱國以殺列數之以著其惡一日而屍三卿其誰與處榖梁以為禍扵是起眀年遂有被弒之禍經據實事以累上之辭言之為後世戒也〉
楚人滅舒庸〈左氏傳舒庸人東夷偃姓之國廬州城下舒城以楚師之敗也道吳人圍巢楚邑伐駕楚邑圍釐虺楚二邑遂恃吳而不設備楚公子槖師襲舒庸滅之〉
十有八年〈戊子〉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左氏傳十七年閏月乙卯晦欒書中行偃殺胥童經書在今春從告厲公之殺三郤皆胥童為之欒書之討以政也故經不書二臣殺之而稱國以殺之以君實為之也然胥童甞以甲刼二臣扵朝故二臣因之作亂先殺胥童自是而弒君故以殺其大夫書而以累上之辭言之此輕重之權衡也〉
庚申晉弒其君州蒲〈實欒書中行偃殺之其稱國以弒何稱國以弒衆殺其君之辭也眀晉侯之惡甚矣以二子之惡分之扵衆也〉
齊殺其大夫國佐〈齊髙無咎之子弱以盧叛使崔杼慶克圍盧國佐從諸侯圍鄭以難請而歸遂如盧師殺慶克以其私邑叛齊侯與之盟而復之十一月盧降使國勝告難於晉待命於清今年正月甲申晦齊侯殺國佐使清人殺國勝 慶克通穆姜國佐讁之穆姜怒譛扵公既奔無咎而刖鮑牽矣穆姜又謀害國佐國佐憤怨遂棄命専殺以叛國佐叛而公復之亦知慶克之內亂可誅國佐非私忿殺之也然卒殺國佐則穆姜為慶克報復而重譛之而靈公惑之也其後遂成慶封黨賊之禍而政歸陳氏矣國佐仕亂朝惜乎不能早去卒殞其身經稱國殺之罪累上也〉
公如晉〈左氏傳朝嗣君也〉
夏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於彭城〈彭城宋邑今徐州彭城縣 鄭伯侵宋遂會楚子伐宋取朝郟音夾宋邑楚子辛鄭皇辰侵城郜宋邑取幽丘宋邑同伐彭城宋邑晉吳徃來之道納宋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五大夫以十五年出奔楚今楚納之彭城以害宋而毒吳晉獨書魚不以帥告也以三百乗戍之而還 楚子伐宋取宋邑彭城魚石宋叛臣也不言楚子使之守而言復入者如魚石自入焉不與楚子之入鄰國而納其叛臣也言復者彭城本宋邑今楚取之魚石本宋臣今楚納之而令入其宋邑故書曰復入甚著其惡也〉
公至自晉晉侯使士匄來聘〈左氏傳公至自晉晉范宣子來聘且拜朝也君子謂晉扵是乎有禮 襄陽許氏曰公朝始至而聘使繼至晉悼之下諸侯肅矣列國之所以睦而叛國之所以服也〉
秋杞伯來朝〈左氏傳祀桓公來朝且問晉故公以晉君語之杞伯扵是驟朝於晉而請為昬〉八月邾子來朝〈左氏傳邾宣公來朝即位而來見也〉
築鹿囿〈杜氏注築牆為鹿苑孫氏曰春秋興作皆書雖城池之固門廐之急無遺焉以其徳不及之而徒勞民力也況耳目之翫一身之娛哉左氏曰書不時也蓋得時猶書也許氏曰大夫擅國威福日去而公務自娛扵鳥獸草木是之謂冥豫在上何可長也 文王靈囿麀鹿濯濯芻蕘雉皆得徃焉蓋與民同樂也經扵魯成之鹿囿書之曰築蓋築垣牆以防限獨樂其樂也故書以示譏焉〉
己丑公薨於路寢〈榖梁傳路寢正也男子不絶扵婦人之手以齊終也〉
冬楚人鄭人侵宋〈左氏傳宋老佐華喜圍彭城老佐卒焉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華元如晉告急韓厥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勤恤之成覇安強自宋始矣晉侯師於台谷以救宋遇楚師於靡角之谷宋地楚師還〉
晉侯使士魴來乞師〈左氏傳晉士魴來乞師季文子問師數出師之數扵臧武仲對曰伐鄭之役在十七年知伯荀罃實來下軍之佐也荀罃佐晉下軍如伐鄭可也師出如十七年伐鄭之師可也事大國無失班爵而加敬焉加敬使者禮也從之襄陵許氏曰悼公復興伯業而乞師猶循厲公故事元年而後遂無乞師則召兵而已矣〉
十有二月仲孫蔑會晉侯宋公衛侯邾子齊崔杼同盟於虛朾〈虛起居切朾他丁反地闕 左氏傳謀救宋也宋人辭諸侯而請師以圍彭城不敢煩諸侯但請其師以圍彭城襄陵許氏曰襄公不會在䘮故也悼之所以仁諸侯也〉
丁未葬我君成公〈左氏傳書順也杜氏注薨於路寢五月而葬國家安靜世適承嗣故曰書順〉
讀春秋編卷八
<經部,春秋類,讀春秋編>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編卷九 宋 陳深 撰
襄公〈名午成公子母定姒諡法因事有功曰襄闢土有徳曰襄〉
元年〈己丑〉春王正月公即位〈公生扵成公十六年至是始四嵗即位〉
仲孫蔑會晉欒黶宋華元衛甯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圍宋彭城〈彭城宋邑也楚取之令魚石守晉㑹八國之師圍之不但曰彭城而曰宋彭城經特書之言彭城本宋之地非楚得而有之魚石等叛宋而歸於楚故亦不言其姓名止繫之宋以成宋志詳此書宋一字實出宣聖簡嚴之筆深以罪楚之奨亂助惡抑強楚而黜叛臣也彭城苟不書宋無以見魚石之不臣楚子之猾夏與夫諸侯討亂之功矣〉
夏晉韓厥帥師伐鄭仲孫蔑會齊崔杼曹人邾人杞人次於鄫〈才陵切〉秋楚公子壬夫帥師侵宋〈公羊厥作屈鄫作合字 鄫鄭地晉伐鄭故諸侯之師次於鄫以備楚楚侵宋所以救鄭經不言楚救鄭蓋鄭無可救之善楚不得有拯救之名也〉
九月辛酉天王崩〈簡王崩子靈王立杜氏注辛酉九月十五日〉
邾子來朝 冬衛侯使公孫剽來聘晉侯使荀罃來聘〈簡王崩諸侯當奔赴為急未聞一國及王庭者何耶邾子方且來朝衛晉大夫來聘左氏謬以為禮杜氏以未聞䘮失之綱常道䘮視君猶路人世變至此可哀也已聖筆直書其事而諸侯之罪自見也〉
二年〈庚寅〉春王正月葬簡王〈五月而葬速〉
鄭師伐宋〈左氏傳楚令也 鄭為楚伐宋不待貶而惡著矣〉
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成公夫人齊姜也〉
六月庚辰鄭伯睔〈昆去聲又魂上聲〉卒〈左氏傳鄭成公疾子駟請息肩於晉公曰楚君以鄭故親集矢於其目非異人任任當也言楚非為他人而當此患寡人也為我也若背之是棄力與言是棄楚救鄭之力與盟言其誰䁥我免寡人免我棄力與言之過唯二三子 鄭伯至死而不背楚以楚徳之不敢忘使晉以道恤而懐之鄭豈終叛乎〉
晉師宋師衛甯殖侵鄭〈左氏傳晉師侵鄭扵是子罕當國子駟為政子國為司馬諸大夫欲從晉子駟曰官命未改成公未𦵏嗣君未免䘮故言未改不欲違先君意上書鄭伯卒繼書晉宋衛侵鄭則三國伐䘮之罪自見鄭之所以懐楚而不貳者亦以其衛之之力故也而晉不因其䘮而恤之少緩其師乃樂乗其禍亟與二國伐之又安能懐來之也〉
秋七月仲孫蔑㑹晉荀罃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於戚〈左氏傳會於戚謀鄭故也孟獻子曰請城虎牢以偪鄭虎牢舊鄭邑今屬晉故請築城以逼迫之知武子曰善鄫之會吾子聞崔子之言齊崔杼有不服晉之言今不來矣成之㑹齊不至滕薛小邾之不至皆齊故也三國齊屬國寡君之憂不唯鄭罃將復扵寡君而請扵齊請齊會城虎牢以觀齊志得請而告吾子之功也服鄭之功歸獻子若不得請事將在齊先伐齊未服鄭吾子之請諸侯之福也豈唯寡君賴之傳言荀罃能用善謀也公在幼稚而仲孫用事故諸侯亦以大夫會大夫而専國國可知矣〉
己未葬我小君齊姜〈齊諡也諡法執心克莊曰齊三月而葬速〉
叔孫豹如宋〈左氏傳穆叔聘於宋通嗣君也豹僑如之弟襄公通好於宋也〉
冬仲孫蔑㑹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於戚遂城虎牢〈虎牢故東虢邑鄭滅虢為制邑秦漢為成臯今孟州汜水縣有故虎牢城 左氏傳復㑹於戚齊崔武子及滕薛小邾之大夫皆會知武子之言故也武子言事將在齊齊人懼帥小國而事之遂城虎牢鄭人乃成鄭果求成如孟獻子之謀陸氏微㫖曰諸侯之大夫取他國之邑相與城之非正也城虎牢可以安中國息征伐故聖人許之不繫扵鄭也張氏曰鄭黨楚為中國患晉動諸侯討之而不服故孟獻子謀城其巖邑以制之以伯主討不服從之國地非鄭之所可私有故彭城非宋有也伯主為宋討則繫之宋虎牢鄭地也以中國當討鄭而不繫鄭皆春秋眀王制以示予奪之正也〉
楚殺其大夫公子申〈左氏傳楚公子申為右司馬與嬰齊壬夫同執楚政申多受小國之賂以偪嬰齊壬夫嬰齊壬夫畏其偪而殺之稱國以殺者君與臣同國之道也〉
三年〈辛卯〉春楚公子嬰齊帥師伐吳〈申公巫臣以夏姬故而奔楚子重怒之而殺其族巫臣曰吾必使之奔命而死巫臣扵是通吳扵晉敎吳乗車與戰陣之法吳叛楚伐巢伐徐子重一嵗七奔命蠻方屬楚者吳盡取之而吳始大至此嬰齊伐吳雖克鳩茲吳丹陽蕪湖縣東至衡山烏程縣南鄧廖被獲組甲三百僅存八十被練三千止餘二百又為吳取駕邑所䘮多矣楚人咎子重子重病之遇心疾而卒故啟吳為中國患者楚子重也〉
公如晉〈左氏傳公如晉始朝也〉
夏四月壬戌公及晉侯盟於長樗〈近晉之地〉公至自晉〈左氏傳夏盟於長樗孟獻子相公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懼矣孟獻子曰以敝邑介在東表密邇仇讐寡君將君是望敢不稽首 禮諸侯不親盟扵他國成二年公如晉晉人使陽處父盟公三年雖改盟而猶盟於其國非禮也晉悼公修禮扵諸侯故雖襄公纔六嵗而春朝於晉至夏晉侯出其國都與公盟於長樗禮也公至自晉盟於長樗而不以長樗至者志本如晉以如晉為重也〉
六月公會單子晉侯宋公衛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己未同盟於雞澤〈雞澤杜氏注在廣平曲梁縣西南任公輔曰按地譜一名雞邱今洺州永平縣 左氏傳晉為鄭服故且欲修吳好將合諸侯使士匄告於齊曰寡君使匄以嵗之不易多難也不虞之不戒寡君願與一二兄弟相見以謀不協請君臨之使匄乞盟齊侯欲勿許而難為不協乃盟於耏音而水名外六月公會單頃公及諸侯己未同盟於雞澤晉侯使荀㑹逆吳子於淮上吳子不至 晉悼公欲尊王室而㑹單子與諸侯比齊桓公首止葵邱之㑹不同矣故書㑹單子者諸侯而己未同盟於雞澤儕王官與諸侯下同㰱血故不再言雞澤以示譏其亦例於新城柯陵之書也 王臣盟以同書始於雞澤〉
陳侯使袁僑如會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 〈左氏傳楚子辛為令尹侵欲於小國陳成公使袁僑如會求成如㑹赴㑹也扵㑹受命也晉侯使和組父告於諸侯告陳服秋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袁僑盟陳請服也 雞澤之會盟諸侯也陳侯使袁僑如會焉大夫不可敵衆諸侯則不盟袁僑義也臣不可以敵君故也陳侯自宣十年辰陵之盟久即楚今背而歸晉內附中國不召而自來不受不可也諸侯之大夫盟袁僑權也晉侯使之盟而不曰使為嫌扵専制諸侯也上曰及主之也下曰及客之也諸侯皆在是又稱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受命扵其君之辭也此會晉侯本欲盟吳以攻楚使其類相攻伐禦戎上䇿吳不至是以但㑹單子及諸侯而已殊及袁僑亦言主盟袁僑也〉秋公至自會 冬晉荀罃帥師伐許〈左氏傳許靈公事楚不會於雞澤冬晉知武子帥師伐許〉
四年〈壬辰〉春王三月己酉陳侯午卒〈左氏傳三月陳成公卒楚人將伐陳聞䘮乃止陳人不聼命猶不聽楚命〉
夏叔孫豹如晉〈左氏傳穆叔如晉報知武子之聘也〉
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杜氏注成公妾襄公母如杞姓 姒氏妾母也何以稱夫人魯循襲之弊子既君妾母亦稱夫人非禮也經始書仲子正嫡妾之分厥後所書從同同也〉
葬陳成公〈成公卒哀公立昭公八年卒〉
八月辛亥葬我小君定姒〈杜氏註定謚也踰月而葬速襄陵許氏曰季文子欲不以夫人禮𦵏定姒蓋志扵復古也而不得已於人言卒夫人之觀此踰月而葬蓋禮略也〉
冬公如晉〈左氏傳公如晉晉侯享公公請屬鄫晉侯不許孟獻子曰以寡君之宻邇於仇讐而願固事君無失官命鄫無賦於司馬為執事朝夕之命敝邑敝邑𥚹小闕而為罪寡君是以願藉助焉晉侯許之〉陳人圍頓〈左氏傳楚使頓閒陳而侵伐之故陳人圍頓〉
五年〈癸巳〉春公至自晉
夏鄭伯使公子發來聘〈左氏傳鄭子國子産之父來聘通嗣君也鄭僖公前年初即位〉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去年公如晉請晉令鄫屬於魯晉許之於是穆叔將鄫世子巫如晉以成之不書及者左氏謂比諸魯大夫也外相如不書此書者今公請鄫附庸同吾大夫徃晉為我事也鄫本屬莒魯請於晉為屬穆叔知莒必爭以為不利終之眀年莒人滅鄫〉
仲孫蔑衛孫林父會吳於善道〈杜氏注善道地闕榖梁作善稻何注善稻吳地左氏傳吳子使夀越如晉辭晉不會雞澤之故且請聽諸侯之好晉人將為之合諸侯使魯衛先㑹吳且告㑹期故孟獻子孫文子會吳於善道二子皆受晉命而行書㑹吳徃㑹之也 成九年晉侯為蒲之會將以致吳而吳不至故十五年叔孫僑如晉士燮及諸侯之大夫㑹之於鍾離使荀㑹逆吳而吳又不至故此年使魯衛先㑹之於善道凡此皆徃會之故二㑹不序吳於列而皆殊之至秋戚之會序吳於列而不復殊者因其來會也由此觀之凡序吳者來㑹我也殊會者徃會之也㑹吳屢不至見其驕也晉侯所以汲汲於㑹吳者以為非得吳不足以抗楚也〉
秋大雩〈左氏傳旱也〉
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左氏傳楚人討陳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實侵欲焉乃殺之書曰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貪也君子謂楚共王於是不刑子辛之貪雖足以取死共王用刑為失其節故言不刑已則無信而殺人以逞不亦難乎共王伐宋封魚石背盟敗於鄢陵殺子反公子申及壬夫八年之中殺三卿故君子以為不可楚討陳叛故曰由壬夫實貪欲焉殺之壬夫則有罪矣廢而勿用可也殺之過矣故稱國以殺〉
公會晉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吳人鄫人於戚〈戚衛地 左氏傳九月丙午盟於戚會吳且命戍陳也穆叔以屬鄫為不利使鄫大夫聽命於會鄫莒有忿魯恐不能救致譴故乞還之楚子囊為令尹范宣子曰我䘮陳矣楚人討貳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討陳陳近於楚民朝夕急能無徃乎有陳非吾事也無之而後可杜氏注不復殊吳者吳來會於戚程氏曰吳來會非為主也 吳初與諸侯盟也不書盟為晉諱也吳晉之〉
〈盟春秋終諱之見哀十三年〉
公至自㑹
冬戍陳〈戍陳書於公至之下見公歸而遣戍也戚之會晉侯必與諸侯謀戍陳以備楚或命之不専故諸侯不戍而魯獨戍戍之者寡宜乎來楚之伐也經據實而書所以罪諸侯也〉
楚公子貞帥師伐陳公會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齊世子光救陳〈公榖曹伯下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 左氏傳子囊伐陳十一月甲申會於城棣以救之城棣鄭地 陳附中國而楚爭之來伐諸侯救之義在助陳而拒荊楚故春秋善其救也〉
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陳〈公方八嵗魯大夫佐之救陳雖善而亦甚危也故喜而至之〉辛未季孫行父卒〈左氏傳季文子卒大夫入斂公在位宰庀家器為葬備無衣帛之妾無食栗之馬〉
六年〈甲午〉春王三月杞伯姑容卒〈左氏傳杞桓公卒子孝公立〉
夏宋華弱來奔〈左氏傳宋華弱與樂轡少相狎長相優調戱也又相謗也子蕩怒即樂轡以弓梏華弱扵朝張弓以貫其頭若械之在手故曰梏平公見之曰司武而梏扵朝難以勝矣司武司馬言其懦弱不足以勝敵遂逐之夏宋華弱來奔司城子罕曰同罪異罰非刑也専戮扵朝罪孰大焉亦逐子蕩〉秋葬杞桓公 滕子來朝〈左氏傳滕成公來朝始朝公也〉
莒人滅鄫〈鄫本屬莒因四年魯如晉而請屬故鄫為魯附庸魯大夫扵是偕鄫世子見晉鄫有所恃不備故莒乗其間滅之公榖皆以鄫立莒甥異姓以承其後故以滅書趙氏劉氏非之胡氏以黃歇呂不韋之事比之見莒假異姓絶人之祀與滅同經之書滅豈誣莒乎〉
冬公孫豹如邾〈左氏傳穆叔如邾聘且修平襄四年邾莒伐鄫臧紇救鄫侵邾敗於狐駘今穆叔如邾平狐駘戰邾小國魯反聘之何削弱之甚也〉
季孫宿如晉〈宿行父之子季武子也去年行父方卒魯使宿代父卿如晉大夫之䘮禮廢矣左氏謂晉以魯不救鄫為莒所滅故來討而宿如晉聽命晉不討莒而討魯何耶是知傳所言非實也〉十有二月齊侯滅萊〈襄二年齊伐萊萊人賂齊嬖臣索牛馬百匹索簡擇好者師乃還六年齊侯滅萊 滅人之國經特書之蓋甚之也〉
七年〈乙未〉春郯子來朝〈左氏傳始朝公也〉
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左氏傳孟獻子曰吾乃今而後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農事也是故啟蟄而郊郊而後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從也石氏曰四月非郊之時三卜不從乃免牲皆非禮也〉
小邾子來朝〈左氏傳小邾穆公來朝亦始朝公也〉
城費〈左氏傳南遺為費宰費季氏邑叔仲昭伯為隧正隧正主徒役之官昭伯恵伯之孫欲善季氏而求媚扵南遺謂遺請城費使遺請城吾多與而役故季氏城費傳言祿去公室季氏所以強季文子相三君忠扵公室及其卒子宿嗣卿以強専魯乗主幼稚有無君之心小人求媚請城費邑以中其欲至其子意如遂出昭公魯之衰弱自宿為之洎定十二年費襲魯仲尼為司寇命申句須樂頎伐之費人北遂墮費自非聖人處之未易為也其禍始扵城費春秋書之以示貶見季氏之強濫觴於此矣〉
秋季孫宿如衛〈左氏傳季武子即宿報子叔之聘子叔即公孫剽來聘在元年且辭緩報言國多難緩扵報聘非貳也〉
八月螽〈書災也經書螽凡十一書八月螽凡三〉
冬十月衛侯使孫林父來聘壬戌及孫林父盟〈左氏傳衛孫文子來聘且拜武子之言且拜季武子緩報非貳之言而尋孫桓子之盟盟在成三年〉
楚公子貞帥師圍陳〈楚圍國初書大夫楚強甚矣〉
十有二月公會晉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於鄬〈於軌切鄭地左氏傳楚子囊圍陳會於鄬以救之晉㑹諸侯於鄬以救陳〉
鄭伯髠頑如會未見諸侯丙戌卒於鄵〈七報切又采南切鄭地 經書鄭伯卒左氏以大夫子駟弒之以疾赴經以其告書之若實見弒而以卒書之諸國弒君安有以實告者偽赴而從其偽豈春秋誅亂賊法乎公榖以鄭欲附晉大夫欲從楚遂弒之一以不書弒為中國諱也一以不使附楚之賊加乎中國之君也胡氏取此說石氏劉氏俱非之謂果實弒而書卒是匿首惡之名使亂臣無所懼何其悖哉愚謂子駟既相鄭伯如會蓋將見諸侯矣耳目甚邇必不敢遽行弒逆之事子駟甞勸鄭成公從中國矣今既相其嗣君來㑹豈得方變其說以從夷也或以子駟為政多殺疾之者因公卒於外而誣之若果實弒聖筆豈不眀書之乎然傳己言之矣聖人恐其失有罪故作疑似之辭書之諸侯卒於封內不書地今書地以疑之爾〉
陳侯逃歸〈左氏傳陳人患楚慶虎慶寅謂楚人曰吾使公子黃徃而執之楚人從之二慶使告陳侯於㑹曰楚人執公子黃君若不來羣臣不忍社稷宗廟懼有二圖陳侯逃歸 陳侯為其大夫謀以從楚俾楚執其弟以懼其心陳侯恐晉不能救故潛逃而歸經特書逃歸罪之也劉氏曰逃歸脫而歸也〉
八年〈丙申〉春王正月公如晉〈左氏傳公如晉朝且聽朝聘之數稟其多少之數〉夏葬鄭僖公〈鄭伯果被弒則不書葬矣即經之辭可以證傳之妄〉
鄭人侵蔡獲蔡公子燮〈鄭僖公甫葬嗣君俾子國子耳為晉出師無名侵蔡獲蔡公子燮以激楚之怒蔡楚與國也鄭人皆喜而子産獨懼未幾致楚之伐人微者也經特書人罪之也鄭人從楚從晉反覆靡定晉楚爭之不已而況無故有以致之耶〉
季孫宿會晉侯鄭伯齊人宋人衞人邾人於邢丘〈魯君時在晉晉侯以其幼稚不與㑹與魯大夫季孫宿齊髙厚宋向戌衛𡩋殖邾大夫會故經不書公而但書季孫宿貶其僣也時鄭伯獻蔡㨗扵會故親聽命齊宋以下稱人眀大夫不可敵晉鄭貶大夫不可會公侯也見政在大夫矣晉失正而不能防微以起其僣何以為盟主經據其事而書以示貶也邢丘杜氏注晉地河內平臯縣〉公至自晉〈眀公在晉而宿自㑹也〉
莒人伐我東鄙〈左氏傳以疆鄫田莒既滅鄫魯侵其界故伐魯東鄙以正其封疆 莒人滅鄫而魯不敢爭伯主不討所以敢又興伐魯疆鄫田之師也〉
秋九月大雩〈左氏傳旱也秋九月大雩凡三見僖公十三年〉
冬楚公子貞帥師伐鄭〈左氏傳楚子囊伐鄭討其侵蔡也 子駟欲兩從晉楚晉伐則從晉楚伐則從楚曰犧牲玉帛待扵二竟以待強者而請盟其何以能國子展不肯背晉五㑹之信唯欲待晉子駟請從楚而自受其咎乃及楚平平而不書見鄭之屈服扵楚而不信也〉
晉侯使士匄來聘〈左氏傳晉范宣子來聘且拜公之辱告將用師於鄭〉
九年〈丁酉〉春宋災〈天火曰災來告則書 外災不書來告則書一二以見焉〉
夏季孫宿如晉〈左氏傳季武子如晉報宣子之聘也〉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宣公夫人成公母穆姜薨於東宮〉
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杜氏注四月而葬速也〉
冬公會晉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 十有二月己亥同盟於戲〈音熈鄭介晉楚二大國之間故晉楚常爭鄭鄭與晉則楚伐與楚則晉伐而鄭亦疲弊扵兵矣今晉會十一國諸〉
〈侯同伐鄭鄭固力之不能支乃受盟而紓禍而鄭雖來服而背楚之意未堅故公子騑言惟有禮與強可以庇民者是從而次年果有從楚伐宋之役左氏以為鄭服不然也書同盟懼其不同而強其同也蓋戲之盟要盟也自是又凡再伐而晉修徳以來之至蕭魚之會而鄭始大服楚亦不復爭可謂得善勝之道矣二十餘年無干戈之患晉悼之伯功扵是進矣〉
楚子伐鄭〈左氏傳楚伐鄭子駟子展曰吾盟固雲惟強是從今楚師至晉不我救則楚強矣自是晉三駕而鄭始平〉
十年〈戊戌〉春公會晉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膝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會吳於柤〈柤音查楚地吳子夀夢在柤晉與諸侯徃㑹之故曰會吳特書㑹吳以吳為會故也書吳但稱國抑而外之也曰吳則諸侯之恥見矣吳子在柤諸侯特徃㑹之可謂中國弱而外吳強矣〉
夏五月甲午遂滅偪陽〈偪陽小國妘姓今彭城傅陽縣也 晉率諸侯渉楚㑹吳因道用師以滅微國恃衆剽利無復伯討則中國之禮義盡矣夫何以格荒服甚之故日而志之也其曰遂者連上文諸侯㑹因而滅之併罪諸侯也〉
公至自㑹〈兩事而至前事至會不至滅也亦因其以諸侯㑹狄而異之也〉
楚公子貞鄭公孫輒帥師伐宋〈左氏傳六月楚子囊即公子貞鄭子耳即公孫輒師於貲母音無宋地門於桐門宋城門 首書楚主兵也後鄭鄭從之也經書從外吳以伐諸侯鄭之罪著矣〉
晉師伐秦〈左氏傳九年秦景公使士雃音牽乞師於楚將以伐晉楚子許之秋楚子師於武城以為秦援秦人侵晉晉饑弗能報也今年晉荀罃伐秦報其侵也〉
秋莒人伐我東鄙〈左氏傳莒人閒去聲諸侯之有事也有討鄭之事故伐我東鄙四年邾莒伐鄭魯臧紇救鄫今年聞諸侯之將討鄭伐我東鄙亦以鄫之憾未釋爾〉
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此晉悼三駕之初也三駕三興師也 左氏傳諸侯伐鄭齊崔杼使太子光先至於師故長於滕己酉師於牛首 齊世子光先滕薛杞邾者先期以會吳挾吳以要晉晉方倚重於吳不敢違吳之請此今年所以先四國而眀年先六國也周禮諸侯之適子誓扵天子攝其君則下其君之禮一等未誓則以皮帛繼子男齊世子光未命者柤之㑹列扵小邾之下正矣今先滕薛盟主進之夫子仍其舊文書之以譏失禮也鄭與楚伐宋故公會諸侯以伐之〉
冬盜殺鄭公子騑公子發公孫輒〈左氏傳初子駟與尉止有爭子駟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皆䘮田焉故五族聚羣不逞之人因公子之徒以作亂扵是子駟當國子國為司馬子耳為司空子孔為司徒冬十月尉止司臣侯晉堵女父子師僕帥賊以入晨攻執政於西宮之朝殺子駟子國子耳子孔知之故不死 程子曰不稱大夫失卿職也殺三卿者不名而稱盜小臣無列扵朝伺隙而竊發則盜也盜一日而殺三卿鄭伯不修其政刑可知矣〉
戍鄭虎牢〈左氏傳諸侯之師城虎牢而戍之晉師城梧及制士魴魏絳戍之鄭及晉平 鄭黨楚為中國患扵是二年諸大夫復㑹於戚遂城虎牢虎牢鄭巖邑也孟獻子謀取而城之以制鄭而扼楚所以安中國息征伐故聖人許之不繫扵鄭功覆過也此戍虎牢而繫之鄭者蓋鄭人從楚困於力之不能敵楚晉不復深思所以制楚懐鄭既伐而又戍不以義服之徒恃諸侯之力以逼焉曽不以民人不獲享其土利辛苦墊隘無所底告之可矜也豈伯主服人之道乎故繫之鄭以罪諸侯也後書楚救鄭以救與楚見諸侯之不楚若也〉楚公子貞帥師救鄭〈子囊救鄭諸侯之師還鄭而南至於陽陵與楚夾潁而軍鄭子蟜宵渉潁與楚人盟則諸侯之戍鄭無能為可知也〉
公至自伐鄭〈襄陵許氏曰書楚救鄭而至公知諸侯之避楚也〉
十一年〈己亥〉春王正月作三軍〈左氏傳季武子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三分魯國民衆而三家各有其一分三子各毀其乗三家各壊其車乗分以足成三軍季氏使其乗之人以其役邑入者無征不入者倍征武子使其軍乗之人率其私邑之役徒入季氏者免其公征不入季氏者則使公家倍征之設利病欲驅使入已故昭五年傳曰季氏盡征之民避倍征故盡屬季氏孟氏使半為臣若子若弟孟獻子取其子弟之半為臣蓋四分其乗之人以三歸公而取其一叔孫使盡為臣叔孫穆子盡取子弟以其父兄歸公不然不舎制軍分民不如是則三家不舎其故而改作也杜氏注増立中軍萬二千五百為軍 魯襄幼弱三家専政乃作三軍為私計也作創始為之也周制天子六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魯侯封扵曲阜至於七百里蓋大國也其後甞衰僖公能復周公之宇故魯頌曰公車千乗又曰公徒三萬則魯之三軍舊矣此謂之作何也豈非宣成之世或侵削而為二也今襄公作三軍宜曰復而聖筆雲作者蓋三家變古之制而利扵私有所作而為之也至昭公則又合而兩之故書曰舎中軍皆以從其私也一作一舎見大夫之強公室之卑而魯寖以微矣〉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穀梁傳夏四月不時也四卜非禮也〉
鄭公孫舎之帥師侵宋〈左氏傳鄭人患晉楚之故諸大夫曰不從晉國幾亡楚弱扵晉晉不吾疾也疾急也言晉不急爭鄭也晉疾晉若急爭鄭楚將辟之何為而使晉師致死扵我何計使晉師致死力以爭鄭楚弗敢敵然後可固與也可固與晉子展曰與宋為惡諸侯必至吾從之盟楚師至吾又從之則晉怒甚矣晉能驟來楚將不能楚將不能數來吾乃固與晉大夫說之鄭大夫恱其謀使疆場之司惡扵宋宋向戍侵鄭大獲子展曰師而伐宋可矣若我伐宋諸侯之伐我必疾吾乃聽命焉且告扵楚楚師至吾又與之盟而重賂晉師乃免矣夏鄭子展侵宋欲以致諸侯之師也〉
公會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 秋七月己未同盟於亳城北〈亳北鄭地 此晉以諸侯再駕伐鄭也程氏曰鄭服而同盟也隨復從楚伐宋故云同見其反覆 鄭子展謀以乍服乍叛使晉怒甚而屢致師扵我而楚不敢爭然後與之也卒不能逃其謀而晉悼不惡其反覆惟其誠待之故其後始心服矣〉
公至自伐鄭〈穀梁傳不以後至盟後復伐鄭也〉
楚子鄭伯伐宋〈左氏傳楚子囊乞旅於秦秦右大夫詹帥師從楚子將以伐鄭鄭伯逆之丙子伐宋鄭逆服故更伐宋從子展之謀也〉
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 會於蕭魚〈此晉悼伐鄭之三駕也鄭伯尋背亳北之盟與楚伐宋故晉悼復以諸侯伐鄭而楚之力已屈而不爭鄭扵是始服於晉使行人良霄告於楚曰孤以社稷之故不能懐君君若能以玉帛綏晉不然則武震以攝威之孤之願也楚人執之諸侯之師觀兵於鄭東門鄭人使王子伯駢行成甲戌晉趙武入盟鄭伯冬十月丁亥鄭子展出盟晉侯十二月戊寅會於蕭魚鄭服而與會也蕭魚鄭地 晉楚爭鄭踰五十年鄭以蕞爾之邦介二大國之間雖屢盟屢叛反覆無常然久困扵兵亦病矣伯者汲汲乎爭此者以鄭居天下之中而虎牢之險晉楚之門戶也楚得之則可以抗晉晉得之則可以卻楚伯者未有不得扵鄭而能卻楚也晉伯中微鄭人與楚悼公奮起服鄭有道初駕盟於戲再駕盟於亳北鄭雖服而又叛逮夫三駕晉赦鄭囚而歸之納斥候禁侵掠加禮扵鄭鄭人心恱誠服為會蕭魚鄭懐晉之徳不叛者二十四年諸侯少息中國少安晉悼伯業之盛春秋扵是有取焉吁晉何以得此哉蓋由能用知罃之謀也鄭服而數叛曽不甚怒動諸侯之師以伐鄭兵力非不強也及楚救之未甞與之戰能堅忍而得善勝之道不暴骨以逞惟推誠信以感之故楚遂終屈而鄭亦心服及蕭魚之會但成交好之禮不事盟詛而要結自固初非強之而自服雖不及召陵城濮之舉而晉悼之功亦可尚也已〉
公至自會〈榖梁傳伐而後會不以伐鄭得致鄭伯之辭程氏曰兵不加鄭故書至自會〉楚人執鄭行人良霄〈鄭使良霄告絶於楚楚人執之書曰楚人執鄭行人非其罪也許氏曰書楚執良霄見楚力盡扵此矣〉
冬秦人伐晉〈左氏傳秦庶長鮑庶長武帥師伐晉以救鄭鮑先入晉地士魴禦之少秦師而不設備壬午武濟自輔氏與鮑交伐晉師己丑秦晉戰於櫟晉師敗績易秦故也說左氏者以晉師敗績晉恥不告未可必其然也〉
十有二年〈庚子〉春王二月莒人伐我東鄙圍台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榖梁台作邰杜氏注琅琊費縣南有台亭鄆莒邑 莒背蕭魚之會而伐魯東鄙圍台季孫宿受命救台經書遂入鄆専也大夫無遂事受命而救台不受命而入鄆惡季孫宿之擅權也〉夏晉侯使士魴來聘〈左氏傳晉士魴來聘且拜師謝累年伐鄭 襄陵許氏曰晉悼服鄭抑楚而聘善持勝矣〉
秋七月吳子乗卒〈左氏傳吳子夀夢卒臨於周廟禮也凡諸侯之䘮異姓臨於外同姓扵宗廟同宗扵祖廟同族扵禰廟宗所出之王祖始封之君同族髙祖以下是故魯為諸姬臨扵宗廟為邢凡蔣茅胙祭臨扵周公之廟泰山孫氏曰不書葬以其稱王罪大惡重貶之也襄陵許氏曰夀夢得一申公巫臣而國勢變化與華夏通楚以吳議其後亦不能為大患扵中國〉
冬楚公子貞帥師侵宋〈左氏傳楚子囊秦庶長秦官無地庶長名伐宋師於梁宋地以報晉之取鄭〉
公如晉〈左氏傳公如晉朝且拜士魴之辱〉
十三年〈辛丑〉春公至自晉
夏取邿〈公羊邿作詩邿音詩 左氏傳邿亂分為三師救邿遂取之杜氏注小國也任城亢父縣有邿亭襄陵許氏曰晉始息民是以楚侵宋不報魯取邿不討取無大亂而已 因其亂而救之可也因圍取焉假義之名以貪利其惡可知也〉
秋七月庚辰楚子審卒〈共王卒康王立襄二十八年卒〉
冬城防〈城臧氏之邑 左氏傳書事時也於是將早城臧武仲請俟畢農事襄陵許氏曰鄭役既熄魯政有𥙿則知取邿以為利城防以為安而已矣〉
十四年〈壬寅〉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會晉士匄齊人宋人衞人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杞人小邾人會吳於向〈向鄭地叔老聲伯子也魯使二卿會晉敬事伯國齊崔杼宋華閱衛北宮括在㑹惰慢不攝故貶稱人 吳來在向諸侯會之故曰㑹吳 左氏傳十三年吳侵楚戰於庸浦楚地大敗吳師十四年吳告敗於晉會於向為吳謀楚也范宣子數吳之不徳地以退吳人士匄以前年吳伐䘮為不徳數而退之不為吳伐楚前年吳子卒此㑹新君諸樊也下稱人微者也扵是子叔齊子即叔老字為季武子介介副也武子即宿也卿為卿介非禮也以會自是晉人輕魯幣而益敬其使 襄陵許氏曰四卿帥師自大夫始二卿列㑹自襄公始大夫張也何氏曰諸侯委任大夫交㑹強吳臣日以強三年之後君若贅旒矣〉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夏四月叔孫豹會晉荀偃齊人宋人衞北宮括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左氏傳諸侯之大夫從晉伐秦以報櫟之役也櫟之役在十一年今又不獲成乃歸晉人謂之遷延之役遷延卻退也晉自殽師以來距此年伐秦六十九年自此以後兵禍始息齊宋稱人微者也〉
己未衞侯出奔齊〈公羊衛侯下有衎字 衛侯衎出奔二卿孫林父𡩋殖之所逐也不書臣之所逐不以臣而逐君也以自奔書亦以其君驕慢無禮不能自立而出奔也不書衎名所以抑強臣存大義也〉
莒人侵我東鄙〈報十二年入鄆也〉
秋楚公子貞帥師伐吳〈左氏傳楚子為庸浦之役故十三年吳乗楚䘮侵楚戰於庸浦子囊師於棠以伐吳吳不出而還〉
冬季孫宿會晉士匄宋華閱衞孫林父鄭公孫蠆莒人邾人於戚〈左氏傳會於戚謀定衛也 衛侯固無禮君也林父臣也而逐之祈於晉晉遂㑹諸侯於戚以定之逐君之賊晉侯曽不惡之而卒狥其私謀今又列於會經直書之所以貶諸侯也矧衛人立剽非正也而晉為謀定之則正弗勝矣師曠荀偃之言有保姦之志而無輔伯之忠晉悼之徳其衰矣乎洎襄昭之際大夫無君晉實啟之也〉
十有五年〈癸卯〉春宋公使向戌來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於劉〈劉魯地左氏傳宋向戌來聘報二年豹之聘且尋盟尋十一年毫之盟襄陵許氏曰不盟於國而盟於劉崇向戌故公弱甚矣〉
劉夏逆王后於齊〈杜氏注劉采邑夏名也天子卿書字劉夏非卿故書名天子無外所命則成故不言逆女 戚之會齊不至晉怨齊矣王逆後於齊畏晉而使微者經不書正月其以此邪 左氏傳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於齊卿不行非禮也官師劉夏也劉夏獨遇魯告昬故不書單靖公常山劉氏曰昬姻人倫之本王后者天下之母劉夏非三公而逆後是不重人倫之本不尊天下之母禮何以興而風化何以成乎不稱使不與天子之使夏也 春秋逆王后者二祭公行得禮而又書之者譏遂事也劉夏之逆則以非三公而譏之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周王十三其逆王后者惟二是知非禮則書之也〉
夏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遇魯地公羊傳其言至遇何不敢進也杜氏注書至遇公畏齊不敢進也常山劉氏曰武備不謹成郛見圍救患當速乃復畏避公之所為可知矣〉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常山劉氏曰由不能救成故成郛見壊而城也呂氏曰成郛壊而城苟完而已當世君臣所以為國者如是而止寜為逺慮乎〉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
邾人伐我南鄙〈左氏傳邾人伐我使告於晉晉將為㑹以討邾莒晉侯有疾乃止故溴梁之㑹晉人執邾子莒子以歸 莒人伐東鄙齊侯伐北鄙邾人伐南鄙三國固可罪魯之不能睦四鄰亦可知也〉冬十有一月癸亥晉侯周卒〈左氏傳晉悼卒遂不克㑹〉
十有六年〈甲辰〉春王正月葬晉悼公〈葬悼公平公立 杜氏注踰月而葬速也〉三月公會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於溴〈扁入〉梁戊寅大夫盟〈溴水名出河內軹縣東南至溫入河溴梁晉地 三年雞澤之會尚言及諸侯之大夫盟至於溴梁則又甚矣政在大夫故不言諸侯之大夫蓋大夫無諸侯也事之信否在大夫其専可知也 齊髙厚逃盟故不書 此書衛侯乃剽也二十五年衛侯入於夷儀衎也二君皆稱衛侯猶鄭突及儀皆稱鄭伯也〉
晉人執莒子邾子以歸〈諸侯有罪當執之歸於京師不得自治之録以歸惡其専也以邾莒背盟伐魯故執之何以不得為伯討而稱晉人古之君子正已而物正先自治而治人晉侯之正未能以行其國而執人此所以非伯討也〉
齊侯伐我北鄙〈齊貳晉故晉平踐祚齊侯遂即伐魯至秋又伐北鄙圍成十七年齊又兩伐魯晉帥列國同圍齊二十年澶淵之盟齊始服〉
夏公至自㑹
五月甲子地震〈地震凡五詳見文九年〉
叔老會鄭伯晉荀偃衛𡩋殖宋人伐許〈左氏傳許請遷於晉許欲背楚遷都於晉諸侯遂遷許許大夫不可晉人歸諸侯以其師討許之不肯遷鄭子蟜公孫蠆聞將伐許遂相鄭伯以從諸侯之師穆叔從公齊子即叔老帥師㑹晉荀偃夏六月次於棫林許地庚寅伐許次於函氏許地鄭非主兵曷為書鄭伯不以大夫主諸侯則推而屬之鄭也晉雖主兵而先鄭伯臣不可過君也 許男有從中國之志其臣沮之斯時大抵臣強而君不可以有為也〉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成〈成魯孟氏邑齊貳晉故伐魯左氏傳齊侯圍郕孟孺子速徼音澆要也之速孟獻子之子莊子也齊侯曰是好勇去之以為之名去之不與之戰以成其名速遂塞海陘而還海陘魯隘道速見齊師去已遂塞隘道以為名而歸〉
大雩 冬叔孫豹如晉〈言齊故也十八年晉帥諸侯同圍齊〉
十有七年〈己巳〉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苦耕切〉卒〈宣公卒悼公立昭元年卒 十六年晉人執邾子以歸今書邾子牼卒則既釋之矣經不書其歸不告也〉
宋人伐陳〈左氏傳宋莊朝宋微者伐陳獲司徒卬卑宋也陳卑宋師不設備故獲〉
夏衛石買帥師伐曹〈石買石稷子 左氏傳衛孫蒯孫林父之子田於曹隧飲馬於重平聲丘曹邑毀其瓶重丘人閉門而訽音候罵也之曰親逐而君謂林父爾父為厲言林父死當為惡鬼是之不憂而何以田為夏衛石買孫蒯伐曹取重丘杜氏注不書孫蒯非卿曹人愬於晉為眀年晉執石買傳衛孫蒯以匹夫一言之忿而欲申之遂輕棄大國之盟結鄰邦之怨勞衆害民其専甚矣蒯使石買徃伐故經以實事書之著其貶也〉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 髙厚帥師伐我北鄙圍防〈祧魯邑防魯臧紇邑自隠以來齊伐我皆書人君將書君自文十五年始大夫將書大夫自髙厚始 杜氏注弁縣東南有桃墟 十五年齊圍成十六年齊又伐我至今年又圍二邑三年之中加兵於魯者四前年之冬魯甞愬於晉至眀年晉師方出怠扵救患故齊恣為不道而伐魯之師猶未巳也〉
九月大雩 宋華臣出奔陳〈宋華閱卒華臣弱臯比之室華臣閲之弟臯比閱之子華臣以華閱卒臯比新立故弱其室而侵易之使賊殺其宰華吳賊六人以鈹刃劒屬殺諸盧門城門合左師之後合左師向戌也左師懼曰老夫無罪賊曰臯比私有討扵吳遂幽其妻曰畀余而大璧言與我以汝大璧宋公聞之曰臣也華臣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亂宋國之政必逐之左師曰臣也亦卿也大臣不順國之恥也不如蓋之乃舎之十一月國人逐瘈狗瘈音制又音計𤟰狾仝狂也瘈狗入於華臣氏國人從之華臣懼遂奔〉冬邾人伐我南鄙〈左氏傳為齊故也 邾齊與國以前年晉執其君故怨魯而助齊伐我〉十有八年〈丙午〉春白狄來〈左氏傳白狄始來杜氏注白狄狄之別名未甞與魯接故曰始未白狄來不言朝公羊氏謂不能朝也書白狄不名其君所以外之也劉氏曰所以懲滛慝一內外也周公致太平越裳氏九譯而獻白雉公曰君子徳不及焉不享其贄此乃天子之讓也況列國之君守藩之臣乎〉夏晉人執衞行人石買〈左氏傳晉人執衛行人石買於長子長子上黨郡縣名長上聲又如字執孫蒯於純留純留亦上黨郡縣名為曹故也為前年衛伐曹故賁其伐曹不當因使執之故稱行人孫蒯使石買伐曹曹人訴諸晉石買以君命聘於晉晉人不當執之又不歸於京師不得為伯討故稱人以執罪晉可知矣〉
秋齊師代我北鄙〈黜侯稱師貶其用衆也四年之中伐魯者五終之致十二國之師而幾不免齊環自取之也〉
冬十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同圍齊〈溴梁之會齊侯不與三年之中五加兵於魯齊之驕暴甚矣今年晉帥十一國之師伐之同圍齊齊侯禦諸平隂而守之齊師遁遂入平隂荀偃士匄克京茲魏絳欒盈克邿焚雍門之萩及申池之木又焚北郭西郭東侵及濰南及沂齊侯駕將走郵棠太子抽劒斷鞅乃止齊侯受兵禍若此其亟也經書同圍見諸侯所同疾之也終書伐者師出有名而伐有罪也其罪齊之意可見矣〉曹伯負芻卒於師〈成公卒武公立昭十四年卒 成十三年伐秦之役曹伯盧卒於師負芻殺其世子而自立晉侯執之歸於京師正也王不戮負芻書曹伯歸自京師不正也今書曹伯負芻卒於師此天意也天道好還王釋之天誅之始見王之不王也〉
楚公子午帥師伐鄭〈自晉與諸侯蕭魚之㑹楚不敢加兵於鄭七年矣今鄭子孔即公子嘉將叛晉而欲起楚師以去諸大夫而専政使告楚子庚子庚不可楚子知之遂帥師伐鄭於是鄭子蟜公孫蠆伯有良霄子張公孫黒肱從鄭伯伐齊子孔子展公孫舎之子西公孫夏守鄭子展子西知子孔欲去諸大夫之謀完守入保子孔不敢出會楚師楚師侵鄭諸邑至蟲牢而反蓋子孔召之也故眀年鄭討子孔〉十有九年〈丁未〉春王正月諸侯盟於祝柯〈去年圍齊之諸侯也祝柯齊地祝柯縣今屬濟南郡諸侯已圍齊又為祝柯之盟不序諸侯前目後凡也〉
晉人執邾子〈左氏傳執邾悼公以其伐我故伐魯在十七年遂次於泗上疆我田正邾魯疆界取邾田自漷水歸之於我 晉前年執邾子以歸以其伐魯故既釋之而歸卒邾新君立又復伐魯其無所忌憚若此曽不畏伯主之討今晉執其君削其田雖當罪而非正以其不由王命而皆出扵大夫故稱人以執非伯討也〉
公至自伐齊〈胡氏曰圍齊以伐至見齊靈之無道宜得諸侯之伐免其圍齊之罪辭也春秋扵此有沮橫逆抑強暴之意〉
取邾田自漷水〈漷音宏入聲又音郭 取邾田以漷水為界也漷水出東海合鄉縣西南經魯國至髙平湖陸縣入泗 邾甞屢伐魯魯愬於晉晉怒因㑹執之魯乗其隙恃伯威以取其田取非其有故經書取邾田惡內也而又所取無厭直自漷水為界為尤甚矣聖筆僅書六字而晉魯之罪盡見交譏之也成元年晉敗齊於鞌使齊人歸我汶陽之田書曰取汶陽田不言齊魯地也與此異矣〉
季孫宿如晉〈左氏傳季武子如晉拜師拜謝討齊之師也〉
葬曹成公 夏衞孫林父帥師伐齊〈左氏傳晉欒魴帥師從衛孫文子伐齊 欒魴欒氏族經不書兵並林父也夫討強暴之罪而使逐君之大夫則晉何足以服齊之心故特書林父主兵以貶晉也〉
秋七月辛卯齊侯環卒〈靈公卒莊公立二十六年遇弒〉
晉士匄帥師侵齊至榖聞齊侯卒乃還〈左氏傳士匄侵齊及榖聞䘮而還禮也公羊傳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大其不伐䘮也古之為師也不伐䘮大夫以君命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則専之可也榖齊地也記其至榖乃所眀境外得専之也非齊地則止師而請之示不敢専也時禮義廢乗人之危伐䘮者多矣宋圍滕䘮貶之稱人文九年鄭伐衛䘮狄之書鄭成三年如士匄之志信可嘉也〉八月丙辰仲孫蔑卒〈魯大夫孟獻子也〉
齊殺其大夫髙厚〈齊靈娶於魯曰顔懿姬無子其姪鬷聲姫生光為太子諸子仲子戎子諸子皆妾姓子者二子皆宋女戎子嬖仲子生牙屬諸戎子戎子請為太子靈公許之仲子曰不可廢常不祥靈公使太子居東鄙以牙為太子令髙厚傅之夙沙衛為少傅靈公疾崔杼微逆光立焉光殺戎子執公子牙靈公卒光即位崔杼殺髙厚於灑藍齊地而兼其室書曰齊殺髙厚從君於昬也稱國以殺罪累上也不以丙下相殺書者其君之意也故以累上之辭言之〉
鄭殺其大夫公子嘉〈左氏傳鄭子孔之為政也専國人患之乃討西宮之難十年盜殺三卿子孔知而不言與純門之師十八年召楚師於純門子孔當罪子展子西率國人伐之殺子孔而分其室胡氏曰嘉則有罪矣子展子西不能正以王法肆諸市朝與衆同棄乃利其室而分之有私意焉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此春秋原情定罪之意殺嘉雖去其專然大夫為政國非其國矣〉
冬葬齊靈公 城西郛〈左氏傳懼齊也前年與晉伐齊故懼而為備〉
叔孫豹會晉士匄於柯〈杜氏注魏郡內黃縣有柯城〉
城武城〈備齊也杜氏注泰山南武城縣 齊莊立始及晉平盟於大隧大隧地關魯懼齊故穆叔會范宣子於柯以自固穆叔見叔向賦載馳之四章四章曰控於大國誰因誰極欲引大國救助也叔向曰𦙝敢不承命穆叔歸曰齊猶未也不可以不懼乃城武城〉
二十年〈戊申〉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㑹莒人盟於向〈向莒邑左氏傳春及莒平孟莊子即仲孫速㑹莒人盟於向督之盟故也督即祝柯莒數伐魯前年盟督故二國復自結盟好〉
夏六月庚申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於澶淵〈澶音蟬杜氏注澶淵在頓丘縣南一名繁汙衛地按唐置澶州今屬開徳府臨河縣左氏傳盟於澶淵齊成故也齊與晉平 齊數伐魯魯愬於晉十八年晉㑹十二國諸侯討之而齊始懼去年又伐之遇齊䘮而還至澶淵之會而齊始服序齊扵晉下以専為齊而為㑹晉為盟主扵齊則賔之也〉
秋公至自會 仲孫速帥師伐邾〈速蔑之子 今夏魯既與邾盟矣口血未乾孟莊子何為又復興伐經直書之著其背盟之罪也〉
蔡殺其大夫公子燮 蔡公子履出奔楚〈初蔡文侯今景侯父欲事晉曰先君謂莊侯與於踐土之盟在僖二十八年晉不可棄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無常公子燮求從先君以利蔡蔡人殺之公子履其母弟同母弟也故出奔楚 燮之謀合於義矣殺之何罪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罪累上也履乃燮之同母弟燮被殺不容不懼禍而奔但奔楚為可罪爾〉
陳侯之弟黃出奔楚〈陳慶虎慶寅畏公子黃之逼二慶陳卿畏黃偪奪其政愬於楚曰與蔡司馬同謀謂燮楚人以為討公子黃出奔楚書曰陳侯之弟黃出奔楚言非其罪也公子將出奔呼扵國曰慶氏無道求専陳國暴蔑其君而去其親五年不滅是無天也為二十三年陳殺二慶傳經顯書弟以惡其兄之不兄也非兄之罪則曰公子二慶欲専陳之政外挾強楚以去君之弟而陳侯不能眀其誣故特書弟以罪陳侯也〉
叔老如齊〈左氏傳齊子即叔老初聘於齊齊既與魯平故叔老如齊修聘〉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季孫宿如宋〈左氏傳季武子如宋報向戌之聘也向戌聘在十五年〉
二十有一年〈己酉〉春王正月公如晉〈左氏傳公如晉拜師謝十八年伐齊之師及取邾田也兼謝十九年漷水之田〉
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庶其邾大夫不書微也不氏未命也漆閭丘邾二邑也昭五年莒牟夷以牟婁及防茲來奔同此書惡魯受叛人邑也案左氏傳庶其非卿也以地來雖賤必書重地也 庶其之來季武子又以公姑姊妻之故臧武仲譏其賞盜經特書其事惡魯以利接之不以義所以警貪也〉夏公至自晉 秋晉欒盈出奔楚〈欒桓子黶娶范宣子匄女生懐子即盈十四年欒黶強逐范鞅奔秦故鞅怨欒氏與欒盈為公族大夫而不相能桓子妻范祁與其家臣州賔通幾已其室矣盈患之祁懼其討乃譛盈扵宣子曰盈將為亂宣子信之遂逐之秋欒盈出奔楚 范匄逐之而曰欒盈出奔盈之罪有以取之盈不能閑其家有可逐之釁故逐之是亦盈之出奔也〉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
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此年九月十月日食至二十四年七月八月又連食食之變起於文也有雖交而不食者襄公之世日食者七而三年之中又連月而食者再襄公見制強臣政不已出天象之示戒也〉
曹伯來朝〈左氏傳曹武公來朝始見也即位三年始來見公也〉
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於商任〈音壬地闕左氏傳㑹於商任錮欒氏也禁錮欒盈使諸侯不得受 欒盈雖忲徒以權臣忌而譛之而出非其罪也儻踰境而恩義絶矣極之扵其所徃孟子猶以為不可況會諸侯以逞范鞅之積憾必欲使之無所容孔子曰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故盈發憤入於曲沃為亂幸而勝不然幾致自貽其禍此皆以私敗公可為後世之戒也〉
二十有二年〈庚戌〉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夏四月〈夏四月凡十一〉 秋七月辛酉叔老卒〈子叔齊子也〉
冬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於沙隨〈晉知欒盈在齊故㑹諸侯於沙隨復錮欒氏也欒盈以世勲之舊非有犯上之惡徒以范氏之怨故宣子逐之商任之會已俾諸侯錮之矣猶且逞憾不已再會諸侯沙隨復申錮之之舉逼之太甚是宜啟其怨憤以激其變也〉
公至自會 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追舒楚令尹子南也罷楚人觀起未益祿而有馬數十乗招權納賄所致楚人患之將討焉追舒之子棄疾為王御士王毎見必泣棄疾曰君三泣臣矣敢問誰之罪也王曰令尹之不能爾所知也國將討焉爾其居乎對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洩命重刑臣亦不為王遂殺追舒而轘觀起 追舒之為人足以殺其身然而楚子與人之子而謀其父其刑已甚不可行乎天下追舒罪不至死故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
二十有三年〈辛亥〉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三月己巳杞伯匄卒〈孝公卒弟文公姑容立〉
夏邾畀我來奔〈書納邾叛人惡內也〉 葬杞孝公
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 陳侯之弟黃自楚歸於陳〈左氏傳陳侯如楚公子黃愬二慶於楚楚人召之使慶樂徃樂二慶族殺之慶氏以陳叛因陳侯在楚而叛之夏屈建楚莫敖從陳侯圍陳陳人城治城以距其君板墜而殺人慶氏築城板墜地殺築人役人相命各殺其長遂殺慶虎及慶寅楚人納公子黃黃因楚得歸故曰納稱國以殺罪累上也其言及慶寅何以罪及之也二慶欲専陳國譛出公子黃而陳侯不能誅至因夷狄之力然後能克故稱國以殺公子黃之出入稱弟無失弟之道也特以地書譏陳侯也言歸者以其有歸之理也〉
晉欒盈復入於晉入於曲沃〈欒盈晉勲舊之臣曲沃其所食之邑雖奔楚而仍書晉以其非叛未遽絶之也徒以遭䜛被逐而晉侯又兩會諸侯錮之之急使之無所容扵是盈不勝忿遂潛假齊之力由曲沃復入於晉攻之不勝乃走入於曲沃初曲沃大夫胥午告盈必不集事盈答以雖死無悔其志亂可知矣聖人至公之筆原其忿激作亂故不言叛書復入於晉又書入於曲沃者見其入晉不克而還入曲沃使能入晉則不入曲沃矣蓋亦由欒氏忲極而當滅扵盈故因內亂以搆其禍幸而范宣子能用樂王鮒之䇿使范鞅奮勇強刼魏舒以分其勢而欒氏敗然亦危甚矣有國者可不鑒歟〉
秋齊侯伐衞遂伐晉〈齊侯潛助欒盈入晉其志在乎謀晉晉既克欒齊乗亂以掩其不備聲言伐衛其實伐晉也背澶淵之盟而伐伯主取朝歌取郫邵二邑封晉屍於少水齊莊之惡甚矣經書遂原其志以貶之也識者有以覘齊莊之驕恣而禍亂自此作矣嗟夫晉伯衰而諸侯貳大夫強中國之憂也〉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於雍榆〈雍榆晉地汲郡朝歌縣東有雍城 晉有欒氏之難齊乗閒而徃伐魯命豹帥師救之義也豹受命救患當急不當次止於雍榆而不克救經直書之以罪豹也〉
己卯仲孫速卒〈孟莊子也〉
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案傳季孫宿兩庶子長曰公彌又曰公鉏少曰紇宿欲立少訪扵臧武仲武仲阿順季孫廢長立少及孟莊子疾有二子長曰秩少曰羯豊㸃謂季孫長子公鉏曰苟立羯請讐臧氏遂立羯秩奔邾孟孫羯譛臧氏於季孫曰將為亂季孫怒命攻之乙亥臧紇斬鹿門之闗以出奔邾魯人聚大夫而盟之曰無或如臧孫紇干國之紀犯門斬闗仲尼曰知之難矣有臧武仲之知而不容扵魯國抑有由也作不順而施不恕也循理為順如心為恕武仲廢長立少不順不恕也蘧伯玉曰不以道事其君者其出乎紇亡如防據邑請後魯人為立臧為紇致防而奔齊孔子曰臧武仲以防求為後扵魯雖曰不要君吾不信也紇之不以道信矣魯以利納庶其畀我而以讒去臧孫紇収叛人去智士魯之為國可知矣〉晉人殺欒盈〈左氏傳晉人克欒盈於曲沃盡殺欒氏之族黨 盈出奔楚義絶扵君臣非晉大夫故不曰大夫而但曰欒盈棄族而出為亂而入衆之所疾晉之冦也故書晉人殺欒盈討賊之辭也鄭良霄奔許已而入鄭伐北門鄭人殺之故書鄭人殺良霄與欒盈之事類也故不曰大夫而以舉衆討賊之辭書之〉齊侯襲莒〈左氏傳齊侯還自晉不入遂襲莒 春秋惟此一書襲謂掩其不備也特書爵所以恥之也以大國而為盜賊掩襲之事其惡甚矣蓋侵伐之中罪之尤者也〉
二十有四年〈壬子〉春叔孫豹如晉〈豹即穆叔也杜氏曰賀克欒氏〉
仲孫羯帥師侵齊〈左氏傳孟孝伯即羯侵齊晉故也前年齊伐晉魯為晉報侵〉夏楚子伐吳〈左氏傳楚子為舟師以伐吳不為軍政無功而還為下吳召舒鳩張本〉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襄陵許氏曰春秋三書日食既桓三年以周桓敗宣八年以楚莊興至是而中國諸侯皆受盟於楚矣〉
齊崔杼帥師伐莒〈左氏傳齊侯既伐晉而懼將欲見楚子楚子使薳啓疆楚大夫如齊聘且請期秋齊侯聞將有晉師使陳無宇齊大夫從薳啓疆如楚辭有晉師未得相見且乞師崔杼帥師送之遂伐莒侵介根莒邑 齊侯前年襲莒既已與之平今復伐莒無信甚矣〉
大水〈襄陵許氏曰夷儀之會以水不克伐齊則知水之所被廣矣非特魯之災也大水凡九詳見桓元年〉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漢五行志曰董仲舒以為比食又既象陽將絶周室將衷㣲之象也後六君弒楚子伐鄭滅舒鳩魯侯朝之卒主中國王氏曰甲者日之首也子者陽之首也癸者日之末也已者陽之末也日之與陽皆君道也首末皆弱君道微矣況日之既乎此非天王之過乃諸侯之過也此年不書王罪諸侯也〉
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於夷儀〈夷儀邢地後為衛地左氏傳會於夷儀將以伐齊水不克晉合諸侯將伐齊以報前年見伐〉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左氏傳楚子伐鄭以救齊門於東門攻鄭東門次於棘澤諸侯還救鄭楚子自棘澤還使薳啓疆帥師送陳無宇言齊楚固相結也許氏曰夷儀之師不能正齊之亂而徒致棘澤之役以為鄭難則其救不足録矣〉
公至自㑹 陳鍼宜咎出奔楚〈左氏傳陳人復討慶氏之黨鍼宜咎出奔楚〉叔孫豹如京師〈左氏傳齊人城郟王城也穆叔如周聘且賀城王靈王嘉其有禮也賜之大路大路天子所賜車之揔名為昭四年叔孫以所賜路葬張本襄陵許氏曰自宣九年仲孫蔑如京師其後五十餘年乃始有叔孫豹以罕書也蓋自是不書聘王矣〉
大饑〈饑凡四大饑一 是年日再食秋大水冝乎冬有大饑榖梁曰五榖不升為大饑有死傷曰大饑〉二十有五年〈癸丑〉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左氏傳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報孝伯仲孫羯之師也公患之使告於晉孟公綽魯大夫曰崔子將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歸何患焉其來也不冦不為冦害志不在魯使民不嚴不尚威嚴欲得民心異於他日齊師徒歸襄陵許氏曰崔子之志鄰國知之而齊莊不悟人將戕其躬之不恤而務貪伐國之功故利令智昬外競而內昬自然之符也〉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弒其君光〈齊棠邑大夫之妻東郭偃之姊也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弔見棠姜美之使偃取之偃曰男女辨姓今君出自丁齊丁公崔之祖臣出自桓齊桓偃之祖不可崔子取之莊公通焉崔子又以其間伐晉也曰晉必將報欲弒公以說於晉崔子稱疾公徃問遂弒之太史書曰崔杼弒其君杼殺三人乃舎之十二日葬諸士孫之里晉侯濟自泮㑹於夷儀伐齊以報朝歌之役齊人以莊公說如字又音恱使隰鉏請成賂晉侯自六正下皆有賂晉侯許之 齊莊背晉與楚而陵小國又亂崔杼之室不道甚矣崔杼弒以求成逆之大者晉侯既圍其事不能即而討之謀扵齊衆置君以定其亂反受其賂何以修方伯之職宜乎大夫自是恣橫而不可制也故經直書崔杼之弒以著其惡〉
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於夷儀〈晉侯再㑹夷儀將以討齊也崔杼弒莊公為說重賂求免晉受之以成齊亂故經貶之如下文所云〉
六月壬子鄭公孫舎之帥師入陳〈左氏傳初陳會楚子伐鄭當陳隧井堙木刋鄭人怒之六月鄭子展子産帥車七百乗伐陳宵突陳城遂入之陳服乃還 子産鄭之賢者出師有名晉問有辭背楚與晉故杜氏謂陳以不義見入舎之無譏焉〉
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於重〈平聲〉丘〈夷儀之諸侯也夷儀之諸侯無齊重丘杜氏曰齊地在曹州乗氏縣有故城王氏曰同盟於重丘以成崔杼之志非義也若與齊同盟而誅崔杼則一動兩得之矣石氏曰同盟以眀齊之實在也不序齊人扵列而止曰諸侯猶齊之不與也聖人之意可見矣〉公至自會
衞侯入於夷儀〈左氏傳晉侯使魏舒宛沒逆衛侯將使衛與之夷儀崔子止其帑以求五鹿八月衞獻公入於夷儀杜氏注夷儀本邢地衛滅邢而為衛邑晉閔衛衎失國使衛分之一邑 上書公㑹晉侯宋公衛侯云云於夷儀此衛侯剽也衛侯入於夷儀衎也衎以蔑其冢卿失國非臣下所當逐剽亦非臣下所當立故奔齊入夷儀衎仍書其爵而不名不名以正其名於復歸則正其失地之罪名之 鄭伯突入於櫟則名之不當立也衎入於夷儀則不名當立也〉
楚屈建帥師滅舒鳩〈左氏傳二十四年吳人為楚舟師之役召舒鳩人楚屬國舒鳩人叛楚楚子師於荒浦使沈尹夀與師祁犂讓之舒鳩子敬逆二子告無之且請受盟二子復命王欲伐之薳子曰不可彼告不叛且請受盟而又伐之伐無罪也姑歸息民以待其卒卒而不貳吾又何求若猶叛我無辭有庸復無辭而我有功乃還二十五年楚薳子卒屈建為令尹舒鳩人卒叛令尹子木伐之及離城吳人救之大敗遂圍舒鳩八月楚滅舒鳩〉
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左氏傳鄭子産獻㨗於晉晉人受之十月鄭伯如晉拜陳之功子西復伐陳陳及鄭平〉
十有二月吳子遏伐楚門於巢卒〈遏即諸樊也巢南門也門於巢攻其門也如諸侯伐齊范鞅門於雍州綽門於東閭之類 左氏傳吳子諸樊伐楚以報舟師之役門於巢巢牛臣曰吳王勇而輕去聲若啓之將親門我獲射之必殪從之吳子門焉牛臣隠扵短牆而射之卒 書吳子遏之名以其卒也射之不言滅何死而非獲也死而非獲則卒也〉
二十有六年〈甲寅〉春王二月辛卯衞𡩋喜弒其君剽〈十四年衛𡩋殖孫林父出其君衎而立剽二十年𡩋殖疾召其子喜命之悔出其君令入之以掩其罪殖卒至二十五年衛侯衎入於夷儀使與𡩋喜言喜許之大叔文子曰𡩋子視君不如奕棊其何以免乎九世之卿族一舉而滅之可哀也哉二十六年衛侯衎使子鮮為復子鮮辭懼君無信初公與𡩋喜言喜曰必子鮮在不然必敗故敬姒強命子鮮以公命與𡩋喜言曰苟反政由𡩋氏祭則寡人扵是𡩋喜攻孫氏克之遂殺子叔即剽也及大子角𡩋喜受父殖遺命使納衎以免逐君之名然扵衎則殖出之喜納之扵剽則殖君之喜弒之剽雖以公孫非次而立然𡩋氏父子君之久矣君臣之分已定而輒弒之故聖筆特正其弒君之罪而書之以示天下後世殖欲免逐君之罪而俾其子䧟弒君之惡而已亦與焉何其謬也經書辛卯弒剽而甲午衎復歸見衎待弒而歸也不言衎弒而言喜弒何也喜弒而衎歸弒君之罪喜専之也〉
衞孫林父入於戚以叛〈經書叛始此 左氏傳孫林父以戚如晉書曰入於戚以叛罪孫氏也杜氏注衎雖未居位林父専邑背國猶為叛也初衛獻公之奔齊也甯殖孫林父逐之𡩋喜弒剽以納獻公故林父懼而入於戚以叛〉
甲午衛侯衎復歸於衛〈衛侯奔齊入夷儀皆不名此復歸而名之何耶衎之出奔不可謂無罪不名之者惡逐君之臣也今復歸而名之正其失國之罪也亦惡衎使甯喜弒君而納已也肆姦謀以濟大惡雖得歸不以正也凡言歸易辭言入難辭今歸之易𡩋喜公子鱄納之也故剽弒甫四日而即歸也〉夏晉侯使荀吳來聘 公㑹晉人鄭良霄宋人曹人於澶淵〈左氏傳衛人侵戚東鄙孫林父以戚邑叛故衛侵之孫氏愬於晉林父叛衛附晉故衛侵則徃愬之晉戍茅氏茅氏戚東鄙晉兵戍守之殖綽伐茅氏綽本晉人今在衛為衛伐茅氏殺晉戍三百人復愬於晉晉為孫氏故召諸侯將以討衛也夏中行穆子即荀吳也來聘召公也召魯公㑹也六月公會晉趙武宋向戌鄭良霄曹人於澶淵以討衛疆戚田取衛西鄙懿氏六十戚城西北王十里有懿城晉取其田六十井以與孫氏澶淵衛地又近戚田 林父逐衛侯衎衎復歸林父以戚如晉晉為盟主而登叛人乃率諸侯疆衛田以與〉
〈孫氏非正也公畏晉徃會與諸大夫敵可恥也趙武貶稱人出良霄志其為大夫也扵宋曹復稱人焉是㑹也晉平之謬舉冝其自此而不競也〉
秋宋公殺世子痤〈左氏傳初宋芮司徒生女子赤而毛棄諸堤下共姫宋伯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棄長而美平公入夕平公共姬子也見棄也而視之尤姬納諸御嬖生佐即宋元公惡而婉大子痤美而狠合左師向戌也畏而惡之寺人恵牆氏伊戾名為大子內師而無寵秋楚客聘於晉過宋大子知之請野享之公使徃伊戾請從之公曰夫不惡女乎夫謂大子對曰小人之事君子也惡之不敢逺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貳心乎縱有共其外莫共其內臣請徃也遣之至則欿音坎用牲加書徴之詐極地作坎用牲加盟為大子反㣲驗而騁告公曰大子將為亂既與楚客盟矣公曰為我子又何求對曰欲速公使視之則信有焉問諸夫人與左師則皆曰固聞之公囚大子大子曰佐也能免我以佐婉順召而使請曰日中不來吾知死矣左師聞之聒而與之語 聒讙也欲使失期而大子自裁過期乃縊而死佐為大子公徐聞其無罪也乃亨伊戾 殺世子母弟直書君者甚之也不省氏無惡眀矣宋公輕信伊戾之䜛而殺其子以無罪父子之道絶矣寺人之譛而獨甚宋公者蓋以其內有嬖妾配嫡外有小人結內援以為之助公之不眀故有以蠱惑之也經直書君者端本正源也〉
晉人執衛𡩋喜〈初衛孫林父𡩋殖逐其君衎而立剽𡩋殖疾而悔之謂其子喜令復衎喜弒剽納衎林父懼入於所食戚邑以叛如晉而以戚屬晉晉扵是為㑹諸侯伐衛疆衛田以與林父乃執𡩋喜若以其弒而執之正也經書晉人不得為伯討者執之不以罪也晉人執之曰爾曷為納君而伐孫氏蓋為孫氏執之也非伯討也又執衛侯執之不以罪眀也已而衛侯納姫以免晉平之失政可知已〉
八月壬午許男𡩋卒於楚 冬楚子蔡侯陳侯伐鄭葬許靈公〈初許靈公如楚請伐鄭十六年鄭伯獨㑹諸大夫伐許故許男恚欲報之曰師不興孤不歸矣八月卒於楚楚子曰不伐鄭何以求諸侯扵是楚子率陳蔡伐鄭歸而葬許靈公〉
二十有七年〈乙卯〉春齊侯使慶封來聘〈景公即位通嗣君也左氏傳齊慶封來聘其車美孟孫謂叔孫曰慶季之車不亦美乎叔孫曰豹聞之服美不稱必以惡終美車何為叔孫與慶封食不敬為賦相䑕亦不知也〉
夏叔孫豹會晉趙武楚屈建蔡公孫歸生衞石惡陳孔奐鄭良霄許人曹人於宋〈晉楚始同主夏盟也諸侯分為晉楚之從而交相見扵是始則是南北二伯也天下之大變扵溴梁而無君臣之分扵宋而無夷夏之辨昭定哀之春秋將以終扵吳越焉爾矣 案傳宋向戍善扵趙文子又善扵楚令尹子木故會晉楚以求弭諸侯之兵欲獲息民之名晉楚齊秦皆許之告扵小國為㑹扵宋子木謂向戍請晉楚之從交相見使諸侯從晉楚者交相朝見也釋齊秦他國請相見也經所以不書齊秦既會楚人𠂻甲將盟又爭先乃先楚楚實主是盟而經先晉蓋宋之盟中國無伯矣經猶先晉存中國也宋公不書見以國與地者其君必與 兵不可瀆亦不可弭如刑罰之不得已也已之則天下不可為矣故向戍請賞子罕曰凡諸侯小國晉楚所以兵威之畏而後上下慈和慈和而後能安靖其國家以事大國所以存也無威則驕驕則亂生亂生必滅所以亡也天生五材民並用之廢一不可誰能去兵兵之設久矣所以威不軌而昭文徳也聖人以興亂人以廢廢興存亡昬眀之術皆兵之由也而子求去之不亦誣乎以誣道蔽欺也諸侯罪莫大焉詳味子罕之論當矣故雖曰弭兵不足貴也自宋之㑹晉伯已衰諸侯日微天下之政中國之事皆大夫専之矣〉
衞殺其大夫𡩋喜〈衛侯衎復歸𡩋喜納之也初公與喜言政由𡩋氏既歸而惡其専也殺之則為不義喜有弒剽之罪而不以討賊之辭書之而稱國以殺仍不去官者殺之不以其罪也〉
衞侯之弟鱄出奔晉〈初衛侯欲返國使公鱄與𡩋喜要言焉既歸而殺喜鱄曰逐我者出謂林父納我者死謂喜君失其信而國無刑不亦難乎且鱄實使之遂出奔晉病其失言也 經書衛侯之弟罪衛侯也言鱄可以稱弟而公不能弟之而使出奔也鱄之去是也可謂見其幾矣不使其兄有殺弟之惡全身去國近乎智織絇不仕近乎亷故經扵鱄無貶辭也〉
秋七月辛巳豹及諸侯之大夫盟於宋〈豹在會已稱氏故在盟止書名一事而再見者卒名之前目後凡也地於宋以宋為主也 溴梁之㑹已序諸侯矣不必言諸侯之大夫故云戊寅大夫盟此固省文法也亦以見事之信在大夫也至此諸侯不在會而獨大夫會於宋故書豹及諸侯之大夫盟既大夫獨㑹不可不言諸侯也經特書二事罪大夫専國之威權在大夫而不在君也傳曰楚衷甲趙氏雲且大㑹諸侯弭兵為事豈有便行掩襲之事且子木賢大夫必不爾也傳又雲先楚人案當時晉強於楚又是中國盟主豈有後扵楚之理〉
冬十有二月乙卯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八年〈丙辰〉春無冰〈桓十四年成元年及此二十八年書無氷凡三古者日在北陸而藏氷西陸朝覿而出之食肉之祿氷皆與焉大夫命婦䘮祭用氷去年冬溫無氷可藏至春無氷可出因以紀異也〉
夏衞石惡出奔晉〈左氏傳衛人討𡩋氏之黨故石惡出奔晉衛人立其從子圃以守石氏之祀杜氏曰惡之先石碏有大功扵衛惡之罪不及不祀〉
邾子來朝〈左氏傳邾悼公來朝時事也修時事扵魯也〉
秋八月大雩〈左氏傳旱也〉
仲孫羯如晉〈左氏傳孟孝伯即仲孫羯如晉告將為宋之盟故如楚也魯屬晉故告晉將為盟故徃朝於楚〉
冬齊慶封來奔〈二十七年崔杼子崔成崔彊作亂崔杼出遂見慶封慶封使盧蒲嫳帥甲攻崔氏殺成與彊盡俘其家崔杼之妻縊崔杼至則無歸矣乃縊慶封當國二十八年慶封好田而嗜酒與慶舎政與盧蒲嫳易內而飲酒反盧蒲癸避崔氏難出奔者癸臣子之即慶舎有寵言王何而反之亦莊公黨出奔二人皆嬖冬十月慶封田於萊十一月乙亥甞於太公之廟慶舎涖事盧蒲癸刺子之王何以戈擊之死慶封歸伐西門弗克還伐北門克之入伐內宮弗克反陳反陳師於嶽請戰弗許遂來奔齊人來讓奔吳吳勾餘與之朱方富於其舊 慶封崔杼之黨専恣荒滛稔禍而出奔書名罪之也自魯奔吳不書以絶位不為卿也〉十有一月公如楚〈左氏傳為宋之盟故公及陳侯鄭伯許男如楚 諸侯之君旅見扵楚始扵此經書魯以見其餘也 晉平不競不能主夏盟宋之會晉楚列諸侯上無夷夏之分伯業由是而衰不足以庇諸侯矣前此公如晉如齊與戎㑹盟春秋尚譏其非正今公偕宋鄭陳許逺朝強夷聖筆書之非特惡公蓋傷夷狄日熾中國日微矣〉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靈王也〉乙未楚子昭卒〈胡氏曰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相距四十二日則閏月之驗也然不以閏書見䘮服之不數閏也 天王崩魯不㑹葬楚子昭卒公在楚楚使公親禭世變至此惟知有強弱勢力安知有君臣也〉
二十有九年〈丁巳〉春王正月公在楚〈左氏傳公在楚楚人使公親禭夏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陳侯鄭伯許男送葬至於西門之外諸侯之大夫皆至於墓公還及方城季武子取卞取卞邑以自益使公冶問璽書追與之曰聞守卞者將叛臣帥徒以討之既得之矣敢告公曰欲之而言叛祗見疏也適以見疏扵我公謂公冶曰吾可以入乎對曰君實有國誰敢違君欲無入榮成伯賦式微乃歸 公甞如齊如晉矣未甞書在某所此如楚而又詳書在楚以公之居夷狄而失所如也內則季氏強僣不有其君是以書公在疑於無公也〉
夏五月公至自楚〈至公者殆其徃而幸其反也〉
庚午衛侯衎卒〈衛侯復歸纔三年而卒不逃右宰榖之先見也 子襄公立〉
閽弒吳子餘祭〈左氏傳吳子伐越獲俘焉以為閽使守舟吳子餘祭觀舟以刀弒之 禮君不近刑人不邇怨呉子疏於防慎以速斯禍經特書之以為後世人君慮患之鑒〉
吳子使札來聘〈吳始聘亦止此一聘耳 吳子夷昧也札吳公子季子札也季子之賢何書法與楚子使椒秦伯使術一例蓋札辭國而生亂因其來聘以示貶也吳子夀夢有子四長曰諸樊次餘祭次夷昧次季札也夀夢欲立札札辭去諸樊約諸弟以次𫝊必致國扵札札又辭乃立夷昧之子僚諸樊之子光曰我冝立使専諸刺僚卒稔簒國之禍誰為之耶是知聖人不以為賢而貶之也若季子者辭位守節則可矣㮣諸聖人時中之道則過矣〉
秋七月葬衞獻公 齊髙止出奔北燕〈杜氏注髙止髙厚之子北燕燕國薊縣 南燕見桓十二年註北燕召公奭之後姬姓之國至此始見扵經左氏傳齊公孫蠆公孫竈放其大夫髙止扵北燕乙未出書曰出奔辠髙止也髙止好以事自為功且専故難及之襄陵許氏曰案傳子尾子雅實放髙止而經書出奔君子以為大夫而放於君可也臣放大夫是無君也不可以訓故以出奔書也〉冬仲孫羯如晉〈左氏傳孟孝伯即羯如晉報范叔即范獻子士鞅也也〉
三十年〈戊午〉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為上聲〉罷〈音皮〉來聘〈左氏傳楚子使薳罷來聘通嗣君也郟敖即位 楚聘凡三至此郟敖書楚子薳罷書名氏無異扵中國矣 張氏曰魯以君朝而楚以使聘此齊桓晉文所以行乎列國者故自宋之盟內外不辨楚人行伯主之禮扵中國非晉平趙武之責而誰責哉〉
夏四月蔡世子般弒其君固〈左氏傳蔡景侯為大子般娶於楚通焉大子弒景侯稱世子以眀有父之親稱君以眀有君之尊世子般之扵君尊親盡矣固雖無道而罪不及民故稱世子所〉
〈以甚般之惡也〉
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榖梁傳取卒之日加之災上者見以災卒也伯姬之舎失火左右曰夫人少辟火乎伯姬曰婦人之義傅母不在宵不下堂遂逮乎火而死婦人以貞為行也伯姬之婦道盡矣詳其事賢伯姬也 伯姬之守禮義寜死而不顧其生其志節貞且烈矣季世衰微罕能盡婦道者故春秋賢伯姬特書以表之也〉
天王殺其弟佞夫王子瑕奔晉〈傳曰殺世子母弟直稱君甚之也靈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不知景王殺之非其罪也書曰殺其弟佞夫曰天王而稱弟甚其賊親親之恩忘天倫之愛也 案傳周五大夫尹言多劉毅單蔑甘過鞏成以儋括欲立佞夫遂殺之儋括謀亂而免佞夫不知而死甚矣天王之不眀矣雖五臣殺之猶王殺之也為天子而不能庇一弟故書以惡之范氏曰王子瑕不言出周無外 瑕廖同奔不書賤之也〉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叔弓叔老子也共姬從夫諡也內女不書卒嫁扵諸侯則書之既錄其卒何得不錄其葬乎唯所貶則不書葬耳外夫人不書葬宋共姬稱謚而葬以其賢也莊四年齊侯葬紀伯姬三十年葬紀叔姫皆錄其徳厲婦道垂世訓也 連年襄王景王崩魯公不親會葬止令卿徃非禮也今鄰國一婦人葬亦使卿徃雖曰隠之則過矣〉
鄭良霄出奔許自許入於鄭鄭人殺良霄〈案左傳鄭伯有使公孫黒如楚辭伯有強使之子晳怒將伐伯有氏大夫和之十二月鄭大夫盟於伯有氏伯有嗜酒侈汰又將使子晳如楚子晳乗其醉以駟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醒而後知之遂奔許未幾伯有襲鄭因馬師頡介於襄庫以伐舊北門駟帶帥國人以伐之伯有死扵羊肆 不言復入出未久位未絶也不言殺其大夫非其大夫也書鄭人殺良霄討賊之辭也〉
冬十月葬蔡景公〈春秋之法君遇弒而賊未討則不書葬此特書變例也蔡景公雖滛亂君父也而世子般弒之諸侯不以為賊而討之乃徃會其葬竊意諸侯必潛受其賂故情義如此其篤世變人心至此而天理絶滅矣聖筆特變例而書葬以徧罪天下之諸侯也〉
晉人齊人宋人衛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會於澶淵宋災故〈宋以五月失火諸侯以冬十月㑹於澶淵方議恤之謀歸宋財既而亦無歸救災固如是乎上書蔡景侯葬下書諸大夫㑹為宋災故竊詳聖人之意比事而觀之可見矣弒𨒫大事曽不致討而反葬之恤災小事而會諸大夫何舎大而圖小也故諸國之卿貶而人之而諱魯卿又書其故其貶之也至矣〉
三十有一年〈己未〉春王正月
夏六月辛巳公薨於楚宮〈左氏傳公作楚宮六月辛巳公薨於楚宮杜氏注公適楚好其宮歸而作之不居先君之路寢而安其所樂失其所也 公自楚歸作楚宮蓋慕恱逺夷之室宇侈麗不度倣象而作之以居未久死是宮變夏從夷非正也〉
秋七月癸巳子野卒〈左氏傳立胡女敬歸之子子野胡歸姓國敬歸襄公妾子野敬歸所生也次於季氏次舎也秋九月癸巳卒毀也因哀毀滅性 經書七月夏正也左氏以夏十一月作周正月故書九月立敬歸之娣齊歸之子公子禂是為昭公穆叔不欲武子不聽立之 子野襄公大子未踰年之君也名公未葬也不薨不地降成君也不書葬未成君也〉
己亥仲孫羯卒〈左氏傳孟孝伯卒〉
冬十月滕子來會葬〈諸侯來會葬扵是始〉癸酉葬我君襄公〈左氏傳冬十月滕成公來㑹葬惰而多涕子服恵伯曰滕君將死矣怠扵其位而哀已甚兆扵死所矣能無從乎能無從之而死乎為昭三年滕子卒𫝊癸酉葬襄公襄陵許氏曰子太叔曰先王之制諸侯之䘮士弔大夫送滕子會葬非禮也景氏曰當時諸侯不會葬天子而諸侯相㑹葬焉王室弱而公室強也〉
十有一月莒人弒其君密州〈左氏傳莒犂比比平聲犂比莒子之號生去疾及展輿犂比二子既立展輿又廢之犂比公虐國人患之十一月展輿因國人以攻莒子弒之乃立去疾奔齊齊出也展輿吳出也陸氏辨疑曰據傳則展輿弒其父不當不書恐傳是展輿因國人之攻莒子弒之乃立誤以之為以字〉
讀春秋編卷九
<經部,春秋類,讀春秋編>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編卷十 宋 陳深 撰昭公〈名禂襄公之子齊歸所生在位二十五年在外八年凡三十二年諡法威儀恭明曰昭〉
元年〈庚申〉春王正月公即位〈春秋十二公繼未踰年之君者三皆同正君閔之繼般宣之繼赤昭之繼野是已閔以八嵗立內無所承雖繼故而不與聞乎弒故不書以志其哀宣之立雖與桓不同然其母私事公子遂遂託之以奪嫡宣公寧不知之故書即位以與聞乎故而如其意昭公之繼子野非故也正也繼正即位正也 胡氏曰子野有命立昭公故穆叔雖不欲而不能止也〉
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公子圍齊國弱〈公羊弱作酌〉宋向戍衛齊惡〈公羊作石惡〉陳公子招蔡公孫歸生鄭罕虎〈公羊作軒虎〉許人曹人於虢〈公羊作漷榖梁作郭 左氏傳㑹於虢尋宋之盟也宋盟在襄二十七年楚令尹圍請用牲讀舊書宋之盟書加於牲上而已晉人許之三月甲辰盟 宋之盟楚爭先晉讓之今虢之㑹楚公子圍以晉楚迭霸更主夏盟恐晉先之於是請讀舊書加於牲上而不復㰱故經不書盟蓋楚圍用計而欲爭勝也夷狄之專盟其端見矣經於此二役皆先趙武抑強夷而進中國也劉氏曰此陳侯之弟招也何不稱弟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也胡氏曰公子者其本當稱也曰弟者因事而特稱之也〉
三月取鄆〈左氏傳季武子伐莒取鄆莒人告於㑹楚告於晉曰尋盟未退謂弭兵之盟而魯伐莒瀆齊盟請戮其使時叔孫在㑹故請戮之樂桓子樂王鮒相趙文子欲求貨於叔孫而為之請使請帶焉指言求貨以請帶為辭弗與梁其踁曰貨以藩身子何愛焉叔孫曰諸侯之㑹衛社稷也我以貨免魯必受師是禍之也何衛之為雖怨季孫伐莒累已魯國何罪叔出季處叔出使已守國有自來矣吾又誰怨然鮒也賄弗與不已召使者裂裳帛而與之曰𢃄其褊矣裂帛示不相逆趙孟聞之乃請諸楚曰魯雖有罪其執事不避難畏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勸左右可也封疆之削何國蔑有主齊盟者誰能辨焉莒魯爭鄆為日久矣苟無大害於社稷可無亢也固請諸楚楚人許之乃免叔孫 傳言伐莒而經不書為內諱也言取乗莒亂而得之易也晉楚㑹諸侯以弭兵而盟季武乃乗莒之隙以兵取鄆志貪利而不顧信義㡬陷叔孫以為國羞晉雖未肯遽戮而豹亦殆矣矧昭公即位之始內外未聞徳音而首取隣邑以自封殖豈交隣國之道乎〉
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晉〈左氏傳秦後子即鍼也桓公子景公母弟有寵於桓如二君於景如兩君於景公之世其母曰弗去懼選選數也恐景公數其罪而加戮癸夘鍼適晉其車千乗書曰秦伯之弟鍼出奔晉罪秦伯也 後子之奔由其父寵之太過雖曰愛之其實害之經不書公子而曰秦伯之弟見秦伯不能友愛而使之出奔也罪在所奔者則以常文書之如公子慶出奔莒是也〉
六月丁巳邾子華卒〈悼公卒莊公立〉
晉荀吳帥師敗狄於大鹵〈大鹵公榖作大原大原晉陽縣榖梁曰中國曰大原狄人曰大鹵 左氏傳晉中行穆子即荀吳敗無終山戎及羣狄於大原崇卒也聚卒而戰也將戰魏舒曰彼徒我車所遇又阨本又作隘以什共車更増十人必克困諸阨又克去車故克請皆卒自我始乃毀車以為行為歩陳五乗為三伍乗車者車三人五乗十五人今去車更以五人為伍分為三伍荀吳之嬖人不肯即卒斬以狥為五陳以相離制歩卒為五陳互相救援蓋以道既難於用衆制為五陳不相聨屬易於進退兩於前兩一也伍於後伍二也專為右角專三也參為左角參四也偏為前拒偏五也以誘之狄人笑之未陳而薄之大敗之狄為中國患久矣僖文之際連年入寇自成二年晉厲公敗之交剛迄悼公伯狄師不出至是而敗狄再見〉
〈然晉伯之衰止此矣魏絳曰勞師於戎而楚伐陳必弗能救是棄陳也諸華必叛戎禽獸也獲戎失華母乃不可乎及悼公卒未㡬復有伐楚之師至昭十二年經書晉伐鮮虞則外之矣〉
秋莒去疾自齊入於莒 莒展輿出奔吳〈莒子二子長去疾欠展輿莒子遇弒去疾奔齊展輿立奪羣公子秩公子召去疾於齊秋齊公子鉏納去疾齊雖納去疾莒人先召之故經從國逆例書入展輿奔吳展輿吳外孫去疾假齊之力以入莒討展輿之罪正也故以國氏不稱公子者以以其無所稟命自以為公子可立也展輿踰年之君也不書莒子國人不與之亦不君之也然猶以國氏惡崇亂也〉
叔弓帥師疆鄆田〈春取鄆今又乗莒之變恃其徒衆徃正疆界以亂為利也〉
葬邾悼公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麇公榖作卷 左氏傳冬楚公子圍將聘於鄭伍舉為介未出竟聞王有疾而還伍舉遂聘十一月己酉公子圍至入問王疾縊而弒之遂殺其二子幕及平夏葬王於郟謂之郟敖使赴於鄭伍舉問應為後之辭焉對曰寡大夫圍伍舉更之曰共王之子圍為長 楚公子圍弒其君麇而立乃以疾赴諸侯經不破其偽何耶是時晉伯衰而楚最強中國諸侯力所不能討故聖筆包顯㣲之義因之而不革也楚使使如晉求致諸侯復請昬晉皆許之於是大㑹十二國於申雖內外混淆而中國之列侯居過半矣向戍子産之良咸獻㑹禮焉遂用齊桓㑹召陵之禮中國愈弱諸侯皆從於楚矣聖師感世變之若此倘革而正之恐天下後世以楚麇之弒而伯主不問諸侯不討反從之以主盟㑹則其弒君等土苴耳故因其偽赴而不正其弒逆之辠為中國諱也〉
楚公子此出奔晉〈左氏傳公子圍弒楚子右尹子干即公子比出奔晉宮廐尹子晳出奔鄭即黒肱也蘇氏曰君弒畏偪而出〉
二年〈辛酉〉春晉侯使韓起來聘〈左氏傳晉侯使韓宣子來聘且告為政而來見起代趙武為政而來見魯禮也觀書於大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曰吾乃今知周公之徳與周之所以王也〉
夏叔弓如晉〈左氏傳報宣子也〉
秋鄭殺其大夫公孫黑〈案傳駟黒伐良霄而逐之君弗誅也又與游楚爭娶於徐吾氏徐吾氏歸楚黒怒欲殺之楚知之逐之以戈傷君放楚於呉而盟諸大夫黑於是自以為卿又將作亂欲去游氏疾作而不果子産使吏數之曰爾有亂心無厭專伐伯有而辠一也兄弟爭室而辠二也薰隧之盟女矯君位而辠三也不速死大刑將至七月壬寅縊屍諸周氏之衢加木焉 稱國以殺大夫罪累上也惡鄭伯不討有辠以放乎亂也黑富而怙強鄭人畏之故日肆其惡子産因其疾也數其辠而殺之然亦幸而勝之耳〉冬公如晉至河乃復 季孫宿如晉〈左氏傳晉少姜卒公如晉及河晉侯使士文伯來辭曰非伉儷也請君無辱公還季孫宿遂致服焉致少姜之禭服 公之如晉非禮也非禮而徃至於見拒然後歸孰若始遣季孫宿行哉 公如晉至河乃復者六唯二十三年書有疾明有疾而反餘皆譏公數如晉見拒不能以禮自重大取困辱也〉
三年〈壬戌〉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公羊作泉〉卒〈成公卒悼公寧立〉夏叔弓如滕 五月葬滕成公〈滕小國使叔弓㑹葬甚矣〉
秋小邾子來朝〈左氏傳小邾穆公來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實不忘我好敬以逆之猶懼其貳又卑一睦焉逆羣好也其如舊而加敬焉季孫從之〉
八月大雩〈左氏傳旱也大雩凡三說見桓五年〉
冬大雨雹
北燕伯款出奔齊〈左氏傳燕簡公多嬖寵欲去諸大夫而立其寵人冬燕大夫比相親比以殺公之外嬖公懼奔齊書曰北燕伯款出奔齊罪之也以自奔書者以其不能君而為臣所脅而出也不書臣之所逐不以臣而逐君也〉
四年〈癸亥〉春王正月大雨雹〈自冬甫春大雨雹者二陰陽乖戾之氣也左氏載申豐之對歸咎於不藏氷天人之理未必在於此豐季氏之黨佞人也不肯端言其故蓋陰侵陽不入則為雹是時春已三陽陰猶盛而干陽其應為三家專政無君之兆故洊有此災異昭公曽不知懼而思其政之闕失宜乎出亡在外也〉
夏楚子蔡侯陳侯鄭伯許男徐子滕子頓子鬍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㑹於申〈胡汝陰縣西北有胡城淮夷淮浦之夷也申姜姓國南陽宛縣 諸侯自夷儀之㑹晉受齊賂不討崔杼以成齊亂而晉失其政矣宋之盟則政在大夫晉楚始同主夏盟自此諸侯不出者㡬十年中國無伯矣楚公子圍弒郟敖自立使於晉求合諸侯晉許之於是諸侯大㑹於申而楚主之不殊㑹淮夷楚固同類在㑹之諸侯靡然從之天下㡬何不折而入楚乎周自東遷天子受制於諸侯魯文以來諸侯受制於大夫此年申之㑹中國受制於蠻荊尚有魯衛曹邾不至厥後晉君少安不在諸侯而政日以衰故楚得以逞其欲而無忌憚矣經書楚子於諸侯之上正以病中國之無人也〉楚人執徐子〈左氏傳徐子吳出也以為貳焉故執諸申楚子以疑罪執諸侯故書人以譏之〉秋七月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鬍子沈子淮夷伐吳執齊慶封殺之〈左氏傳秋七月楚子以諸侯伐呉宋太子鄭伯先歸宋華費遂鄭大夫從從楚伐吳使屈申圍朱方呉邑齊慶封所封申屈蕩之子八月甲申克之執齊慶封而盡滅其族將戮慶封椒舉曰臣聞無瑕者可以戮人慶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從於戮乎播於諸侯焉用之王弗聽負之斧鉞以徇於諸侯曰無或如齊慶封弒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慶封曰無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圍弒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諸侯王使速殺之榖梁傳慶封其齊氏何也為齊討也慶封弒其君而不以弒君之罪罪之者慶封不為靈王服也不與楚討也春秋之義用貴治賤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治亂也孔子曰懐惡而討雖死不服 不曰楚子㑹諸侯伐呉不與楚人主中國也執徐子楚意也不以諸侯共執為文而曰楚人執徐子所以甚楚子也呉之伐執齊慶封者亦楚意也不曰楚執之而以諸侯共執為文不與楚子之討慶封也楚非為齊誅故不繫以討賊之辭也〉
遂滅賴〈賴公榖作厲 賴國今蔡州襃信縣有賴亭左氏傳遂以諸侯滅賴遷頼於鄢楚子欲遷許於賴使鬬韋龜及公子棄疾城之而還榖梁曰遂繼事也許氏曰惡其因義而為利以惡終也 既伐吳執齊慶封殺之今又滅頼楚人之暴甚矣〉
九月取鄫〈左氏傳取鄫言易也 襄六年莒人滅鄫此言取鄫者蓋莒滅鄫以為附庸今魯乗莒亂取之爾〉
冬十有二月乙夘叔孫豹卒〈案傳初穆子辟僑如之難成十六年及庚宗魯地遇婦人使私為食而宿焉適齊娶於國氏生孟丙仲壬夢天壓已弗勝顧而見人黒而上僂深目而豭喙號之曰牛助予乃勝之及兄宣伯奔齊魯召穆子歸襄二年庚宗婦人獻以雉問其姓女生曰姓謂子也曰余子長矣召而見之則所夢也號之曰牛使為豎小臣也有寵長使為政公孫明與叔孫相知於齊歸未逆國姜公孫明取之故怒其子長而後使迎之田於邱蕕遇疾豎牛欲亂其室讒殺孟逐仲疾急召仲牛許而不召豹饑渇牛不與食十二月癸丑叔孫不食乙夘卒牛立昭子豹庶子婼而相之五年仲至豎牛攻殺之昭子曰豎牛禍叔孫氏殺嫡立庶必速殺之豎牛懼奔齊孟仲之子殺諸塞闗之外報父仇也 穆子才智士也少避難偶非其類遂有孽子以符所夢故寵之卒為讒殺二嫡其身亦餒而死蓋由犯禮不慎其始卒迷於愛以致大禍叔孫不徵於理而徵於夢果可恃乎昭子不以豎牛立已為勞亟發其罪遄遇其報天也昭子之識見亦逺矣〉五年〈甲子〉春王正月舍中軍〈魯本二軍襄十一年作三軍三分公室各有其一季氏盡征之叔孫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及其舍之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以貢於公皆季氏之私意卑公室也經書作書舍志其罪也詳見襄十一年〉
楚殺其大夫屈申〈楚仇吳而疑屈申貳於吳也而殺之故稱國以殺大夫罪累上也〉公如晉〈左氏傳公如晉自郊勞至于贈賄無失禮晉侯謂女音汝叔齊曰魯侯不亦善於禮乎對曰是儀也不可謂禮禮所以守其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者也今政令在家大夫家不能取也有子家覊莊公𤣥孫懿伯也其人賢弗能用也奸大國之盟陵虐小國取鄆利人之難取鄫不知其私公室四分民食於他他謂三家思莫在公不圖其終為國君難將及身不恤其所不憂其所底止禮之本末將於此乎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言善於禮不亦逺乎 公二年嘗如晉為晉所辭至河而復今又復徃公之卑弱見侮而不知恥可知矣〉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茲來奔〈左氏傳莒牟夷以牟婁及防茲來奔牟婁及防與茲莒三邑牟夷非卿而書尊地也竊地之罪重故不得不錄其人杜氏注城陽平昌縣西南有防亭姑幕縣東北有玆亭地譜密州安邱縣有平昌故城莒縣有姑幕故城 魯之於莒鄰國也元年取鄆六年取鄫今又受牟夷以牟婁防茲三邑來奔貪利而不顧義甚矣不五年而取其五邑欲盡其地矣經屢書之以惡內也時公如晉未返而輒受莒叛人三邑惡季氏之專也胡氏曰經於三叛人襄十一年邾庶其五年莒牟夷二十一年邾黒肱雖賤特書其名以懲不義懼淫人為後戒也〉
秋七月公至自晉〈左氏傳莒人愬於晉晉侯欲止公范獻子范鞅曰不可人朝而執之誘也討不以師而誘以成之惰也為盟主而犯此二者無乃不可乎請歸之間而以師討焉間音閑乃歸公七月公至自晉〉
戊辰叔弓帥師敗莒師於蚡〈音粉〉泉〈左氏傳莒人來討不設備戊辰叔弓敗諸蚡泉莒未陣也蚡泉杜氏注魯地魯東境之地張氏曰晉人方欲止公以魯受牟夷敗莒人大夫之專不顧霸討君辱比書而辠大夫之專可見矣〉
秦伯卒〈左氏傳秦後子復歸於秦秦景公卒故也秦鍼奔晉至是歸秦景公卒哀公立〉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吳〈左氏傳四年冬呉伐楚入棘櫟麻楚三邑以報朱方之役五年冬楚子以諸侯及東夷伐吳以報棘櫟麻之役吳早設備楚無功而還 越始見經姒姓夏後少康之庶子封於越其先也越國㑹稽山陰縣 經於楚不遽進之越初見即書人以其為中國患淺與楚暴不同也〉
六年〈乙丑〉春王正月杞伯益姑卒〈杞文公卒平公立〉
葬秦景公 夏季孫宿如晉〈左氏傳拜莒田也〉
葬杞文公 宋華合比出奔衛〈左氏傳宋寺人栁有寵大子佐惡之華合比曰我殺之栁聞之乃坎用牲埋書而告公曰合比將納亡人之族既盟於北郭矣使視之有焉遂逐華合比合比奔衛襄陵許氏曰經書宋公殺其世子痤宋華合比出奔衛皆著寺人讒慝敗國以為世戒而秦漢以來庸君衰季溺心嬖習逺去忠良亂亡相屬若出一軌春秋惡可一日而不開明哉〉
秋九月大雩〈旱也〉楚薳罷帥師伐呉〈左氏傳徐儀楚聘於楚楚子執之逃歸懼其叛也使薳泄伐徐吳人救之令尹子蕩子蕩即薳罷帥師伐吳師於豫章而次於乾谿乾谿在譙國城父縣南楚東竟吳人敗其師於房鍾吳地獲宮廐尹棄疾棄疾鬬韋龜之父非公子棄疾也子蕩歸罪於薳泄而殺之襄陵許氏曰敗楚師者非薳泄也而泄伏其誅故書薳罷伐吳以正之楚再不競於吳乃弭兵鋒有事陳蔡至復伐徐而國亂矣吳蓋自是休兵息民國始寖強〉
冬叔弓如楚〈襄陵許氏曰四年公不㑹申既而震楚兵威將朝楚而未能故以叔弓先聘明年而躬繼之也〉
齊侯伐北燕〈左氏傳齊侯如晉請伐北燕晉侯許之十二月齊侯遂伐北燕將納簡公即北燕伯三年出奔齊今將納之晏子曰不入燕有君矣民不貳吾君賄左右謟諛作大事不以信未嘗可也七年正月癸巳齊侯次於虢燕竟燕人行成曰敝邑知罪敢不聽命先君之敝器請以謝罪公孫晳曰受服而退俟釁而動可也二月戊午盟於濡上燕人歸燕姬賂以瑤罋玉櫝斚耳玉爵不克而還〉
七年〈丙寅〉春王正月暨齊平〈榖梁傳平者成也暨者不得已也以外及內曰暨爾雅曰暨及也孫氏曰齊來求平不得已而許之故曰暨且明非魯志也 齊強魯弱以魯㛰吳附楚也故來求平〉三月公如楚〈左氏傳楚子成章華之臺願與諸侯落之大宰薳啓疆來召公三月公如楚 魯昭本欲如楚雖無薳啓疆之召亦徃也去夏而從楚經特書以貶之也〉
叔孫婼如齊蒞盟〈榖梁曰蒞位也內之前定之辭曰蒞外之前定之辭曰來 始齊欲我平魯不得已而與之平今乃使婼往蒞盟我所欲也彼既求平而又往盟是反畏之也〉
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戊辰衛侯惡卒〈襄公卒孔成子立靈公元榖梁傳鄉曰衛齊惡在元年今曰衛侯惡此何為君臣同名也君子不奪人名不奪人親之所名重其所來也王父名子也蓋言人之子不敢與世子同名有生在世子前王父名之者則亦不改也 親之所名臣雖欲改君不當聽欲使人重父命也父受名於王父王父沒則稱王父命名之〉
九月公至自楚〈公如楚凡六月而返書至幸之也〉
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孫宿卒〈襄陵許氏曰季武子相魯作三軍舍中軍唯已所利取鄆瀆盟敗諸侯約㡬䧟名卿以為國憂則知昭公乾侯之禍其專欲不忌之習非一日也〉
十二月癸亥葬衛襄公
八年〈丁夘〉春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夏四月辛丑陳侯溺卒〈左氏傳陳哀公元妃鄭姬生悼大子偃師二妃生公子留下妃生公子勝二妃嬖留有寵屬諸司徒招與公子過哀公有廢疾三月甲申公子招公子過殺大子偃師而立公子留夏四月辛亥哀公縊 不曰公子招而曰陳侯之弟招親之者所以甚招之惡也哀公昬迷溺愛而以公子留屬其弟招與過而輔之哀公首禍固可罪也招以叔父之親不思宗社之重而逄君之惡殞冡嗣以立庶孽及其禍作哀公亦憂恚自殺以致楚滅陳而縣之招之罪大矣〉
叔弓如晉〈左氏傳晉侯築虒音斯祁之宮在絳西四十里臨汾水虒祁地名叔弓如晉賀虒祁也游吉即子太叔相鄭伯以如晉亦賀虒祁也史趙見子太叔曰甚哉其相蒙也蒙欺也可弔也而又賀之 當楚之強暴專盟橫行中夏晉侯於此時宜與二三忠良深慮逺圖思所以制之之道方且侈汰自安唯宮室是崇是可弔不可賀也吁晉文之霸政衰矣〉
楚人執陳行人干徵師殺之陳公子留出奔鄭〈左氏傳干徵師赴於楚且告有立君告立留公子勝愬之於楚楚人執而殺之公子留奔鄭書曰楚人執陳行人干徵師殺之罪不在行人也 楚人惡公子招而殺干徵師非其罪也古者兵交使在其閒可也楚將討陳故留出奔留既為君何以稱公子留留立於招未成君也〉
秋蒐於紅〈杜氏注魯地沛國蕭縣西有紅亭逺疑劉氏傳蒐春事也秋興之非正也蒐有常地矣於紅亦非正也然則曷為不言公公不得與於蒐爾曷為不得與於蒐三家者專魯而分之政令出焉公民食焉爾〉
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公子招歸罪於過而殺之以說於楚過與殺偃師經以招首事書招而不及過今雖招殺過然過與殺偃師之罪重招殺過之罪輕不與招之殺過也故以陳人自討為文招所以不死而得放〉
大雩 冬十月壬午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殺陳孔奐〈左氏傳九月楚公子棄疾帥師奉孫吳偃師之子圍陳宋戴惡㑹之十一月壬午滅陳招殺世子之賊也楚子執而放之陳孔奐無辠之人也楚子殺之楚靈暴虐無道滅人之國而淫刑以逞不仁之甚也經直書之惡楚也〉
葬陳哀公〈榖梁傳不與楚滅閔之也泰山孫氏曰十月壬午楚師滅陳葬陳哀公知不滅之辭者楚子葬之也不言楚子葬之者不與楚子滅陳葬哀公故以陳人自葬為文所以存陳也〉
九年〈戊辰〉春叔弓㑹楚子於陳〈左氏傳叔弓宋華亥鄭游吉衛趙黶㑹楚子於陳楚子在陳故四國大夫往不行㑹禮故不揔書 楚滅陳諸夏之大夫震慴不召而至皆旅見於楚於是始舉魯以見其餘也是年楚滅陳以穿封戍為縣公〉
許遷於夷〈左氏傳二月庚申楚公子棄疾遷許於夷實城父此時改城父為夷故傳實之城父縣屬譙郡許畏鄭欲遷故經以自遷為文〉
夏四月陳災〈楚滅陳已縣之矣及災經猶書陳災公羊謂存陳也此後五年而陳復天未絶陳陳未亡故也仍書陳災者中國無滅於夷狄之道也書滅以罪夷狄書陳災以存中國〉
秋仲孫貜如齊〈左氏傳孟僖子如齊殷聘盛聘以結好禮也 自叔老聘齊至今二十年今復修盛聘得繼好息民之禮也〉
冬築郎囿〈築苑囿於郎也昭公為強臣所制不思危辱將至方且築囿於郎郎非國內乃逺地也徒知從事游觀之樂豈急務乎〉
十年〈己巳〉春王正月齊欒施來奔〈齊欒施髙彊嗜酒信內多怨彊於鮑氏而惡之陳鮑及其醉而攻之欒高戰不勝來奔不書高彊非卿也 齊政歸陳氏久矣欒高陳鮑之伉也欒施高彊既奔則陳氏由此益大也〉
秋七月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左氏傳平子即意如伐莒取郠音梗莒邑獻俘始用人於亳社亳社殷社魯有殷社所謂兩社是也至是魯始以人祭殷社臧武仲在齊聞之曰周公其不饗魯祭乎杜氏注取郠不書公見討平邱故諱之十三年平邱之盟不見公公不與盟又執季孫意如以莒告魯伐之故也胡氏曰已舍中軍曷為猶以三卿並將乎季氏毀中軍四分公室擇其二二家各有其一至是季孫身為主將二子各率一軍為之副則三軍固在其曰舍之者特欲中分魯國之衆為已私耳〉
戊子晉侯彪卒〈左氏傳晉平公卒鄭伯如晉及河晉人辭之游吉遂如晉〉
九月叔孫婼如晉葬晉平公〈左氏傳九月叔孫婼齊國弱宋華定衛北宮喜鄭罕虎許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如晉葬平公也〉
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左氏傳宋平公卒元公立杜氏注無冬闕文公羊成作戍〉十有一年〈庚午〉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
夏四月丁巳楚子虔誘蔡侯般殺之於申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左氏傳楚子在申召蔡靈侯靈侯將往蔡大夫曰王貪而無信唯蔡於感憾同今幣重而言甘誘我也不如無往蔡侯不可三月丙申楚子伏甲而饗蔡侯於申醉而執之夏四月丁巳殺之刑其士七十人公子棄疾帥師圍蔡韓宣子問於叔向曰楚其克乎對曰克哉蔡侯獲罪於其君而不能其民天將假手於楚以斃之何故不克然𦙝聞之不信以幸不可再也楚王奉孫吳以討於陳曰將定而國陳人聽命而遂縣之今又誘蔡而殺其君以圍其國雖幸而克必受其咎弗能久矣 蔡般殺君父而立其罪固不容誅諸侯不能討十三年矣楚子誘而殺之遂滅其國執世子以歸用之其心本非除逆特利其土地以詐取之而肆其虐耳故經惡楚子而名之不與其為討也〉
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昭公母胡女歸姓〉
大蒐於比蒲〈昭公方有母䘮而不廢蒐況大蒐非諸侯所當行是越禮之中又越禮也夫䘮不貳事果有外侮闗於社稷則不得已而行之今之蒐可已而不已昭公在疚曽無一日之戚其心䘮矣宜乎被出而卒不返矣比蒲地譜是魯南鄙之地〉
仲孫貜㑹邾子盟於祲祥〈左氏傳孟僖子即貜㑹邾子盟於祲祥盟㑹以安社稷故䘮盟謂之禮杜氏注祲祥地闕〉
秋季孫意如㑹晉韓起齊國弱宋華亥衛北宮佗鄭罕虎曹人杞人於厥憗〈魚靳切地闕 晉韓起率諸侯㑹於厥憗謀救蔡也經不書救蔡以其畏楚而不能救也楚自㑹申之後滅陳圍蔡愈肆其暴晉為盟主恬不之恤惟荀吳以為不恤亡國將焉用之茲役既合天下之兵而不能救徒遣使請命於楚而楚弗許是示之不能而楚益驕且有以量中國之力而得以行其虐也然書此無貶者聖人感世變若此故略之而不復以禮義望諸侯矣此後間一貶之而又不忍終棄之也〉
九月己亥葬我小君齊歸〈齊歸昭公之母齊諡也 左氏傳葬齊歸公不慼叔向曰魯公室其卑乎君有大䘮國不廢蒐有三年之䘮無一日之慼國不恤䘮不忌君也君無慼容不顧親也能無卑乎殆其失國〉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榖梁作友〉以歸用之〈左氏傳楚子滅蔡用隱大子於岡山杜氏曰用之殺以祭山楚子而曰楚師惡而貶之也惡其用衆而不與其滅也君沒未葬或已葬嗣君稱子今蔡侯死於楚其䘮未至況當危難窮廹雖立不成乎君故但稱世子楚自四月圍蔡世子有守禦至於十一月凡八月而力屈被執楚以有不服故以其歸而虐用之有之效死勿去為子道盡矣故不沒其世子之名春秋滅國者多矣未有如此暴者書誘書圍書滅書執又書其虐用之故特詳記又稱時稱月稱日以愼之蓋以傷中國之衰㣲而甚惡夷狄之殘忍不道也〉
十有二年〈辛未〉春齊高偃帥師納北燕伯於陽〈三年燕伯款出奔齊六年齊伐燕欲納之受燕賂不克至是始納之於唐高偃高徯𤣥孫齊大夫陽即唐燕別邑中山有唐縣左氏傳高偃納北燕伯款於唐因其衆也因唐衆欲納之故得先入唐而未得至於燕也燕伯三年出奔名之今納之不名與襄二十五年衛侯入於夷儀同蓋國君非臣下所當逐入於夷儀納於陽不名以正君臣之分也以燕之辠未至如衛朔衛衎鄭突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凡諸侯之奔有書名者有不書者書名者罪失守也不書者皆被兵出奔恕其力不足也出入皆名者皆有惡也〉
三月壬申鄭伯嘉卒〈鄭簡公卒定公立〉
夏宋公使華定來聘〈左氏傳通嗣君也宋元公新即位〉
公如晉至河而復〈左氏傳齊侯衛侯鄭伯如晉朝嗣君也晉昭公新立郠之役六年公伐莒取郠莒人愬於晉晉有平公之䘮未之治也故辭公公子憗遂如晉〉
五月葬鄭簡公〈杜氏曰三月而葬速〉
楚殺其大夫成熊〈熊公羊作然榖梁作虎 左氏傳楚子謂成虎若敖之餘也遂殺之成虎令尹子玉之孫與鬬氏同出於若敖或譖成虎於楚子成虎知之而不能行書曰楚殺其大夫成虎懐寵也當貶楚子信讒殺其大夫不當貶成虎不能行傳以名為貶未可以一槩論也〉
秋七月 冬十月公子憗出奔齊〈左氏傳季平子即季孫意如立立在七年而不禮於南蒯蒯南遺之子季氏費邑宰南蒯謂子仲即公子憗吾出季氏而歸其室於公子更其位子謂憗我以費為公臣子仲許之叔仲小南蒯公子憗謀季氏憗告公而遂從公如晉南蒯懼不克以費叛如齊子仲還及衛聞亂逃介介副使而先及郊聞費叛遂奔齊南蒯為季氏不禮謀去季氏而立公子憗不克而事變憗不得不奔其志則忠於魯也杜氏以謀亂故書名謬矣〉
楚子伐徐〈左氏傳楚子狩於州來次於潁尾使蕩侯潘子司馬督嚻尹午陵尹喜五大夫帥師圍徐以懼呉徐吳與國圍之以懼吳楚子次於乾谿在譙國城父縣南以為之援〉
晉伐鮮虞〈鮮虞白狄別種也在中山新市縣古鮮虞國子姓 左氏傳六月晉荀吳偽㑹齊師者假道於鮮虞遂入昔陽昔陽肥國都秋八月壬午滅肥以肥子緜臯歸冬伐鮮虞因肥之役也經書晉伐外之也惇信明義君子之道也懐利尚詐小人之道也晉假道鮮虞聲言㑹齊乃滅肥又伐鮮虞是行小人之事故外之昔獻公假道於虞以滅虢書晉師其執虞公也書晉人今伐鮮虞特書晉以外之時楚滅陳蔡而晉不救以其力不能故不復罪之能伐鮮虞不救陳蔡非力不足也絶意中夏而棄諸侯也何以言盟主故春秋外之以著其罪也〉
十有三年〈壬申〉春叔弓帥師圍費〈費魯邑南蒯為季氏宰此邑以邑叛故叔弓以兵圍之凡家臣以邑叛悉不書叛但書大夫圍之則邑叛可知且罪大夫無政而使家臣得專邑而叛也克之不書本非他國之邑也胡氏曰季孫意如以所惡於下者事上而不忠其君以所惡於上者使下而不禮其臣出乎爾者反乎爾宜南蒯之及此也 蒯之叛雖以季氏不禮之故而其所以欲去季氏以強公室則未為不忠於魯故難以叛書之但書使大夫帥師圍費亦見季氏雖強而家臣不服也〉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晉歸於楚弒其君虔於乾谿〈乾谿在譙國城父縣東竟 楚子審共王有子五人曰昭曰虔曰比曰黑肱曰棄疾審卒昭立昭卒昭之子麇立虔弒之而自立比出奔晉黑肱奔鄭楚虔立十三年棄疾為蔡公觀起之子從在蔡矯蔡公命召公子比與黒肱入襲蔡奉蔡公蔓成然蔡朝吳帥陳蔡不羮音郎許葉之師因四族之徒薳氏許圍蔡洧蔓成然羣失職者以入楚因正僕人太子近官殺太子祿及公子罷敵公子比為王公子黑肱為令尹次於魚陂公子棄疾為司馬使觀從從師於乾谿而遂告之楚子虔駭縊於芊尹申亥氏比之歸非其謀也亂始於觀從而成於棄疾以比為名而已為君非比志也比不志為君廹於觀從棄疾而以身許之以致虔死則雖不弒君而弒君之名比屍之矣 比之歸虔猶在楚不曰入何也觀從召之蔡人與之楚人不拒則比之歸無難也 棄疾為蔡公志於簒久矣而觀從召比之至乗諸失職者之亂既已致虔之死又殺其子大惡則比當之矣比既無能無徳而棄疾安肯使之坐享其位故譎計以恐之使之自殺則棄疾之志得矣其謀亦巧乎哉故春秋於比不以討賊辭書者殺之不以罪也故以兩下相殺之辭書之比雖立而曰公子比亦不以為君也然比兄也黑肱弟也棄疾其季弟也立比為王肱為令尹棄疾為司馬以長㓜之序立之也春秋誅其意歸罪棄疾而無所隱也〉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公子比鄙懦人耳初觀從召之也非有為君之心從挾之入楚立之為王從又說之殺棄疾不從乃行其行也從未必不反為棄疾謀及棄疾使人徧呼國中逼之自殺視比之行止死生皆聽人自為略無所能則棄疾安肯君之哉比雖立而不能君其國故經不稱君但以公子書之又不以討賊書原棄疾之意在於伐比而非討之也〉
秋公㑹劉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於平邱〈平邱今在開封府封邱縣東漢志尚為平邱縣左氏傳晉成虒音斯祁宮也諸侯朝而歸者皆有貳心為取郠在十年郠莒邑魯取之晉將以諸侯來討為〉
〈莒討魯叔向曰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並徵㑹於吳秋晉侯㑹吳子夷昩也於良下邳水道不可吳子辭乃還七月丙寅治兵邾南甲車四千乗羊舌鮒叔向弟攝司馬遂合諸侯於平邱 晉之合諸侯止於此矣雖能張中國之勢未足以服荊楚也王人與十三諸侯㑹兵車之盛固足以使強楚知畏陳蔡滅國一日俱復然徒耀以兵威而不以徳異乎桓文矣自平邱一盟之後訖於召陵諸侯不出者二十四年至若鄟陵一㑹參盟復作自齊威以來未之有於是再見自是晉不復主盟而齊專盟矣晉之霸業自是而不復振也〉
八月甲戌同盟於平邱〈書同盟者以齊人不欲盟要之乃可鄭伯滕子邾子又皆從楚非一日今一旦㑹盟不得不疑是以必為之同盟冀其自此無復有異矣再書平邱者胡氏曰惡之也惡其徳不競而矜兵甲脅持之也〉公不與盟〈此㑹以邾莒愬魯取郠故意欲討魯今將因㑹而執季孫意如故怒而不使與盟雖一時似有沮䘮之辱而此盟不與得免於罪實為幸也此非國惡故聖筆不諱而書之〉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晉執意如亦伯討也何以書人曰季氏專魯無君意如尤甚信可辠晉不能以大義廢之使三家臣順徒信邾莒以魯數侵不能共晉貢而遂執之安得為覇討故稱人以辠晉也〉
公至自㑹 蔡侯廬歸於蔡陳侯吳歸於陳〈蔡周宗室陳虞舜後楚靈彊暴一旦滅之伯主不討諸侯不救楚平立乃復之諸侯若不聞焉則是二國之命制於夷狄也聖筆以陳蔡自歸為文所以折強夷而存中國也〉
冬十月葬蔡靈公〈國復乃葬凡三十一月榖梁傳變之不葬有三失徳不葬弒君不葬滅國不葬然且葬之不與楚滅也陳蔡之復聖人舉王法以治蓋陳蔡者先王之建國非楚可滅而可復也故書爵歸言二國之嗣位其所固有國其所宜歸也〉
公如晉至河乃復〈左氏傳公如晉荀吳謂韓宣子曰諸侯相朝講舊好也執其卿而朝其君有不好焉不如辭之乃使士景伯辭公於河 公不與平邱盟又以季孫意如在晉故再如之晉人辭焉至河乃復晉彊而魯弱甚矣〉
吳滅州來〈左氏傳吳滅州來楚令尹子期請伐吳王弗許曰吾未撫人民未事鬼神未脩守備未定國家而用民力敗不可悔州來在吳猶在楚也子姑待之 州來楚邑也不言吳帥師不言侵伐於以見其滅之易〉
十有四年〈癸酉〉春意如至自晉〈大夫不至見執而後至亦危之也不稱氏前見也以一事再見卒名耳 意如被執子服惠伯湫也從意如之歸以子服私說荀呉之謀以利動之也晉之政可知矣〉
三月曹伯滕卒〈武公卒子平公須立〉 夏四月〈夏四月凡十一詳見桓九年〉秋葬曹武公 八月莒子去疾卒
冬莒殺其公子意恢〈左氏傳莒著音除邱公卒郊公著邱子不慼國人弗順欲立著邱之弟庚輿共公蒲餘侯莒大夫茲大也惡公子意恢而善於庚輿公子鐸因蒲餘侯而與之謀曰爾殺意恢我出君而納庚輿許之冬十二月蒲餘侯茲夫殺莒公子意恢郊公奔齊公子鐸迎庚輿於齊 襄陵許氏曰公子鐸首亂而無見焉者春秋書法表見王道而已不誅其人若鐸類者多矣此意自韓愈發之韓愈詩曰春秋書王法不誅其人身〉
十有五年〈甲戌〉春王正 〈月〉吳子夷末〈公羊作夷昩〉卒〈王僚立〉二月癸酉有事於武宮〈魯武公廟〉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左氏傳禘合祭於武宮叔弓涖事籥入而卒去樂卒事禮也籥羽舞也方入而大臣卒故去樂而終禘祭之事春秋常事不書此記禮之變而書之也〉
夏蔡朝吳出奔鄭〈朝吳蔡臣也楚平以其忠於舊君而信之費無極楚之讒人也惡朝吳之寵以計害之使蔡人逐朝呉出奔鄭楚平不察無極讒慝卒使呉師入郢辱及宗廟可不畏哉聖筆志朝呉出奔為後世戒之也〉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秋晉荀吳帥師伐鮮虞〈左氏傳晉荀吳伐鮮虞圍鼔白狄之別克之以鼔子䳒鞮歸帥師伐鮮虞凡三〉
冬公如晉〈左氏傳平邱之㑹故也平邱㑹公不與盟季孫見執今既得免故徃謝之 公不以不與平邱為恥而往如之屢見辭於晉今又復往㣲弱甚矣〉
十有六年〈乙亥〉春齊侯伐徐〈左氏傳齊侯伐徐二月丙申齊師至於蒲隧徐地下邳徐人行成徐子及郯人莒人㑹齊侯於蒲隧賂以甲父之鼎甲父古國名叔孫昭子曰諸侯之無伯害哉為小國害齊君之無道也興師而伐逺方㑹之有成而還莫之亢也無伯也夫 襄陵許氏曰景公之時吳楚方爭晉既不能逺略以齊之強務徳修政以通天下之志紏合諸侯復霸可也區區務乎伐徐伐莒之利志亦卑矣〉楚子誘戎蠻子殺之〈蠻公羊作曼杜氏注河南新城縣有蠻城今伊闕縣新城也 左氏傳楚子聞蠻氏之亂也與蠻子之無質信也也使然丹誘戎蠻子嘉殺之遂取蠻氏既而復立其子焉 蘇氏曰楚子誘蔡侯殺之名而書地以其殘害中國疾之也誘殺戎蠻不名不地其類相殘略之也戎蠻不名告略也〉
夏公至自晉〈左氏傳正月公在晉晉人止公不書諱之也公至自晉子服昭伯子服囘也語季平子曰晉之公室其將遂卑矣君㓜弱六卿強而奢傲將因是以習習實為常能無卑乎 魯昭朝晉三至於河而不得入兩得見晉侯又問其罪而止之昭之懦可知矣責其自強必不能也〉
秋八月己亥晉侯夷卒〈昭公卒子頃公去疾立〉
九月大雩〈旱也〉 季孫意如如晉 冬十月葬晉昭公〈杜氏注三月而葬速〉
十有七年〈丙子〉春小邾子來朝〈左氏傳小邾穆公來朝朝魯也〉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秋郯子來朝
八月晉荀吳帥師滅陸渾之戎〈陸渾之戎密邇王室而雜處非肅畿輔別內外之義也晉滅之舉荀吳名氏非褒辭也纔得無貶耳晉以其貳於楚故也〉
冬有星孛於大辰〈公羊傳孛者何彗星也其言於大辰何在大辰也大辰者何大火也大火心星大火為大辰伐為大辰北辰亦為大辰伐謂參伐大火與伐天所以示民時早晚北辰北極天之中也迷東西者常視此以別心伐何以書記異也 左氏傳有星孛於大辰西及漢孛出辰西光芒東及天漢申須魯大夫曰彗所以除舊布新也天事恆象天道恆以象示人今除於火火出必布焉諸侯其有火災乎鄭禆竈言於子産曰宋衛陳鄭將同日火若我用瓘斚玉瓚鄭必不火子産弗與胡氏傳大辰心也為明堂天子之象其前星太子後星庶子孛星加心象天子適庶將分爭也後五年景王崩王室亂劉子單子立王猛尹氏召伯立子朝歴數載而後定至哀十三年有星孛於東方不言宿名者不加於宿也當是時吳人僭亂憑陵上國日敝於兵暴骨如莾其戾所感固將壅吳而降之罰也故氛祲所指在於東方假手越人吳國遂滅天之示人顯矣史之有占明矣許氏曰星孛大辰火災應之天地之符也大辰明堂當宋之分故王室亂宋亦亂衛陳鄭災氣所溢也衛亂君奔陳敗卿獲惟鄭有令政而無後災是知禍福之可轉矣〉
楚人及吳戰於長岸〈長岸楚地言戰不言敗勝負均也春秋伐者為客見伐者為主吳伐楚戰於長岸先書楚人主及客也 楚彊非吳之敵今長岸之戰勝負適均由楚徳不競故其彊易弱經特書之於以見強之不足恃也〉
十有八年〈丁丑〉春王三月曹伯須卒〈平公卒子悼公午立〉
夏五月壬午宋衛陳鄭災〈左氏傳夏五月火始昬見丙子風梓愼曰魯大夫是謂融風火之始也融風木也木火母七日其火作乎戊寅風甚壬午大甚宋衛陳鄭皆火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異其同日而災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 前年有星孛於大辰禆竈豫言四國同日火今已騐鄭子産臨事而備至於書焚室而寛其征與之材三日哭國不市使行人告於諸侯宋衛皆如是陳不救火許不弔災君子以是知陳許之先亡也禆竈雖言之於先子産以天道逺亦不深信遂不聽竈以瓘斚禳火但修徳以徳消變耳〉
六月邾人入鄅〈音禹又音矩妘姓國在琅邪開陽縣今屬沂州臨沂縣 邾人乗鄅人藉稻蓋履行之若今踏田也襲之遂入盡俘以歸邾反鄅夫人而捨去聲其女不義甚矣故明年致宋之伐〉秋葬曹平公 冬許遷於白羽〈白羽一名析楚邑今鄧州內鄉縣 許自夷遷葉今復畏逼於鄭楚人遷之白羽皆以自遷為文蓋許志也〉
十有九年〈戊寅〉春宋公伐邾〈左氏傳鄅夫人宋向戌之女故向寧戍之子請師二月宋公伐邾圍蟲邾邑三月取之乃盡歸鄅俘胡氏曰此所謂聲罪執言之師也故書伐邾而釋其取邑之罪此亦善善長惡惡短之義〉
夏五月許世子止弒其君買〈左氏傳許悼公瘧五月戊辰飲大子止之藥卒大子奔晉書曰弒其君榖梁傳止不弒也不弒而曰弒貴止也止曰我與夫弒者不立乎其位以與其弟虺哭泣歠飦粥嗌不容粒未踰年而死故君子即止自責而責之也 許悼公瘧世子止進藥公飲之遽卒夫疾瘧未足以致死飲其藥即死豈非藥之誤以致死乎觀左氏所記世子出奔與榖梁所載止悔恨之言則因藥誤而死無疑矣誤以藥殺亦猶弒也其心雖異乎商臣蔡般之所為而春秋一以弒書以臣子之於君父不可過也加之大惡所以遏簒弒之萌爾使後世凜然知懼以過誤致君父死猶被此惡名不少恕果有簒逆之惡安可逃其罪乎此聖筆垂訓之意也〉
己夘地震〈石氏曰地震者陽伏而不能出陰廹而不能蒸也 地震凡五詳見文九〉
秋齊高發帥師伐莒〈左氏傳齊高發帥師伐莒莒子奔紀鄣莒邑使孫書伐之孫書陳無宇之子子占也初莒有婦人莒子殺其夫已為婺婦及老託於紀鄣託身紀鄣之邑紡焉以度而去之因紡纑連所紡以度城而藏之以待外攻者欲以報仇及師至則投諸外或獻諸子占子占使師夜縋以登登者六十人縋絶師鼔譟城上之人亦譟莒共公懼啓西門而出七月丙子齊師入紀〉
冬葬許悼公〈賊不討何以書葬曰止非躬蹈乎大逆也其出奔哀毀自責可以見其心也公羊謂經書世子弒其君買是君子之聽止也聽治其罪葬許悼公是君子之赦止也赦止者免止之罪辭也〉二十年〈己夘〉春王正月
夏曹公孫㑹自鄸出奔宋〈鄸莫公反又音夢今曹州乗氏縣古鄸城也言自鄸者大夫有罪待放於境而後出奔也胡氏曰曹無大夫其曰公孫賢之也待放而賢之為公子喜時子臧也之後賢之也喜時能以國讓以其賢者之後苟有善焉斯進之矣〉
秋盜殺衛侯之兄縶〈盜衛司宼齊豹也縶衛襄公長子也縶有疾弟靈公受其國縶狎齊豹奪其司宼與鄄邑又惡北宮喜禇司圃欲去之公子朝通於襄夫人宣姜懼討豹遂與此三人作亂殺縶齊豹非卿書盜者目罪人之賤者也不書衛公子而斥言衛侯之兄者累及衛侯也謂衛侯俾兄與政縱其無禮於大夫又不能制其母春秋貶靈公無政刑致盜賊竊發兄死㡬亡其國故直書之以著其罪也〉冬十月宋華亥向寧華定出奔陳〈寧公羊作甯 宋元公無信多私而惡華向三大夫華亥誘羣公子殺之公如華氏請焉弗許遂刧之取太子為質公不忍其訽攻之華向奔陳華登奔吳 華向誘殺羣公子又刧公其專恣悖逆甚矣公不忍而攻之一日而三卿出亡君臣之道䘮矣宋之亂自此而未巳也〉
十有一月辛夘蔡侯廬卒〈平公卒太子朱悼立弟東國賂楚費無極計以出朱故奔楚而東國簒立昭二十三年卒〉
二十有一年〈庚辰〉春王三月葬蔡平公
夏晉侯使士鞅來聘〈晉頃公即位通嗣君也左氏傳晉士鞅即范獻子來聘叔孫即昭子為政季孫平子欲惡諸晉憎叔孫位在已上欲使得罪於晉使有司以齊鮑國歸費之禮為士鞅鮑文子歸費在十四年為七牢士鞅怒曰鮑國之位下卿位卑下其國小而使鞅從其牢禮是卑敝邑卑晉國也將復諸寡君言歸告君討魯罪魯人恐加四牢焉為十一牢言魯不能以禮事大國為哀七年吳□百牢起本襄陵許氏曰禮好不結而財求無度則聘義亡矣自是聘不復志〉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陳入於宋南里以叛〈公羊作畔宋司馬華費遂之子貙及多僚相惡多僚譖貙於公公將逐之貙殺多僚刧費遂以叛而召亡人華亥等華向入華氏居盧門以南里叛南里宋城內里門宋城舊鄘及桑林之門而守之華向等與宋分國而居之召吳楚以自救齊師宋師敗吳師遂敗華氏公子城以晉師至曹翰胡曹大夫㑹晉荀吳齊苑何忌衛公子朝救宋與華氏戰於赭邱大敗華氏楚薳越帥師逆華氏諸國大夫遂出之華亥向寧華定華貙華登皇奄傷省臧士平出奔楚 華向前年抗君背國結黨而出今年因華貙召之復入於宋南里以叛為人臣而悖亂搆禍若此所當誅滅而不赦今入宋而戰敗宋師既圍之於內諸侯助之於外何患賊之不得也楚人釋君而臣是助諸侯之戍怠於救患固請逸賊而宋又從之則皆罪也故諸國大夫救宋經皆不書聖人之意可見也想其時叛臣困守圍內至急必行賄於諸國大夫不然何滅叛垂成而欲縱之也度諸大夫又慮楚援無功或致怒楚不肯盡力誅叛俾宋逸之失此之舉亂臣賊子無忌憚矣〉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左氏傳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公問於梓愼曰是何物也禍福何為對曰二至二分日有食之不為災日月之行分同道也二分日夜等故言同道至相過也二至長短極故言相過其他月則為災陽不克也陰侵陽是陽不勝陰故常為水於是叔輙哭日食昭子叔孫婼曰子叔即輙將死非所哭也八月叔輙卒〉
八月乙亥叔輙卒〈見上文〉
冬蔡侯朱出奔楚〈左氏傳費無極取貨於東國朱之叔而謂蔡人曰朱不用命於楚君王將立東國若不先從王欲楚必圍蔡蔡人懼出朱而立東國朱愬於楚 楚嘗誘蔡侯般殺之又執世子有用之東國欲奪國賂楚權姦出朱而立朱奔訴於楚不克以權姦為之謀以阻之也然二子棄中國忘世讎其惡甚矣〉
公如晉至河乃復〈左氏傳公如晉及河鼔叛晉晉克鼓在十五年鼔屬鮮虞晉將伐鮮虞故辭公公如晉至河而復凡五詳見昭二年〉
二十有二年〈辛巳〉春齊侯〈景〉伐莒〈左氏傳齊北郭啓齊大夫帥師伐莒莒子將戰苑羊牧之諫曰齊帥賤其求不多不如下之大國不可怒也弗聽敗齊師於夀餘莒地齊侯伐莒莒子行成司馬竈如莒涖盟莒子如齊涖盟於稷門齊地門也之外莒於是大惡其君為明年莒子來奔傳襄陵許氏曰齊景矜忿貪欲不務反徳而亟伐人國以詘莒於稷門矜而自功惡能及逺哉〉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左氏傳楚薳越使告於宋曰寡君聞君有不令之臣為君憂寡君請受而戮之諸侯之戍謀曰若華氏知困而致死楚恥無功而疾戰非吾利也不如出之以為楚功其亦無能為也已乃固請出之宋人從之己巳宋華亥向寧華定華貙華登皇奄傷省臧士平出奔楚 華向叛逆之罪不可勝誅宋師圍之必可𠞰之也諸大夫畏楚之救請縱之俾楚有功亂人得以逸宋洎諸國大夫俱可罪也〉
大蒐於昌閒〈劉氏傳何以書譏何譏爾大蒐於昌閒公不與非禮也蓋不得與爾襄陵許氏曰八年秋蒐十一年夏蒐以為書不時今此春蒐時矣而書則凡昭公書蒐主刺大夫咸強公失其政兵戎是務而禮防不興上下相與以樂慆憂也文王之時人倫既正而後軍旅以律朝廷既治而後田野即功是以詩歌庶類蕃殖蒐田以時當魯昭之季朝廷人倫逆亂極矣而惟蒐田之是務是以屢書以刺之〉
夏四月乙丑天王崩〈左氏傳王子朝賓起有寵於景王子朝景王之長庶子賓起子朝之𫝊王與賓孟即起說之欲立之劉獻公之庶子伯蚠事單穆公獻公劉摯伯蚠劉狄穆公單旗惡賓孟之為人也願殺之又惡王子朝之言以為亂願去之於朝有欲位之言故劉蚠惡之夏四月王田北山使公卿皆從將殺單子劉子王知單劉不欲立於朝故欲因田獵先殺之王有心疾乙丑崩於榮錡氏戊辰劉子摯卒無子單子立劉蚠五月庚辰見王見王猛蓋太子壽之母弟遂攻賓起殺之盟羣王子於單氏王子猛次正故劉單立之懼諸王子或黨子朝故盟之〉
六月叔鞅如京師葬景王〈叔鞅叔弓子三月而葬亂故速石氏曰魯使㑹天王之葬者二叔孫得臣葬襄王與此叔鞅葬景王是也魯公不親徃而使大夫非正也〉
王室亂〈王室亂景王為之也景王太子夀早卒次立王猛又寵愛孽子子朝而欲立之不克而崩劉子單子奉子猛為王而子朝結黨作亂書王室亂者言亂自內作猶若一家之亂也昔襄王子帶之亂與此同何為不書曰成晉文之功也一定襄王而亂不復作也今子朝之亂而特書傷晉文不復見而無以治之也 不先書王室亂何以書後事也〉
劉子單子以王猛居於皇〈劉單奉子猛為王而子朝作亂故出居於皇以避之猛未踰年稱王成猛之為王以猛為宜立也出而言居如成君也其言劉子單子以王猛者子朝亂猛位未定進退在二子也二子卿子爵皇周地河南鞏縣有黃亭 未踰年不可稱天王稱王繫名乃王者在䘮之常稱也〉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於王城〈王城郟鄏今河南洛陽也即所謂成周也不言成周而言王城以未得國也再書以王者見劉單挾天子專國柄也其言入子朝難之也〉
冬十月王子猛卒〈左氏傳十一月乙酉王子猛卒乙酉在十一月經書十月誤雖未即位周人諡曰悼王不成䘮也釋所以不書王崩己丑敬王即位猛母弟王子匄館於子旅氏周大夫不崩不葬降成君也言猛所以別羣王子也時十月官籍談荀躒以九州之戎即陸渾及四邑之師納王十二月晉籍談荀躒賈辛司馬督帥師軍於陰等處閏月晉箕遺樂徵右行詭取前城及圍郊其始皆內懷觀望無救難之實也王室之亂若此天下卒無諸侯之助匹夫之救故雖有晉之師累至而春秋皆不書之也〉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三年〈壬午〉春王正月叔孫婼如晉〈案傳邾人城翼還自離姑邾邑武城人塞其前道徑魯之武城斷其後之木而弗殊弗絶之也邾師過乃推而蹷之推斷木而蹷仆於地以絶邾師走路遂取邾師言易也獲徐鉏邱弱茅地邾人愬於晉晉人來討叔孫婼如晉謝取邾師之罪傳言晉人來討何其愬之急而討之速而經不見蓋魯取邾師度邾必愬於晉故令叔孫徃聘以抒其事〉
癸丑叔鞅卒 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書晉人貶晉執使人取邾師非使人之罪言執我行人甚晉之罪也魯取邾師邾愬於晉晉為盟主當問魯之罪可也今執其行人豈其罪耶故書晉以人貶之也晉雖執叔孫問罪卒不能屈而歸之安能使邾之心服而魯之知懼也晉伯於是乎衰矣〉晉人圍郊〈左氏傳正月壬寅朔二師圍郊王師晉師也郊子朝邑癸夘郊潯潰二邑子朝所據丁未晉師在平陰今河陰縣王師在澤邑周地王使告閒子朝敗故敬王使人告閑暇於晉庚戌還 呂氏曰當時王必以為無假晉師故使之閒晉師歸而子朝之勢復熾若因郊之潰遂取子朝不如後日之難也 胡氏曰既不書大夫之名氏又不稱師而曰晉人㣲之也所謂以其事而㣲之也 張氏曰既不書晉師之納王又不書郊潰而特書晉人圍郊則晉之勤王不力縱賊不誅以貽後患之罪具見矣〉
夏六月蔡侯東國卒於楚〈東國假楚以計簒國今朝楚而卒於楚屈已事讎不二年身死於外亦可誅也東國卒昭侯申立〉
秋七月莒子庚輿來奔〈左氏傳庚輿虐而好劒苟鑄劒必試諸人國人患之又將叛齊烏存莒大夫率國人逐之烏存執殳道左庚輿過之遂出奔幸而免耳齊人立郊公為君而不仁㡬何而不亡其國庚輿入國不書書出奔惡之也郊公出入皆不書㣲之也〉
戊辰呉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於雞父〈音甫楚地安豐縣〉鬍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左氏傳吳人伐州來楚邑楚薳越帥師及諸侯之師奔命救州來呉人禦諸鍾離子瑕卒楚令尹楚師熸音尖火滅為熸言軍中無氣勢呉公子光曰諸侯從於楚者衆而皆小國也畏楚而不獲已是以來吾聞之曰作事威克其愛雖小必濟胡沈之君㓜而狂陳大夫齧壯而頑頓與許蔡疾楚政楚令尹死其師熸帥賤多寵政令不壹七國同役而不同心帥賤而不能整無大威命楚可敗也若分師先以犯胡沈與陳必先奔三國敗諸侯之師乃搖心矣諸侯乖亂楚必大奔請先者去備薄威示之以不整以誘之後者敦陳整旅敦厚也呉子從之戊辰晦戰於雞父呉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與陳囚徒不習戰以示不整三國爭之呉為三軍以繫於後中軍從王光帥右掩餘吳壽夢子帥左呉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國亂呉師擊之三國敗獲沈胡之君及陳大夫舍胡沈之囚使奔許與蔡頓曰吾君死矣師譟而從之呉師三國奔楚師大奔 書其敗不以國分而以君大夫為序書其死不以事同而以君臣為別皆取以辨上下定民志 書胡沈以自滅為文皆以其自取滅亡深惡之也 不書楚者吳知楚令尹亡將卑而六國心不一以譎計又以晦日忌戰出其不意不待成列先誘三國戰三國敗而獲其君諸侯奔而楚師亦奔故不書也 傳初言薳越帥師及諸侯之師救州來則楚師同在此也楚雖不䘮師而大奔亦敗也不然薳越何肯自獈而不歸也經特以楚未嘗與吳戰故不書楚〉
天王居於狄泉尹氏立王子朝〈天王王猛之母弟敬王匄也既葬踰年臣子可以天王稱之矣經直書之所以明天下之君也居狄泉以避子朝也狄泉今洛陽城內太倉西南池水也時在城外居此言未得京師也尹氏尹文公圉周世卿也不書爵不書名字曰尹氏譏世卿也書尹氏立王子朝猶曰尹氏所欲立也將欲王天下而尹氏以世卿擅國獨欲立之則莫之與矣經既書天王居於狄泉繼雲尹氏立王子朝簒辭也其惡不待貶而自見矣〉
八月乙未地震〈地震凡五詳見文公九年〉
冬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公七如晉一見止四見拒而不得入今書有疾乃復公羊氏所謂殺恥也因有疾以殺畏晉之恥 公累如晉而累有見卻之辱曽不知愧微弱之甚豈能自立哉宜乎見制權臣而卒於外也〉
二十有四年〈癸未〉春王二月丙戌仲孫貜〈俱縳切〉卒〈孟僖子也〉婼至自晉〈公羊作叔孫舍胡氏從之 晉執婼而釋之以歸故書其至〉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大雩〈傳旱也〉
丁酉杞伯郁釐卒〈公羊作鬱釐〉
冬呉滅巢〈左氏傳楚子為舟師以略呉疆行呉疆界將侵之沈尹戍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撫民而勞之吳不動而速之呉踵楚而疆場無備邑能無亡乎王及圉陽而還吳人踵楚而邊人不備遂滅巢及鍾離而還沈尹戍曰亡郢之始於此在矣王壹動而亡二姓之帥亡守巢鍾離二大夫㡬如是而不及郢胡氏曰巢楚附庸實邑之也書呉入州來著陵楚之漸書呉入巢著入郢之漸四隣封境之守既不能制則封境震矣四境國都之守既不能保則國都危矣故沈尹戍以此為亡郢之始也〉
葬杞平公
二十有五年〈甲申〉春叔孫婼如宋
夏叔詣㑹晉趙鞅宋樂大心衛北宮喜鄭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於黃父〈案左氏傳鄭子太叔見晉范獻子獻子曰若王室何對曰王室之不寧晉之恥也獻子懼而與宣子圖之乃徵㑹於諸侯期以明年二十五年㑹於黃父謀王室也王室之亂今四載矣晉為方伯帥諸侯勤王平難特反掌耳乃命大夫出師圍郊之後不出者又二年王子〉
〈朝之黨日熾敬王出居狄泉有東王西王之分二十四年三月方使士景伯問周始絶子朝之使及六月鄭子太叔至晉有言方議明年徵㑹黃父又皆使大夫往養亂至數年而後定京洛交戰喋血敬王出入靡定晉侯曽不以王室為憂愧乎厥祖文公矣果以大夫而定王國政在大夫權移於下實啓將來之禍未艾也黃父即黒壤晉地〉
有鸜鵒來巢〈公羊鸜作鸛 左氏傳有鸜鵒來巢書所無也師已魯大夫曰童謠有之鸜之鵒之公出辱之鸜鵒之羽公在外野云云公羊傳記異也何異爾非中國之禽也宜穴又巢也何氏曰宜穴又巢權臣自下居上之微也其後卒為季氏所逐范氏曰鸜鵒不渡濟非中國之禽故曰來 飛之類屬陽得氣之先鸜鵒不踰濟今至魯其徵見矣書有以非所當有書來巢非所當巢物失其性而反其常異之大也季氏以臣抗君昭公出外是其應也〉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左氏傳再雩旱甚也 魯旱甚不聞省躬修政而從事禱祠之末一月而再雩瀆神者數烏能消變也〉
九月己亥公孫於齊次於陽州〈魯昭孱弱不能自立久矣一旦不忍一朝之忿謀於羣小欲去強悍之季氏何不思之甚也季氏擅權凡四世矣得衆之久豈易圖之昔宣公末年歸父欲張公室而未能豈區區稠父所能去之哉宜乎見逐於外也書孫於齊不言奔諱之也次止也次於陽州待齊命也陽州齊魯境上地〉
齊侯唁公於野井〈左氏傳齊侯將唁公於平陰平陰齊地在濟北今東平府平陰縣公先至於野井濟南府禹城縣東野井亭齊侯曰寡人之罪也使有司待於平陰為近故也杜氏注齊侯唁公公不敢逺勞故逆之往至野井唁慰安之也生事曰唁死事曰弔昭公不量力欲攻季氏不克為季氏廹脅而出往齊求援欲假齊之力伐季氏齊侯逺唁禮與辭雖足觀特末耳而卒無為公討強臣復國之實意豈非陰與季氏乎經書唁公實貶齊侯也〉
冬十月戊辰叔孫婼卒〈叔孫昭子魯之良大夫也昭公孫於齊昭子自闞歸見季孫謀納公季孫許之而異志昭子憤其見欺祈死於宗戊辰卒杜氏曰恥為平子所欺因祈而自殺〉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於曲棘〈左氏傳宋元公將為公故如晉己亥卒於曲棘公羊傳曲棘者何宋之邑諸侯卒其封內不地此何以地憂內也時宋公聞昭公見逐欲憂納之至曲棘而卒故錄之杜氏注陳留外黃縣城中有曲棘里外黃城在開封雍邱縣胡氏傳宋元季孫意如之外舅元公夫人曹氏生女妻意如不此之顧而欲納公是以正倫恤患為心而不恤其私親者也其賢於當時諸侯逺矣故卒於封內而特書其地以別之也〉
十有二月齊侯取鄆〈鄆季氏邑魯之所有齊侯取以處公也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為公取之也外取邑稱人齊獨稱侯者以齊有方伯討不登畔人之意所以異之也惜乎齊侯不能以義討季氏使公得復國而徒假之以力取邊邑以居之非正也故書取焉取易辭也魯昭不能取而齊能取之以此見昭之微弱不能自有其國而他人是望可哀也已〉
二十有六年〈乙酉〉春王正月葬宋元公〈杜氏注三月而葬速〉
三月公至自齊居於鄆〈公孫於齊次於陽州陽州齊魯境上齊侯來見之亦可以言至自齊也今居鄆則入魯境其書至宜也猶在外故書地見為季氏所拒而不得入國也凡公行反而告廟則書至在外雖不告而書至所以存公也胡氏謂書居於鄆者存一國之防也諸侯之於封國四境之內莫非其土非大夫所得專也 齊侯逺唁昭公盡其辭禮而實有拒之之意取鄆以居之使之於魯境僅得有所處而其實陰與季氏使之得以恣其專齊侯無急義救患之心洞見矣經止書實事而義見於言外季氏之罪自可知也〉
夏公圍成〈成孟氏邑也孟氏得民久矣公假齊師之力圍之者成不服而拒守也見國內知有季氏而不知有昭公也〉
秋公㑹齊侯莒子邾子杞伯盟於鄟陵〈鄟音專又音團左氏傳謀納公也 此參盟也自齊桓以來未之有也於是再見其再見何晉不復主盟矣晉不復主盟而後齊專盟矣〉公至自㑹居於鄆〈公圍成而鄟陵之㑹至書居於鄆明不得成也率謀納公已而不果納公復居於鄆〉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平王卒子昭王軫立〉
冬十月天王入於成周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案傳晉師克鞏召伯盈逐王子朝天王入於成周盈本黨子朝知其不成更逐之而逆敬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宮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定五年王人殺子朝於楚 成周今在洛陽城東三十餘里故城即周公所營下都也王城今河南城武王定鼎於郟鄏至成王在豐使召伯先相宅卜澗水東瀍水西而營洛邑是為王城子朝作亂居王城今雖奔楚尚有餘黨敬王畏之徙都成周 經不言歸而言入以著即位於外也亂之萌也皆景王寵庶孽以搆禍其危甚矣亂至數年而後定聖筆特書於魯史以垂世戒也〉二十有七年〈丙戌〉春公如齊〈自鄆行也〉公至自齊居於鄆〈左氏傳言在外也公在外邑故書地〉
夏四月吳弒其君僚〈左氏傳吳子欲因楚䘮而伐之使公子掩餘公子燭庸帥師圍潛楚邑使延州來季子聘於上國楚莠尹然工尹麇音君帥師救潛吳師不能退吳公子光曰此時也弗可失也告鱄設諸曰我王嗣也吾欲求之夏四月光伏甲於堀室而享王鱄讒諸寘劒於魚中以進抽劒刺王鈹交於胷遂弒王呉公子掩餘奔徐公子燭庸奔鍾吾皆僚母弟呉子夀夢四子長諸樊次餘祭次夷末次季札光諸樊之子僚夷末之子諸樊兄弟以次相及必欲致國季子而季子終不受則宜歸之光不當立僚也故春秋不書光弒僚而稱國以弒者罪當時秉政之大臣也大臣置君使內外物議厭服庶㡬國本定而不搖若出於私意立非其正未必不貽禍將來也經之稱國以弒其旨微矣〉
楚殺其大夫郤宛〈案傳稱郤宛直而和國人說之令尹子常賄而信讒宛為費無極所惡讒之於子常設詭計陷之而宛不察甲兵豈宴享贈遺之物無極俾陳之以與子常無異戲兒童而宛特信之何蔽之甚也宜其蹈殺身之禍是時楚平昬虐囊瓦貪殘以無罪而殺楚之良俾讒譖得以肆其毒故稱國以殺罪累上也〉
秋晉士鞅宋樂祁犁衛北宮喜曹人邾人滕人㑹於扈〈案傳㑹於扈令戍周且謀納公也宋樂祁犁衛北宮喜皆利納公固請之士鞅取貨於季孫拒之曰二子皆圖國者也而納魯君請從二子圍魯無成死之二子懼皆辭乃辭小國而以難復 季孫逐君衆所疾惡范鞅貪而志賂反道季氏之善使少知義肯如是乎其人不足取也然經無貶辭以有戍周之善故序而不略也文十五年諸侯伐齊齊賂晉不克還經於是略而不序 扈京兆府鄠縣扈郷〉
冬十月曹伯午卒〈悼公卒弟聲公野立〉
邾快來奔〈快邾大夫不氏略之也邾之臣來奔者書之邾與魯隣國而聚其逋逃經悉書之以示譏也〉
公如齊〈自鄆行〉 公至自齊居於鄆
二十有八年〈丁亥〉春王三月葬曹悼公〈六月而葬緩〉
公如晉次於乾侯〈乾侯在魏郡晉境內邑 公如晉求援次於乾侯以待命晉不答焉此明年所以復居於鄆也公連年如齊而不見禮今又如晉而不得入其窮辱若此齊甥舅之國而晉又盟主皆與季氏而不見恤中國之伯政衰矣公至晉子家子諸次竟以待命而公弗聽晉人諸復於境而後逆公已在外有一子家而不用其言則公之自任以取辱宜矣〉
夏四月丙戌鄭伯寧卒〈定公卒獻公蠆立〉
六月葬鄭定公〈三月而葬速〉
秋七月癸已滕子寧卒〈悼公卒頃公結立〉
冬葬滕悼公
二十有九年〈戊子〉春公至自乾侯居於鄆〈杜氏曰以乾侯至不得見晉侯故 前此公次於陽州而書公至自齊者齊侯見公也今言至自乾侯者晉侯不見公也所以深罪晉也〉齊侯使高張來唁公〈唁公不得入於晉也高張高偃子唁公稱主君大夫稱主君比魯公於大夫子家子曰齊卑君矣君祗辱焉公如乾侯公為齊所卑故復適晉冀晉見恤〉
公如晉次於乾侯〈再如晉亦不納公既無所往姑次於乾侯 昭公至自齊居於鄆三至自㑹居於鄆一至自乾侯居於鄆一書至書居所以存君也公播越於外不獲其所而魯國君臣之義其可絶乎下書公在乾侯亦此意也 諸侯失國託於諸侯禮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晉坐視而不之救齊徒唁之而未嘗見恤亦何濟也〉
夏四月庚子叔詣卒 秋七月
冬十月鄆潰〈潰散也民散而逃去也公居鄆四年無徳以懷其民民畏季氏之威而不安嘗以公而敗於且音苴知矣今潰而叛去之公尺地一民無有也往於乾侯聊復寄耳書鄆潰如鄭棄其師梁亡是也〉三十年〈己丑〉春王正月公在乾侯〈經每嵗首月書公在乾侯者存公也公居於鄆猶魯地也客寄乾侯晉地也非其所矣必言公之所在不與季氏之專國也其罪權臣貶諸侯之意具見矣襄二十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以其留於夷狄為失其所故亦書其所在因以譏之也今之書在以公在外不敢遽無公也其於君父之義盡矣〉
夏六月庚辰晉侯去〈上聲〉疾卒〈頃公卒定公午立〉
秋八月葬晉頃公〈三月而葬速〉
冬十有二月吳滅徐徐子章羽奔楚〈案傳呉子執鍾吾子遂伐徐己夘滅徐徐子章羽斷其髪擕其夫人以逆呉子呉子唁而送之使其邇臣從之遂奔楚楚沈尹戍帥師救徐不及遂城夷使徐子處之常山劉氏曰齊滅譚譚子奔莒楚滅子奔黃狄滅溫溫子奔衛國滅君奔皆不名春秋之世強陵弱衆暴寡而滅人之國其君力有不勝而奔者於其國義未絶也訴於天子方伯則理可伸而邦可復矣焉可遽絶之哉唯徐子章羽獨名者以既服呉而奔楚安有興復之志乎故名之以著其絶也〉三十有一年〈庚寅〉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季孫意如㑹晉荀躒〈音厯〉於適厯〈適音的晉地左氏傳晉侯將以師納公范獻子曰若召季孫而不來則信不臣矣然後伐之若何晉侯召季孫獻子使私焉曰子必來我受其無咎季孫意如㑹晉荀躒於適厯荀躒曰寡君使躒謂吾子何故出君有君不事周有常刑子其圖之季孫練冠麻衣跣行伏而對曰事君臣之所不得也敢逃刑命君言魯君若以臣為有罪請囚於費以待君之察也亦唯君若以先臣之故不絶季氏而賜之死若弗殺弗亡君之惠也死且不朽若得從君而歸則固臣之願也敢有異心 扈之㑹晉欲納公范獻子受季孫之貨而還季孫必用意深結獻子今晉使荀躒來將以納公而獻子又私謂季孫令必來季孫如㑹何晉不罪季孫反與之㑹皆季孫善於要結晉卿為之蒙蔽而不見其惡季孫包藏姦慝善於言辭繆為禮遜所謂象恭滔天者也晉定為下所蔽不能燭其姦其昬可知安能主夏盟矣〉
夏四月丁巳薛伯榖卒〈襄二十五年薛與盟故書獻公卒子襄公定立〉
晉侯使荀躒唁公於乾侯〈左氏傳季孫從知伯即荀躒知乾侯子家子曰君與之歸一慙之不忍而終身慙乎公曰諾衆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躒以晉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躒以君命討於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惠顧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將使歸糞除宗祧以事君則不能見夫人謂季孫已所能見夫人者有如河荀躒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言晉君恐不獲納君之罪敢與知魯國之難臣請復於寡君退而謂季孫君怒未怠子姑歸祭言且歸攝君事子家子曰君以一乗入於魯師季孫必與君歸公欲從之衆從者脅公不得歸 魯昭既出如齊如晉皆不見納徒使使來唁特虛禮耳昭之庸劣執蔽固不足道君也季氏以臣出君可乎齊晉不明君臣之義為季氏要結其卿以自固卒之寵姦成亂不知從自及也〉
秋葬薛獻公 冬黑肱以濫來奔〈杜氏注濫東海昌慮縣不書邾史闕文左氏傳邾黒肱以濫來奔賤而書名重地也許氏曰邾快黒肱相繼來奔季孫當國以類至也〉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三十有二年〈辛夘〉春玉正月公在乾侯 取闞〈口暫反杜氏注公居乾侯遣人取之石氏曰非公意也如取鄫取鄆之比杜氏誤 闞東平須昌縣有闞城魯羣公墓地今東平府須城縣東平鄆州 昭公之難叔孫自闞歸定元年季孫使役如闞公氏將溝焉蓋魯地也〉
夏呉伐越〈左氏傳始用師於越也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呉乎越得嵗而吳伐之必受其凶嵗嵅星也此年嵗在星紀星紀呉越之分也嵗星所在其國有福呉先用兵故反受其殃哀二十二年越果滅呉去此三十八嵗 呉報越昭五年從楚來伐之憾〉
秋七月 冬仲孫何忌㑹晉韓不信齊高張宋仲㡬衛世叔申鄭參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左氏傳秋八月王使富辛與石張如晉請城成周范獻子謂魏獻子曰與其戍周不如城之雖有後事晉勿與知可也冬十一月晉魏舒韓不信如京師合諸侯之大夫於狄泉尋盟且令城成周己丑士彌牟營成周計丈數計所當城之文數揣高卑度高曰揣度厚薄仞溝洫度深曰仞物土方物相也相取土之方面議逺邇議役徒之逺邇量事期知事㡬時畢計徒庸知用㡬人功慮財用知費㡬財用書餱糧知用㡬糧食以令役於諸侯屬役賦丈賦所當城丈尺書以授帥而更效諸劉子帥諸侯之大夫效致也韓簡子臨之以為成命榖梁傳天子微諸侯不享覲天子之在者惟祭與號故諸侯之大夫相帥以成之此變之正也孫氏曰城成周者不與大夫城京師也天子微諸侯又微故諸侯不城京師而大夫城之是天下無諸侯也故云諸侯之大夫城成周以惡之張氏田敬王遷都成周因諸大夫城之而以成周書紀實也〉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於乾侯〈左氏傳書曰公薨於乾侯言失其所也不薨路寢為失所魯自季友受費為上卿至於意如專執國命四世矣昭公憤其太專攻之不克而出如齊如晉求援而不見答晉雖欲納公不思逐季氏使公從晉而入亦仍制於季氏故昭公不肯入而卒客死於外而當世之於季氏則亦莫之罪也吁人心至此禮義絶滅惟知有勢利耳故經於公之出魯國政事皆不載但書公所在蓋聖筆誅權臣存大義也〉
讀春秋編卷十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編卷十一 宋 陳深 撰
定公〈名宋襄公子昭公弟諡法安民大慮曰定〉
元年〈壬辰〉春王〈昭公於去年之十二月薨於外二子公衍公為季氏惡之而廢嫡將立公之弟公子宋至六月公之䘮至五日而宋始即位宋非受之先君受之於季氏自正月至六月魯國無君而正朔無所承故經但書春王二字不書正月略之也所以抑強臣也〉
三月晉人執宋仲幾於京師〈晉大夫韓不信城成周以仲幾不受功擅執之而不以天子之命又不以歸京師故經書以疾之其專執無君之罪具見矣〉
夏六月癸亥公之䘮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昭公䘮至而即位示有所繼也當不崇朝即定又奚待六日乎蓋意如有所制也書之以著其惡也〉
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昭公薨於乾侯𭧂露六月䘮始至魯七月而後克葬季孫猶欲溝其墓域而易其諡號以榮成伯之言而止季孫之惡著矣〉
九月大雩〈書不時也詳見桓五年〉 立宮〈音羊去聲立者不宜立也煬公伯禽子也其廟已毀昭公之出季氏禱之昭公死外季氏以為獲福故立其宮書以譏之〉
冬十月隕霜殺菽〈菽經嵗而後成耐寒之物也十月初寒沍霜未嚴何以能殺菽也書此以記異也〉
二年〈癸巳〉春王正月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天火曰災言火自雉門延及兩觀也 正義曰明堂位曰庫門天子臯門雉門天子應門是魯之雉門公宮南門之中門也釋宮曰觀謂之闕郭璞曰宮門雙闕周禮太宰正月之吉懸治象之法於象魏使萬民觀治象鄭衆曰象魏闕也劉熈釋名曰闕在門兩旁中央闕然為道也然則其上懸法象其狀巍巍然高大謂之象魏使人觀之謂之觀也兩觀與象魏闕一物而三名也石氏曰明堂稱魯之宮廟與天子之制同者曰庫門天子臯門雉門天子應門則雉門天子之制也傳稱天子兩觀外闕諸侯臺門則兩觀天子之禮也魯以周公之故僭天子之禮久矣春秋因其災以見之言過制以致天災也魯不敬天之戒而又新作之失禮甚矣大室屋壞御廩災成周宣榭火之類必更而新之經皆不書惟此雉門及兩觀書者惡內之不祗天變而以僭侈為所常也〉秋楚人伐呉〈呉子誘楚師至而敗之遂圍巢克之獲楚公子繁守巢大夫襄陵許氏曰自襄三年書楚伐呉終於人之則楚力竭矣於是有呉入郢自昭三十一年書吳伐越終於越再入呉於是呉亡楚介在南荒夷蠻相攻不可單錄故刪取其要如此以為伐國之戒七書楚伐僅能一克於朱方他役皆敗無功書伐而不書敗者積其陵暴首兵之咎將微之於此而後至於禍敗失國也〉
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榖梁傳言新有故也作為也有加其度也 雉門兩觀天子之制魯僭久矣既災而復作習舊而不知為非履變而不知為戒春秋因事以示貶也〉
三年〈甲午〉春王正月公如晉至河乃復〈程子曰季孫意如上不請於天子下不告於方伯而立定公故晉怒而公往朝焉晉辭公而復故明年因㑹而請盟於臯鼬由又切〉
二月辛未邾子穿卒〈左氏傳邾莊公與夷射音亦又夜姑飲私出閽乞肉焉奪之杖而敲去聲之三年邾子在門臺臨廷閽以缾水沃廷邾子望見之怒閽曰夷射姑旋焉命執之弗得滋怒自投於床廢於鑪炭爛遂卒莊公卞急而好潔故及是 莊公卒子隱公乞立〉
夏四月 秋葬邾莊公〈六月乃葬緩〉
冬仲孫何忌及邾子盟於拔〈左氏傳盟於郯修好也杜氏注郯即拔也郯淮陽軍下邳縣東八十里有郯子城宣四年平莒與郯〉
四年〈乙未〉春王二月癸巳陳侯呉卒〈惠公卒子懷公栁立〉
三月公㑹劉子晉侯宋公蔡侯衛侯陳子鄭伯許男曹伯莒子邾子頓子鬍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國夏於召陵侵楚〈蔡侯如楚因不與子常裘佩止之三年後獻之得歸蔡病之如晉請伐楚晉請命於周於是天子之卿大合諸侯㑹於召陵將以救蔡伐楚也而卒不能明暴其罪以行天討不振旅而還卒使呉乗其釁至冬蔡侯以呉子及楚人戰於柏舉楚師敗績召陵此舉合十八國之衆而不能有為但入楚之竟而已故經書侵楚陋之也當時晉雖主之實劉子為之也以周之不競而能合諸侯之師盛於五伯未幾不幸而劉子卒君子蓋深悲之也〉
夏四月庚辰蔡公孫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殺之〈左氏傳沈人不㑹於召陵晉人使蔡伐之夏蔡滅沈 沈役屬楚未始通晉則何以責其不㑹伐蔡以晉命恃強滅沈以之歸而又殺之甚矣它日寧免公孫翩之禍乎書以歸罪沈子嘉不能死社稷故也〉
五月公及諸侯盟於臯鼬〈由又反 程子曰公不獲見於晉故因㑹而求盟則此盟公意也故書以及 重言諸侯劉子不與盟也臯鼬杜氏注許地繁昌縣東南有城臯亭〉
杞伯成卒於㑹〈悼公卒僖公過立〉
六月葬陳惠公 許遷於容城〈容城地闕或以為近晉〉
秋七月公至自㑹〈不致侵楚公以得盟為幸〉
劉卷卒〈杜氏注即劉蚠也劉子奉命出盟召陵死則天王為告同盟陸氏纂例畿內諸侯不同列國故不言劉子卷卒亦譏來赴故書之 王卿士不卒有闗於天下之故則卒之〉
葬杞悼公 楚人圍蔡〈左氏傳楚為沈故圍蔡〉
晉士鞅衛孔圉帥師伐鮮虞〈昭十二年楚滅陳蔡晉人不救而伐鮮虞故經稱晉以外之今晉㑹諸侯不為蔡伐楚蔡為楚圍而不之救而又伐鮮虞畏強凌弱也然經仍書晉士鞅衛孔圉何耶晉棄諸侯固可罪而蔡無滅國之禍輕重之異也士鞅即范鞅孔圉孔覊孫〉
葬劉文公〈文諡也趙氏曰劉文公天子畿內諸侯列國不當與行交往之禮今㑹其葬非禮也〉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呉子及楚人戰於柏舉〈楚地〉楚師敗績楚囊瓦出奔鄭〈楚圍蔡蔡求救於晉晉荀寅求貨於蔡弗得而辭蔡侯遂折召陵之謀蔡去晉求吳救呉許之冬十一月蔡以呉之師及楚戰楚師敗績囊瓦奔鄭吳稱子善救蔡也然經不曰救者吳楚相攻非一日吳子胥宰嚭皆有謀楚復讎之志蔡人往請㑹逄其適呉遂假為蔡出師之名本非有救災恤隣之實故不言救囊瓦以貪殘敗國䘮師又不能死故記其奔而稱人賤之也書蔡以呉子者言蔡能用呉而左右之也呉楚強弱雖不同不以夷主中夏也然自此之後呉日強遂主中國㑹盟矣〉庚辰呉入郢〈吳子救蔡伐楚春秋善之及囊瓦敗奔長驅入郢乗其國破君亡殺其父兄係其子弟毀其宗廟遷其重器君舍於君之室臣舍於臣之室虐及生死不義之甚狄道也春秋惡之故不書爵而舉號反而狄之也〉
五年〈丙申〉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三公羊作正〉
夏歸粟於蔡〈左氏傳夏歸粟於蔡以周亟急也矜無資杜氏注蔡為楚所圍饑之故魯歸之粟〉於越入呉〈於發聲也從其本國之自稱也猶所謂句呉也 左氏傳越入呉呉在楚也乗呉在楚而入其國也〉
六月丙申季孫意如卒〈左氏傳季平子行東野還未至丙申卒於房 劉氏意林曰意如之罪固著矣及其卒也絶之則其著也不亦彌信乎而春秋弗為也以謂定不書正月適足以見定之非正而猶未足以見其受國於季氏故於是復明意如之為定之大夫也〉
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卒
冬晉士鞅帥師圍鮮虞〈左氏傳三年秋鮮虞人敗晉師於平中晉地獲晉觀虎恃其勇也五年晉士鞅圍鮮虞報觀虎之役也 鮮虞白狄別種也前年秋晉士鞅與衛孔圉伐之今冬士鞅又帥師圍之晉不能以徳懷之徒數加以兵兵愈忿而愈不服經屢書之以惡晉也〉
六年〈丁酉〉春王正月癸亥鄭游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左氏傳鄭滅許因楚敗也許依楚楚師敗不暇救也許自隱十一年魯齊鄭入之後使許叔居許東偏成十五年遷於葉昭十八年又遷於白羽定四年又遷容城許逼鄭數為鄭所困故依楚而屢遷之近楚以圖存也六年楚為呉所敗鄭乗其敝使大夫遂滅之鄭以大夫滅諸侯而以其國君歸甚矣春秋之義以其君歸者皆名之以其失地不能死社稷之罪也〉
二月公侵鄭公至自侵鄭〈左氏傳公侵鄭取匡為晉討鄭之伐胥靡也胥靡周地周儋翩因鄭人以作亂為之伐胥靡晉使討之往不假道於衛及還陽虎使季孟自南門入出自東門陽虎將逐三桓欲使得罪於隣國衛侯怒使彌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諌而止張氏曰奉晉命以討鄭黨亂人正也然陪臣方執國命使衛侯不聽公叔之言魯師危矣故至之〉
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左氏傳季桓子如晉獻鄭俘也陽虎強使二子請已謂晉人曰陽虎若不能居魯而息肩於晉所不以為中軍司馬者有如先君許氏曰魯國政在大夫而家臣能強使之則家臣始擅國矣劉氏意林曰陽虎陪臣也而執國命欲蕩公室以自封久矣事不成故竊寳玉大弓以逃春秋本其禍之所搆自二子之使夫以二子之力專國擅君而陽貨能制之方復為之請於伯主之國此其無所忌必為亂之效也〉
秋晉人執宋行人樂祁犂〈宋樂祁聘晉其冡宰陳寅知晉政多門往必有難使樂祁立後而行趙簡子逆而飲之酒於緜上獻楊楯六十於簡子陳寅曰昔吾主范氏今子主趙氏又有納焉以楊楯賈禍弗可為也已范獻子果怒言於晉侯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飲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討也乃執樂祁 宋專使來聘晉敬盟主也而晉卿范獻子與趙簡子私忿以宋使有所獻於趙故譖而執行人經稱晉人以執貶之也非伯討也執無罪徒絶鄰國之好耳況又出於大夫私意晉侯之昬庸可知宜乎權移三家而伯統絶矣〉
冬城中城〈杜氏注公為晉侵鄭故懼而城之榖梁又以公懼三家而脩內城然不可得而詳矣〉季孫斯仲孫忌帥師圍鄆〈仲孫何忌不言何闕文也鄆貳於齊故二卿帥師圍之其專甚矣〉
七年〈戊戌〉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齊侯鄭伯盟於鹹〈左氏傳齊侯鄭伯盟於鹹衛地徵㑹於衛衛侯欲叛晉諸大夫不可使北宮結如齊而私於齊侯曰執結以侵我齊侯從之乃盟於𤨏𤨏即沙也許氏曰伯道墮諸侯散離盟始復志此蓋自是中國無殷㑹矣 此特相盟也特相盟自齊桓以來未之有也於是再見諸侯無主盟矣是故書石門以志諸侯之合書鹹以志諸侯之散此春秋之終始也 召陵之㑹晉卿求賂諸侯皆貳齊鄭㑹鹹又徵㑹於衛將以同叛晉也是時大國惟晉鄭齊衛又數背叛相侵伐齊晉兩國相為強弱晉強則同諸侯以附晉晉弱則合諸侯以自強若魯衛鄭則視之以為向背也〉
齊人執衛行人北宮結以侵衛齊侯衛侯盟於沙〈左氏傳見上文 陽平元城縣東南有沙亭 齊盟鄭又盟衛同叛晉也晉景不足望齊盟鄭衛亦欲伯矣〉大雩 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魯事晉而齊叛之故伐我西鄙齊景乗晉之衰無徳以懷諸侯徒欲以力定伯不知其不可也〉
九月大雩 冬十月
八年〈己亥〉春王正月公侵齊公至自侵齊〈左氏傳公侵齊門於陽州至魯陽虎用事無軍政故以侵書之而公亦以危至也〉
二月公侵齊三月公至自侵齊〈左氏傳侵齊攻廩邱之郛〉
曹伯露卒〈靖公卒子伯陽立〉
夏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去年秋齊國夏來伐以魯之從晉也今年公出師報之也不為無故然至於再興師而齊未嘗懼而求平亦未聞戰魯之出師凡三月勞民已甚於齊初無損益故兩書侵皆言公志其愧也齊之師再至則兩書伐我見齊強魯弱也〉
公㑹晉師於瓦公至自瓦〈左氏傳晉士鞅趙鞅荀寅救我公㑹晉師於瓦 瓦衛地杜氏注東郡燕縣東北有瓦亭今滑州白馬縣 不曰㑹晉士鞅而曰㑹晉師重師也以其來救故公逆㑹之〉秋七月戊辰陳侯栁卒〈懷公卒子閔公越立〉
晉士鞅帥師侵鄭遂侵衛〈左氏傳秋晉士鞅㑹成桓公周卿士侵鄭圍蟲牢鄭邑報伊闕也六年鄭伐周闕外晉為周報之遂侵衛 許氏曰招攜以禮懷逺以徳鹹沙之盟諸侯已貳晉不思徳禮之是務而欲恃力攘服則失霸何日之有報伊闕者假王命也 襄之二十三年齊始叛晉取朝歌去年齊盟鄭於鹹盟衛於沙鄭衛始叛晉於是晉侵鄭衛又明年及齊平雖魯亦叛晉矣〉
葬曹靖公 九月葬陳懷公〈三月而葬速〉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衛〈左氏傳九月師侵衛晉故也魯為晉討衛〉冬衛侯鄭伯盟於曲濮〈曲濮衛地杜氏注結叛晉也衛鄭既叛晉晉侵之魯亦助之曲濮之盟合謀以備晉魯也〉
從祀先公〈杜氏注從順也先公閔公僖公也謂將正二公之位次也石氏本此意曰文二年躋僖公此書從祀先公則魯之逆祀至此而順也馮氏謂從非訓順盤庚曰茲予大享於先王爾祖其從與享之曽子問曰祫於大廟其主皆從歴代宗廟郊社之址皆有五帝山川功臣從祀之址然則從祀者蓋言隨而祭之也詳其事書曰從祀先公則昭公可知矣不言昭公內諱也昭公卒於外䘮歸意如尚欲溝絶其地域不使與先君同既而止葬其墓南以是而觀則昭公未得入廟也明矣五年意如卒六年陽貨欲去三桓尚厭魯人之心始置昭公於先公之廟而祀焉爾昭公入則閔僖當祧去廟中之昭穆正矣胡氏引此說言陽貨欲著季氏之罪以取媚國人其事雖順其情則逆春秋原情製法故不書禘事與日特書從祀先公於盜竊寳玉大弓之上見事出陽虎而不可詳也〉
盜竊寳玉大弓〈杜氏注盜謂陽虎也家臣賤故曰盜寳玉夏后氏之璜大弓封父之繁弱榖梁以寳玉為封圭始□之□大弓為武王之戎弓 季孫意如逐君專國如此其強也其子斯乃為家臣陽貨所制而拘之虎欲順祀先公將享於蒲圃而殺之幸而公歛處父知以告孟孫期孟孫以兵救陽虎前驅林楚御桓子將如蒲圃桓子謂林楚往孟氏得免於難陽虎刧公與武叔以伐孟氏公歛處父與陽氏戰又戰於棘下陽氏敗陽虎如公宮取寳玉大弓以出入於讙陽闗以叛經不書略家臣也 寳玉大弓周公之分器魯國之重寳陽虎竊之以奔將以賂外國求容也其後虎自以不義之甚而歸之有國者不能保其世寳尚足為國乎虎之叛則略而不書分器失則不可不書也意如卒未久子斯㡬為家臣所殺亦幸而免天之報施顯然若此姦憸亦可以鑒矣〉
九年〈庚子〉春王正月 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卒〈獻公卒子聲公勝立〉得寳玉大弓〈二物先代之寳失之書得之亦書不曰盜歸寳玉大弓者盜微賤不可再見虎將走齊畏齊人弗義其盜也故反之榖梁曰惡得之得之堤下或曰陽虎以解衆也〉 六月葬鄭獻公〈三月而葬速〉
齊侯衛侯次於五氏〈五氏晉地左氏傳齊侯伐晉夷儀克之晉車千乗在中牟救夷儀也衛侯將如五氏齊侯在五氏將往助之卜過之龜焦衛至五氏道遏中牟衛侯曰可也衛車當其半寡人當其半敵矣衛侯怒晉不復顧卜欲以身當五百乗乃過中牟中牟人慾伐之衛褚師圃亡在中牟曰衛雖小其君在焉未可勝也齊師克城而驕其帥又賤遇必敗之不如從齊乃伐齊師敗之齊侯致禚媚杏於衛三邑皆齊西界以答謝衛意 齊伐晉夷儀克之猶畏晉未敢遽進衛侯過中牟徃助之次於五氏齊為晉所敗經不言伐而言次何也惡其伐盟主也凡言次皆緩也蓋二國謀禦晉魯也然其實聲言伐晉以脅魯將俟其來求平也故明年魯及齊平亦同背晉矣〉
秦伯卒〈哀公卒孫惠公立〉
冬葬秦哀公〈襄陵許氏曰秦自晉悼以後寖不見於春秋則知秦益退保西戎軍旅禮聘之事不交於中國矣〉
十年〈辛丑〉春王三月及齊平〈杜氏注平前八年再侵齊之怨呂氏曰及齊平我志也〉夏公㑹齊侯於夾谷公至自夾谷〈夾公榖作頰夾谷魯地漢東海祝其縣有夾山今海州懷仁縣左氏傳夏公㑹齊侯於祝其實夾谷孔丘相犂彌言於齊侯曰孔丘知禮而無勇若使萊人以兵刼魯侯必得志焉齊侯從之孔丘以公退奉公退曰士兵之令士官以兵擊萊人兩君合好而裔逺也夷之俘以兵亂之非齊君所以命諸侯也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偪好於神為不祥於徳為愆義於人為失禮君必不然齊侯聞之遽辟音闢又避之趙氏曰案經不書盟傳何得雲盟蓋左氏欲以歸汶陽之田歸功夫子故為此說殊不知要而得之非聖人之正故自遽辟之已下至齊侯將享公悉不取 許氏曰昭公以來魯滋以削君行必至蓋易危也夾谷之㑹孔子正勝然猶至之存戒心也〉
晉趙鞅帥師圍衛〈左氏傳報夷儀也 晉人討衛而衛不服晉以昨渉佗盟衛捘衛侯之手無禮遂執佗殺之以求成亦不許何晉不思衛恃齊故爾倘有以服齊則衛自來矣今圍之而不知懼徒以堅齊之從耳〉
齊人來歸鄆讙龜陰田〈鄆讙龜陰三邑皆汶陽田也案傳魯公與齊侯㑹於夾谷孔子攝相事具左右司馬以從以禮相見齊侯使萊人鼔譟欲執公孔子命司馬止之而折以禮齊侯愧又優施舞於幕下孔子使司馬誅之齊侯歸告其臣曰魯以君子之道輔其君而子獨以荊楚之道教寡人得罪於魯君有司對曰君子有過則謝以質小人有過則謝以文君若悼之則謝以質於是齊侯乃歸所侵魯之鄆汶陽龜陰之田以謝過 成八年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於齊想其時歸齊至此方返宣十年齊人歸我濟西田言歸不言來言歸又言我我則魯所欲也今之歸田程子所謂齊服義而來歸之故曰來歸使魯欲得故地縱以兵革攻伐否則厚幣巧辭以請亦未必能得聖人一言而以正勝齊侯心服內愧乃自歸之此聖人存神過化之妙有以啓其良心非智謀者倉卒所可為也〉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郈叔孫之邑初叔孫使馬正侯犯殺郈宰公若藐弗能而使圉人殺之侯犯以不能副叔孫之命遂叛故叔孫與仲孫圍之弗克秋再圍之亦不服其強可知矣工師駟赤為叔孫謀俾侯犯事齊宣言郈中齊人將遷郈民郈民駭圍侯犯犯出奔齊人致郈犯以郈事齊及奔齊乃致郈於魯 三家專魯久矣至是而家臣爭叛理宜然也今經直書大夫再帥師圍邑不出公命陪臣據邑以叛比事而觀天下事可知矣〉宋樂大心出奔曹〈宋使樂祁於晉晉執之八年樂祁歸卒於大行晉士鞅曰不如止其屍以求成焉今宋公使樂大心樂族盟於晉且逆樂祁之屍辭偽有疾樂祁之子溷怒而譖於公逐之溷責大心同族不去樂大心責溷衰絰生子大心辭使宋公已怒之及溷之譖固易行也〉
宋公子地出奔陳〈宋公子地嬖蘧富獵分其室五分與獵有白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朱馬鬛尾以與魋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奪之母弟辰使地奔以禮辟而請君止地君不聽辰亦奔 地於已之嬖不吝公之嬖則吝亦偏於私矣宋公以嬖而失二弟友愛之義固可貶辰強挾二卿而出二卿亦見脅於辰俱可罪也〉
冬齊侯衛侯鄭游速㑹於安甫〈安甫齊地地譜今屬鄆州平陰縣 魯定之初晉伯雖衰猶能㑹盟諸侯故城周之役侵楚之㑹臯鼬之盟鄭皆與焉及聲公即位晉伯㑹盟侵伐蔑然不舉故鄭始東結齊魯與晉為敵定十年㑹齊十一年平魯又涖盟至哀二年又與晉戰〉
叔孫州仇如齊〈左氏傳武叔聘於齊杜氏注謝致郈也〉
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苦侯切〉出奔陳〈傳見上 劉氏曰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其屬通其弟雲者以重書也何重乎宋公之弟辰言不能親親也暨者何及也猶暨暨也蓋強脅之也 書宋公之弟辰交譏兄弟失道也書暨仲佗石彄出奔貶大臣不能自立為辰所脅而奔亦交譏之也〉十有一年〈壬寅〉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陳入於蕭以叛〈蕭宋邑 劉氏曰其出也謂之暨其入也謂之及及非不得已之言也 宋景嬖向魋公子地怒魋而出奔公之弟辰請止地公不聽忿而挾二卿亦奔無大故輕於去國固可罪何未㡬四臣據宋邑自䧟於叛逆其罪不可逭也書自陳者藉隣國之勢以叛陳之罪亦著矣〉 夏四月秋宋樂大心自曹入於蕭〈宋公以譖逐大心大心在曹聞宋公子地公之弟辰仲佗石彄叛於蕭自曹徃從之雖不書叛其叛可知矣〉
冬及鄭平〈左傳始叛晉也杜氏注魯自僖公以來世服於晉至今而叛故曰始 公六年侵鄭為晉討也今及鄭平始叛晉也 平不書必闗天下之大故而後書書渝平以志諸侯之合書及鄭平以志諸侯之散此春秋之所以終始也襄陵許氏曰夫晉之為晉自若也定亦未有他惡而諸侯離心焉者政在多門貨賄讒慝汨昬其間則無以令天下極於執樂祁也〉
叔還〈音旋〉如鄭涖盟〈還叔詣曽孫案世族譜叔還是叔弓曽孫此雲叔詣誤〉
十有二年〈癸夘〉春薛伯定卒〈襄公卒君比立〉 夏葬薛襄公叔孫州仇帥師墮〈許規切〉郈〈三桓之邑皆為城以自固故其家臣恃險以叛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郈費成也為三家忠謀墮毀其城使無所恃所以制陪臣抑私家而復強幹弱枝之勢也二邑已墮而成獨不服雖公圍之亦不克郈費強難克而克之成最易而不克何耶蓋公歛處父謂孟孫墮成齊人必至北門且成孟氏之保障無成是無孟氏俾孟孫偽不知我將不墮故公圍成弗克齊人以孔子為政饋女樂三日不朝孔子遂行所以墮都之謀終於圍成而不果也〉
衛公孟彄帥師伐曹〈左氏傳衛公孟彄伐曹克郊曹邑還 又重十三年〉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圍費〈費季氏之邑三家不愼於禮擅城其邑雖欲墮之而不從卒受其害公山不狃叔孫輙帥費人襲魯攻入公之側幸而伐之勝二子奔齊遂墮費家臣屬邑在國內而強悍不能制其亂極矣〉
秋大雩 冬十月癸亥公㑹齊侯盟於黃〈黃齊地杜氏注盟結叛晉〉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公至自黃 十有二月公圍成公至自圍成〈成孟氏之邑公歛處父先謂孟孫以為保障而不欲墮之故公圍之弗克郈費不易克二子皆墮之公圍成弗克其不足與有為也成國內之邑而書至者臣強君弱其危甚矣無異於外也〉
十有三年〈甲辰〉齊侯衛侯次於垂葭〈垂葭衛地一名郥古閒反氏高平鉅野縣有郥亭今屬濟州 齊侯衛侯將使師伐晉次垂葭以為之援〉
夏築蛇淵囿〈書不時也 許氏曰魯政不脩而非時勤民築囿奉己而已志不及國也夫圍成弗克歸而力此何振之有〉
大蒐於比〈音毗〉蒲〈夏蒐非時 大蒐於比蒲凡三昭十二年此年 十四年〉
衛公孟彄帥師伐曹〈衛大夫連年專伐書以惡之 已見前十二年〉
秋晉趙鞅入於晉陽以叛〈案傳趙鞅謂邯鄲午曰歸我衛貢五百家舍諸晉陽鞅邑午歸告其父兄皆曰不可衛以是故與邯鄲親而寘晉陽絶衛之道也不如侵齊齊必來報懼齊而徙則衛與邯鄲之好不絶如之而歸之晉陽趙孟不察其謀怒而殺午趙稷午之子渉賓午家臣以邯鄲叛俾司馬圍邯鄲午荀寅之甥也午之母荀寅姊妹也寅范吉射之姻也荀寅子娶吉射女以殺午故伐趙氏鞅奔晉陽鞅之入拒范中行也而經書曰叛人臣不當專土也入者不順之名叛者不赦之罪〉
冬晉荀寅士吉射入於朝歌以叛〈荀躒言於晉侯曰三臣始禍而獨逐鞅刑已不鈞矣請皆逐之冬十一月荀躒韓不信魏曼多奉公以伐范氏中行氏二子敗丁未荀寅士吉射奔朝歌此書法與上同三叛臣之罪均也皆強悍不知有君晉室自是微矣 朝歌晉地衛州衛縣西有朝歌城南〉
〈有牧野〉
晉趙鞅歸於晉〈左氏傳韓魏以趙氏為請十二月辛未趙鞅入於絳盟於公宮蘇氏曰鞅寅吉射之叛其罪均也鞅以有助故得復韓魏與范氏中行氏相惡今乗其隙告公伐之而請復趙欲使二子益忿寅吉射以無援故終叛春秋無所與也鞅之言歸寅吉射既出則無難也 晉國載書始禍者死鞅之欲益衛貢殺邯鄲午非始禍乎晉侯既不能致辟於鞅反從韓魏之請俾已叛者復歸於晉無政刑矣此韓趙魏分晉之本也歸易辭也叛而歸言其自如亂之甚也〉
薛弒其君此〈胡氏曰稱國以弒當國大臣之罪也 比弒而惠公夷立又名寅〉
十有四年〈乙巳〉春衛公叔戍來奔衛趙陽出奔宋〈左氏傳初衛公叔文子朝而請享靈公退見史鰌而告之史鰌曰子必禍矣子富而君貪罪其及子乎文子曰然吾不先告子是吾罪也君既許我矣其若之何史鰌曰無害子臣謂文子能執臣禮可以免富而能臣必免於難上下同之戍世驕其亡乎文子卒衝侯始惡於公叔戍以其富也公叔戍又將去夫人之黨宋朝之徒夫人愬之曰戍將為亂者衛侯逐公叔戍與其黨故趙陽奔宋趙陽趙□孫親富不親仁胡氏曰衛侯不能正家以䘮其大臣戍又以富見惡於衛侯夫富怨之府也使戍積而能散以財發身不為貪人之所怨於以保其爵位倘庶㡬乎〉二月辛巳楚公子結陳公孫佗人帥師滅頓以頓子牂〈音臧〉歸〈左氏傳頓子牂欲事晉背楚而絶陳好二月楚滅頓 頓子小邦欲事晉背楚陳附楚者也故又絶其好頓子知慕中夏盟主而事之其好尚固可取也殊不思晉之伯衰諸侯俱叛一旦楚陳來伐誰能救之坐待其亡以取困辱公孫佗人以中國之大夫而從荊楚以滅人之國其惡甚矣以頓子歸不言歸陳歸楚蓋以二國滅人之惡為重故不暇別以歸何國也頓子書名責其不能死位無復國之志也〉
夏衛北宮結來奔〈左氏傳北宮結來奔公叔戍之故也〉
五月於越敗吳於檇李呉子光卒〈檇公羊作醉檇李呉郡嘉興縣南醉李城左氏傳呉伐越越子句踐禦之陳於檇李句踐患呉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動使罪人三行屬劒於頸而辭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鼔不敏於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歸死遂自剄也師屬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敗之靈姑浮以戈擊闔廬闔廬傷將指足大指取其一屨還卒於陘去檇李七里夫差使人立於庭苟出入必謂已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忘三年乃報越哀公元年呉王夫差敗越於夫椒報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於㑹稽使大夫種因呉大宰嚭以行成呉子將許之伍員曰不可臣聞之樹徳莫若滋去疾莫如盡句踐能親而務施施不失人親不棄勞與我同壤而世為仇讎於是乎克而弗取將又存之違天而長宼讎後雖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蠻夷而長宼讎以求伯必不行矣弗聽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呉其為沼乎三月越及呉平 許氏曰書檇李之敗用見呉光玩兵滅身以為殘民伐國之戒 書越敗呉下曰呉子光卒隱然示光因敗傷而卒也不言爵不言師不言戰皆所以外而略之也書敗者詐戰也哀元年呉子敗越吳越不告故魯史冊不書〉
公㑹齊侯衛侯於牽公至自㑹〈左氏傳晉人圍朝歌以范中行氏據朝歌公㑹齊侯衛侯於脾上梁之間即牽地謀救中行氏 三國之君同為范中行為㑹而助不衷故至公以危之也〉秋齊侯宋公㑹於洮〈洮曹地左氏傳范氏故也 許氏曰齊魯宋衛崇奬逆亂謀動干戈大義亡矣〉
天王使石尚來歸脤〈市軫切 石尚稱名固知為天子之士而非大夫然亦當稱王人君既不以禮使之尚亦以非禮行故書名以貶之也脤祭肉也腥曰脤熟曰膰禮助祭則受胙天子於諸侯固有歸脤之禮魯未嘗助天子之祭而天子遣使越千里而歸脤非禮也經特書以示譏焉〉
衛世子蒯聵出奔宋〈劉氏權衡曰衛世子蒯聵出奔宋左氏敘蒯聵欲殺夫人夫人啼而走公執其手以登臺太子出奔宋予謂蒯聵雖不善謀安有此事哉且殺夫人蒯聵獨得全乎彼所羞者以夫人名惡也如殺其母為惡愈大反不知可羞乎蓋蒯聵聞野人之歌其心慙焉出謂夫人夫人惡其斥已之滛則啼而走言太子將殺余以誣之靈公惑於南子所言必聽從故外則召宋朝內則逐公叔戍趙陽彼不恥召宋朝固亦不難逐蒯聵矣此其眞也不當如左氏所記又蒯聵出乃奔宋宋南子家也蒯聵負殺南子之名而走入其家使眞其事者敢乎哉此亦一證也常山劉氏曰蒯聵出奔春秋不去其世子者衛侯之辠也南子之惡亦已甚矣其欲去世子之意亦已明矣如哀姜亂魯驪姬亂晉若此者不鮮矣而靈公聽南子之譖謂蒯聵欲弒其母不能為辨明以致其出奔豈非靈公之罪乎哀二年晉趙鞅納世子蒯聵於戚亦書世子同此義張氏曰考二劉之言足以知左氏所記乃南子之讒言而非當時之實錄也不然春秋至趙鞅之納猶與以世子之名何哉〉
衛公孟彄出奔〈左氏傳衛太子奔宋盡逐其黨故公孟彄奔鄭自鄭奔齊〉
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辰嘗奔陳自陳入於蕭以叛今又自蕭奔魯魯不惟不能討又從而容受之何耶〉
大蒐於比〈音毗〉蒲〈大蒐於比蒲凡三詳見前年〉邾子來㑹公〈方蒐而邾子來㑹則知公在蒐所矣而不書公以軍政久不屬公皆季孟為之也邾子來不以朝禮故但書來㑹而蒐又非宜㑹之處故明年邾子復來朝魯〉
城莒父〈音甫〉及霄〈莒父霄魯二邑杜氏雲公叛晉助范氏故懼而城二邑 此年無冬史闕文〉十有五年〈丙午〉春王正月邾子來朝〈左氏傳邾隱公來朝邾子益〉鼷䑕食郊牛牛死改卜牛〈公羊傳曷為不言其所食漫也漫徧也徧食其身杜氏注不言所食舉死重也趙氏曰予早年嘗怪鼷䑕食郊牛致死上元二年因避兵於㑹稽時有水旱癘疫之苦至明年牛災小䑕能噬牛才傷皮膚無不死郊天子祭天地也魯僭禮屢致災變神不享非禮可知矣而當時君臣不悟猶改卜牛聖筆因事書之以志非禮致變也〉
二月辛丑楚子滅胡以鬍子豹歸〈楚滅胡書楚子爵其鬍子豹書名罪在豹也呉入楚鬍子乗亂盡俘其邑之近者以歸小國不安分而暴虐若此楚既定又不事楚是自取滅亡故楚子滅之罪不在楚也又不能死位而楚以之歸亦當書名貶之也〉
夏五月辛亥郊〈公羊傳曷為以夏五月郊三卜之運也運轉也已卜春三正不吉復轉卜夏三月周五月得二吉故五月郊三卜不吉已見神不饗非禮而又再三瀆之瀆則不告矣雖二吉猶不當為也〉壬申公薨於高寢〈高寢宮名不薨於路寢非正也 襄陵許氏曰春秋所大正始與終禮卒以正終也內卒凡十四公得正而薨焉者唯莊宣成是以君子務力於禮而順命之變又何求焉〉鄭罕達帥師伐宋〈左氏傳鄭罕達敗宋師於老邱 老邱宋地宋公子地奔鄭鄭人為之伐宋欲取地以處之事在哀十二年公子地奔鄭宋鄭之間有隙地六邑彌作頓邱玉暢嵒戈錫子産與宋人為成曰勿有是鄭人將以處公子地故伐以取之 許氏曰宋大國也資王伯之餘業至於景公而鄭能困之則桓魋為之也無競維人豈不信哉〉
齊侯衛侯次於渠篨〈公羊作籧篨 左氏傳齊侯衛侯次於籧挐女居切謀救宋也 齊宋去年方㑹今為宋出次緩辭也不書救不誠於救也〉
邾子來奔䘮〈禮天子崩諸侯奔䘮㑹葬自周之衰諸侯廢此禮邾滕近魯之小國魯定公之䘮邾子來奔䘮及葬滕子來㑹葬以天子之禮待列國非正也自是諸侯奔䘮由邾子始然不過以強弱利害行之耳〉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劉氏曰此要為哀公之母定公之妾哀公未成君故亦未敢謂其母為夫人耳石氏曰其為妾也故其歸不幣不迎不至子未成君也故其死不薨不諡不葬不小君也纂例曰自成風之後妾母皆僭用夫人禮故亦書薨著其非禮也哀公母定姒卒時子未踰年雖行䘮禮不可加於母故書卒〉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九月滕子來㑹葬〈邾子奔䘮滕子㑹葬皆非禮也以見大國恃力而小國因事以求說也呂氏曰邾子來奔䘮畏魯甚也滕差逺而大於邾故但來㑹葬此專以利害強弱為國者也〉
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榖梁傳葬既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葬䘮不以制也戊午日下昃乃克葬乃急辭也不足乎日之辭也 已定丁巳日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葬非禮也無雨備故待霽而後葬與宣八年葬敬嬴同書實事以示譏也〉辛巳葬定姒〈公羊傳定姒何以書葬未踰年之君也有子則廟廟則書葬 非夫人而書葬定姒宜矣〉
冬城漆〈邾庶其以漆閭邱來奔則此城漆者庶其邑也魯嘗受叛人規叛邑今城而固有之非義也張氏曰城漆謀伐邾也定公之䘮邾子來奔事魯謹矣哀公初立不務善隣而以土地之故勞民力啓隣怨二年取其田七年俘其君卒使呉人乗閒以伐其國齊人問罪而取讙闡利未得而害隨之謀國如此其不終也宜哉〉
讀春秋編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編卷十二 宋 陳深 撰
哀公〈名蔣定公之子定姒所生諡法恭仁短折曰哀〉
元年〈丁未〉春王正月公即位
楚子陳侯隨侯許侯圍蔡〈左氏傳楚子圍蔡報栢舉也定四年蔡人男女以辨男女各別係累而出降使疆於江汝之閒而還楚使徙國江之北汝之南蔡於是請遷於吳楚既還蔡更叛楚就呉隨漢東之國自楚武見伐之後不復見者一百四十餘年未嘗列諸侯之㑹蓋世服於楚也呉師入郢楚子〉
〈奔隨而隨獨免之卒復楚國故徳之而使列於諸侯今得見於經定六年許為鄭所滅未久復見楚封之也經不書不與中國制在強楚也 楚師遷蔡經止書圍蔡蓋蔡嘗以呉師入楚㡬亡其國楚復讎之事可恕也故書楚子圍蔡而稱爵恕楚之辭也〉
鼷䑕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春秋書郊終於此魯郊非其禮而又非其時故牲被災害比比有之經削而不書則無以見其失禮盡書之則有不勝書故聖筆因其變而志其失以示戒也〉
秋齊侯衛侯伐晉〈左氏傳齊侯衛侯次於乾侯救范氏也師及魯師齊師衛孔圉鮮虞人伐晉魯不書非公命取棘蒲晉地 許氏曰霸主奉王以正天下而諸侯至於合從以伐之春秋特書以著中國之無霸也王道既盡覇統復亡春秋之變至是而窮矣〉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定十四年邾子來㑹十五年邾子來朝其年定公薨邾子來奔䘮邾之事魯甚謹定公䘮甫朞而仲孫何忌伐邾書之以見內惡也〉
二年〈戊申〉春王二月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火虢反又音郭〉東田及沂西田〈左氏傳春伐邾將伐絞邾邑邾人愛其土故賂以漷沂之田而受盟 襄十九年魯嘗取邾田自漷水今三卿帥師伐邾又取漷東沂西之田三家伐國非君意取田以入已私也經列書之以彰其惡魯兩納邾叛人邑三取其田㡬何而不盡也三家恃強凌弱不道甚矣以中國伯衰故無所忌憚也〉
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盟於句繹〈句音鉤邾地 春秋書盟止此自是內外盟皆不書不足書也 劉氏曰曷為三人伐而二人盟季孫臨之叔仲成之季孫之汰也蓋自謂猶君矣 三家政由已出既取邾田又強要之盟邾何敢弗從紓其滅亡幸矣經列書之以著其惡〉夏四月丙子衛侯元卒〈靈公卒世子蒯聵出奔在外聵之子輙立〉
滕子來朝〈滕來朝凡四今止此〉
晉趙鞅帥師納衞世子蒯聵於戚〈經書衞世子本其當立也書納於戚不於衛輙拒父之惡不言自著矣聵雖出奔靈公未嘗有命廢之後欲立郢郢辭遂止及公卒而聵之子輙立則立輙非君命也使輙知其命之非正逆其父而還以位則子道順而國定矣奈何輙貪國而不知有父堅拒其入聵居戚十三年因孔悝之臣乃得入而輙始奔魯是滅其天性絶其天倫不可立於天壤閒矣尚何足以君國乎經書鞅納衛世子鞅不降書人得無貶焉則知所納善也與晉人納㨗菑於邾者異矣〉
秋八月甲戌晉趙鞅帥師及鄭罕達帥師戰於鐵鄭師敗績〈鐵衛地在戚城南 左氏傳齊人輸范氏粟鄭子姚即罕達子般駟宏送之士吉射逆之趙鞅禦之遇於戚甲戌將戰郵無恤御簡子即鞅衛太子為右登鐵上鄭人擊簡子中肩斃踣也於車中獲蠭旗太子救之以戈鄭師獲溫大夫趙羅太子復伐之鄭師大敗獲齊粟千車 皆言帥師其衆敵也戰而言及之者主之者也猶曰晉趙鞅為志乎為此戰也雲爾兩不足書侵伐無客主也罕達送輸而趙鞅禦之也〉
冬十月葬衛靈公〈七月而葬緩〉
十有一月蔡遷於州來蔡殺其大夫公子駟〈左氏傳呉洩庸如蔡納聘而稍納師師畢入衆知之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說殺駟以說於呉言不時遷駟之所為哭而遷墓將遷與先君辭 楚圍蔡蔡降使疆於江汝楚師還又背楚請遷於呉呉許之又悔呉以師臨蔡蔡侯懼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說於是徙於州來書大夫而稱國以殺君與用事大夫擅殺之也蔡悔請遷及呉師入委罪於人自此誰為盡忠以謀其國宜乎上下危疑旋致禍敗也〉
三年〈己酉〉春齊國夏衛石曼姑帥師圍戚〈左氏傳齊衛圍戚求援於中山鮮虞也 衛石曼姑為衛輙圍戚而書齊國夏先之者子不可以加父臣不可以加君也特書以誅其惡 許氏曰觀乎蒯聵之亂則齊景之不霸可知矣晉以君臣稱兵而齊為臣伐君衛以父子爭國而齊助子圍父以是令於諸侯君子是以知齊之將亂也〉
夏四月甲午地震〈地震凡五詳見文九年〉
五月辛夘桓宮僖宮災〈左氏傳夏五月辛夘司鐸火宮名火踰公宮桓僖災孔子在陳聞火曰其桓僖乎 天子七廟諸侯五廟親盡則毀桓僖不毀非禮也三家以出於桓而立於僖以是為恱者桓至此十世僖至此七世矣僭而存之瀆禮之甚天變豈虛加哉〉
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啓〈公羊作開〉陽〈杜氏注魯黨范氏故懼晉比年四城啓陽今琅邪開陽縣 襄陵許氏曰所城近敵故帥師焉元年鼠食郊牛三年地震宗廟災變異之弗圖而取田城邑兵役相繼可謂不畏天命矣中失而外鍵本亡而末務此魯之季世也〉 宋樂髠帥師伐曹〈以十年宋大心奔曹而助之故也〉
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左氏傳季孫有疾命正常桓子之竉臣曰無死南孺子之子季桓子之妻男也則以告而立之女則肥季康子也可季孫卒康子即位既葬康子在朝南氏生男正常載以如朝告曰夫子有遺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則以告於君與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衛康子請退公使共劉魯大夫視之則或殺之矣乃討之討殺者召正常正常不反畏康子也 康子聞桓子有遺男不須遽請退當令鞠育之俟其長而還以位則善矣正常言未㡬而奔公使共劉視之則已殺之矣康子偽勇於退而使人戕之也貪位而忍心如此不義甚矣〉
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於吳〈杜氏注公子駟之黨 放公孫獵書大夫而稱人言國亂無政衆人擅放之也〉
冬十月癸夘秦伯卒〈惠公卒悼公立〉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邾〈去年伐邾取田與邾子盟今年又圍邾皆叔仲貪利忘信也經詳書以志其惡〉
四年〈庚戌〉春王二月庚戌盜殺蔡侯申蔡公孫辰出奔呉〈左氏傳蔡侯將如呉諸大夫恐其又遷也承承音懲楚音也公孫翩逐而射之入於家人而卒以兩矢門之衆莫敢進文之鍇後至曰如牆而進多而殺二人鍇執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鍇遂殺之故逐公孫辰而殺公孫姓公孫旴即公孫霍 蔡侯誑呉乃委罪執政以說人心危疑又將如呉大夫懼其復遷公孫翩逐而射之卒蔡人殺翩公孫辰奔蔡殺公孫姓公孫霍疑皆翩之黨也翩之黨猶名則翩非微者也非微者而稱盜蓋一旦竊發爾國君行有軍從居有衛兵而為盜所殺其君之不道可知矣胡氏所謂變文書盜以警有國者之君也書盜殺蔡侯申繼書公孫辰出奔見辰亦與聞乎弒畏人疑之而自逸耶經去其官亦微見矣〉
葬秦惠公 宋人執小邾子〈許氏曰天下無霸故宋得以執小邾子伐鄭入曹而無所忌〉夏蔡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蔡侯既為盜殺未久主殺二大夫者誰與當時用事之臣也故前軰疑蔡下闕一人字蔡人殺二大夫以其翩之黨春秋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以專殺大夫之罪書之蓋以其黨罪未明而失刑耳〉
晉人執戎蠻子赤歸於楚〈楚圍蠻氏蠻氏潰蠻子赤奔晉隂地河南山北楚使謂隂地之命大夫曰晉楚有盟好惡同之若將不廢則寡人之願也不然將通少習商嶺武闗以聽命趙鞅曰晉國未寧安能惡楚必速與之乃詐執戎蠻子以畀楚師經書晉人貶之也戎蠻失地窘窮奔於晉之河南山北楚人求之晉人詐執之不仁也執而歸之楚不義也以中國之霸主而歸夷狄之俘不競至此可哀也已僖二十八年晉侯執曹伯畀宋人今曷雲歸於楚胡氏謂猶京師楚也畏楚之強也呂氏曰春秋之世諸侯視強弱相侵伐以相取下動失其正人理絶滅不道之甚也〉
城西郛〈魯城西郭以備晉也〉
六月亳社災〈亳即殷也亳社殷社也殷都於亳武王克商而班其社於諸侯以為亡國之戒社者封也亡國之社以為廟屏戒也記曰䘮國之社屋之不受天陽也又曰亳社北牖使隂明也天火曰災亳社災屋之故有此災此制計必始於湯也亡國之社災變之大也書之以記災也〉
秋八月甲寅滕子卒〈頃公卒隱公虞母立〉
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 葬滕頃公
五年〈辛亥〉春城毗〈毗魯邑城之以備晉也 魯不能親仁善隣連年懼晉城邑定十四年城莒父及霄十五年又城漆哀三年城啓陽去年城西郛今年城毗明年又城邾瑕勞民以興土功經屢書之以示貶也〉
夏齊侯伐宋 晉趙鞅帥師伐衛〈左氏傳趙鞅伐衛范氏之故也遂圍中牟〉秋九月齊侯杵臼卒〈左氏傳齊燕姬生子燕姬景公夫人生嫡子不成而死未冠不成人諸子鬻姒景公妾之子荼嬖荼即安孺子諸大夫恐其為大子也言於公曰君之齒長矣未有太子若之何公曰二三子閒於憂虞則有疾疢亦姑謀樂何憂於無君景公欲立荼未發姑以此塞大夫之請公疾使國惠子國夏高昭子高張立荼寘羣公子於萊秋齊景公卒冬十月公子嘉公子駒公子黔奔衛公子鉏公子陽生來奔〉
冬叔還如齊 閏月葬齊景公〈閏月䘮事不數葬齊景公非禮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唯文七年不告月此年葬齊景公爾皆譏其變常也 春秋不書閏月此其書閏何也䘮事不數閏譏其閏月葬也〉
六年〈壬子〉春城邾瑕〈杜氏注任城亢苦浪又音剛父縣北有邾婁城今濟州任城縣地也劉氏曰或邾之瑕也或曰內邑也 魯自背晉數年閒凡八城邑懼晉來伐以嚴守備勞民極矣未聞修徳布政以自力經屢書之以示貶也〉
晉趙鞅帥師伐鮮虞〈左氏傳晉伐鮮虞治范氏之亂也四年鮮虞納荀寅於柏人〉呉伐陳〈左氏傳呉伐陳修舊怨也 呉之入楚也使召陳懷公懷公朝國人而問焉逄滑陳大夫曰臣聞國之興也視民如傷呉日敝於兵暴骨如莾而未見徳焉禍之適呉其何日之有陳侯從之及夫差克越哀二年侵陳今又復修舊怨楚子曰吾先君與陳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陳〉
夏齊國夏及高張來奔〈左氏傳齊陳乞偽事高國者言諸大夫將棄子之命子早圖之又謂諸大夫曰二子禍子矣盍及其未作也先諸大夫從之六月戊辰陳乞鮑牧及諸大夫以甲入於公宮昭子聞之與惠子乗如公戰於莊敗國人追之國夏奔莒遂及高張晏圉施來奔 陳乞將立陽生乃與諸大夫謀先逐高國高國去陳乞弒君之謀得肆矣高國並為世臣一時阿君廢長立少既受命又不能全陳乞諂事而不察其詐謀反覆卒墮其術中故書名以罪之也〉
叔還〈音旋〉㑹吳於柤〈柤楚地 叔還以呉在柤故徃㑹之始結呉好〉
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楚子在城父將救陳卜戰不吉卜退不吉將戰王有疾卒於城父子章立〉
齊陽生入於齊 齊陳乞弒其君荼〈書齊陽生入於齊繼書陳乞弒其君荼見陽生與聞乎故也陽生已奔魯何為而遽入於齊陳乞召之來也乞召之來匿於其家將以之為君也以之為君必去荼也荼之弒乃陽生令朱毛遷於駘而殺諸野幕之下經何以書陳乞弒其君荼陳乞以計出高國意在立陽生高國去乃召陽生入則首禍者陳乞也豈非乞弒荼乎加陽生以弒君之罪則陳乞弒立之跡不明書陽生之入而陳乞弒君則陳乞之惡著而陽生與有罪焉然陽生不書公子者以其廢父命簒荼以自立是自絶於先君豈復得為先君之子也不稱公子誅不子也稱齊陽生者程子謂見景公廢長立少以啓亂也〉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宋向巢帥師伐曹
七年〈癸丑〉春宋皇瑗帥師侵鄭〈左氏傳宋師侵鄭鄭叛晉也定八年鄭始叛老邱之役定十五年鄭以宋公子地來奔欲取地以處之故伐宋搆怨自此始至是宋侵鄭此後各取其師以逞其𭧂是時伯衰故恣其所為也〉
晉魏曼多帥師侵衛〈左氏傳晉師侵衛衛不服也五年晉伐衛至今未服〉
夏公㑹呉於鄫〈才陵切鄫今琅邪鄫縣 左氏傳夏公㑹呉於鄫呉來徵百牢子服景伯對曰先王未之有也呉人曰宋百牢我魯不可以後宋且魯牢晉大夫過十呉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晉范鞅貪而棄禮以大國懼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禮命於諸侯則有數矣若亦棄禮則有滛者矣周之王也制禮上物不過十二以為天之大數也今棄周禮而日必百牢亦惟執事呉人弗聽景伯曰呉將亡矣棄天而背本不與必棄疾於我乃與之 呉恃強大欲霸中國魯㑹吳於鄫徵百牢景伯以周禮折之弗聽魯以吳棄禮知其不能霸也〉
秋公伐邾 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來〈季康子欲伐邾饗大夫謀之子服景伯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國不信伐小國不仁民保於城城保於徳失二徳者危將焉保康子不樂而出康子為景伯道破伐小國不仁乃推公伐無故而入人之國處其宮晝夜掠此何異大盜魯以禮義之國而忍為之是皆季孫恃強凌弱貪利專恣而無忌憚也明年呉為邾來伐齊人來取二邑自貽其辱然後乃歸邾子益於邾始懼呉齊矣經書而不諱以示戒於後也邾子益何以名以其虜服也不言滅者邾既滅茅夷鴻保於茅請救於呉故明年呉伐魯魯復邾子故不言滅〉
宋人圍曹 冬鄭駟𢎞帥師救曹〈左氏傳宋人圍曹鄭桓子思曰宋人有曹鄭之患也不可以不救冬鄭師救曹侵宋〉
八年〈甲寅〉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此滅曹也其不言滅何也曹伯陽好田弋曹之鄙人公孫彊獲白鴈獻之且言田弋之說說之因訪政事大說之彊言霸說於曹伯曹伯從之乃背晉而奸宋宋人伐之晉人不救書曰宋公入曹而不書滅言自滅也猶虞之滅言晉人執虞公而不言滅也 宋去冬築五邑於曹郊圍之春宋公伐曹將還褚師子肥殿曹人詬之不行師待之公聞之怒命反之遂滅曹執曹伯及司城彊以歸殺之 趙氏曰經不書殺故宜略之〉
呉伐我〈吳為邾故來伐不言四鄙直言伐我兵加於國都也呉師首克武城克東陽進舍於五梧明日舍於蠶室明日舍於庚宗遂次於泗上呉人行成盟而還魯恥城下之盟因諱而不書也〉
夏齊侯取讙及闡〈讙濟北蛇邱縣西有下讙亭今襲慶府龔邱縣闡魯闡鄉漢為剛縣故城在龔邱縣 左氏傳齊悼之來也季康子以妹妻之即位而逆之季魴侯康子叔父通焉女言其情弗敢與也齊侯怒夏五月齊鮑牧帥師取讙及闡 程子曰內失邑不書君辱當諱也不能保其土地人民是不君也已與之彼以非義而受則書取此與濟西田是也魯入邾以其君來致齊怒呉伐故賂齊以說之 許氏曰外取邑不書以即歸我故書之也〉
歸邾子益於邾〈齊侯以康子不與季姬又邾子齊甥魯執之以歸齊使呉請師將以伐我故懼而歸邾子秋及齊平且逆季姬以歸〉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癸亥杞伯過卒〈僖公卒閔公維立〉齊人歸讙及闡〈左氏傳季姬嬖故也〉
九年〈乙夘〉春王二月葬杞僖公〈杜氏注三月而葬速〉
宋皇瑗帥師取鄭師於雍邱〈杜氏注雍邱縣屬陳留今開封 鄭武子賸即罕達嬖許瑕許其外取邑故許瑕圍宋雍邱宋皇瑗圍鄭師壘合鄭師哭子姚救之大敗二月甲戌宋取鄭師於雍邱 趙氏曰悉俘之曰取取者得之稱任氏曰取者腹背受敵無所逃命面惟我之所得也春秋未嘗書取某師惟宋鄭二事而已或以取字即敗字之誤 鄭罕達輕許嬖人以利而動擅弄兵以圍人之邑徒䘮師敗律以殘民命罕達之罪也〉
夏楚人伐陳〈左氏傳陳即呉故也〉
秋宋公伐鄭〈杜氏注報雍邱〉 冬十月
十年〈丙辰〉春王二月邾子益來奔〈左氏傳邾隱公來奔齊甥故遂奔齊〉公㑹呉伐齊〈左氏傳九年春齊侯使公孟綽辭師於呉呉子曰昔嵗寡人聞命今又革之不知所從將進受命於君十年公㑹呉子邾子郯子伐齊南鄙師於鄎齊地齊人弒悼公赴於師呉子三日哭于軍門之外徐承帥舟師將自海入齊齊人敗之呉師乃還常山劉氏曰公㑹夷狄伐中國諸侯具文可見其罪〉三月戊戌齊侯陽生卒〈公㑹呉伐齊齊人弒悼公以說而以疾赴於師春秋不著齊人弒君之罪而以卒書胡氏謂不忍以附吳之賊加中國之君也其存天理之意微矣 魯入邾以其君來齊侯取讙及闡如呉請師討之魯懼而歸邾子齊歸讙及闡使使辭師於呉呉子怒反約魯伐齊魯畏呉不敢不從遂伐齊南鄙師於鄎齊用事諸臣竟不思禦之之道遽弒悼公以說於吳使齊戰而敗績危在旦夕亦不可行弒逆以抒難意悼公猜忍而無人君之度其用事大臣必有疑忌或悼公欲殺用事者以說而謀泄反為用事者弒之以解兵禍齊之臣子其罪固不可勝誅矣而經止以卒書者不忍中國之君為呉夷來宼而罹此凶也如是書法斷自聖心此游夏不能贊一辭也〉
夏宋人伐鄭〈宋去年春取鄭師秋又伐鄭今年夏又伐鄭春秋惡其修怨不已悉書以示貶〉晉趙鞅帥師侵齊〈左氏傳趙鞅帥師伐齊取犂及轅犂一名隰皆齊地毀高唐之郭侵及頼而還 齊方有䘮晉人伐之非禮乗閒以竊利耳經書實事以見其罪〉
五月公至自伐齊
葬齊悼公〈悼公弒簡公壬立〉
衛公孟彄自齊歸於衛〈彄蒯聵之黨輙方拒父何敢歸也必齊納之也〉
薛伯夷卒〈惠公卒〉 秋葬薛惠公
冬楚公子結帥師伐陳 呉救陳〈左氏傳冬楚公子期伐陳陳即呉故呉延州來季子救陳謂子期曰二君不務徳而力爭諸侯民何罪焉我請退以為子名務徳而安民乃還呉季札壽夢少子也壽夢以襄十二年卒至今七十七嵗壽夢卒季已能讓國年當十五六至今蓋九十餘矣劉氏曰推驗季子年僅百嵗彼其清高不汚寧貪將亂國之兵者邪似異時事傳附著為説耳春秋凡書救未有不善之也呉救陳何獨以號舉而不進之也以呉純用貪亂之道也楚伐陳列國坐視而不敢救楚伐而呉救之故變而書號而傷中國之衰故書救亦止於此也〉
十有一年〈丁巳〉春齊國書帥師伐我〈齊國書伐我為前年公㑹吳伐齊師於鄎故冉求為季氏宰勉季孫主乎戰以禦齊師及齊師戰於郊冉求之師能用矛入於齊軍獲甲首八十齊人不能師遁 胡氏曰春秋之記斯師特曰伐我者欲省致師之由而躬自厚也垂訓之義大矣〉
夏陳袁〈左氏榖梁作轅〉頗〈破可及又平聲〉出奔鄭〈左氏傳初轅頗為司徒賦封田封內之田悉賦稅之以嫁公女有餘以為已大器鑄鐘鼎之屬國人逐之故出 許氏曰春秋書袁頗之奔所以為人臣附上以刻下托公以營私者之戒也〉
五月公㑹呉伐齊 甲戌齊國書帥師及呉戰於艾陵齊師敗績獲齊國書〈案傳為郊戰故公㑹吳子伐齊五月克博壬申至於嬴甲戌戰於艾陵展如呉大夫敗高子國子敗胥門巢呉大夫王卒助之大敗齊師獲國書公孫夏閭邱明陳書東郭書革車八百乗甲首三千以獻於公 公再㑹吳伐齊戰於艾陵不言公者公與上伐不與下戰也公何為不與戰齊主與呉戰不為魯也獲齊國書戰而言及之者主之者也猶曰國書為志乎此戰也雲爾〉
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 冬十有一月葬滕隱公衛世叔齊出奔宋〈左氏傳衛太叔疾即世叔齊出奔宋初疾娶於宋子朝其娣嬖子朝出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使侍人誘其初妻之娣寘於犂而為之一宮如二妻文子怒欲攻之仲尼止之遂奪其妻或滛於外州外州人奪之軒以獻恥是二者故出 疾在宋處巢死焉〉
十有二年〈戊午〉春用田賦〈左氏傳十一年季孫欲以田賦邱賦之法因其田財通出馬一疋牛三頭今欲別其田及家財各為一賦故言田賦使冉有訪諸仲尼仲尼曰丘不識也三發卒曰子為國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對而私於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於禮施取其厚事舉其中歛從其薄如是則以邱亦足矣邱十六井出戎馬一疋牛三頭此賦歛之常法若不度於禮而貪胃無厭則雖以田賦將又不足且子季孫若欲行而法則周公之典在若欲苟而行又何訪焉弗聽十二年春用田賦 許氏曰先王之法九夫為井四井為邑井邑未有賦也四邑為邱邱十六井乃有牛馬之賦今以邱為不足也於是更用田賦藉井而取之不待及邱此非禮也古者蓋田有稅邱有賦稅以足食賦以足兵何氏注田謂一井之田賦者歛取其財物也言用田賦者若今漢家歛民錢以田為率矣不言井者城郭里巷亦有井嫌悉賦之禮稅民田不過什一軍賦十井不過一乗哀公外慕強呉空盡國儲故復用田賦過什一 書曰用田賦用者不宜用者也宣公初稅畝而既益其稅矣成公作邱甲而又増其賦矣於此又欲變而別以田為賦則歛愈重而民愈困矣〉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昭公夫人呉女也其曰孟子諱取同姓也呉與魯同姓在禮娶妻不取同姓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所以厚別也昭公之取孟子徒欲一時結好強呉以去三家悖禮甚矣春秋隱之來不書至卒不書薨葬不夫人不諡不小君皆諱同姓也何則書至必曰夫人某氏至自某孟子則不可言姬氏至自吳也書薨必曰夫人某氏薨孟子則不可曰夫人姬氏薨也書葬必曰葬我小君某氏孟子則不可曰小君姬氏也言婦人之字必配之姓孟子不可諡曰昭姬此所以但書曰孟子耳然雖為君隱其實亦不可揜矣〉
公㑹呉子於槖〈章夜反一音託〉臯〈槖臯在淮南逡遒縣東南今廬州慎縣 左氏傳公㑹吳於槖臯呉子使大宰嚭請尋盟尋鄫盟公不欲使子貢對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結之明神以要之寡君以為苟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猶可改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尋盟尋而溫之也若可尋也亦可寒也乃不尋盟 往年㑹鄫今又㑹槖臯經據事而書譏公復與夷㑹也〉
秋公㑹衛侯宋皇瑗於鄖〈鄖在海陵今泰州城下 左氏傳吳徵㑹於衛秋衛侯㑹吳於鄖公及衛侯宋皇瑗盟而卒辭吳盟呉以衛先時殺呉行人慾執之以子貢言乃舍衛侯趙氏曰案上文公自㑹吳於槖臯不言宋衛同㑹若實同㑹即當書之又若四國同㑹如何三國盟而獨辭呉乎呉力猶能囚衛侯三國敢拒之乎故知此傳謬甚矣經文衛不與呉㑹即子木子貢之言並無所施矣〉
宋向巢帥師伐鄭〈左氏傳宋鄭之閒有隙地焉曰彌作頃邱玉暢嵒戈錫凡六邑子産與宋人為成曰勿有是約二國俱棄之定十五年宋公子地奔鄭鄭人為之伐宋欲取地以處之及宋平元之族自蕭奔鄭鄭人為之城嵒戈錫九月宋向巢伐鄭取錫殺元公之孫遂圍嵒十二月鄭罕達救嵒圍宋師〉冬十有二月螽〈冬溫而螽生書以紀異也〉
十有三年〈己未〉春鄭罕達帥師取宋師於嵒〈宋向巢帥師伐鄭圍嵒鄭罕達救嵒帥師圍之腹背受敵無所逃焉惟我所得而已故曰取宋師報雍邱之役也二國取師以相償報其惡如此〉
夏許男成卒
公㑹晉侯及呉子於黃池〈陳留封邱縣有黃亭近濟水地譜東京開封縣有黃池左氏傳夏公㑹單平公周卿士不書尊之也不與㑹晉定公呉夫差於黃池 黃池之㑹吳晉爭長左氏以為先晉非也國語以為先吳外傳又謂呉以甲三萬脅晉而先之是也蓋是時晉霸已衰不主諸侯者二十四年宋之㑹襄二十七年楚已先晉矣陵遲至此夫差擅強氣吞區宇中國愈不能抗故此㑹宜乎呉主之也書公㑹晉侯及呉子者言及者呉主㑹而晉侯及之也諸夏衰而同於呉也然不曰㑹呉子者呉終不可主乎中國也此上屢書呉但舉號此進之子何耶晉諷呉僭王宜曰呉公呉從之以其知過故進之以爵亦所以見中國之衰書晉在上而及呉子所以抑呉人之橫也抑狂僭存中夏聖人之意微矣公羊謂及吳子何㑹兩伯之辭也不與吳人之主中國則曷為以㑹兩伯之辭言之重呉也曷為重呉呉在是則天下諸侯莫敢不至也想斯時大小諸侯畢至惟宋不至故呉㑹後伐之然止書魯晉㑹者聖筆削之也削之者不與呉人之主中夏也自此世愈降而愈下其亂極矣宜乎明年聖筆絶於獲麟也其時呉方強恣先㑹諸侯不知越已乗虛而入吳矣呉子歸及越平終子胥三年呉始弱矣之語〉
楚公子申帥師伐陳〈陳即呉故楚屢伐之今以越入呉呉亂不救故又伐之〉於越入呉〈左氏傳六月丙子越子伐呉為二隧道也疇無餘謳陽越二大夫自南方先及郊呉太子友王子地王孫彌庸夀於姚自上觀之彌庸見姑蔑之旗姑蔑越地曰吾父之旗也彌庸父為越所獲故姑蔑人得其旌旗不可以見讎而弗殺也太子曰戰而不克將亡國請待之彌庸不可屬徒五千王子地助之乙酉戰彌庸獲疇無餘地獲謳陽越子至王子地守丙戌復戰大敗吳師獲太子友王孫彌庸夀於姚丁亥入呉呉人告敗於王王惡其聞也惡諸侯聞之自剄七人於幕下以絶○呉子方㑹諸侯於中州越乗其無備而入胡氏曰呉自柏舉以來憑陵中國黃池之㑹遂主夏盟可謂強矣而春秋繼書於越入呉所謂因事屬辭垂戒後世見深切著明之義也〉
秋公至自㑹 晉魏曼多帥師侵衛〈許氏曰晉以范中行難伐衛伐鮮虞閒齊之難而一侵之又再侵衛而諸侯卒莫之宗者惟其國無政也師雖數出能侵而已益玩而頓矣此王霸道盡之時也〉
葬許元公 九月螽
冬十有一月有星孛於東方〈孛彗星也光芒四出曰孛不言所次見於旦也旦則衆星皆沒而孛乃見故不言所在之次除舊布新之妖其兆於東方乎〉
盜殺陳夏區〈音謳〉夫
十有二月螽〈呂氏曰此年九月螽十二月又螽又比年十二月螽隂陽錯亂之甚當世君臣亦可以自省許氏曰自用田賦而比年三書螽貪殘無已之應也春秋書魯人事至用田賦書魯天災至於二年三螽則見其民力已窮天命已去君子之心於魯已矣故春秋以大歛之顛終也〉
十有四年〈庚申〉春西狩獲麟〈杜氏注大野在魯西故言西狩左氏傳西狩於大野大野在高平鉅野縣東北大澤是也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車子微者鉏商名以為不祥以賜虞人時所未嘗見故怪之虞人掌山澤之官仲尼觀之曰麟也然後取之言魯史所以得書獲麟 詩釋文麟麕身牛尾馬足一角角端有肉毛蟲之長不踐生草不履生蟲音中律呂行中䂓矩王者至仁則出 杜氏曰子曰鳯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蓋傷時王之政也麟鳯五靈王者之嘉瑞也今麟出非其時虛其應而失其歸此聖人所以為感也絶筆於獲麟之一句者所感而起固所以終也麟仁獸也出非其時不幸以狩獲而罹害夫子烏得不感歎而傷之乎故春秋於是終焉嗚呼春秋之季亂至極矣禮義泯絶綱紀紊亂中國益微強暴益橫淪而至戰國矣孛見而麟獲文中子所謂仲尼申天道以戒周歟除舊布新之妖其兆於東乎王者之嘉瑞其獲於西乎於是乎絶筆〉
讀春秋編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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