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禮通考 (四庫全書本)/卷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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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讀禮通考卷一百十五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違禮二
  居喪釋服
  曲禮席蓋重素不入公門苞屨極衽厭冠不入公門䟽席蓋者喪車蓋也重素衣裳皆素遭喪之服也苞屨藨蒯之草所為齊衰屨也扱衽者親始死則扱上衽也厭伏也喪冠厭帖無梁五服喪所著也熊氏雲父之喪唯扱上衽不入公門冠絰衰屨皆得入也杖齊衰則屨不得入不杖齊衰衰又不得入其大功絰又不得入其小功以下冠又不得入此厭冠者謂小功以下之冠故云不入公門凡喪冠皆厭大功以上厭冠宜得入公門也
  檀弓季武子寢疾蟜固不説齊衰而入見曰斯道也將亡矣士唯公門説齊衰武子曰不亦善乎君子表微注時無如之何佯若善之表猶明也及其喪也曽點倚其門而歌䟽武子魯之上卿時人畏之如君入其門皆説衰唯蟜固不説言依正禮士唯入公門乃説齊衰入大夫之門不合説也言將亡者其時嚮餘大夫之門猶有著齊衰者故云將亡將亡者未絶之辭也武子心雖恚恨無奈之何佯稱其為善所以善者若失禮顯著凡人皆知失禮微細唯君子乃能明之今説齊衰是失禮之微故云君子表微此謂不杖齊衰若杖齊衰雖入公門亦不説之具在上曲禮注
  閻若璩曰有以季武子之喪曽點倚其門而歌來問者余曰此子虛烏有之言也春秋昭公七年季孫宿卒孔子年十七曽點少孔子若干嵗未可知然論語敘其坐次於子路則必少九嵗以上也可知孔子年十七時子路甫八歳點實不過六歳七歳孩童耳烏得有倚國相之門臨喪而歌之事檀弓多誣莫此為甚石堂陳普極其辨駮猶未及此子聊為補之雲爾
  服問凡見人無免絰雖朝於君無免絰唯公門有稅齊衰𫝊曰君子不奪人之喪亦不可奪喪也注見人謂行求見人也無免絰絰重稅猶免也古者說或作稅有免齊衰謂不杖齊衰也於公門有免齊衰則大功有免絰也 䟽以絰重縱徃朝君亦無免稅於絰也唯至公門已有不杖齊衰則稅去其衰絰猶不去也若杖齊衰及斬衰雖入公門衰亦不稅也其大功非但稅衰又免去絰也君子以己恕物不可奪人喪禮故君所以許臣著絰亦不可自奪喪所以已有重喪猶絰以見君申己喪禮也
  開元禮三年之喪凡見人皆不去絰父母之喪賓客己弔而重來者主人哭而見其去也又哭之其未葬必備衰服而後見
  唐律不孝條居父母喪釋服從吉
  䟽議釋服從吉謂制未終而在二十七月之內釋去衰裳而著吉服者
  諸有父母若夫之喪喪制未終釋服從吉徒三年䟽議喪制未終謂父母及夫喪二十七月內釋服從吉其父卒母嫁及為祖後者祖在為祖母若出妻之子並居心喪之內未合從吉亦徒三年
  期親尊長喪喪制未終釋服從吉杖一百大功以下尊長各遞減二等卑㓜各減一等
  䟽議期親尊長謂祖父母曽髙父母亦同伯叔父母姑兄姊夫之父母妾為女君喪制未終謂未踰期月釋服從吉者杖一百大功尊長未踰九月釋服從吉杖八十小功尊長未踰五月釋服從吉杖六十緦麻尊長未踰三月釋服從吉笞四十其於卑㓜釋服從吉各減當色尊長一等出降者謂姑姊妹本服期出嫁九月若於九月內釋服從吉者罪同期親尊長科之其服數止準大功之月餘親出降準此若有殤降為七月之類亦準所降之月為服數之限罪依本服科之其妻既非尊長又殊卑㓜在禮及詩比為兄弟即是妻同於㓜
  舊唐書呂諲丁母憂起復上元元年加同中書門下三品賜門㦸既立於第門或謂諲曰吉慶之事不冝凶服受之諲遂權釋衰麻當中而拜人皆笑其失禮
  李義府居母服起復有制朔望給哭假義府輙微服與占候人杜元紀臨晨出城東登古冡候望哀禮都廢唐書李林甫聞蕭頴士名欲㧞用時頴士寓居廣陵居母喪即衰麻詣京師謁林甫於政事堂林甫素不識遽見衰麻大惡之即令斥去頴士大怒乃著伐櫻桃賦以刺林甫
  顧湄曰李林甫惡見衰麻固非逹理而頴士一聞拔用遽舍苫塊逺詣京都安得為孝且作賦亦非孝子之所宜春秋責備賢者不能為頴士解矣
  唐律喪制未終釋服從吉參預吉席者杖一百
  䟽議喪制未終謂父母及夫喪二十七月內父卒母嫁及為祖後者祖在為祖母若出妻之子並居心喪之內未合從吉若遇禮宴之席參預其中者杖一百
  宋史劉瑾父沆亡得褒贈知制誥張環草詞語涉譏貶瑾泣涕不能食闔門衰絰邀宰相自言朝廷為改書命黜環為州瑾亦坐衰服入公門罷職
  萬斯同曰劉瑾之衰絰入公門誠為有罪矣然彼以愛父之故寧冒大禁至於罷職而不恤君子亦有取焉可見宋時風俗之古雖天子之門猶有不脫衰絰而入者視今之士大夫入郡邑之門而輙改服從吉者其賢不肖之相去何如哉
  明律十惡不孝條居父母喪釋服從吉 不義條居夫喪釋服從吉
  凡居父母喪若嫡孫承重與父母同及夫之喪喪制未終釋服從吉者杖八十期親尊長喪喪制未終釋服從吉者杖六十
  姚翼家規通俗編今世人謁見有司貴官及臨吉事徃徃衷凶服而襲吉服亦曰墨衰夫或我非貴官既不可凶服入公門而事關身家不得不謁有司者則從權而墨可也若我與有司相敵可以凶服見者則不必墨其餘若鄉之貴官及親友吉事視吾親輕重何如也何以墨哉今酌為權制齊衰之服可服以出見尊者大功之服可服以出見長者小功之服可服以出見同輩緦麻之服可於家庭見客而情義輕重及喪在門內門外又於中權之
  喪制未終釋服從吉參預筵晏者杖八十
  乾學案古人居喪既葬之後始食䟽食既練之後始食菜果未有飲酒而食肉者彼於酒肉猶不忍食而況參預筵燕乎屢朝之定律非不森嚴世之能秉禮而懷刑者誰也古禮既不知遵而國憲又不知畏人心之澌滅將何時而正乎
  黃佐鄉禮凡居喪孝子不許易凶為吉赴他人酒席鄉俗有旬七㑹飲及葬有山頭等酒㑹皆深為害義犯者有罪
  大清律文與明律同
  張文嘉齊家寳要詩曰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欲報之德昊天罔極又古人云樹欲靜而風不寧子欲養而親不在每一展誦之輙不禁肝腸寸斷淫淫雨泣也乃世之人當親在堂不知承觀孝養或聽枕畔之言或乖兄弟之好或子富而親貧或親懦而子逆以致淒涼遲暮飲泣衰年及一旦遘親之變又不知哀痛徬徨居喪盡禮或泛營齋事或厚欵親賓惟務華盛為榮施但以酒食相徴逐此固從前陋規嘗致慨於有道者也然昔之人哀毀雖不足於內容服猶致飾於外故出入必衰麻在身慶賀必杜門不徃尚存餼羊之意曽未嘗以麄鄙為醜也乃今則大異焉服飾喬粧嘻笑自若噫竟不思此身何自而來今親死之謂何而淪胥以溺至於此也亦嘗怪而叩之則解曰今時則類然也若似乎當世以持服為重禁者然竊觀 國朝稽古定製清律喪服諸條煌煌典制何常不教人以孝而禁人持服邪不惟不禁而且違犯者得大罪奈何今之居喪者無日不釋服無日不從吉而且無筵宴不參預邪又期功緦麻之戚非其伯叔則其昆姪非其妻子則其懿親今自初喪以後一概置而不持衣冠猶昔逍遙都市遂使識者咨嗟歎息逝者飲恨黃泉豈不悲哉蓋總縁孝衰於父母因而菲薄於衆親第恐相觀而化習以成俗久之而世風頽敗綱常滅絶伊誰之責歟我今稽首致敬哀墾世人趂父母康健之時思古人愛日之誠承顔順志力行孝道富貴則累裀列鼎貧賤則菽水承歡萬一親遭不幸不敢望汝寢苫枕塊泣血三年且止望汝白衣素冠挨熬嵗月從來行孝之家墓産芝蘭樹生連理子孫賢善奕世簪纓其不能者不有人非必有鬼責清夜思之寧不愧邪伏祈仁人孝子逹禮髙賢念㒺極之深恩感風木之餘恫遵朝廷之制典輓晚世之頺波互相勸勉持服報親世道幸甚人心幸甚又曰近世以來人多忌諱孝冠白衣不敢登常人之門況公府乎孝冠白衣絶無行於都市者況麻衣麻絰乎明季之時凡縉紳入公門必用麻衣孝巾麻絰草屨不敢坐漆椅自備竹椅隨行其士民交際賔客必以麻衣孝巾為公服曽未有假青𤣥之色者新年賀節必著麻衣麻絰徃拜親戚影神及尊長拜者不以有服為愧受者亦不以孝衣為嫌也乾學案釋服從吉律文載於十惡之條即期喪釋服亦有杖六十之律國家之立法不綦嚴哉此非特脫衰易吉為不終喪制者言即偶然而易之亦法之所禁也乃今世之人其以衰絰終喪而一日未嘗去體者有㡬人乎或行慶賀而釋或赴燕㑹而釋或干有司而釋甚者尋常出行道上而亦釋羣相習為固然而不以為怪視煌煌國典之所禁竟不一寘懐焉噫不亦大可異也哉夫今人之居喪其於古人居處飲食言語之節所謂居喪之實者一切無之獨其外之素服存耳今且並其素服而易之則是竟未嘗有居喪之文也重服且然又何論乎輕服人心之日漓而國典之不振也一至此乎彼庶人之無知者固不足責矣章逄之子搢紳之徒亦且內不顧乎名教而外不畏乎王章滔滔之世夫安從而救之是在有世道之責者舉律文之所載而實行之有不率者罪無赦庶乎人心稍知警覺而風俗可以漸囘不然國典具在猶且不能防制吾獨奈之何㦲
  張文嘉曰今多有為嫁娶慶賀諸事冒禁忘哀釋服從吉者而且公然於簡帖之中直書從吉二字因而華服悖典禮蔑王章肆行無忌真可痛哭流涕矣知禮者愼勿踵其敝焉
  喪中産子
  左傳定公九年春宋公使樂大心盟於晉且逆樂祁之屍辭偽有疾乃使向巢如晉盟且逆子梁之尸子明謂桐門右師出曰吾猶衰絰而子擊鍾何也右師曰喪不在此故也既而吿人曰已衰絰而生子余何故舍鍾注見下喪中用樂條
  乾學案禮經言喪制詳矣初不及服內生子之禁者蓋孝子三載之中寢處於外原無入室之禮則自不必有此禁子明衰絰生子即見貶於右師則知禮文所不載非寛以待人子正以天下絶無此事也不然豈有居喪之制纎悉具備反於此等節目而置之不道哉
  後漢書陳蕃𫝊蕃為樂安太守民有趙宣葬親不閉埏隧居其中行服二十年蕃與相見問及妻子而宣五子皆服中所生蕃大怒曰寢宿冢藏而孕育其中誑時惑衆誣於鬼神遂致其罪
  閻若璩曰聖人制禮無過不及故喪不過三年示民有終也宣乃行服二十年且寢宿冢藏立異釣名反蹈服內生子之罪所以偽儒之行一敗有求齒於庸衆人而不得者可不戒哉
  乾學案服內生子漢人未必有此律然既為禮之所禁自為刑之所加也觀陳公此舉可見東漢之世原以服內生子為非禮矣傳言五子皆服內所生未必皆生於二十七月之內也既二十年不釋服則生於二十年之中者皆可謂之服內所生矣
  楊文言曰喪以三年為斷寛以待小人正嚴以責君子行服二十年而舉五子已惡其偽矣況儼然冢藏之中而肆焉為擁妻抱子之地此仲舉所以深疾之也若反虞而安其室廬罪庸未減除服生子豈過責焉故天下偽君子之罪浮於眞小人
  風俗通義俗傳彭城相袁元服父字伯楚為光祿卿於服中生此子時年長矣不孝莫大於無後故取舉之君子不隱其過因以服為字應劭曰謹案元服名賀汝南人也祖父名原為侍中安帝始加元服百官㑹賀臨嚴垂出而孫適生喜其嘉㑹因名曰賀字元服原父安為司徒忠蹇匪躬盡誠事國啓發和帝誅討竇氏中興以來最為名宰原有堂構之稱矜於法度伯楚名彭清擬夷叔政則冉季厯典三郡致位上列賀早失母不復繼室雲曽子失妻而不娶曰吾不及尹吉甫子不如伯竒以吉甫之賢伯竒之孝尚有放逐之敗我何人哉清髙舉動皆此類也何其在服中生子而名之賀者乎雖至愚人猶不雲爾
  唐律在父母喪生子
  䟽議在父母喪生子者皆謂二十七月內懐胎者若父母未亡以前懐胎雖於服內生子者不坐縦除服以後始生但計胎月是服內懐者依律得罪並合免所居之一官
  居父母喪生子者徒一年
  䟽議居父母喪生子已於名例免所居官章中解訖皆謂在二十七月內而姙娠生子者其服內生子事若未發自首亦原
  萬斯同曰上一條言免所居官當是有官之人下一條言徒一年當是無官之人古人定律其嚴於居喪如此雖當時未必盡能遵行然學士大夫猶知有所羞畏至明太祖始削去之則人益無所憚而風俗之薄更不可言矣
  明太祖孝慈録序古不近人情而太過者有之禁令服內勿生子朕覽書度意實非萬古不易之法若果依前式人民則生理罷焉
  周錫曰近年江東有朝士服內生子反誣其妻與外人通其妻自縊死湖南有老儒服內生子乃沈之江中遂絶嗣此皆不知本朝無服內之禁也
  乾學案服內生子不孝之大世之稍有人心者莫不以為不可而明太祖乃獨去之何哉論者謂啇之帝辛宋之兀凶劭明之武宗皆服內所生故終至悖戾而傾覆是則縱情背禮之事古固有之要所生必不肖之子非但得罪於名教並且貽禍於邦家亦可為世之殷鑒矣明祖因己之多欲反詆古禮為不情於是律文亦刪去之而世之蕩軼禮法者益放縱而不可禁夫律嚴其防雖不足遏人情之流然人心猶知有儆惕今並此律文而去之將更何所禁制哉愚以為服中所生在王家者既已召顚覆之災則在士庶者必其致敗亂之釁可知也公羊子論喪娶以為有人心者冝於此焉變矣愚於服內生子亦云
  停喪不葬
  晉書賀循為武康令俗多厚葬及有拘忌迴避數月停喪不葬者循皆禁焉
  山公啓事晉山濤曰臣欲以郄詵為溫令詔可尋又啓曰訪聞詵喪母不時葬遂於所居屋後假葬有異同之議請更選之詔曰君為管人倫之職此輩應為清議與不便當裁處之
  南史何承天𫝊時丹陽溧陽丁況等久喪不葬承天議曰禮雲還葬當謂荒儉一時故許其稱財而不求備丁況三家數十年中葬輙無棺櫬實由淺情薄恩同於禽獸者爾竊以丁寳等同伍積年未嘗勸之以義繩之以法十六年冬既無新科又未申明舊制有何嚴切歘然相紏或由鄰曲分爭以興此言如聞在東諸處比例既多江西淮北尤為不少若但讁此三人殆無所肅開其一端則互相恐動臣愚謂況等三家且可勿問因此附定製㫖若民人葬不如法同伍當即紏言三年除服之後不得追相告引
  唐書顔眞卿使河東劾奏朔方令鄭延祚母死不葬三十年有詔終身不齒舊唐書作延祚母卒二十九年殯僧舍垣地
  聖厯元年十月鳯閣侍郎王方慶奏言凖令期喪大功未葬並不得叅朝賀仍給喪不叅宴㑹比來朝官不依禮法身有哀慘陪列朝賀手舞足蹈公違憲章名教既虧實玷皇化請申明更令禁斷詔曰可
  乾學案此條非停喪不葬之謂也蓋以未葬之前哀痛方深故不許其朝賀耳然唐世期功之喪猶且嚴於防制如此則今有親喪久不葬而靦然入居朝列者視此寧不愧心哉
  五代㑹要周廣順三年十一月敕應內外文武臣僚幕職州縣官舉選人等今後有父母未經營葬其主家之長不得輙求仕進所由司亦不得申舉其合赴舉選者葬事禮畢敕所由於家狀內具言不得調冒所司覺察紏舉犯者必行典法如是不加覺察罪在紏察之司萬斯同曰五代之季天下之亂極矣乃廣順詔書父母未葬主喪者不許仕進且令於家狀內具言而不覺察者有罪一何詞嚴而義正也天下不孝之子其愛親之心每不勝其仕進之心惟不許其仕進則彼之急於榮利者不得不勉強以圖葬其親庶乎學士大夫之家無有乆而不葬者矣周祖此詔真敦厲薄俗之要道豈第一代之美政哉即千萬世遵行之可也
  宋史禮志嘉祐七年詔大宗正自今皇親之喪五年以上未葬者不以有無尊親新喪並擇日葬之初龍圖閣直學士向傳式言故事皇親係節度使以上方許承凶營葬其卑幼喪皆隨葬之自慶歴八年後積十二年未葬者㡬四百餘喪官司難於卒辦致濮王薨百日不及葬請自今兩宅遇有尊屬之喪不以官品為限而葬之下判大宗正司太常禮院司天監議而有是詔元祐中又詔御史臺臣僚父母無故十年不葬即依條彈奏及令吏部候限滿檢察尚有不葬父母即未得與關升磨勘如失檢察亦許彈奏
  周密癸辛雜識或謂停父母之喪乆而不葬者則其子孫每歳縮小近見錢達可康自修二子之事皆然此其異也
  墓銘舉例呂成公曰舉立封竁窆之柄委之巫史甚者兄弟忿鬩或謂是山於伯獨吉或謂是水於季獨凶狐疑相伏暴其親之遺骨而不可掩是可哀也已
  元典章延祐五年五月福建閩海道肅政㢘訪司準本道㢘訪使趙奉訓牒檢㑹至元十五年欽奉條畫丙一欵節該提刑按察司官所至之處省察風俗宣明教化若有不孝不悌亂常敗俗皆紏而繩之開申御史臺施行欽此竊見江南民俗率多逺喪稽葬習以成風是省察宣明者有所未至耳蓋嘗聞之惟送死可以當大事而喪具稱家有無所以使貧富之葬咸遂人鬼之道俱安也今閩中停喪不葬動經一二十年有一家累至三四柩者問之則曰年月未利下地未得貧乏不能勝喪案禮諸侯大夫士葬皆有月數是古者不擇年月矣春秋九月丁巳葬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是不擇日矣鄭葬簡公司墓之室當路毀之則朝而窆不毀則日中而窆是不擇時矣古之葬者皆於國都之北兆域有常處是不擇地矣經曰喪與其易也寧戚苟能盡其哀痛之情稱家有無貧而薄葬曷害於禮且紙衣瓦棺猶可全其孝愛況留停於家者已具有棺衣耶而下貧之戶不即營葬輙作佛事欲為死者妄徼冥福先賢有言天堂無則已有則君子登地獄無則已有則小人入今不以君子之道待其所親而以小人目之豈得為孝愛乎移飯僧所費為營葬之資固不患不勝喪也矧有附郭僧寺係焚修之地公然頓寄靈柩尤為非宜夫父子之親兄弟之愛夫婦之恩人皆有之不幸遇其死亡隨家厚薄以時而葬則為盡孝愛之道停柩不舉曠嵗厯月使其流蟲出汗過者掩鼻於汝安乎生者安則死者亦安矣掩骼埋胔王政所先今民間死者各有親屬及至暴露不葬深乖古者之典尤傷天地之和是宜明白開諭限以月日使依期埋葬以厚人倫之道以長孝愛之風其於教化豈小補㦲咨請照驗施行更為備申憲臺照詳行下各遵一體施行
  明律凡有尊卑喪之家必須依禮定限安葬若惑於風水及託故停柩在家經年暴露不葬者杖八十若棄毀死屍又有本律
  丘濬大學衍義補按江浙閩廣民間多有泥於風水之說及欲繁其儀文以徇俗尚者故喪多有留至三五七年甚至累數喪而不舉者前喪未已後喪又繼終無己時使死者不得歸土生者不得樂生積隂氣於城郭之中留伏屍於室家之內十年之間其家豈無婚婣吉慶之事親死未葬恬然忘哀作樂流俗之敝莫此為甚乞明為禁限留喪過三月不葬者律以暴露之罪若有逺行啇宦及期不至者明白告官方許踰限
  魏校與余烋書昔者得汝書吾意汝先公葬也乆矣汝弟煥至亟問之涕泣而對乃知未也吾責之曰乃父身後暴露十有三年矣若此與無子何別乎何子平有故不得葬尚自謂我情事未伸天地間一罪人耳況無故而不葬罪將安逃禮過時而不葬主喪者不釋服今汝兄弟俱釋衰絰從吉施施焉于于焉與他人同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正以名教則汝兄弟不可復入學校之門矣雖然此責在汝尤重以汝為一家之長也嗚呼乃父學為大儒官至少宰身後暴露不得安其體魄孤魂漂漂其竟何依汝兄弟恬然安焉是蠻貊之道非復詩禮之家矣亦獨何心
  黃佐鄉禮凡停柩踰年不葬及溺於風水兄弟相推託不葬者各行戒諭違者罪之
  沈鯉曰人子一生大事亦止此送終一事於此而心有不盡則無復可盡之心矣奈何以兄弟衆多彼此相諉使日乆暴露或草草完事致有日後之悔竊以為為長子者力能獨辦便當以為己任不必徧派衆子各人行孝各人盡心爭先致力纔是人子若有心靠衆子一分便是自己心上有一分不能盡處豈不聞古之孝子遇親之難爭先赴死以求相代者乎彼其於生命可捨何區區財物之足雲也
  大清律文與明律同
  張文嘉齊家寳要唐滎陽鄭氏兄弟三人仕宦母亡二十九年未葬顔清臣劾奏之三人放歸田裡終身勿齒宋崇寧間劉炳與弟煥皆官侍從而親喪不葬坐奪職罷郡徽宗朝雖姦黨恣行而清議尚立如此今 國律雖有停柩經年之禁而卒無有舉行者若禮官援禮經未葬不除服之文而申暴露不葬親之罰特請於 朝著為令甲凡服滿未葬者仕宦不準補官生儒不許應試其補官呈詞必須明開某年月日成服某年月日安葬於某處某年月日服除仍取宗族鄰右及墓地人等結狀方準補官其或未葬而詭言葬者如有首發俱以匿喪論罪連坐結狀之人若夫庶人服滿不葬者許宗族鄰里首其暴棺之罪庶乎人人知警無有不葬其親者矣
  韋人鳯曰讀魏恭簡公與余烋書可見當時士大夫鮮不葬其親者故余煥兄弟不葬公痛罪之如此今則不勝責矣且亦習為固然欲責之而無從矣甚有世家仕族累代尚未葬者皆由風水發福之說或因循怠緩誤之也顧子孫而棄祖父為天地所不容不孝之罪莫大於是維風者其亟明未葬不許襲職與試之制且嚴親喪踰期不葬之律庶㡬薄俗知所警爾
  乾學案親死不葬此人子莫大之罪況律有明禁而世人徃徃犯之何哉以為無其財邪則斂首足形還葬而無槨固聖人之所許也以為無其地邪則暴棺於中野而風水是求又君子之所不為也然則世人之停喪不葬者果何意㦲彼閭閻之小夫吾又何責獨怪為士大夫者於一身之居處服食無不窮其財力以為之獨父母之遺骸反不獲一抔之土而掩蔽焉即旁觀者尚且為之唏噓太息而彼乃安焉不顧何人心之漸滅一至於斯也然則欲振救此弊者將何術而可曰有國典在一舉律文以治之彼人之不畏禮義者獨不畏刑罰乎其或仕宦之家有司不敢行法則必依周廣順之詔書親喪未葬已仕者不許榮進未仕者不許應舉且必於保狀內明書依禮葬畢方許復官赴試而所司失於覺察者並罪則凡欲求利達者無不圖速葬其親而停柩不葬之風庶幾可以少挽即先儒丘文莊之議亦然昭代之章程前王之法制昭昭具在何不可舉而行之哉 又案今福建舉人貢生等服滿縣報府府報布政司布政司申呈禮部並據本生鄰里結狀稱二十七月服內己經安葬並取地師墳丁土工結狀一併申報如無結狀不準赴試余在禮部見之嘆其風俗近古是考亭教思未墜然是篤終之禮豈可獨使閩士無憾宜推行於諸布政使司一體飭遵者也
  張爾岐後篤終論葬之習於侈也於是有久而不克葬者是徒知備物豐儀之為厚其親而不知久而不葬之大悖於禮也先王之制喪禮始死而襲襲而斂三日而殯殯而治葬具其葬也貴賤有時天子七月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庶踰月先時而葬者謂之渴葬後時而葬者謂之怠葬其自襲而斂自斂而殯自殯而葬中間皆不治他事各視其力日夕拮据至葬而已以為所以計安親體者必至乎葬而始畢也襲也斂也殯也皆以期成乎葬者也殯則不可不葬猶之襲則不可不斂斂則不可不殯相待而為始終者也故不可以他事間也今有人親死踰日而不襲踰月而不斂踰時而不殯則人必警之矣其人非狂且癡必有痛乎其心者矣至於累年而不葬則相與安之何也殯者必於賓位所以賓之也父母而賓之人子之所不忍也而為之者以將葬故賓之也所以漸即乎逺也殯而不葬是使其親退不得反於寢進不得即於墓不猶之客而不得歸歸而未能至者歟此非人事之至難安而人子之大不忍者歟喪服小記曰久而不葬者唯主喪者不除䟽曰久而不葬謂有事礙不得依月葬者則三年冠服身皆不得祥除也陳氏曰主喪者不除謂子於父妻於夫孤孫於祖父母臣於君未葬不得除衰絰也乃知古之人有不幸有故不得葬其親者雖踰三年不除服其心所痛在於未葬以為與未及三月者同實也與未及三月者同實斯不得計時而即吉矣何也喪之即吉始於虞而成於禫虞之為禮起於既葬送形而徃迎精而返故為虞以安之未葬則無所為而虞不虞則卒哭與祔皆無所為而舉卒哭與祔不得舉又何為而可以練何為而可以祥且禫日月邁於上殯宮淹於下故雖踰三年與未及三月者同實也未及三月而欲舉祥禫之禮行道之人弗忍矣斯其所以可以除而弗除歟斯其所以寧斂形旋葬縣棺而封而必不敢為溢望奢求以至於久而不葬也歟不然古之人豈不欲厚其親者哉盡人皆子也生事顯榮死葬華盛盡人之子皆有是心也尊卑制乎分盈絀限乎力斯誠不可如何者耳孟子不云乎不得不可以為恱無財不可以為恱奈何以欲厚其親之心反使其親乆客而不得即於安豈非所謂去其小不備而就大不備者乎盍亦思所以變計乎
  王蕙子曰杭人多停柩不葬每寄柩管墳人家康熙辛亥仲冬岳墳寄柩有失火者燒棺十餘具灰骨難辨其寄柩子孫痛苦莫伸又前崇禎戊辰季夏淫雨發橫自天竺至雷院金沙灘漂去棺木數百具皆莫能辨號慟而已即此而觀停柩日久水火不測速葬之保全多矣
  喪不即塞
  後漢書樂安民趙宣葬親不閉埏隧居其中行服二十年詳見上喪中産子條
  北史王瓊傳瓊女適范陽盧道亮不聽歸其夫家女卒哀慟無己瓊仍葬之別所冢不即塞常於壙內哭泣久之乃掩當時深怪之
  喪中用樂
  喪大記疾病君大夫徹縣士去琴瑟
  雜記父有服宮中子不與於樂母有服聲聞焉不舉樂妻有服不舉樂於其側注宮中子與父同宮者也禮由命士以上父子異宮不與於樂謂出行見之不得觀也大功將至辟琴瑟注亦所以助哀也小功至不絶樂疏父有服在於宮中則子不與於樂謂出行見之不得觀也此謂命士以下與父同宮者若異宮則得與樂崔雲父有服齊衰以下之服也若重服則期後猶有子姓之冠自當不得與於樂
  曲禮鄰有喪舂不相里有殯不巷歌注五家為鄰相者以音聲相勸相蓋舂人歌以助舂也二十五家為里巷歌歌於巷也 檀弓文同
  居喪不言樂
  呂大臨曰吉凶之事不得相干哀樂之情不可以貳故喪凶事也不言樂
  間傳小功緦麻議而不及樂 喪服四制文同
  喪大記九月之喪食肉飲酒不與人樂之五月三月之喪比葬食肉飲酒不與人樂之
  檀弓大功廢業或曰大功誦可也注䟽詳見第八十一卷通論喪服四制祥之日鼓素琴
  喪大記祥而外無哭者禫而內無哭者樂作矣故也左傳杞孝公卒晉悼夫人喪之注悼夫人晉平公母杞孝公姊妹平公不徹樂非禮也禮為鄰國闕注禮諸侯絶期故以鄰國責之
  乾學案平公乃孝公之甥於禮無服似可以作樂然服雖絶而甥舅之情不可抑庸可於初喪之際即聆鐘鼓之音況母有服聲聞焉不舉樂又禮之明訓邪左氏但以鄰國之義責之猶其餘者也
  定公九年春宋公使樂大心盟於晉且逆樂祁之屍辭偽有疾乃使向巢如晉盟且逆子梁之屍注巢向戌曽孫子明謂桐門右師出注子明樂祁之子溷也右師樂大心子明族父也右師徃到子明舍子明逐使出門去曰吾猶衰絰而子擊鍾何也注忿其不逆父喪因責其無同族之恩右師曰喪不在此故也既而吿人曰已衰絰而生子余何故舍鍾注已子明也子明聞之怒言於公曰右師將不利戴氏注樂氏戴公族不肯適晉將作亂也不然無疾乃逐桐門右師注逐之在明年終叔孫昭子之言
  晉書禮志漢魏故事將葬設吉凶鹵簿皆有鼓吹新禮以禮無吉駕導從之文臣子不宜釋其衰麻以服𤣥黃除吉駕鹵簿又凶事無樂遏密八音除凶服之鼓吹摯虞以為祥車曠左則今之容車也宜定新禮設吉服導從如舊其凶服鼓吹宜除詔從之
  顧湄曰魏武遺令雲月朝十五輙向帳作伎晉書禮志雲魏武以正月崩魏文以其年七月設伎樂百戲是魏不以喪廢樂也蔑禮傷敎毀方敗常曹氏父子眞先王之罪人矣
  魏書延昌三年七月司空清河王懌第七叔母北海王妃劉氏薨司徒平原郡開國公髙肈兄子太子洗馬員外亡並上言未知出入猶作鼓吹不請下禮官議決太學博士封祖胄議喪大記雲期九月之喪既葬飲酒食肉不與人樂之五月三月之喪比葬飲酒食肉不與人樂之世叔母故主宗子直雲飲酒食肉不言不與人樂之鄭𤣥雲義服恩輕以此推之明義服葬容有樂理又禮大功言而不議小功議而不及樂言論之間尚自不及其於聲作明不得也雖復功德樂在宜止四門博士蔣雅哲議凡三司之尊開國之重其於王服皆有厭絶若尊同體敵雖䟽尚宜徹樂如或不同子姓之喪非適者既殯之後義不闕樂國子助教韓神固議歌舞可以展耳目之適絲竹可以肆遊宴之娛故於樂貴懸有哀則廢至若德儉如禮升降有數文物昭旂旗之明錫 --(右上『日』字下一橫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鸞為行動之響列明貴賤非措哀樂於其間矣謂威儀鼓吹依舊為允兼儀曹郎中房景先駮曰案祖胄議以功德有喪鼓吹不作雅哲議齊衰卒哭簫管必陳準之輕重理用未安聖人推情以制服據服以副心何容拜虞生之奠於神宮襲衰麻而奏樂大燧一移哀情頓盡反心以求豈制禮之意也就如所言義服恩輕既虞而樂正服一期何以為斷或義服尊正服卑如此之比復何品節雅哲所議公子之喪非適者既殯之後義不闕樂案古雖有尊降不見作樂之文未詳此據竟在何典然君之於臣本無服體但恩誠相感致存惻隱是以仲遂卒垂笙籥不入智悼在殯杜蕢明言豈大倫之痛既殯而樂乎又神固等所議以為笳鼓不在樂限鳴鐃以警衆聲笳而清路者所以辨等列明貴賤耳雖居哀恤施而不廢麤而言之似如可通考諸正典未為符合案詩云鍾鼓既設鼓鍾伐鼛又雲於論鼓鍾於樂辟雍言則相連豈非樂乎八音之數本無笳名推而類之簫管之比豈可以名稱小殊而不為樂若以王公位重威飾宜崇鼓吹公給不可私辭者魏絳和戎受金石之賞鍾公勲茂蒙五熟之賜若審功膺賞君命必行豈可陳嘉牢於齊殯之時擊鍾磬於虞祔之後尋究二三未有依據國子職兼文學令聞所歸宜明據典謨曲盡斟酌率由心衷以辨疑惑何容總議並申無所析剖更詳得失據典正議秘書監國子祭酒孫惠蔚太學博士封祖胄等重議司空體服衰麻心懷慘切其於聲樂本無作理但以鼓吹公儀致有疑論耳案鼓吹之制蓋古之軍聲獻㨗之樂不常用也有重位茂勲乃得備作方之金石準之管絃其為音奏雖曰小殊然其大體與樂無異是以禮雲鼓無當於五聲五聲不得不和竊惟今者加台司之儀蓋欲兼廣威華若有哀用之無變於吉便是一人之身悲樂並用求之禮情於理未盡二公雖受之於公用之於私出入聲作亦以娯己今既有喪心不在樂笳鼓之事明非欲聞其從寧戚之義廢而勿作但禮崇公卿出入之儀至有趨以采齊行以肆夏和鑾之聲佩玉之飾者所以顯槐鼎之至貴彰宰輔之為重今二公地處尊親儀殊百辟鼔吹之用無容全去禮有懸而不樂今陳之以備威儀不作以示哀痛述理節情愚謂為允詔曰可從國子後議
  南史齊廢帝昭業武帝崩大斂始畢乃悉呼武帝諸伎備奏衆樂諸伎雖畏威從事莫不哽咽流涕
  梁書昭明太子傳普通三年十一月始興王憺薨舊事以東宮禮絶旁親太子意以為疑命僕射劉孝綽議曰案張鏡撰東宮儀記稱三朝發哀者踰月不舉樂鼓吹寢奏服限亦然尋旁絶之義義在去服服雖可奪情豈無悲鐃歌輟奏良亦為此既有悲情宜稱兼慕卒哭之後依常舉樂太子令曰尋情悲之說非止卒哭之後縁情為論此自難一也用張鏡之舉樂棄張鏡之稱悲一鏡之言取捨有異此自難二也劉僕射之議即情未安可令諸賢更共詳衷司農卿明山賓等議稱慕悼之解宜終服月於是令付典書遵用以為永準
  周書斛斯徴傳髙祖山陵還宣帝欲作樂令議其可否徴曰孝經雲聞樂不樂聞尚不樂其況作乎內史鄭譯曰既雲聞樂明即非無止可不樂何容不奏帝遂依譯議譯因此銜徴譖之下獄
  乾學案食㫖不甘聞樂不樂經本人情以著世教也乃佞臣讇妄說經以逄君惡曲士猖狂棄禮以逃世患真千古之罪人也
  隋書五服之喪受冊及之職儀衛依常式唯鼓樂從而不作若以戎事不用此制
  舊唐書唐紹善三禮景龍二年韋庶人上言自妃主及命婦宮官葬日請給鼓吹中宗特製許之紹上䟽諫曰竊聞鼓吹之樂本為軍容昔黃帝涿鹿有功以為警衛故棡鼓曲有靈夔吼鵰鶚爭石墜崖壯士怒之類自昔功臣備禮適得用之丈夫有四方之功以恩加寵錫 --(右上『日』字下一橫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假如郊天祀地誠是重儀惟有宮懸本無案據故知軍樂所備尚不洽於神祇鉦鼓之音豈能接於閨閫準式公主王妃已下葬禮惟有圑扇方扇綵帷錦鄣之色加之鼓吹歴代未聞又準令五品官昏葬元無鼓吹惟京官五品得借四品官則不當給限便是班秩本因天子儀飾乃復過之事非倫次難為定製參詳義理不可常行請停前敕各依常典䟽奏不納
  唐㑹要穆宗長慶三年十二月浙西觀察使李德裕奏應百姓厚葬及於道途盛陳祭奠兼設音樂等閭里編氓罕知教義生無孝飬可紀歿以厚葬相矜器仗僭差祭奠奢靡仍以音樂榮其送終或結社相資或息利自辦生業儲蓄以之皆空習以為常不敢自廢人戸貧破抑此之由今百姓等喪葬祭奠並不許以金銀錦繡為飾及陳設音樂其葬物渉於僭踰者並勒毀除結社之類任充喪服糧食等用伏以風俗之弊誠宜改張臣今已施行人稍知勸伏請自今已後如有人犯者準法科罪其官吏已下不能紏察請加懲責仍請常委出使郎官御史訪察敕㫖宜依
  唐律十惡不孝條居父母喪作樂 不義條居夫喪作樂
  䟽議自作遣人等樂謂擊鍾鼓奏絲竹匏磬塤箎歌舞散樂之類
  喪制未終釋服從吉若忘哀作樂自作遣人等徒三年雜戲徒一年即遇樂而聽及參預吉席者各杖一百
  䟽議喪制未終謂父母及夫喪二十七月內釋服從吉若忘哀作樂注云自作遣人等徒三年其父卒母嫁及為祖後者祖在為祖母若出妻之子並居心喪之內未合從吉若忘哀作樂自作遣人等亦徒三年雜戲徒一年樂謂金石絲竹笙歌鼓舞之類雜戲謂摴蒱雙陸彈碁象博之屬即遇樂而聽謂因逄奏樂而遂聽者參預吉席謂遇逄禮宴之席參預其中者各杖一百
  問居期喪作樂及遣人作律條無文合得何罪
  䟽議禮雲大功將至辟琴瑟鄭注云亦所以助哀又雲小功至不絶樂喪服雲古者有死於宮中者即三月為之不舉樂況乎身服期功心忘哀戚或遣人作樂或自奏管絃既坫大猷須加懲誡律雖無文不合無罪從不應為之坐期喪從重杖八十大功以下從輕笞四十緦麻卑㓜不可重於釋服之罪
  唐書百官志凡齊衰心喪以上奪情從職及周喪未練大功未葬皆不預宴大功以上喪受冊涖官鼓吹從而不作戎事則否
  開元禮父有服子不與於樂母有服聲聞焉不舉樂妻有服不舉樂於其側大功至辟琴瑟小功至不絶樂乾學案開元禮此條即用雜記之文雖朝廷遵用古禮未知民間果能率循否但既垂為一代之制則不可以不載故附著焉
  宋史禮志太宗太平興國七年正月學士李昉等奏議曰案唐長慶三年令百姓喪葬不得陳設音樂臣等叅詳喪用音樂望嚴禁之九年詔曰訪聞喪葬之家有舉樂及令章者蓋聞鄰里之內喪不相舂苴麻之旁食未嘗飽此聖王教化之道治世不刋之言何乃匪人親罹釁酷或則舉奠之際歌吹為娛靈柩之前令章為戱甚傷風教實紊人倫今後有犯此者並以不孝論預坐人等第科斷所在官吏常加覺察如不用心並當連坐陳晹樂書父有服宮中子不與於樂母有服聲聞焉不舉樂妻有服不舉樂於其側大功將至辟琴瑟小功至不絶樂蓋樂不止於琴瑟而琴瑟特常御者而已曲禮曰君子無故不徹琴瑟大功之親有服其將至則為有故矣雖辟琴瑟可也未至則不必辟矣小功之親有服雖至不絶樂其將至又可知矣若夫於己有小功之喪議而及樂又禮之所棄也 諸侯五月而葬同等至七月而卒哭大夫三月而葬同位至五月而卒哭士三月而葬外姻至是月而卒哭君之喪五日而殯大夫三日而殯士三日而殯君於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舉樂則比殯可知矣為士比殯不舉樂則比葬比卒哭可知矣王制言三日而殯合大夫士庶言之豈先王禮意哉考之春秋晉大夫智悼子未葬平公作樂為屠蒯所譏晉武帝故事王公大臣卒三日朝發哀踰月不舉樂其一朝發哀三日不舉樂豈亦得先王之禮邪 魯人朝祥而暮歌孔子以為踰月則其善也孟獻子禫架而不樂孔子以為加於人一等矣蓋朝祥暮歌者於禮為不及故必踰月然後善禫架而不樂者於禮為過故不謂之知禮特謂之加於人一等而已祥而縞是月禫徙月樂然則祥而外無哭者禫而內無哭者非樂當作之時也祥而踰月禫而徙月樂作之時也祥禫而樂作豈先王因人情而為之節文邪
  元史諸職官父母亡匿喪縱宴樂遇國哀私家設音樂並罷不敘
  明太祖實録洪武元年十二月辛未監察御史髙原侃言京師人民循習元人舊俗凡有喪葬設燕㑹親友作樂娛屍惟較酒筵厚薄無哀戚之情流俗之壞至此甚非所以為治且京師者天下之本萬民之所取則一事非禮則海內之人轉相視傚弊可勝言況送終禮之大者不可不謹乞禁止以厚風俗上乃詔禮官定民喪服之制
  世宗實錄嘉靖九年左都御史汪鋐上言居喪之家作樂飲酒實滅棄禮法合無在京在外通行御史督同有司嚴加禁治庶㡬浮費可省風俗可淳 于孔兼為儀曹䟽言喪葬所以哀死也乃江南則惟列酒食為弔慰厚奠賻以羙觀主殯者鼓吹優人之雜陳頓忘哭踴之節執紼者歌童樂妓之具在毫無共戚之心彼此同流甚而浮蕩之子棄親不葬十有餘年為弊極矣
  明律十惡不孝條居父母喪作樂 不義條居夫喪作樂 喪制未終釋服從吉忘哀作樂及叅預筵宴者杖八十
  大清律文與明律同
  黃佐鄉禮凡喪事不得用樂及送殯用鼓吹雜劇紙幡紙鬼等物違者罪之
  來知徳日録樂者樂也先王所以飾喜也樂必發於聲音以其喜也禮斬衰之喪唯而不對齊衰之喪對而不言大功之喪言而不議小功之喪議而不及樂故鄰有喪舂不相者謂其喧閙而樂也有小功之喪者且議論而不及樂事況父母之喪可以喧閙而用金鼓之樂乎且聞樂不樂聖有明訓居喪用樂律有大法今不遵聖人之教違祖宗之法而甘為十惡大罪之人可乎此鼓樂所當革者也
  乾學案衰麻哭泣哀之至者也鐘鼓笙管樂之至者也天下豈有當至哀之時而為此至樂之事者在禮里人有殯猶不巷歌而況身遭大變乎大功將至猶辟琴瑟而況身親作樂乎此非惟禮之所無亦情之所必不忍也居喪之禮雖古今不無降殺而人子之情則古今宜無異同奈何忘中心之至痛徇流俗之惡習也將以為娛其先人乎則死者已無所知即有知而先人亦不願聞也將以為耀人耳目乎則死者人所共哀人即不哀而我亦何暇假之以取恱也況忘哀作樂律有明禁而人猶冒然行之是不特蔑先王之禮抑且蔑 國家之法矣惟在賢士大夫相與力維風化於上而人之有不率者一舉律例以繩之將末俗之流失庶其有所底止哉
  沈鯉曰所知親厚之喪非七日外不可設宴有方宴聞喪者宜即罷宴又禮稱鄰有喪舂不相里有殯不巷歌抑何其藹然惻怛相睦至此也今俗富貴之家於鄰居小民有喪者則諉曰貴賤不等休戚無關故彼方哭踴我則鼓樂一歌一哭聲相應和隆古之俗似不如此
  讀禮通考卷一百十五
<經部,禮類,儀禮之屬,讀禮通考>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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