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文集 (四庫全書本)/卷05
豫章文集 巻五 |
欽定四庫全書
豫章文集巻五
宋 羅從彥 撰
集録
遵堯録四
仁宗
仁宗為皇太子時賓客李迪等常侍燕東宮見帝容止端莊雖優戲在前亦不甚顧他日因奏事言之真宗曰平時居內中亦未嘗妄言笑也
帝既監國大臣㑹議必秉笏南面而立聽其議論謂輔臣曰但盡公道則善矣
天聖七年玉清昭應宮災帝以守衛者不謹所致詔付御史臺推劾皆欲戮之御史中丞王曉上疏曰昔魯僖二宮災孔子以為僖等親盡當毀漢遼東髙廟災及髙園便殿災董仲舒曰髙廟不當居陵旁故天災今玉清之興不合經義先帝方信方士邪巧之説蠧耗財用無紀今天焚之乃戒其侈而不經也願思有以上應天變帝感悟遂薄守衛者罪
仁宗嘗觀國史見章聖東封西祀及修玉清昭應景靈土木之役極天下之巧過為奢侈謂輔臣曰此雖為太平盛事然亦過度當時執政大臣及修造者不得不任其責宰相呂夷簡曰府庫一空至今不充實者職此之由帝曰如此之事朕當戒之
真宗時撰皇王帝霸論又撰良臣忠臣等論仁宗嘗觀之因謂大臣曰凡為臣當為良臣忠臣無為姦臣權臣宰相等奏曰願陛下行皇王之道而不行霸道臣等待罪宰相敢不奉聖訓
臣從彥釋曰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國以徳行仁者王王不待大又曰霸者之民驩虞如也王者之民皞皞如也善乎孟子之言昔孔子沒孟子繼之惟孟子為知霸王者也夫學至於顔孟則王道其幾之矣故知聖人之學者然後可與語王道不知聖人之學不可與語也不知聖人之學驟而語之曰此霸道也此王道也必惑而不信矣聖人不作自炎漢以來有可稱者莫不雜以霸道漢宣之言是也若唐貞觀中海內康寧帝曰此魏徴勸我行仁義之效也蓋亦假之者也神宗時以司馬光之學猶悞為之説又況其下者乎然則霸王之道要須胸中灼然當時宰相未必能知也
仁宗嘗謂輔臣曰朕自臨御以來命參知政事多矣其間忠純可紀者蔡齊魯宗道薛奎而已宰相王曾張知白皆履行忠謹雖時有小失而終無大過李迪亦忠朴自守第言多輕發耳宰相龎籍等對曰才難自古而然帝復曰朕於諸臣記其大不記其小皆近世之名臣也
慶厯三年宰相呂夷簡有疾帝憂之使內侍勞問不絶聞其未愈歎曰古人云髭可療疾信必有之因剪髭以賜夷簡曰以此為藥庶幾有瘳又使疏可以大用者數人久之猶不能朝許乗馬至殿門命內侍取兀子輿以前夷簡不敢當帝命二府即其家議政事
至和中陳執中罷相而用文彥博富弼二人二人者久有人望一旦復用朝士往往相賀歐陽修時為學士後數日奏事埀拱帝問新除彥博等外議如何修以朝士相賀為對帝喜曰古人用人或以夢卜茍不知人當從人望於是修作彥博批答雲永惟商周之所紀至以夢卜而求賢孰若搢紳之公言從中外之人望蓋述上語也
明道中宰相欲除親舊二人為正言司諫帝謂祖宗法制臺諫官須自宸選今不可壊弛祖宗法度臺諫自大臣除則大臣過失無敢言者執政等恐懼稱死罪流汗浹背再拜下陛
太子中舎同正員王文度摹勒真宗御書賜紫服且兼佩魚帝謂輔臣曰先帝嘗命伎術官毋得佩魚所以別士類也宜申明之其後文度又乞換正官出職帝曰伎術人若除正官則漸亂流品矣如舊制遷同正官而已
李俶為翰林學士其父若谷為樞密直學士俶請班父下帝曰父子同朝宜有以異之遂從其請
孔延魯為右正言法當遷官願不遷而為其父尚書祠部郎中致仕勉求紫章服帝曰子為父請可從也特賜勉紫章服宰相等曰延魯所陳足以厚風俗陛下曲從其請實資孝治
仁宗嘗謂張士遜曰帝王之明在於擇人辨邪正則天下無不治矣士遜曰惟帝其難之若選用得才又使邪正分則二帝三王不易此道也
仁宗嘗謂近臣曰人臣雖以才適於用要當以徳行為本茍懷不正挾偽以自蔽用心雖巧而形跡益彰朕以此觀人洞見邪正宰相等對曰孔子第其門人而顔回以徳行為首陛下所言知人之要盡於此矣
仁宗嘗謂輔臣曰比來臣寮請對其欲進者多矣求退者少何也王曾曰士人貪亷繫時之用舍惟朝廷抑奔競崇靜退則庶幾有難進之風帝然之
諫官韓絳嘗因對而言曰天子之柄不可下移事當間出睿斷帝曰朕固不憚自有處分所慮未中於理而有司奉行則其害已加於人故每欲先盡大臣之心而行之
仁宗嘗謂輔臣曰知州通判民之表也今審官院一以名次用人可乎宰相王曾曰不次用人誠足以勸羣吏然須更為選任之法乃可遵行帝然之
仁宗嘗謂輔臣曰朕觀古者求治之世牧民之吏多稱其官而百姓得安其業今求治之路非不廣也而吏多失職未稱所以為民之意豈今人才之少而世變之殊哉殆不得久於其官故也蓋智能才力之士雖有興利除害禁姦勸善之意非稍假以歲月則其吏民亦且媮而不為之用欲終厥功其路無繇今夫州縣恃以為治者守令也察其能者使得久於其官而褒賞以勸之今所謂先務者無以過此遂詔今後守令有清白不擾而政績殊異有惠於民者本路安撫轉運使副判官提㸃刑獄司同得保舉再任中書別加察訪審如所舉即與推恩
仁宗退朝嘗命侍臣講讀於邇英閣賈昌朝時為侍講講春秋傳每至諸侯淫亂事則畧而不説帝問其故昌朝以實對帝曰六經載此所以為後世鑒戒何必諱也
臣從彥釋曰愚聞之師曰春秋之書百王不易之通法也自周道衰聖人慮後世聖王不作而大道遂墜也故作此一書若語顔淵為邦之問是也此書乃文質之中寛猛之宜是非之公也而後世之為春秋者特三傳耳彼昌朝畧而不説者果經意耶抑左氏之僻耶
真宗嘗覽前代經史摭其可以為後世法者著正説五十篇帝於經筵命侍臣日讀一篇及侍讀丁度等講春秋讀正説終篇帝謂曰春秋所述皆前世治亂敢不鑒戒正説先帝訓言敢不遵奉度曰陛下徳音若此誠天下之幸
帝每御經筵以象架庋書策外嚮以便侍臣講讀仁宗嘗賜及第進士王堯臣等聞喜宴於瓊林苑遣內侍賜以御詩又人賜中庸書一軸自後遂以為常初帝將以中庸賜進士命輔臣録本既上使宰相張知白讀之至修身治人之道必命反復陳之帝傾聽終篇始罷
臣從彥釋曰中庸之書孔子傳之曾子曾子傳之子思子思述所授之言以著於篇中者天下之大本庸者天下之定理故以名篇此聖學之淵源六經之奧㫖者也漢唐之間讀之者非無其人然而知其味者鮮矣自仁祖發之以其書賜及第進士王堯臣等厥今遂有知之者昔者堯舜相授不越乎此而天下大治天其或者無乃有意斯文將以啓悟天下後世故耶
皇祐中宗室叔韶獻所為文召試學士院文中等賜進士及第遷右領軍衛將軍入謝命坐賜茶帝謂曰宗室好學無幾爾獨能以文章進士及第前此無有也朕欲使天下之人知宗室中亦有賢者爾勉之無忘舊學
天聖初仁宗薦享景靈宮太廟及祀圎丘大禮使王曾言皇帝袞冕執圭酌獻廟則七室每室奏樂章圎丘之樂則六變陟降者再恐難立俟請節之帝不可曰三年一饗朕不敢憚勞也
皇祐二年大饗明堂帝每遇神主行禮畢即鞠躬卻行須盡縟位始改步移向贊導從升者皆約其數令侍臣徧諭獻官及進徹爼豆者悉安徐謹嚴毋忽遽失恭質明而禮畢方他時行禮加數刻之緩雲
仁宗嘗謂輔臣曰今公卿之家專殖産業未聞有立廟者豈朝廷勸戒有所未至耶將風教陵遲訖不可復耶當攷諸古制議其可施於今者行之宰相等曰陛下慶厯初郊祀赦書嘗許羣臣立家廟矣有司不能推廣上恩因循顧望遂踰十載正公薦享下同閭巷衣冠昭穆雜用家人縁偷襲弊恬不為怪睿心至意形於歎息臣實愧之夫子親廟序昭穆別貴賤之等所以為孝雖有過差是過於為孝矣殖産營利或與民爭利反不以為恥逮夫立廟則曰不敢是敢於爭利而不敢為孝也於是下兩制與禮官參議惜夫有君無臣久之終不克定
仁宗一夕既寢聞樂聲命燭興坐使內侍審之曰礬樓百姓飲酒樂聲也帝欣然曰朕為天下父母得百姓長如此足矣聽徹乃就寢
吏有過失或枉殺人者終身不忘其名他日有司論赦擬官輒曰此人曽非法殺朕赤子忍復使從殿政乎
仁宗愛民恤物出於聖性其於斷獄必求以生嘗謂輔臣曰朕未嘗詈人以死況敢濫刑罰乎
至和初京師大疫帝出犀二株付太醫合藥以療民解之則其一通天犀也內侍李舜舉馳奏曰此犀之美者請以為御所服帶帝曰朕以為帶曷若以療民疾乎命立碎之
仁宗愛重民力其於宮室池臺尤謹興作三司嘗欲以玉清昭應宮故地為御苑帝曰吾奉先帝苑囿猶以為廣何用此以資游觀之侈哉
景祐四年司天上言明年正旦日食此所謂三朝之始人君尤忌之請移閏月以避之帝以問大臣參知政事程琳曰日者衆陽之長人君之象如有食恐陛下乾剛之道有所虧而致惟修徳可以免之帝曰卿言極是不如自責以答天變
慶厯六年帝謂輔臣曰比臣僚有言星變者且國家雖無災異亦當自修警況因讁見者乎夫天之譴告人君使懼而修徳亦猶人主知臣下之過失示以戒勑使得自新則不陷於咎惡此天心之仁也敢不祗畏奉承之
壽州長史林獻可土書論國家休咎之事帝謂輔臣曰朝廷政事得失在於任人得賢則治否則亂若堯舜之世雖有災異不為害桀紂之世雖有祥瑞不為福今小人多託虛名以為直規求進取不可不察也
知無為軍茹孝標嘗獻芝草三百五十本帝曰朕每以豐年為瑞賢臣為寶至於草木蟲魚之異豈足尚哉孝標特放罪仍戒天下自今毋得以此聞
天聖七年契丹大饑流民過界河監司以聞帝謂輔臣曰彼雖境外之民皆朕赤子也盍多方賑救之乃詔契丹流民所過人給米二升分送唐鄧襄汝四州以閒田處之
慶厯中仁宗謂輔臣曰自元昊請和西兵解嚴然戎狄之心不保其往深慮邊臣浸失為備可詔陜西河東經畧司及北京夏竦密戒所部逺為斥候廣蓄儲廩訓練士卒繕葺城池如對嚴敵焉庶無倉卒之患
天聖初監修國史王曾言唐史官呉競於正史實録外採太宗與羣臣問對之語為貞觀政要今欲采太祖太宗真宗實録日厯時政記起居注擇簡易事跡不入正史者命史官別為一書與正史並行帝從之詔呂夷簡專其事書成今所謂三朝寶訓是也
慶厯三年樞密副使富弼言臣厯觀古帝王理天下未有不以法制為首務法制立然後萬事有經而治道可濟也宋有天下八十餘年太祖始革五代之弊創立制度太宗克紹前烈紀綱益明真宗承兩朝太平之基謹守成憲近年紀綱頗紊隨事變更兩府執政便為成例施行於天下咸以為非而朝廷安然奉行不思剗革至使民力殫竭國用空匱吏員冗而政道缺賞罰無凖夷狄外侵冦盜充斥如此百端不可悉數其所以然者蓋法制不立淪胥以至於此也臣今欲選官置局將三朝典故及尋計將來諸司所行可用文字分門類聚編成一書置在兩府俾為模範庶幾元綱稍振𡚁法漸除此守基圗救禍亂之根本也帝嘉其奏命歐陽修等四人同共編修詔弼總領之分別事類凡若干門於逐事之後各釋其意之相類者止釋一事書成今所謂太平故事是也
臣從彥釋曰仁宗承平之久紀綱不振蓋因循積習之弊耳然能為太平天子四十二年民到於今稱之以徳意存焉故也況徳意既孚於民而紀綱又明則其遺後代宜如何耶此弼之所以奮然欲追祖宗思剗革也
章聖皇帝之未有上也嘗遣內侍往泰山茅仙禱祈內侍遇異人言王真人已降生為宋第四帝耳內侍問王真人者何人異人曰古之燧人氏是也時章懿皇后亦夢羽衣數百人從一仙官自空而下謂曰此託生於夫人覺而奏其事真宗甚悅及帝生火光屬天佳氣滿室帝方五六歲常持槐木片以筯鑽之真宗問曰何用曰試鑽火爾真宗謂后妃曰所謂燧人氏信不虛爾
臣從彥辨微曰二氣五行交運雖剛柔雜揉美惡不齊然聖人之生必得其氣之純粹而不偏者此理之當也自古帝王下至庶人無子祈禱而得者有之矣皆出於至誠之所感感必有應此亦理之常也夫事無證不信不信民弗從若內侍之遇異人章懿皇后之夢所謂無證者也無證而言啓詐妄之道君子不取也或曰髙宗夢得説載在商書古人不以為非何耶曰髙宗賢君也傅説賢臣也以至誠之君思得賢臣故夢賚良弼理亦有之此亦感通之理也今其言曰皇后夢羽衣數百人從一仙官自空而下曰此託生於夫人則非理矣非知道者孰能識之
仁宗初選郭氏為皇后甚有姿色然剛妬無子又嘗與向美人爭毆帝以為不可母天下廢為庶人右司諫范仲淹諫曰後者所以長隂教而母萬國不宜以過失輕廢之且人孰無過陛下當諭後失置之別舘擇嬪妃老者勸道之俟其悔而復宮書奏不納明日又率其屬伏閣論列帝遣中人押送中書商量宰相以漢唐有廢后故事仲淹曰上天姿堯舜相公奈何以前世弊法累盛徳御史中丞孔道輔又極論其不可明日留班與宰相廷辨是非仲淹等得罪後遂廢居瑤華宮
臣從彥辨微曰古者天子立六官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聽天下之外治天子後立六宮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以聽天下之內治故曰天子聽男教後聽女順天子理陽道後治隂徳終身不變者也禮有七出為大夫以下者言之天子無廢后之文諸俟無廢夫人之事是以闗睢樂得淑女以配君子憂在進賢不淫其色采擇之法在審其初而已所以防色慾窒讒間杜僣亂治亂禍福之機在於此矣仁宗時郭后以無子願避後位入道理之所不可者也故仲淹等爭之至伏閣論列當時執政之人不知以堯舜待其君乃引其君使蹈漢唐弊法可勝惜哉
郭后廢之明年章獻明肅皇后服未除而宰相等勸帝復娶曺後范仲淹進曰又教陛下做一不好事他日宰相語韓琦曰此事外人不知劉既上仙官家春秋盛郭后向美人皆以失寵廢以色進者不可勝數不立後無以止之
臣從彥辨微曰男女之配終身不變者也故禮天子諸侯不再娶説者謂天子諸侯內職具備後夫人亡可以攝治故無再娶之禮唐啖氏亦曰古者諸侯一娶九女元妃卒則次妃攝行內事無再娶之文故春秋之法仲子不得為夫人由是言之則天子可知矣明道中郭后入道宰相等勸帝復娶曺後其累盛徳蓋不特章獻服未除也後之為人君者可不戒哉可不戒哉
景祐中太平日久仕進之人皆依託權要以希進用奔競成風又臺官言事𤨏碎不根治體多挾仇怨以害良士一日帝謂宰相曰古者卿大夫相與避於朝士庶人相與避於道下至漢文之時恥言人過今士人交誣浸成黨與乃下詔戒勑之詔既下邪柔者頗愧焉
臣從彥辨微曰孟子曰仁言不如仁聲之入人深也仁言仁聲有以異乎曰仁言為政者道其所為仁聲民所稱道此不可不知也夫天子所為要須有以風動天下如漢光武起循吏卓茂而以太傅處之魏以毛玠為尚書唐以楊綰為宰相是也區區命令非所以感人也彼漢唐之君何足道哉然一時之間所為合理尚足以感動況以堯舜之道革易天下者乎
慶厯三年帝以晏殊為相范仲淹為參知政事杜衍為樞密使韓琦與富弼副之以至臺閣多一時之賢天子既厭西兵閔天下困弊奮然有意遂欲因羣才以更治數詔大臣條天下事方施行十未及一而小人權幸者皆不便明年秋㑹殊以事罷而仲淹等相次亦皆去事遂已
臣從彥辨微曰小人之權幸可畏也久矣以仁宗之英明急於圖治晏殊為相羣賢在朝天下拭目以望太平而富范等各條具其事以時所宜先者方施行之歐陽修又以天子更張政事憂憫元元而勞心求治之意載於制書以諷曉訓勑在位者可謂一時之良而衂於讒間不果其志何耶古者人君立政立事君臣相與合心同謀明足以照之仁足以守之勇足以斷之為之不暴而持之已久故小人不得以措其私權幸不得以揺其成若慶厯之事銳之於始而不䆒其終君臣之間毋乃有未至耶致治之難古今之通患也可勝咤哉
誕節太祖曰長春太宗曰壽寜真宗曰承天仁宗曰乾元英宗曰壽聖神宗曰同天哲宗曰興龍
臣從彥辨微曰誕節古無有也自唐開元中源乾曜等啓之耳説者謂唐太宗不以生日宴樂以為父母劬勞之日也乾曜等乃以人主生日為節夫節者隂陽氣至之𠉀不可為也明皇享國日久〈此以下闕文〉
豫章文集巻五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豫章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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