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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後編 (四庫全書本)/全覽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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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九十一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九十一起閼逄掩茂正月盡柔兆困敦十二月凡三年
  哲宗憲元繼道顯德定功欽文睿武齊聖昭孝皇帝
  紹聖元年春正月丙申夏國遣使來貢 趙偁又上言先帝灼見河摯且鍳屢閉屢塞之患因順其性使之北行此萬世䇿也自有司置埽創約橫截河流囘河不成因為分水初決南宮再決宗城三決內黃亦皆西決則地勢西下較然可見今欲弭息河患而逆地勢戾水性臣未見其能就效也臣請開闞村河門修平鄉鉅鹿埽焦家等隄濬澶淵故道以備漲水如此則五利全而河患息矣水官又請權堰梁村縷斷張包等河門閉內黃決口開雞爪䟽口地囘河東流於是詔遣中書舍人呂希純殿中侍御史井亮采乗傳相視且㑹逐司定議偁議以為東流濶處無二百歩益以漲水何可勝約去嵗嘗開雞爪十五餘丈未幾生淤形勢可見一日東流既不容北流又悉閉土壅橫潰之患可勝道哉請先𨗳張包以存北流修西隄以備漲水因其順快水流既通則河將自成矣時獨東路提刑上官均與偁議合而衆相論難累日不決乃周視東北流較形勢審利害命逐司詰之曰將濬雞爪以決東河於北流可乎水官曰不可張包存則東流敗矣詔使曰審爾則水之趨北勢也奈何逆之由是從偁議奏請存張包而治北流㑹詔中格復罷 二月丁未以戶部尚書李清臣為中書侍郎以兵部尚書鄧溫伯為尚書右丞清臣首倡紹述溫伯和之時進用大臣皆從中出侍從䑓諫亦多不由進擬范純仁乃言於帝曰陛下親政之初四方拭目以觀天下治亂實本於此舜舉臯陶湯舉伊尹不仁者逺縱未能如古人亦須極天下之選帝不納 己酉𦵏宣仁聖烈皇后於永厚陵己未祔神主於太廟 甲子詔依章獻明肅皇后故事罷避髙遵惠諱 是月夏國進馬助太皇太后山陵復遣使再議易地詔不允 三月壬申朔日有食之雲隂不辨 癸酉以知陳州蔡卞為中書舍人 乙亥尚書左僕射同平章事呂大防罷大防當宣仁垂簾時位首相踰六年帝春秋既長大防但専意輔導未嘗建議親政雖宣仁有復辟之志卒不得伸當國日久羣怨皆歸焉及宣仁始祔廟侍御史來之邵乞先逐大防以破大臣朋黨因䟽列神宗簡㧞之人章惇安燾呂惠卿等以備進用大防亦自求去位帝亟從之詔以觀文殿大學士知潁昌府後二日改知永興軍 乙酉御集英殿試進士策曰今復詞賦之選而士不知勸罷常平之官而農不加富可差可募之說紛而役法病或東或北之論異而河患滋賜土以柔逺也而𦍑夷之患未弭弛利以便民也而商賈之路不通夫可則因否則革惟當之為貴聖人亦何有必焉李清臣之詞也戊子徙封徐王顥為冀王 癸巳詔賑京東河北流民貸以榖麥種諭使還業蠲今年租稅 丁酉賜禮部奏名進士諸科九百七十五人及第出身時考官取進士答䇿者多主元祐及楊畏覆考乃悉下之而以主熈豐者置前列㧞畢漸為第一自此紹述之論大興國是遂變矣 是日蘇轍罷先是轍上䟽曰伏見御試䇿題歴詆近歳行事有紹復熈寜元豐之意臣謂先帝以天縱之才行大有為之志其所設施度越前古蓋有百世不可改者在位近二十年而終身不受尊號裁損宗室恩止袒免減朝廷無窮之費出賣坊場顧募衙前免民間破家之患黜罷諸科誦數之學訓練諸將慵惰之兵置寄祿之官復六曹之舊嚴重祿之法禁交謁之私行淺攻之䇿以制西夏收六色之錢以寛雜役凡如此類皆先帝之睿筭有利無害而元祐以來上下奉行未嘗失墜也至於其他事有失當何世無之父作之於前子救之於後前後相濟此則聖人之孝也漢武帝外事四夷內興宮室財用匱竭於是修鹽鐡𣙜酤均輸之政民不堪命幾至大亂昭帝委任霍光罷去煩苛漢室乃定光武顯宗以察為明以䜟決事上下恐懼人懐不安章帝即位深鍳其失代之以寛厚愷悌之政後世稱焉本朝真宗石文偃武號稱太平而羣臣因其極盛為天書之說章獻臨御攬大臣之議藏書梓宮以冺其跡及仁宗聴政絶口不言英宗自藩邸入繼大臣創濮廟之議及先帝嗣位或請復舉其事寢而不答遂以安靜夫以漢昭章之賢與吾仁宗神宗之聖豈其薄於孝敬而輕事變易也哉臣不勝區區願陛下反覆臣言慎勿輕事改易若輕變九年己行之事擢任累歳不用之人懐私忿而以先帝為辭大事去矣奏入不報轍又具劄子言聖意誠謂先帝舊政有不合改更自當宣諭臣等令商量措置今自宰臣以下未嘗略聞此言而忽因策問進士宣露宻㫖譬如家人父兄欲有所為子弟皆不與知而與行路謀之可乎帝固不恱李清臣鄧溫伯又先媒櫱之及面論帝益怒遂責轍以漢武比先帝轍曰漢武明主也帝曰卿意但謂武帝窮兵黷武末年下哀痛之詔豈明主乎帝聲甚厲轍下殿待罪衆莫敢救范純仁從容言曰武帝雄才大略史無貶辭轍以比先帝非謗也陛下親政之初進退大臣當以禮不可如訶斥奴僕鄧溫伯越次進曰先帝法度為司馬光蘇轍壊盡純仁曰不然法本無𡚁𡚁則當改帝曰人謂秦皇漢武純仁曰輙所論事與時也非人也帝為之少霽轍平日與純仁多異至是乃服退舉笏謝曰公佛地位人也歸家亟具奏乞賜屏逐詔以轍為端明殿學士知汝州中書舎人呉安詩草制有風節天下所聞及原誠終是愛君之語帝怒命別撰詞轍止散官知汝州安詩尋亦罷為起居舎人從虞䇿郭知章等言也 河內尹焞應舉見發䇿絀元祐之政乃嘆曰尚可以干祿乎不對而出焞少師事程頥謂頥曰焞不復應進士舉矣頥曰子有母在焞歸告其母陳母曰吾知汝以善飬不知汝以祿飬頥聞之曰賢哉母也於是終身不就舉 夏四月甲辰命中書舍人蔡卞同修國史以國子監司業翟思為左司諌左朝奉𭅺上官均為左正言右朝散𭅺周秩左朝散𭅺劉拯並為監察御史 召淮南轉運副使張商英為右正言商英在外久不召積憾元祐大臣攻之不遺餘力上䟽言神宗盛德大業跨絶今古而司馬光呂公著劉摯呂大防援引朋儔敢行譏議凡詳定局之建明中書之勘㑹戶部之行遣言官之論列詞臣之誥命無非指擿抉揚鄙薄嗤笑翦除陛下羽翼於內擊逐股肱於外天下之勢岌岌殆矣今天青日明誅賞未正乞下禁省檢索前後章牘付臣等看詳簽揭以上陛下與大臣斟酌而可否焉又指呂大防梁燾范祖禹為姦邪以司馬光文彥博為負國言呂公著不當諡正獻甚者至以宣仁比呂武始商英在元祐時作嘉禾頌以文彥博呂公著比周公又作文祭司馬光極其稱美至是乃追論其罪又言願陛下無忘元祐時章惇無忘汝州時安燾無忘許昌時李清臣曽布無忘河陽時其以險語激怒當世槩類此 乙巳三省言役法尚未就緒帝曰止用元豐法而減去寛剰錢百姓何有不便耶范純仁曰四方利害不同須因民立法乃可久也帝曰令戶部議之阿里庫遣使來獻獅子丙午以旱詔恤刑 庚戌以知江寧府曽布為翰林學士布自瀛州徙江寧詔許入覲遂有是命布言先帝政事當復施行且乞改元以順天意 以龍圖閣直學士蔡京權戶部尚書 䑓臣共言蘇軾行呂惠卿制詞譏訕先帝壬子詔軾落職知英州范純仁上䟽曰熈寧法度皆呂惠卿附㑹王安石建議不副先帝愛民求治之意至垂簾時始用言者特行貶竄今已八年矣言者多當時御史何故畏避不即納忠而今乃有是奏豈非觀望耶 癸丑詔改元祐九年紹聖元年 白虹貫日 以侍講學士范祖禹為龍圖閣直學士知陜州先是上欲以祖禹代蘇轍而沮之者甚衆祖禹力求出乃有是命 太子少師致仕馮京卒帝臨奠蔡確之子渭京婿也於喪次䦨訴父寃甲寅詔復確右正議大夫 詔故觀文殿大學士荊國公贈太傅王安石配享神宗廟庭 以吏部尚書胡宗愈為通議大夫知定州 壬戌以提舉洞霄宮章惇為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制詞略曰肆予纘服之初身任受遺之託定䇿社稷底寧邦家方政令出於簾帷權柄歸於廊廟善政良法多所紛更正色危言不憚彊禦十年去國一德保躬雖風波並起於畏途而金石不渝乎素履翰林學士曽布所草也惇赴召沙縣陳瓘隨衆道謁惇素聞其名獨邀與同載訪當世之務瓘曰請以所乗舟喻偏重其可行乎或左或右其偏一也明此則可行矣惇黙然瓘復曰天子待公為政敢問將何先誰為君子誰為小人諒有素定之論願聞其畧惇竚思良久曰司馬光姦邪所當先辨無急於此瓘曰公誤矣此猶欲平舟勢而移左以置右也果爾將失天下之望惇厲色曰光輔母后獨掌政柄不務纂紹先烈肆意大改成緒誤國如此非姦邪而何瓘曰不察其心而疑其跡則不為無罪若指為姦邪又復改作則誤國益甚矣乃為惇極論熈豐元祐之事以為元豐之政多異熈寧則先志固已變而行之溫公不明先志而用母改子之說行之太遽所以紛紛至今日為今日計唯當絶臣下之私情融祖宗之善意消朋黨持中道庶乎可以救𡚁瓘辭辨慷慨議論勁正惇雖仵意亦頗驚異遂有兼收元祐之語留瓘共飯而別 范純仁罷為觀文殿大學士知潁昌府京西北路安撫使帝既親政言者爭論垂簾時事純仁數稱疾求罷最後出居慈孝寺請降詔以禁約言者帝不從純仁連章求罷許之陛辭日命坐賜茶慰勞甚渥帝曰卿耆德碩望朝廷所倚頼今雖在外凢時政有可禆益者但入文字言之無事形跡純仁頓首受命命曽布修神宗正史 丙寅罷五路經傳通禮科 丁卯詔諸路復免役法依元豐八年見行條約施行 鄧溫伯言舊名潤甫昨避高陳王諱今請復舊名從之戊辰同修國史蔡卞上䟽言先帝盛德大業卓然出千古之上發揚休光正在史䇿而實録所紀類多疑似不根乞騐索審訂重行刋定使後世考觀無所迷惑詔從之以卞兼國史修撰 是月知汝州蘇轍降授左朝議大夫徙知袁州責詞略曰垂簾之初老奸擅國置在言路使詆先朝反以君父為仇無復臣子之義中書舍人林希所草老奸蓋隂斥宣仁也希典書命自司馬光呂大防公著劉摯等數十人之制極其醜詆一日草制罷擲筆於地曰壊盡名節矣閏月壬申以陸師閔等二十三人為諸路提舉常平官 癸酉罷十科舉士法從井亮采言也 翟思言先帝正史將以傳示萬世訪聞秉筆之臣多刋落事跡變亂美實以外應奸人誣詆之說今既改命史官須別起文請降㫖取日厯時政記與今實録參對從之 甲申以觀文殿學士安燾為門下侍郎 以禮部侍郎孔武仲為寳文閣待制知宣州乙酉以工部尚書李之純為寳文閣待制知單州御史劉拯言其為中丞時阿附蘇軾故也 丙戌虞䇿請復置天下義倉每苖稅一石出米五升自來年為始専充賑濟從之 詔蘇軾合敘復日未得與敘復貶通判杭州秦觀監處州茶鹽酒稅以劉拯言其影附於軾増損實録也 丁亥詔神宗隨龍人趙世長等遷秩賜賚有差 戊子詔在京諸司所受傳宣中批並𠉀朝廷覆奏以行 癸巳命知蘇州呂惠卿改知江寧府 乙未章惇入見遂就職命提舉修神宗實録國史 戊子詔改隆祐宮曰慈德宮前殿曰慈德中曰仁明後曰夀昌以黃履為御史中丞元豐末履嘗為中丞與蔡確章惇邢恕相交結每確惇有所嫌惡則使恕道風㫖於履履即排撃之時謂之四凶為劉安世所論而出至是惇復引用俾報復仇怨元祐正臣無一得免者矣 帝之初即位也程顥知扶溝縣以檄至河南府留守輯宗師問朝事如何顥曰司馬君實呂晦叔作相矣又問果作相當如何曰當與元豐大臣同若先分黨與他日可憂宗師曰何憂曰元豐大臣皆嗜利者使自變其已甚害民之法則善矣不然衣冠之禍未艾也此據宋名臣言行録至是其言乃騐宗師絳之子也 五月壬寅罷修官制局 甲辰罷進士習試詩賦専治二經 己酉詔以王安石日録參定神宗實録正史初安石將死悔其所作日録命從子防焚之防詭以他書代至是蔡卞即防家取以上之因芟落事實文飾奸偽盡改元祐所修 辛亥劉奉世罷奉世為人簡重有法度常雲家世唯知事君內省不愧怍士大夫公論而已得喪常理也譬如寒暑加人雖善攝生者不能無病正須安以處之時以章惇用事力乞外乃罷為真定府路安撫使兼知成德軍 癸丑詔中外學官非制科進士上捨生入官者並罷 編類元祐羣臣章䟽及更改事條 甲寅殿中侍御史郭知章言先帝闢地進壤扼西戎之咽喉如安疆葭蘆浮圖米脂據高臨下宅險遏衝元祐初用事之臣委四寨而棄之外示以弱實生戎心乞檢閲議臣所進章䟽列其名氏顯行黜責惇等因開列初議棄地者自司馬光文彥博而下凡十一人惇奏曰棄地之議司馬光文彥博主之於內趙卨范純粹成之於外故衆論莫能奪若孫覺王存輩皆闇不曉事妄議邊計者至於趙卨范純粹明知其便而首尾異同以𫝊㑹大臣可謂挾奸㒺上夫妄議者猶可恕挾奸者不可不深治帝以為然 右正言張商英言先帝謂天地合祭非古詔禮部太常詳議以聞 以左正言上官均為工部員外𭅺章惇方欲擅權惡均異論故罷均言職尋以均權發遣京東西路刑獄 己未以禮部侍𭅺楊畏為吏部侍郎初呂大防既超遷畏畏知章惇必復用時惇居蘇州有張擴者惇妻之姪畏託擴致意雲畏度事勢輕重因呂大防蘇轍以逐劉摯梁燾輩又欲並逐大防及轍而二人覺之遽罷畏言職畏跡在元祐心在熈寧元豐首為公闢路者也及惇赴召百官郊迎畏獨請間語多斥大防有直省官聞之嘆曰楊侍郎前日諂事呂相公亦如今日見章公也惇信畏言故又遷吏部 乙丑尚書左丞鄧潤甫卒潤甫首陳武王能廣文王之聲成王能嗣文武之道以開紹述遂拜左丞章惇議重謫呂大防劉摯潤甫不以為然曰俟見上當力爭無何暴卒 丁卯嗣濮王宗暉卒 六月知永興軍呂大防降授右正議大夫知隨州知青州劉摯落職降授左朝議大夫知黃州知汝州蘇轍降授左朝議大夫知袁州以䑓諌交章論列故也來之邵等言知英州蘇軾詆斥先朝甲戌責授寕逺
  軍節度副使惠州安置 壬午封高宻郡王宗晟為嗣濮王 癸未以翰林學士承㫖曽布同知樞宻院事癸未禮部言太學博士詹文奏乞除去王安石字說之禁從之 詔知鄆州梁燾改知鄂州知成德軍劉安世改知南安軍管勾西山崇福宮呉安詩監光州鹽酒稅知虢州韓川改知坊州權知應天府孫升改知房州並落職降官從左司諌翟思言也 乙酉中書舎人林希言吏部侍郎新除知廬州王欽臣本縁傅㑹呂大防以致進用大防朋黨甚衆欽臣為之首豈可以侍從職名寄之方面所有制詞未敢撰進詔欽臣除集賢殿修撰知和州 詔崇政殿說書呂希哲守本官知懐州以劉拯言公著父子世襲姦邪故也 丙戌詔蔡確追復觀文殿學士贈特進 戊子翰林學士兼侍講蔡卞充國史院修撰兼知院事 辛卯三省以監察御史周秩所上二章進呈讀至向者有御批欲増隆皇太妃儀物又如治平中議濮事呂大防所以求去帝曰大防何嘗有言今秩越次及之是迎合也又讀至邪說甚行使天子不得尊其母帝曰此言激怒也如秩趣操甚狂若置之言職朝廷無安靜之理遂罷秩權知廣德軍 秋七月丙辰張商英言呂希純於元祐中嘗繳駁詞頭不當及附㑹呂大防蘇轍事帝曰去冬以宮中缺人使令因召舊人十數輩此何繫外庭利害而范祖禹豐稷文及甫並有章䟽陳古今禍福以動朕聴希純等又繳奏爭之何乃爾也安燾對曰聞文及甫輩上書亦為人所使帝曰必蘇轍也㑹中書舎人林希言呂希純嘗草宣仁皇后族人遷官誥有曰昔我祖妣正位宸極其言失當及變亂奉祀禮文薦牙盤食等數事乃詔落希純職知亳州如故 丁巳三省言范純仁韓維朋附司馬光毀訕先帝變亂法度純仁復首建棄地之議滋飬邊患詔純仁特降一官初章惇請謪純仁帝曰純仁持議公平非黨也但不肯為朕留耳惇曰不肯留即黨也帝勉從惇請是日追奪司馬光呂公著等贈諡貶呂大防劉摯蘇轍等官詔諭天下元豐末神宗嘗謂輔臣曰明年建儲當以司馬光呂公著為師保及公著卒呂大防奉勅撰神道碑首載神宗語帝又親題其額及章惇蔡卞欲起史禍先於日厯時政記刪去以司馬光呂公著為師保語又請發光公著冢斵棺暴屍三省同進呈許將獨不言惇等退帝留將問曰卿不言何也將曰發冢斵棺恐非盛德事帝曰朕亦以為無益公家遂寢其奏㑹黃履張商英周秩上官均來之邵翟思劉拯井亮采交章言光等畔道逆理未正典刑大防等罪大罰輕未厭公論凡十九䟽章惇悉以進呈遂詔追光公著贈謚毀所立碑奪王巖叟贈官貶大防郢州居住摯蘄州轍筠州曽布宻䟽請罷毀碑事不報蘇頌方執政時見帝年㓜諸臣太紛更常曰君長誰任其咎耶每大臣奏事但取決於宣仁帝有言或無對者惟頌奏宣仁必再稟帝有宣諭必告諸臣以聴聖語及言者劾頌帝曰頌知君臣之義無輕議也又曰梁燾每起中正之論其開陳排擊盡出公議朕皆記之由是頌獲免而燾與外祠 初李清臣冀為相首倡紹述之說以計去蘇轍范純仁亟復青苖免役法及章惇相心甚不恱復與為異惇既貶司馬光等又籍文彥博以下三十人將悉竄嶺表清臣進曰更先帝法度不能無過然皆累朝元老若從惇言必大駭物聴帝然之戊午詔曰司馬光呂公著呂大防劉摯等各以等第行遣責降訖至於射利之徒脅肩成市盍從申儆俾革回邪推予不忍之仁開爾自新之路今後一切不問議者亦勿復言所有見行取㑹實録修撰官以下及廢棄渠陽砦人自別依教處分咨爾臣工明聴朕命宜令御史臺出榜朝堂進奏院遍牒 來之邵劉拯等乞復免行錢法 八月辛未詔范純粹降一官為直龍閣知延安府以元祐間嘗獻議棄地也 壬戌三省具呂惠卿王中正宋用臣元罪狀進呈當再敘章惇曰惠卿所坐極無名帝曰與復舊官並資政殿學士 九月癸卯遣御史劉拯按河北水災賑饑民 甲辰以黃慶基董敦逸並為監察御史 丙午䇿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諌科庚戌三省同進呈張咸呉儔陳暘三人中第五等推恩帝曰進士策文理有過於此者因詔罷制科 罷廣惠倉 甲寅知廣州唐義問坐棄渠陽砦責授舒州圑練副使 庚申太白晝見 丁卯詔京東西河北賑恤流民 戊辰流星出紫㣲垣 冬十月己巳以知江寧府呂惠卿知大名府三省樞宻院同呈除目曽布韓忠彥曰若惠卿在朝善人君子必無以自立帝曰只令知北京豈可留也布又言章惇秉政以來所引皆闒茸小人専恣弄權日甚一日陛下以天下公論召彭汝礪而沮格不行呂升卿於罪謫中致仕而惇不稟㫖召令再任王欽臣謝表語侵御史而惇欲削職降官周秩譏切朝廷而惇欲多方曲庇其罪陛下不欲與惠卿復職而終復不欲除林希經筵而終除以是上下畏之獨臣與韓忠彥曽稍開陳他人有敢言其非者否其意蓋欲傾惇也 丁亥國子司業龔原奏王安石在先朝時嘗進所撰字說二十二卷其書發明至理乞差人就其家繕冩定本降付國子監雕印以便學者傳習詔可學校舉子之文靡然從之其𡚁自原始 庚寅以常安民為監察御史先是安民因召對言元祐中進言者以熈寧元豐之政為非而當時為是今日進言者以元祐之政為非而熈寧元豐為是皆偏論也願陛下公聴並觀是者行之非者改之無問新舊惟歸於當帝謂輔臣曰安民議論公正無所阿附 丁酉都水使者王宗望言北流已閉全河東還故道望付史官紀紹聖以來聖明獨斷致此成績詔宗望具析部役官功力等第以聞然是時東流堤防未及繕固瀕河多被水患流民入京師徃徃泊御廊及僧舍詔給劵諭令還本土以就賑濟 十一月己亥朔復八路差官法 壬子蔡確追復觀文殿大學士 甲寅開封男子呂安斥乗輿當斬貸之 十二月辛未申嚴銅錢出外界法 乙酉遼改明年元曰夀隆 丙戌滑州浮橋火 己丑漳河決溢浸洺磁等州令計置堙塞 甲午三省同進呈臺諫官前後章䟽言實録院所修先帝實録類多附㑹奸言詆斥熈寧以來政事乞重行罷黜帝曰史官敢如此誕謾不恭須各與安置詔范祖禹安置永州趙彥若澧州黃庭堅黔州初章惇蔡卞與其黨論實録多誣俾前史官分居畿邑以待問摘千餘條示之謂為無騐證既而院吏考閲悉有據依所餘才三十二事庭堅書用鉄龍爪治河有同兒戲至是首問焉對曰庭堅時官北都嘗親見之真兒戲耳凢有問皆直辭以對聞者壯之 是歳京師疫洛水溢太原地震 河北水發京東粟賑之
  二年春正月丙午立宏詞科三省上言今進士既純用經術如詔誥章表赦敕檄書露布戒諭之類皆朝廷官守日用不可缺者若悉不習試何以兼收文學博異之士於是別置宏詞科許進士登科者乞試試者雖多所取無過五人詞格超異者特奏命官 以吏部侍郎楊畏知成德軍畏既叛呂大防附章惇及李清臣安燾與惇異議復隂附安李而惇亦覺其險詐乃命畏出守己未遷奉太平興國寺三朝御容於天章閣 乙丑殿前司奏獄空詔賜緡錢 二月丁卯朔日有食之雲隂不辨 甲戌以知大名府呂惠卿為資政殿大學士章惇言惠卿乞留京師但願得一宮觀帝曰已除大資政兼北京亦是重地又問惠卿已行否曽布韓忠彥皆曰惠卿乞留乃是無恥君子難進而易退其人可知矣帝哂之初監察御史常安民面奏新除北都留守呂惠卿賦性深險王安石援引為執政及得志遂攻安石使移此心以事君其薄可知惠卿若見陛下必言先帝而泣以感動陛下希望得留朝廷至是惠卿過闕請對果為帝言先朝事且泣帝正色不答計不得施而去時論快之 乙亥詔追奪大防兩官徙居安州先是中丞黃履言趙彥若等修纂先帝實録厚加誣毀皆已竄逐惟監修呂大防倖免故有是命 辛巳出內庫錢帛二十萬助河北賑飢 乙未左司諫張商英除尚書左司員外𭅺㑹知開封府王震言商英遣人與蓋漸謀害來之邵坐謫監江寧府稅 三月己亥嗣濮王宗晟卒謚端孝宗晟好古學藏書數萬卷仁宗嘉之益以國子監書治平初將郊而雨或議改卜英宗訪諸宗晟對曰陛下初郊見上帝盛禮也豈宜改卜至諴感神在陛下精意而已帝嘉納及郊雨霽英宗數被疾宻請早建儲貳以繫天下之望世稱其忠 甲辰國子司業龔原等言王安石嘗進其子雱所撰論語孟子義乞下本監雕印頒行詔令國子監冩録一本進納 己未試宏詞黃符等五人各循一資 夏四月戊辰詔職事官罷帶職朝請大夫以下勿分左右易集賢院學士為集賢殿修撰直集賢院為直秘閣集賢校理為秘閣校理 壬申封華容郡王宗愈為嗣濮王 御史郭知章董敦逸言乞循先帝之法令兩制及臺諫官各舉才行一人詔許將蔡京黃履蔡卞錢勰林希王震不拘資序各舉堪備任使二員以聞 丁亥詔依元豐條制置律學博士二員 寳文閣待制知青州邢恕是月入覲涕泣曰臣不謂今日得復見陛下淚濺御袍帝不樂遂令赴郡 五月乙巳命蔡卞詳定國子監三學及外州州學制 乙卯上皇太妃宮曰聖瑞 六月乙酉詔元祐初減定除授正任已下俸祿遞損物數不多有虧朝廷優異之禮其見行條令悉宜罷去並依元豐舊制其宗室公使並生日所賜自依元祐法 壬辰禁京城士人輿轎 秋七月己亥戶部尚書蔡京奏乞檢㑹熈寧元豐青苖條約以示天下 丙辰詔大理寺復置右治獄仍依元豐例増置官屬 八月壬申封彰信軍節度使宗景為濟隂郡王甲申詔呂大防等永不得引用朞數及赦恩敘復時將大饗肆赦章惇先期言此數十人當終身勿徙故有是詔 嗣濮王宗愈卒謚㳟憲 乙酉録趙普後希莊為閤門祗候 九月甲午以安定郡王宗綽為嗣濮王壬寅告遷神宗神御於景靈宮顯承殿 知陳州范純仁聞呂大防竄居逺州終身勿徙不勝憂憤欲齋戒上䟽申理之所親勸其勿為觸怒萬一逺斥非高年所宜純仁曰事至於此無一人敢言若上心遂囘所繫大矣如其不然死亦何憾乃上言大防等所犯亦因持心失恕好惡任情違老氏好還之戒忽孟軻反爾之言然牛李之禍數十年淪胥不觧豈可尚遵前軌大防等年老疾病不習水土炎荒非久處之地又憂虞不測何以自存臣曽與大防等共事多被排斥陛下之所親見臣之激切止是仰報聖德向來章惇呂惠卿雖為貶謫不出里居臣向曽有言深䝉陛下開納陛下以一蔡確之故常軫聖念今趙彥若已死貶所將不止一蔡確矣願陛下斷自淵衷將大防等引赦原放癸卯出御批曰范純仁立異邀名沮抑朝廷已行之命可落觀文殿大學士知隨州帝始亦有意從所奏章惇力主前議且謂純仁同罪未録遂並責之 戊申加上神宗謚曰紹天法古運德建功英文烈武欽仁聖孝皇帝 辛亥大饗明堂赦天下 章惇専權擅命監察御史常安民力折其奸惇遣所親語之曰君本以文學聞於時奈何以言語自任與人為怨少安靜當以左右相處安民正色斥之曰爾乃為時相游説邪林希權禮部尚書安民言希乃惇之黨為惇謀客惇肆橫強狠皆希教之又論蔡京奸足以惑衆辨足以飾非巧足以移動人主之視聴力足以顚倒天下之是非內結宦寺外連臺諫合黨締交以圖柄任陛下不早逐之他日悔將安及是時京之惡尚隱人多未測獨安民首發之又言今大臣為紹述之說者其實皆藉此名以報復私怨一時朋附之流從而和之遂至已甚張商英在元祐時上呂公著詩求進其言諛佞無恥及為諫官則上䟽毀司馬光呂公著神道碑周秩在元祐間為太常愽士親定司馬光謚文正為言官則上䟽論司馬光呂公著至欲剖棺鞭屍是豈士君子之所為哉章䟽前後至數十百上度終不能囘遂乞外帝開慰而已及祀明堂劉美人侍上於齋宮又至相國寺用教坊作樂安民以為衆所觀瞻虧損聖德語直忤㫖章惇從而譖之曽布在樞府與惇不恊見安民數論惇意謂附已於上前屢稱安民及安民論布與惇互用親故於是二人者合力排之布乗間䄂安民舊與呂公著書以進謂安民乞公著消減先朝姦黨援引其類百世承續一日帝謂安民曰卿嘗上呂公著書以東漢不道之君比朕可乎安民曰臣與公著書勸其博求賢才嘗引陳蕃竇武李膺事不謂惡臣者指摘臣言推其世以文致臣雖辯之何益先是安民與國子司業安惇監察御史董敦逸同在國子監考試所拆號安民對敦逸稱二蘇文章之士負天下重望公不當彈擊至是敦逸奏訐安民前語謂安民乃軾轍之黨平日議論多主元祐安民由是得罪壬戌謫安民監滁州鹽酒務詔語皆惇批也帝初命與安民知軍惇乃進擬送吏部降監當明年敦逸論瑤華事帝怒欲貶之謂執政曰依常安民例與知軍乃知帝初不知安民降監當也 是月詳定重修勑令所言府界諸路常平斂散等事除今來申請外並依元豐七年見行條制其給納常平錢有所抑勒令提舉司覺察奏劾從之 冬十月甲子尚書右丞鄭雍罷為資政殿學士知陳州章惇貶斥元祐舊臣皆以白帖行遣安燾等爭論不已帝疑之惇甚恐雍欲為自安計私語惇曰用白帖有王安石故事惇大喜取其案牘懐之以白帝惇得遂其奸雍雖以此結惇然卒罷政己巳翰林學士錢勰落職守本官知池州仍放辭謝
  坐批答鄭雍詔書有羣邪共攻等語也元祐初章惇罷樞宻出知汝州勰草制詞有雲怏怏非少主之臣悻悻無大臣之節及惇入相勰知開封殊懼已而擢翰林學士乃安曽布數毀勰於上前帝未聴也於是蔡卞與黃履同在經筵為履誦弗容羣枉規欲動揺等語履問如何卞曰似近時答詔不知誰為之亟令學士院檢呈乃知勰所為履與翟思劉拯相繼論列言臣等忝任風憲而勰指為羣邪意在朋比妄假陛下之語以扇惑朝廷故雍既罷而勰亦貶卞即代雍為右丞勰得罪初非惇意也勰在熈寧時為流內銓主簿判銓陳襄嘗登進班簿神宗稱之襄曰此非臣所能主簿錢勰為之耳明日詔對將任以清要官王安石使弟安禮來見許用為御史勰謝曰家貧母老不能為萬里行再知開封府臨事精敏蘇軾乗其據案時遺之詩勰操筆立就以報軾曰電掃庭訟響答詩筒近所未見也 癸酉告遷宣仁皇后神御於景靈宮徽音殿 以吏部尚書許將為尚書左丞翰林學士蔡卞為尚書右丞 丙子以戶部尚書蔡京為翰林學士兼侍讀修國史 辛巳進封冀王顥為楚王 辛卯河南府地震 十一月乙未安燾罷知河南府燾舊與章惇善及同省執政惇憚燾且惡之所以排陷者無不至遂有是命 丙申太白晝見 戊戌范諤以轉運使入對自言有捕盜功乞賜章服帝曰捕盜常職也何足言功黜知夀州 甲寅內侍梁惟簡除名全州安置惟簡坐黨附與張士良梁知新皆得罪已又編管白州徙配朱崖以其為宣仁後親信故也 黃履來之邵張商英劉拯言蔡確先朝顧命大臣宜盡復官爵䘏數丙辰贈確為太師謚忠懐遣中使䕶其𦵏又賜第京師 戊午知大名府呂惠卿入對引進副使宋球謂曽布曰惠卿語良久上有倦色既而再出一劄子不知上有何語遂不進呈出笏而退布奏事畢言及惠卿帝曰惠卿極兇橫升卿亦然布曰陛下睿明洞見實天下之福惠卿留數月乃辭去 十二月乙丑復置監察御史三人分領六察不言事 令翰林學士蔡京御史中丞黃履各舉御史二人 壬申白虹貫日 乙酉曽布言文彥博劉摯王存王巖叟輩皆詆訾先朝去年施行元祐之人多漏網者惇曰三省已得㫖編類元祐以來臣僚章䟽及申請文字宻院亦合編類帝以為然許將再奏曰宻院已得指揮編修文字乞便施行從之戊子詔如元豐例孟月朝獻景靈宮 是歳蘇州自
  夏迄秋地震
  三年春正月庚子知樞宻事韓忠彥罷忠彥屢請外帝問曽布曰忠彥別無事亦不至奸險對曰然已而章惇言忠彥處置邊事多失宜帝甚駭之忠彥請不已乃除觀文殿學士知真定府尋移定州 甲辰酌獻景靈宮徧詣諸殿如元豐禮 戊申殿中侍御史陳次升言紹聖元年勑榜除已行責降人外一切不問議者亦勿復言近者竊見汪浹李仲等送吏部與合入差遣録黃行下以元祐所獻文字得罪則勑榜所云殆或虛語將何以取信天下伏望宣諭大臣自今以始同共遵守若人才委不可用所見背理以今日之罪罪之既徃之咎置而不問庻無反側之心亦所以彰朝廷忠厚之德又言臣聞差官編排元祐間臣僚章䟽仍厚賞以購藏匿採之輿議實有未安㳟惟陛下即政之初詔令天下言事親政以來揭榜許其自新今又考其一言之失寘於有過之地是前之詔令適所以誤天下也後之勑榜又所以誑天下也命令如此何以示信於人乎所有編排章䟽指揮乞行寢罷 庚戌引見蕃官包順包誠等賜賚有差 詔鞫獄非本意所指而蔓求它罪者論如律壬子知熈州范純粹改知鄧州以元祐初嘗獻議棄地也 乙卯詔戶部尚書勿領右曹元祐初司馬光乞尚書兼領左右曹使周知其數則利權歸一從之至是復使侍郎専領尚書不得與焉 右正言孫諤言知河中府楊畏在元豐時其論議皆與朝廷合及元祐之末呂大防蘇轍等用事則盡變其趣而從之紹聖之初陛下躬親總攬則又欲變其趣而偷合茍容天下謂之楊三變詔落畏職依舊知河中後移知虢州 戊午詔罷合祭間因大禮之歳夏至日躬祭地祗於北郊 二月癸亥出元豐庫緡錢四百萬於陜西河東糴邊儲 癸酉罷富弼配饗神宗廟庭 癸未詔封濮安懿王子未王者三人宗楚為南陽郡王宗祐為景城郡王宗漢為東陽郡王 乙酉嗣濮王宗綽卒謚孝靖 丙戌詔三歳一取㫖遣𭅺官御史按察監司職事 丁亥夏人㓂義合砦 是月詔三路保甲依義勇法教試 三月辛卯朔內尚書省火壬辰詔以禁中屢火罷春宴及幸池苑不御垂拱殿三日 癸巳夏人圍塞門砦 丁酉尚書省火 戊午劍南東川地震 己亥封南陽郡王宗楚為嗣濮王 辛亥封大寧郡王佖為申王遂寜郡王佶為端王 壬子帝諭二府以元祐減賞功格不當令修定何未上衆皆曰諸路相度未到曽布曰不若一用元豐賞格候邊事息別議増損帝曰當如此遂降㫖諸路令告諭將士知悉 丁巳幸申王端王府 夏四月辛酉罷宣徽使 乙酉戶部侍𭅺呉居厚言請諸路課利場務及三萬貫以上者並依元豐條舉官監當仍各委本路轉運司奏舉從之 丙戌三省同奏事曽布曰司馬光之內懐怨望毎事志於必改背負先帝情最可誅李清臣許將曰文彥博教光雲須盡易人乃可舉事布曰臣元豐末在朝廷見光進用自六月秉政至歳終一無所為及隂引蘇軾蘇轍朱光庭王巖叟輩布滿要路至元祐元年二月乃奏罷役法盡逐舊人然後於先朝政事無所不改以此知大臣隂引黨類置之言路蔽塞人主耳目則所為無不如欲此最為大患又曰譽光者乃閭巷小人耳如王安石臣兄鞏皆有學識之士臣自少時已聞兩人者論議以謂光不通經術迂僻不知義理其他士大夫有識者亦皆知之帝欣然聴納喜見於色 五月壬子太白晝見 丙辰録囚 是月左正言孫諤言免役者一代之大法夫在官之數元豐多元祐省雖省未嘗廢事也則多不若省散役之直元豐衆元祐輕雖輕未嘗廢役也則重不若輕數省而直輕則民之出錢者易民之出錢者易故法可久也願陛下博採羣言無以元豐元祐為間要以使百姓無不均平之患而止蔡京言諤論役法欲伸元祐之姦惑天下之聴丙申詔諤罷言職知廣德軍 給事中蹇序辰言先帝在位十九年其應世之跡未易周覧請選儒臣著為神宗寳訓一書授之讀官以偹勸講之闕詔俟正史成書令史官編修序辰周輔之子也 六月癸亥令真定立趙普廟癸未詔常立罷諸王府侍講差監永州酒稅奉議郎趙沖監道州茶鹽酒稅沖立門人也初蔡卞請以立為崇政殿說書既賜對又請除諫官帝未許卞方與章惇比曽布欲傾之乘間為帝言立附兩人乃於史院取沖所撰立父秩行事以進有雲自荊公去位天下官吏隂變新法民受塗炭上下循黙敗端內萌莫覺莫悟公獨見幾知其必敗帝駭曰何謂必敗布言立狂悖不遜自當行法及三省對帝語蔡卞曰常立詆神考而卿薦之何也又顧章惇曰卿不見其語乎惇謝不知帝怒曰語在常秩行狀其語雲自安石罷相以來民在塗炭又雲自秩與安石去位而識者知其必敗其諂厚安石而詆薄神考如此卞何為薦之惇卞皆錯愕謝罪帝即命中使就史院取秩行狀親指塗炭必敗四字以示惇卞惇由是始悟為卞所賣後一日三省進呈帝令與立宮觀沖別取㫖中書舎人葉祖洽繳録黃謂立貶太輕李清臣具以報布是日布對言立諂王安石而毀先帝情更可誅陳瓘所以忤蔡卞只雲卞立安石為準的以羅織士類致卞深怒而天下莫不以瓘言為是傳曰人臣見無禮於其君者如鷹鸇之逐鳥雀今立之言不遜如此乃欲擢之言路此臣所以不能自己也帝亦切齒故特與逺小處監當殿中侍御史陳次升因言常立希合權臣詆誣先帝而大臣援進唯恐不速豈非負先帝欺陛下乎為臣之罪莫大乎是伏望特行黜責以警官邪不報 乙酉立北郊齋宮於瑞聖園 秋七月壬辰以蔡京為翰林學士承㫖 癸巳樞宻院言據知邢州張赴稱體究得民間願得牧地養馬但與蠲其租課仍不責以蕃息飬馬人戶無追呼勞擾之患其不願養馬之家不得抑勒今相度欲具為條畫榜示從之 己亥詔知渭州寳文閣待制呂大忠特除寳文閣直學士知秦州以元祐中堅持邊議又領帥日久故也大忠因言臣弟大防自罹謫籍流落累年恐一旦不虞倐先朝露死生隔絶銜恨無窮伏乞陛下少賜哀憐追寢臣已除職名只量移大防陜西州郡居住不𦗟始大忠自涇原入對帝問大防安否且曰大臣初議令過海朕獨處之安州卿有書當令且將息忍耐大防樸直為人所賣候三二年可復相見也大忠泄其語於章惇惇懼䋲之愈力元祐黨人由是再行貶黜 庚戌依元豐職事官以行守試三等定祿秩 甲寅令熈河立王韶廟 乙卯國子司業龔原言將來科塲止令依舊専治一經從之八月辛酉夏人㓂寧順砦 丙子詔王巖叟遺表並
  呂大防等所得恩例及舉官並罷更不施行提舉舒州靈仙觀鄂州居住梁燾主管洪州玉隆觀南安軍居住劉安世並分司南京仍各於本處居住 己卯復置檢法官 帝嘗語章惇曰元祐初太皇太后遣宮嬪在朕左右者凡二十人皆年長一日覺十人者非素使令頃之十人還復易十人去其去而還者皆色慘沮若嘗涕泣者朕甚駭不敢問後乃知因劉安世等上䟽太皇太右詰之也惇與蔡卞方謀誣元祐大臣嘗有廢立議聞帝語遂指劉安世范祖禹言禁中覔乳母事為根二人重得罪庚辰責授祖禹昭州別駕賀州安置安世新州別駕英州安置 九月曽布言蔡卞最隂巧而章惇輕率以相媚說故多為其所誤凢惇所主張人物多出於卞至議論之際惇毅然如自己出而卞噤不啓口外議皆云蔡卞心章惇口如此實於聖政有害政府虛位甚多願早擇人以助正論 己亥邈州首領加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太保阿里庫卒 庚子詔姚勔永不磨勘以給事中蹇序辰言其詆訕先帝務欲遏絶紹述之意故也 己酉滁沂二州地震 壬子太師淮南荊南節度使楚王顥卒顥天姿頴異尤嗜學始就外傅每一經終即遺講讀官以器幣服馬工飛白善射好圖書博求善本神宗嘉其志尚每得異書亟馳使以示帝即位尊禮尤隆詔書不名及卒謚曰榮陪塟永厚陵 媫妤劉氏明艷冠後庭且多才藝有盛寵見皇后不循列妾禮嘗同後朝景靈宮訖事就坐嬪御皆立侍媫妤獨背立(⿱𥫗亷)-- 簾下後閤中陳迎兒呵之媫妤背立如故閤中皆忿冬至㑹朝隆祐宮俟見於他所後座朱髹金飾媫妤在他座意象頗慍其從行者知之為易座與後等衆弗能平因傳唱曰皇太后出後起立媫妤亦起尋各復其所或已撤媫妤座遂頓於地懟不復朝泣訴於帝內侍郝隨方用事謂媫妤曰毋以此戚戚願蚤為大家生子此座終當為媫妤有耳㑹後女福慶公主疾後有姊㜮頗知醫嘗已後危疾以故出入掖庭公主藥弗效乃持道家治病符水以入後驚曰姊寧不知宮中禁嚴與外舎異耶令左右藏之俟帝至具言其故帝曰此人之常情耳後即𬋖符於帝前宮禁相傳厭魅之端作矣方公主病革忽有紙錢在旁後顧視頗惡忌之意自媫妤所遣人持來益有疑心未幾後養母聴宣夫人燕氏尼法端與供奉官王堅為後禱祠事聞詔入內押班梁從政勾當御藥院蘇珪即皇城司鞫之捕逮宦官宮妾幾三十人搒掠備至肢體毀折至有斷舌者獄成命侍御史董敦逸覆録罪人過庭下氣息僅屬無一人能出聲者敦逸秉筆疑未下郝隨等以言脅之敦逸畏禍及已乃以奏牘上乙卯詔以皇后孟氏旁惑邪言隂挾媚道迨從究治驗佐甚明躬稟皇太后皇太妃聖㫖廢居瑤華宮號華陽教主玉清妙靜仙師法名沖真初章惇誣宣仁有廢立計以後為宣仁所立欲廢之又隂附劉媫妤欲請建為後與郝隨構成是獄莫有敢異議者既降案付三省樞宻院約法惇㑹李清臣曽布許將蔡卞及刑部官徐鐸等議或謂不可處極典曽布諭法官但當守法且曰驢媚蛇霧是未成否衆皆瞿然法官遂執議堅等三人皆處死殿中侍御史陳次升言所治之獄不經有司雖聞追驗證佐而事跡祕宻朝廷之臣猶不預聞士庶惶惑固無足怪臣竊謂自古推鞫獄訟皆付外庭未有宮禁自治髙下付閹宦之手陛下但見案牘之具耳安知情罪之虛實萬一寃濫為天下後世譏笑臣欲乞陛下親選在廷侍從或臺諫官公正無所阿附之人専置制院別行推勘庶得實情不報其後董敦逸亦言中宮之廢事有所因情有可察詔下之日天為之隂翳是天不欲廢之也人為之流涕是人不欲廢之也臣嘗覆録獄事恐得罪天下後世帝怒蔡卞欲加重貶章惇曽布曰陛下本以皇城獄出於近習推治故命敦逸録問今乃貶録問官何以取信中外乃止帝久亦悔之曰章惇壊我名節 冬十月丁巳朔以楚榮王喪未成服罷文德殿視朝 以監江寧府稅張商英權知洪州 以正字鄧洵武為神宗正史編修官洵武綰之子也 壬戌夏人大入鄜延戊辰詔被邊諸路相度城砦要害増嚴守備 辛未西南方有雷聲次大雨雹 癸酉鍾傳言築汝遮詔以為安西城 甲申以知大名府呂惠卿知延安府 是月夏人忽自長城一日馳至金明砦列營環城國主乾順與其母親督枹鼓縱騎四掠知麟州有備復還金明而後騎之精鋭者留龍安邊將悉兵掩擊不退金明乃破守兵二千八百人惟五人得脫城中糧草皆盡將官皇城使張諭死之既還留一書置漢人頸上曰貸汝命為我投經略使處其言曰夏國昨與朝廷議疆場小有不同方行理究不意朝廷改悔卻於坐圑鋪處立界本國以恭順之故亦黽勉聴從遂於境內立數堡以䕶耕而鄜延出兵悉行平蕩又數數入界殺掠國人共憤欲取延州終以恭順止取金明一砦以示兵鋒亦不失臣子之節也延帥呂惠卿上樞宻院而不以聞考異宋史哲宗紀是年九月壬戌夏人㓂鄜延䧟金明砦今從夏國傳 知延安府呂惠卿奏乞依呂大忠例暫赴闕奏事章惇謂曽布曰邊事方爾可謂不識𦂳慢也李清臣曰此必有挹魁柄之意或恐有引以為代者吾屬危矣布曰此無慮魁柄豈易挹耶十一月癸巳進呈帝曰惠卿何可來衆皆言無來理遂詔止之曰如有所陳條畫聞奏 丁未章惇上重修神宗實録考異丁未玉海作戊辰今從宋史哲宗紀 十二月辛酉濟陽郡王宗景坐以立妾罔上罷開府儀同三司判大宗正司事 甲戌蔡京上新修太學敕令式 乙亥夏國遣使獻金明之俘於遼 遼生女直節度使英格節度使普拉舒之母弟也普拉舒死英格嗣以兄和卓子薩噶為國相是嵗赫舍里部阿蘇穆都哩阻兵為難英格自徃伐之阿蘇訴於遼遼遣使止英格勿攻英格留和卓守蘇喇城而還㑹阿板閣等阻五國鷹路執殺遼捕鷹使者遼詔英格討之阿板閣等據險立柵方大寒乃募善射者揉勁弓利矢攻之數日入其城出遼使者數人歸之英格兄子阿固達力兼數輩善射有大志是歳遼大國舅帳蕭嘉哩四𭅺君嘯聚為盜有衆數千奔女直結英格為亂因命英格圖之英格斬嘉哩遣阿固達獻首級於遼餘悉留不遣遼人不得已反進英格及阿固達官自是其徒隂懐異志












  資治通鑑後編卷九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九十二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九十二起彊圉赤奮若正月盡著雍攝提格十二月凡二年
  哲宗憲元繼道顯德定功欽文睿武齊聖昭孝皇帝
  紹聖四年春正月丙戌朔班內外學制 庚寅以阿里庫子瑪爾珍襲河西軍節度使邈川首領瑪爾珍即希邦巴且也 甲午涇原路鈐轄王文振敗夏人於沒煙峽丙午詔應紹聖二年十二月十五日類定姓名責降人子孫弟姪各不得住本州其鄰州內子孫仍並與次路逺分合入差遣己授未赴並見任人並罷 庚戌李清臣罷帝幸楚王似第有狂婦人遮道呌呼告清臣謀反乃清臣姑子田氏外婦也清臣不能引去御史劾免之二月丁巳資政殿學士提舉崇禧觀王存表乞致仕
  詔許之薄其䕃補恩例言者指存元祐之初論事附㑹故也 己未三省言司馬光呂公著倡為奸謀詆毀先帝變更法度罪惡至深及當時兇黨同惡相濟首尾附㑹之人偶緣今已身死不及明正典刑而亡歿之後尚且優以恩數及其子孫親屬與見存者罪罰未稱輕重不倫若謂其已死一切不問則使後世亂臣賊子何以創艾至於告老之人雖已謝事亦宜少示懲沮於是下制追貶呂公著為建武軍節度副使司馬光為清海軍節度副使王巖叟為雷州別駕奪趙膽傅堯俞贈官追韓維子孫親屬所得䕃補恩例孫固范百祿胡宗愈各與恩例兩人餘悉追奪非姦兇悖惡無人臣之義如光公著者不用此例初議再貶光公著等曽布謂章惇蔡卞曰追奪恩澤此例不可啓異時姦人施於仇怨則吾輩子孫皆為人所害矣惡惡止其身不若就其身上追奪惇曰彼已死雖鞭屍何益追削何補不若奪其恩例乃實事布又曰不若止治其渠魁為便惇曰范百祿胡宗愈之徒亦無顯惡姑置之布曰韓維在政府不久又與衆不合而去恐亦無他惇曰與光倡和者正此人也布反復甚久卞曰亦有可議惟許將黙無一言布疑將以元祐為嫌故爾 壬戌罷䕫州路提舉常平張競辰以御史蔡卞言其諂事呂大防蘇轍故也競辰蜀人王安國女壻與曽布有連其得提舉官布實薦之章惇而蔡卞以競辰嘗忤其妻最惡競辰亟罷之 丙辰夏人㓂綏德城 己邜復元豐𣙜茶法 庚辰追奪趙瞻傅堯俞謚告 詔罷春秋科 閏月戊申以權知洪州張商英為江淮荊浙等路發運副使 三省言近降指揮以司馬光等各加追貶其首尾附㑹之人亦稍奪其所得恩數謹按呂大防劉摰蘇轍梁燾等為臣不忠罪與光等無異頃者朝廷雖常懲責而罰不稱愆內范純仁又自因別過落職於本罪未嘗略正典刑輕重失當生死異罰無以垂示臣子萬世之戒其餘同惡相濟倖免失刑者尚多亦當量罪示懲癸未制呂大防責授舒州圑練副使循州安置劉摯責授鼎州圑練副使新州安置蘇轍責授化州別駕雷州安置梁燾責授雷州別駕化州安置范純仁責授武安軍節度副使永州安置劉奉世韓維王覿韓川孫升呂陶范純禮趙君錫馬黙顧臨范純粹孔武仲王汾王欽臣張耒呂希哲呂希純呂希績姚勔呉安詩晁補之賈易程頥錢勰楊畏朱光庭孫覺趙卨李之純杜純李周等三十一人或貶官奪恩或居住安置輕重有差其郴州編管秦觀移送橫州大防等責詞皆葉濤所草也考異李燾曰曽布日録雲庚辰晚乃聞再貶大防摯轍燾等於嶺表以次黜責者三十餘人三省素未嘗以此語布及已得㫖亦不復道上亦不語及是日葉濤來頗惶惑於命詞然何可遏也實録貶大防等在癸未二十八日今按宋史本紀亦係癸未與實録同當從之甲申太師致仕文彥博特降授太子少保致仕 閏月丙戌朔詔文彥博諸子並令觧官侍養司馬康追奪贈官 帝以張天説所進書立意狂妄詆訕之言徃徃上及先帝下及朝廷送開封府取勘開封府言天說私有景祐福應太一集要及上書詆訕先帝情不可恕詔特處死 觀文殿學士知定州韓忠彥降充資政殿學士以中書舎人蹇序辰論其忘恩附姦毀訿先帝故也詔上清儲祥宮御篆碑文蘇軾所撰已令毀棄宜使蔡京撰文並書 壬辰詔通州居住王覿改送袁州孔文仲鮮于侁呉處厚亦各追貶 鄭雍落資政殿學士安燾落觀文殿學士依前官差遣如故用蹇序辰之言也壬寅以曽布知樞宻院事許將為中書侍郎蔡卞為
  尚書左丞吏部尚書黃履為尚書右丞翰林學士林希同知樞宻院事章惇之初拜相也曽布在翰林草惇制詞極其稱美望惇用為同省執政惇忌之止拜同知樞宻院故事樞宻日得獨對惇疑布更引林希同知樞宻院使察之希尋為布所誘亦背惇布與惇益不合卒傾惇居其位 癸卯大雨雹自辰至申 甲辰詔寧逺軍節度副使惠州安置蘇軾責授瓊州別駕移送昌化軍安置賀州安置范祖禹移送賔州英州安置劉安世移送髙州昌化故儋耳地軾初至僦官屋以居有司猶謂不可軾遂買地築室儋人運甓畚土以助之獨與㓜子過處著書為樂時時從其父老游若將終身焉 三月壬戌夏人犯麟州神堂堡出兵討之進築胡山砦 癸亥賜禮部奏名進士諸科及第出身共六百九人是日未啓封讀程文至第四人纔讀數百字曽布蔡卞俱雲文字顯不如第三恐不須讀啓封乃章惇之子持也至第五人上宣諭曰對䇿言先朝法度當損益恐無可降之理使先帝在位至今亦當隨宜損益承㫖蔡京進曰先帝則當損益陛下方紹述先志不當損益布曰恐無此理帝顧卞曰如何卞曰不知欲何如損益京曰但言事當損益者不可不損益布曰如此乃是卞亦黙然帝曰更不須降然卒降為第七及啓封則李元膺乃察之子也後五日布同林希言前侍集英放進士因言及損益先朝法度事未敢極陳時變有所不同人情有所不便豈得不損益如此則是膠柱而鼓瑟也況即今行保甲如先朝圑教事皆未敢行三省行八路差官法累經修改終未如舊法凢此之類豈非損益乃所以守先帝之法帝曰但不失大意可矣布曰德音如此臣復何言然今日在朝之人設此網罟以為中傷羅織之術凢有人言及政事所未安便以為非毀先朝因此斥逐者不一願陛下更加審察希亦言法度無不損益之理所陳略如布指帝頗欣納布又言第二人方天若程文中言元祐大臣當一切誅殺子弟當禁錮資産當籍沒此姦人附㑹之言不足取帝曰只是敢言布曰此有所凴恃非敢言也天若乃蔡京門客故為此言人臣欺罔莫大於此帝頷之天若興化人也 丁卯詔瀘南安撫司南平軍毋擅誘楊光榮獻納播州疆土 庚午夏人大至葭蘆城下知石州張構等擊走之 甲戌幸金明池丙子尅胡山新砦成賜名平羌砦 辛巳西上閤門使折克行破夏人於長波川斬首二千餘級獲牛馬倍之壬午中書舍人同修國史蹇序辰言前日追正司馬
  光等罪惡實狀具明而包藏邪心蹤跡詭秘相去八年之間已有不可備究者至其章䟽文字行遣案牘又散在有司莫能㑹見若不乘時取索編類必恐歳久淪失或邪黨交構有藏匿棄毀之𡚁乞選官將奸臣所言所行事狀並取㑹編類人為一本分置三省樞宻院以示天下後世之大戒從之章惇蔡卞請命序辰及直學士院徐鐸主其事由是搢紳之禍無一得脫者矣 夏四月甲午以校書𭅺陳瓘通判滄州曽布林希同白上瓘登高科不宜補外帝曰章惇亦云瓘當作館閣但議論乖僻故止布曰瓘不見其乖僻但議論詆訾蔡卞爾他無所聞希曰瓘嘗為越州簽判與卞論事不合遂拂衣去然人材實不可得布曰主張士類正在陛下願少留聖意帝欣然納之初瓘為太常博士時薛昻林自乞毀資治通鑑瓘因䇿士題引神宗所製序文以問二人議沮遂得不毀 熈河築金城關 丁酉進編臣僚章䟽一百四十三帙 己亥舒州圑練副使循州安置呂大防卒大防赴循至䖍州信豐而病語其子景山曰吾不復南矣吾死汝歸呂氏尚有遺種遂卒年七十一其兄大忠請婦塟許之大防身長七尺聲音如鐘自少持重無嗜好過市不左右游目燕居如對賔客毎朝㑹威儀翼如神宗常目送之與大忠及弟大臨同居論道考禮冠昏喪祭一本於古關中言禮學者推呂氏 庚子知保安軍李沂伐夏國破洪州 辛丑制以呂公著司馬光雖嘗小懲未符衆議特追貶公著昌化軍司戶參軍光朱崖軍司戶參軍先是邢恕章惇言元豐八年神宗晏駕三月二十七日范祖禹自西京赴召司馬光送別於下浮橋船中光謂祖禹曰方今主少國疑宣訓事不可不慮宣訓者北齊武明婁太后宮名也婁太后廢其孫少主殷立其子常山王演恕誣宣仁有廢立意又偽造光此言以信已䜛然祖禹實以七年冬末赴召雖惇亦知其誕妄故不復窮究但藉此以罪光責詞雲引宣訓衰亂不道之謀喻寳慈聖烈非意之事謂此也惇嘗稱司馬光村夫子無能為呂公著素有家風凢變改法度皆公著教之故亦累加追貶 壬寅詔范純仁元祐四年罷相恩例不追奪並給還王巖叟依例追奪又詔趙卨歴任職名及贈官亦行追奪更有似此者依此施行因吏部刑部有請也 環慶軡轄張存入鹽州俘戮甚衆及還夏人追襲之復多亡失 知渭州章楶以夏人猖獗上言城葫蘆河川據形勝以逼夏朝廷許之遂合熈河秦鳯環慶鄜延四部之師陽繕理他砦數十所以示怯而隂具版築守戰之備出葫蘆河川築二砦於石門峽江口好水川之隂夏人聞之帥衆來襲楶迎撃敗之二旬有二日城成甲辰賜名曰平夏城靈平砦章惇因請絶夏人嵗賜而命沿邊諸路相繼築城進拓境土凢五十餘夏人大懼 詔成都府路産茶州軍復行禁㩁 丁未三省言元豐八年二月二十九日御史中丞黃履言訪聞兩府大臣嘗議奏請皇子就傅建儲事王珪輒語李清臣雲彼家事外庭不當與知蔡確章惇聞之對衆窮其所立珪不得已方雲上自有子確惇乃宣言於衆其議遂定臣又聞珪隂交高遵裕嘗招其子士充𫝊逹語言臣伏思陛下以槐位處珪以鼎餗養珪凢十有六年今聖躬偶感微疹而珪己懐二心何以懲勸天下至三月初履又言臣論王珪議儲之事果合於義珪不可以無罪不然則臣亦當有責伏望早賜指揮又紹聖二年十一月右正言劉拯言王珪持二心為姦其卒也恩禮甚厚蔡確定䇿受顧命輔翼陛下而擠死投竄之地功罪不明孰大於此伏望聖慈究珪之罪録確之功又今年二月西京副將高士京進狀稱先臣遵裕當先帝服藥危疑之際有故宰相王珪召臣親弟承議郎士充宻議取決於先臣欲知皇太后意所欲立先臣大怒曰姦臣敢如此況國家自有正統何決於我因叱罵士充曰敢再徃即杖汝死有此忠義不獲伸訴於陛下乞詳酌優賜褒贈又給事中葉祖洽言當先帝違豫臣道在朝廷親聞士大夫之論籍籍罪珪珪死天下莫不快之而朝廷周恤過厚仍賜甲第一區珪何以得此異數伏乞特下有司正珪之罪以戒天下不忠不孝之臣於是詔珪遺表恩例並行追奪所賜宅拘收入官制追貶珪萬安軍司戶參軍帝之嗣位邢恕與蔡確隂有異意確死貶所恕亦斥不用心恨之日夜圖報復黃履舊與恕相得恕誣謗宣仁履與其謀元豐八年二月三日章䟽乃追為之非當日所奏也高士京者遵裕假子嘗與恕同官士京庸暗恕一日置酒從容問士京曰公知元祐間獨不與先公推恩否士京曰不知又問有兄弟否士京曰有兄士充已死恕曰此乃傳王珪語言者也當是時王珪為相欲立徐王遣公兄士充傳道語言於禁中知否士京曰不知因誘士京以官爵曰公不可言不知當為公作此事第勿語人因令所親信王棫為士京作奏上之珪由是得罪遵裕最愛少子士育病且死士育未嘗離左右士育每為人言初不見士充來告遵裕以珪所問事也其後恨所得官爵不稱意屢欲自陳虛妄高氏諸族皆惡之絶不與通 己酉復文德殿侍從轉對 五月丁巳太子少保致仕潞國公文彥博卒年九十二彥博逮事四朝任將相五十年名聞四夷元祐間契丹使耶律永昌劉霄來聘蘇軾館客與使入覲望見彥博於殿門外卻立改容曰此潞公也耶問其年曰何壯也軾曰使者見其容未聞其語其綜理庶務雖精練少年有不如其貫穿古今雖専門名家有不逮使者拱手曰天下異人也既歸洛西羌首領溫溪心有名馬請於邊吏願以餽彥博詔許之其為外國所敬如此洛人邵雍程顥程頥皆以道自重彥博賔接之如布衣交與富弼司馬光等十二人用白居易九老㑹故事置酒賦詩相樂序齒不序官圖形妙覺僧舍謂之洛陽耆英㑹好事者莫不慕之 辛酉以皇太妃服藥及亢旱決四京囚 壬戌詔陜西添置蕃落馬軍十指揮辛未詔榜示朝堂曰朕以眇躬獲承先構永惟休烈
  盛美欲以昭示萬世而頃遭羣姦同逞宿憾興訛造訕力肆詆排政事人材廢毀殆盡夙夜悼懼靡敢遑寧思與卿士大夫共承厥志庻㡬德業傳信無窮念今在廷之臣鮮知事君之義崇鄉原以為善士造虛譽以進無能以交私合黨為先以奉法守公為諱才智勝任則闒茸共嫉趨向至正則頗側深仇端亮勁挺有特立之操者不見容於衆人媕阿回遹持兩可之說者必得名於流俗沉溺忘返險薄可嗟乃隂懐私恩顯廢公議以姦臣所斥逐為當罪所變更為得宜以先帝所建立為不然所裒擢為非當借譽餘黨幸復甄收務令舊章末能淳一扇為是非不定之論欲開善否更用之端浸長小人之道於難知之中以疑天下之聴於未孚之際幸時事之中變庻人情之翕從每懐及茲良用嘅歎朕察言觀事灼見邪心欲正典刑當申儆戒繼自今日爾其自新式懲厥愆畢趨於正示以好惡非曰茍然其或怙終必罰無赦咨爾在位尚克欽承元祐初章惇爭論役法劄子有雲役法可以緩改非如京東鐡馬福建茶鹽不改一日則有一日之害也及蔡卞與蹇序辰謀共作詔榜慮惇不從乃持惇元祐劄子以脅之曰若謂呉居厚京東所行非是則先帝褒詔亦非是矣惇噤不能語於是從序辰所請降詔榜雲 太子少保致仕韓縝卒年七十九贈司空謚莊敏縝所至以嚴稱雖出入將相而寂無功烈厚自奉養世以比晉何曽 丁丑三省言韓維以先帝東宮舊臣在元豐末朋附司馬光最為盡力又奏謝止稱太皇太后更不及皇帝顯有無君之心詔維責授崇信軍節度副使均州居住時年八十一諸子乞盡納已官聴父里居且告章惇雲父執政與光議論多不合故得㫖免行 六月癸未朔日有食之 丁亥太白犯太微垣 戍子嗣濮王宗楚卒以其弟宗祐嗣丙申詔翰林學士吏部尚書各舉監察御史二人
  丁酉環慶路安疆砦成 甲辰熈河進築青石峽工畢賜名西平 乙酉封世開為安定郡王世開燕懿王德昭曽孫也 太原地震 八月丙戌鄜延將王愍復宥州 丁酉詔以蔡確無辜貶死弟除名勒停人前朝奉𭅺碩特與敘換內殿崇班確子少府監主簿渭奏臣叔父碩曩於邢恕處見文及甫元祐中所寄恕書具述姦臣大逆不道之謀及甫乃彥博愛子必知當時姦狀詔翰林學士承㫖蔡京權吏部侍郎安惇即同文館究問初及甫與恕同為館職相善其與恕書自謂畢禫當求外入朝之計未可必聞己逆為機穽以榛梗其塗又謂可馬昭之心路人所知濟之以粉昆朋類錯立欲以眇躬為甘心快意之地及甫嘗語蔡碩雲司馬昭指劉摯粉昆指韓忠彥眇躬及甫自謂蓋俗謂駙馬都尉曰粉侯而韓嘉彥尚主故指其兄忠彥為粉昆朋類錯立謂王巖叟梁燾也及甫除都司為摯論列又摯嘗論彥博不可除三省長官故止為平章重事彥博致仕及甫以修撰守郡母喪除及甫與恕書請補外肆為詆毀之辭恕以此書與渭使訴其事及置對及甫為京惇所脅即妄自觧釋唯以昭比摯如舊而眇躬乃以為指上粉昆指王巖叟梁燾巖叟面如傅粉故曰粉燾字況之以況為兄故曰昆也又言父彥博臨終屏左右獨告以摯等將謀廢立故亟欲彥博罷平章重事問其證驗則俱無有確母明氏嘗有狀訴邢恕雲梁燾嘗對懐州致仕人李詢言若不誅確則於徐邸安得穩便朝廷封其狀不為施行至是渭以告章惇惇遂檢明氏狀進呈並付京惇追問詢依違以答亦無證驗 戊戌築威戎城 己酉彗出西方 九月壬子以星變避殿減膳罷秋宴詔公卿悉心修政以輔不逮求中外直言 乙卯赦天下出元豐庫緡錢四百萬付陜西廣糴 丙寅詔蹇序辰及入內內侍省使臣一員同審問文及甫事從蔡京請也 戊辰彗滅 癸酉謁中太一宮為民祈福 丙子御殿復膳 己卯封婉儀劉氏為賢妃 冬十月乙酉詔鄭雍及呂大防等永不引用期數及赦恩敘復從三省言也 壬寅以權吏部尚書兼侍讀邢恕為御史中丞 十一月丁卯詔諫議大夫以上各舉監察御史一人癸酉詔中大夫郴州安置劉奉世責授隰州圑練副
  使弟知常州當時差監南嶽廟以邢恕言其隂合劉摰傾害䇿立顧命大臣故也 丁丑詔程頥涪州編管坐與司馬光同惡相濟也李清臣尹洛即日迫遣之先是帝與輔臣語及元祐事曰程頥妄自尊大至欲於延英講說令太母同聴在經筵多不遜雖已放歸田裡可與編管遂有涪州之命頥編管蓋林希力希意邢恕必救頥則因以傾恕恕語希曰便斬頥萬叚恕亦不救聞者笑之 是日雷州別駕化州安置梁燾卒燾自立朝一以援引人物為意在鄂作薦士録具載姓名客或見其書曰公所植桃李乘時而發但不向人開耳燾笑曰燾出入侍從位至執政八年之間所薦用之不盡負媿多矣 十二月癸未鼎州圑練副使新州安置劉摯卒先是蔡京安惇共治文及甫事八月十六日將大有所誅戮㑹星變帝諭曰朕遵祖宗遺志未嘗誅殺大臣劉摯等可釋勿治此據東都事略章惇傳然京惇極力鍜錬不少置而燾先卒後七日摯亦卒衆皆疑兩人不得其死摯嗜書家藏書多自讐校得善本或手抄録究三禮春秋辨諸儒同異其教子弟先行實而後文藝每曰士當以器識為先一號為文無足觀矣考異長編載曽布日録是年九月辛酉布獨奏事因言呂大防劉摯初貶淮南湖北至昨來明堂赦方逾年故有不得遷敘指揮今皆在嶺表惡地與前日不同今以天變肆赦謂宜稍徙善地足以感召和氣上笑曰劉摯等安可徙布曰臣所見如此更在陛下裁擇編刺配𨽻罪人亦分廣南與逺惡處為兩等若稍徙之於端康英連之類似亦未為過上極難之按此事不見他書唯見於布所自録又係獨奏無同時左證布姦邪恐屬虛妄今不取 乙酉侍御史董敦逸坐奏對不實貶秩知興國軍 乙未詔鄭佑李伸各遷一官賞回河功也又詔首建言及主議囘河者郭知章李偉王孝先各遷一官王令圖贈左中散大夫 丁酉詔秘閣校理劉唐老落職監桂陽監稅務以唐老元祐姦黨故有是命 甲辰涪州安置黃庭堅移戎州避部使者親嫌也 是歳兩浙旱飢詔行荒政移粟賑貸 宣城民妻一産四男子 播州夷楊光榮等內附
  元符元年春正月戊午以右諌議大夫安惇權國子祭酒 丙寅咸陽縣民段義於河南鄕劉銀村修舎得古玉印有光照室其文曰受命於天既夀永昌上之 癸酉以宣德𭅺周餘為監察御史 甲戌幸瑞聖園觀北郊齋宮 二月丙戌白虹貫日 壬辰復罷翰林侍讀侍講學士 癸巳詔河北路轉運副使呂升卿提舉荊湖南路常平等事董必並為廣南東西路察訪蔡京等究治同文館獄卒不得其要領乃更遣二人嶺外謀盡殺元祐流人時朝廷猶未知劉摯梁燾之死已而知之二人並罷 丁酉嗣濮王宗祐卒以其弟宗漢嗣 戊申知蘭州王舜臣討夏人於塞外築興平城 三月壬子命三省樞宻吏三歳一試刑法 丙辰米脂砦成丁巳五王外第成賜名懿親宅 戊午三省言前皇城使張士良以御藥院官給事宣仁聖烈皇后與陳衍更直宮中掌文書輙自予奪頒降間有臣僚奏請東朝還政者衍輙詆之為不忠不孝之人匿其奏置櫃中不以聞東朝亦不以聞於上於是蔡京安惇言司馬光劉摯呂大防等交通中人張茂則梁惟簡陳衍之徒獵取高位快其忿心盡變先帝成法公肆詆誣無所忌憚深懼陛下一日親政則必有欺君罔上之刑乃回顧卻慮宻為傾搖之計於是䟽隔兩宮及隨龍內侍十人悉行放罷以去陛下之腹心廢受遺顧命元臣置以必死之地先帝任事之人無一存者以翦陛下之羽翼先帝之所治而得罪者縱而釋之以立陛下之仇敵先帝之所忌惡而棄逐者收而用之以植陛下之怨讎以王府為要途以朝廷歸私室上下協心同惡相濟大逆不道死有餘責陳衍罪在不赦亦乞更賜審問正以國法詔誅衍於崖州徙士良羈管白州初章惇恐元祐舊臣一旦復起日夜與邢恕謀所以排陷之者既再追貶呂公著司馬光又責呂大防劉摯梁燾范祖禹劉安世等過嶺意猶未慊仍用黃履䟽髙士英狀追貶王珪皆誣以圖危上躬其言浸及宣仁皇后帝頗惑之最後起同文獄將悉誅元祐大臣內結宦者郝隨為助専媒糵垂簾時事建言欲追廢宣仁自皇太后太妃皆力爭之帝感悟焚其奏隨覘知之宻語惇卞明日惇卞再有言帝怒曰卿等不欲朕入英宗廟乎惇卞乃已自皇太后至此據東都事畧及宋史章惇𫝊餘皆從長編張士良者前竄雷州惇卞逮赴詔獄欲使證宣仁廢立及士良至以舊御藥告並列鼎鑊刀鋸置前謂之曰言有即還舊官言無則死士良仰天哭曰太皇太后不可誣天地神祗何可欺也乞就戮京惇無如之何但以陳衍罪狀塞詔宣仁廢立之議由是得息 乙丑詔蔡京等辨驗段 -- 𠭊 or 叚 ?義所獻玉印京以為秦璽遂名曰天授傳國受命寳 中丞邢恕言新除直龍圖知青州張舜民在元祐間蹤跡駮雜今不次擢用實駭觀聴望寢罷詔舜民差除指揮更不施行 戊辰吏部𭅺中方澤等坐私謁後族宴聚罰金補外 庚午幸申王府辛未幸端王府甲戌進封咸寧郡王俁為莘王普寧郡王似為簡王祁國公偲為永寧郡王 太常寺定韓縝謚曰莊敏申吏部覆議尚書葉祖洽言垂簾之初縝交結張茂則梁惟簡以取宰相又附司馬光變法逐蔡確為自安之計莊敏美謚非其所宜詔更不定謚 丙子築熈河通㑹關 夏四月庚辰安定郡王世開卒 甲申幸睿成宮及莘王簡王府 丙戌章惇等進神宗帝紀 詔梁燾不許歸𦵏家屬令昭州居住 壬辰同知樞宻院事林希罷知亳州御史中丞邢恕罷知汝州希既叛章惇至是恕論希罪惇因並去之 丙申建顯謨閣藏神宗御集 丁酉詔權禮部尚書蹇序辰兼侍讀 庚子幸睿成宮 壬寅學士院上寳璽靈光翔鶴樂章 癸卯詔學官増習兩經 五月戊申朔御大慶殿受天授傳國受命寳行朝㑹禮 己酉班德音於天下減囚罪一等徒以下釋之 蔡京治同文獄畢言劉摯等有司馬昭之心為同時之人所發乞正典刑以及其子孫辛亥詔劉摯梁燾諸子並勒停永不收敘仍各令於元指定處居住 辛亥以給事中徐鐸為吏部侍郎 癸丑以受寳㳟謝景靈宮 庚申詔獻寳人段 -- 𠭊 or 叚 ?義為右班殿直賜絹二百匹 六月戊寅朔詔改紹聖五年元符元年 丙戌遣官分詣鄜延涇原河東熈河按驗所築城砦 甲午翰林學士承㫖蔡京等上常平免役敇令格式 壬寅詔蹇序辰安惇看詳元祐訴理所陳述語言於先朝不順者職位姓名別具以聞序辰初有是請帝亦難之蔡卞勸章惇力使必行故有是詔自後縁訴理被禍者凡七八百人序辰及惇實啓之 秋七月庚午詔范祖禹移化州安置劉安世梅州安置王巖叟朱光庭諸子並勒停永不收敘以三省言其包藏姦言誣罔聖德故也 壬申京師地震 時有請以王安石三經義發題試舉人者右正言晉陵鄒浩言三經義者所以訓經而其書非經也以經造士而以非經之題試之甚非先帝専任經術之義乃止此據文獻通考 八月丙子朔熈河蘭岷路復為熈河蘭㑹路 戊寅賢妃劉氏生皇子 丁亥詔侍從中書舎人以上各舉所知二人權侍𭅺以上舉一人仍指言所堪職任 九月丁未以霖雨罷秋宴 己酉吏部尚書葉祖洽言王珪罪惡比劉摯等最為暴著今罪罰輕重不侔何以慰天下公議詔珪諸子並勒停永不收敘 庚戌橫州編管秦觀特除名永不收敘移送雷州 丙辰朝奉大夫充秘閣校理孔平仲特落職送吏部與合入差遣坐黨附元祐用事者非毀先朝所建立也 是日蹇序辰安惇以訴理事入對曽布言此事株連者衆恐失人心昨朝廷指揮令言有不順者具名奏聞中外皆以為平允然恐議論者更有所加願聖意裁察臣嘗以謂訴理之人本無可罪今刑部左右兩曹一主斷獄一主敘雪蓋自祖宗以來凢得罪經斷訴雪者比比而有但元祐用事之人特置一司以張大其事信為可罪其訴雪者似不足深責昔真宗踐祚有建議欲放天下欠負者真宗雲先帝何以不放大臣言先帝留此以遺陛下以固結天下人心真宗欣然從之蓋人心不可失也帝深納其言而序辰及惇所陳已紛紛矣右正言鄒浩言初㫖但分兩等謂語及先帝並語言過差而已而今所施行混然莫辨以其近似難分之跡而典刑輕重隨以上下是乃陛下之威福操柄下移於近臣願加省察以為來事之監 壬戌看詳訴理所言鄭俠上書謗訕朝政並王安國非毀安石等罪名元祐初除雪不當又王斻王斿進狀內言父安國寃抑未除詔鄭俠除名勒停依舊送英州編管永不量移王斻罷京東轉運判官差監衡州鹽酒稅王斿監江寧府糧料院 癸亥詔贈太傅王安石就京師賜第百間以上 冬十月甲午昭州別駕化州安置范祖禹卒祖禹平居恂恂口不言人過至遇事則別白是非不少借隱在邇英獻納尤多嘗進唐鑑十二卷深明唐三百年治亂學者尊之目為唐鑑公雲 乙未詔武官試換文資 丁酉以河北京東河溢遣官賑恤 己亥詔朝散郎汪衍瀛州防禦推官余爽並除名勒停永不收敘衍送昭州爽送封州編管先是蔡京薦爽章惇惡之具言元豐末爽及衍各上書詆誣先朝爽又元祐中曽上書乞宣仁歸政險詐反覆故有是命 夏人㓂平夏城知渭州章楶禦之獲其勇將威明阿密西夀監軍美楞都逋斬俘甚衆夏主震駭㨗至帝為御紫宸殿受賀楶在涇原久時夏人肆暴邊吏畏愞楶上言夏人嗜利畏威不有懲艾邊不得休息宜稍取其土疆如古削地之制以固吾圉然後諸路出兵據其要害不一再舉勢將自蹙章惇與楶同宗言多見採由是創州一城砦九屢敗夏人而諸路亦多建城砦以逼夏及平夏之敗夏人遂不復振 庚子中書省言元祐初起居舎人邢恕上書言王安石呂惠卿用事臣時得召對先帝詢及二人臣具道安石之短惠卿之姦卒見排嫉又言太皇太后躬親聴斷並用忠良全去𡚁蠧臣於此時首䝉擢右司員外郎職為宰相屬官與聞政事臣以謂千載之一時又言韓維端諒名德乃與司馬光呂公著一等詔邢恕特降授承議𭅺知南安軍恕始罷中丞以本官知汝州居五月改知應天府章惇恐恕復用乃檢出恕所上書白帝曰邢恕除蔡確一事外無事不同元祐故特責之癸卯駙馬都尉張敦禮坐元祐初上䟽譽司馬光奪
  留後授環衛官 詔秘閣校理權知潞州歐陽棐落職送吏部與合入差遣坐朋附元祐權臣每希進用也十一月癸丑三省言王鞏張保源累上書議論朝政表裏姦臣欲盡變先朝法度詔鞏除名勒停全州編管保源特勒停峽州居住 甲子祀昊天上帝於圜丘大赦除元祐餘黨及特㫖行遣者並與量移 十二月丙子知淮陽軍葉濤改管勾崇禧觀以給事中范鏜言其訴理之狀辭情不遜侵黷先朝故也 丁丑以江淮荊浙等路發運副使張商英為集賢殿修撰江淮荊浙等路發運使





  資治通鑑後編卷九十二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九十三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九十三起屠維單閼正月盡上章執徐十二月凢二年
  哲宗憲元繼道顯德定功欽文睿武齊聖昭孝皇帝
  元符二年春正月丁卯出內金帛二百萬備陜西邊儲辛未詔張舜民畢仲游孫朴趙叡梅灝陳察李昭玘
  並罷館職 二月甲戌朔令監司舉本路學行優異者各二人 己卯詔許高麗國王進士賔貢 辛巳詔自今應被㫖舉官所舉不當具舉主姓名以聞 甲申夏人以國母卒遣使來告哀且謝罪詔卻其使 戊子鄜延鈐轄劉安敗夏人於神堆 乙未詔吏部守令課績從御史臺考察黜其不實者 曽布言章惇蔡卞施行元祐人衆論皆謂過當然此豈為詆訾先朝大抵多報私怨耳惇卞初相得故惇於卞言無不聴及相失卞多反其事人皆笑之今朝廷政事一出於卞惇無敢違者帝曰蔡京尤與惇不足布曰惇於蔡氏兄弟無不畏者近頗欲屈意求和於京而京不為之屈也 歐陽棐朝見帝目之語曽布曰此元祐五鬼布曰亦聞有此名元祐附麗亦必有之治郡亦常才然棐歐陽修之子登進士第修於英宗定䇿之際最有功帝頷之 丙申詔吏部員外郎孫諤與合入差遣以元祐訴理有銜寃飲恨之語也 夏人告敗於遼以求援三月丙辰遼使蕭德崇來為夏人請緩師仍獻玉帶 築環慶路定邊城丁巳秦鳯經略司言呉名革率部族孶畜歸順詔名革補內殿承制首領李𠼪補右侍禁及賜錢帛有差 夏四月庚辰幸莘王府 丙戌築鄜延河東路暖泉烏龍砦 丁亥以旱減四京囚罪一等杖以下釋之 辛卯詔鞫獄徒以上須結案及審録審奏然後斷遣不如令者坐之 癸巳封永嘉郡王偲為睦王 遣中書舍人郭知章報聘於遼 甲午以江淮荊浙等路發運使張商英為權工部侍郎 丁酉築威羌城 章惇乞退遂徑出居僧舍其家已先出帝乃令約攔行李勿受惇乞觧機務章奏 五月甲辰太白晝見 庚戌築鄜延路金湯城 癸亥奉遷真宗神御於萬夀觀延聖殿 建西安州及天都等砦 乙丑進章惇官五等曽布三等許將蔡卞黃履皆二等 戊辰詔朕閲陳次升任御史日章奏觀其㣲意附㑹權臣詆毀先帝朕含容其過委以諌職復敢狃習故態觀望言事久居其位殊無小補可罷職與逺小監當乃責監全州鹽酒稅 六月庚辰賜蘭㑹州新砦名㑹川城 甲午賜環慶路之字平曰清平關 戊戌築定邊白豹城訖工閤門使張存等轉官賜金帛有差 己亥河決內黃口東流斷絶 秋七月庚戌河北河漲沒民田廬遣官振之 丁巳詔水部員外𭅺曽孝廣詣河北路相度措置河事孝廣嘗為水官不主東流故特遣之 邈川首領瑪爾珍性嗜殺部族㩦貳大酋森摩欽戩等有異忘以瑪爾珍季父蘇南黨征雄武譖殺之其黨皆死獨峗酋綽爾格得逃以董戩踈族溪巴烏居隴逋部河南諸羌多附之乃徃依焉遂奉溪巴烏之子巴勒怎據溪格城瑪爾珍攻殺巴勒怎綽爾格奔河州說洮西安撫使王贍以取青唐之䇿贍言於朝章惇許之贍引兵趣邈川丙寅欽彪阿成以城降贍留屯之 先是蹇序辰言請將六曹諸司自元豐八年四月以來應改更法度言渉譏訕者盡數檢閲隨事編類並著所任官姓名具冊申納三省李積中亦以為言三省不行踰半年矣至是乃復檢舉降詔意欲有所羅織故也 八月壬申知河東府盛陶改知和州以言者論其元祐中詆誣先烈排毀舊弼也 癸酉章惇等進新修敕令式惇讀於帝前其間有元豐所無而用元祐敕令修立者帝曰元祐亦有可取乎惇等對曰取其善者甲戌太原地震 詔大河水勢十分北流將河事付轉運司責州縣共力救䕶北河隄岸 戊寅皇子生賢妃劉氏産也 乙酉賜熈河路緡錢百萬撫納部族 丁亥城㑹州元豐中雖加蘭㑹與熈河為一路而㑹州實未復至是始城之以西安城北六砦𨽻焉 瑪爾珍自知其下多叛乃脫身自青唐詣河州降於王贍詔胡宗回為熈河經略使以節制之 甲申建葭蘆砦為晉寧軍癸巳太白晝見 丙申保寧軍節度使知杭州呂惠
  卿特授檢校司空 九月庚子朔夏人來謝罪 左司諫王祖道言全河北流渰沒人戶田苖請先正呉安持鄭佑李伸李偉之罪投之逺方以明先帝北流之志詔令工部檢詳東流建議及董役之人以名聞奏 癸卯命御史㸃檢三省樞宻院並依元豐舊制 甲辰幸儲祥宮 乙巳幸醴泉觀 丁未詔立賢妃劉氏為皇后妃既構廢瑤華章惇與內侍郝隨劉友端相結請妃正位中宮時帝未有儲嗣㑹妃生子帝大喜遂立之 乙卯通判潭州畢漸言應元祐中諸路所立碑刻紀事等請悉令碎毀從之 己未青唐酋隆賛以城降 壬戌雨罷秋宴 甲子右正言鄒浩除名新州羈管時章惇獨相用事威虐震赫浩上章露劾數其不忠侵上之罪未報而賢妃劉氏立浩上䟽曰臣聞禮曰天子之於後猶日之與月隂之與陽相須而成者也天子理陽道後治隂德天子聴外治後聼內職然則立後以配天子安得不審今陛下為天下擇母而所立乃賢妃劉氏一時公議莫不疑惑誠以國家自有仁祖故事不可不遵用之耳蓋皇后郭氏與美人尚氏爭寵致罪仁祖既廢后不旋踵並斥美人所以示至公也及立後則不選於嬪妃而卜於貴族所以逺嫌為萬世法也陛下之廢孟氏與郭后無以異然孟氏之罪未嘗付外雜治果與賢妃爭寵而致罪乎世不得而知也果不與賢妃爭寵而致罪乎世亦不得而知也若與賢妃爭寵而致罪則並斥美人以示至公有仁祖故事存焉二者必居一於此矣孟氏罪廢之初天下孰不疑賢妃所為及讀詔書有別選賢族之語又聞陛下臨朝嘅歎以為國家不幸至於宗景立妾怒而罪之於是天下始釋然不疑今竟立之豈不上累聖德臣觀白麻所言不過稱其有子及引永平祥符事以為證臣請論其所以然若曰有子可以為後則永平貴人未嘗有子所以立者以德冠後宮故也祥符德妃亦未嘗有子所以立者以鍾英甲族故也又況貴人實馬援之女德妃無廢后之嫌逈與今日事體不同頃年冬妃從享景靈宮是日雷變甚異今宣制之後霖雨飛雹自奏告天地宗廟以來隂淫不止天意昭然望不以一時改命為甚難而以萬世公議為足畏追停冊禮別選賢族如初詔施行帝謂浩此亦祖宗故事豈獨朕耶對曰祖宗大德可法者多矣陛下不之取而效其小疵臣恐後世之責人無已者紛紛也帝變色猶不怒明日章惇入對極詆浩狂妄遂有此責章留中不下考異此句依東都事略鄒浩傳宋史浩傳雲付外恐非使此䟽果下三省為人所共見則蔡京他日亦不得偽為浩奏以誣之矣尚書右丞黃履言浩以親被㧞擢之故敢犯顔納忠陛下遽出之死地人臣將視以為戒誰復為陛下論得失乎幸與善地坐罷知亳州初陽翟田晝議論慷慨與浩以氣節相激厲浩除正言晝適監廣利門徃見浩問曰平日與君相許者何如今君為何官浩謝曰上遇羣臣未嘗假以辭色獨於浩差若相喜天下事固不勝言意欲待深相信而後發貴有益也晝然之既而謝病歸里邸狀報立後晝謂人曰志完不言可以絶交矣志完浩字也浩得罪晝迎諸塗二人流連三日臨別浩出涕晝正色責之曰使志完隱黙官京師遇寒疾不汗五日死矣豈獨嶺海之外能死人哉願君毋以此舉自滿士所當為者未止此也浩茫然自失歎曰君之贈我厚矣浩之將論事也以告其友宗正寺簿仙遊王囘囘曰事有大於此者乎子雖有親然移忠為孝亦太夫人素志也及浩南遷人莫敢顧回斂交遊錢與浩治裝徃來經理且慰安其母邏者以聞逮詣詔獄衆為之懼囘居之晏如御史詰之回曰實嘗預謀不敢欺也因誦浩所上章㡬二千言獄上除名停廢囘即徒歩出都門行數十里其子追及問以家事不答時又有曽誕者故相公亮之從孫也孟後之廢誕三與浩書勸請復後浩不報至是誕作玉山主人對客問其略曰客問鄒浩可謂有道之士乎哉主人曰浩安得為知道雖然余於此時議浩是天下無全人也言之尚足為來世戒易曰知幾其神乎方皇后之廢人莫不知劉氏之將立至四年之後而冊命未行是天子知清議之足畏也使其時浩力言之能感悟天子則無今日劉氏之事貽朝廷於過舉再三言而不聴則義亦當矣且是時得罪必不至若是之酷以貽老母憂也嗚呼若浩者雖不得為知幾之士然百世之下頑夫亷懦夫有立志尚不失為聖人之清也書出識者以比韓愈諍臣論 丙寅御文德殿冊皇后 閏月庚午朔朝請𭅺賈易特授保靜軍司馬邵州安置以在元祐中嘗任臺諫羽翼權臣誣謗先猷故也癸酉置律學博士員 詔詳議廟制 瑪爾珍既降於
  王贍而贍與總管王愍爭功交訟於朝於是青唐大酋森摩欽戩迎溪巴烏入城立穆珍之子隆賛為主其勢復張瑪爾珍大懼自髠為僧以祈免熈河帥胡宗囘督贍進師贍急攻隆賛及森摩欽戩等皆出降贍入據其城詔以青唐為鄯州隴右節度邈川為湟州宗哥城為龍支城並𨽻隴右命王贍知鄯州王厚知湟州 戊寅以廓州為寧砦城 丙戌梁州圑練使仲忽進古方鼎識曰魯公作文王尊彛甲午熒惑犯太㣲垣左執法乙未皇子薨追賜名茂贈越王謚曰沖獻 冬十月庚戌朔集英殿修撰文及甫落職知單州依呂大防例不得引用朞數赦恩敘復 壬子詔河北大名二十二州軍置馬歩軍指揮以廣威保㨗為名 十一月乙亥詔以綏德城為綏德軍 壬辰詔河北黃河退灘地聴民耕墾免租稅三年 乙未詔諸州置教授者依太學三舍法考選生徒升補悉如太學三舍法州許補上舍一人內舍二人歳貢之其上舍附太學外舎試中補內舍三試不升遣還其州其內舍免試補太學外捨生 夏人屢敗遣其臣令能嵬名濟等來謝罪且進誓表詔許其通好歳賜如舊自是西陲民少安 是月河中猗氏縣民妻一産四男子 十二月乙巳水部員外郎曽孝廣言大河見行滑州通利軍之間蘇村埽今年兩經危急請自此埽危急處候來年水發之時乘勢開埽導河使之北行以遂其性下合內黃縣西行河道永久為便從之
  三年春正月辛未帝有疾不視朝 丁丑奉安太宗御容於景靈宮大定殿 戊寅大赦天下蠲民租 己卯帝崩於福寧殿皇太后向氏哭謂宰臣曰家國不幸大行皇帝無嗣事須早定章惇厲聲曰當立母弟簡王似太后曰老身無子諸王皆神宗庻子惇復曰以長則申王當立太后曰申王病不可立惇又言端王輕佻不可以君天下言未畢曽布叱之曰章惇聴太后處分乃召端王佶入即皇帝位羣臣請太后權同處分軍國事後以長君辭帝泣拜移時乃許之 庚辰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百官進秩一等賞諸軍遣宋淵告哀於遼 辛已尊皇后劉氏為元符皇后 癸未追尊母貴儀陳氏為皇太妃 甲申命章惇為山陵使 戊子以章惇為特進封申國公 己丑罷増八廂邏卒 以權工部侍𭅺張商英為中書舍人 二月己亥始聴政尊先帝妃朱氏為聖瑞皇太妃 丁未立順國夫人王氏為皇后後開封人德州刺史藻之女也 庚戌向宗囘宗良遷節度使太后弟姪未任者俱授以官 癸未初禦紫宸殿戊午以新除吏部尚書韓忠彥為門下侍郎忠彥入對陳四事曰廣仁恩開言路去疑似戒用兵太后納之自是忠直敢言知名之士稍見收用時號小元祐庚申給事中劉拯言韓忠彥乃駙馬都尉嘉彥之兄元祐中嘗除尚書右丞以致人言遂移樞府且元祐中祖宗故事廢而不恤者多矣獨於此不敢不改有以也今乃除門下侍𭅺雖忠彥非其他外戚比然不能使他日不援以為例臣恐政府將為敦愛外戚之地矣 以知亳州黃履為尚書右丞 辛酉名懿親宅潛邸曰龍德宮 壬戌詔陜西轉運副使馬城等提舉開修觧州鹽池 甲子毀承極殿 丙寅遣呉安憲朱孝孫送遺留物於遼主 三月戊辰朔詔宰臣執政侍從官各舉可任臺諫者 庚午遣韓治曹譜告即位於遼 辛未以給事中范鏜為龍圖閣待制知瀛州 甲戌召權發遣衛州陳瓘為左正言監袁州酒稅鄒浩為右正言知洺州龔夬為殿中侍御史韓忠彥曽布薦之也 甲申以中書舍人張商英為龍圖閣待制河北路轉運使兼提舉河事先是曽布論劉拯當逐帝曰張商英與拯皆不可留商英無一日不在章惇處布唯唯而退後旬日商英乃有是命蓋韓忠彥輩奉行上㫖也考異李燾曰商英本傳雲時大河決除水官非其人商英繳詞頭具言築堤塞河是塞兒口而止其啼也宰相因奏觀商英言必能治河宜委之遂除龍制河北曺按商英自中書舍人出曽布日録載其事端坐章惇黨也本𫝊飾說今不取王贍留鄯州縱所部剽掠羌衆㩦貳森摩等結諸族帳謀反贍擊破之悉捕斬城中羌積級如山初贍又諷諸羌酋籍勝兵者皆湼其臂無應者綽爾格請歸帥本路為倡贍聴之去遂嘯聚數千人圍邈川夏人十萬衆助之城中危甚苗履姚雄帥所部兵來援圍始觧贍因棄青唐而還溪巴烏與其子錫囉薩勒據之羣羌復合兵攻邈川王厚亦不能支朝論請並棄邈川且謂隆賛乃木征之子遂命為河西軍節度使知鄯州賜姓名曰趙懷德其弟巴爾闢勒鄂丹斡曰懐義為廓州圑練使知湟州加瑪爾珍懷逺節度使而貶贍於昌化軍厚於賀州胡宗囘落職知蘄州贍至穰縣自縊死 乙酉以翰林學士承㫖蔡京為端明殿學士兼龍圖閣學士知太原府蔡卞言於帝曰兄不敢辭行然論事累與時宰違戾人但云為宰相所逐帝不答翌日曽布入對帝謂布曰蔡京張商英范鏜皆已去只有安惇劉拯王祖道未去布曰言者稍舉職則此輩亦何可安也 己丑以日當食降德音於四京減囚罪一等流以下釋之 庚寅録趙普後辛卯朔以日當食詔求直言筠州推官崔鶠雍丘人與陳恬鮮于綽齊名號陽城三士至是應詔上書曰方今政令煩苛風俗險薄未暇悉陳而特以判左右之忠邪為本臣出於草萊不識朝廷之士特怪左右之人有指元祐之臣為姦黨者必邪人也夫毀譽者朝廷之公議故責授朱崖軍司戶司馬光左右以為姦而天下皆曰忠今宰相章惇左右以為忠而天下皆曰姦此何理也臣請略言姦人之跡夫乗時抵巇以盜富貴探微揣端以固權寵謂之姦可也包苴滿門私謁踵路隂交不逞宻結禁庭謂之姦可也以竒技滛巧蕩上心以倡優女色敗君德獨操賞刑自報恩怨謂之姦可也蔽遮主聴排逐正人㣲言者坐以刺譏直諫者陷以指斥謂之姦可也凢此數者光有之乎惇有之乎夫有其實者名隨之無其實而與之名其誰信之傳曰謂狐為狸非特不知狐又不知狸光忠信直諒聞於華夷而謂之姦是欺天下也欺後世也夫一人可欺也朝廷可欺也天下後世不可欺也至如惇狙詐凶險天下士大夫呼曰惇賊貴極宰相人所具瞻以名呼之又指為賊豈非以其辜負主恩玩竊國柄忠臣痛憤義士不服故賤而名之指其實而號之以賊邪京師語曰大惇小惇殃及子孫謂惇與中丞安惇也小人譬之蝮蠍其殘忍根乎天性隨遇必發天下無事不過賊陷忠良破碎善類至緩急危疑之際必有反覆賣國之心䟦扈不臣之變比年以來諫官不論得失御史不劾姦邪門下不駮詔令共持喑黙以為得計頃鄒浩以言事得罪大臣拱而觀之同列又從而擠之夫以股肱耳目治亂安危所繫而一切若此陛下雖有堯舜之聰明將誰使言之誰使行之夫日者陽也食之者隂也四月正陽之月陽極盛隂極衰之時而隂干陽故其變為大惟陛下畏天威聴明命大運乾剛大明邪正母違經義毋欝民心則天意觧矣若夫伐鼔用幣素服徹樂而無懿德善政之實非所以應天也帝覧而善之以為相州教授 乙未卻永興民王懐所獻玉器 四月丁酉朔日有食之 戊戌詔知太原府蔡京依前翰林學士承㫖給事中劉拯罷知濠州以其論事觀望志在阿私也是日曽布入對帝諭布曰皇太后疑蔡京不當出欲且留修史布力陳京卞懐姦害政黨援布滿中外善類義不與之並立此必有姦人造作語言熒惑聖聴帝曰無他皇太后以神宗史經元祐毀壊今更難於易人耳布曰臣見陛下踐祚以來㧞擢人材深合羣望故欲自竭衰朽禆補一二中外善人君子欝塞已久自聞初政亦人人欣慶鼓舞若事變如此善類皆觧體矣不聴 甲辰以門下侍郎韓忠彥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禮部尚書李清臣為門下侍𭅺翰林學士蔣之竒同知樞宻院事 乙巳録曹佾後 丁未以帝生日為天寧節 己酉皇長子亶生時帝甫登位即生嫡長欲異其禮越三日辛亥大赦授亶山南東道節度使封韓國公 癸丑賞應詔上書可採者鄭敦義高士育鹿敏求何大正呂彥祖凢五人 丁已詔范純仁等復官宮觀蘇軾等徙內郡純仁時在永州遣中使賜以茶藥諭之曰皇帝在藩邸太皇太后在宮中知公先朝言事忠直今虛相位以待不知目疾如何用何人醫治純仁頓首謝徙居鄧州在道拜觀文殿大學士中太一宮使制詞有雲豈惟尊德尚齒昭示寵優庶幾鯁論嘉謀日聞忠告純仁聞制泣曰上果用我矢死有餘責既又遣中使趣入覲純仁乞歸養疾帝不得已許之每見輔臣問純仁安否且曰范純仁得一識面足矣軾自昌化移亷徙永更三赦復提舉玉局觀未幾卒於常州軾與弟轍師父洵為文常自謂如行雲流水初無定質雖嬉笑怒罵之辭皆可書而誦之自為舉子至出入侍從必以愛君為本忠規讜論挺挺大節但為小人忌惡不得久居朝廷 先是韓忠彥言哲宗即位嘗詔天下實封言事獻言者以千百計章惇既相乃置局編類摘取語言近似者指為謗訕前日應詔者大抵得罪今陛下又詔中外直言朝政闕失若復編類之則敢言之士必懷疑懼臣願陛下急詔罷局盡裒所編類文書納之禁中詔取以入中書舍人曽肇亦言竊見祖宗以來臣僚所上章䟽未嘗編冩蓋縁人臣指切朝政彈撃臣下皆是忘身為國不顧後禍朝廷若有施行徃徃刋去姓名只作臣僚上言行出文字所以愛惜言事之人不欲暴露使招怨咎若一一編録傳之無窮萬一其人子孫見之必結深隙祖宗以來未嘗編録意恐在此今編録既非祖宗故事又有限定年月且元豐八年四月已前上至國初元祐九年四月十二日已後下至今日章䟽何為皆不編類而獨編此十年章䟽臣所未諭欲乞指揮將中書樞宻書冩人等並各放罷帝嘉納之癸亥詔罷編類臣僚章䟽局翌日吏部侍郎徐鐸取已編類成書者悉行進入 御史中丞安惇附㑹權姦屢興大獄士大夫或千里赴逮天下怨疾為二蔡二惇之謡及召鄒浩為諌官惇言浩若復用慮彰先帝之失帝曰立後大事也中丞不言而浩獨敢言之何為不可復用惇懼而退陳瓘請曰陛下欲開正路取浩既徃之善惇乃詿惑主聴規騁其私若明示好惡當自惇始乃出惇知潤州 五月丁卯朔罷理官失出之罰 皇太后將復瑤華之位㑹太學上捨生何大正上書言之癸酉遂降詔曰瑤華廢后累經大霈其位號禮數令三省樞宻院詳議以聞丙子廢后孟氏復為元祐皇后劉氏為元符皇后 尚書右丞蔡卞専託紹述之説上欺天子下脅同列凡中傷善類皆宻䟽建白然後請帝親札付外行之章惇雖巨姦然猶在其術中惇輕率不思而卞深阻寡言論議之際惇毅然主持卞或噤不啓齒一時論者以為惇跡易明卞心難見至是殿中侍御史龔夬言昔日丁謂當國號為恣睢然不過陷一㓂準而已及至章惇而故老元輔侍從臺省之臣凡天下之所謂賢者一日之間布滿嶺海自有宋以來未之聞也蔡卞事上不忠懐姦深阻凡惇所為皆卞發之望採之至公昭示譴黜未報而臺諌陳師錫陳次升陳瓘任伯雨張庭堅相繼論列乙酉卞罷知江寧比部員外郎董必出知興國軍知無為軍舒亶監潭州南嶽廟皆卞黨也己丑追復文彥博王珪司馬光呂公著呂大防劉摯
  等三十三人官 辛卯還司馬光等致仕遺表恩 癸巳河北河東陜西饑詔帥臣計度振恤 六月丙申朔遼主遣蕭進忠等來弔祭 乙巳左正言陳瓘言龍圖閣待制知荊南邢恕昨以北齊宣訓語誣司馬光而光及范祖禹等貶竄以文及甫私書證劉摯梁燾王巖叟皆有姦謀而摯等家族幾至覆滅今朝廷矜恤之恩徧及存沒則是恕前日之所行不為陛下之所信也恕反覆詭詐得罪先朝公議不容久矣今寵以華職付以大藩中外沸騰不以為允伏望特降睿㫖原情定罪以協公議丁未詔恕以少府少監分司西京均州居住 秋七月丙寅朔奉皇太后詔罷同聴政 癸未遣陸佃李嗣徽報謝於遼 八月乙未以秘書少監鄧洵武為國史院編修官從蔡京之薦也給事中龔原葉濤駮奏洵武不宜濫厠史筆乃令中書舍人徐勣書讀行下 庚子作景靈西宮奉安神宗神御建哲宗神御殿於其西辛丑出內庫金帛二百萬糴陜西軍儲 壬寅𦵏哲
  宗欽文睿武昭孝皇帝於永泰陵 庚戌詔以仁宗神廟宗廟永世不祧 癸亥祔哲宗神主於太廟 左正言陳瓘言山陵使章惇奉使無狀以致哲宗皇帝靈轝陷濘不前露宿於野願速降指揮先罷惇職事免其朝見別與差遣以稱陛下厚於泰陵之意然後降出臣僚前後章䟽別議典刑 九月甲子朔詔修哲宗實録尚書左僕射章惇上表乞罷政事詔答不允翌日復上表又不允惇徑出居僧舍帝謂輔臣曰朕待惇如此禮貌不為不至矣惇乞越州當與之初臺諌豐稷陳師錫陳瓘屢劾惇有以定策時異議為言者至是帝將罷惇謂輔臣曰朕不用定䇿事貶惇但以扈從靈駕不職罷之餘事𠉀有人論及別議行遣 丙寅遼遣蕭穆等來賀即位 丁卯減兩京河陽鄭州囚罪一等民緣山陵役者蠲其賦 己巳幸龍德宮 辛未章惇罷為特進知越州仍放辭謝 丁丑詔修神宗正史 先是御史中丞豐稷殿中侍御史陳師錫言翰林學士承㫖蔡京資政殿學士知江寧府蔡卞兄弟同惡迷國誤朝卞雖去位尚竊峻職玷名邦京儼然在職謂朝廷無識其姦日夜交納內侍戚里以覬大用中外見陛下隱忍留京咸謂有大用之意京好大喜功鋭於改作若果大用必變亂舊政天下治亂自此分矣祖宗基業自此墮矣辛巳稷登對又言陛下持萬乘威權何憚一蔡京不能去無乃為聖母主張乎當紹聖元符間章惇蔡卞竊弄威權陷哲宗於有過之地廢元祐皇后於瑤華宮京皆與有力焉惇卞之惡頼陛下神斷投之外服而京猶泰然在朝有自得之色忠臣寒心良士痛骨非自愛而憂之蓋為陛下憂為宗廟憂為天下賢人君子憂也 己卯右司諌陳瓘言向宗良兄弟依倚國恩憑藉慈䕃夸有目前之榮盛不念倚伏之可畏所與游者連及侍從希寵之士願出其門裴彥臣無甚幹才但能交通內外漏泄機宻遂使物議籍籍或者以為萬幾之事黜陟差除皇太后至今猶與也庚辰御批瓘言虛誕不根可送吏部與合入差遣三省請以瓘為郡帝不可乃添差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糧料院瓘初不知被責復求翌日見上閤門不許瓘即具以劄子繳進其一再論景靈西宮其二論章惇罷相制所稱國是其三其四皆指陳蔡京罪惡帝宻遣使賜以黃金百兩 甲申詔蔡卞落職提舉洞霄宮太平州居住知成都路昌衡知鄆州呂嘉問並分司南京光州居住坐尹京時附㑹惇卞殺戮無辜也河北都轉運使張商英知瀛州范鏜並落職商英知隨州鏜知滁州亦坐惇卞黨故責 是日翰林學士曽肇上書皇帝及皇太后曰夫以皇太后定䇿之明還政之速著人耳目可謂盛矣今陳瓘以一言上及遂至貶斥雖非皇太后聖意然四方萬里之逺豈能家至屍曉萬有一人或謂皇太后有所不容則盛德不為無纍臣愚計謂皇帝以瓘之所言狂率而逐之皇太后以天地之量隱忍包容而留之則天下之人必曰皇帝恭事母儀不容小臣妄議其孝如彼皇太后能𠲒宏光大雖有狂言不以為罪其仁如此兩誼俱得豈不美哉丁亥詔瓘改知無為軍時瓘已出國門即於門外露章辭免曰臣昨日所進劄子請按蔡京之罪明正典刑陛下若以臣言為是則當如臣所請若以臣言為非則重加貶竄乃得允當所有知無為軍敕不敢祗受詔不許辭免 己丑復均給職田 冬十月丙申以蔡京為端明殿學士知永興軍初章惇既罷知越州陳瓘等以為責輕復論惇在紹聖中置看詳元祐訴理局凡於先朝言語不順者加以釘足剝皮斬頸㧞舌之刑其慘刻如此看詳官如安惇蹇序辰受大臣諷諭迎合紹述之意傅致語言指為謗訕遂使朝廷紛紛不已考之公論宜正典刑於是二人並除名放歸田裡而貶惇武昌軍節度副使潭州安置丁酉以尚書右僕射韓忠彥為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壬寅以知樞宻院事曽布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辛亥詔知荊南府楊畏提舉洞霄宮 乙卯升端州
  為興慶軍 詔資政殿學士知大名府林希降端明殿學士知揚州龍圖閣待制知洪州葉祖洽落職依舊知洪州龍圖閣待制知青州徐鐸落職知湖州從中丞豐稷言也 戊午改知南康軍龔原知夀州 己巳詔禁曲學偏見妄意改作以害國事者 辛酉罷平準務十一月癸亥改知永興軍蔡京知江寧府 右正言陳祐言林希為中書舍人草呂大防責詞以司馬光變法之初指名老姦畧無忌憚蘇轍試賢良而希言轍對䇿之時已有異志至於文及甫造為劉摯甘心快意之事亦希有以啓之陛下灼知姦黨明正典刑而罪大責輕人望不厭況祕殿清職近臣之優選維揚㑹府非待有罪之人伏望聖明察希用心最為犯義重行降黜投之閒散以申公憲乙丑詔希落端明殿學士依舊太中大夫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 丁卯詔修六朝寳訓 時議以元祐紹聖均有所失欲以大公至正消釋朋黨帝納其言庚午詔改明年元曰建中靖國由是邪正雜進矣初曽布宻陳紹述之說帝不能決以問給事中徐勣勣對曰聖意得非欲兩存乎天下之事有是與非朝廷之人有忠與佞若不考其實姑務兩存未見其可也 詔知江寧府蔡京落職提舉杭州洞霄宮從侍御史陳次升言也京既貶輔臣謂蔡卞責輕於是並責卞為少府少監分司南京依舊太平州居住次升又言卞之為害不在章惇下惇既以散官安置潭州而卞則止於近地分司適遂所欲何名為謫壬申詔卞降一官依前分司移池州居住戊寅以觀文殿學士安燾知樞宻院事 庚辰尚書
  右丞黃履罷為大學士提舉中太一宮 乙丑置春秋博士 辛卯以禮部尚書范純禮為尚書左丞 侍御史陳次升言右僕射曽布性稟姦邪心懐凶險頃居樞府阿順宰臣進用匪人大開邊釁近登宰輔獨擅國權輕視同僚威福由已進㧞親故羅列京局以為耳目任用門人寘之臺諫以為腹心子弟招權交通賔客其門如市伏望聖慈特正典刑以謝天下 十二月甲午以皇太后不豫禱於宮觀祠廟嶽瀆戊戌蔡京復龍圖閣直學士知定州 戊戌出廩粟減價以濟民 辛丑慮囚 甲辰詔修國朝㑹要 戊申降德音於諸路減囚罪一等流以下釋之 是嵗遼封高麗王顒為三韓國公時道宗夀隆六年也 穆都哩降於女真時阿蘇猶在遼遼使使來罷兵未到英格使烏凌噶實魯徃佐和卓戒之曰遼使來但換我軍衣服旗幟與阿蘇城中無辨勿令遼使知之遼使可以計卻勿聴其言遽罷兵也遼使果來罷兵英格使呼嚕宻遜二人與俱至阿蘇城和卓見遼使詭謂此二人曰我部族自相攻擊干汝等何事乃援槍刺殺呼嚕宻遜之馬遼使驚駭遽走不敢囘顧徑歸居數日破其城執敵汝保殺之阿蘇復訴於遼遼遣奚節度使乙烈來英格至來流水見之乙烈問阿蘇城事命英格曰凡攻城所獲存者復與之不存者備賞且徴馬數百匹英格與其下謀曰若償阿蘇則諸部不復可號令任用也乃令主錐托多兩水之民陽為阻絶鷹路復使布吉德部節度使言於遼曰欲開鷹路非生女直節度使不可遼不知其為英格謀也信之命英格討阻絶鷹路者而阿蘇城事遂止英格聲言平鷹路畋於土溫水遼使使賞其功英格令蒲嘉努以遼賜物給主錐托多之民且脩鷹路而還










  資治通鑑後編卷九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九十四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九十四起重光大荒落正月盡𤣥黓敦牂閏六月凡一年有半
  徽宗體神合道駿烈遜功聖文仁徳憲慈顯孝皇帝
  諱佶神宗第十一子母曰欽慈皇后陳氏元豐五年十月丁巳生於宮中明年正月賜名十月授鎮寧軍節度使封寧國公哲宗即位封遂寧郡王紹聖三年以平江鎮江軍節度使封端王五年加司空改昭徳彰信軍節度
  建中靖國元年春正月壬戍朔有赤氣起東北亘西南中函白氣將散復有黑祲在旁右正言任伯雨言正嵗之始而赤氣起於暮夜日為陽夜為隂東南為陽西北為隂朝廷為陽宮禁為隂禮樂為陽兵戈為隂君子為陽小人為隂此宮禁隂謀下幹上之證漸衝正西散為白而白主兵此兵戈竊發之證也天心仁愛以災異為驚戒願陛下進忠良絀邪佞正名分擊姦惡使小人無得生犯上之心則災異可變為休祥矣 癸亥有星自西南入尾其光燭地 觀文殿大學士中太一宮使范純仁卒年七十五純仁疾革呼諸子口占遺表命門生李之儀次第之大畧勸帝清心寡欲約已便民絶朋黨之論察邪正之歸毋輕議邊事易逐言官又辯明宣仁誣謗曰本權臣務快其私忿非泰陵實謂之當然又雲蓋嘗先天下而憂期不負聖人之學此先臣所以教子而㣲臣資以事君者也詔贈開府儀同三司諡忠宣御書碑額曰世濟忠直之碑純仁性坦易寛簡不以聲色加人義之所在則挺不少屈自為布衣至宰相亷儉如一所得奉賜皆以廣義莊前後任子恩多先踈族嘗言吾平生所學得之忠恕二字一生用不盡以至立朝事君接待僚友親睦宗族未嘗須臾離此也每戒子弟曰人雖至愚責人則明雖有聰明恕已則昏茍能以責人之心責已恕已之心恕人不患不到聖賢地位也親族有請教者純仁曰惟儉可以助亷惟恕可以成徳其人書之坐隅
  王偁曰純仁忠厚仁恕宰相天下不澄不撓人莫能窺其際而其愛君憂國之心凜然有仲淹之風使熈寧用其言則元祐無改更之患元祐行其說則紹聖無黨錮之禍孟子謂仲尼不為已甚者於純仁見之矣
  甲戍皇太后向氏崩於慈寧殿遺詔追尊皇太妃陳氏為皇太后 丁丑易大行皇太后園陵為山陵命曽布為山陵使 已夘令河陜募人入粟免試注官 是月遼主洪基殂於混同江之行宮年七十遺詔立其孫延禧延禧即位是為天祚皇帝改元乾統詔為耶律伊遜所誣陷者復其官爵籍沒者出之流放者還之尋尊其考昭懐太子濬為大孝順聖皇帝廟號順宗妣蕭氏曰貞順皇后誅伊遜黨徙其子孫於邊發伊遜徳勒台之墓剖棺戮屍以其家屬分賜被殺之家諡其祖曰仁聖大孝文皇帝廟號道宗道宗即位之初求直言訪治道勸農興學救菑恤患粲然可觀及謗訕之令既行告訐之賞日重羣邪並興讒巧競進賊及骨肉諸部多叛甲兵之興無寧嵗矣一嵗而飯僧三十六萬一日而祝髪三千徒勤佛事㒺思國恤聖宗之業衰焉 二月丙申雨雹 己亥汰秦鳯二路兵 甲辰始聴政 乙巳出內庫及諸路常平錢各百萬備河北邊儲 甲寅詔貶知揚州林希知舒州降知隨州張商英為朝奉大夫右司諫陳祐論其責輕請重行降黜故也 丁巳詔譚州安置章惇責授雷州司戶參軍員外置先是左正言任伯雨䟽曰章惇久竊朝柄迷國罔上毒流搢紳乗先帝變故倉卒輒逞異志向使其計得行將寘陛下與皇太后於何地若貸而不誅則天下大義不明大法不立矣臣聞北使言去年遼主方食聞中國黜惇放箸而起稱善者再謂南朝錯用此人北使又問何為只若是行遣以此觀之不獨孟子所謂國人皆曰可殺雖蠻貊之邦莫不以為可殺也章八上未報㑹臺諫陳瓘陳次升等復極論之乃有是貶初蘇轍謫雷州不許占官舎遂僦民屋惇又以為強奪民居下州追民究治以僦劵甚明乃止至是惇問舎於民民曰前蘇公來為章丞相幾破我家今不可也初惇之入相也妻張氏病且死囑之曰君作相幸勿報怨既祥惇語陳瓘曰悼亡不堪奈何瓘曰與其悲傷無益曷若念其臨絶之語耶惇無以對任伯雨又言蔡卞惡甚於章惇遂陳其大罪有六曰誣罔宣仁保佑之功欲行追廢一也凡紹聖以來竄逐臣僚皆卞啓而後行二也宮中厭勝事作卞乞掖庭置獄只遣內臣推治皇后以是得罪三也編排元祐章疏萋斐語言被罪者數千人議自卞出四也激怒哲宗致鄒浩逺謫又請治其親故送行之罪五也蹇序辰建看詳訴理之議惇遲疑未應卞以二心之言脅之惇即日置局士大夫得罪者八百三十家六也卞隂狡險賊惡機滔天門生故吏徧滿中外今雖薄責猶如在朝人人惴恐不敢囘心向善朝廷邪正是非不得分別馴致不己姦人復進天下安危殆未可保也奏入不省卞居池州如故 三月癸亥以知杭州呂惠卿為觀文殿學士提舉洞霄宮惠卿引年乞致仕故有是命 甲子始御紫宸殿 乙丑遼使蕭恭來告哀遣謝文瓘上官均往弔祭黃實賀即位 戊寅以知無為軍陳瓘為著作佐郎實録院檢討官 壬午以日當食避殿減膳減天下囚罪一等流以下釋之 夏四月辛夘朔日食不見 甲午上大行皇太后諡曰欽聖憲肅乙未上追尊皇太后謚曰欽慈 丁酉御殿復膳 壬寅詔諸路疑獄當奏而不奏者科罪不當奏而輒奏者勿坐著為令 任伯雨初為右正言半歳之間凡上一百八疏大臣畏其多言俾權給事中密諭以少黙即為真伯雨不聴抗論愈力時曽布欲和調元祐紹聖之人伯雨言人才固不當分黨與然自古未有君子小人雜然並進可以致治者蓋君子易退小人難退二者並用終於君子盡去小人獨留唐徳宗坐此致播遷之禍建中乃其紀號不可以不戒既而欲劾布布覺之徙為度支員外郎 五月辛酉朔大雨雹詔三省減吏員節冗費 丙寅𦵏欽聖憲肅皇后及欽慈皇后於永裕陵 庚辰太子太保趙郡公蘇頌卒前一日夏至頌自草遺表年八十二詔贈司空頌器局閎逺禮法自持雖貴奉飬如寒士自經史百家之說無所不通尤明於典故朝廷有製作必就而正焉 丙戌祔二後神主於太廟 朝請郎梁寛言紹聖之初姦臣特進是時不惟朝士革面迎合雖田野書生亦懐觀望押闔之術舉人畢漸廷試對䇿欲附㑹時流以規上第其言語不顧輕重有傷事體傳播四方所損不細又如方天若對䇿以不誅南竄大臣家屬為恨以不沒元祐公相家貲為惜天若閩中匹夫於元祐大臣有何宿憾特以蔡卞用事方務傾覆正人既欲行其妻父素志又欲復其平日私讎天若者蔡京之門人蔡卞之飛走也鷹犬効力僕妾事人其言何所不至伏見將來科詔不逺欲乞下禮部每遇廷試戒約舉人立為法式無得狂妄不答所問有違此者罪在考官然後罷黜此流所貴少厚風俗 六月甲辰責右司諌陳祐通判滁州祐累章劾曽布自山陵還不乞出外且言山陵使從來號為兇相治平中韓琦元豐中王珪不去其後有臣子不忍言者又言布有當去者三一自山陵還二虞主未升大轝而布遽乘腰輿先行其罪浮於章惇三不當先與屬官推恩章皆留中祐遂繳申三省布乃不赴朝參而祐有是命責詞有雲觀望以言意在推引豈不失朕用汝之本㫖乎後兩日左諌議大夫陳次升對有劄子救祐帝不省而右司諫江公望請祐責詞所謂觀望推引之語帝曰欲逐曽布引李清臣為相且曰如此何可容旦夕當逐之公望遽曰陛下臨御以來易三言官逐七諫臣非天下所期望今祐言宰相過失自其職也豈可便謂有他意哉先是布甚惡清臣不附已數使人謂公望能一言清臣即以諫議大夫相處而公望所言乃如此其後彭汝霖以論罷清臣得諫議大夫雲李燾曰此據呂本中墓誌増入 戊申封向宗囘為永陽郡王向宗良為永嘉郡王 戊午尚書右丞范純禮罷純禮沉毅剛正曽布憚之激駙馬都尉王詵曰上欲除君承㫖范右丞不可詵怒㑹詵館遼使純禮主宴詵誣其輒斥御名遂予祠已未班鬭殺情理輕重格 左司諫江公望上疏言自先帝有紹述之意輔政非人以媚於己為同忠於君為異借威柄以快私隙使天下騷然泰陵不得盡繼述之美元祐人才皆出於熈豐培養之餘遭紹聖竄逐之後存者無幾矣神考與元祐之臣其先非有射鈎斬袂之隙也先帝信仇人而黜之陛下若立元祐為名必有元豐紹聖為之對有對則爭興爭則黨復立矣陛下改元詔㫖亦稱思建皇極端好惡以示人本中和而立政皇天后土實聞斯言今若渝之奈皇天后土何時內苑稍畜珍禽竒獸公望力言非初政所宜帝曰已縱遣之矣唯一白鷴畜之久帝以柱杖逐之終不肯去乃刻公望姓名於杖頭以識其諫㑹蔡王似府史相告有不遜語連及於王公望乞勿以無根之言加諸至親遂坐罷知淮陽軍 秋七月壬戍帝謂曽布人才在外有可用者具名以進又問張商英亦可使否布曰陛下欲持平用中破黨人之論以調一天下孰敢以為不然然元祐紹聖兩黨皆不可偏用臣竊聞江公望為陛下言今日之事左不可用軾轍右不可用京卞為其懐私挾怨互相仇害也願陛下深思熟計無使此兩黨得志則和平安靜天下無事陛下垂拱而治矣帝頷之而已布弟翰林學士肇引嫌出知陳州嘗以書責布曰兄與惇卞異趣衆所共知紹聖元符間惇卞有可以擠兄者無所不為今兄方得君正當引用善人扶助正道以杜絶惇卞復起之萌而數月以來端人吉士相繼去朝所進用以為輔臣從官臺諌者皆嘗事惇卞之人一旦勢異今日彼必首引惇卞以為固位計曽氏之禍其可逃耶比來主意已移小人道長進則必論元祐人於上前退則盡排元祐人於要地異時惇卞縱未至一蔡京足以兼二人思之可為寒心可為慟哭布不以為然答肇書曰布自熈寧立朝以至今日時事屢變惟其不雷同熈豐故免元祐之貶斥惟其不附㑹元祐故免紹聖之中傷坐觀兩黨之人反覆受禍而獨泰然自若其自處亦粗有義理恐未至貽家族之禍累及親友也 丁卯以著作郎陳瓘為右司員外郎瓘力辭實録檢討官從之癸未三省奏事訖曽布獨留極陳元祐紹聖兩黨皆
  不可令得志帝深嘉納曰卿自來議論平允布因言貶責之人但可復職或寘之名藩巨鎮若在朝廷則必不得安靜非持平用中之意也帝尤稱愜又言祖宗時異論之人未嘗深加貶責自元祐紹聖更相報怨而朋黨之禍成矣此不可不戒也退至都堂為同列言上意本欲持平用中破朋黨之論以調一中外此人臣所當將順衆皆以為然陸佃聞之歎曰如此則天下無事真太平之效也 丙戍知樞密院事安燾罷舊制內侍出使以所得㫖言於院審實乃得行後多輒去燾請按治之都知閻守懃領他職祈罷不以告亦劾之帝敕守懃詣燾謝郝隨得罪或揣帝意且起用欲援赦為階燾亦爭之以老避位遂出知河南將行上疏言東京黨禍已萌願戒履霜之漸語尤激切 丁亥以蔣之竒知樞密院事吏部尚書陸佃為尚書右丞端明殿學士章楶同知樞密院事 甲寅以右司員外郎陳瓘知泰州先是瓘進國用須知其言曰神宗有為之序始於修政事政事立而財用足財用足而根本固此國家萬世之利而今日所當繼述者也臣近縁都司職事看詳內降劄子裁減吏貟冗費以防加賦之漸為民逺慮天下幸甚然今日朝廷之計正以乏財為患西邊雖已罷兵費用不可卒補遂至於耗根本之財壊神考之政加賦之漸兆於此矣臣職事所及理不可黙今撰到國用須知一本奏聞又進日録辨曰臣瓘去年五月十八日對紫宸殿奏劄子云臣聞王安石日錄七十餘卷具載熈寧中奏對議論之語此乃人臣私錄之書非朝廷之典也自紹聖再修神考實錄史官請以此書降付史院凡日録時政記神宗御集之所不載者往往專據此書追議刑賞奪宗廟之美以歸臣下故臣願詔史官別行刪修以成一代不刋之典其日䝉批付三省後不聞施行蓋紹聖史官請以日錄降付史院者今為宰相故也事之乖繆無大於此者臣因以所見撰成日錄辨一篇具狀奏聞是日瓘與左司員外郎朱彥周謁曽布於都堂以書責布曰尊私史而壓宗廟縁邊費而壊先政此閤下之過也違神考之志壊神考之事在此二者而閤下彌縫壅蔽人未敢議他日主上因此兩事以繼述之指問於閤下將何辭以對閤下於瓘有薦進之恩瓘不敢負是以論吉凶之理獻先甲之言冀有補於閤下若閤下不察其心拒而不受則今日之言謂之負恩可也布讀瓘書畢爭辨移時箕踞誶語瓘色不變徐起言曰適所論者國事是非有公議公未可遽失待士禮布矍然改容瓘又以日録辨國用須知納布而出明日瓘即以此二篇及所上布書具狀申三省御史臺乞敷奏彈劾三省進呈帝顧曽布曰如此報恩地耶布曰臣紹聖初在史院不及兩月以元祐所修實錄者凡司馬光日記雜録或得之傳聞或得之賔客而王安石有日錄皆君臣面對反復之語乞取付史院照對編修此乃至公之論其後紹聖重修實錄乃章惇蔡卞今提舉史院乃韓忠彥而瓘謂臣尊私史壓宗廟不審何謂也神宗理財雖累歲用兵而所至府庫充積元祐中非理耗散又有出無入故倉庫為之一空乃以臣壊三十年根本之計恐未公也帝曰卿一向引瓘又欲除左右史朕不可今日如何布愧謝而韓忠彥等言瓘必欲去當與一郡帝令責瓘忠彥及陸佃皆曰瓘言誠過當曽布卻能容瓘乃出知泰州布始欲瓘附己使人諭意將大用之瓘語其子正彚曰吾與丞相議多不合今乃欲以官相餌吾有一書遺丞相汝為我書之正彚再拜願得書瓘喜旦持入省甫就席遽出書布大怒信宿有海陵之命中書舎人鄒浩右諫議大夫陳次升皆乞留瓘不從 九月帝諭蔣之竒章楶曰陳瓘為李清臣所使元祐人逐大半尚敢如此曽布以一身當衆人擠排誠不易卿等且以朕意再三慰勞之己未布入謝帝謂布曰先朝法度多未修舉元祐小人不可不逐布請緩治之帝曰卿何所畏卿多隨順元祐人布曰臣非畏人者此輩不肯革面固當去之然上體陛下仁厚之徳不敢過當故欲從容中節耳九月己巳詔諸路轉運提舉司及諸州軍有遺利可
  以講求及冗員浮費當裁損者詳議以聞 冬十月癸巳門下侍郎李清臣罷為資政殿大學士知大召府十一月庚申以陸佃為尚書左丞吏部尚書溫益為尚書右丞益初知潭州鄒浩南遷過潭暮投宿村寺益即遣州都監將數卒夜出城逼使登舟竟凌風絶江而去他逐臣在其境內者如范純仁劉奉世韓川呂希純呂陶輩率為所侵困用事者悅之 壬戌以西蕃鍚羅薩勒為西平軍節度使邈川首領 辛未出御製南郊親祀樂章庚辰祀天地於圜丘赦天下改彰信軍為興仁軍昭徳軍為隆徳軍改明年元曰崇寧以曽布主紹述從其請也 壬午三省奏事訖曽布獨留進呈內降起居郎鄧洵武所進愛莫助之圖其說以為陛下方紹述先志羣臣無助之者其圖如史書年表例自宰相執政侍從臺諌郎官館閣學校分為七隔每隔旁通左曰紹述右曰元祐左序助紹述者執政中惟溫益一人其餘每隔止三四人如趙挺之范致虛王能甫錢遹之屬而已右序舉朝皆在其間至百餘人又於左序別立一項小貼掲去布密稟掲去臣僚姓名帝曰洵武謂非相蔡京不可以不與卿同故掲去之布曰洵武所陳既與臣所見不同臣安敢與議明日遂改付溫益益欣然奉行乞籍記異論之人於是帝決意用京矣考異李燾曰曽布子⿰作家傳雲建中靖國元年六月太常少卿鄧洵武進愛莫助之圖按所稱六月及洵武官名皆誤也今不取 十二月庚寅以知洪州葉祖洽為寳文閣待制代呂希純知瀛州希純改知潁州帝以河朔諸帥皆元祐人慾盡易之故希純祖洽有是命皆曽布為請也布初擬召祖洽為侍郎帝許之韓忠彥以為不可乃止 先是責降者皆得㫖以赦恩牽復惟章惇蘇轍進呈不行惇子援刺血上書帝封援書付曽布布欲留白未果已而丁憂人曽誕持長書抵布並奏疏一道所陳十事其四言惇有功於國責太重當復收用類皆狂妄語是日布呈援書帝頗稱其孝有憐之之意布欲且與徙廣南近裏一州帝許之又以誕所陳事目進呈帝曰須與勒停編管既而韓忠彥見之怒請除名送湖南從之惇亦不復內徙左僕射韓忠彥與曽布異議布數傾之忠彥累乞罷
  相不許 甲午遂出居東府有詔押入 戊戍提舉洞霄宮蔡京復龍圖閣直學士知定州供奉官童貫性巧媚善測人主㣲指先事順承以故得幸及使三吳訪書畫竒巧留杭累月京與之遊不舎晝夜凡所畫屏障扇帶之屬貫日以達禁中且附語言論奏於帝所由是帝屬意用京左階道錄徐知常以符水出入元符皇后所太學博士范致虛與之厚因薦京才可相知常入宮言之已而宮妾宦官中合詞譽京遂起京知定州 辛丑以知陳州張商英權戶部侍郎尋改吏部 壬寅知滁州范鏜復職知澶州少府少監邢恕光祿少卿呂嘉問司農少卿路昌衡並落分司恕知隨州嘉問知蘄州昌衡知滁州於歸田裡人安惇蹇序辰並散官予祠通議大夫林希追復資政殿學士 戊申池州居住蔡卞復官予祠 丙午奉安神宗神御於景靈西宮丁未詣宮行禮己酉降徳音於西京減囚罪一等徒以下釋之癸丑詔章惇親子孫許在外指射差遣不得輒至京師及上章疏從曽布所請也 是歳遼人來送遺留物河東地震京幾蝗兩浙湖南福建旱
  崇寕元年春正月丁丑河東太原等十一郡地震詔死者家賜錢有差 二月丙戌朔以聖瑞皇太妃疾慮囚甲午皇子亶改名烜 以蔡確配饗哲宗廟庭 丙
  申雄州防禦推官知鄧州錄事參軍朱肱奏言陛下即位以來兩次日蝕在正陽之月河東十一郡地曉夜震至今猶未止城壁屋舎悉皆倒塌人民震死動以千數自古災異未有如此臣不避死亡妄論輔弼之失以究災異之應言詞激切死有餘罪然惓惓孤忠不敢隱黙者食陛下之祿念國家之重而不敢顧其私也並以其所上宰相曽布書隨進書曰今監察御史劉燾相公門人也相公為山陵使辟燾掌牋表又薦入館相公於燾厚矣如燾者置之詞掖不忝也以燾為御史則不可也相公有過舉燾肯言乎言之則忘恩不言則欺君蓋非所以處燾也今右正言范致虛兄上舎生致君相公之姪壻也致虛乃致君之親弟如致虛者置之館閣不忝也以致虛為諌官不可也相公有過舉致虛爭之則忤親不爭則失職亦非所以處致虛也相公旁招俊乂陶冶天下肱之所論止及燾與致虛者特以臺諌人主耳目之官非若他職可以略而不論也相公置門人親戚為諫官御史此日月所以薄蝕天地所以震動也又曰章惇之過惡不可殫數其最大者四五相公在樞府坐視黙然亦不得為無過再貶元祐臣僚范純仁能言之相公未嘗救也廢元祐皇后龔夬能言之相公未嘗救也冊元符皇后鄒浩能言之相公未嘗救也置諫官於死地黃履能言之相公未嘗救也此四五事惇之過惡最大而相公無半詞之助肱竊疑之伏惟相公遇災而懼然後可以弭天變來直言肱之區區所望於相公者如此而已詔付三省肱烏程人禮部侍郎服之從弟也戊戌詔士有懐抱道徳久沉下僚及學行兼備可勵
  風俗者待制以上各舉所知二人 奉議郎趙諗謀反伏誅 辛丑以知定州蔡京為端明殿學士知大名府蔡卞改知揚州先是大名闕帥曽布白帝前兩府惟有劉奉世帝黙然韓忠彥與布交惡隂欲結京乃言熈寧故事嘗除學士不必前兩府因請用京故有是命 聖瑞皇太妃朱氏薨追尊為皇太后上諡曰欽成 追封孔鯉為泗水侯孔伋為沂水侯 三月丁巳奉安哲宗神御於景靈西宮寳慶殿 戊午詣宮行禮 辛酉以兵部侍郎鄒浩為寳文閣待制知江寧府以浩乞補外也尋改知杭州 甲戍以知大名府蔡京為翰林學士承㫖兼修國史 夏四月丙戍詔權吏部侍郎張商英落權字 五月丁巳熒惑入斗 庚申尚書左僕射韓忠彥罷忠彥為相召還流人進用忠讜之士於是張庭堅陳瓘鄒浩龔夬江公望常安民任伯雨陳次升陳君錫張舜民等皆居臺諫翕然稱為得人然與曽布不協至是左司諫吳材右正言王能甫希布意論忠彥變神考之法度逐神考之人材遂出知大名府 臣僚上言神考在位凡十有九年所作法度皆本先王元祐黨人秉政紊亂殆盡朋姦㒺上更倡迭和者皆神考之罪人也紹聖追復雖已竄逐陛下即位仁徳涵養使之自新一旦牽復不以其漸內外相應寖以滋蔓為害彌甚今姦黨姓名具在文案甚明有議法者有行法者有為之倡者有從而和者罪有輕重情有淺深使有司條析區別行遣使各當其罪數日可畢伏望早賜施行 己丑詔知河南府安燾知潤州王覿知越州豐稷知潁昌府陳次升並降職知應天府呂仲甫落職故資政殿大學士李清臣奪職追所贈官並例外所得恩例 吏部侍郎張商英改刑部侍郎兼同修國史尋又兼侍讀 庚午臣僚上言先朝貶斥司馬光等異議害政大臣論列播告中外天下共知方陛下即位之初未及專攬萬幾當國之臣不能公平心意檢㑹事狀詳具進呈以次牽復今日再招人言遂至煩紊伏望陛下明諭執政大臣使公共參議詳酌事體原輕重之情定大小之罪上稟聖裁特賜行遣如顯有欺君負國之實跡自宜放棄不足收恤其間亦有干連牽掛偏執愚見情非姦誣者乞依近年普博之恩使有自新之路則天下之氣平而紛紛之論息矣李燾曰據鄒餘奏議其文頗有與詔㫖不同者當考然上言者必鄒餘也更詳之乙亥詔故追復太子太保司馬光呂公著太師文彥博光祿大夫呂大防太中大夫劉摯右中散大夫梁燾朝奉郎王巖叟蘇軾各從裁減追復一官其元追復官告並繳納王存鄭雍傅堯俞趙瞻趙卨孫升孔文仲朱光庭秦觀張茂則范純仁韓維蘇轍范純粹吳安詩范純禮陳次升韓川張耒呂希哲劉唐老歐陽棐孔平仲畢仲游徐常黃庭堅晁補之韓跋王鞏劉當時常安民黃隠張保源汪衍余爽湯戫鄭俠常立程頥張巽等四十人行遣輕重有差唯孫固為神考濳邸人已復職名及贈官免追奪任伯雨陳祐張庭堅商倚等並送吏部令在外指射差遣陳瓘龔夬並子祠其司馬光等責詞皆曽布所草定也又詔應元祐並元符今來責降人韓忠彥曽任宰臣安燾係前執政王覿豐稷見任從官外蘇轍范純禮劉奉世等五十七人並令三省籍記不得與在京差遣 後苑欲増葺殿宇內侍有請以金箔為飾者計用五十六萬七千帝曰用金為箔以飾土木一壊不可復收甚無謂也詔黜之 丙子詔曰昔在元祐權臣擅邦倡率朋邪誣詆先烈善政良法肆為紛更紹聖躬攬政權灼見羣慝斥逐流竄具正典刑肆朕纉承與之洗滌悉復收召寘諸朝廷而締交合謀彌復膠固唯以沮壊事功報復仇怨為事潝潝訿訿必一變熈寧元豐之法度為元祐之政而後已凡所論列深駭朕聴至其黨與則遷敘不次無復舊章或由冗散之中登殿閣而滿方面或既殂謝之後還舊職而加橫恩玩法肆奸鮮不類此稍從屏逺姑務含容而言路交攻義不可遏乃擇其尤者第加裁削以適厥中尚慮中外詿誤之人未免反側宜詳示訓諭以慰安羣情應元祐以來及元符未嘗以朋比附㑹得罪者除已施行外自今以往一切釋而不問在言責者亦勿復輒言朕言不渝羣聴毋惑宜令御史臺出榜朝堂詔詞曽布所草定也 己夘尚書左丞陸佃罷佃執政與曽布比而持論多近恕每欲參用元祐人才尤惡奔競嘗曰天下多事須不次用人茍安寧時人才無大相逺當以資歴序進少緩之則士知自重矣又曰今天下之勢如人大病向愈當以藥餌輔養之須其安平茍為輕事改作是使之騎射也朝議欲更懲元祐餘黨佃言不宜窮治或言佃名在黨籍不欲窮治正恐自及耳遂出知亳州 庚辰以許將為門下侍郎溫益為中書侍郎翰林學士承㫖蔡京為尚書左丞吏部尚書趙挺之為尚書右丞京素與屯田員外郎孫鼛善鼛嘗曰蔡子貴人也然才不勝徳恐貽天下憂及是京謂鼛曰我若用於天子願助我鼛曰公誠能謹守祖宗之法以正論輔人主示節儉以先百吏而絶口不言兵天下幸甚京黙然挺之為中丞與曽布比建議紹述排撃元祐諸賢由是進居政府 六月己丑祔欽成皇后神主於太廟 辛夘左司諌王能甫言曽誠家富於財目為青錢學士乞罷其史官左正言吳材言史官王防在元豐勒停又以訴理得罪兼無出身當罷是日曽布獨對言吳材縁引呂惠卿蹇序辰等議論不勝王能甫乃吳安持壻近日以安持追削職名皆挾私怨故以此攻曽誠王防欲中傷臣耳帝曰彼責在蔡京不干卿事布曰臣亦知此二人乃京所薦但以臣門下士為言路所攻則謂臣必揺動小人用意如此臣實不安方元祐之人布滿朝廷臣一身與衆人為敵如處風濤之中日不自安是時助臣者唯此三數人今元祐之黨方去而言者乃欲斥逐此等是為元祐人報怨耳帝矍然布因言張商英亦章惇門下士王溈之乃其壻議論之際多與惇為地故商英力稱引范致虛及吳材乃其志趣同耳若有所陳願陛下加察 壬辰減西京河陽鄭州囚罪一等民縁山陵役者蠲其賦 癸邜詔六曹尚書有事奏陳許獨員上殿 己酉太白晝見 壬子改渝州為恭州 癸丑詔倣唐六典修神宗所定官制 封伯夷為清惠侯叔齊為仁惠侯 閏月甲寅朔更名哲宗神御殿曰重光 己未以提舉洞霄宮呂惠卿為觀文殿學士知杭州尋改揚州 辛酉殿中侍御史錢遹言尚書右僕射曽布力援元祐之姦黨分列要途隂擠紹聖之忠賢逺投散地挈提姻婭驟致美官汲引儇浮盜竊名器愛壻交通乎近習諸子邀結乎搢紳造請輻湊其門苞苴日盈私室呼吸立成禍福喜怒遽變炎涼鉤致齊人之窾言欲破紹聖之信史曲徇法家之謬説輕改垂世之典刑為臣不忠莫大於此兼布初以韓忠彥為心膂李清臣為爪牙協濟姦謀共伸私忿其趣雖異厥罪惟均忠彥免官已正生前之罪戾清臣禠職實誅死後之姦囘豈容斯人尚司魁柄況日食地震星變旱災豈盛時常度之或愆乃柄臣不公之所召人神共怒天地不容欲乞早正典刑慰中外之望於是布連上章乞罷翊日壬戌詔罷布為觀文殿大學士知潤州布於元符末欲以元祐兼紹聖而行故力排蔡京逐出之至崇寧初知上意有所向又欲力排韓忠彥而專其政無何京為右丞大與布異㑹布擬陳祐甫為戶部侍郎京於榻前奏曰爵祿者陛下之爵祿奈何使宰相私其親曽布壻陳廸祐甫之子也布忿然爭辨久之聲色稍厲溫益叱之曰曽布上前安得失禮帝不悅而罷御史遂攻之言布與韓忠彥李清臣交通為私使其子壻吳則禮外甥壻髙茂華往來計議共成元祐之黨暨登相位凶焰日滋復與忠彥清臣析交離黨日夜爭勝遂攬天下之權皆歸於己而怨望之心逞矣故不及半月首罷市易中外之人望風希指變法之論相因而至於是范純粹乞差衙前以害神考之免役李夷行乞復詩賦以害神考之經術又力引王古為戶部尚書王覿為御史中丞二人者元祐之黨也而用以掌開闔歛散之權定是非可否之論豈非敗壊神考之法度乎於是更詔布落職提舉明道宮太平州居住 以刑部侍郎張商英為翰林學士 甲子詔諸路州縣官有治績最著者著監司帥臣各舉一人 丙寅寳文閣侍制知杭州鄒浩改知越州 辛未詔曰朕仰惟哲宗皇帝嚴恭寅畏克明祗徳元符之末是生越王姦人造言謂非後出比閱臣寮舊疏適見椒房訴章載加考詳咸有顯證其時兩宮親臨撫視嬪御執事在旁縁何外人得入宮禁殺之取子實為不根為人之弟繼體承祧豈使沽名之賊臣重害友恭之大義詆誣欺罔罪莫大焉鄒浩可重行黜責以戒為臣之不忠者庶稱朕昭顯前人之意如更有言及者仍仰依此令進奏院遍牒施行仍檢㑹鄒浩元奏劄子並元符皇后訴章宣示中外長編載鄒浩劄子曰臣聞仁宗皇帝在位四十二年邦國無流離之患邊境無征伐之苦黎民繁庶萬國咸寧當是時可以嬉遊後宮非焦心勞力之秋也而謂宰相冦準曰朕觀自古亂天下敗國家者未嘗不因女子是以褒姒滅周妲已亡商朕之後宮女子巧媚百生朕未嘗顧盼焉然則仁祖之意豈不欲垂裕後昆奈何陛下遽忘其槩乎臣觀陛下之所為愈於桀紂而甚於幽王也殺卓氏而奪之子欺人可也詎可欺天乎卓氏何辜哉得不愈於桀紂也廢孟氏而立劉氏快陛下之志可也劉氏何徳哉得不甚於幽王也臣觀祖宗有唐虞堯舜之徳而陛下有桀紂幽王之行不識陛下寢餗安乎頃年彗星出於西方災譴為大陛下避正殿以塞天變減常膳以銷天譴宰相章惇謂陛下曰未足損陛下盛徳又聞江西敷奏累年饑饉陛下責以宰相燮理之功宰相章惇謂陛下曰天災流行無世無之且以堯九年水湯七年旱為解惇為輔弼忍發此言今聞陛下以立劉氏惇之䇿也臣今諫陛下去廢后之醜行行復後之大徳聴臣之直諌而出惇之姦言使天下之人共仰首以見日月之光盛大之世不然祖宗百有餘年基業將顛覆於陛下之手矣昔唐禇遂良諌髙宗立武昭儀不聴叩頭流血以笏置殿階曰還陛下此笏乞歸田裡今臣諌陛下不聴願歸田裡力農圃為亂世之民願膾臣心肝以獻惇斬惇首以謝天下 元符三年五月元符皇后上皇太后表曰臣妾竊以臣僚數有章䟽今言妾生故越王事非有實不言中外謗莫能止在妾之分寢處難安重念朽質不能殞滅至使上累哲宗皇帝況降制之日親承兩宮玉音一旦幾成虛誕之文若宮掖尚行欺罔之議則何以取信天下竊以其時大臣及掌事之人即今盡存伏望聖慈降下臣僚章䟽付與有司明行鞫問倘有實狀豈不知過若係虛妄亦乞嚴行懲戒以絶反覆興謗之吏如黙而不言慮玷哲宗皇帝載於方冊曷可傳之萬世妾伏覩紹聖之間元祐皇后親被睿㫖放逐一尼後來通説事端差官制勘有雷公式圖畫之跡御史録驗備載案牘遷徙道宮衆所共知豈縁他人乃今新進之人不究其理謂妾遭遇哲宗皇帝欲快人情務攄前忿豈存內外重輕之理祇報先朝未用之怨衆口鑠金可不懼哉欲乞特降睿㫖檢取元祐皇后制院一宗公案及推勘官吏付有司再行訊治以示中外如妾稍有干涉用情不敢拱手而居後位之列若不瀝誠詳具奏聞安能辯雪伏望皇太后陛下憫憐哲宗至孝至仁照鑑妾之負寃無告出自宸斷特賜矜察初浩以諌立後被謫章留中不下元符未還朝入見帝首及諌立後事奬歎再三問諌草安在對曰焚之矣退告陳瓘瓘曰禍其在此乎異時姦人妄出一緘則不可辨矣及蔡京用事忌浩欲擠之果使其黨偽為浩奏言劉後殺卓氏而奪其子且多狂妄指斥語復偽為元符皇后上皇太后表流布中外帝見之大怒遂下詔治浩之罪貶衡州別駕永州安置京又使其黨為元符皇后撰謝表以上詔並送史官長編載元符皇后謝徽宗表曰伏覩詔書布告中外責鄒浩誣罔故鄧王非妾所生等事以正朝廷之風化以葉泰陵之聖徳銜寃上訴俟明命於三年頒詔亟行示信恩於四海下以稱在廷之公議上以慰哲廟之神靈仰荷睿明惟知感泣伏念妾本京輦良家之子玷先朝御侍之聨雨露既及於凡材草木焉知其帝力屬鄧王既誕之後適長秋虛位之時被兩宮之玉音及羣臣之僉議旋加冊命進長後宮非天克相以誰為任妾何縁而自致奸邪橫逆指愛子作他人中外動揺視詔詞為誑語於妾身而敢恨顧先帝以何如亦當自反其所言信出不根之私語且以元祐皇后因逐一尼遂倡事端逮從制勘禁書圖畫之備露御史録案之甚明自取之刑俄聞廢命案牘固存於朝論推原豈本於妾身方羣小之肆誣實衆尤之難辨當陛下承祧之始屬欽聖垂(⿱𥫗亷)-- 簾之間泣血書辭呼天雪憤庶幾中外備見始終豈期元祐之朋邪競蓄前朝之怨憾喜聞人過豈驗是非増飾煩言更加傷害方且擬議以深斥尚何封章之可行妾所痛者慮傷先帝之明思妾所重者恐亂後世之信史惟大事之若是曷小已之足論終期羣枉之氷銷果頼至仁之洞察奮英謀而獨斷紹列聖以御圖邪正剖分黒白昭著姦言偽説難逃聖覽之明巧詆深寃灼見沽名之賊曲文平悃昭示四方此蓋伏遇皇帝陛下堯舜相承文武善繼上追兄弟友恭之義下憐母子孤露之情辨百年疑似之非正萬世昭明之典妾殞身何報沒齒知榮生當竭節以答聖恩死亦無憾而見哲廟浩初除諌職入白其母張曰有言責者不可黙恐或以是貽親憂母曰兒能報國我顧何憂及浩兩被竄責母不易初意人稱其賢考異李燾曰新錄辨誣雲鄒浩復召用蔡京忌浩因求浩舊疏不得乃使其黨作偽疏繼而京執政故有是責要之此叚皆非實事鄒浩疏元符皇后上太后表及謝徽宗表皆京為之也丁未録雲上欲再貶浩而三省求浩元䟽不獲下浩取藁浩奏以元藁不存陳瓘聞而歎曰若後日有撰惡語以進者將何以自明已而章惇果偽撰浩疏袖以進案惇元符三年九月已罷相偽撰浩疏者乃京也今按宋史鄒浩𫝊徽宗即位浩還朝帝首及諌立後事問諌草安在對曰焚之矣而丁未録雲上欲再貶浩三省求浩元疏不獲下浩取藁浩奏以元藁不存二説互異一係元符一係崇寧今從宋史蓋焚藁之語京久已聞之時向太后已崩而朱太妃尚在京猶未敢為此也及是年二月朱太妃薨京適以此時入對故既撰浩偽疏又撰元符皇后偽訴章以無太后太妃可以證其妄者耳偽疏偽表一時一手所作大抵在是年四月後也元符皇后固甘心於浩者自當與京合謀而京素交結內侍俾以此偽疏偽表寘諸帝前亦甚易也所可疑者浩既自焚其藁京求浩奏亦不可得而徽宗實録鄒浩傳及東都事畧宋史鄒浩傳俱載浩元奏與偽疏大異不知從何處得來豈宮中所留元奏羣小一時難檢不及焚毀若有神物為之獲持而其後復出歟 戊寅知江寧府鄧祐甫乞以府學所建王安石祠堂著祀典從之 壬午追貶李清臣為武安軍節度副使 癸未詔監司帥臣於本路小使臣以上及親民官內有智謀勇略可備將帥者各舉一人

  資治通鑑後編卷九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九十五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九十五起𤣥黓敦牂七月盡閼逢涒灘四月凡一年有十月
  徽宗體神合道駿烈遜功聖文仁徳憲慈顯孝皇帝
  崇寧元年秋七月甲申朔建長生宮以祠熒惑 丙戌詔省臺寺監及監司郡守並以三年成任 戊子以蔡京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制下之日賜坐延和殿命之曰神宗創法立制先帝繼之兩遭變更國是未定欲上述父兄之志卿何以教之京頓首謝曰敢不盡死制詞極其褒美翰林學士張商英所草也 己丑焚元祐法 甲午詔於都省置講議司蔡京起於逐臣一旦得志隂託紹述之柄箝制天子用熈寧條例司故事即都省置講議司自為提舉以其黨吳居厚王漢之等十餘人為僚屬取政事之大者如宗室冗官國用商旅鹽法賦調尹牧每一事以三人主之凡所設施皆由是出而法制屢變無常矣詔杭州明州置市舶司 庚子同知樞密院事章楶罷以老故也詔授資政殿學士中太一宮使未幾卒諡莊簡 甲辰以雨水壊民廬舎詔開封府振䘏壓溺者 庚戍臣僚上言管勾明道宮張耒在潁州聞蘇軾身亡出已俸於薦福禪院為軾飯僧縞素而哭詔張耒責授房州別駕黃州安置 辛亥詔昨降置講議司手詔內事件許中外臣庶具所見利害聞奏 復罷春秋博士 八月乙邜皇子烜改名桓 臣僚上言陛下即位之始淵黙不言嘗開獻書之路而以書獻者有自布衣取甲科以令百里或加秩一等或解武弁而寄寺監丞簿之祿天下之士不知彼所論列為何等語言往往懐疑迄今不釋欲望出其所上封事布之四方果其言有補國是則至公之議帖然自厭脫或志在覬望僥倖名器無忠嘉一定之論有姦憸兩可之語附下罔上累先烈而害初政則於此時豈可以置而不問如以臣言可採乞早賜施行 乙丑詔除鄭敦義江緷外鹿敏求追所授承事郎降充簿尉髙士育追所授官何大正追所賜出身及所授官並不得應舉 辛未置安濟坊飬民之貧病者仍令諸州縣並置 甲戌詔天下興學貢士建外學於國南蔡京請天下州縣並置學州置教授二員縣置小學縣學生選考升諸州學州學生每三年貢太學至則附試別立號考分三等入上等補上舎入中等補下等上舎入下等補內舎餘居外舎諸州軍解額各以三分之一充貢士州給常平或係省田宅充養士費縣用地利所出及非係省錢凡州縣學生曽經公私試者復其身如有孝弟睦婣任恤中和若行能尤異為鄉里所推者縣上之州免試入學州守貳及教授詢審無謬即保任入貢不實者坐罪京又請建外學以待州縣學之貢士乃詔即京城南門外相地營建外圓內方為屋千百七十二楹是為辟雍太學專處上舎生內舎生而外學則處外舎生初貢至皆入外學經試補入上舎內舎始得進處太學太學外舎亦令出居外學其敕令格式悉用太學見制於是上舎至二百人內舎六百人外舎三千人凡州學上舎生升舎以其秋即貢入辟雍長吏集闔郡官及提學官具宴設以禮敦遣限歳終即集闕下自川廣福建入貢者續其路食以學錢給之奏入詔悉如其法施行 丙子詔司馬光呂公著王巖叟朱光庭孔平仲孔文仲呂大防劉安世劉摰蘇軾梁燾李周范純仁范祖禹汪衍湯戫李清臣豐稷鄒浩張舜民子弟並毋得官京師 己夘以趙挺之為尚書左丞翰林學士張商英為尚書右丞九月戊子京師置居養院以處鰥寡孤獨仍以戶絶財産給養 乙未詔中書籍元符三年臣僚章疏姓名分正邪各為三等於是中書奏正上鍾世美喬世材何彥正黃克俊鄧洵武李積中六人正中耿毅等十三人正下許奉世等二十二人邪上尤甚范柔中等三十九人邪上梁寛等四十一人邪中趙越等一百五十人邪下王鞏等三百十二人 內侍郝隨諷蔡京再廢孟後㑹昌州判官馮澥上書言復後為非於是御史中丞錢遹殿中侍御史石豫左膚連章論韓忠彥等乗一布衣誑言復瑤華之廢后掠流俗之虛美當時物議固已洶洶乃至疏逖小臣詣闕上書忠義激切則天下公議從可知矣望詢考大臣斷以大義無牽於流俗非正之論以累聖朝 丁酉治臣僚議復元祐皇后及謀元符皇后者罪降韓忠彥曽布官追貶李清臣雷州司戶參軍黃履祈州團練副使安置曽肇豐稷陳瓘龔夬等十七人於逺州擢馮澥鴻臚寺主簿 己亥御批付中書省應元祐責籍並元符末敘復過當之人各具元籍定姓名進入於是蔡京籍文臣執政官文彥博等二十二人文彥博呂公著司馬光安燾呂大防劉摰梁燾王巖叟范純仁王珪王存傅堯俞趙瞻韓維孫固范百祿胡宗愈李清臣蘇轍劉奉世范純禮陸佃待制以上官蘇軾等三十五人蘇軾范祖禹王欽臣姚勔顧臨趙君錫馬黙孔武仲王汾孔文仲朱光庭吳安持錢勰李之純孫覺鮮于侁趙彥若趙卨孫升李周劉安世韓川賈易呂希純曽肇王覿范純粹楊畏呂陶王古陳次升豐稷謝文瓘鄒浩張舜民餘官秦觀等四十八人秦觀湯戫杜純司馬康宋保國吳安詩張耒黃隠歐陽棐呂希哲劉唐老晁補之黃庭堅畢仲游常安民汪衍孔平仲王鞏張保源余爽鄭俠常立程頥余卞唐義問李格非商倚張庭堅李祉陳佑任伯雨陳郛朱光裔蘇嘉陳瓘龔夬呂希績歐陽中立吳儔呂仲甫徐常劉當時馬琮謝良佐陳彥黙劉昱魯君貺韓跋內臣張士良等八人張士良魯燾趙約譚扆楊偁陳詢張琳裴彥臣武臣王獻可等四人王獻可張遜李備胡田等其罪狀謂之姦黨請御書刻石於端禮門考異此據長編所列姓名人數李燾曰七月二日魯君貺劉昱李常呂仲甫朱光裔馬琮劉當時謝良佐陳彥黙八人已出籍恐此姓名不當又見九月十七日十七日即己亥也今按宋史徽宗紀崇寕元年九月己亥籍元祐及元符末宰相文彥博等侍從蘇軾等餘官秦觀等內臣張士良等武臣王獻可等凡百有二十人御書刻石端禮門而長編所列姓名止一百十七人尚少三人恐有遺脫其出籍八人又不當在內則所闕共十一人矣又二年九月從臣僚之請頒端禮門石刻於天下長編載御史臺抄録到名數又止九十八人彼此參錯不齊未知何故更須博考 庚子贈宣徳郎鍾世美為右諌議大夫錄其子為郊社齋郎世美元符末提舉福建路常平應詔上書乞復熈寧紹聖政事至是第為正上等第一故有此恩餘正等四十人悉加旌擢其邪等五百四十二人降責有差 壬寅降授中大夫守司農卿分司南京太平州居住曽布責授武泰軍節度副使衡州安置 冬十月癸亥知樞密院事蔣之竒罷為觀文殿學士知杭州 己巳以觀文殿學士知太原府呂惠卿為武曷軍節度使知大名府 蔡京許將溫益趙挺之張商英力主錢遹等說請廢孟後帝不得已從之 甲戌詔罷元祐皇后之號復居瑤華宮丙子臣僚上言元祐黨人朝廷近已施行所有元符
  之末共成黨與變更法度復為元祐者伏望詳酌施行於是詔周常龔原劉奉世呂希純王覿王古謝文瓘陳師錫歐陽棐呂希哲劉唐老晁補之黃庭堅黃隠畢仲游常安民孔平仲王鞏張保源陳郛朱光裔蘇嘉余卞鄭俠胡田並罷祠祿各於外州軍居住仍依陳乞宮觀新格不得同在一州 戊寅以資政殿學士蔡卞知樞密院事 詔河南府草澤裴筠上書語言狂悖事理誕妄特送五百里外州軍編管所有講議司許陳言利害指揮勿行 十一月乙酉邵州言知溪洞徽州楊光銜內附 戊子以婉儀鄭氏為賢妃 辛邜置河北安濟坊 癸巳置西南兩京宗正司及敦宗院 戊戌置顯謨閣學士待制官 己酉立卿監郎官三歲黜陟法十二月癸丑中丞錢遹言哲宗用王贍䇿取青唐邈川可謂不世出之略權臣逞一偏之曲說以欺朝廷盡委而棄之更以他罪戮及贍身若不追正其罪而顯黜之則無以伸往者之寃而激忠勇折衝之氣於是責授韓忠彥為崇信軍節度副使曽布為賀州別駕仍舊衡州安置安燾為寧國軍節度副使范純禮為試少府監分司南京 庚申臣僚上言諡以易名所以昭其美惡而寵辱之不可忽也夫慮國忘家之謂忠美聞周逹之謂宣為范純仁者以忠宣命之可乎其世濟忠直既不得名其碑則前日未當之諡理所應論不特純仁而已有如司馬光之諡文正呂公著之諡正獻其類不一皆當奪本議各諡其惡以訓萬世詔范純仁諡定議覆議官各罸銅其神道碑如已鐫立令潁昌府毀磨 鑄當五錢 丙寅詔應責降安置及編管羈管人令所在州軍依元符令常覺察不得放出城 丁丑詔諸邪說詖行非先聖之書並元祐學術政事不得教授學生犯者屏出 戊寅蔡京等上州縣學敕令格式乞鏤板頒降從之 是歲京幾京東河北淮南蝗江浙熈河漳泉潭衡郴州興化軍旱 辰沅州猺入冦 遼蕭哈里叛遼主使北面林牙郝嘉努討之哈里亡入女真阿典部遣其族人烏塔拉結和於英格曰願與太師為友同往伐遼英格執烏塔拉㑹遼命英格捕討哈里遂送烏塔拉於遼募兵得甲千餘阿固達喜曰有此甲兵何事不可圖蓋前此女真甲兵之數未嘗滿千也軍次混同水與哈里遇時遼追哈里兵數千攻之不能克英格謂遼將曰退爾軍我當獨取哈里遼將許之阿固達䇿馬突戰海里中流矢墮馬下執而殺之大破其軍函哈里首遣使獻於遼遼主大喜賜予加等英格自是知遼兵之易與益自肆矣
  二年春正月乙酉貶竄元符末臺諌官於逺州任伯雨昌化軍陳瓘亷州龔夬象州馬涓澧州陳祐歸州李深復州張庭堅鼎州並除名勒停編管江公望責授衡州司馬永州安置鄒浩除名勒停昭州居住已上並永不得收敘王覿臨江軍居住豐稷建州陳次升建昌軍謝文瓘邵武軍張舜民房州亦皆除名勒停蔡京蔡卞怨任伯雨等之論已檢㑹其章疏以進故有是貶京之帥蜀也張庭堅在其幕府及入相欲引以自助庭堅不從京恨之至是亦除名編管 知荊南府舒亶平辰沅猺賊復誠徽二州改誠為靖州徽為蒔竹縣曲赦荊湖兩路 己丑詔許茅山道士劉混康修建道觀仍令直奏災福無得隠匿混康有節行頗為神宗所敬重故帝禮信之李燾曰此據蔡絛史補増入 壬辰中書侍郎溫益卒益仕宦從微至著無片善可紀至其狡譎傅㑹蓋天性也 丁未以蔡京為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 以知岢嵐軍王厚權發遣河州兼洮西沿邊安撫司公事厚少從父韶兵間暢習羌事元祐棄河湟厚疏陳不可且詣政事堂言之蔡京既治元祐棄地之罪仍欲開邉故有是命二月辛亥安化蠻入冦廣西經畧使程節敗之 壬
  子遣官相度湖南北猺地取其材植入供在京營造甲寅尊元符皇后為皇太后宮名崇恩 辛酉置殿中監 庚午初令陝西鑄折十銅錢並夾錫錢召募私鑄人赴官充鑄錢工匠從蔡京奏也 癸酉奉安哲宗御容於西京㑹聖宮及應天院 丙子置諸路茶塲茶自嘉祐通商至熈寧中李稷稍復𣙜法而利復歸於官及是蔡京請荊湖江淮兩浙福建七路仍舊禁𣙜官買即産茶州軍隨所置場申商人園戶私易之禁商人買茶貯於籠篰官為抽盤第敘收息訖批引販賣歲入百萬緡以進御自此盜販公行民滋病矣 戊寅王厚言熈寧間神宗以熈河邊事委任先臣韶當時中外臣僚凡有議論熈河事者䝉朝廷批送先臣看詳可否議論歸一無所揺奪今朝廷措置一方邊事已究見利害本末欲乞自今中外臣僚言涉青唐利害者乞依熈寧故事並付本路經畧司及所委措置官看詳從之又詔入內供奉官童貫往來勾當仰本路經略安撫都總管司公共協力濟辦 三月乙酉詔黨人親子弟毋得擅到闕下其應縁趨附黨人罷任在外指射差遣及得罪停替臣僚亦如之 辛邜管勾玉隆觀黃庭堅除名勒停送宜州編管以湖北轉運判官陳舉奏庭堅撰荊南承天院碑語涉謗訕也 癸卯賜禮部奏名進士諸科及第出身五百三十八人其嘗上書在正等者升甲邪等者黜之時李階舉禮部第一階深之子而陳瓘之甥也安忱對䇿言使黨人之子魁多士無以示天下遂奪階出身而賜忱第忱惇兄也又黃定等十八人皆上書邪等帝臨軒召謂之曰卿等攻朕短可也神宗哲宗何負於卿等亦並黜之皆從蔡京言也 詔知河州王厚權管勾熈河蘭㑹路經略司職事 夏四月甲寅詔侍從官各舉所知二人 丁夘詔毀呂公著司馬光呂大防範純仁劉摯范百祿梁燾王巖叟景靈西宮繪像 己巳童貫至熈州傳語勞軍 庚午詔國子監印書賜諸州縣學 甲戌王厚奏河南河北諸羌以大小隆賛爭國之故人心不寧諸族酋豪互有猜忌遂更相侵掠殺戮正所謂以外裔攻外裔乃中國之利臣見與童貫計議乘此從長措置候起發別具奏聞 乙亥詔蘇洵蘇軾蘇轍黃庭堅張耒晁補之秦觀馬涓文集范祖禹唐鑑范鎮東齋記事劉攽詩話僧文瑩湘山野錄等印板悉行焚毀 戊寅以趙挺之為中書侍郎張商英為尚書左丞戶部尚書吳居厚為尚書右丞兵部尚書安惇同知樞密院事 詔追奪王珪贈諡王仲端王仲薿並放罷遺表恩例減半追毀程頥出身以來文字除名其入山所著書令本路監司覺察時臣僚上言神宗大漸王珪不早請建儲密召髙士充欲成其姦謀又言程頥學術頗僻素行譎怪勸講經筵有輕視人主之意議法太學則專以變亂成憲為事故有是詔范致虛又言頥以邪說詖行惑亂衆聴而尹焞張繹為之羽翼乞下河南盡逐學徒頥於是遷居龍門之南止四方學者曰尊所聞行所知可矣不必及吾門也 五月辛巳以賢妃鄭氏為淑妃 丙戍曽布以妻魏氏及子紆繰等交通請求受賂狼籍責授亷州司戶參軍仍舊衡州安置紆永州編管繰除名 甲午詔頒梁安國等二十二人昨上書謗訕節文責降有差 六月庚申詔元符末上書進士類多詆訕令州郡遣入新學依太學自訟齋法候及一年能革心自新者許將來應舉其不變者當屏之逺方辛酉王厚童貫發熈州初厚與貫㑹諸將部分軍事
  諸將皆欲並兵直趨湟中厚曰賊恃巴沁巴藏之險挾大河之阻分兵死守以抗我師若進戰未克青唐諸部之兵繼至夏賊必為之援非小敵也不若分兵為二南道出安鄉衝其前北道出京玉𢷬其後賊腹背受敵勢不能支破之必矣貫猶未決厚曰他日身到其地計之熟矣願毋過疑遂以岷州將髙永年為統制官權知蘭州姚師閔佐之及管勾招納王端等率蘭岷州通逺軍漢蕃兵馬二萬出京玉闗厚與貫親領大軍出安鄉關渡大河上巴沁嶺 癸亥厚次河州 甲子次安鄉闗貫率李忠等以前軍趨巴沁城舊名安川堡在巴沁嶺上都爾伯使其三子長曰阿令結次曰斯多瑪爾令次曰阿䝉率衆拒守城據岡阜四面皆天塹深不可測道路險狹我師至望見城門不閉偏將辛叔詹安永國等爭先入賊出兵迎擊師少卻永國墮天塹死叔詹等馳還幾為所敗㑹雨各收軍而止翼日乙丑賊以大衆背城而陳埤間建旗鳴鼓將決戰復有疑兵據髙阜張兩翼㑹厚以軍至賊望見氣沮厚乗髙列大帥旗幟示之遣人諭以恩信開示禍福數返阿令結等不肯降語益不遜遂命諸將攻城賊力戰拒險我軍不能過天塹厚親至陣前督強弩射之賊稍卻別遣偏將鄒勝率精騎由間道繚出其背賊大驚因鼔之諸軍四面奮撃殺阿令結斯多瑪爾令於陣阿䝉流矢中目貫腦遁去都爾伯率衆來援聞敗亦遁去日未中大破賊衆遂克其城逺近爭降附厚誅強悍首領數百人入據城遣髙永年引兵萬餘出京玉闗 丙寅厚進軍次瓦吹舊名寧洮寨永年等進據巴藏宗城 阿䝉道遇其父都爾伯引衆來援告之曰兵大敗二兄皆死我亦重傷漢家已入巴沁城矣父子相持慟哭恐追騎及偕馳而去至且達爾城所居附順者張心白旗甚衆復懼見禽踰城奔青唐然餘黨猶盛王厚慮其或掎我軍後 丁夘大軍留寧洮厚與童貫率李忠等將輕騎二千餘人趨且達爾破巴順部族焚其巢穴臨大河據險命忠等率衆守之厚即日還寧洮 戊辰進下隴朱黒城城舊名安隴寨 己巳進至湟州㑹髙永年等軍於城東坂上諸將各率所部環城遣人約降其大首領丹巴圖令結盡拘城中欲降者據城不下厚與童貫登城南山視城中盡見其戰守之備分遣諸將各據一面攻城賊援兵自城北宗水橋上繼至勢益張日暮諸將有言賊得援力生我師攻戰久已疲請暫休士卒徐圖之厚謂貫曰大軍深入至此是為死地不急破其城青唐王子擁大衆來援據橋而守未易以旬日勝也形見勢屈將安歸乎諸將不以計取顧欲自便豈計之得邪敢再言者斬於是諸將各用命死士乗城賊以石縱擊垂至堞而墜奮復上者不可勝數鼓四合晝夜不絶聲矢下如雨城中負盾而立庚午別遣驍將王用率精騎出賊不意亂宗水上流擊破援兵絶其路乗勝奪水寨初元符間築城宗水之北以䕶橋至是賊據守之有蕃將包厚縁城而上撝槍撃賊引衆踰入賊退保橋南厚開其門王用因以其衆入據橋城而戰勢猶未沮遂火其橋中夜如晝諸將乘火光盡力攻城城中不能支大首領索諾木黙令鄂特潛遣人縋城送欵請為內應許之是夜王亨奪水門入與其麾下登西城而呼曰得湟州矣諸軍鼓譟而進丹巴圖令結以數十騎由西門遁去 辛未黎明大軍入湟州假髙永年知州事完其城而守之前後招納湟州境內漆令等族大首領七百五十人管戶十萬厚具捷書以聞初湟州未克青唐王子溪錫 --(右上『日』字下一橫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羅薩勒率衆來援過安爾
  峽聞城已破遂駐宗格城以丹巴圖令結不能守斬之以徇時論者皆欲席捲而西王厚與童貫及諸將議曰湟州雖下形勢未固新附之人或持兩端青唐餘燼尚強未肯望風束手我師狃於新捷其實已罷若貪利深入戰有勝負後患必生歲將秋矣塞外苦寒正使遂得青唐諸城未可興築若不暴師勞費則必自引而歸玩敵致冦非萬全之䇿往年大軍之舉事忽中變正以此耳湟州境內要害有三其一曰且達爾在州之南前已城之矣其二曰省章在州之西正為青唐往來咽喉之地漢世謂之隍陿唐人嘗修閣道刻石記其事地極險阻若不城之異日兵出賊必乘間斷我歸路其三曰南宗寨在州之北距夏國卓羅右廂監軍司百里而近夏人交構諸羌易生邊患今若城之可以控制況此三城正據鄯湟腰背控制之利可斷其首尾之患厚在元符間已嘗建論不從竟致棄地之事覆車之轍何可復蹈且三城既畢湟境遂固降者悉為吾用地利可佐軍儲形勢所臨威聲自逺益加招撫降衆必多此支解羌虜之術也明年乗機一舉大功必成或謂厚曰朝廷之意必欲亟定青唐從而有功必受重賞違之且得罪厚曰忠臣之誼知體國耳遑他䘏乎遂以是日甲戌移軍趨省章東峽之西得便地曰灑金平建五百步城一座後賜名曰綏逺闗大軍駐闗中溪鍚羅薩勒尚在宗格遣其大首領本巴令鄂爾坤等五軰持蕃書詣軍門請保渇驢嶺以西而和書辭毎至益卑時軍中已定議保完湟境來春進取且欲懈賊鬭志使不為備於是以便宜聴所請移書張示威信賊中大震 是月中太一宮火 秋七月己夘以收復湟州百官入賀 辛巳進蔡京官三等蔡卞以下二等 壬午白虹貫日 詔以王厚為威州圑練使知熈州童貫轉入內皇城使果州刺史依前熈河蘭㑹路勾當公事賞復湟州功也 甲申降徳音於熈河蘭㑹路減囚罪一等流以下釋之 庚寅曽肇責授濮州圑練副使 辛夘詔上書進士見充三舎生者罷歸 丁酉詔自今戚里宗屬勿復為執政官著為令庚子賜茅山道士劉混康號葆真觀妙先生 乙巳
  吏部言程頥子端彥見任鄢陵縣尉即係在京府界差遣宜放罷從之因下詔責降人子弟毋得任在京及府界差遣 八月丁未再論棄湟州罪除許將已放罪曽布已責亷州司戶外韓忠彥安燾范純禮蔣之竒各貶官龔夬化州張庭堅象州編管陳次升循州姚雄光州居住錢景祥秦希甫並勒停李清臣身死其子祉當時用事送英州編管又詔胡宗囘頃帥熈州日屢陳堅守鄯湟之議見落職罷任可特與復寳文閣待制知秦州戊申御史中丞石豫殿中侍御史朱紱余深奏尚書
  左丞張商英於元祐丁夘嘗為河東守臣李昭敘作嘉禾篇謂神宗既登遐嗣皇帝沖㓜中外震懼罔知社稷攸託方是時哲宗既即位尚曰罔知攸託可乎又曰成王沖㓜周公居攝誅伐䜛慝卒以天下聴於周公時則唐叔得嘉禾推古驗今跡雖不同理或胥近方是時文彥博司馬光等來自洛郊方掌機務比之周公可乎逮元符之末先帝遺弓陛下入繼大統而權臣用事乗君父不忍言之時起鄒浩於新州商英是時實典詞掖引晉平公問於叔向曰國家之患孰為大叔向曰大臣重祿而不諌小臣畏罪而不言此患之大者又曰思得端士司直在庭又曰浩徑行直情無所顧避所謂浩之直情徑行果先帝之所取乎先帝不取而商英取之可乎詔張商英秉國機政議論反復加之自取榮進貪冒希求元祐之初詆訾先烈臺憲交章豈容在列可特落職依前通議大夫知亳州考異李燾曰蔡絛國史後補鹺法篇雲鈔法既行一日𣙜貨務申入納見錢已積三百萬緡魯公將上進呈上駭曰直有爾許耶張丞相商英時為中書侍郎忽儳進曰啓陛下皆虛錢魯公愕然即奏曰臣據有司申如此商英今以謂虛錢乞命商英與臣各選差官㸃檢字號分明皆在庫也翌日奏聞張大慙由是不安後又以隂通宮禁事未幾罷去又宣和殿記魯公在元豐中與商英素厚善其後商英出入魯公門下又與伯氏親欵魯公將為相商英預為草麻其辭甚美遂拜左丞遷中書侍郎及爭進頗攻魯公一日上在禁中偶視貴人之冠釵間垂一小卷文書戲取開視之乃細字曰張商英乞除右僕射上語貴人汝勿預外廷事因密降出示魯公上大怒而貴人方不安位魯公亦甚懼曰此獨商英無狀耳恐事干宮禁不可治於是掩之以他事黜商英商英亦隂徳魯公至是以所出小卷進雲臣僚因言商英作為謗書肆行誣詆宜更加誅責置之元祐籍中昭示無窮之戒 辛酉詔以商英入元祐黨籍改知蘄州 湟州既平王厚奉詔措置河南生羌其地在大河之南連接河岷部族頑梗厚以為若不先事撫存據其要害大軍欲向鄯廓必相影助或於熈河州界出沒為牽制之勢擾我心腹其害甚大乃留王端王亨在湟州與髙永年等就近招納宗哥青唐一帶部族存撫新屬羌人 甲子大軍由來賔城濟河南出來羌拔當標城又進至分水嶺平一公城達南宗 癸酉厚引軍赴米川城遇蕃賊三千餘騎與戰破之賊焚橋遁去明日厚修橋欲濟賊復來扼據津渡厚及童貫幾為流矢所傷乙亥來賔城陷賊掠取財物仍各散去 九月庚午
  詔張商英罷職提舉靈仙觀 壬午詔宗室不得與元祐姦黨子孫及有服親為婚姻內已定未過禮者並改正 庚寅詔上書邪等人知縣以上資序並與外祠選人不得改官及為縣令 壬辰置醫學 癸巳令天下郡皆建崇寧寺 辛丑改吏部選人七階曰承直郎儒林郎文林郎從事郎通仕郎登仕郎將仕郎從刑部尚書鄧洵武言也舊制以職為階官而以差遣為職名實混淆元豐雖定官制此猶未正故更名以革其𡚁 臣僚上言近出使府界陳州士人有以端禮門石刻元祐姦黨姓名問臣者其姓名雖嘗行下至於御筆刻石則未盡知近在畿甸且如此況四逺乎乞特降睿㫖以御書刋石端禮門姓名下外路州軍於監司長吏㕔立石刋記以示萬世從之按長編御史臺抄録到元祐姦黨曽任宰臣文彥博呂公著司馬光呂大防劉摯范純仁韓忠彥王珪執政官梁燾王巖叟王存鄭雍傅堯俞趙瞻韓維孫固范百祿胡宗愈李清臣蘇轍劉奉世范純禮陸佃安燾待制以上官蘇軾范祖禹王欽臣姚勔顧臨趙君錫馬黙孔武仲王汾孔文仲朱光庭吳安持錢勰李之純孫覺鮮于侁趙彥若趙卨孫升李周劉安世韓川賈易呂希純曽肇王覿范純粹楊畏呂陶王古陳次升豐稷謝文瓘鄒浩張舜民餘官秦觀湯戫杜純司馬康宋保國吳安詩張耒歐陽棐呂希哲劉唐老晁補之黃庭堅黃隱畢仲游常安民孔平仲王鞏張保源汪衍余爽鄭俠常立程頥唐義問余卞李格非商倚張庭堅李祉陳祐任伯雨陳邦朱光裔蘇嘉陳瓘龔夬呂希績歐陽中立吳儔而內臣武臣不與焉通計止九十八人其所列姓名次序亦與元年小異今具錄以備參考 王厚奉詔班師冬十月甲寅還至熈州遣童貫領䕶大首領掌年杓拶遵廝雞及酋長溫龍彪赴闕 丙子朗阿章領河南部族冦來賔循化等城洮西安撫李忠統兵往救之是月遼生女真部節度使英格卒兄子烏雅舒襲節度使初諸部各有信牌馳驛訊事英格用阿固達議擅置信牌者罪之由是號令始一民聴不疑兵力益強土宇加廓矣考異李燾長編建中靖國元年女真英格死阿固達立注云此據金盟本末華夷直筆北遼事亡遼錄増入今按英格即盈哥金史世紀盈哥癸未歳卒遼乾純三年實宋之崇寧二年而長編以為卒於建中靖國元年一誤也是嵗烏雅舒嗣盈哥襲節度使在位十一年乃卒而長編以為盈哥死阿骨打立竟脫卻烏雅舒一代二誤也蓋沿金盟本末諸書之謬而未加考證耳 十一月庚辰詔以元祐學術政事聚徒傳授者委監司舉察必罰無赦 辛巳詔元祐係籍人通判資序以上依新條與管勾宮觀知縣以下資序與注監嶽廟並令在外投狀指射差注乙酉江南西路提舉常平韓宗直知亳州孫載並放
  罷臣僚論其嘗附元祐姦黨故也 洮西安撫李忠行至骨延嶺距循化城尚五六里與賊遇三戰三敗忠及諸將李士旦辛叔詹辛叔獻皆為賊所傷卻奔懐羌城是夕忠死 十二月丁巳詔臣僚姓名有與姦黨人同者並令改名從權開封府吳栻奏請也時改名者五人朱紱李積中王公彥江潮張鐸 癸亥祧宣祖皇帝昭憲皇后 丙寅詔六曹長貳嵗考郎官治狀分三等以聞 癸酉詔別建熈河蘭㑹措置邊事司王厚措置邊事童貫同措置仍兼領秦鳳得以節制兵將應副興發是嵗諸路蝗 纂府蠻楊晟銅融州楊晟天邵州黃
  聰內附
  三年春正月己夘安化蠻降 辛巳詔上書邪等人毋得至京師 戊子鑄當十大錢 壬辰増縣學弟子員大縣五十人中縣四十人小縣三十人 甲午賜蔡攸進士出身攸京長子也元符中監在京裁造院帝時為端王每退朝攸適趨局遇諸塗必下馬拱立王問左右知為攸心善之及即位遂有寵至是自鴻臚丞賜進士出身拜祕書郎 帝銳意製作以文太平蔡京復每為帝言方今泉幣所積贏五千萬和足以廣樂富足以備禮帝惑其說而製作營築之事興矣至是京擢其客劉昺為大司樂付以樂政 甲辰昺引蜀方士魏漢津見帝獻樂議言伏犧以一寸之器名為含㣲其樂曰扶桑女媧以二寸之器名為葦籥其樂曰光樂黃帝以三寸之器名為咸池其樂曰大卷三三而九為黃鐘之律後世因之至唐虞未嘗易洪水之變樂器漂蕩禹效黃帝之法以聲為律以身為度用左手中指三節三寸謂之君指裁為宮聲之管又用第四指三節三寸謂之臣指裁為商聲之管又用第五指三節三寸謂之物指裁為羽聲之管第二指為民為角大指為事為徴民與事君臣治之以物養之故不用為裁管之法得三指合之為九寸即黃鍾之律定矣黃鍾定餘律從而生焉商周以來皆用此法因秦火樂之法度盡廢漢諸儒張蒼班固之徒惟用累黍容盛之法遂致差誤晉永嘉之亂累黍之法廢隋時牛𢎞用萬寳常水尺至唐室田畸及後周王朴並用水尺之法本朝為王朴樂聲太髙令竇儼等裁損方得律聲諧和然非古法今欲請帝三指為法先鑄九鼎次鑄帝坐大鐘次鑄四韻清聲鐘次鑄二十四氣鐘然後均絃裁管為一代之樂帝從之漢津本剩員兵士自雲師事唐仙人李良授鼎樂之法皇祐中與房庶俱被召至京而黍律已成不得伸所學而退或謂漢津嘗執役於范鎮見其製作因掠取之蔡京神其說託以李良授云然漢津曉隂陽數術多竒中嘗語所知曰不三十年天下亂矣 癸夘太白晝見 甲辰鑄九鼎二月丙午以淑妃鄭氏為貴妃 以刋定元豐役法
  不當黜錢遹以下九人 丁未置漏澤園 己酉詔王珪章惇別為一籍如元祐黨 詔自今御後殿許起居郎舎人侍立 庚申令天下坑冶金銀悉輸內藏 辛未雨雹 是月詔翰林學士張康國編類元祐臣寮章疏 三月辛巳置文繡院 丁亥作圜土以居強盜貸死者 甲午躋欽成皇后神主於欽慈皇后之上 辛丑大內災 壬寅奉議郎黃輔國言元豐中太學生休假日引詣武學射㕔習射紹聖嘗著為令乞頒其法於諸路州學從之成都府路轉運副使李孝廣遷一官以㸃檢學生費乂韋直方龎汝翼答䇿詆訕元豐政事故也三人並送廣南編管永不得入學 童貫自京師還至熈州凡所措置與王厚皆不異於是始議大舉是日厚貫帥大軍發熈州出篩金平隴右都䕶髙永年為統制諸路蕃漢兵將隨行知蘭州張誡為同統制厚恐夏人援助青唐於蘭湟州界侵擾及河南蕃賊亦乘虛竊發騷動新邊牽制軍勢乃遣知通逺軍潘逄權領湟州知㑹州姚師閔權領蘭州控禦夏國邊面別遣知河州劉仲武統制兵將駐安強寨通徃來道路由是措置完密無後顧之憂大軍得以專力西向 夏四月甲辰朔尚書省勘㑹黨人子弟不問有官無官並令在外居住不得擅到闕下因具逐路責降安置編管等臣寮姓名以進凡一百四十四人 乙巳以火災降徳音於四京減囚罪一等流以下原之 庚戌王厚童貫率大軍次湟州諸將狃於累勝多言青唐易與宜徑往取之厚曰不然青唐諸羌用兵詭詐若不出弓兵分道而進不足以張大聲勢折賊奸謀且湟州之北有勝鐸谷西南有勝宗隘汪田丁零宗谷而中道出綏逺闗斷我糧道然後諸部合勢夾攻渇驢嶺宗哥川之間勝負未可知也於是定議分出三路厚與貫率三軍由綏逺闗渇驢嶺指宗哥城都䕶髙永年以前軍由勝鐸谷沿宗河之北別將張誡同招納官王端以其所部由汪田丁零宗谷沿宗河之南期九日㑹於宗哥城下是日貫猶以諸將之言為然先趨綏逺用馮瓘統選鋒登渇驢嶺候騎言青唐兵屯嶺下者甚衆貫止綏逺翌日厚以後軍至始下渇驢嶺溪鍚羅薩勒遣班禪迎於路竊覘虛實勞而遣之誡曰歸語而主欲降宜亟決大軍至鋒刃一交將無所逃矣班禪還報以為我軍不甚衆初不知分而進也溪錫 --(右上『日』字下一橫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羅薩勒喜曰王師若止如此吾何慮哉以其衆據朴江古城俄聞三路兵集遽退二十里宗哥城之東地名葛陂湯有大澗數重可恃而戰賊遂據之是夕中軍宿於河之南鷂子隘之左永年軍於丁零宗谷口 壬子厚貫遣選鋒五將前行中軍渡河而北繼永年之後張誡夾河而行日未出至賊屯所賊衆五六萬人據地利列陣張疑兵於北山下其勢甚鋭厚命馮瓘統選鋒五將與賊對陣王亨統䇿選鋒繼其後永年馳前視賊未知所出厚謂貫曰賊以逸待勞其勢方熾日漸髙士馬飢不可少緩宜以中軍越前軍傍北山整陣而行促選鋒入戰破賊必矣既行諜者言溪錫 --(右上『日』字下一橫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羅薩勒與其用事酋長都爾伯等謂衆曰彼張葢者二太尉也為我必取之貫欲召永年問賊勢厚曰不可恐失支梧貫不聴及永年至攬轡久之無一語厚謂永年曰兩軍相當勝負在頃刻間君為前軍將久此何耶永年惶恐馳去時賊軍與我選鋒相持未動溪鍚羅薩勒以精兵數千騎自衛登其軍北髙阜之上張黃屋列大斾指揮賊衆其北山下疑兵望見厚與貫引中軍傍山欲來奔衝厚遣遊騎千餘登山潛攻其背賊覺而遁遊騎追擊之短兵接中軍伐鼓大譟永年遽揮選鋒突陣賊少卻張誡以輕騎涉河𢷬其中堅取溪鍚羅薩勒之斾及其黃屋乘髙而呼曰獲賊酋矣諸軍鼓聲震地㑹暴風從東南來塵大起賊軍不得視我軍士乗勢奮擊自辰至午賊軍大敗追北三十餘里溪錫 --(右上『日』字下一橫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羅薩勒單騎趨宗哥城城閉不納遂奔青唐諸將爭逐之幾及㑹暮而還是日斬首四千三百一十六降俘三千餘人大首領都爾伯等被傷逃去不知所在宗哥城中偽公主瞎且黙凌珍戩率酋首以城歸順宗哥城舊名龍支城留兵將守之是夕合軍於河之南翌日勝宗首領沁斯結率衆來降 甲寅厚貫入安兒城 乙夘引大軍至鄯州偽龜茲公主青伊特結黙及其酋豪李河溫率囘紇于闐班禪諸族大小首領等開門出降鄯州平初溪錫 --(右上『日』字下一橫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羅薩勒敗於宗格夜至青唐謀為守計部族莫肯從之者翌日挈其長妻逃入谿蘭宗山中厚遣馮瓘統輕銳萬騎由州南青唐谷入賊復覺之遁於青海之上追捕不獲 丙辰下林金城西去青海約二百里置兵將守之 己未王厚等帥大軍入廓州界大首領羅實結令結率其衆降 辛酉厚入廓州馳表稱賀大軍駐於城西河南部族日有至者厚諭以朝廷撫存恩意宗哥戰敗所誅禍福之因戒其不得妄作逆自取屠戮皆唯諾聽命 乙丑罷講議司 詔王厚童貫提兵出塞曽未數月青唐一國境土盡復其以厚為武勝軍留後熈河蘭㑹經畧安撫使兼知熈州貫為景福殿使襄州觀察使依舊勾當內東門司 丁夘羣臣以盡復青唐故地稱賀 己巳曲赦陜西 庚午王厚過湟州沿蘭州大河並夏國東南境上耀兵巡邊歸於熈州
  資治通鑑後編卷九十五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九十六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九十六起閼逢涒灘五月盡柔兆閹茂十二月凡二年有八月
  徽宗體神合道駿烈遜功聖文仁德憲慈顯孝皇帝
  崇寧三年五月丁丑以收復鄯廓遣親王奏告太廟侍從官分告社稷諸陵 戊寅罷開封權知府置牧尹少尹改定六曹以士戶儀兵刑工為序增其員數倣唐六典易胥吏之稱 己卯以復鄯廓推賞進蔡京守司空封嘉國公 庚辰許將趙挺之吳居厚安惇蔡卞各轉三官 甲申改鄯州為西寧州仍為隴右節度 辛丑詔黜守臣進金助修宮庭者 罷行水磨茶 六月壬寅朔圖熈寧元豐功臣於顯謨閣 丙午詔諸路州軍未曾立學者竝増置 戊申詔以荊國公王安石配享孔子吏部尚書何執中請開學殿使都人縱觀 壬子置書畫算學其生皆占經以試其取士法略如太學上舍三等推恩以通仕登仕將仕郎為次 戊午詔重定元祐元符黨人及上書邪等者合為一籍通三百九人刻石朝堂餘竝出籍自今毋得復彈奏元祐姦黨文臣曾任宰臣執政官司馬光等二十七人司馬光文彥博呂公著呂大防劉摯范純仁韓忠彥曾布梁燾王巖叟蘇轍王存鄭雍傅堯俞趙瞻韓維孫固范百祿胡宗愈李清臣劉奉世范純禮安燾陸佃黃履張商英蔣之奇待制以上官蘇軾等四十九人蘇軾劉安世范祖禹朱光庭姚勔趙君錫馬黙孔武仲孔文仲吳安持錢勰李之純孫覺鮮于僥趙彥若趙卨王欽臣孫升李周王汾韓川顧臨賈易呂希純曽肇王覿范純粹呂陶王古豐稷張舜民張問楊畏鄒浩陳次升謝文瓘岑象求周鼎徐勣路昌衡董敦逸上官均葉濤郭知章楊康國龔原朱紱葉祖洽朱師服餘官秦觀等一百七十六人秦觀黃庭堅晁補之張耒吳安詩歐陽棐劉唐老王鞏呂希哲杜純司馬康宋保國張保源孔平仲湯戫黃隱畢仲游常安民汪衍余爽鄭俠常立程頥唐義問余卞李格非陳瓘任伯雨張庭堅馬㳙孫諤陳郛朱光裔蘇嘉龔夬王囘呂希績歐陽中立吳儔尹材葉伸李茂直吳處厚李積中商倚陳祐虞防李祉李深李之儀范正平曹葢楊綝蘇昞葛茂宗劉謂柴袞洪羽趙天佐李新衡釣袞公適馮百藥周誼孫宗范柔中鄧考甫王察趙珣封覺民胡端修李傑趙令畤郭執中石芳李賁金極高公應安信之張集黃策吳安遜周永徽高漸張夙鮮于綽呂諒卿王貫朱紘吳朋梁安國王古蘇迥檀固何大受王箴鹿敏求江公望曾紆高士育鄧忠臣種師極韓治都貺秦希甫錢景祥周綽何大正呂彥祖梁寛沈千曹興宗羅鼎臣劉勃王極黃安期陳師錫於肇黃遷黃挾正許堯輔楊朏胡良梅君俞冦宗顏張居李修逄純熈高遵裕黃才曹盥侯顧道林膚葛輝宋壽岳王公彥王交張溥許安修劉吉甫胡潛董祥楊環寳倪直孺蔣津王守鄧允中梁俊民王陽張裕陸表民葉世英謝潛陳唐劉經國扈允張恕蕭刓趙越滕友江洵方括陳並洪芻周鍔許端卿李昭玘向訓陳察鍾正甫高茂華楊彥璋廖正一李夷行彭醇梁士能武臣張巽等二十五人張巽李備王獻可胡田馬諗王履趙希夷任濬郭子旂錢盛趙希德王長民李永王庭臣吉師雄李愚吳休復崔昌符潘滋高士權李嘉亮王珫劉延肇姚雄李基內臣梁惟簡等二十九人梁惟簡陳衍張士良梁知新李倬譚扆竇龯趙約王卿馮説曽燾蘇舜民楊偁梁弼陳恂張茂則張琳裴彥臣李偁閻守懃王紱李穆蔡克明王化基王道鄧世昌鄭居簡張祐王化臣為臣不忠曾任宰臣王珪章惇 壬戌蔡京奏奉詔令臣書元祐姦黨姓名恭惟皇帝嗣位之五年旌別淑慝明信賞罰黜元祐害政之臣靡有佚罰乃命有司夷考罪狀第其首惡與其附麗者以聞得三百九人皇帝書而刋之石置於文德殿門東壁永為萬世子孫之戒又詔臣京書之將以頒之天下臣敢不對揚休命仰承陛下孝悌繼述之志謹書元祐姦黨姓名仍連元書本進呈於是詔頒之州縣令皆刻石有長安石工安民當鑴字辭曰民愚人固不知立碑之意但如司馬相公者海內稱其正直今謂之姦邪民不忍刻也府官怒欲加之罪民泣曰被役不敢辭乞免鑴安民二字於石末恐得罪後世聞者愧之考異按元祐姦黨姓名有二碑一立於崇寧元年之九月徽宗手書刻石置端禮門凡百有二十人首文彥博明年九月臣僚請頒端禮門石刻於外路州軍即此也一立於三年之六月徽宗手書刻石置文德殿門之東壁凡三百九人首司馬光又命蔡京書大碑頒之天下此在長編及宋紀具有明文京所書者乃三百九人非百二十人也而陳桱通鑑續編於崇寧二年大書雲頒蔡京所書元祐姦黨碑刻石於州縣三年則但云重定元祐元符黨人刻石於朝堂反不及蔡京書碑事薛應旂王宗沐皆因之舛謬極矣今據長編宋紀悉為改正 乙丑詔內外官毋得越職論事僥倖奔競違者御史臺彈奏 七月壬申朔詔應入籍人父竝不得任在京差遣 癸酉以婉儀王氏為德妃 戊寅降授中大夫蔣之奇追復右正議大夫念其進對之際嘗陳紹述之説也 庚辰詔自今大禮不受尊號羣臣毋上表辛卯蔡京等言自開阡陌使民得以田私相貿易富
  者恃其有餘厚立價以規利貧者廹於不足薄移稅以速售富者莫非膏腴而賦調反輕貧者所存瘠薄而賦調反重因循至今其弊愈甚熈寧初神宗灼見此弊遂詔有司講究方田利害作法而推行之葢以土色肥磽別田之美惡定賦之多寡方為之帳而步畞高下丈尺不可隱戶給之帖而賦調升合尺寸無所遺以賣買則民不能容其巧以推收則吏無所措其姦邦財自此豐民賦自此省五路州縣有經方田者至今公私以為利遭元祐紛更美意良法未遍於天下今檢會熈寧方田敕推廣神考法意刪去重複取其應行者為崇寧方田敕令格式乞付三省頒降施行從之 八月庚子詔諸路知州通判増入主管學事四字 壬寅大雨壊民廬舍令收瘞死者 甲辰蔡京等上神宗正史 丙午門下侍郎許將罷將居政府十年不能有所建明中丞朱諤劾將在元祐則盡更元豐之所守居紹聖則陰匿元祐之所為遂出知河南諤蔡京之黨也 荊湖南路轉運判官元書言澧州醴陵縣學生季邦彥試卷言涉謗訕 辛酉詔邦彥特送五百里外編管其考校長諭屏出學 九月乙亥以趙挺之為門下侍郎吳居厚為中書侍郎翰林學士承㫖張康國為尚書左丞刑部尚書鄧洵武為尚書右丞紹聖中蔡京治役法薦康國為屬及京當國定元祐黨籍置看詳講議司編彚章牘康國皆預宻謀故京引援之甚力自福建轉運判官不三歲入翰林為承㫖遂登政府復以其兄康伯代為翰林學士 壬辰詔諸路州學別置齋舍以養材武之士 初東南六路糧斛自江浙起綱至於淮甸以及真揚楚泗為倉七以聚蓄軍儲復自楚泗置汴綱般運上京以江淮發運使董之故常有六百萬石以供京師而諸倉常有數年之積州郡告歉則折納上等價錢謂之額斛計本州歲額以倉儲代輸京師謂之代發復於豐熟以中價收糴榖賤則官糴不至傷農饑歉則納錢民以為便本錢歲増兵食有餘及蔡京求羨財以供侈費乃以其姻家胡師文為發運使以糴本數百萬緡充貢擢戶部侍郎自是繼者效尤時有進獻而本錢竭本竭則不能增糴儲積空而轉般之法壞矣 冬十月辛丑朔大雨雹 丁未賢妃張氏薨 初蔡京使王厚招夏卓羅右廂監軍仁多保忠厚言保忠雖有歸意而下無附者章數上不聽京責厚愈急厚乃遣弟詣保忠還為夏邏者所獲遂追保忠赴牙帳厚以保忠縱不為夏所殺亦不能復領軍政使得之一匹夫耳何益於事京怒必令以金幣招之夏乃㸃兵延渭慶三路各數千騎遣使求援於遼朝廷命西邊能招致夏人者毋問首從賞同斬級又以陶節夫經制陜西河東五路在延州大加招誘夏主遣使巽請皆拒之且令殺其放牧者夏人遂冦涇原戊午圍平夏城河東節度使趙懷德等出降夏人又
  入鎮戎軍掠數萬口而去於是羌酋溪錫羅薩勒合兵逼宣威城知鄯州高永年出禦之行三十里為羌人所執都爾伯謂其下曰此人奪我國使吾宗族漂泊無處所遂殺之探其心肝以食焉溪錫羅薩勒復焚大通河橋新疆大震事聞帝怒親書五路將帥劉仲武等十八人姓名敕御史侯䝉徃秦州逮治䝉至秦仲武等囚服聽命䝉諭之曰君輩皆侯伯無庸以獄吏辱君第以實對獄既具䝉奏言漢武帝殺王恢不如秦穆公赦孟明今羌殺吾一都䕶而使十八將由之而死是自刈其肢體也欲身不病得乎帝悟釋不治惟王厚坐逗遛責授郢州團練使 己巳立九廟復祀翼祖宣祖 庚午貴妃邢氏薨 甲戌幸太學官論定之士十六人遂臨辟雍賜司業吳絪蔣靜四品服學官推恩有差 庚辰詔上書邪等選人除不得注知縣令丞外其職官錄參判司簿尉竝許差注 時雖設辟雍太學以待士之升貢者然州縣猶以科舉貢士蔡京以為言 丁亥詔天下取士悉由學校升貢其州郡發解凡試禮部法竝罷而每歲試上捨生則差知舉如禮部法雲 丙申祀圜丘大赦應係貶謫官員除元祐姦黨籍及別有指揮不許移放之人外未量移者與量移 十二月乙丑嘉國公蔡京進封衛國公 乙巳升通遠軍為鞏州 復封孔子後奉聖公端友為衍聖公 是歲諸路蝗 桂州黎洞蠻楊晟免等內附時蔡京務開邊知桂州王祖道欲乘時徼利乃誘王江酋楊晟免等使納土誇大其辭言嚮慕者百三十洞五千九百家十餘萬口其旁通江洞之衆尚未論也王江在諸江合流之地山川形勢據諸洞要會幅員二千里宜開建城邑控制百蠻以武臣為守置溪洞司主之 同知樞宻院事安惇卒宋史不書今據陳桱通鑑續編増入贈特進後二年惇長子郊擢福建轉運判官登對歸與客言穆若之容不合相法終當有播遷之厄客告其語此據玉照新志坐指斥乘輿誅流其弟邦於涪州而追貶惇單州圑練副使其祀遂絶
  四年春正月庚午朔改熈河蘭會路為熈河蘭湟路丙戍築錫格爾城 壬辰詔察諸路監司貪虐者論其罪乙未尚書省言水磨茶場係元豐舊法不可罷欲竝
  存留但罷官差人動磨召磨戶六十戶承認歲課三十萬緡每月均納從之 丙申詔京畿路改置轉運使提㸃刑獄官 知樞宻院事蔡卞罷卞以兄京晩達而位在上致已不得相故二府政事時有不合至是京將用童貫為陜西制置使卞言不宜用宦者必誤邊計京於帝前詆卞卞求去遂出知河南府 立武學法 丁酉秦鳯蕃落獻邦潘疉三州以童貫為熈河蘭湟秦鳯路經略安撫制置使 二月乙巳築御謀城 己酉中書省言周官宮正掌王宮之戒令糾禁以時比宮中次舍之衆寡為版以待夕撃柝而比之又官伯掌王宮之士庻子葢王宮之內有士庻子為衛而士庻子者非王族則功臣之世賢者之類王以自近而衛焉故休戚一體上下親而內外察逮漢以郎執㦸宿衛殿中舉衣冠子弟充選至唐遂分三衛五府其法詳宻今殿庭設仗悉以禁旅而士庻子之法未能如古欲倣前世擇賢德之後勲戚之裔以侍軒陛庻幾先王宿衛之意宜倣古修立三衛郎一員三衛中郎為之貳文武各一員博士二員主簿一員親衛府郎十員中郎十員勲衛府亦如之翊衛府郎二十員中郎二十員親衛立於殿上兩旁勲衛立於垜殿翊衛立於兩階衛士之前三衛官竝以勲戚親兄弟子孫試充直退皆入府誦書各占一經一月一私試季一公試習武藝者許赴武學從之詔元祐姦黨五服內親屬不許保明充三衛官親勲翊衛郎知同保係姦黨親屬而不告者處斬
  臣乾學曰周禮以士庻子衛王宮良法也故漢唐宿衛之職皆倣此意然豈徽宗君臣之所能為哉夫當時欲求功臣之世賢者之類則莫如元祐諸臣之親屬矣而乃下詔以禁錮之則其所選充者不過𤨏𤨏姻婭紈袴之子耳雖效周官亦復何益故曰其人存則其政舉未有姦邪當國而能舉行先王之政者也噫若蔡京者非所謂飾六藝以文姦言者與
  甲寅以尚書左丞張康國知樞宻院事兵部尚書劉逵同知樞宻院事吏部尚書何執中為尚書左丞 乙卯班方田法 庚申詔西邊用兵法能招羌人者與斬級同賞 壬戌升趙州為慶源軍 甲子雨雹 乙丑改三衛郎為三衛侍郎 壬申復元豐銓試斷按法 令州縣倣尚書六曹分六案 甲申置陜西河東河北京西監鑄當二夾錫鐵錢自太祖以來閩蜀陜西多用鐵錢每十文當銅錢一文至是河東轉運判官洪中孚言遼夏以鐵錢為兵器若雜以鉛錫則脆而不可用請改鑄之故有是詔 河西節度使趙懷德來降 己丑御端門受之授感德軍節度使封安化郡王 壬辰曲赦熈河蘭湟路 詔知大名府呂惠卿提舉洞霄宮惠卿再上表乞弟諒卿出籍表詞有明昭先烈以推美於泰陵闊略微文用保全於蔡邸言者論其引喻失當特責之 三月壬寅置青海馬監 甲辰以趙挺之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 丙午詔建古王砦為懷遠軍庚戌提舉洞霄宮呂惠卿特令致仕 戊午蔡京言九鼎告成詔於中太一宮之南為九殿以奉安各周以垣上施睥睨墁以方色之土外築垣環之名曰九成宮中央曰帝鼐其色黃祭以土王日為大祠幣用黃樂用宮架北方曰寳鼎其色黑祭以冬至幣用皁東北曰牡鼎其色青祭以立春幣用皁東方曰蒼鼎其色碧祭用春分幣用青東南曰岡鼎其色綠祭以立夏幣用緋南方曰彤鼎其色紫祭以夏至幣用緋西南曰阜鼎其色黑祭以立秋幣用白西方曰皛鼎其色赤祭以秋分幣用白西北曰魁鼎其色白祭以立冬幣用皁八鼎皆為中祠祭饗用素饌其樂舞帝鼐奏嘉安之曲八鼎皆奏明安之曲帝鼐銘御製八鼎銘命京為之 樞宻院言鄜延路經略司奏已收復銀州乞賜名詔依舊先是陶節夫議出師城銀州官屬皆不願從至有引永洛事爭者又日夏人東出不過至麟府此去不踰旬奈何節夫曰我計之熟矣夏人必西趨涇原諸君不我從我當以二子與士卒同死生遂選耿彥端為都統制而節夫二子隨行疾驅至銀州夏衆來拒者猶萬人我師既陳一擊而敗遂城之五日而畢夏人果趨涇原擾蕭關築事洎聞城銀州亟引兵來爭城成已幾月矣遂遁去考異收復銀州史最不詳今據長編所載陶節夫家傳増修事聞節夫彥端各遷一官 乙丑詔州縣屬鄉聚徒教授者非經書子史毋習 丁卯䍧牱夜郎首領以其地內附 是月夏人攻塞門砦夏四月辛未遼使蕭良來聘為夏人求還侵地及退兵也初夏國主連歲請婚於遼遼以其族女南仙為成安公主嫁之故有是請 戊寅夏人冦臨宗砦 辛巳詔諸路走馬承受毋得預軍政及邊事 己丑夏人冦順寧砦鄜延路第二副將劉延慶擊破之復攻湟州北蕃市城知州辛叔獻等擊卻之 五月戊申除黨人父兄子弟之禁 壬子遣林攄報聘於遼 賜信州龍虎山道士張繼元號虛靖先生漢天師張道陵三十代孫也張氏自是相襲為山主傳授法籙者即度為道士 癸丑罷轉運司檢察鈎考法 辛酉命官分部決獄 癸亥河東提舉學事言絳州學申荊國公王安石未有贊國子監乞依鄒國公例詔學士院撰贊頒降贊曰孔孟雲遠六經中微斯文載興自公發揮推闡道真啓廸羣迷優入聖域百世之師贊詞見陳瓘尊堯集序 六月丙子御紫宸殿以修復解池百官入賀解池為水浸壞八年至是始開四千四百餘畦 丁丑慮囚 辛巳罷陜西河東力役 甲申曲赦熈河陜西河東京西路 戊子尚書右僕射趙挺之罷初帝以蔡京獨相謀置右輔京力薦挺之既相與京爭權屢陳京姦惡且請去位以避之遂罷為中太一官使留京師 秋七月丙申朔罷三京國子監官各置司業一員 辛丑置熒惑壇 甲辰大司樂劉昺轉一官賜五品服師授大樂局製造官魏漢津賜號沖顯寳應先生以九鼎成推賞也 甲寅詔奪元祐姦惡呂大防等十九人所管墳寺竝改賜敕額為壽寧禪院別召僧居之 右司諌姚祐請置輔郡以拱大畿 丁巳蔡京等奏以潁昌府為南輔升襄邑縣建輔州為東輔鄭州為西輔澶州為北輔各屯馬步軍二萬人積貯糧草每州五百萬從之考異宋史徽宗紀七月辛丑置四輔郡今從長編 丁巳手詔應上書奏疏見羈管編管人可特與放還鄉里仍令三省量輕重具名立法聞奏 戶部尚書曾孝廣坐錢帛皆闕出知杭州 八月戊辰以德妃王氏為淑妃 庚午以王江古州歸順置提舉溪洞官二員改懷遠軍為平州從知桂州王祖道所請也 丙子改東輔輔州為拱州 癸未太常少卿馮澥責授永州別駕道州安置先是澥知鳯翔府上書曰臣竊以湟廓西寧三州本不毛之地在大河之外天所限隔陛下空數路耗內帑竭生靈膏血而取之何嘗得一金一縷入府庫一甲一馬備行陣而三州歲用以億萬計仰之官也而帑藏已空取之民也而膏血已竭有司束手莫知為計塞下無十日之積戰士飢餒人有菜色今殘冦遊魂未即歸順黠羌阻命公為唇齒窺伺間隙忽肆姦侮則兵將復用役必再籍殘弊之後尚安可堪臣愚欲采前世羈縻之義擢其酋豪授以麾龯第其首領等級命官嚴其誓約結以恩信彼將畏威懷德稽顙聽命輸誠效順長為漢守有得地之名無費財之患兵革不用藩籬永固而又可以逆折北敵之辭旁釋西羌之怨一舉而衆利得䇿無上於此者至是詔以澥動搖國是疑阻新民可送吏部與遠小監當臣僚又言澥罪大責輕未當公議遂重責之 丁亥庫部員外郎姚舜仁言神宗嘗詔侍臣欲考古三雍之制開明堂辟雍以發政施仁其初志葢將以追配黃帝三代之治元祐紛攘之後紀綱法度靡復存者今陛下恢復先烈蒐講上儀體虞庠之制立近郊之學即丁未之方申辟廱之教與漢唐增煥祈年之館大營避暑之宮萬萬相遼矣臣伏願陛下上規黃帝三代之遺制下采戴禮經傳羣儒之碩論即國之東丙巳之地正明堂之大禮革皇祐權宜之設定崇寧不刋之規臣謹參考古禮繪成圖式以獻詔依所定營建 甲申奉安九鼎於九成宮 乙酉詣宮酌獻至北方寳鼎鼎忽破水流溢於外 庚寅崇政殿奏新樂詔賜名曰大晟其舊樂勿用 壬辰詔應上書編管進士已放歸鄉里責親戚保任者若犯流以上罪或擅出州界或不改革輒有謗訕其保任與同 九月乙未朔以九鼎成御大慶殿受賀始用新樂賜魏漢津號嘉成侯於鑄鼎之地作寳成宮置殿以祠黃帝夏禹周成王周公旦召公奭置堂以祀唐李良及漢津 己亥大赦天下御筆手詔曰元祐姦黨詆毀先帝罪在不赦曩屈常憲貸與之生屏之遠方固無還理棄死貶所豈不為宜今先烈紹興年榖豐稔鑄鼎以安廟社作樂以協神民嘉祥荐臻和氣浹洽肆頒赦宥覃及萬方興造邦誣久責遐裔一夫失所朕尚惻然用示至仁稍從內徙服我寛德其革爾心應嶺南移荊湖荊湖移江淮江淮移近地惟不得至四輔畿甸除上書已經量移及近鄉人外其被詔量移者凡五十七人鄒浩陳次升余爽范正平范柔中黃廷堅陳瓘任伯雨張庭堅龔夬李祉王道梁弼陳恂馬諗王履郭子旂趙希德王長民張林范純粹閻守懃王化基曾布劉安世孫琮馬㳙李深曾紆蔡克明鄭居簡韓忠彥范純禮安燾王古曾肇朱師服張耒呂希純王覿豐稷張舜民謝文瓘龔原吳安遜馮説梁安國王箴曾燾裴彥臣朱紱李穆鄧世昌王化臣李之儀江公望陳祐 乙巳詔京畿三路保甲竝於農隙時教閱 賜魏漢津宅一區田六十頃銀絹五百匹兩劉昺轉三官餘皆推恩有差 丙午詔諸路方田更不專差官㸃檢令提舉司於本路見任人內委官乙卯賜上捨生三十五人及第 丙辰詔自今非宰臣毋得除特進 冬十月己巳詔明堂功力浩大須寛立期限營建俟過來年丙戍妨礙外取㫖興功其見役工可權罷 庚午熈河蘭湟路經略安撫判官李忱降兩官言者論忱前為陜西漕臣詔令措置興復解池忱專欲推行東北鹽法曲加沮抑今解池既興復忱尚雲所產皆是硝鹻更五七年亦未知如何恣行詆訾殊無忌憚故有是責 甲申以左右司所編紹聖元符以來申明斷例班天下刑名例班刑部 丁亥升武岡縣為軍壬辰日中有黑子 自七月雨不止至於是月 十
  一月丙辰置諸路提舉學事官 尚書省言私鑄當十錢利重不能禁深慮民間物重錢濫乞荊湖南北江南東西兩浙路竝改作當五錢舊當二錢依舊又慮冒法運入東北宜以江為界從之 已未舒州團練副使湖州安置章惇卒惇四子連登科訖無顯者死之日羣妾分爭金帛停屍數日無人在側為䑕食其一指此據琬琰錄增入
  王偁曰元祐之盛一司馬光實成之紹聖之禍一章惇實致之葢君子小人如氷炭如東西不可同器而易位況惇之姦足以蠱惑人主之心將何所不至誣宣仁廢哲後行紹述立鉤黨結邊釁興大獄窮凶極惡肆為不道未有如惇之甚者也嗚呼光之相而天下驩欣如此惇之用而天下怨憤如彼乃知治亂安危不在乎他在乎君子小人而已後之人主可不鑒哉
  林攄之使遼也蔡京宻使之激怒以啓釁入境盛氣以待迓者小不如儀即辨詰及見遼主抗言數夏人之罪謂北朝不能加責而反為之請又其國中新為碧室雲如中國之明堂伴使舉令曰白玉石天子建碧室攄對曰口耳王聖人坐明堂伴使曰奉使不識字只有口耳壬即無口耳王攄辭窘罵之及辭答語復不巽遼人大怒空客館水漿絶煙火至舍外積潦亦汚以矢溲使饑渴無所得如是者三日乃遣還凡饔餼祖犒皆廢歸復命議者以為怒鄰生事猶除禮部尚書遼人以失禮來言始責知潁州 十二月癸酉升拱州為保慶軍 乙亥詔四輔屏翰京師兵力不可偏重可各以二萬人為額 尚書省言諸路學校各已就緒其所貢人今來中選多舊日科舉遺落老成之士鄉舉里選之效已見於此士之在學月書季考茍有成材理當不竢歲月便合入貢今倣周官每歲考德行道藝三年大比之意為歲貢之制俟滿三歲則赴殿試第其高下推恩庻使士益知勉詔大司成薛昂等看詳增損修立條約以聞 癸巳御筆手詔曰昨降手劄應上書奏疏見編管羈管人令還鄉里責親屬保任而有司止從量移其誣謗深重除范柔中鄧考甫不放外餘竝依已降指揮放還鄉里令親屬保任如法 甲申分平州置允州格州 是歲蘇湖秀三州水賜乏食者粟 泰州禾生穭 以朱勔領應奉局於蘇州初蔡京過蘇欲建僧寺閣會費鉅萬僧言必欲集此緣非郡人朱沖不可沖勔之父也京即召沖語之沖願獨任居數日沖請京詣寺度地至則大木數千章積庭下京器其能踰年京召還朝遂挾勔與俱竄其父子名姓於童貫軍籍中皆得官帝頗垂意花石京諷沖宻取浙中珍異以進初致黃楊三本帝嘉之後歲歲增加然歲不過再三貢貢物裁五六品至是漸盛舳艫相銜於淮汴號花石綱置局蘇州命勔總其事五年春正月以通議大夫張商英知鄂州 戊戌夕彗出西方由奎貫胃昴畢 庚子復置江湖淮浙常平都倉 甲辰以吳居厚為門下侍郎劉逵為中書侍郎乙巳以星變避殿減膳詔中外臣僚竝許直言朝政闕失毀元祐黨人碑復謫者仕籍自今言者勿復彈紏考異宋史劉逵傳初以附蔡京躐進京以彗星見去相而逵貳中書首勸徽宗碎元祐黨碑寛上書邪籍之禁陳桱通鑑續編採此説後人皆因之按毀碑寛禁在京罷相前一月宋史誤又東都事畧劉逵傳及李氏長編竝不載逵語恐非事實今不取續編又雲帝夜半遣黃門毀石刻翌日蔡京見之厲聲曰石可毀名不可滅也亦未知出何書姑附記於此 丙午尚書省言當十錢東南私鑄甚多民間買賣阻滯其荊湖兩浙江南淮南路已降指揮竝改作當五行使尚慮民間盜鑄不已其當十錢竝行罷鑄仰鑄小平錢從之 丁未太白晝見大赦天下除黨人一切之禁權罷方田 戊申詔侍從官奏封事 己酉罷諸州歲貢供奉物 庚戌三省同奉㫖敘復元祐黨籍曾任宰臣執政官劉摯等十一人劉摯梁燾李清臣王巖叟輕第二等韓忠彥曾布范純禮安燾劉奉世輕第三等黃履待制以上官蘇軾等十九人蘇軾劉安世曾肇鄒浩朱光庭輕第二等孔文仲范純粹豐稷王古張舜民朱師服謝文瓘賈易呂希純楊畏輕第三等陳次升郭知章朱紱葉祖洽文臣餘官任伯雨等五十五人重第一等任伯雨范柔中鄧考甫張庭堅馬涓封覺民輕第一等黃庭堅陳祐李祉張耒李深李之儀周誼孫琮胡端修趙令畤吳安遜王筬曽紆江公望李積中汪衍梁寛沈千曹興宗王極陳師錫楊瓖寶陳並黃安期高漸蕭刓趙越滕友陳唐李昭玘倪直孺高茂華歐陽棐陳察廖正一劉唐老楊彥璋張恕梁士能錢景祥李夷行吳處厚張夙輕第三等秦希甫都貺鍾正甫許端卿向級選人呂諒卿等六十七人輕第二等呂諒卿鄭俠余爽范正平楊琳蘇昞葛茂宗劉渭柴袞洪羽趙天祐李新馮百藥趙珣李傑李賁郭執中石芳金極高公應安信之張集黃䇿周永徽鮮于綽王貫蘇迥檀固何大受於肇黃遷万俟正許堯輔楊朏胡良梅君俞冦宗顔張居厚李修黃才曹盥侯顯道周遵道林膚宋壽岳王交張溥許安修胡潛董庠蔣津王守鄧允中梁俊民王陽張裕陸表民江洵王公彥方適鹿敏求葉世英呂彥祖何大正衡鈞袞公適王察 李燾曰十七日庚戌敘復劉摯等官實錄竝削去甚無謂也今用詔㫖及宣和錄追書之 辛亥御殿復膳 壬子詔新建四輔城隍廨舍軍營等漸次興修毋得擾民 罷圜土法 癸丑詔元祐係籍人等石本已令除毀訖所有省部元鏤印板並頒降出外名籍冊竝令所在除毀付刑部疾速施行 甲寅以致仕呂惠卿知青州 丁巳詔曰日者符祐邪臣差次蠲敘復畀祿秩惟以示恩顧豈復用尚慮姦朋妄意私議害國士大夫狃於邪説胥淪溺以敗類朕甚悼焉布告天下明諭朕意毋惑 詔罷書畫算醫四學 戊午夕彗滅自始見至此凡二十日 二月甲子朔詔監司條奏民間疾苦 丙寅尚書左僕射蔡京罷為開府儀同三司中太一宮使以觀文殿大學士趙挺之為特進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挺之與京交惡京恐其留京師伺察已所為挺之亦懼京中傷數乞歸青州私第詔從之既辦舟裝將入辭矣會彗見帝震恐責已深察京之姦罔由是旬日之間凡京所為者一切罷之遣中使齎御筆手詔賜挺之曰可於某日來上挺之既對帝曰蔡京所為皆如卿言挺之因奏京援引私黨布列朝廷又建四輔非國家之利祖宗以來屯重兵於京師沿汴河雍丘襄邑陳留三縣沿蔡河咸平尉氏兩縣皆列營屯取其漕運之便至神宗即其所分隷諸將而教習之士卒皆精鋭若有所用虎符朝出而夕至今創置四輔不惟有營壘修建之勞且不通水運將何以轉輸糧餉帝曰行且罷矣又奏諸營之兵等尺高者所請衣糧但依舊例又更番屯戌西邊使冒鋒鏑戰鬭死亡者不可勝數今京立法召募四輔新軍減等尺增例物添月給錢糧且免出戌小人之情惟利是從若見新軍如此則陛下所養舊兵皆不為朝廷用矣又言神考建立都省規摹宏壯一旦京因妄人家安國獻言以為不利宰相而毀之深可痛惜帝皆以為然既罷京挺之遂相此據長編所載趙挺之行狀修入 庚午詔翰林學士兩省官及館閣自今竝除進士出身人 壬申省外內冗官罷醫官兼宮觀者丁丑以前後所降御筆手詔模印成冊班之中外州縣不遵奉者監司按劾監司推行不盡者諸司互察之三月丙申詔星變已消罷求直言 辛丑改威德軍為石堡砦 丁未罷諸州武學 乙卯廢銀州為銀川城丙辰蔡王似薨 己未賜禮部奏名進士及第出身
  六百七十一人 監察御史沈畸言小錢之便於民久矣古者軍興錫賞不繼或以一當百或以一當十此權時之宜非可行於無事之日今當十之議固足以紓目前然不知事有召禍法有起姦游手之民一朝鼓鑄無故有倍稱之息何憚而不為雖日斬之勢不可遏所在鼔鑄不獨閭巷細民而多出於富人士大夫之家曾未朞歲而東南之小錢盡矣錢輕故物重物重則貧下之民愈困此盜賊之所由起也夫使民嗷嗷然日望朝廷改法此豈經久計哉伏乞睿聰詳酌速賜寢罷 夏四月丁丑停免兩浙水災州郡夏稅 臣僚言知江寧府徐勣知䖍州郭知章知漳州陳次升知福州朱紱是四人者皆元祐奸朋詆誣宗廟附會邪黨今任以牧守尚典方靣豈能奉行法令體朝廷繼述之意非所以明是非示好惡也於是詔勣等各予祠 五月丁酉左正言詹丕遠進對論當十錢帝曰當十竝行本以便民今反為民害如此非卿有陳朕不知也便欲改作當三恐遠方客人有積貨鉅萬以上者驟鑴之不無怨否丕遠曰聖慮哀矜恥一夫不獲欲且改從當五亦可帝慨然曰王安石佐神宗理財未嘗行當十在廷非之者猶謂以利不以義丕遠曰安石秉政多年尚不及茶鹽𣙜取蔡京引用匪人貽害無窮豈可比安石帝曰與其有聚斂之臣寧有盜臣事君以利只此可見也 丁未班紀元厯劉昺所造也 乙卯罷辟舉盡復元豐選法 臣僚上言知鄂州張商英操術傾邪資性狂悖方元祐間附會邪朋著為文頌詆及宗廟逮崇寧初交結中貴潛通貨賂覬倖宰輔貪鄙無恥衆議不容朝廷灼見姦慝投置閒散為商英者宜省愆悔過稍圖自新近以寛大之詔假守方州輒因謝章復快私忿妄議時政言涉謗訕其流及上恬不知非傳播四方有傷事體伏望嚴行降黜以正國論詔商英提舉崇福宮 六月癸亥立諸路監司互察法庇匿不舉者罪之仍令御史臺紏劾 改格州為從州 甲子詔求隱逸之士令監司審覈保奏其緣私者御史察之 丁卯詔輔臣條具東南守備䇿壬申慮囚 乙亥詔官所鑄當十錢已令諸路以小鈔換易其私錢若不立法使盡歸官必冒法私用陷民深刑朕甚憫焉可令限一季內納官計銅價二分以小鈔還之如或隱藏不換以私鑄法論 秋七月庚寅朔日當食不虧 壬寅詔改明年元曰大觀 甲寅茅山道士劉混康加號葆真觀妙沖和先生 九月乙卯手詔置武士齋仍以所給解額取一分充貢無則貢文士冬十月己卯升澶州為開德府 庚辰降德音於開德府減罪囚一等徒以下釋之 十一月乙巳立武士貢法從大司成薛昂等言也 辛亥併京畿提刑入轉運司 癸丑臣僚上言伏覩崇寧五年七月三日敕應係舊籍人子弟許到闕者見訖赴部令預集注三次集滿不授差遣者特與直差又選人限一季若在外指射差遣者聽免直差朝辭訖限三日出門此陛下慮浸久有害紹述故略為防限以示好惡也然到闕而見與見訖赴部初無日限伏望特㫖令到闕三日即投下文字朝見訖三日即赴部所有集注直差朝辭出門自從舊條則異趣之徒不得倚法之脫略而害紹述之聖政若乃上書邪等人公肆狂妄非上之所建立所謂躬自蹈之殆與係籍子弟連坐者異矣是宜得罪重於子弟今陛下縱以仁心矜貸此曹亦當固為防限臣愚以謂宜於七月三日敕內添入上書邪等庻幾繼志述事明示四海仁心義政竝用不廢從之 十二月戊午朔日當食不虧羣臣稱賀 己未中書侍郎劉逵罷逵居政府凡蔡京所行悖理虐民事稍稍澄正趙挺之慮有後患每建白第開其端而使逵終其説逵頗自以為功直行不顧京乃令其黨進言於帝曰京之改法度皆稟上㫖非私為之今一切皆罷恐非紹述之意帝惑其説復有用京之心然羣臣未有覺之者鄭居中徃來鄭妃父紳所知之即入見言陛下建學校興禮樂以藻飾太平置居養安濟院以周拯窮困何所逆天而致威譴乎帝悅居中退語禮部侍郎劉正夫正夫因請對語與居中合帝遂疑逵擅政於是京黨御史余深石公弼論逵專恣反覆盡廢紹述良法陵蔑同列啓用邪黨乃出知亳州壬戌詔臣僚休日請對特御便殿 己巳詔監司按事有懷姦挾情不盡實者流竄不敘 是歲廣西黎洞蠻韋晏鬧等內附















  資治通鑑後編卷九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九十七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九十七起彊圉大淵獻正月盡上章攝提格十二月凡四年
  徽宗體神合道駿烈遜功聖文仁德憲慈顯孝皇帝
  大觀元年春正月戊子朔赦天下 甲子中太一宮使魏國公蔡京復為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 戊戌幸興德禪院 庚子置禮儀局於尚書省 甘露降於帝鼐中羣臣稱賀 壬寅尚書右丞吳居厚以老避位罷為東太一宮使 壬子以何執中為中書侍郎鄧洵武為尚書左丞戶部尚書梁子美為尚書右丞子美初為河北都轉運使傾漕計以奉上至捐緡錢三百萬市北珠以進由是諸路漕臣效尤爭進羨餘矣北珠出於女真子美市於遼遼嗜其利虐女真捕海東青以求珠女真深怨之而子美用是顯 二月己未詔令道士序位在僧上女冠在尼上 壬戌向宗囘徙封安康郡王甲子詔淮南兩浙應私鑄錢限一季首納限滿不首竝依私錢法其納到私錢竝許發赴京畿錢監改鑄御書當十錢 以黎洞納土曲赦廣西 乙亥復醫學 己卯復行方田 丙戌以平昌郡君韋氏為才人 鳯翔府於仙姑授清真沖妙先生尋遣李瓌齎御封香徃鳯翔太平宮等處道場因就宣於仙姑赴闕此據長編所載初草又有虞仙姑者年八十餘狀貌如少艾行大洞法一日帝誦大洞經舉首見有仙官侍立者蔡京嘗具飯招仙姑見大貓指而問京曰識之否此章惇也意以諷京京大不樂帝嘗問仙姑致太平之期對曰當用賢人帝曰賢人謂誰曰范純粹也帝以語京京曰此元祐臣僚所使遂逐之於是士大夫爭言虞仙姑亦入元祐黨矣此據長編所載孫覿供到蔡京事跡 三月己丑幸金明池賜宰相蔡京等宴丁酉尚書右僕射趙挺之罷為佑神觀使 以何執
  中為門下侍郎鄧洵武為中書侍郎梁子美為尚書左丞吏部尚書朱諤為尚書右丞諤出蔡京門善附㑹故有是命 以蔡攸為龍圖閣學士兼侍讀 甲辰詔以八行取士善父母為孝善兄弟為悌善內親為睦善外親為婣信於朋友為任仁於州里為恤知君臣之義為忠達義利之分為和孝弟忠和為上睦婣為中任恤為下又制為不忠不孝不悌不和不睦不婣不任不恤之刑諸犯八刑者縣令佐州知通以其事自書於籍報學應有入學不睦十年不婣八年不任五年不恤三年能改過自新不犯罪而有二行之實耆隣保伍申縣縣令佐審聽入學在學一年又不犯第三等罪聽齒於諸生之列 癸丑觀文殿大學士佑神觀使趙挺之卒贈司徒諡清憲 以葉夢得為起居郎夢得附蔡京得為祠部員外郎京罷相趙挺之更其所行及京再相復反前政夢得入對因曰陛下前日所建立者出於陛下乎出於太臣乎豈可以大臣進退而有所更張也帝悅故有是命 夏四月乙丑以淑妃王氏為貴妃 五月己丑朝散郎吳儲承議郎吳侔坐與妖人張懷素謀反伏誅懷素獄起蔡京欲因以傅致呂惠卿之罪下其子淵於獄搒笞數千下欲令招伏與懷素謀反淵卒不服得免是日惠卿責授祁州團練副使宣州安置坐上表自劾黨庇其子無責已之詞也 庚寅中書侍郎鄧洵武罷張懷素獄朝士多株連者而洵武妻吳氏侔之兄女也坐出知隨州提舉明道宮 甲午詔班新樂於天下癸卯詔自今凡總一路及監司之任勿以元祐學術及異議人充選 以安化蠻犯邊益兵赴廣西討之 乙巳皇子構生才人韋氏所產也 六月己未以梁子美為中書侍郎 壬戌詔景靈宮建僖祖殿室 甲子以黎人地為庭孚二州 庚午令諸州學以御製八行八刑刻石從江東轉運副使家彬奏請也 癸酉賜上捨生二十九人及第 乙亥尚書右丞朱諤卒贈光祿大夫諡忠靖蔡京為誌其墓 甲申以才人韋氏為媫妤是月以蔡薿為給事中薿以學錄試䇿揣蔡京且復
  用即對曰熈豐之德業足以配天不幸繼之以元祐紹聖之纘述足以永頼不幸繼之以靖國陛下兩下求賢之詔冀以聞至言收實用也而見於元符之末者方且幸時變而肆姦言乘間隙而投異意詆誣先烈不以為疑動搖國是不以為憚願逆處於未至而絶其原於是擢為第一以所對頒天下甫解褐即除秘書正字不踰年至侍從前此未有也 秋七月乙酉朔伊洛溢 戊子詔括天下漏丁 壬寅班祭服於州郡 乙巳賢妃武氏薨 丙午臣僚上言蘇州錢法之壞始於蔡渭成於蹇序辰二人之罪惟均而小平錢之害又出序辰渭已除名勒停送蔡州羈管而序辰止降三官安居善郡罪同罰異士論咸疑詔蹇序辰責授單州團練副使江州安置 崇寧更錢法以一當十民嗜利犯法者紛紛或捕得私錢數大缶誣為樞宻章楶子綖所鑄綖劉逵之婦兄也蔡京怨逵因而興獄初遣監察御史張茂直就平江鞫之案上綖不伏再遣侍御史沈畸畸既至繫者數百人盡釋之歎曰為天子耳目司而可傳會權要殺人以茍富貴乎遂閱實平反以聞京大怒別遣官鍜鍊綖竟竄海島籍沒其家此據方勺泊宅編增修於是臣僚上言畸為耳目之官不能盡公䆒實奏牘語言自為同異無以副朝廷任使之意又言畸去春嘗上封事訾毀朝廷法度意在迎合大臣懷奸異議詔貶畸監信州酒稅未幾卒 八月乙卯太中大夫提舉崇福宮曾布卒於潤州 丁巳封皇子構為蜀國公 庚申以戶部尚書徐處仁為尚書右丞兵部尚書林攄同知樞宻院事張懷素妖事覺攄以開封尹與中丞余深雜治得士民交關書疏數百攄請悉焚蕩以安反側衆稱為長者不知蔡京與懷素游最宻攄實為京地也京深德之用鞫獄明允連擢數官至是遂登樞府 己巳降德音於淮海吳楚二十六州減囚罪一等流以下釋之 九月庚寅建顯烈觀於陳橋 己酉加上僖祖諡曰立道肇基積德起功懿文憲武睿和至孝皇帝朝獻景靈宮 庚戌饗太廟 辛亥饗明堂赦天下升永興軍為大都督府李景直等四人以上書觀望罪竝編管嶺南 宣義郎致仕程頥卒年七十五頥於書無所不讀其學本於誠以大學論語孟子中庸為標指而達於六經動止語黙一以聖人為師嘗言今農夫祁寒暑雨深耕易耨播種五榖吾得而食之百工技藝作為器物吾得而用之介冑之士被堅執鋭以守土宇吾得而安之無功澤及人而浪度歲月晏然為天地間一蠧唯綴緝聖人遺書庻幾有補耳於是著易春秋傳平生誨人不倦故學者出其門最多淵源所漸皆為名士而劉絢李籲謝良佐游酢張繹蘇昞呂大臨呂大鈞尹焞楊時德望尤著世稱頥為伊川先生 冬十月己未詔士有才武絶倫者歲貢凖文士上舍上等法 庚申和賜蔡京君臣慶會閣落成詩 辛酉蘇州地震 乙丑提舉崇福宮張商英責授安化軍節度副使歸州安置以臣僚言其罪大責輕也 己巳大雨雹 閏月丙戌以林攄為尚書左丞資政殿學士鄭居中同知樞宻院事初居中自言為鄭貴妃從兄弟妃家世微亦倚居中為重由是連擢至翰林學士除同知樞宻院事時妃寵冠後宮於居中無所頼乃用宦官黃經臣䇿以外戚秉政辭改資政殿學士中太一宮使兼侍讀蔡京再得政居中之助為多厚責報於京京為言樞宻本兵之地與三省殊無嫌於用親經臣方持權力抗前説京言不效居中疑不已援始怨之乃與張康國間京都水使者趙霆得龜兩首於黃河獻以為瑞京曰此齊小白所謂象罔見之而霸者也居中曰首豈宜有二人皆駭異而京獨主之殆不可測帝命棄龜金明池謂居中愛我遂申前命 乙未詔守令以戶口為殿最 升桂州為大都督府建鎮州於黎母山心賜軍額曰靖海用知桂州王祖道䇿也 壬申禁用翡翠 乙巳升太原府鄧州竝為大都督府 十一月壬子朔日有食之蔡京以不及所當食分率羣臣稱賀 癸亥詔以議禮當追述三代之意適今之宜開元禮不足為法今親製冠禮沿革十一卷付議禮局餘五禮令視此編次 乙丑置內外符寳郎國初創業艱難諸寳多階石為之元豐中詔依古作天子皇帝六璽有玉而未成元符初始得玉工之善者琢之但疉篆而已玉亦不甚良至是得漢傳國璽實秦璽乃藍田玉李斯之魚蟲篆也文曰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帝獨取其文而黜其璽不用因自作受命寳其方四寸有奇時又得古小玉印文曰承天福延萬億永無極者帝又以其文倣李斯魚蟲作寳大將五寸皆為螭紐其篆則蔡京命其子翛以意斆之名為鎮國受命二寳合先帝六璽是為八寳此據蔡滕國史後補修入命置官以掌之尚書省言今禁中已有常用之寳所用至多不可改移欲鎮國受命寳皆寳而不用惟封禪則用之皇帝之寳答鄰國書則用之皇帝行寳降御劄則用之皇帝信寳賜鄰國書及物則用之天子之寳答夷國書則用之天子行寳封冊則用之天子信寳舉大兵則用之餘皆用常用之寳從之 己巳升瀛州為河間府瀛海軍節度 戊寅尚書右丞徐處仁以母憂去位 南丹州地與宜州及西南夷接壤世為莫氏所居自署刺史王祖道欲取之乃誣其酋莫公佞阻東蘭州不令納土發兵討之擒公佞以南丹州為觀州公佞弟公晟結溪峒報復侵掠城邑殺刺史蔡京匿不以聞特置黔南路領庭孚平允從宜柳融觀九州 十二月庚寅京以功加太尉進何執中以下官二等而召祖道為刑部尚書祖道在桂四年厚以官爵金帛挑諸夷建城邑調兵鎮戌輦輸內地錢布鹽粟無復齊限地瘴癘戌者十亡五六實無尺土一民益於縣官時廣西轉運副使張莊與祖道表裏遂以代其任祖道莊既鑿空超取顯美由是龎恭孫趙遹程鄰相與效之邊壤益多故矣 癸巳以江寧荊南杭越洪福潭廣桂竝為帥府 丁酉置開封府府學 己亥以婉容喬氏為賢妃 是歲秦鳯旱京東水河溢遣官賑濟貸被水戶租 廬州雨豆 乾寧軍言黃河清踰八百里凡七晝夜詔以乾寧軍為清州 涪州夷駱世葉等內附以其地為珍承二州知州龎恭孫誘之以來也 太廟齋郎方軫上書言蔡京睥睨社稷內懷不道專以紹述之説為自媒之計內而執政侍從外而帥臣監司無非其門人親戚京每有奏請盡作御筆行出語入曰此上意也明日不行又語人曰京實啓之也善則稱已過則稱君必欲陛下歛天下之怨而後已自元符末陛下嗣服忠義之士投匭者無日無之京分為邪等黥配編置不齒仕籍則誰肯為陛下言哉京又使子攸日以花石禽鳥為獻使陛下不知天下治亂臣以為京必反也請誅京以安天下詔宣示京京請下軫獄竟流嶺南
  二年正月壬子朔受八寳於大慶殿大赦天下文武進位一等蔡京表賀符瑞 乙卯以婉儀劉氏為德妃己未太尉蔡京進太師加童貫節度使仍宣撫 庚申進封京兆郡王桓為定王蜀國公構為廣平郡王 甲子以神宗德妃宋氏劉氏為淑妃賢妃喬氏為德妃戊寅徙封向宗囘為漢東郡王向宗良為開府儀同三司 改封趙懷德為順義郡王昭化軍節度使河南蕃部總領以河南蕃將綿實羅䝉為節度觀察留後賜名趙懷忠 河東河北盜起 二月甲申置諸路曹掾官丙戌歸州安置張商英移陜州居住 甲午詔建徽
  猷閣藏哲宗御集置學士直學士待制官 庚戌以媫妤韋氏為修容 三月庚申班金籙靈寳道塲儀範於天下 戊寅賜上捨生十三人及第 門下中書後省左右司言檢㑹今年正月一日赦書元祐黨人懐姦睥睨報怨不已公肆詆誣罪在宗廟者朕不敢貸其或情輕法重例被放棄或非身自犯因人得罪或志匪誣謗言有近似或本縁辨理語涉譏訕或止因職事偶涉更改凡此之類不據元貶謫罪犯審量其情分輕重等第取情理輕者與落罪籍甄敘差遣今將元編類冊內依詳赦文看詳到孫固等四十五人孫固陸佃王存蔣之竒趙瞻安燾顧臨張問朱師服錢勰王欽臣楊畏李之純王汾馬黙周鼎向級李昭玘歐陽棐陳察梁士能楊彥璋李賁鍾正甫許端卿趙彥若賈易姚勔呂希績歐陽中立葉伸陳郛朱光裔蘇嘉吳儔常立季茂直司馬康都貺鄧忠臣廖正一呂希哲秦希甫張耒杜純詔除孫固安燾賈易外餘竝出籍又看詳到葉祖洽等六人葉祖洽郭知章上官均朱紱種師極錢景祥詔竝出籍考異李燾曰初草王珪孫固出籍在四月千三日今不取實錄竝不載黨人出籍事甚無謂也 詔監司歲舉所部郡守二人縣令四人赴三省審察 夏四月辛巳手詔以追述先王寓馬於農之意募人給地免租牧馬行之期年熈河頗見就緒凡縣鎮塞關堡官銜內竝帶管勾給地牧馬事佐官同管勾庻使人人各知任責 甲辰童貫遣統制官辛叔獻馮瓘等復洮州 五月庚戌朔日有食之 辛亥以復洮州功賜蔡京玉帶初神宗用唐故事以玉帶賜王安石止繫三日及京受賜遂為常服 庚戌提舉京西南路學事路瑗言臣所領八州三十餘縣比諸路最為褊小學舍乃至三千餘區教養生徒三千三百餘人贍學田業等歲收錢斛六萬三千餘貫石竊計諸路學捨生徒田業錢斛之數何翅數百萬此曠古所未嘗有也乞詔有司總會諸路州軍縣文武大小學生並學費所入所用實數具圖冊上之御府副在辟廱仍宣付史館從之 壬子錫爾格城王子藏珍布格降復積石軍藏珍布格以咒詛扇蕃族居錫爾格空城邊吏謂既能動衆必為邊患童貫欲實其事遂㑹諸路進兵仍遣知西寧州劉仲武出奇趨錫爾格城藏珍布格迎降並女弱才二十八人初未嘗有兵也洎就擒邊吏張大其功過為緣飾以金紙糊桶為頭冠木椅為胡牀淺紅絹為繖種種皆非羌物㨗聞蔡京率百官稱賀詔俘藏珍布格至京師授正任團練使鄧州鈐轄尋死於鄧州此據長編所載青唐錄修入 甲寅復諸路歲貢供奉物 丁巳以童貫為檢校司空奉寧軍節度使賞收洮州積石功也 初童貫議欲收積石軍積石與西寧接境劉仲武詣貫計事曰大兵入境賊窮必走夏國路由西寧當即掩捕欲降則招納之或深入巢穴可乘其便但河橋功力未易辦若稟命待報慮失事機貫許以便宜藏珍布格果欲降丐一子為質仲武即遣子錫徃而河橋已成仲武以兵渡河挈與歸獻㨗宣撫司貫掩其功止錄河橋之勞仲武終不自言後帝遣使持金醆賜先得積石軍招納降王者使者訪其實以醆授仲武且召對帝慰勞久之曰高永年失律以不用卿言今招納降王撫定河南皆卿力也仲武謝問幾子曰九子乃以錫為右班殿直閤門祇候餘悉補三班借職命仲武復知西寧州此據長編所載劉仲武傳修入 壬戌詔臨洮城依舊為洮州 帝賜蔡京詔曰昔我神考肇開武勝疆理西陲惟時臨洮雖未克復分置一道以總其名丕顯聖謨葢示必取朕克篤前烈告厥成功遠徹河源奄有積石名王係頸版築一新壺漿載塗民罔告病眷茲碩畫實頼相臣差次疇庸宜居第一蔡京可特許奏補一子一孫官餘依轉官恩數 戊辰詔張康國以下各進官一等 己卯以收復功命戶部侍郎洪中孚奏告天地宗廟社稷 葆真觀妙沖和先生劉混康卒特贈太中大夫 六月乙酉以涪夷地為珍州 甲午以平夏城為懷德軍 乙未以殿中六尚算學太官局翰林儀鸞司皆隷六察 戊戌門下中書後省左右司復依赦看詳到韓維等九十五人詔竝出籍韓維楊康國趙卨鮮于侁龔原董敦逸呂希純岑象求孔武仲葉濤唐義問余卞宋保國李深陳祐商倚李之儀范正平李祉韓治曽紆黃隱馬諗王履任濬趙希德郭子旂劉延肇錢盛吳休復崔昌符李遇李玩吉師雄趙希夷王庭臣高士權李永王獻可李嘉亮姚雄潘滋高茂華滕友張⿰氵専 -- 溥梅君俞楊瓌寳林膚彭醁呂彥祖陳唐曹盥王守曹興宗高公應黃才江公望黃安期梁俊民王貫張集鹿敏求季賁高士育逄純熈趙令畤倪直孺沈千宋壽岳侯顧道趙越周鍔蕭刓高遵裕劉渭楊琳鄧允中董祥王交楊朏於肇劉勃許尭輔謝潛張夙何大正張裕洪芻鮮于綽李積中馮百藥袞公邇李新許安修按此據長編所列止九十四人葢脫去一姓名 戊申三省檢會正月一日赦書應元祐黨人不以存亡及在籍可特與敘官勘會前任宰臣執政官見存人韓忠彥蘇轍安燾身亡人文彥博呂公著呂大防劉摯曾布章惇梁燾王巖叟李清臣范純禮黃履詔見存人與復一官文彥博等亦各追復有差 秋七月庚戌罷建僖祖殿室 乙卯以婉容王氏為賢妃 八月辛巳邢州河水溢壞民廬舍復被水者家 丙申中書侍郎梁子美罷知鄆州 己亥置保州敦宗院 九月辛亥以林攄為中書侍郎吏部尚書余深為尚書左丞 壬戌貶向宗囘為太子少保致仕 乙丑詔諸路州學有閣藏書皆以經史為名方今崇八行以廸多士尊六經以黜百家史何足言應置閣處賜名曰稽古考異宋史徽宗紀大觀三年九月己未賜天下州學藏書閣名稽古今從長編 癸酉皇后王氏崩 削向宗囘官爵 丙子曲赦熈河蘭湟秦鳯永興軍路 冬十一月丁未朔太白晝見 乙丑上大行皇后諡曰靖和 丙寅呂惠卿復宣奉大夫提舉明道宮任便居住 戊辰詔受命寳增鎮國二字 十二月己卯峽州居住張商英許任便居住商英有別業在宜都縣懇蔡京乞歸其地京從都省批狀依所申商英深德之 壬寅陪葬靖和皇后於永裕陵 是歲同州黃河清 夏人入貢涪州夷任應舉湖南徭楊再光內附 知桂州張莊奏安化上三州一鎮諸蠻納土共五萬餘戶二十六萬餘人幅員九千餘里又奏寛樂州安沙州譜州四州七原等州納土計二萬人一十六州三十三縣五十餘峒幅員萬里蔡京率百官表賀謂混中原風氣乏殊當天下輿地之半進莊兼黔南經略安撫使 渝州蠻趙秦等內附以其地為溱州 詔孔伋從祀孔子廟庭 秦州觀察使知府州折克行卒贈武安軍節度使以其子可大為榮州團練使知府州克行沉勇有力善撫士卒在邊三十年戰功最多虜畏其威名號折家父
  三年春正月乙卯祔靖和皇后神主於別廟 丁卯以涪夷地為承州 甲戌升湟州為饗德軍節度 二月丙子朔播州楊文貴納土以其地置遵義軍 丁丑提舉崇福宮儀國公韓忠彥以宣奉大夫致仕 庚子臣僚上言知和州胡師文昨為發運使獨銜建議將當二銅錢改鑄當十自古積山之利以銅鑄錢不聞以錢鑄錢當二錢法與小平錢輕重相等故私鑄不禁而自止民間便之此神宗之良法也師文諂奉大臣妄亂變更將已行當二錢毀而改鑄識者痛心詔師文提舉萬壽觀 三月丙午立海商越界法 辛酉詔四川郡守竝選內地人任之 壬戌併黔南入廣西路 乙丑賜禮部奏名進士及第出身六百八十五人 壬申知樞宻院事張康國卒康國始因附蔡京而進及在樞府寖為崖異時帝惡京專愎陰令康國沮其姦且許以相京忌康國遂引吳執中為中丞執中即劾京客劉昺宋喬年帝嘉執中之不阿康國曰是乃為逐臣地耳已而執中將論康國康國先知之旦奏事留白帝曰執中今日入對必為京論臣臣願避位既而執中對果陳其事帝怒黜執中知滁州至是康國因退朝趨殿廬暴得疾仰天吐舌舁至待漏院死或疑中毒雲 時童貫權益張與黃經臣胥用事中丞盧航表裹為姦搢紳側目右正言陳禾曰此國家安危之本也吾任言責此而不言可乎遂上疏劾貫經臣怙寵弄權之罪願亟竄之遠方論奏未終帝拂衣起禾引帝衣請畢其説衣裾落帝曰正言碎朕衣矣禾言陛下不惜碎衣臣豈惜碎首以報陛下此曹今日受富貴之利陛下他日受危亡之禍言愈切帝變色曰卿能如此朕復何憂內侍請帝易衣帝卻之曰留以旌直臣翌日貫等相率前訴謂國家極治安得此不祥語盧航奏禾狂妄謫監信州酒稅 夏四月戊寅中書侍郎林攄罷集英臚唱貢士攄當傳姓名不識甄盎字帝笑曰卿誤耶攄不謝而語詆同列御史論其寡學倨傲不恭失人臣禮黜知滁州猶為帝言頃使遼見其國中𢹂貳若兼而有之勢無不可葢欲報其辱也帝由是始有北伐之意 戊子以淑妃劉氏為貴妃 癸巳以鄭居中知樞宻院事吏部尚書管師仁同知樞宻院事 癸卯以余深為中書侍郎兵部尚書薛昂為尚書左丞工部尚書劉正夫為尚書右丞昂與余深林攄附蔡京為至久至舉家為京避私諱或誤及之輒加笞責昂嘗誤及即自批其口 五月乙巳朔孟翊獻所畫卦象謂宋將中微宜更年號改官名變庻事以厭之帝不樂詔竄之遠方 丙辰令辟雍宴用雅樂 丁巳慮囚 戊辰大雨雹 辛未以德妃喬氏為貴妃 六月甲戌朔詔修樂書 同知樞宻院事管師仁以疾罷為佑神觀使尋卒 丁丑尚書左僕射蔡京罷中丞石公弼侍御史張克公劾京罪惡章數十上乃以京為中太一宮使請給恩數竝依見任宰相例制略曰明哲保身雖弗居於寵利忠嘉告後當無廢於燕閒尚懋遠圖以膺多福公弼始與京有連故得進用及居言路遇事利害輒言不憚京始忌之既免京政復上章言吏員猥冗戾元豐舊制於是詔堂選歸吏部者數千員罷宮廟者千員都水知埽六十員縣非大郡悉省丞在京茶事歸之戶部諸道市舶歸之轉運司仕途頓清 辛巳以何執中為特進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 瀘州夷王募弱內附以其地置純滋二州 庚寅冀州河水溢 何執中一意謹事蔡京遂代為首相太學生陳朝老詣闕上書曰陛下知蔡京之姦解其相印天下之人鼓舞有若更生及相執中中外黯然失望執中雖不敢肆為非法若蔡京之蠧國害民然碌碌常質初無過人天下敗壞至此如人一身臟腑受沴已深豈庸庸之醫所能起乎執中夤緣攀附致位二府亦已大幸遽俾之經體贊元是猶以蚊負山多見其不勝任也疏奏不省 秋七月丁未詔謫籍人除元祐姦黨及得罪宗廟外餘竝錄用 甲寅復張商英為通議大夫提舉玉局觀 八月己丑嗣濮王宗漢卒兄子仲增嗣 丙申升融州為清遠軍節度 己亥宣奉大夫致仕儀國公韓忠彥卒冬十月癸丑減六尚局供奉物 十一月丁未詔算學以黃帝為先師風后等八人配饗巫咸等七十人從祀己巳蔡京進封楚國公致仕仍提舉編修哲宗實錄
  朝朔望長子提舉醴泉觀攸除樞宻直學士次子宣義郎鯈除直秘閣 十二月辛卯呂惠卿復資政殿學士戊子以張商英為龍圖閣學士知杭州 己亥罷東南鑄夾錫錢 中丞石公弼言蔡京盤旋京師餘威震於羣臣願持必斷之決以消後悔侍御史洪彥昇言京朋姦誤國公私困弊既已上印而偃蹇都城上憑眷顧之恩中懷跋扈之志願早賜英斷遣之出京 侍御史毛注言孟翊妖姦以天文惑衆嘗獻蔡京詩言涉不順京輒喜而受之因以獻易書而賜官卒致詆誣以冒重辟而京不復愧恥張懷素惡逆以地理惑衆京熟與之遊從京妻葬地十日懷素主之嘗同遊淮左題字刻石後雖陰令人追毀以掩其跡而衆所共知以至尚書省事多不取㫖直行批下以作陛下之威重祿厚賞下結人心以作陛下之福林攄跋扈之黨而置之政本之地宋喬年姦雄之親而置之尹京之任考之以心揆之以事其志有不可量者今竝盤旋輦轂久而不去其情狀已可見矣太學生陳朝老復疏京惡十四事乞投畀遠方以禦魑魅皆不報 是歲江淮荊浙福建旱秦鳯階成飢發粟賑之蠲其賦 陜州同州黃河清
  四年春正月庚子朔中丞吳執中言竊聞邇來諸路以八行貢者如親病割股或對佛燃頂或刺臂出血寫青詞以禱或不茹葷常誦佛書以此謂之孝或嘗救其兄之溺或與其弟同居十餘年以此謂之悌其女適人貧不能自給取而養之於家為善內親又以壻窮窶收而教之為善外親此則人之常情仍以一事分為睦婣二行嘗一遇歉歲率豪民以粥食飢者而謂之恤夫粥食飢者乃豪民自為之而已獨謂之恤可乎又有嘗收養一遺棄小兒嘗救一跛者之溺而以為恤如此之類不可遽數伏願下之太學俾長貳博士考以道藝別白是非澄去冒濫勿使妄進申飭郡縣長吏及學事司察驗行實有其人則舉無其人勿以妄貢務在奉承詔㫖不失法意從之 癸卯詔新置河東河北陜西諸監罷改鑄當十錢 辛酉詔士庻拜僧者論以大不恭 丁卯夏人入貢 呂惠卿降授正奉大夫侍御史毛注劾惠卿上表謝復官用詩風雨及青蠅節南山章句以古君子自處而以亂世方盛時罪不可赦故有是命 二月庚午朔禁然頂煉臂刺血斷指 辛未以張商英為資政殿學士中太一宮使初商英起知杭州過闕入對言神宗修建法度務以去害興利而已今誠一一舉行則盡紹述之美法若有弊不可不變但不失其意足矣戊寅議禮局奏修成大觀禮書二百三十一卷祭服制度十六卷祭服圖一冊據經稽古酌今之宜以正沿襲之誤又別為看詳十二卷祭服看詳二冊詔行之 庚辰罷京西錢監 甲申詔自今以賞進秩者毋過中奉大夫 己丑以余深為門下侍郎資政殿學士張商英為中書侍郎戶部尚書侯䝉同知樞宻院事帝嘗從容問䝉曰蔡京何如人也䝉對曰使京正其心術雖古賢相何以加京聞而銜之 壬辰罷河東河北京東鑄夾錫鐵錢 癸巳詔方田之法均賦惠民訪聞近歲以來有司推行怠惰監司督察不嚴賄賂公行高下失實可嚴飭所部仍仰監司覺察 三月庚子募飢民補禁卒詔醫學生併入太醫局算入太史局書入翰林書藝
  局畫入翰林畫圖局其學官等竝罷 甲寅敕所在賑恤流民 癸亥詔罪廢人稍加甄敘能安分守者不俟滿歲各與敘進以責來效 丙寅賜上捨生十五人及第 戊辰詔上書邪下等人可依無過人例今後改官升任竝免檢舉 夏四月己卯班樂尺於天下 癸未蔡京上所修哲宗實錄 丙申立感生帝壇 丁酉詔修哲宗正史 五月壬寅停僧牒三年 丁未彗出奎婁 甲寅立詞學兼茂科帝以宏詞科不足以致文學之士改立此科歲附貢士院試去檄書而增制誥中格則授館職歲不過五人 丙辰詔以彗見避殿減膳令侍從官直言指陳闕失 戊午赦天下 壬戌改廣西黔南路為廣南西路 癸亥治廣西妄言拓地罪追貶帥臣王祖道為昭信軍節度副使放張莊於永州 先是御史張克公論奏蔡京頃居相位擅作威福權震中外輕錫予以蠧國用託爵祿以市私恩謂財利為有餘積皆出誕謾務誇大以興事功肆為騷擾援引小人以為朋黨假借姻婭布滿要途以至交通豪民興置產業役天子之將作營葺居第用縣官之人夫漕運花石曾無尊主庇民之心惟事豐已營私之計若是之類其事非一至若名為祝聖壽而修塔以壯臨平之山勢託言灌民田而決水以符興化之䜟辭致姪俁之告變而謬為心疾受孟翊之誣言而與之官爵趙真欲輔之以妖術張大成竊伺其姦意駭動遠邇聞者寒心皆足以鼔惑天下為害之大者也 甲子詔蔡京特降授太子少保依舊致仕在外任便居住制略曰輕爵祿以市私恩濫錫予以蠧邦用藉助姻婭宻布要途聚引克邪合成死黨以至假利民而決興化之水託祝聖而節臨平之山豈曰懷忠殆將邀福屢有告陳之跡每連狂悖之嫌雖僅止於印章猶久留於里第偃蹇弗避傲睨罔悛致帝意之未孚昭星文而申譴言章繼上公議靡容固欲用恩難以屈法宜禠師臣之秩俾參宮保之官聊慰羣情尚為寛典 丙寅門下侍郎余深罷深與蔡京結為死黨京既去國深不自安上疏乞罷乃出知青州 六月庚午御殿復膳 乙亥以張商英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蔡京久盜國柄中外怨疾見商英能立異同更稱為賢帝因人望而相之時久旱彗星中天商英受命是夕彗不見明日雨帝喜因大書商霖二字以賜之壬辰復向宗囘為漢東郡王 乙未慮囚 丙申門
  下侍郎薛昂罷為佑神觀使 秋七月辛丑詔權罷方田 己未張商英言當十錢自唐以來為害甚明行之於今尤見窒礙葢小平錢出門有限有禁故四方商旅物貨交易得錢者必入中求鹽鈔收買官告度牒而餘錢又流布在街市故官私內外交相利養自當十錢行一夫負八十千小車載四百千錢既為輕齎之物則告牒難售鹽鈔非操虛錢而得實價則難行重輕之勢然也今欲權於內庫並宻院諸司借支應干封椿金銀物帛並鹽鐵等下令以當十錢盜鑄偽濫害法半年更不行用令民間盡所有於所在州軍送納每十貫官支金銀物帛四貫文擇其偽鑄者送近便改鑄小平錢存其如様者俟納錢足十貫作三貫文各撥還元借處然後京城作舊錢禁施行乃可議𣙜貨通商鈔法 八月庚午張商英又言陛下奮發英斷慨然欲救錢輕物重之弊一旦發德音下明詔捐棄帑藏數千萬緡錢寳改當十為當三令下之日中外歡呼萬口一舌然而姦邪之在內者宻倡其説曰不久必復可畜以待也姦邪之在外者曉民以掠美曰當三則虧汝當七則折中矣是以小民聽而和之令出五十日而猶未大孚也伏望陛下固志不移使正議卒行姦邪愧服而漸消其兇悍不平之氣 乙亥以劉正夫為中書侍郎侯䝉為尚書左丞翰林學士承㫖鄧洵仁為尚書右丞 戊寅省內外冗官 庚辰以資政殿學士吳居厚為門下侍郎 丁亥行內外學官選試法 閏月辛丑詔諸路事有不便於民者監司條奏之 辛酉詔戒朋黨 以張閣知杭州閣思所以固寵乃因辭日乞領花石綱事自此應奉益繁矣 九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冬十月丁酉立貴妃鄭氏為皇后後開封人本欽聖殿押班初帝為端王常朝欽聖太后太后命後供侍及帝即位遂以賜帝后性端謹善順承帝意好觀書章奏能自製帝愛其才竟立為後 蔡京之免知樞宻院事鄭居中自許必得相帝覺之不果用至是復以外戚罷 戊戌以吳居厚知樞宻院事太白晝見 十一月丁卯祀圜丘大赦改明年元曰政和 丙戌罷拱州為襄邑縣 戊寅詔通州安置人陳瓘與自便初瓘自合浦放還居四明而其子正彚幹至餘杭適聞蔡崇盛詫蔡京有動搖東宮之語正彚即日自陳於杭帥蔡嶷嶷時方結京為死黨遂執正彚送京師而飛書告京俾預為計事下開封制獄知開封李孝稱酷吏也乃並下明州捕瓘士民哭送之瓘不為動既就獄顧其子笑曰不肖子煩吾一行孝稱脅瓘使證正彚之妄瓘曰正彚聞京將不利於社稷傳於道路遽自陳告瓘以所不知忘父子之恩而指其為妄則情所不忍挾私情以符合其説又義所不為況不欺不貳平昔所以事君教子豈於利害之際有所貪畏自違其言乎蔡京姦邪必為國禍瓘固嘗論於諫省亦不待今日語言間也時內侍黃經臣監勘聞所對失聲歎息謂瓘曰主上正欲知實狀右司第依此置對獄具竟坐正彚以所言過實流竄海島而瓘亦有通州安置之命是年三月事也至是方許其自便 十二月庚戌改諡靖和皇后為惠恭 以呂惠卿為觀文殿學士知大名府 是歲夔州江水溢海水清 出宮女四百八十六人 南丹州首領莫公晟內附






  資治通鑑後編卷九十七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九十八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九十八起重光單閼正月盡闗逢敦牂十二月凡四年
  徽宗體神合道駿烈遜功聖文仁德憲慈顯孝皇帝
  政和元年春正月己巳以賢妃王氏為德妃 辛未詔諸路州軍學生不及八十人處不置教授若熈豐曾置教授者雖人少自合存留 壬申毀京師淫祠一千三十八區 丙戌廢白龔二州 壬辰詔百官厲名節陳瓘嘗謂紹聖史官專據王安石日錄改修神宗史變亂是非不可傳信乃作尊堯集深明誣妄以正君臣之義是月張商英奏請下明州取其書送編修政典局二月壬寅冊皇后 乙巳詔陜西河東復鑄夾錫錢丙午以太子少師鄭紳為開府儀同三司 三月癸亥朔御製御書政和新修五禮序議禮局請刻石於太常寺許之 以知大名府呂惠卿為醴泉觀使 己巳詔監司督州縣長吏勸民增植桑柘課其多寡為賞罰癸酉以吏部尚書王襄同知樞宻院事 夏四月乙卯罷陜西河東鑄夾錫錢 丙辰慮囚 立守令勸農黜陟法 五月癸亥詔四川羨餘錢物歸左藏庫 戊辰詔見在當十錢竝作當三行使以為定製 己卯東南有星晝隕 丁亥解池生紅鹽 是月再下通州取陳瓘尊堯集送編修政典局 六月甲寅復蔡京為太子少師 秋七月癸未廢平從二州為砦 戊子醴泉觀使呂惠卿守本官致仕 八月乙未復蔡京為太子太師 丁巳尚書右僕射張商英罷中丞張克公論給事中劉嗣明以繳駁事降官商英理屈故也商英為政持平謂蔡京雖明紹述但藉以刧制人主禁錮士大夫耳於是大革弊事改京所鑄當十大錢為當三以平泉貨復轉般倉以罷直達行鹽鈔法以通商旅蠲橫歛以寛民力勸帝節華侈息土木抑僥倖帝頗嚴憚之嘗葺昇平樓戒主者遇丞相導騎至必匿匠樓下過則如初時稱商英忠直然意廣才踈凡所當為先於公座誦言故不便者得預為計初何執中與蔡京同相凡營立皆預議至是惡商英出已上與鄭居中日夜醖織其短先使言者論其門下客唐庚竄之惠州又帝在潛邸方伎郭天信言當履天位及踐阼頗睠寵之商英因與徃來事覺帝不悅居中乃諷克公以嗣明事論之遂罷政出知河南 戊午詔監司部內官吏一歲中有犯罪至三人以上雖不及三人而或有嘗薦舉者罪及監司 戊寅同知樞宻院事王襄罷 九月辛酉詔知河南府張商英落觀文殿大學士改知鄧州壬申復降授太中大夫仍知鄧州校書郎李士觀辟雍博士尹天民竝送吏部與合入差遣以劉嗣明奏商英擅便降敕令天民士觀編類御前文字也 辛巳詔陳瓘自撰尊堯集語言無緒竝係詆誣合行毀棄仍勒停送台州羈管令本州當職者常切覺察不得放出州城月具存在申尚書省於是行移峻急所過州縣皆以兵甲防送不得稽留至台久之人莫敢以居屋借賃者暫館僧舍而郡守以十日之法毎令廂巡起遣十日輒移一寺數月後朝廷起遷人石悈知州事且令赴闕之官悈既視事遣兵官約束毋得出入又置邏卒前後巡察抄錄賓客書問之徃還者尋令兵官突入所居搜檢行李攝瓘至州庭大陳獄具將脅以死瓘揣知其意大呼曰今日之事豈被㫖耶悈失措曰朝㫖欲取尊堯集耳瓘曰君知尊堯所以立名乎葢以神考為堯而以主上為舜也助舜尊堯何謂詆誣時相學術淺短為人所愚君所得幾何乃亦不畏公議干犯名分乎悈慙屢揖瓘退終不能害瓘何執中怒遂罷悈瓘由是得免 童貫既得志於西羌遂謂遼亦可圖因請使遼以覘之乃以端明殿學士鄭允中充賀生辰使而貫副之或言以宦者為上介國無人乎帝曰契丹聞貫破羌故欲見之因使覘其國䇿之善者也遂行 冬十月庚寅觀文殿學士光祿大夫致仕呂惠卿卒贈開府儀同三司諡文敏惠卿負恩排王安石衆皆薄之雖章惇曾布蔡京當國咸畏惡其人不敢引入朝以是轉徙外服訖於死雲 辛卯以用事之臣多險躁朋比下詔申儆 辛亥知鄧州張商英責授崇信軍節度副使衡州安置單州安置郭天信責授昭化軍節度行軍司馬移新州安置以開封獄成商英天信嘗令余負僧德洪彭幾徃來交結臣僚再論列故有是責十一月壬戌詔上書邪等及曾經入籍人竝不許試學官 丙子臣僚言邇英講經其音釋意義當竝以王安石等所進經義為凖從之 乙酉京畿提舉學事林震乞自今應以八行延入縣學者竝依州學外捨生例給食從之 十二月己酉詔臺諫以直道覈是非毋憚大吏毋比近習 辛亥廢鎮州升瓊州為靖海軍 乙卯臣僚言陳瓘尊堯集十卷大綱取日錄之事解釋成文有論及王安石事臣雖不見其全文但瓘在建中靖國間嘗以安石日厯為不然昨來大臣領政典局知瓘素有異論欲助成非謀故下瓘家取索望特㫖嚴賜禁約不得傳習如有已曾傳錄之家竝乞立限繳納仍下瓘家取索藁本一切焚毀詔依奏 燕人馬植本遼大族仕至光祿卿行汙而內亂不齒於人童貫使遼道盧溝植夜見其侍史自言有滅燕之䇿因得見貫貫與語大奇之載與俱歸易姓名曰李良嗣薦諸朝植即獻䇿曰女真恨遼人切骨而天祚荒淫失道本朝若自登萊涉海結好女真與之相約攻遼其國可圖也議者謂祖宗以來雖有此道以其地接諸蕃禁商賈舟船不得行百有餘年矣一旦啓之懼非中國之利不聽帝召植問之對曰遼國必亡陛下念舊民遭塗炭之苦復中國徃昔之疆代天譴責以治伐亂王師一出必壺漿以迎萬一女真得志先發制人事不侔矣帝嘉納之賜姓趙氏以為秘書丞圖燕之議自此始
  二年春正月甲子制上書邪等人竝不除監司 癸未詔釋教修設水陸及祈禳道塲輒將道教神位相參者僧尼以違制論主者知而不舉與同罪著為令 二月戊子朔詔太子太師致仕蔡京兩居上宰輔政八年首建紹述勤勞百為降職居外洊歴歲時況元豐侍從被遇神考者今則無幾而又累經恩霈理宜優異可特復太師仍為楚國公賜第京師 丁酉遼主如春州幸混同江釣魚界外生女真酋長在千里內者以故事皆來朝適遇頭魚宴酒半酣遼主臨軒命諸酋次第起舞獨阿固達辭以不能諭之再三終不從他日遼主宻謂北院樞宻使蕭奉先曰前日之燕阿固達意氣雄豪顧視不常可託以邊事誅之否則必貽後患奉先曰麄人不知禮義無大過而殺之恐傷向化之心假有異志蕞爾小國亦何能為遼主乃止阿固達之弟武奇邁尼雅滿呼沙等嘗從遼主獵能呼鹿刺虎遼主喜輒加官爵 庚子以婉容崔氏為賢妃 三月乙亥詔蔡京到闕朝見引對拜數特依元豐中文彥博例許依舊服玉帶遇六參日趂赴起居在大班退親王後入 己卯賜禮部奏名進士及第出身七百十三人 夏四月己丑詔縣令以十二事勸農於境內躬行阡陌程督勤惰 辛卯復行方田 日中有黒子乍二乍三如栗大 甲午燕蔡京等干太清樓帝親為之記京又上記備言宮室服玩之盛其略曰政和二年三月八日皇帝制詔臣京宥過省愆服官就第命四方館使童師敏齎詔召赴闕臣京頓首辭繼被御劄手詔十責以大義惶恐上道於是飲至於郊曲燕於垂拱殿祓禊於西池寵頒恩渥念無以稱上曰朕考周宣王之詩吉甫燕喜既多受祉來歸自鎬我行永久飲御諸友炰鼈膾鯉其可不如古乎詔以是月八日開後苑宴太清樓命內客省使臣賈詳等五人總領其事 庚戌以何執中為司空 壬子許衡州安置張商英自便蔡京言臣自去朝班言多可畏伏聞前宰張商英訿毀尤甚葢緣臣罪大德輶所以致此今日特䝉恩貸召還闕庭而商英譴責遠方雖其所犯醜惡而臣與之同遇先帝出入三朝薄有情契拳拳之私敢以此請故有是命 五月己巳蔡京落致仕三日一至都堂議事以尚書省令㕔為治所仍押敕劄 知永嘉縣虞防言朝廷昨行當十錢最富國便民之良法也所貴推行之得其人而已前日異議之人務快一日之私上欺天聽改為當三亦誤國之一也望特許興復以便上下詔虞防除名勒停送循州編管 壬申蔡京言門下省乃覆駮之地臣欲兼而冒處實有妨嫌委紊官制望許臣免書門下省文字從之舊制凡詔令皆中書門下議而後命學士為之至熈寧間有內降手詔不由中書門下共議葢大臣有陰從中而為之者及蔡京專政患言者議已乃作御筆宻進而丐帝親書以降謂之御筆手詔違者以違制坐之事無巨細皆託而行至有不類帝札者羣下皆莫敢言自是貴戚近臣爭相請求至使中人楊球代書號曰書楊雲 臣僚上言以科舉廢罷縣學歲升之法非便詔自今竝依大觀三年四月以前指揮其後降指揮更不施行 己卯手詔賜蔡京曰臨平置塔初因錢氏尊相名寺起於治平匪緣近年創有增建蔡京忠貫金石志安社稷八年輔政一德不渝羣邪醜正意在中傷肆為無根之談冀陷不測之禍比從閲實灼見厚誣惟大臣立朝誼當自信而哲王圖任何畏巧言顧予心之亶孚豈衆言之足慮肆加開諭毋或介懷 六月己丑以資政殿學士余深為門下侍郎乙卯白虹貫日 戶部尚書陳顯因對言再用蔡京
  士民失望帝怒貶顯知越州顯不復仕歸隱四明 秋七月壬申訪天下遺書 九月癸未更定官名蔡京率意自用欲改制以繼元豐之政乃首更開封守臣為尹牧由是府分六曹縣分六案內侍省職悉倣機廷之號修六尚局建三衛郎遂詔太師太傅太保古三公之官今為三師古無此稱合依三代以三公為真相之任司徒司空周六卿之官太尉秦主兵之任皆非三公竝宜罷仍立三孤為次相之任更侍中為左輔中書令為右弼尚書左僕射為太宰兼門下侍郎右僕射為少宰兼中書侍郎罷尚書令及文武勲官而以太尉冠武階然是時員既濫冗名且紊雜甚者黃冠道流亦濫朝品元豐之制至今大壞 阿固達自混同江宴歸疑遼主知有異志遂稱兵先併旁近部族女真趙三阿固察拒之阿固達虜其家屬二人走訴咸州詳穩司送北院樞宻使蕭奉先作常事以聞遼主仍送咸州詰責欲使自新後數召阿固達竟稱疾不至 冬十月乙巳得玉圭於民間宣示羣臣蔡京何執中等議以為此即禹錫之元圭陛下纘禹之緒行堯之道格於上帝故天授以至寳不勝大慶 己酉奏請行受寳之禮詔不允自是三上表從之 十一月己未置知客省引進四方館東西上閤門事 丁丑御筆言方田之法本以均稅有司奉行違戾貨賂公行豪右形勢之家類蠲賦役而移於下戶致使流徙常賦所入虧額至多殊失先帝厚民裕國之意已降指揮權罷方量有訴訟賦役不均者且依未方以前舊數其流徙人戶仰守令多方措置招誘歸業戊寅日南至受元圭於大慶殿赦天下 辛巳蔡京進封魯國公以何執中為少傅太宰兼門下侍郎執政皆進秩 十二月乙酉以鄭居中為特進 丙戌以武信軍節度使童貫為太尉 乙巳定命婦名為九等 丙午宴輔臣於延福宮初蔡京欲以宮室媚帝召內侍童貫楊戩賈詳何訢藍從熈諷以內中逼窄之狀貫等乃請於大內北拱宸門外因延福舊名而新作之五人分任工役視力所致爭以侈麗高廣相誇尚各為制度不務沿襲及成號延福五位帝自為文以記之每歲冬至後即放燈自東華門以北竝不禁夜徙市民行鋪夾道以居縱博羣飲至上元後乃罷謂之先賞 癸丑始詔諸路給地牧馬又以諸路馬食儲積亦艱延邊土曠乘春發生青草茂盛諸城寨宜分蕃出牧就野飽青晚持草歸以充夜秣則官芻可省詔陜西諸路相度措置聞奏 是歲出宮女三百八十三人 高麗入貢 成都路夷人董舜咨董彥博內附置祺亨二州
  三年春正月甲子以天錫元圭遣官冊告永裕永泰陵癸酉追封王安石為舒王子雱為臨川伯配享文宣
  王廟 丁丑吳居厚罷以鄭居中知樞宻院事居厚久居政府以周謹自媚雖無顯惡然一時聚歛者推為稱首 庚辰詔議禮局新修五禮儀注宜以政和五禮新儀為名 二月甲申以徳妃王氏為淑妃 庚寅罷文臣勲官 崇恩皇太后劉氏帝以哲宗故曲加恩禮而後頗干預外事且以不謹聞帝與輔臣議將廢之 辛卯後為左右所逼即簾鉤自縊而崩年三十五 甲午以遼女真相持詔飭河北邊防 丁酉詔百官奉祠祿者竝以三年為任 乙巳増定六朝勲臣一百十六人三月壬子朔日有食之 戊辰進神宗淑妃宋氏為
  貴妃 升永安縣為永安軍 癸酉賜上捨生十九人及第 復置算學 甲戌左街道錄徐知常特授沖虛先生 辛巳詔濮州王老志賜號安泊處士老志濮之臨泉人隷東京轉運司為書史自言嘗遇鍾離真人授內丹要訣棄妻子結草為廬施病者藥善與人言休咎頗籍籍有聞故有是命 女真阿固達一日率五百騎突至遼咸州吏民大驚翌日赴詳穩司與趙三等面折庭下阿固達不屈送所司問狀一夕遁去遣人訴於遼主詳穩司欲見殺故不敢留自是召不復至 夏四月甲申宣義郎黃冠言欲令天下士自鄉而升之縣學自縣學而升之州學通謂之選士其自稱則曰外捨生才之向成升之內舍則謂之俊士自稱內捨生又其才之已成而貢之辟廱然後謂之貢士其自稱亦以是從之戊子作保和殿總為屋七十五間上飾純綠下漆以
  朱無文藻繪畫五采垣墉無粉澤以淺墨作寒林平遠禽竹左實典謨訓誥經史右藏三代彛器東序置古今書畫西序收琴阮筆硯焉 癸巳尚書右丞鄧洵仁罷乙巳以福寧殿東建玉清和陽宮 丙午升定州為
  中山府 己酉以資政殿學士薛昂為尚書右丞 庚戌鄭居中等奏編成政和五禮新儀並序例總二百三十卷目錄六卷詔令頒降 閏月甲寅詔八行許添差諸州教授從奉議郎王愈奏請也 丙辰改公主為帝姬郡主為宗姬縣主為族姬於是民間有無主之説又言姬者饑也亦用度不足之䜟雲此三語據岳珂愧郯錄及清波雜志戊午復置醫學 辛酉上崇恩皇太后諡曰昭懷 五月丙申升蘇州為平江府 庚子大盈倉火 壬寅以築溱播二州進執政官一等 丙午葬昭懷皇后於永泰陵 丁未詔尚書內省分六司以掌外省六曹所上之事置內宰副宰內史治中等官及都事以下吏員己酉詔頒大晟樂於天下其舊樂悉禁 六月丁巳詔武學州縣外捨生稱武選士內捨生稱武俊士 庚申尚書省言縣學為升貢之本今天下令佐吏部注授多非其人俗吏則以學為不急不加察治縱其犯法庸吏則廢法容姦漫不加省有罪不治以故學生在學毆鬭爭訟至或殺人葢令佐不加訓治州學不切舉察提舉官失於提按以致敗壞如此今立法整飭乞賜指揮施行從之 癸亥祔昭懷皇后神主於太廟 辛未張商英特責授汝州團練副使 秋七月癸未升趙城縣為慶祚軍 甲申還王珪孫固贈諡追復韓忠彥曽布安燾李清臣黃履等官職 己亥詔置禮制局討論古今沿革朕將親覽參酌其宜以革千古之陋成一代之典庻幾先王垂法後世崇寧以來稽古殿多聚三代禮器若鼎彛簠簋犧象尊罍登豆爵斚璉觶坫洗凡古制器悉出因得見商周之舊始驗先儒所傳大訛至是既置禮制局乃請御廚所藏悉加討論盡改以從古薦之郊廟煥然大備有萬壽玉尊者大猶四升器雕琢殊絶玉坫闊盈尺有二寸帝每祭祀飲福大朝會爵羣臣則用焉其他多稱是至其製作之精殆與古埓自漢以來未之有也中書舍人翟汝文奏乞編集新禮改正三禮圖以示後世卒不果行考異李燾日實錄於二年七月二十一日已書此詔按三年九月五日始命劉昞等為禮制局詳議官然則置局當在三年七月實錄誤也蔡絛史補亦係之三年本紀因實錄於二年七月二十一日丙子書置禮制局今不取 庚子貴妃劉氏薨 壬寅復置白州 八月甲戌以燕樂成進執政官一等 丙子以何執中為少師 丁丑升潤州為鎮江府 戊寅封四鎮山為主 九月庚寅詔大理寺開封府不得奏獄空其推恩支賜竝罷 辛卯遣兵部員外郎王亶召王老志赴闕令同本縣長吏以禮敦遣 丁酉詔封老志為洞微先生老志所居地必生花謂之地錦此語據宣和錄至京師館蔡京賜第南園士大夫闐門數召對禁中帝手書觀妙明真之號賜之 戊戌追冊貴妃劉氏為皇后諡曰明達 冬十月戊申朔元觀法師程若清封寳籙先生 庚戌手詔曰朕荷天顧諟錫以元圭內赤外黒尺有二寸旁列十有二山葢周之鎮圭有法乎是祇天之休於以昭事上帝而體其道過周遠矣將來冬祀可搢大圭執鎮圭庻格上帝之心敷佑於下民永為定製乙丑閲新樂器於崇政殿出古器以示百官 戊辰
  詔冬祀大禮及朝景靈宮竝以道士百人執威儀前導十二月辛巳朝獻景靈宮 壬午饗太廟加上神宗
  諡曰體元顯道法古立憲帝德王功英文烈武欽仁聖孝皇帝改上哲宗諡曰憲元繼道世德揚功欽文睿武齊聖昭孝皇帝於神宗加法古立憲四字哲宗改顯德定功曰世德揚功皆蔡京所為以彰紹述之義也 癸未祀圜丘大赦天下升端州為興慶府 帝有事於南郊蔡攸為執綏官玉輅出南薫門帝忽曰玉津園東若有樓臺重複是何處也攸即奏見雲間樓殿臺閣隱隱數重既而審視皆去地數十丈頃之帝又曰見人物否攸即奏有道流童子持幡節葢相繼而出雲間衣服眉目歴歴可識 乙酉遂以天神降詔告在位作天真降臨示現記帝嘗夢被召如在藩邸時見老君坐殿上儀衛如王者諭帝曰汝以宿命當興吾教帝受命而出夢覺記其事及是冬祀王老志亦從帝在太廟小次中老志曰陛下昔夢尚記之乎時臣在帝旁也黎明出南薫門見天神降於空中議者謂老志所為道教之盛自此始 癸卯詔補䕃入官人隨處入所在州學仍別為齋公私試附州學生別作號考校 己丑以賢妃崔氏為德妃 壬辰築祥州 己亥詔有官人許舉八行 是月大雨雪連十餘日不止平地八尺餘氷滑人馬不能行詔百官乘轎入朝 十二月癸丑詔天下訪求道教仙經 甲寅河北轉運判官張孝純言周官以六藝教士必射而後行古者諸侯貢士天子試之於射宮乞詔諸路州郡毎歲薦貢士於國學因講射禮從之 乙卯詔天下貢醫士 丁酉太白晝見 遼生女真部節度使烏雅舒夢逐狼屢發不能中阿固達前射中之旦日以所夢問僚佐皆曰吉兄不能得而弟得之之兆也是月烏雅舒死阿固達襲位為都貝勒遼使愛實布往謂之曰何故不告喪阿固達曰有喪不能弔而乃以為罪乎他日愛實布徑至烏雅舒殯所閲賵馬欲取之阿固達怒將殺之摩囉歡諫而止摩囉歡者烏雅舒之長子也 是歲江東旱 出宮女二百七十有九人四年春正月戊寅置道階凡二十六等 甲申知秦州胡師文進中奉大夫以討論元圭推賞也 辛丑王老志加號觀妙明真洞微先生 甲辰通判開德王景文轉奉直大夫與知州差遣仍召赴都堂以元圭得之其家也 二月丁巳賜上捨生十七入及第 癸亥改淯井監為長寧軍 癸酉皇長子桓冠 三月丙子朔以淑妃王氏為貴妃 丁丑詔諸路應小學生及百人處竝增差教諭一員 辛卯詔諸路監司每路通選宮觀道士十人遣發上京赴左右街道錄院講習科教聲讚規儀候習熟遣還本處 夏四月庚戌幸尚書省以手詔訓誡蔡京何執中各官遷秩吏賜帛有差 癸丑閲太學辟廱諸生雅樂 甲寅尚書省言水磨茶場歲收錢約四百萬貫以上比舊已及三倍不係省錢別無支用尚循舊例只毎季泛進未有月進之數今欲毎月進五萬貫所收錢尚有餘不至闕少詔依所奏仍自今日為始 甲子改戎州為敘州 五月丙戌初祭地祗於方澤以太祖配降德音於天下 六月戊午慮囚 庚午詔小學倣太學立三舍法 壬申以廣西溪洞地置隆兊二州 秋七月丁丑置保壽粹和館以養宮人有疾者 戊寅焚苑東門所儲毒藥可以殺人者仍禁勿得復貢 申午祔明達皇后神主於別廟 遼主好畋獵淫𨠯怠於政事每歲遣使市名鷹於海上道出生女真使者貪縱徴索無藝女真厭苦之烏雅舒嘗以遼主不遣阿蘇為辭稍拒其市鷹使者及阿固達襲節度使相繼遣普嘉努舒古納等索阿蘇遼主終不許舒古納歸具言遼主驕肆廢弛之狀阿固達乃召其所屬告以伐遼之故使備衝要建城堡修戎器以聽後命遼主使侍御愛實布往詰之阿固達曰我小國也事大國不敢廢禮大國德澤不施而逋逃是主以此字小能無望乎若還阿蘇朝貢如故茍不獲已豈能束手受制也愛實布還遼主始為備命統軍蕭托卜嘉調諸軍於寧江州阿固達聞之使布格哷復索阿蘇實觀其形勢布格哷還言遼兵多不知其數阿固達曰彼初調兵豈能遽集如此復遣華沙布徃還言惟四院統軍司與寧江州軍及渤海八百人耳阿固達曰果如吾言謂諸將佐曰遼人知我將舉兵集諸路軍備我我必先發制之無為人制衆皆曰善乃入見頗拉舒妻富察氏告以伐遼事富察氏曰汝嗣父兄立邦家見可則行吾老矣無貽我憂汝亦必不至是阿固達奉觴為壽即奉富察氏率諸將出門舉觴東向以遼人荒肆不歸阿蘇並已用兵之意禱於皇天后土酹畢富察氏命阿固達正坐與僚屬㑹酒號令諸部使博勒和徴伊蘭路舒古納兵烏楞古阿嚕撫諭烏格集賽兩路係遼籍女真蘇布特徃溫都路執遼障鷹官達嚕克部副使辭列寧江州渤海大嘉努八月乙巳改端明殿學士為延康殿學士樞宻直學
  士為述古殿直學士 辛亥詔諸路學校及三百人以上者三分增一分百人以上者增一分之半 癸亥定武臣橫班以五十員為額 九月辛卯詔以辟廱大成殿名頒諸路州學從河南尹蔡安持奏也 己亥詔諸路兵應役京師者竝以十月朔遣歸 是月女真阿固達舉兵伐遼進軍寧江州次寥晦城博勒和徴兵後期杖之復遣督軍諸路兵皆會於來流水得二千五百人致遼之罪申告於天地曰世事遼國恪修職貢定烏木罕謀罕之亂破蕭哈里之衆有功不省而侵侮是加罪人阿蘇屢請不遣今將問罪於遼天地其鑒佑之遂命諸將傳梃而誓曰汝等同心盡力有功者奴婢部曲為良庻人官之先有官者敘進輕重眂功茍違誓言身死梃下家屬無赦師次唐古岱斡甲之地諸軍穰射介而立有光如烈火起於人足及戈矛之上人以為兵祥明日次札只水光見如初將至遼界先使尼雅滿督士卒夷塹既度遇渤海軍攻左翼齊黙克衆少卻遼兵直抵中軍舍音出戰齊達先驅阿固達曰戰不可易也遣尼雅滿止之尼雅滿馳出舍音前控止齋達馬舍音遂與俱還遼兵從之耶律謝十墜馬遼人前救阿固達射救者斃併射謝十中之有騎突前又射之徹札洞胸謝十㧞箭走追射之中其背僨而死尼雅滿與數騎陷遼軍中阿固達救之免胄戰或自傍箭之矢拂於顙阿固達顧見射者一矢而斃謂將士曰盡敵而止衆從之勇氣自倍遼軍大奔蹂踐死者十七八薩噶在別路不及會戰阿固達使人以戰勝告之薩噶遣其子尼瑪哈及固紳來賀且勸稱帝阿固達曰一戰而勝遂稱大號何示人淺也軍至寧江州填塹攻城寧江人自東門出溫廸㾗阿徒罕邀擊盡殪之遼統軍司以聞遼主射鹿於慶州略不介意遣海州刺史高仙壽統渤海軍應援而已冬十月寧江州陷防禦使大藥師努被獲阿固達陰縱之使招諭遼人遂引兵還謁富察氏以所獲頒宗族耆老初女真部民皆無徭役壯者悉為兵平居則漁畋射獵有警則下令諸部之長凡歩騎之仗糗皆自備焉其部長曰貝勒行兵則稱曰明安穆琨明安猶千夫長穆琨猶百夫長也 壬寅遼主聞寧江州陷召羣臣議漢人行宮副部署蕭圖薩溫曰女真雖小其人勇而善射我兵久不練若遇強敵稍有不利諸部離心不可制矣今莫若大發諸道兵以威壓之北院樞宻使蕭達爾丹曰如圖薩溫之謀徒示弱耳但發滑水兵足以拒之乃以司空蕭嗣先為東北路都統蕭托卜嘉副之發契丹奚軍三千人中京禁兵及土豪二千人別選諸路武勇二千餘人屯出河店 乙巳復置拱州 十一月辛未觀妙明眞洞微先生王老志卒老志乞歸留之不得尋卒賜金以葬贈正議大夫 遼都統蕭嗣先等將步騎諸軍會於鴨子河北考異遼史天祚本紀作混同江今從金史太祖本紀阿固達帥衆來禦未至鴨子河會夜阿固達方就枕若有扶其首者三寤而起曰神明警我也即鳴鼔舉燧而行黎明及河遼兵方壞凌道阿固達選壯士千人撃走之因帥衆繼進遂登岸與遼兵遇於出河店會大風起塵埃蔽天阿固達乘風奮擊遼兵潰逐至倭稜濼殺獲不可勝計遼將士得免者十有七人樞宻使蕭奉先懼兄嗣先得罪輒奏東征潰軍所至劫掠若不肆赦恐聚為患遼主從之嗣先但免官而已於是諸軍相謂曰戰則有死無功退則有生無罪故士無鬭志見敵輒潰 壬辰遼都統蕭迪里等營於倭稜濼又為女真兵所襲死者甚衆迪里亦坐免官遼人嘗言女真兵滿萬則不可敵至是始滿萬雲 十二月己酉以禁中神御殿成減天下囚罪一等癸丑定朝儀奉直大夫以八十員為額 乙卯雪降
  賜宴於蔡京第 己未詔廣南市舶司歲貢真珠犀角象齒 環州定遠大首領夏人李訛𠼪以書遺其國統軍梁哆㖫曰我居漢二十年毎見糧草轉輸例給空劵方春末秋初士有饑色若竟擣定遠唾手可取既得定遠則旁十餘城不攻而下矣我儲榖累歲掘地藏之大兵之來斗糧無齎可坐而飽也哆㖫遂以萬人來迎轉運使任諒先知其謀募兵盡發窖榖哆㖫圍定遠失所藏越七日訛𠼪遂以其部萬餘人歸夏夏築臧河厎城詔童貫為陜西經略使以討之 遼賓祥咸三州及鐵驪部叛降於女真武奇邁薩噶辭不失率官屬詣阿固達勸進願以新歲元日上尊號阿固達不許阿里罕普嘉努尼雅滿等進曰今大功已建若不稱尊號無以繋天下心阿固達曰吾將思之












  資治通鑑後編卷九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九十九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九十九起旃䝉協洽正月盡疆圉作噩十二月凡三年
  徽宗體神合道駿烈遜功聖文仁徳憲慈顯孝皇帝
  政和五年春正月壬申朔遼生女真部節度使阿固達因其下奉上尊號遂即皇帝位謂其下曰遼以賓鐡為號取其堅也賔鐡雖堅終亦變壊惟金不變不壊金之色白完顔部色尚白於是國號大金改元收國更名旻丙子自將攻黃龍府進臨益州州人走保黃龍取其
  餘民以歸 丙戍瀘南晏州夷卜漏等反攻梅嶺堡陷之晏州六縣水路十二村及十州五村團思峩洞諸熟夷素黠勇善鬭大中祥符元豐間屢為邊患瀘帥賈宗諒武人也喜生事嘗以需竹木擾夷夷怨之至是又誣致其酋斗箇旁等罪杖脊黥配諸夷憤怒卜漏遂主盟合從入冦因上元張登襲破梅嶺堡知寨髙公老妻族姬也公老嘗攜族姬以金玉器與卜漏輩飲思峩洞卜漏艷之故來攻公老遁去遂略其妻及金玉四出焚掠以歸族姬濮安懿王之曽孫於帝服屬為近事聞帝甚駭時蜀久安人巽愞不習兵所至闕戰守備逺近聞警騷動梓州轉運使趙遹適按部次昌州即馳至瀘而提㸃刑獄賈若水亦至遹恐賊逾瀘水益難禦乃急督宗諒躬率兵進屯江安縣據水當賊衝且以近邊諸壘轉餉給軍儲備無乏若水摘比近巡尉兵既至又成都利䕫路援師亦集與宗諒所部得衆萬餘逮賊再犯武寧樂共梅嶺宗諒出兵與賊戰官軍大衂禆將陳世基等死之賊屢勝愈猖獗出沒無虛日蜀土大震此據長編所載趙遹行狀修入 己丑令諸州縣置醫學立貢額 甲午改龍州為政州 遼遣行軍都統耶律鄂爾多左副統蕭伊實右副統耶律卓諾都監蕭色佛哷率騎二十萬步卒七萬戌邊金主率兵趨達嚕克城次寧江州西遼主下詔親征遣僧嘉努持書約和斥金主舊名且使為屬國金主遣薩喇復書若歸叛人阿蘇遷黃龍府於別地然後議之 庚子進師有火光正圓自空而墜金主曰此祥徴殆天助也酹白水而拜將士莫不喜躍進逼達嚕克城金主登髙望遼兵若連雲灌木狀顧謂左右曰遼兵心貳而情怯雖多不足畏遂趨髙阜為陣摩囉歡以右翼先馳遼左軍卻左翼出其陣後遼右軍皆力戰羅索尼楚赫衝其中堅凡九陷陣皆力戰而出尼雅滿請以中軍助之金主使鄂特本往為疑兵摩囉歡已得利擊遼右軍遼兵遂敗乗勝追躡至其營㑹日已暮圍之黎明遼軍潰圍出逐北至阿嚕岡遼步卒盡殪是役也遼人本欲屯田且戰且守故金並得其耕具以給諸軍 童貫遣熈河經畧使劉法將步騎十五萬出湟州秦鳯經畧使劉仲武將兵五萬出㑹州貫以中軍駐蘭州為兩路聲援仲武至清水河築城屯守而還法與夏右廂軍戰於庫庫哩大敗之斬首三千級 二月乙巳立定王桓為皇太子 甲寅冊皇太子赦天下 庚午以童貫領六路邊事時永興鄜延環慶秦鳯涇原熈河各置經畧安撫司以貫總領之於是西兵之柄皆屬於貫 遼饒州渤海古裕等反自稱大王遼主遣蕭色佛哷等討之三月辛未朔太白晝見 癸酉張商英復通奉大夫
  提舉崇福宮 梓州路轉運使趙遹密奏賈宗諒激變晏夷之罪且曰瀘南邉事轉運司官不當干預臣不敢坐視已收羸兵馳赴樂共城權行招安之䇿庶邉徼早得寧息然遹本意乃欲專事進討兵端愈大矣詔罷宗諒代以康延魯而聴遹節制 甲申追論至和嘉祐定䇿功封韓琦為魏郡王復文彥博官 丁亥詔以立皇太子見責降文武臣僚並與牽復甄敘凡千五百人壬辰升舒州為徳慶軍 癸巳賜禮部奏名進士出身六百七十人 夏四月甲辰作葆真宮 丙午趙遹奏節次招到晏州夷賊千餘人及首領斗岡等二百四十七人又說諭到賊首卜漏等千餘人俱來梅頼村壩去軍城十里與所差使臣同刺貓牲雞血和酒飲誓稱一心歸宋更不作過比引至公庭臣與走馬承受丁升卿引問於聴事之所先以疏其過惡次以明𫾻君父不殺之恩率皆面闕稽顙再拜以謝臣即犒以酒食錫以銀綵俾令著業遂分兵修復梅嶺堡兼創築諸城寨以備不虞 丁未詣景靈宮還幸祕書省進館職官一等庚戍改集英殿為右文殿 癸丑遼蕭色佛哷等為渤海古裕所敗以南面副部署蕭圖薩溫為都統赴之圖薩溫與古裕戰復敗績 癸亥置宣和殿學士詔東宮講讀官罷讀史 遼主使耶律卓諾等齎書使金金主亦斥遼主名以報之且諭之使降 癸丑以修三山河橋降徳音於河北京東京西路蔡京以孟昌齡為都水使者獻議導河大伾可置永逺浮橋謂河流自大伾之東而來直大伾山西而止數里方囘南東轉而過復折北而東則又直至大伾山之東地形水勢迫束相直曽不十餘里且地勢卑下可以成河倚山可為馬頭又有中潭正如河陽若引使穿大伾大山及東北二小山分為兩股而過合於下流因三山為趾以繫浮梁省費數十百倍可寛河朔諸路之役朝廷喜而從之置提舉修築浮橋所調役夫數十萬民不聊生至是工畢詔提舉所具功力等第聞奏又詔居山至大伾山浮橋屬濬縣者賜名天成橋大伾山至汶子山浮橋屬滑州者賜名榮光橋俄改榮光曰聖功御製橋銘磨崖刻之昌齡遷工部侍郎方河之開也水流雖通然湍激猛暴遇山稍隘往往泛溢近砦民夫多被漂溺因及通利軍後遂注成巨濼雲 秋七月戊辰朔日有食之 乙亥升汝州為陸海軍 丁丑詔建明堂於寢殿之南 趙遹奏晏州夷賊渝盟作過出沒剽掠若置而不問恐養成姦惡別生大患不可不早為之計但事力未勝不敢輕舉深入乞就秦鳯涇原環慶路共調兵二萬前來攻討詔永興路選兵二千人赴之 辛巳又詔涇原發兵三千環慶二千押赴瀘南聴用仍以趙遹為瀘南招討統制使王育馬覺為同統制雷廸丁升卿軍前承受孫羲叟王良弼應副錢糧並聴趙遹節制 甲申以昭慶軍節度使蔡卞為開府儀同三司 是月遼使錫 --(右上『日』字下一橫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喇以國書致金主金主留之不遣遼九百奚營降於金 八月戊戌金主自將攻黃龍府次混同江無舟金主使一人導前乘赭白馬徑涉曰視吾鞭所指而行諸軍隨之水及馬腹後使舟人測其渡處深不得其底 己亥都水監言大河已就三山通流正在通利之東慮水溢為患乞移軍城於大伾山居山之間以就髙仰從之 己酉詔祕書省移於他所以其地為明堂杭州觀察使陳彥言明堂基宜正臨丙方稍東以據福徳之地故有是詔命蔡京為明堂使開局興工日役萬人 庚戍詔中書舎人陳邦光提舉洞霄宮池州居住先是邦光以中書舎人兼太子詹事㑹蔡京獻太子以大食琉璃酒器羅列宮庭太子怒曰天子大臣不聞道義相訓乃持玩好之具蕩吾志耶命左右擊碎之京聞邦光實激太子含怒未發因事遂斥邦光 辛亥升通利軍為濬州 嗣濮王仲増薨弟仲御嗣 丙寅陳瓘特敘承事郎許任便居住縁立太子赦也瓘既寓通州而盛章與石悈有隙取密㫖編置通州揚言為瓘執仇瓘聞而歎曰此豈盛世所宜有耶因謀徙避遂挈家至九江卜居焉 九月丁夘朔遼黃龍府陷於金金主遣遼使錫喇還遂班師至混同江徑渡如前金尼雅滿烏珠等遺書遼主陽為卑哀之辭實欲求戰遼主怒下詔親征有女真作過大軍翦除之語金主聚衆剺面仰天慟哭曰始與汝等起兵蓋苦契丹殘忍欲自立國今天祚親征奈何非人死戰莫能當也不若殺我一族汝等迎降轉禍為福諸軍皆曰事已至此惟命是從 王厚與劉仲武合涇原鄜延環慶秦鳯之師攻夏臧底河城敗績死者十四五秦鳯等三將全軍萬人皆沒厚懼罪重賂童貫匿不以聞未幾夏人大掠蕭闗而去 遼師渡混同江副都統耶律卓諾反奔上京謀迎立魏國王淳遼主遣駙馬蕭昱領兵詣廣平淀䕶后妃行宮小厎伊遜持書馳報淳時卓諾先遣淳妃親弟蕭迪里以所謀說淳淳曰此非細事主上自有諸王當立北南面大臣不來而汝言及此何也密令左右拘之有頃伊遜齎御札至備言張奴等謀廢立事淳立斬迪里首以獻單騎間道詣廣平淀待罪遼主遇之如初卓諾知淳不見聴乃率麾下掠取上京府庫財物至祖州率其黨告太祖廟數遼主過惡移檄州縣遂結渤海羣盜數萬趨廣平犯行宮不克北趨降虜山順國女真阿固察以三百騎一戰勝之擒其貴族二百餘人並斬以徇餘得脫者皆奔金卓諾詐為使者亦欲奔金為邏者所獲縛送行在腰斬於市剖其心以獻祖廟支解以徇五路 冬十月癸夘以嵩山道人王仔昔為沖隠處士仔昔豫章人始學儒後自言遇許遜真君授以大洞隱書豁落七元之法能知人禍福王老志死後仔昔來都下帝知之召令踵老志事寓蔡京第因有是命 己酉趙遹統兵發江安縣親督王育由樂共城路命馬覺以別部由長寧軍路張思正由梅嶺堡水蘆氊中路期悉㑹於晏州輪縛大囤合陜西三路兵並本路土軍義軍土丁子弟保甲弓手人夫共三萬五百四十人 戊午夏人入貢 十一月癸酉録昭憲皇后杜氏之裔 庚辰趙遹攻破晏州輪縛大囤夷賊卜漏遁去官軍追獲之降者相繼而至諸囤悉平初王育等既攻破上下落様村及思峩州所向若破竹無不即下遹遂與馬覺張思正軍皆至輪縛大囤其山崛起數百仞周四十餘里卜漏居之凡諸囤之奔亡者悉歸於此共保聚拒守賊自上施矢石直瞰官軍中者即韲粉官軍以強弓弩射之曽不能及半凡累日將士相顧無計瀘州都巡檢使種友直山西將家子沉密能任事思黔州巡檢田祐恭本思黔夷所部土丁藥箭手輕趫習山險遹乃㣲服乗馬命友直祐恭從按視形勢見山隈崖壁尤陟絶賊以險故不設備遹乃悉移軍當賊而命二人率所部軍於下謂曰此處崖壁疑可以計登且山多猱思黔人善能捕取汝等亟辦之信宿友直捕得生猱數千遹喜曰事濟矣乃悉以成算授友直且令諸軍曰各備雲梯視山上火發即以進是日友直選所部與祐恭之衆得二千餘紉麻為長炬灌以膏蠟使羣猱背負之暮夜先以數輩登崖巔繫繩梯數十縋而下衆各銜枚挈羣猱次第挽繩梯而登雞方唱衆已悉登及柵乃燃炬縱猱賊廬舎皆茅竹為之羣猱所歴火輒發賊犇呼撲救不暇猱益驚跳火益熾爭前驅逐羣猱官軍已破柵鼓譟擊其後賊猶與官軍力鬭遹望火發令諸軍撾鼔俱以雲梯進賊蹂亂官軍內外相應遂斬闗環城而登卜漏從諸酋突圍遁遹命友直及統領官劉慶以步騎五千追至山後擒卜漏及諸酋長遹自入賊境至破輪縛凡所平州二縣八諸囤三十餘城以其地之要害者建置寨堡拓地環二千餘里皆衍沃宜種植畫其疆畆募並邊之人耕之使習戰守如西北弓箭社之制號曰勝兵遹自出師迄還纔兩月鬚髪為之盡白 庚寅髙麗遣子弟入學 是月遼主自將親軍七十萬至駱駞門駙馬蕭特黙林牙蕭察喇等將騎兵五萬步卒四十萬至沃稜濼金主自將禦之 十二月己亥升遂州為遂寧軍 丙午以趙遹為龍圖閣直學士知熈州金主行次爻刺㑹諸將議皆曰遼兵號七十萬其鋒未易當吾軍逺來人馬疲乏宜深溝髙壘以待從之 丁未金主以騎兵親候遼軍獲督餉者知遼主以耶律卓諾叛西還二日矣諸將請追擊之金主曰敵來不迎戰去而追之欲以此為勇耶衆皆悚愧願自効金主曰誠欲追敵約齎以往無事餫饋若破敵何求不得衆皆奮躍追及遼主於䕶步答岡是役也兵止二萬金主曰彼衆我寡兵不可分視其中軍最堅其主必在焉敗其中軍可以得志乃使右翼先戰兵數交左翼合而攻之遼兵潰金師馳之橫出其中死者相屬百餘里獲輿輦㡩幄兵械軍資他寳物馬牛不可勝計金師乃還 己未遼錦州刺史耶律珠徹叛應卓諾遣北面林牙耶律瑪格討之 庚申以平晏夷曲赦四川 癸亥置瀘南沿邉安撫司以孫羲臾為集賢殿修撰知瀘州充安撫使是歳平江府常湖秀三州水 六年春正月丙寅朔
  遼東京有惡少年十餘乘酒執刃踰垣入留守府問留守蕭保先所在今軍變請為備保先出刺殺之戶部使大公鼎聞亂即攝留守事與副留守髙清明集奚漢兵千人盡捕其衆斬之撫定其民東京故渤海地遼太祖力戰二十餘年乃得之而保先嚴酷北海苦之故有是變其禆將渤海髙永昌時以兵三千屯八甔口見遼政日衰金勢方強遂覬覦非常誘渤海並戍卒入遼陽據之旬日之間逺近響應有兵八千人因僣號稱隆基元年遼主遣蕭伊實髙興順招之永昌拒命不從 戌子以瀘南獻捷轉宰執一官 以童貫為陝西河北宣撫使 是日金主下詔曰自破遼兵四方來降者衆宜加優恤自今諸部官民已降或為軍所俘獲逃遁而還者勿罪仍官其酋長且使從宜居處 閏月壬寅升潁州為順昌府 庚申太府寺丞王鼎奏五禮新儀既已成書欲乞依倣新樂頒行之仍許令州縣召募禮生肆業於官使之推行民間專以新儀從事 辛酉開封府尹王革奏乞下國子監委學官將新儀內冠昏喪祭民間所當通知者別編類作一帙鏤板付諸路學事司勸諭學生務令通知節文之意並從之 遼貴徳州耶律伊都以廣州渤海叛附髙永昌遼主遣蕭韓嘉努張琳討之 二月壬申令道教改𨽻祕書省 癸未詔訪聞棣州士人劉棟蔬食葆神虛心契道人之隠奧洞然照知處方書符每有應騐可令敦遣赴尚書省審騐外於上清寳籙宮安下仍給路費驛劵遞馬無令失所 丁亥詔増廣天下學舎 庚寅詔廣京城 遼侍御司徒托卜嘉等討卓諾戰於祖州敗績復遣漢人行宮都部署蕭特黙率諸將討之卓諾誘饒州渤海及中京賊侯槩等萬餘人攻陷髙州 三月癸丑賜上舎生十一人及第 乙夘賜王仔昔號通妙先生 夏四月乙丑㑹道士於上清寳籙宮宮建於景龍門對晨暉門密連禁署用道士林靈素言也靈素永嘉人少從浮屠學苦其師笞罵去為道士左街道錄徐知常引之以附㑹諸閹時王仔昔寵稍衰帝訪方士於知常以靈素對一見帝視如舊識靈素大言曰天有九霄而神霄最髙其治曰府神霄玉清王者上帝之長子主南方號長生大帝君陛下是也既下降於世其弟號青華帝君者主東方攝領之已乃府仙卿曰禇慧亦下降佐帝君之治又目蔡京為左元仙伯王黼為文華吏蔡攸為園苑寳華吏鄭居中劉正夫盛章王革及諸巨閹皆有名位而貴妃劉氏方有寵則曰九華玉真安妃也帝心獨喜其說賜號通真先生作上清寳籙宮帝時登皇城下視之由是開景龍門城上作複道通寳籙宮以便齋醮之事 辛未尚書右僕射何執中致仕執中輔政一紀年髙疾甚賜之寛告他日造朝命止赴六參起居退治省事遂以太傅就第朝朔望儀物廩稍一如居位時入見帝曰自相位致為臣數十年無此矣執中對曰昔張士遜亦以舊學際遇用太傅致仕與臣適同帝曰當時恩禮恐未必爾執中頓首謝未幾卒贈太師清源郡王諡正獻執中嘗為端王侍講故終始恩遇不替然無所建明惟以謹畏迎順主意賛飾太平而已 丁丑詔天寧諸節及壬戍日杖以下罪聴贖 丙戌郤監司守臣進獻 蔡京三上章乞致仕帝不允 庚寅詔京三日一造朝正公相位通治三省事 辛夘髙陽闗路安撫使吳珍言冀州棗強縣黃河清詔許稱賀 五月甲午朔令蔡京遇朔望赴朝三日一知印當筆不赴朝日許府第書押尋又詔自今遇有奏事非造朝日亦赴仍許正謝 丁酉廢錫錢 庚子以鄭居中為少保太宰兼門下侍郎劉正夫為特進少宰兼中書侍郎時蔡京大興工役民不聊生變亂法度吏無所師居中每為帝言帝亦惡京專乃拜居中太宰使伺察之又以正夫議論數與京異拜為少宰居中存紀綱守格令抑僥倖振淹滯士論翕然望治 壬寅以保大軍節度使鄧洵武知樞密院事 是月金達嚕攻髙永昌殺之遂陷遼東京州縣永昌使托卜嘉必罕求援於金且曰願併力以取遼金主使呼實布謂永昌曰同力取遼固可東京近地汝輒據之以僣大號則不可若能歸欵當授王爵永昌不從金主乃遣達嚕帥諸軍攻永昌遇遼兵敗之遂取瀋州永昌聞之大懼使家奴鐸刺詣金師請去僣號稱藩達嚕知其詐進兵攻之永昌遂殺胡沙補等率衆拒金遇於活水金師既濟永昌之軍不戰而卻逐北至遼陽城下明日永昌盡率其衆與金戰大敗以五十騎奔長松島遼陽人恩勝努仙格執永昌妻子以城降托卜嘉亦執永昌以獻金主命殺之於是遼之東京州縣及南路係遼女真皆降於金金主詔除遼法省賦稅置明安穆琨以達嚕為南路都統倭楊知東京事 六月乙丑遼籍諸路兵有雜畜十頭以上者皆從軍 丙寅班中書官制格庚午慮囚 甲戍詔堂吏遷官至奉直大夫止 庚辰遼以秦晉國王淳為上京留守蕭托卜嘉為契丹行宮都部署兼副元帥 癸未皇太子立妃朱氏妃祥符人武泰軍節度使伯材女也 秋七月壬辰朔以震武城為震武軍 甲午以徳妃崔氏為貴妃 辛亥晏州夷賊卜漏及沅州黃安俊定邉軍李吪𠼪並伏誅詔函首於甲庫 壬子曲赦湖北 戍午蔡京請名三山橋銘閣曰纉禹冀文之閣門曰銘功之門 己未解池生紅鹽 辛酉改走馬承受公事為亷訪使者 遼渤海二千餘戶叛東北路統軍使勒兵追及盡俘以還 八月壬戍朔戒北邉帥臣毋生事 庚辰蔡京奏臣昨以年逮七十加之疾病乞解機務䝉恩特許三日一朝今臣病已痊筋力尚可勉強伏望許臣日奉朝請其治事即依已降指揮從之 壬午詔天下監司郡守捜訪巖谷之士雖恢詭譎恠自晦者悉以名聞 丁亥詣建隆觀遂幸蔡京賜第 己丑升晉州為平陽府夀州夀春府齊州濟南府 是月金薩哈陷遼保州保州本髙麗地薩哈攻之久不克請濟師金主乃益薩哈兵至是拔之九月辛夘朔帝奉玉冊玉寳詣玉清和陽宮上尊號
  曰太上開天執符御厯含真體道昊天玉皇上帝蓋以論者析玉皇大天帝昊天上帝言之不能致一故也丙申赦天下令洞天福地修建宮觀塑造聖像又禁中外不許以龍天君玉帝上聖皇等為名字禁人名字事據洪邁容齋續筆増入 癸夘詔定鼎閣扵天章閣以方士王仔昔言九鼎神器宜納之禁中不可處外也命蔡京為定鼎禮儀使 己未以童貫為開府儀同三司 冬十月乙丑太白晝見 戊寅張商英復觀文殿學士 甲申詔誠感殿長生大帝君神像可遷赴天章閣西位鼎閣奉安考異李燾據王黼宣和殿降聖記雲歲在丁酉皇帝乃悟本長生大帝君丁酉蓋政和七年也蔡絛史補亦云政和七年林靈素有神霄玉清王者之說則六年猶未有長生大帝君因以此條為誤書今按宋史六年四月書㑹道士於上清寳籙宮則其時靈素已見幸宮已建而像已設黼絛所言乃降神之事耳非謂建宮設像亦在七年也 辛夘蔡京等言冀州三山河清乞拜表稱賀 遼烏古部叛遣中丞耶律托卜嘉等招之 庚辰烏爾固部來降 十一月甲午詔帝鼐改為隆鼐正南彤鼎為明鼎西南阜鼎為順鼎正西皛鼎為藴鼎西北魁鼎為健鼎正北寳鼎依舊東北牡鼎為龢鼎正東蒼鼎為育鼎東南岡鼎為潔鼎鼎閣為圜象徽調之閣閣上神像左周鼎星君中帝席星君右大角星君閣下鼎鼐神像各守逐鼎排列亦用王仔昔建議也 己亥祀圜丘赦庚子以禮部尚書白時中為尚書右丞 戊申以侯䝉為中書侍郎薛昂為尚書左丞 夏人大舉攻涇原靖夏城時久無雪夏人使數萬騎繞城踐之塵起漲天乃潛穿壕為地道入城中城遂陷屠之而去 十二月庚申朔金諳巴貝勒武奇邁及羣臣上其主尊號曰大聖皇帝改明年為天輔元年 己巳以婉儀劉氏為賢妃 乙亥遼封庶人蕭氏為太皇太妃 戊寅以熈河進築功成進執政一官 乙酉奠九鼎於圜像徽調閣翼日復詣閣行香百官陪位 特進少宰劉正夫罷正夫由博士入都馴致宰相能迎時上下持祿養權至是以開府儀同三司致仕 是歳出宮女六百人 茂州夷郅永夀內附以其地置壽寧延寧軍
  七年春正月乙未令天下道士與免堦墀迎接衙府宮觀科配借索騷擾郡官監司相見依長老法 庚子以殿前都指揮使髙俅為太尉 是月金軍攻遼春州遼東北面諸軍不戰自潰女古皮室四部及渤海人皆降於金金舍音復陷泰州 二月癸亥以大理國主段和譽為雲南節度使大理國王 甲子詔通真先生林靈素於上清寳籙宮宣諭青華帝君降臨事初劉混康虞仙姑王老志王仔昔皆為帝所禮然其神恠事多出自方士也及靈素至乃以事歸之於帝而曰已獨佐之每自號小吏佐治故上下莫有攻其非者然靈素實無術徒敢為大言是時帝興道教將十年獨思未有一厭服羣下者靈素因希指造為青華帝君夜降宣和殿事假帝誥天書雲篆帝乃㑹道士二千餘人於上清寳籙宮俾靈素宣諭其事左街道録傅希烈等皆作記上之此據蔡絛史補増修 丁夘御右文殿䇿髙麗進士 辛未詔天下天寧萬夀觀改為神霄玉清萬夀宮仍於殿上設長生大帝君青華帝君聖像 乙亥幸上清寳籙宮命靈素講道經自是每設大齋費緡錢數萬謂之千道㑹令士庶入殿聴講帝為設幄其側靈素據髙座使人於下再拜請問然所言無殊絶者時時雜以㨗給嘲詼以資媟笑復令吏民詣宮受神霄祕籙朝士之嗜進者亦靡然趨之 三月庚寅賜髙麗祭器髙麗進士權適等四人賜上舎及第 乙未以童貫權領樞密院 丙申升鼎州為常徳軍節度 壬子御製明堂上梁文 夏四月庚申帝諷道録院曰朕乃昊天上帝元子為神霄帝君覩中華被金狄之教焚指煉臂捨身以求正覺朕甚憫焉遂哀懇上帝願為人主令天下歸於正道帝允所請令弟青華帝君權朕神霄之府朕夙夜警懼尚慮我教所訂未周卿等可上表章冊朕為教主道君皇帝於是羣臣及道録院上表冊之然止用於教門章疏而不施於政事也 辛酉升溫州為應道軍節度為林靈素也丙子詔親祀明堂 五月戊子朔升慶州為慶陽軍
  節度渭州為平涼軍節度 己丑詣玉清和陽宮上地祇徽號詔曰王者父天母地乃者祗率萬邦黎庶強為之名以玉冊玉寳昭告上帝而地祇未有稱謂謹上徽號曰承天效法厚徳光大后土皇地祇詣宮上寳冊儀禮一如上帝 辛夘命蔡攸提舉秘書省並左右街道録院 乙未詔權罷宮室修造 辛丑祭地於方澤降徳音於諸路 以監司州縣共為姦贓令亷訪使者察奏仍許民徑赴尚書省陳訴 癸夘改玉清和陽宮為玉清神霄宮 丁未詔應監司兼領措置起發花石六月戊午朔以明堂成進封蔡京為陳魯國公京辭兩國不拜詔官其親屬二人 己未童貫加檢校少傅梁師成為檢校少保宣和殿學士蔡攸盛章開封尹王革顯謨閣待制蔡儵蔡翛各遷官有差皆以明堂成推賞也 乙亥蔡京等上表請御明堂聴朝頒常視朔詔答不允表三上乃從之 壬午詔禁巫覡 丙戌貴妃宋氏薨 秋七月丁亥令僧徒如有歸心道門願為道士者許赴輔正亭陳訴立賜度牒紫衣 壬辰熈河環慶涇原地震 庚子詔八寳內増定命寳今後以九寳為稱仍以定命寳為首 建隆以來熟女真嘗由蘇州泛海至登州賣馬故道雖存久閉不通至是女真蘇州漢兒髙藥師曹孝才及僧即榮等率其親屬二百餘人以大舟浮海欲趨髙麗避亂是月為風漂達我界駞基島備言女真既斬髙永昌渤海漢兒羣聚為盜契丹不能制女真攻契丹奪其地已過遼河之西知登州王師中具奏其事朝廷固欲交女真圖契丹聞之甚喜乃詔蔡京及童貫等共議即共奏國初時女真常貢奉而太宗屢詔市馬女真其後始絶宜降詔遵故事以市物為名就令訪聞事體虛實乃詔師中選差將校七人各藉以官用平海指揮兵船載髙藥師等齎市馬詔泛海以往考異李燾曰此據金盟本末稍増以北征記如蔡絛所云蔡京久不知上曰太師莫是要作禮數否今皆不取絛私為其父諱獨歸其事於童貫耳要京與貫皆始禍者京偶以十一月六日免簽細務遂欲藉此欺世人固不信也 政和初蔡京被召帝戲京子攸謂須進土宜遂得橄㰖一小株雜諸草木進之當時以為珍其後又有使臣王永從士人俞輖皆𨽻蔡攸每花石至動數十舟盛章守蘇州及歸作開封尹亦主進奉然朱勔之綱為最四年以後東南郡守二廣市舶率有應奉多主蔡攸至是則又有不待㫖者但進物至計㑹諸閹人閹人亦爭取以獻焉天下乃大騷然矣大率太湖靈璧慈谿武康諸石二浙花竹雜木海錯福建異花荔子龍眼橄㰖海南椰實湖湘木竹文竹江南諸果登萊淄沂海錯文石二廣四川異花竒果貢大者越海渡江毀橋梁鑿城郭而至植之皆生成異味珍苞率以健步捷走雖萬里用四三日即達色香未變也蔡京因奏陛下無聲色犬馬之奉所尚者山林竹石乃人之棄物但有司奉行過當可節其浮濫而懲艾之乃作提舉人船所命巨閹鄧文誥領焉又詔監司郡守等不許妄進其係應奉者獨令朱勔蔡攸王永從俞輖陸漸應安道六人聽㫖他悉罷之由是稍戢未幾天下復爭獻如故又増提舉人船所進奉花石綱運所過州縣莫敢誰何殆至刼掠遂為大患此據長編所載蔡絛史補修入 八月丙辰宣和殿大學士蔡攸奏莊列亢桑文子皆著書以𫝊後世今莊列之書已入國子學而亢桑子文子未聞頒行乞取其書精加讎定列於國子之籍與莊列並行從之 癸亥詔明堂並祀五帝 少保太宰鄭居中以母憂去位居中與蔡京不相能及居喪京懼其起復以居中王珪之壻乃使蔡確子懋重理定䇿事以沮之遂追封確清源郡王御製碑文立石墓前而擢懋同知樞密院事懋即渭也 丙寅遼命都元帥秦晉王淳赴沿邉㑹四路兵馬防秋 金之拔保州也髙麗兵已在城中金人入守髙麗王使蒲馬如金賀捷且曰保州本吾舊地願以見還金主曰保州近爾邊境聽爾自取今乃勤我師徒破敵城下地何可得也 九月戊子詔湖北民力未舒胡耳西道可罷進築 辛夘祀上帝於明堂以神宗配享赦天下 乙未特進少宰劉正夫卒 丙申以御史中丞王安中為翰林學士安中之為中丞也一日請對曰臣起諸生䝉陛下親擢備員中執法日夜懼無以報今臣所論事闗宗社儻陛下少留聴採幸甚帝悚然安中出袖中疏所論乃蔡京也帝曰誠如卿言安中即伏奏曰臣孤逺一介不自量力輒論大臣京老姦多智必將為所中害自此竄逐無復再望清光矣願拜辭帝曰勿如此當為卿罷京時蔡攸日夜出入禁中盡率子弟見帝泣且拜帝曰中司文字如此奈何攸等固懇曰陛下儻全臣宗乞移安中一別差遣則事自已矣帝惻然許之安中方草第三疏翌日求對中夜有扣門者曰適御筆中丞除翰林學士日下共職矣安中歎曰吾禍其在此乎自是京之勢益盛此據長編所載王安中行狀修入丁酉西蕃王子益麻黨征降見於紫宸殿 癸丑貴妃王氏薨 遼主自燕至隂涼河置怨軍八營募自宜州者曰前宜後宜自錦州者曰前錦後錦自乾自顯者曰乾曰顯又有乾顯大營凡二萬八千餘人屯衛州蒺藜山 冬十月乙夘朔御明堂平朔左個以是月天運政治布告天下又頒來歲歲運厯數 戊寅中書侍郎侯䝉罷蔡京惡之也 辛巳詔以來年正月一日祇受受命寳時得于闐大玉踰二尺色如截肪帝乃製為寳文曰範圍天地幽賛神明保合太和萬夀無疆篆以蟲魚製作之工幾於秦璽號曰受命寳帝甚重之曰八寳者國之神器至於定命乃我所自製也 十一月庚寅手詔太師魯國公蔡京自再還廊廟於今七年邇者章疏十上卻之復來繼以消息盈虛之理告老乞骸祈於得請而後已朕體貌元老不欲固違可五日一朝次赴都堂治事恩禮寵數並如舊制 辛夘鄭居中起復為太宰以余深為特進少宰兼中書侍郎白時中為中書侍郎 壬辰復置醴州 丙申太傅致仕何執中卒贈太師清源郡王諡正獻 升石泉縣為軍 十二月甲寅朔有星如月 丁巳以薛昂為門下侍郎 甲子金咸州都統達嚕克等敗遼秦晉國王淳兵於蒺藜山淳初遺達嚕克書議和達嚕克告於金主金主曰歸我行人薩喇及送阿蘇等則和議可成淳軍蒺藜山達嚕克及知東京事倭楞等進攻顯州遼怨軍帥郭藥師乘夜來襲倭楞擊走之達嚕克遂與淳戰淳敗走達嚕克追至阿爾占陂遂拔顯州於是乾懿豪徽成川惠等州皆降於金遼主下詔自責遣額爾欽察喇與大公鼎諸路募兵 戊辰詔天神降於坤寧殿刻石以紀之 庚午以童貫領樞密院 命戶部侍郎孟揆於上清寳籙宮之東築山以象餘杭之鳯凰山號曰萬歲周十餘里 辛未御筆改老子道徳經為太上混元上徳皇帝道徳真經 癸未以張商英為觀文殿大學士 是歲大旱帝以為念侍御史黃葆光上疏言蔡京彊悍自專侈大過制無君臣之分鄭居中余深依違畏避不能任天下之責故致此災不報且欲再上章京權勢震赫舉朝結舌葆光獨出力攻之京懼中以他事貶知昭州立山縣又使言官論其附㑹交結泄漏密語詔以章掲示朝堂安置昭州王仔昔倨傲而戅帝待以客禮故遇宦者若僮奴又欲羣道士宗已林靈素忌之與宦者馮浩誣以言語怨望下獄死











  資治通鑑後編卷九十九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起著雍閹茂正月盡上章困敦十二月凡三年
  徽宗體神合道駿烈遜功聖文仁徳憲慈顯孝皇帝
  重和元年春正月甲申朔御大慶殿受定命寳百僚稱賀 初金主用鐡州楊樸策即位改元矣樸又言自古英雄開國或受禪必先求大國封冊金主遂遣使如遼丁亥遼遣耶律訥格等如金議和以蕭奉先等言許之可以彌兵故也考異按金史太祖紀不書遣使求封冊蓋醜其事而隠之也今據遼史天祚紀修入 己丑大赦應元符末上書邪中等人亦得凖依無過人例 庚戌以翰林學士承㫖王黼為尚書左丞黼美風姿有口辯才踈雋而寡學術然多智善佞初因何執中薦擢校書郎遷左司諫張商英在相位寖失帝意帝遣使以玉環賜蔡京於杭黼覘知之因數條奏京所行政事並擊商英及京復相徳其助已嵗中三遷為御史中丞黼欲去執中使京專國遂䟽執中二十罪已而改翰林學士㑹京與鄭居中不合黼復納交居中京由是怨之徙為戶部尚書將陷以罪黼以智獲免還為學士承㫖至是遂入政府 遼保安軍節度使張崇以雙州二百戶降金時東路諸州盜賊蠭起至掠民自隨以充食 二月戊辰増諸路酒價 庚午遣武義大夫馬政同高藥師等使女真講買馬舊好初藥師等兵船至海北見女真邏者不敢前復回青州稱已入蘇州界女真不納㡬為邏者所殺青州安撫使崔直躬具奏其事時政和七年八月也帝怒詔元募借補人並將校一行並編配逺惡仍委童貫措置通好女真事監司帥臣不許干預如違並以違御筆論貫更令王師中別選能吏以往政洮州人也謫官青州寓家於平師中言政可使遂用之考異宋史徽宗紀重和元年二月庚午遣馬政由海道使女真約夾攻遼金史太祖紀天輔元年十二月亦云宋使登州防禦使馬政以國書來其畧曰日出之分實生聖人竊聞征遼屢破勍敵若克遼之後五代時陷入契丹漢地願畀下邑是初遣馬政即欲夾攻求故地也李燾長編辨此為封氏編年之説未可全信雲議夾攻實自宣和二年二月四日遣趙良嗣始前此馬政及呼慶兩畨所議但買馬耳若果議夾攻則政子擴茅齊自序不應不載兼趙有開死政止不行獨呼慶見阿固達何縁便議夾攻不知封氏據何書當並削去今從之金史所載國書或是良嗣所齎誤繫之馬政且遣使在重和元年乃金天輔二年也元年十二月安得見政所致之國書其為舛錯無疑矣 甲戌升六安縣為六安軍  丁丑詔監司輒以禁錢買物為苞苴饋獻者論以大不恭遼使耶律訥格還自金金主復書曰能以兄事朕嵗
  貢方物歸我上中京興中府三路州縣以親王公主駙馬大臣子孫為質還我行人及元給信符並宋夏高麗往復書詔表牒則可以如約 三月丙戌詔監司郡守自今須滿三嵗乃得代仍得通理 癸巳令嘉王楷赴廷對楷帝第二子也 丁酉知建昌陳並等改建神霄宮不䖍及科決道士詔並勒停 戊申賜禮部奏名進士及第出身七百八十三人有司以嘉王楷第一帝不欲楷先多士遂以王昂為榜首 召管勾棣州韓君文人觀劉棟赴闕 遼復使耶律訥格如金申前議也夏四月癸丑朔築靖夏城制戎城 録呂餘慶後 乙夘御筆以淮南轉運使張根輕躁妄言落職監信州酒稅是時承平日久賜予無藝營繕並興殆無虛日以故國用益窘帝多命臣僚條具財計於是中外所陳非一根因而進節用之説權倖以其不利於己也莫不切齒而大臣以賜第事謂根議已力謀所以中根者於是言章交上而帝察根之誠不之罪也㑹御前人船所拘占直達綱船以應花石之用根以上供期迫奏乞還之重忤權倖意且因被命督促竹石又上言東南花石綱之費官買一竹至費五十緡本路尚然他路猶不止此今不以給苑囿而入諸臣之家民力之奉將安所涯願示休息之期以厚幸天下於是權倖益怒故有是命 癸亥減捶刑 己夘詔毎嵗以季秋親祀明堂如孟月朝獻禮以太上混元上徳皇帝二月十五日生辰為貞元節 辛巳道録院上看詳釋經六千餘卷內詆謗道儒二教惡談毀詞分為九卷乞取索焚棄仍存此本永作證驗又林靈素上釋經詆誣道教議一卷乞頒降施行並從之 五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乙酉詔諸路選漕臣一員提舉本路神霄宮 丁亥以林靈素為通真達靈元妙先生張虛白為通元沖妙先生虛白南陽人通太一六壬術帝召管太一宮恩賚無虛日官太虛大夫金門羽客出入禁中終日論道無一言及時事曰朝廷事有宰相在非予所知也帝每以張胡呼之而不名壬辰頒御製聖濟經以青華帝君八月九月生辰為元成節 戊戌遼復遣耶律訥格使金要以酌中之議金主遣呼都堪與訥格持書報如前約 庚戌手敕兩浙漕司以權添酒錢盡給御前工作 六月乙夘以賢妃劉氏為淑妃 壬申門下侍郎薛昂奏承詔編集王安石遺文乞差檢閲文字官三員從之 遼通祺雙遼四州之民八百餘戶降於金金主命分置諸部擇膏腴之地處之 秋七月壬午以西師有功加蔡京恩官其一子鄭居中為少傅余深為少保鄧洵武為特進進執政官一等 癸未詔蔡京鄭居中余深童貫並兼充神霄玉清萬夀宮使鄧洵武薛昂白時中王黼蔡攸並兼充副使 己酉遣亷訪使者六人振濟東南諸路氷災遼耶律訥格等齎宋夏高麗書詔表牒至金金乃遣呼都堪如遼免取質子及上京興中府所屬州郡裁減嵗幣之數如能以兄事朕冊用漢儀可以如約遼於是遣訥格托多如金議冊禮金留托多遣訥格還謂之曰言如不從勿復遣使 八月甲寅以童貫為太保 戊午知兗州王純奏乞令學者治御注道徳經間於其中出論題從之 庚午詔自今學道之士許入州縣學教養所習經以黃帝內經道徳經為大經莊子列子為小經外兼通儒書俾合為一道大經周易小經孟子其在中選人増置士名分入官品元士高士上士良士方士居士逸士隠士志士每嵗試經撥放州縣學道之士初入學為道徒試中升貢同稱貢士到京入辟廱試中上舎並依貢士法三嵗大比許襴鞹就殿試當別降䇿問庻得有道之士以稱招延 辛未資政殿大學士知陳州鄧洵仁奏乞選擇道蔵經數十部先次鏤板頒之州郡道録院看詳取㫖施行又乞禁士庻婦女輒入僧寺詔令吏部申明行下 壬申詔執政非入謝及丐去毋得獨留奏事 乙亥升兗州為襲慶府 是月掖庭大火自甲夜達曉大雨如傾火益熾凡爇屋五千餘間後苑廣聖宮及宮人所居㡬盡焚死者甚衆 九月辛巳大饗明堂 壬午詔罷拘白地禁𣙜貨増方田稅添酒價取醋息河北加折耗米東南水災強糴等事 丙戌詔太學辟廱各置內經道徳經莊子列子愽士二員戊子金主詔曰國書詔令宜選善屬文者為之其令所在訪求博學雄才之士敦遣赴闕 己丑以嵗當戌月當壬為元命降徳音於天下 庚寅門下侍郎薛昂罷以白時中為門下侍郎王黼為中書侍郎翰林學士承㫖馮熈載為尚書左丞刑部尚書范致虛為尚書右丞頒御注道徳經刻石神霄宮 壬辰禁州郡遏糴及
  邊將殺降以倖功賞者 癸巳禁羣臣朋黨 丁酉用蔡京言集古今道教事為紀志賜名道史 辛丑鄭居中罷乞持餘服詔從之 壬寅詔視中大夫林靈素視中奉大夫張虛白並特授本品真官 先是帝用方士言鑄神霄九鼎名曰太極飛雲洞刼之鼎蒼壺祀天貯醇酒之鼎山嶽五神之鼎精明洞淵之鼎天地隂陽之鼎混沌之鼎浮光洞天之鼎靈光見耀錬神之鼎蒼龜火蛇蟲魚金輪之鼎至是始成奉安於上清寳籙宮之神霄殿 閏月己未以劉棟為守靜先生視中大夫棟辭不受 庚申詔江淮荊浙閩廣監司督責州縣還集流民 乙亥給事中趙野奏乞諸州添置道學博士擇本州官兼充從之 丙子詔用柴氏後已封崇義公復立恭帝後以為宣義郎監周陵廟世世為國三恪 冬十月己夘太白晝見 壬辰知陳州鄧洵仁奏本州學內捨生宋瑀係故翰林學士宋祁之孫行藝清修願換道學內捨生舊有撰到道論十篇及近撰神霄玉清萬夀宮雅謹具繳奏呈御筆宋瑀特與志士仍許赴將來殿試 己亥改興慶軍為肇慶府 癸夘帝如上清寳籙宮傳度玉清神霄祕籙㑹者八百人時道士有俸毎一齋施動獲數十萬毎一觀給田亦不下數百千頃貧下之人多買青布幅巾以赴日得一飲餐及襯施錢三百 甲辰置道官二十六等道職八等有諸殿侍晨校籍授經以擬待制修撰直閣之名 戊申徽猷閣待制提舉萬夀觀蔡絛以罪勒停長編載絛訴神文曰臣舉家兄弟諸姪皆投名請受神霄秘籙獨臣不願受於是九重始大怒因遣梁師成諭㫖戒臣不許接見賓客嗚呼事既掣肘謀既盡露臣亦決知得罪矣一日臣兄來宣諭臣父將通延福宮江路徹閶闔門跨城為複道飛橋入賜第自此往來無間君臣相悉時已大毀民居數千家如荒動矣臣不勝憤懣亟夜草書力爭臣父愕然實愛惜臣猶不肻出臣兄伺知及鄭昂洩臣語因下開封府捕繫昂盡搜索其篋笥然獨無有於是昂遂枷項編管安州臣始勒住朝參不許接見賓客又降御筆謂臣狂妄不循分守特落職而怒終不觧臣父因賞橘內宴丐入中禁獨拜懇於太上之前臣遂得不死始議貶新州俄而置諸光州臣父以謂出則必隂殺之因持之久乃俾臣父上章特勒停令侍養遇有臨幸則出避耳今按蔡絛之勒停史不著其所以據絛自言如此恐其間容有文過之辭然宋史蔡攸傳雲攸以絛鍾愛於京數請殺之過不許則此事為其兄所媒糵理或然也 十一月己酉朔詔改明年元曰宣和大赦天下 辛亥日中有黒子如李大 丙辰以婉儀王氏為賢妃 丁卯茂徳帝姬下嫁蔡鞗父京請免見舅姑行盥饋之禮詔不允己巳升梓州為潼川府 丙子提舉成都府路學事翟棲筠奏王安石參酌古今篆𨽻而為之説此造道之指南而窮經之要術也然字形書畫纎悉委曲咸有不易之體世之學者知究其義而至於形畫則或畧而不講從俗就簡轉易偏旁傳習既殊漸失本真如期朔之類從月股肱之類從肉勝服之類從舟丹青之類從丹靡有不辨而今書者乃一之若此者不可勝舉故㓜學之士終年誦書徒識字之近似而不知字之正形甚可歎也願詔儒臣重加修定去其訛謬存其至當一以王安石字説為正分次部類號為新定五經字様頒之庠序詔太學官集衆修定 十二月戊寅朔復京西錢監己夘詔九鼎新名乃狂人妄有改革皆無稽據宜復舊名狂人指王仔昔也 馬政等還自女真與其使者俱來是日至登州登州遣赴闕政與平海指揮使呼慶隨高藥師曹孝才以閏月六日下海纔達北岸為邏者所執並其物奪之欲殺者屢次已而縛之行經十餘州至金主所居安扎川來流河約三千餘里其用事人曰尼罕曰阿呼曰烏舍尼雅滿烏舍金主之侄而阿呼其長子也皆呼為郎君詰問海上遣使之由政以實對金主與衆議數日遂質登州小校王美劉亮等六人發渤海人李善慶熟女真薩都生女真布克達三人齎國書並北珠生金貂革人參松子同政等來報使 甲申遼議定冊禮遣耶律訥格使金時山前諸路大饑乾顯宜錦興中等路斗粟直數縑民削皮食之既而人相食寧昌軍節度使劉宏以懿州戶三千降於金金以為千戶 己丑置裕民局 丙申御筆莊周列禦冦所著書與太上真經並行方之孔門不在孟軻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下其令神霄玉清萬夀宮使司議所以褒顯之設像並配太上祠 是嵗江淮荊浙梓州水 出宮女百七十人 黃巖民妻一産四男子
  宣和元年春正月戊申朔日下有五色雲 乙夘詔佛改號大覺金仙餘為仙人大士之號僧為徳士易服飾稱姓氏寺為宮院為觀即住持之人為知宮觀事所有僧録司可改作徳士司左右街道録院可改作道徳院徳士司隸屬道徳院蔡攸通行提舉天下州府僧正司可並為徳士司尋又女冠為女道尼為女徳時林靈素欲廢釋氏以逞前憾請悉更其號故有是命 丁巳金使李善慶等入國門館於寳相院詔蔡京童貫及鄧文誥見之議事補善慶修武郎薩都從義郎布克達秉義郎給全俸居十餘日遣朝議大夫直祕閣趙有開武義大夫馬政忠翊郎王瓌充使副齎詔書禮物與善慶等渡海聘之瓌師中子也初議報女真儀趙良嗣欲以國書用國信禮有開曰女真之酋止節度使世受契丹封爵常慕中朝恨不能臣屬何必過為尊崇用詔書足矣問善慶何如善慶曰二者皆可用惟朝廷所擇於是從有開言有開與善慶等至登州未行而有開死㑹河北奏得諜者言契丹已割遼東地封女真為東懷王且妄言女真常祈修好並以其表聞乃詔馬政等勿行止差呼慶持登州牒送李善慶等歸戊午以余深為太宰兼門下侍郎王黼為特進少宰兼中書侍郎黼賜第城西日導以教坊樂供帳什器悉取於官寵傾一時是時朝廷已納趙良嗣之計將㑹金以圗燕㑹諜雲遼主有亡國之相黼聞畫學正陳堯臣善丹青精人倫因薦堯臣使遼堯臣即挾畫學生二人與俱繪遼主像以歸言於帝曰遼主望之不似人君臣謹畫其容以進若以相法言之亡在旦夕幸速進兵兼弱攻昧此其時也並圗其山川險易以上帝大喜取燕雲之計遂定 乙丑改湟州為樂州 乙丑帝耕籍田 罷裕民局 封占城楊卜麻疊為占城國王占城在中國西南所統大小聚落一百五畧如州縣自上古未嘗通中國周顯徳中始入貢自是朝貢不絶然北與交州接壤互相侵擾及詔封為王始與交阯加恩均矣 金使烏陵噶賛謨如遼迎封冊也 二月庚辰改宣和殿為保和殿 戊戌以鄧洵武為少保 三月丁未朔遼遣蕭實訥埒等冊金主為東懷國皇帝 庚戌蔡京等進安州所得商六鼎己未以馮熈載為中書侍郎范致虛為尚書左丞翰林學士張邦昌為尚書右丞 詔天下和宮觀道士與監司郡縣官以客禮相見 童貫令熈河經畧使劉法取朔方法不欲行強遣之出至統安城遇夏主弟察克率步騎三陳以當法前軍而別遣精騎登山出其後大戰移七時兵饑馬渇死者甚衆法乘夜遁比明走七十里至和敏峗守兵追之法墜崖折足乃斬首而去是役也䘮師十萬貫隠其敗而以㨗聞察克見法首惻然語其下曰劉將軍前敗我庫庫里木多泉吾嘗避其鋒謂天生神將豈料今為一小卒梟首哉其失在恃勝輕出不可不戒遂乘勝圍震武震武在山峽中熈秦兩路不能餉自築後三嵗間知軍李明孟清皆為夏人所殺至是城又將陷察克曰勿破此城留作南朝病塊乃自引去宣撫使司以㨗聞受賞者數百人 甲子知登州宗澤坐建神霄宮不敬除名編管 辛未賜上舎生四十五人及第 甲戍皇后親蠶 夏四月丙子朔日有食之庚寅童貫以鄜延環慶兵大破夏人平其三城辛丑
  進輔臣官一等 五月丙午朔京師茶肆傭晨興見大犬蹲榻傍近視之乃龍也軍器作坊兵士取而食之逾五日大雨如注歴七日而止京城外水高十餘丈帝懼甚命戸部侍郎唐恪決水下流入五丈河起居郎李綱言隂氣太盛當以盜賊外患為憂詔貶綱監沙縣稅務丁未詔徳士並許入道學依道士法丙辰敗夏人於靈武 壬辰班御製九星二十八宿朝元冠服圖 是月西北有赤氣亘天 遼準布博斯齊等叛執招討使耶律鄂爾多都監蕭蘇爾特死之 六月戊寅呼慶等至金主軍前金主及尼雅滿等責以中輟且言登州不當行牒呼慶對本朝知貴朝與契丹通好又以使人至登州縁疾告終因遣慶與貴朝使臣同行欲得早到軍前權令登州移文非有他故若貴朝果不與契丹通好即朝廷定別遣使人共議金主不聽遂拘留慶等又以薩都受宋團練使杖而奪之考異金史太祖紀天輔三年六月書宋使馬政及其子宏來聘宏即擴聲之訛也按先是馬政已輟行獨呼慶至耳金史誤書今不取 壬午詔西邉武臣為經畧使者改用文臣 甲申詔封莊周為微妙元通真君列禦㓂為致虛觀妙真君仍用冊命配享混元皇帝 童貫因闗右既困諷夏人因遼進誓表納欵己亥詔六路罷兵及夏遣使來賀天寧節授以誓詔夏使辭不取貫不能屈但遣館伴強之使持還及境棄之道中而去賈琰得而上之貫始大沮尋加貫太傅封涇國公時人稱蔡京為公相貫為媼相 秋七月丙辰詔以蔡絛向縁狂率廢黜㡬年念其父京元老勲在王室未忍終棄可特敘舊官外與宮觀任便居住既而京言敘不以法乞賜寢罷詔𠉀過大禮取㫖 金復遣烏陵噶賛謨如遼責冊文無兄事之語不言大金而雲東懷乃小邦懷其徳之義又冊文有渠材二字語涉輕侮若遙芬多戩等語皆非善意殊乖體式如依前書所定然後可從 遼楊詢卿羅子韋率衆降金金主命各以所部為穆琨 八月戊寅詔諸路未方田處並令方量均定租課 丙戌御製御書神霄玉清萬夀宮記令京師神霄宮刻記於碑以碑本賜天下如太平祥符故事摹勒立石以垂無窮 己丑金頒女真字於國中女真初無文字及獲契丹漢人始通契丹漢字於是烏葉摩囉歡固紳等學之摩囉歡兩月盡通大小字遂與鄂特本等立法定製凡與遼宋往來書問皆摩囉歡固紳主之金主因命固紳依倣漢人楷字因契丹字制度合本國語製女真字行之 丁酉尚書左丞范致虛以母憂去位時朝廷欲用師契丹致虛言邉隙一開必有意外之患宰相謂其懷異竟不起復 九月乙夘曲宴蔡京於保和新殿殿西南廡有玉真軒者安妃妝閣也京請見安妃帝許之命使傳㫖曰雅燕酒酣添逸興玉真軒內見安妃詔京賡補成篇京即題曰保和新殿麗秋暉詔許塵凡到綺闈及至玉真軒不見安妃但畫像掛西垣京即以詩奏謝曰玉京軒檻暖如春只見丹青不見人月裏姮娥終有恨鑑中姑射未應真須臾中使詔京至玉華閣帝手持詩曰因卿有詩況姻家自當相見京曰頃縁葭莩已得拜望故敢以詩請帝大笑妃素妝而出京進前再拜敘謝妃拜京又拜翌日京作記以進 辛酉大饗明堂 癸亥幸道徳院觀金芝由景龍江至蔡京第鳴鸞堂賜京酒京訴開封尹聶山離間事山即坐絀因作鳴鸞記以進時京子攸儵翛及攸子行皆為大學士鞗尚帝姬家人廝養亦居大官媵妾封夫人京毎侍上恆以君臣相悅為言帝時乘輕車小輦頻幸其第命坐賜酒畧用家人禮京謝表有雲主婦上夀請釂而肻從稚子牽衣挽留而不卻蓋實事也 丙寅蔡京奏臣伏䝉聖慈以臣夏秋疾病特命於龍徳太一宮設普天大醮又親製青詞以見誠意至曰臨幸醮筵別製宻詞親手焚奏仰惟異禮今昔所無殞首殺身難以仰報方京病篤人謂其必死獨晁沖之謂陸宰曰未死也彼敗壞國家至此若使晏然死牖下備極哀榮豈復有天道哉已而果愈此據陸游家世舊聞 丁夘以蔡攸為開府儀同三司攸有寵於帝進見無時與王黼得預宮中祕戲或侍曲宴則短衫窄袴塗抹青紅雜倡優侏儒中多道市井淫媟謔浪語以獻笑取悅攸妻宋氏出入禁掖攸子行領殿中監寵信傾其父攸嘗言於帝曰所謂人主當以四海為家太平為娛嵗月能㡬何豈可徒自勞苦帝深納之因令苑囿皆倣江浙為白屋不施五采多為村居野店及聚珍禽異獸動數千百以實其中都下毎秋風夜靜禽獸之聲四徹宛若山林陂澤間識者以為不祥之兆 金主以遼冊禮使失期詔諸路軍過江屯駐遼乃令實訥埒等先持冊藁如金而後遣使送烏陵噶贊謨持書以還 冬十月甲戌以紹述熈豐政事書布告天下 遼耶律陳圗努等二十餘人謀反伏誅 十一月辛亥蔡京奏乞以神霄玉清萬夀宮觀玉真王所説玉嬰神變妙經刋印頒行從之 乙夘祀圜丘赦天下甲子詔東南諸路水災令監司郡守悉心振救 戊辰以張邦昌為尚書左丞翰林學士王安中為尚書右丞安中附童貫王黼為中丞因論蔡京罪為帝所知遂居政府 淮甸旱饑民失業遣監察御史察訪 太學生鄧肅以朱勔花石綱害民進詩諷諌詔放歸田裡 壬申放林靈素歸溫州釋氏既廢靈素益尊重官沖和殿侍宸出入呵引至與諸王爭道都人稱曰道家兩府靈素與道士王允誠共為怪神後忌其相軋毒之死都城暴水遣靈素厭勝方率其徒步虛城上役夫爭舉梃將繫之走而免帝知衆所怨始不樂靈素恣橫不悛道遇皇太子弗歛避太子入訴帝怒以為太虛大夫斥還故里命江端本通判溫州㡬察之端本亷得居處過制罪詔徙置楚州而已死遺奏至猶以侍從禮葬焉考異長編載蔡絛雲久之上復思靈素使道流保明欲再召入伯氏大懼而靈素不知何故怱死矣端本乃以靈素遺表上之曰靈素不血死按伯氏謂蔡攸也詳絛此語靈素死不分明疑攸使端本殺之 十二月甲戌詔京東東路盜賊竊發令東西路提刑督捕之 辛夘大雨雹 自政和以來帝多微行乗小轎子數內臣導從置行幸局局中稱出日為有排當次日未還則傳㫖稱瘡痍不坐朝始民間猶未知及蔡京謝表有輕車小輦七賜臨幸之語自是邸報傳之四方而臣僚阿順莫敢言秘書省正字曹輔上䟽諌曰陛下厭居法宮時乘小輦出入㕓陌郊坰極遊樂而後返臣不意陛下當宗社付託之重玩安忽危一至於此夫君之與民本以人合合則為腹心離則為楚越畔服之際在於斯須甚可畏也萬一當乗輿不戒之初一夫不逞包蔵禍心雖神靈垂䕶然亦損威傷重矣又況有臣子不忍言者可不戒哉帝得䟽出示宰臣令赴都堂審問余深曰輔小官何敢論大事輔曰大官不言故小官言之王黼陽顧張邦昌王安中曰有是事乎皆應以不知輔曰茲事雖里巷小民無不知相公當國獨不知耶曽此不知焉用彼相黼怒令吏從輔受詞輔操筆曰區區之心一無所求愛君而已退待罪於家黼奏不重責輔無以息浮言丙申詔編管郴州初輔將有言知必獲罪召子紳來付以家事乃閉戸草䟽及貶怡然就道 將樂楊時初登進士第聞程顥兄弟講孔孟絶學調官不赴以師禮見顥於潁昌相得甚歡其歸也顥目送之曰吾道南矣及顥卒又師事程頥於洛蓋年四十矣一日頥偶⿰目𡨋坐時與游酢侍立不去頥既覺則門外雪深一尺矣後歴知瀏陽餘杭蕭山三縣皆有恵政民思之不忘時安於州縣未求聞達而徳望日重四方之士不逺千里從之游號曰龜山先生蔡京客張觷言於京曰今天下多故至此必敗宜亟引舊徳老成置諸左右庶㡬猶可及京問其人觷以時對京因薦之㑹路允迪自高麗還言高麗國王問龜山先生安在乃召為秘書郎呼慶留金凡六月數見金主執其前説再三辨論金主與尼雅滿烏舍議乃遣慶歸臨行語曰跨海求好非吾家本心吾已獲大遼數路其他州郡可以俯拾所以遣使人報聘者欲交隣耳暨聞使至不以書來而以詔詔我此已非其宜使人雖卒自合復遣止遣汝軰尤為非禮足見翻悔本欲留汝念過在汝朝非汝罪也歸見皇帝若果欲結好請早示國書或仍用詔決難從命且我嘗遣使求遼主冊吾為帝取其鹵簿使人未歸爾家來通好而遼主使人冊吾為東懷國立我為至聖至明皇帝吾怒其禮儀不備又念與汝家已通好遂鞭其來使不受法駕等乃本國守兩家之約不謂貴朝如此見侮汝可速歸為我言其所以慶以是月戊戌離金主軍前朝夕奔馳從行之人有裂膚墮指者 是嵗京西饑淮東大旱遣官賑濟嵐州黃河清 升趙州為慶源府均州為武當軍
  二年春正月癸亥追封蔡確為汝南郡王 甲子罷道學以儒道合而為一不必別置道學也 二月乙亥遣中奉大夫右文殿修撰趙良嗣忠訓郎王環使金先是呼慶以正月至自登州具道金主所言並其國書達於朝廷王師中亦遣子環同慶詣童貫白事貫時受宻㫖圖遼欲假外援因建議遣良嗣等持御筆往仍以買馬為名其實約夾攻遼取燕京舊地第面約不齎國書夾攻之約蓋始於此考異馬擴茅齋自序雲政和八年父政過海至女真所居來流河重和元年正月父入國門宣和元年正月呼慶等齎到女真文字因復遣趙良嗣今考之他書其年並誤蓋擴所稱政和八年重和元年而所稱重和元年當作宣和元年所稱宣和元年當作宣和二年也夾攻之約實自二年始唐恪罷 戊子令所在贍給淮南流民諭還之 甲午詔別修哲宗正史 金主使烏陵噶賛謨持書及冊文副本至遼且責其乞兵於高麗 遼以金人所定大聖二字與先世稱號同遣實訥埒往議金主怒謂羣臣曰遼人屢敗遣使求成惟飾虛辭以為緩師之計當議進兵乃令咸州路統軍司治軍旅修器械具數以聞將以四月進師令斜葛留兵一千鎮守棟摩以餘兵來㑹於渾河和議遂絶 三月乙夘賜上舎生二十一人及第 乙夘改熈河蘭湟路為熈河蘭廓路 遼復遣實訥埒以國書如金 夏四月丙子詔江西廣東兩界羣盜嘯聚添置武臣提刑路分都監各一員 乙未金主自將伐遼分三路出師趣上京 五月庚子朔以淑妃劉氏為貴妃 己酉日中有黒子如棗大 趙良嗣等以四月甲申至蘇州守臣高國寳迎勞甚恭㑹金主已出師以是月壬子㑹青牛山議所向翌日良嗣等至金主令良嗣與遼使實訥埒並從軍毎行數十里輒鳴角吹笛鞭馬疾馳比明行六百五十里至上京命進攻且謂良嗣等曰汝可觀吾用兵以卜去就遂臨城督戰諸軍鼓譟而進自旦及已棟摩以麾下先登克其外城留守托卜嘉以城降良嗣等奉觴為夀皆稱萬嵗金主乃還 丁巳祭地於方澤降徳音於諸路 布衣朱夢説上書論宦寺權太重編管池州 戊辰詔宗室有文行才術者令太宗正司以聞 六月癸酉詔開封府賑濟饑民 丁丑太白晝見太師魯國公神霄玉清萬夀宮使蔡京屢上章乞致仕戊寅詔依所請守本官在京賜第居住仍朝朔望京專政曰久公論益不與帝亦厭薄之子攸權勢既與父相軋浮薄者復間焉由是父子各立門戶遂為仇敵攸別居賜第一日詣京京正與客語使避之攸甫入遽起握父手為診視狀曰大人胍勢舒緩體中得無有不適乎京曰無之攸曰禁中方有公事即辭去客窺見以問京京曰君固不觧此此兒欲以為吾疾而罷我耳閲數日果有致仕之命 辛巳詔自今請改元豐法制論以大不恭 中牟縣民訴方田不院凡田百戶乙酉詔罷諸路方田 丙戌詔三省樞宻院額外吏職並從裁汰及有妄言惑衆稽違詔令者重論之 詔諸司總輔提㸃之類非元豐法並罷 丁亥復寺院額尋又復徳士為僧 甲午罷禮制局並修書五十八所 秋七月壬子罷文臣起復 己未罷醫算學八月庚辰詔減定醫官額 乙未詔監司所舉守令
  非其人或廢法不舉令亷訪使者劾之 是月趙良嗣於上京出御筆與金主議約以燕京一帶本漢舊地約夾攻契丹取之金主命譯者曰契丹無道其土疆皆我有尚何言顧南朝方通歡且燕京皆漢地當特與南朝良嗣曰今日約定不可與契丹復和也金主曰有如契丹乞和亦須以燕京與爾家方許和遂議嵗幣良嗣初許三十萬辨論久之卒與契丹舊數金主又謂良嗣曰吾軍已行九月至西京汝等到南朝請發兵相應遂以手札付之約以本國兵徑自平地松林趨古北口南朝兵自雄州趣白溝夾攻不如約即地不可得金師至松林㑹大暑馬牛疫金主乃還遣驛追良嗣至易國書約來年同舉尼雅滿烏舍曰使副至南朝奏皇帝勿如前時中絶也留良嗣飲食數日及令契丹吳王妃歌舞妃初配吳王天祚私納之復與下通遂囚於上京金破上京得之謂良嗣曰此契丹兒婦也今作奴婢為使人歡甲辰金主遣實喇赫嚕貝勒大達呼高隨等持其國書來報聘 九月壬寅金實喇赫嚕等至詔衞尉少卿董耘館之止作新羅人使引見後三日對於崇政殿帝臨軒實喇赫嚕等捧書以進禮畢而退 詔罷政和二年給地牧馬條法收見馬以給軍應收田地及置監處並如舊制 丙辰詔登州鈐轄馬政借武顯大夫使聘於金是日實喇赫嚕等入辭於崇政殿賜宴顯靜寺命趙良嗣押宴王環伴送政持國書及事目隨赫嚕等行書曰大宋皇帝謹致書於大金皇帝逺承信介持示函書具聆啟處之詳殊副瞻懷之素契丹逆天賊義干紀亂常肆害忠良恣為暴虐知夙嚴於軍旅用綏集於人民致罰有辭逖聞為慰今者確示同心之好共圖問罪之師念彼羣黎舊為赤子既久淪於塗炭思永靖於方陲誠意不渝義當如約已差太傅知樞宻院事童貫勒兵相應使回請示舉軍的日以慿夾攻所有五代以後陷沒幽薊等州舊漢地及漢民並居庸古北松亭榆闗已議收復所有兵馬彼此不得過闗外據諸色人及貴朝舉兵之後背㪚到彼餘處人戶不在收留之數絹銀依與契丹數目嵗交仍置𣙜場計議之後契丹請和聽命各無允從乃別降樞宻院劄目付政遣政子擴從行初朝廷止欲得燕京舊地及趙良嗣還朝言嘗問金主燕京一帶舊漢地並西京亦是金主曰西京我安用止為拏阿古須一臨爾事竟亦與汝家阿古天祚小字也又言平營本燕京地高慶裔曰平灤非一路金主曰此不須議故事目並及山後雲寰應朔蔚媯儒新武諸州兩國之釁由此生矣 冬十月戊辰朔日有食之 己巳尚書省言州縣武學已罷內外願入京武學人乞依元豐法試補入學舉試其考選升補推恩並以大觀武學法從之 以內侍梁師成為太尉師成黠慧習文法初領睿思殿文字外庫主出外傳上㫖政和中漸得幸因竄名進士籍中累遷河東節度使至是遂有此命時中外泰寧帝留帝禮文符瑞之事師成逢迎希恩寵帝本以𨽻人畜之命入處殿中凡御書號令皆出其手多擇善書吏習倣帝書雜詔㫖以出外廷莫能辨師成實不能文而高自標榜自言蘇軾出於時天下禁誦軾文其尺牘在人間者皆毀去師成訴於帝曰先臣何罪自是軾之文乃稍出以翰墨為己任四方名士必招致門下往往遭㸃汙多寘書畫卷軸於外舍邀賔客縱觀得其題識合意者輒宻加汲引執政侍從可階而升王黼以父事之稱為恩府先生蔡京父子亦諂附焉都人目為隠相所領職局多至數十百 睦州清溪民方臘世居縣之堨村託左道以惑衆初唐永徽中睦州女子陳碩真反自稱文佳皇帝故其地相傳有天子基臘因得慿藉以自信縣境梓桐幇源諸洞皆在山谷幽險處民物繁夥有漆楮杉材之饒富商巨賈多往來臘有漆園造作局屢酷取之臘怨而未敢發時吳中因於朱勔花石之擾比屋致怨臘因民不忍隂聚貧乏游手之徒以誅勔為名遂作亂 馬政等達金來流河留帳前月餘議論不決金主初不認事目內已許西京之語且言平灤營三州不係燕京所管政等不能對唯唯而已金主又與其羣臣謀謂北朝所以雄盛邁古者縁得燕地漢人今一旦割還南朝不惟國勢微削兼退守五闗之北無以臨制南方坐受其𡚁若我將來滅契丹盡有其地與宋為鄰時或以兵厭境更南展提封有何不可羣臣皆以為然唯尼雅滿雲南朝四面被邊若無兵力安能立國未可輕之金主遂將馬擴逺行射獵久之乃還令諸酋具飲食遞邀南使十餘日始草國書遣赫嚕貝勒大達呼與政等來報聘書中大畧雲前日趙良嗣等回許燕京東路州鎮已載國書若不夾攻應難如約今若更欲西京請便計度收取若難果意冀為報示考異按趙良嗣金主已許西京等語出其所自𢰅奉使總録而金盟本末華夷直筆及詔㫖諸書皆取之李燾因採入長編今金主不認此語豈果彼之食言乎或雲此良嗣實為姦以罔上致事目妄求為國家之禍本也此説得之 十一月戊戌朔方臘自號聖公建元永樂以其月為正月置官吏將帥以巾飾為別自紅巾而上凡六等無弓矢介冑唯以鬼神詭祕事相扇訹焚室廬掠金帛子女誘脅良民為兵不旬日聚衆至數萬陷清溪縣 己亥少傅太宰兼門下侍郎余深罷時福建以取花果擾民深為言之帝不悅出知福州 庚戌以王黼為少保太宰兼門下侍郎初蔡京致仕黼陽順人心悉反其所為四方翕然稱為賢相及拜太宰遂乘高為邪多畜子女玉帛自奉僣擬禁省因請置應奉局自兼提領中外名錢皆許擅用竭天下財力以供費官吏承望風㫖凡四方水土珍異之物悉苛取於民進帝所者不能什一餘皆入於黼家 己未兩浙都監蔡遵顔坦擊方臘於息坑死之十二月戊辰方臘陷睦州殺官兵千人於是夀昌分
  水桐廬遂安等縣皆為賊據 甲申方臘陷休寧縣知縣事麴嗣復為賊所執脅之使降嗣復罵賊不絶口曰何不速殺我賊曰我休寧人也公宰邑有善政前後官無及公者我忍殺公乎委之而去朝廷因命嗣復知睦州進官二等尋為賊所傷自力渡江將乞兵於宣撫司未及行而卒 丙戌方臘陷歙州東南將郭師中戰死士曹掾粟先守獄詬賊遇害於是婺源績谿祁門黟縣官吏皆逃去尋又陷富陽新城遂逼杭州凡賊兵所至得官吏必斷臠支體探其肺膓或熬以膏油叢鏑亂射備盡楚毒以償積怨警奏至京師時方聚兵以圖北伐王黼匿不以聞於是附者益衆東南大震淮南發運使陳遘上言賊衆強官軍弱乞調京畿兵及鼎澧槍牌手兼程以來使不至滋蔓帝得䟽大驚乃罷北伐之議丁亥以譚稹為兩浙制置使童貫為江淮荊浙宣撫使率禁旅及秦晉蕃漢兵十五萬討之 己丑以少傅鄭居中權領樞宻院 庚寅詔訪兩浙民疾苦 真臘在占城南東際海地方七千里政和中始通中國是嵗遣郎將來朝詔封其主金褒賓深為真臘國王比占城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一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一起重光赤奮若正月盡昭陽單閼三月凡二年有三月
  徽宗體神合道駿烈遜功聖文仁徳憲慈顯孝皇帝
  宣和三年春正月丁酉朔遼改元保大 壬寅鄧洵武卒鄧氏自綰以來世濟其姦而洵武阿蔡京尤甚京之敗亂天下禍源自洵武始 己未詔淮南江南福建各權添置武臣提刑一員 初帝以東南之事付童貫且曰如有急即以御筆行之貫至吳見民困花石之擾衆言賊不亟平坐此耳貫即命其僚董耘作手詔罪已罷蘇杭造作局及御前綱運並木石彩色等場而帝亦黜朱勔父子弟姪之在職者吳民大悅 是月方臘陷寧國縣進逼宣州又陷杭州知州趙震遁去亷訪使趙納詬賊死賊又陷崇寧縣進圍秀州知州宋昭年等擊卻之賊陷婺州又陷衢州守臣彭汝方死之 二月甲戌降詔招撫方臘 乙酉罷天下三舎及宗學辟雍諸路提舉學事官 癸巳赦天下 是月方臘陷旌徳縣及處州步軍都虞𠉀王稟復杭州 淮南盜宋江以三十六人橫行河朔轉掠十郡官軍莫敢嬰其鋒知亳州侯䝉上書言江才必過人不若赦之使討方臘以自贖帝命𫎇知東平府未赴而卒又命張叔夜知海州江將至叔夜使間者覘所向江徑趨海濱刼鉅舟十餘載擄獲叔夜募死士得千人設伏近城而出輕兵距海誘之戰先匿壯卒海旁伺兵合舉火焚其舟賊聞之皆無鬭志伏兵乘之擒其副賊江乃降 是月金使赫嚕大達呼等至登州初女真往來論議皆主童貫以趙良嗣上京之約欲便舉兵應之故選西京宿將㑹京師乂詔環慶鄜延軍與河北禁軍更戌㑹方臘叛貫以西京兵討賊朝廷罷更戌指揮登州守臣以童貫未回留金使不遣赫嚕狷忿屢出館欲徒步入京師尋詔馬政王環引之詣闕 三月庚申賜禮部奏名進士及第出身六百三十人 是月方臘再犯杭州步軍都虞𠉀王稟等戰於城外斬首五百級官軍與賊戰於桐廬敗之遂復睦州夏四月丙寅貴妃劉氏薨妃本酒家保女父宗元以
  女貴為興寧節度使初入宮頗被顧遇後以事囚於宦者何訢家楊戩奏取歸復得入宮由才人累遷至貴妃性頴悟能迎㫖合意又善裝飾衣冠塗飾一新世爭效之林靈素謂帝為長生帝君妃為九華玉真安妃每神霄降必別寘安妃位圖畫肖妃像謂毎祀妃妃輒酣寢而覺有酒容始妃囚何訢家訢不禮焉及得志遂陷訢以罪至是薨年三十三 童貫譚稹前鋒至清河堰水陸並進方臘焚官舎府庫民居宵遁還青溪幇源洞貫等合兵擊之臘衆尚二十萬與官軍力戰而敗深據巖屋諸將莫知所入王淵禆將韓世忠潛行谿谷問野婦得徑即挺身仗戈直前𢷬其穴格殺數十人庚寅擒臘以出忠州防禦使辛興宗領兵截洞口掠為己功諸將併取臘妻子及偽相方肥等五十二人於洞石穴中殺賊七萬餘人其黨皆潰臘之亂凡破六州五十二縣戕平民二百萬所掠婦女自賊洞逃出裸而縊於林中者相望百餘里 詔兩浙江東被賊州縣給復三年 癸巳汝州牛生麒麟 五月戊戌權領樞宻院事鄭居中落權字 己亥詔杭越江寧守臣並帶安撫使 甲辰追冊貴妃劉氏為皇后諡曰明節 改睦州建徳軍為嚴州遂安軍歙州為徽州 丙午金使赫嚕大達呼等入國門詔國子司業權邦彥觀察使童師禮館之未㡬師禮傳㫖邦彥等曰大遼已知金人海上往還難以復如前議諭其使者令歸邦彥驚曰如此則失其歡心曲在朝廷矣師禮入奏復傳㫖𠉀童貫回徐議之 癸亥詔三省覺察臺諫罔上背公者取㫖譴責 初御史中丞陳過庭以睦冦竊發嘗上言致冦者蔡京養冦者王黼竄二人則冦自平又言朱勔父子本刑餘小人結交權近竊取名器罪惡盈積宜昭正典刑以謝天下黼深憾之至是陷以罪罷知蘄州未半道責黃州安置 遼主有四子長曰趙王實訥埒母趙昭容次晉王阿姥罕母蕭文妃次秦王定次許王寧皆元妃生也晉王積有人望女真興兵境內郡縣所失㡬半而遼主畋遊不恤忠臣多被踈斥文妃作歌諷諌遼主銜之樞宻使蕭奉先元妃之兄而秦許王之舅也以國人屬意晉王恐秦王不得立因潛圗之文妃姊適耶律達哈里妹適耶律伊都一日其姊若妹俱㑹軍前奉先諷人誣文妃與駙馬蕭昱及伊都達哈里等謀立晉王而尊遼主為太上皇遼主信之遂誅蕭昱達哈里而賜文妃死伊都在軍中聞之大懼即率千餘騎叛降於金遼主遣蕭錫黙等將兵追之及諸閭山縣錫黙等謀曰主上信蕭奉先奉先視吾軰蔑如也伊都乃宗室豪俊當不肯為奉先下若擒伊都他日吾黨皆伊都也不若縱之還即紿曰追襲不及奉先既見伊都之亡恐後日諸校亦叛乃驟加錫黙等爵賞以結其心伊都至金金主於咸州見之因詔都統司曰自伊都來灼見遼國事宜已決議親征其治軍以俟師期尋以連雨罷親征命將帥師而西 閏月丙寅減諸州曹掾官 王黼言於帝曰方臘之起由茶鹽法也而童貫入姦言歸過陛下帝怒癸夘詔復應奉局命黼及梁師成領之而朱勔亦復得志矣初貫宣撫兩浙令董耘權作手詔罷花石以安人情帝見其詞大不悅及復應奉貫又對帝歎曰東南人家飯鍋子未穏在復作此耶帝益怒董耘由是得罪此據長編所載蔡絛史補語修入 辛巳金固倫呼嚕貝勒薩噶卒金主往弔乗白馬剺額哭之慟及葬復親臨之賵以所御馬薩噶為人敦厚多智長於用人家居純儉好稼穡自始為國相能馴服諸部訟獄得其情當時有言不見國相事何從決及舉兵伐遼薩噶每以宗臣為內外倚重不以戰多為其功也後追諡忠毅 六月庚子金主詔諳巴貝勒武奇邁貳國政 是月河決恩州清河埽 秋七月丁夘賑溫處等八州 庚午令三京置女道録副道録各一員節鎮置道正副各一員餘州置道正一員從蔡攸奏請也 初夔峽廣南邊臣開納土之議建立軍州上蠧國用下殫民財至是言者以為病丁亥詔廢純滋祥亨祺漆承播恩隆充孚十二州及熈寧遵義二軍或為縣或為堡寨 是月洛陽府畿內訛言有物如人或如犬其色正黒不辨眉目始夜則掠小兒食之後白晝入人家為患所至諠然不安謂之黒漢有力者夜執鎗自衞亦有託以作過者二年乃息 八月甲辰曲赦兩浙江東福建淮南路 乙巳以童貫為太師譚稹加節度使 丁未祔明節皇后神主於別廟 金赫嚕等留闕下凡三月餘壬子遣呼慶送歸但付國書不復遣使用王黼議也書辭曰逺勤専使薦示華緘具承契好之修深悉疆封之諭維夙惇於大信已備載於前書所有漢地等事並如初議俟聞舉軍到西京的期以慿夾攻時帝深悔前舉意欲罷結約黼及梁師成又與童貫更相矛盾故帝心甚闌而浮沈其辭如此此據長編所載蔡絛北征紀實語修入 丙辰方臘伏誅 九月丙寅以王黼為少傅鄭居中為少師庚午進執政官一等 冬十月甲寅詔自今贓吏獄具論決勿貸 童貫復領陜西兩河宣撫 丙辰御神霄宮親授王黼等元一六陽神仙祕籙及保仙祕籙仍許黼等拜表稱謝 十一月金赫嚕貝勒等歸至其國金主得書意朝廷絶之乃命舍音為內外諸軍都統以普嘉努鄂特本尼瑪哈斡里雅布博勒和等副之悉師渡遼而西用伊都為前鋒趣遼中京甲辰詔曰遼政不綱人神共棄今欲中外一統故命汝率大軍以行討伐爾其慎重兵事擇用善謀賞罰必行糧餉必繼勿擾降服勿縱俘掠見可而進無淹師期事有從權毋須申稟戊申又詔曰若克中京所得禮樂儀仗圖書文籍並先次津發赴闕 甲子御筆提舉道録院見修道史表不須設紀斷自天地始分以三清為首三皇而下帝王之得道者以世次先後列於紀志為十二篇傳分十類又詔自漢至五代為道史本朝為道典 丁丑中書侍郎馮熈載罷以張邦昌為中書侍郎王安中為尚書左丞翰林學士李邦彥為尚書右丞邦彥本銀工子也俊爽美風姿為文敏而工然生長閭閻習猥鄙事應對便㨗善謳謔能蹴鞠毎綴街市俚言為詞曲人爭傳之自號李浪子以善事中人爭薦譽之累擢承㫖遂登政府壬午觀文殿大學士提舉崇福宮張商英卒贈少保
  時陳瓘寓山陽方與客㑹食聞之遽止酒而起歎傷久之客有以為疑者瓘曰張固非粹徳且復才踈然時人歸向之今其雲亡絶人望矣近觀天時人事必有變革正恐雖有盛徳者未必孚上下之聽殆難濟也 十二月辛夘朔日中有黒子如李大 壬子進封廣平郡王構為康王 是嵗諸路蝗 以孔端友襲封衍聖公內侍楊戩少給事掖庭善測伺人主意自崇寧後日有寵首建期門行幸事以固其權勢與梁師成埒累官節度使檢校少保至太傅有胥吏杜公才者獻䇿於戩立法索民田契自甲之乙乙之丙展轉究尋至無可證則度地所出増立賦租始於汝州浸淫於京東西淮西北括廢隄棄堰荒山退灘及大河淤流之處皆勒民主佃額一定後雖衝蕩回復不可減一邑率於常賦外増租錢至十餘萬緡水旱蠲稅此不得免擢公才為觀察使至是戩死以內侍李彥繼之彥狠愎宻與王黼表裏置局汝州臨事愈劇凡民間美田使他人投牒告陳皆指為天荒雖執印劵皆不省魯山闔縣盡括為公田訴者輒加威刑致死者千萬田主既輸租其舊稅轉運使亦不為奏除乃均諸別州京西提舉官及京東州縣吏皆助彥為虐民不勝忿痛發物供奉大抵類朱勔責辦於民無休息期農不得之田牛不得耕墾殫財糜芻力竭餓死或自縊轅軛間如龍鱗薜荔一本輦致之費踰百萬喜賞怒刑禍福轉手因之得美官者甚衆潁昌兵馬鈐轄范寥不為取竹誣以罪勒停前執政冠帶操笏迎謁馬首彥處之自如所至倨坐堂上監司郡守不敢抗禮有言於帝者梁師成時適在旁抗聲曰王人雖微序於諸侯之上豈足為過言者懼不敢復言
  四年春正月丁夘以蔡攸為少保梁師成為開府儀同三司 乙亥金陷遼中京考異宋史徽宗紀及長編並作癸酉今從遼金二史籍遂下澤州遼主出居庸闗至鴛鴦濼聞伊都引羅索貝勒奄至憂甚樞宻使蕭奉先曰伊都乃王子班之苗裔此來欲立甥晉王耳若為社稷計不惜一子明其罪誅之可不戰而退㑹耶律薩卜等謀立晉王阿姥罕事覺遼主召樞宻使蕭達爾丹等議曰反者必以此兒為名若不除去何以復安達爾丹唯唯遼主乃遣人縊之或勸阿姥罕亡阿姥罕曰安忍為蕞爾之軀而失臣子之節遂就死遼主素服三日薩卜等皆伏誅阿姥罕素有人望諸軍聞其死無不流涕由是人人解體伊都引金兵逼遼主行宮遼主率衞士五千餘騎自鴛鴦濼走雲中遺傳國璽於桑乾河傳國璽者自秦傳歴代至石晉歸之契丹興宗重熈七年試進士以有傳國寳為正統命題至是失之遼主以金師為憂蕭奉先曰女真雖能陷我中京終不能逺離巢穴越三千里直𢷬雲中也 二月癸巳日無光 己亥金尼瑪哈敗遼奚王錫黙於北安州遂降其城 癸夘雨雹 是月管勾太平觀陳瓘卒或問游酢以當今可以濟世之人酢曰四海人才不能周知所識陳了翁其人也劉安世嘗因瓘病使人勉以醫藥自輔曰天下將有頼於公當力加養以待時用了翁瓘別號也至是卒於楚州 三月辛酉幸秘書省遂幸太學賜秘書少監翁彥深王時雍國子祭酒韋夀隆司業權邦彥章服館職學官諸生恩錫有差 金尼瑪哈駐兵北安遣固紳畧近地獲遼䕶尉實訥埒始知遼主殺其子晉王衆心益離西北西南兩路兵馬皆羸弱不可用使人報舍音曰遼主窮迫於山西猶事田獵不恤危亡自殺其子臣民失望攻取之䇿幸速見諭舍音意未決斡本勸從之舍音乃出青嶺尼瑪哈出瓢嶺期㑹於羊城濼辛酉遼主聞金師將出嶺西遂趨白水濼尼瑪哈以精兵六千襲之遼主至努克特倉金兵將近計不知所出蕭奉先請趨夾山遼主遂乘輕騎入夾山既至始悟奉先之不忠怒曰汝父子誤我至此今欲誅汝何益於事恐軍心忿怒爾曹避敵茍安禍必及我其勿從行奉先下馬哭拜而去行未數里左右執其父子縳送於金金人斬其長子昂以奉先及其次子昱械送金主道遇遼軍奪以歸國並賜死元妃蕭氏達爾丹之姑也謂達爾丹曰爾任國事致君如此何以生為達爾丹但謝罪而已明日遼主遂逐之召托卜嘉典禁衞戊辰遼同知殿前㸃檢事耶律果巴率衞士降金
  初遼主走雲中留南府宰相張琳參知政事李處溫與秦晉國王淳守燕京處溫聞遼主入夾山命令不通即與族弟處能及子奭外假怨軍內結都統蕭幹謀立淳處溫邀張琳白其事琳曰攝政則可即真則不可處溫曰今日之事天意人心已定豈可易也琳不敢執遂與諸大臣耶律達石左企弓虞仲文曹義勇康公弼集蕃漢百官諸軍及父老數萬人詣淳府引唐靈武故事勸進淳不許李奭持赭袍被之令百官拜舞山呼淳驚駭再三辭不獲從之羣臣上尊號曰天錫皇帝改元建福以妻蕭氏為徳妃妃普賢女也加處溫守大尉琳守太師餘與謀者授官有差改怨軍為常勝軍軍旅之事悉委大石遙降天祚為湘隂王遂據有燕雲平及上京遼西之地天祚所有沙漢以北西南西北兩都招討府諸蕃部族而已淳遣使來報免嵗幣結好亦遣使奉表於金乞為附庸金人不報大石太祖八世孫通遼漢字善騎射登進士第累擢翰林學士承㫖國語謂翰林曰林牙故稱大石林牙雲 命童貫為河北河東路宣撫使睦冦初平帝亦悔用兵王黼獨言曰中國與遼雖為兄弟之邦然百餘年間彼之所以開邉慢我者多矣且兼弱攻昧武之善經也今而不取燕雲女真必強中原故地將不復為我有帝遂決意治兵黼於三省置經撫房專治邉事不闗樞宻括天下丁夫計口出算得錢二千六百萬緡以充用黼又遺童貫書曰太師若北行願盡死力㑹聞耶律淳自立乃以蔡攸副貫勒兵十五萬巡北邉以應金且招諭幽燕攸童騃不習事謂功業可唾手致入辭之日二美嬪侍帝側攸指而請曰臣成功歸乞以是賞帝笑而弗責 初夾攻之約蔡京童貫主之熈河鈐轄趙隆嘗極言其不可貫曰君能共此當有殊拜隆曰隆武夫豈敢干賞以敗祖宗二百年之好異時啟釁萬死不足謝責貫不悅鄭居中亦力陳不可謂京曰公首台元老不守兩國盟約輒造事端誠非廟算京曰上厭嵗幣五十萬故爾居中曰公獨不見漢世和戎之費乎使百萬生靈肝腦塗地公實為之時又有安堯臣者亦上書論燕雲之事曰宦寺專命倡為北伐燕雲之役興則邉釁遂開宦寺之權重則皇綱不振昔秦始皇築長城漢武帝通西域隋煬帝遼左之師唐明皇幽薊之㓂其失如彼周宣王伐玁狁漢文帝備北邉元帝納賈捐之之議光武斥臧宮馬武之謀其得如此藝祖撥亂反正躬擐甲冑當時將相大臣皆所與取天下者豈勇畧智力不能下幽燕哉蓋以區區之地契丹所必爭忍使吾民重困鋒鏑章聖澶淵之役與之戰而勝乃聽其和亦欲固本而息民也今童貫深結蔡京納趙良嗣以為謀主故建平燕之議臣恐異時唇亡齒寒邊境有可乘之釁狼子蓄鋭伺隙以逞其欲此臣所以日夜寒心伏望思祖宗積累之艱難鍳歴代君臣之得失杜塞邊隙務守舊好無使外夷乘間窺中國上以安宗廟下以慰生靈帝然之由是議稍寢及遼勢日蹙貫乃復乞舉兵居中又言不宜幸災而動待其自斃可也不聽 夏四月癸夘白虹貫日 辛夘遼西南面招討使耶律佛騰及雲內寧邊東勝等州並降於金金獲阿蘇以歸金主杖而釋之 金師攻西京遼耿守忠救之尼瑪哈摩囉歡鄂特本等繼至尼瑪哈率麾下自其中衝擊使餘兵去馬從旁射之守忠大敗西京遂陷西路州縣部族皆降金遼主遂遁於額蘇倫唯北部瑪克實贐馬駞食羊焉 丙午詔置補完校正文籍局録三館書貯宣和樓及太清樓祕閣又令郡縣訪遺書 五月壬戌以高俅為開府儀同三司 甲戌嗣濮王仲御薨以其弟仲爰嗣 遼都統瑪格收集㪚亡㑹於額勒錦遼主命知北院樞宻使事兼都統 庚辰以譚稹為太尉童貫至高陽闗用知雄州和詵計降黃榜及旗述弔民伐罪之意且雲若有豪傑能以燕京來獻者即除節度使遂令都統制种師道盡䕶諸將師道諌曰今日之舉譬如盜入鄰家不能救又乘之而分其室焉無乃不可乎貫不聽分兵為兩道師道總東路之兵趨白溝辛興宗總西路之兵趨范村耶律淳聞之遣耶律大石蕭幹禦之師道次白溝遼人誤而前師道前軍統制楊可世敗績士卒多傷師道先令人持一巨梃自防頼以不大敗退師雄州遼人追擊至於城下辛興宗亦敗於范村遼使來言曰女真之叛本朝亦南朝之甚惡也今射一時之利棄百年之好結豺狼之鄰基他日之禍謂為得計可乎救災恤隣古今通義惟大國圗之貫不能對師道復請許之和貫不納而宻劾師道助賊王黼怒責授師道右衞將軍致仕 六月己丑帝聞种師道等兵敗懼甚詔班師 壬寅以王黼為少師 遼耶律淳寢疾聞天祚傳檄天徳雲內朔武應蔚等州合諸蕃精騎五萬約以八月入燕並遣人問勞索衣裘茗藥淳大驚命南北面大臣議而李處溫蕭幹等有迎秦拒湘之説集蕃漢百官議之從其議者東立惟南面行營都部署耶律寧西立處溫等問故寧曰天祚果能以諸蕃兵大舉奪燕則是天數未盡豈能拒之否則秦湘父子也拒則皆拒自古安有迎子而拒其父者處溫等相顧微笑以寧扇亂軍心欲殺之淳欹枕長歎曰彼忠臣也焉可殺天祚果來吾有死耳復何面目相見耶已而淳死衆乃議立徳妃蕭氏為皇太后主軍國事奉遺命迎立天祚次子秦王定為帝蕭妃遂稱制改元徳興諡淳為孝章皇帝廟號宣宗𦵏於燕西之香山處溫父子懼禍南通童貫欲挾蕭妃納土北通於金謀為內應事覺蕭妃執處溫問之處溫自陳有定䇿功肅妃曰誤秦晉國王者皆汝父子何功之有並數其前罪惡數十處溫無以對乃賜死臠其子奭籍其家得錢七萬緡金玉寳器稱是皆為宰相數月間所取也 瑪克實以兵援遼金人敗之於洪灰水擒其子托果及其屬阿迪敦夏主使李亦良輔將兵三萬救遼金鄂囉羅索敗之於宜水至野谷澗水暴至夏人漂沒者不可勝計 秋七月己未廢貴妃崔氏為庶人 壬午王黼以遼耶律淳死復命童貫蔡攸治兵以河陽三城節度使劉延慶為都統制 初遣陳遘經制江淮七路治杭州以供餽餉遘以財用不給倡議比較酒務及度公家出納錢糧取其贏餘號經制錢遂為東南七路之害 金舍音使斡里雅布言於金主曰今雲中新定諸路遼兵尚數萬新降之民其心未固諸將皆望陛下早幸軍中金主從之既而聞遼主在大魚濼乃自將精兵萬人襲之普嘉努斡里雅布率兵四千為前鋒晝夜兼行八月戊戌追及遼主於石輦鐸軍士至者才千人遼兵二萬五千方治營壘普嘉努與諸將議耶律伊都曰我軍未集人馬疲劇未可戰也斡里雅布曰今追及遼主而不亟戰日入而遁則無及矣遂戰短兵接遼軍圍之數重副統軍蕭迪里諭將士以君臣之義士皆殊死戰遼主謂斡里雅布兵少必敗遂與妃嬪登高阜觀戰伊都指遼主麾蓋以示諸將斡里雅布等遂以騎兵馳赴之遼主望見大驚即遁去遼兵遂潰斡里雅布等還金主曰遼主去不逺盍亟追之斡里雅布追至烏里質鐸遼主棄輜重而遁蕭特黙被執 庚子賜新除太僕少卿王棣進士出身以安石孫故旌之 九月戊午詔熈豐政事悉自王安石建明今其家淪替理宜褒恤可賜第一區孫棣除顯謨閣待制提舉萬夀觀曽孫璹珏並轉宣義郎孫女曽孫女亦合各加封號 朝㪚郎宋昭上書極言遼不可攻金不可隣異時金必敗盟為中國患乞誅玉黼童貫趙良嗣等且曰兩國之誓敗盟者禍及九族陛下以孝治天下其忽忘列聖之靈乎陛下以仁覆天下其忍使河北之民肝腦塗地乎王黼大惡之除名編管廣南辛酉大饗明堂 乙丑金通議使烏歇高慶裔等見於崇徳殿捧國書以進帝特令引上殿奏事先是金既襲破遼天祚行帳仍占山後州縣忽聞童貫舉兵趨燕號二百萬金主與羣臣議恐爽約自我或南朝徑取燕守闗則嵗賂不可得遂專遣使乘回船至登州且自招軍乘機措置及烏歇等進國書因跪奏曰皇帝遣臣來言貴朝海上之使屢來本國共議契丹已載國書中國禮義之鄉必不爽約如聞貴朝遣童貫宣撫統大兵壓燕境不來報本國本朝疑貴朝又復中輟故遣臣來聘趙良嗣答曰皇帝聞貴朝今年正月已克中京引兵至松亭闗古北口取西京雖不得大金報起兵月日已知貴朝大軍起發遂令童貫統兵以應貴朝夾攻之意彼此不報不足較也遂各退歸帝待烏歇等甚厚屢命貴臣主宴錫金帛不貲至輟御茗調膏賜之引登明堂入龍徳宮蕃衍宅別籞離宮無所不至禮過契丹數倍慶裔渤海人尤桀黠頗知書史雖外為恭順稱恩頌徳而屑屑較求故例無虛日如乞館都亭驛乞上殿奏事朝廷以兩國往來之議未定請姑俟他日況契丹修好之初亦嘗如此慶裔遂出契丹例卷面證朝廷之非請載之國書朝廷不得已皆從之及賜金綫𫀆段疑與夏國綿褐同郤而不受越四日詔金使詣太宰王黼第計事烏歇等庭趨訖升堂講賓主之禮面發回書又明日詔梁師成臨賜御筵供具皆出禁中仍以繡衣龍鳯茶為贐 初高麗之俗兄終弟及至是其王俁卒諸弟爭國其相李資深立俁子楷己巳遣路允迪弔祭先是俁求醫於朝詔二醫往留二年而還楷語之曰聞朝廷將用兵於遼兄弟之國存之足為邉扞女眞虎狼不可交也業已然願二醫歸報天子宜早為備醫還奏之帝不悅 甲戍詔太中大夫趙良嗣充大金國信使保義郎馬擴副之擴父政充伴送使至日徒姑且烏歇高慶裔等入辭於崇政殿帝諭曰燕人無主止是四軍領兵為邉患乃挾女主猖獗豈金國可容早禽之為佳烏歇慶裔曰四軍科哩布耳彼何人敢爾到本國當即奏陳科哩布即蕭幹也良嗣將行以國書副本及事目示馬擴大驚曰金人方以不報師期恐王師下燕守闗不得嵗幣所以遣使通議一則欲嗣音繼好二則視我國去就猶未知楊可世种師道白溝之衂宣撫司氣沮而退也在我固當守前約且雲縁貴朝不報師期疑海道難測所以不𠉀的音即舉兵相應今仍趨宣撫司進兵剋期下燕如此則既於夾攻元約無爽又絶日後輕侮之患奈何自布露心腹傾身倚之大事去矣良嗣愕然曰宣撫司盡力不能取若不以金幣藉女真取之何以得燕擴曰既知力不能取胡不明白盡與大金退修邉備保吾舊疆安得貪目前小利不虞後患愛掌失指耶良嗣曰朝廷之意已定不可易也遂出國門 己夘遼將郭藥師高鳯以涿易二州來降藥師本常勝軍帥為涿州留守以蕭幹専政國人多貳謂所部曰天祚失國女政不綱宋天子重兵壓境此男兒取金印時也遂擁所部八千人奉涿州來降童貫受之以聞詔授藥師恩州觀察使以兵𨽻劉延慶 金穆琨摩囉歡卒金主往問疾不及見哭之慟謂羣臣曰此子謀畧過人臨陣勇決少見其比賻贈加等摩囉歡一名宗雄好學嗜書材武蹻㨗挽強射逺㡬二百步後追封楚王諡威敏 冬十月庚寅詔山前收復州縣合置監司以燕山府路為名山後別名雲中府又賜涿州曰涿水郡威行軍檀州曰橫山郡鎮逺軍平州曰漁陽郡撫寧軍易州曰遂武郡營州曰平盧郡順州曰順興郡薊州曰廣州郡景州曰灤川郡並燕山府為山前九州雲中府路則領武應朔蔚奉聖歸化儒媯並雲中府所謂山後九州也尋以蔡攸為少傅判燕山府 癸巳童貫遣劉延慶將兵十萬出雄州以郭藥師為鄉導渡白溝延慶軍無紀律藥師諌曰今大軍㧞隊行而不設備若敵人置伏邀擊首尾不相應則望塵決潰矣不聽至良鄉遼蕭幹率衆來拒延慶與戰而敗遂閉壘不出藥師曰幹兵不過萬人今悉力拒我燕山必虛願得竒兵五千倍道襲之城可得也因請延慶子光世簡師為後繼延慶許之遣大將高世宣楊可世與藥師率兵六千夜半渡盧溝倍道而進質明常勝軍帥甄五臣領五千騎奪迎春門以入藥師等繼至遣人諭蕭妃使速降蕭妃宻報蕭幹舉精甲三千還燕巷戰光世渝約不至藥師失援而敗與可世棄馬縋城而出殺傷過半世宣死焉延慶營於盧溝南幹分兵斷餉道擒䕶糧王淵得漢軍二人蔽其目留帳中夜半偽相語曰吾師三倍漢軍當分左右翼以精兵衝其中左右翼為應舉火為期殱之無遺既言乃隂逸一人歸報延慶聞而信之明旦見火起以為敵至即燒營而遁士卒蹂踐死者百餘里幹因縱兵追至𣵠水而去自熈豐以來所儲軍實殆盡退保雄州燕人知宋之無能為作賦及歌詩以誚之 初朝廷與金約但求石晉賂契丹故地而不思平營灤三州非晉賂乃劉仁恭所獻以求援者王黼欲並得之金主不肻是月趙良嗣等至奉聖州金主令富結斡里雅布等責良嗣以出兵失期且雲今更不論夾攻元約特與燕京六州二十四縣漢地漢民六州謂薊景檀順涿易也又言南朝即自得平灤本朝兵馬亦借路平灤以歸良嗣言元約山前山後十七州今乃如此信義安在抗辨數四又言本朝得燕必分兵屯守大國人馬經過豈敢專聽蒲結曰汝但知阻我借路過闗不道汝國人馬又敗蓋聞劉延慶敗於新城也又欲留良嗣等良嗣辭以留使人無例金主曰吾方行師豈用例時耶遂以國書示良嗣等遣貝勒李靖王多喇充國信使副薩里雅布充計議使良嗣雲所説燕京如大金得之亦與南朝國書中不甚明白富結乃曰一言足矣喋喋何為若必欲取信待到燕京使人面約遂留馬擴獨遣良嗣與使者偕行是月曲赦所復州縣 十一月丙辰朔行新璽庚午祀圜丘赦天下東南官吏縁冦盜貶責者並次第移放上書邪上等人時與磨勘庚辰金使李靖王多喇薩里雅布等入見大畧言自燕京六州所管漢民外其女真渤海契丹奚及雜色人戶兼平灤營三州縱貴朝克復亦不在許與之限當須本朝占據如或廣務於侵求必慮難終於信義所有信誓分立界至及嵗幣數目𠉀到燕京續議畫定靖等既引對畢詔令詣王黼第黼論西京平灤當如約薩里雅布曰元約勿言姑議目前可也黼曰大國所欲本朝無一不從本朝所須大國莫降心相從否靖雲今得聖㫖將西京分開別作一段止欲得燕京及平灤等三州本朝欲作闗隘以靖所見莫若先以燕京六州交契丹嵗幣其平灤等州當從容再議或得亦不可知一概言之徒往返也 十二月丁亥郭藥師及遼蕭幹戰於永清縣敗之詔加藥師武泰軍節度使 戊子金使李靖等辭於崇政殿詔龍圖閣學士趙良嗣為國信使兼送伴顯謨閣待制周武仲副之既領國書又御筆付良嗣等雲平灤頗出桑麻金所欲得可於契丹嵗幣數目外特加絹五萬匹銀五萬兩以曲盡交歡之意所有營平灤及西京地土本朝並行收復 童貫再舉伐燕不克成功懼得罪乃宻遣王瓌如金以求如約夾攻金主遂分三道進兵遼蕭妃五上表於金求立秦王定金主不許遼人遂以勁兵守居庸闗金兵至闗厓石自崩戌卒多壓死遼人不戰而潰金兵度闗而南遼統軍都監高六等送欵於金辛夘金主至燕京遂自南門入使尼楚赫羅索陳於城上金主次城南遼宰相左企弓參政虞仲文康公弼樞宻使曹義勇張彥忠劉彥宗等奉表降詣金營請罪金主並釋之命守舊職而遣左企弓等撫定燕京諸州縣蕭妃與蕭幹自古北口趨天徳於是遼五京皆為金有金主遣馬擴歸獻㨗 甲辰金復遣李靖王多喇與趙良嗣等同來良嗣至金主軍前金主謂曰數年相約夾攻而汝國不出師復不遣報今將若何良嗣對曰夾攻雖是元約據昨奉聖㫖軍前別議特許燕京不論夾攻與否今月二日本朝於永清擊走科哩布追至燕京雖非夾攻亦其意也金主曰夾攻且勿言其平灤等州未嘗議及如何必取若必欲取平灤並燕京亦不與矣便令良嗣歸館居四日詔促令南使辭歸良嗣曰今合議事甚多畧未嘗及而遽令辭何也薩里雅布曰皇帝已怒遂令入辭以國書副本示良嗣良嗣曰自古及今稅租隨地豈有與其地而不與稅租者可削去此事尼瑪哈曰燕自我得之稅賦當歸我大國熟計之若不見與請速退涿州之師無留吾疆於是復以國書遣良嗣及靖等 乙未詔監司未經陛對母得之任 丙申貶劉延慶為率府率安置筠州 是嵗萬嵗山成御製艮嶽記以紀其勝萬嵗山始名鳯凰山後神霄降其詩有艮嶽排空霄之句因改名艮嶽以山在國之艮位也其最高一峯九十步上有亭界分東南二嶺直接南山南山之外又為小山名曰芙蓉城窮極窈𦕈嶽之北乃所謂景龍江也江外諸館舎尤精其北又因瑤華宮火取其地作大池名曰曲江池東盡封丘門而止其西自天波門橋入西直殆半里江乃折南又折北折南者過閶闔門橋為複道通茂徳帝姬宅折北者四五里屬之龍徳宮帝潛邸也其後以金芝産於萬夀峯又更名夀嶽雲山周十餘里運四方竒花異石寘其中千巖萬壑麋鹿成羣樓觀臺殿不可勝計最後朱勔於太湖取巨石高廣數丈載以大舟挽以千夫鑿河斷橋毀堰拆閘數月方至京師賜號昭功慶成神運石時初得燕地故也勔縁此授節度使後四年金兵再犯闕圍閉日久拆屋為薪鑿石為砲伐竹為篦籬惟大石基址存焉此據長編所載蔡絛史補朱勝非閒居録増修 戶部上今嵗民數凡主客戶二千八十八萬二千三百五十八口四千六百七十三萬四千七百八十四視西漢盛時蓋有加焉隋唐疆理雖廣而戶口皆不及
  宣和五年春正月丁巳遼知北院樞宻事奚王和勒博即箭笴山自立為奚國皇帝改元天復設奚漢渤海三樞宻院改東西節度使二王分司建官遼主命都統耶律瑪格討之 戊午金使李靖等入對退見王黼黼謂靖等曰大計定矣忽於元約外求賦租類有間諜害吾兩國之成者薩里雅布謝曰有之契丹日夜為皇帝言有國都如此而以與人用事大臣頗惑其言惟皇帝與瑪哈羅索持之甚堅曰已許南朝不可改也黼曰租稅非約也上意以交好之深特相遷就然飛輓殊逺欲以銀絹充之靖問其數黼曰已遣趙龍圗面約多寡矣靖復請去年嵗幣帝亦許之明日詔趙良嗣周武仲馬擴奉國書與靖等偕往 朝廷以金人將歸燕謀帥臣守之左丞王安中請行王黼賛於帝辛酉授安中慶逺軍節度使河北河東燕山府路宣撫使知燕山府詹度郭藥師同知府事詔藥師入朝禮遇甚厚賜以甲第姬妾命貴戚大臣更互設宴又召對於後苑延春殿藥師拜庭下泣言臣在敵中聞趙皇如在天上不謂今日得望龍顔帝深褒稱之委以守燕對曰願效死又令取天祚以絶燕人之望藥師變色言曰天祚故主也國破出走臣是以降陛下使臣畢命他所不敢辭若使反故主非所以事陛下願以付他人因涕泣如雨帝以為忠解所御珠袍及二金盆以賜藥師出諭其下曰此非吾功汝輩力也即剪盆分給之加檢校少傅歸鎮燕山新除燕山府路轉運使呂頥浩言開邊極逺其勢難守雖窮力竭財無以善後又奏燕山河北危急五事帝怒命貶官而職任如故 甲申録富弼後 遼平州人張㲄考異宋金二史並作覺今從遼史及長編第進士建福中授遼興軍節度副使平州軍亂殺其節度使蕭迪里㲄撫定亂者州民推㲄領州事耶律淳死㲄知遼必亡乃籍丁壯五萬人馬千匹練兵為備蕭妃遣時立愛知平州㲄拒弗納金人入燕京訪㲄情狀於康公弼公弼曰㲄狂妄寡謀其何能為當示以不疑金人招時立愛赴軍前加㲄臨海軍節度使仍知平州既而尼瑪哈又欲先下平州擒㲄公弼曰若加兵是趣之叛也請自往覘之遂見㲄㲄曰契丹八路皆陷今獨平州存敢有異志所以未解甲者防蕭幹耳厚賂公弼使還公弼道其語尼瑪哈信之乃昇平州為南京加㲄試中書門下平章事判留事 二月乙酉朔以李邦彥為尚書左丞翰林學士趙野為尚書右丞丙戌趙良嗣等自燕山還至雄州以金國書遞奏初良嗣以前月抵燕京諸酋列館郊外獨置南使於一廢寺以氈帳為館良嗣見金主曰本朝徇大國多矣豈平灤一事不能相從耶金主曰平灤欲作邊鎮不可得也遂議租稅金主曰燕租六百萬今止取一百萬亦不為多不然還我涿易舊疆及常勝軍吾且提兵按邊良嗣曰本朝自以兵下涿易今乃雲爾豈無曲直耶且言御筆許十萬至二十萬不敢擅増乃令良嗣以國書歸報金主問來期何時良嗣以半月對金主曰我欲二月十日巡邊無妨我良嗣曰此去朝廷數千里今正月且盡安能及期莫若使人留雄州以書驛聞為便金主許之時金人得左企弓軰日與之謀以為南朝雅畏契丹加以劉延慶之敗益有輕我心企弓嘗獻詩曰君王莫聽捐燕議一寸山河一寸金企金人慾背初約要求不已然南使過盧溝金人悉斷其北橋梁焚次舍蓋亦恐我不從而自防也其書畧言貴朝兵今不克夾攻特因己力下燕所以拘稅今據燕管內每年租六百萬貫良嗣等稱御筆許二十萬以上不敢自專其平灤等州不在許限倘務侵求難終信義仍速追過界之兵王黼欲功之速成乃請復遣使從之庚寅詔遣良嗣等自雄州再往許契丹舊嵗幣四十萬之外每嵗更加燕京代稅一百萬緡及議畫疆與遣使賀正旦生辰置𣙜埸交易 遼主聞燕京破出奔四部族徳妃蕭氏來見遼主怒丙戌殺蕭氏追降秦晉國王淳為庻人除屬籍而赦其黨蕭幹奔奚 趙良嗣等至燕京見金主金主得書大喜良嗣謂羅索曰貴朝所須嵗幣不貲皇帝無少吝今平州已不可得唯西京早與奪庻人情無虧羅索笑曰此無他皇帝意欲南朝諸軍犒賞耳馬擴答以貴朝既許西京朝廷豈無酬酢之禮羅索曰此亦須再遣使去於是遣寧珠格等三人與良嗣俱來金主謂良嗣曰寧珠格貴臣也可善待之三月乙夘寧珠格等入見於崇政殿其國書誓書並無一語及西京者對罷詣王黼第黼欲令庭趨寧珠格不可分庭而見寧珠格乃言士卒取燕京勞甚乞加犒賞之恩黼皆許諾帝以其主有善待之語詔特預春宴宴日就辭於集英殿詔吏部侍郎盧益與良嗣俱充國信使馬擴副之持國書及誓書往軍前議交燕月日 盧益趙良嗣馬擴行至涿州金羅索高慶裔等先索誓書觀之斥字畫不謹令易之益言主上親御翰墨所以示尊崇於大國也金人不聽兼求細故紛紛凡至汴京更易者數四金人又言近有燕京職官趙溫訊李處能王碩儒韓昉張軫等越境去南朝須先以見還方可議交燕月曰是數人者皆契丹所指名故金人索之良嗣欲諭宣撫司遣去益擴不可曰諸人聞已達京師今欲悉還之不惟失燕人心且必見銜盡告吾國虛實所係非細況今已迫四月敵亦難留何慮不交奈何隨所索即與之彼得一詢十何時已耶良嗣卒與薩里雅布赴宣撫司縛送溫訊於金既至尼瑪哈釋其縛而用之 壬午盧益等赴花宴時金主形神已病中觴促令便辭畧不及交燕事益力言之羅索曰兩朝誓書中不納叛亡今貴朝已違誓矣益曰且勿言諸人未嘗有至南朝者借使有之在立誓後耶立誓前耶良嗣亦曰未議之事有五一回答誓書二交燕京月日三符家口立界四山後進兵時日五西京西北界未定兼賞軍銀絹在涿州未交安得便辭羅索曰皇帝有㫖山西地土並符家口已無可議者使副當亟辭去癸未復遣良嗣往雄州取戸口途次楊璞以國書誓書二藁示良嗣欲借糧十萬斛轉至檀州歸化州給大軍討天祚且請良嗣入辭良嗣問交燕之期定以十七日於是及益擴等齎國書與楊璞俱來至雄州宣撫司猶疑金人所約非實因留馬擴同入燕備緩急差使遣良嗣與楊璞赴京師 初王黼既專任交燕事降㫖飭童貫蔡攸不得動以聽約束因使趙良嗣奉使而金主謂良嗣曰我聞中國大將獨仗劉延慶延慶將十五萬衆一旦不戰自潰中國何足道我自入燕山今為我有中國安得之良嗣不能對舊制虜使至待遇之禮有限不示以華侈且迂其程途多其里堠次第為之燕犒而至及黼遣良嗣唯務欲速以擅其功與其使人限以七日自燕山至闕下凡四五往返皆然又毎至輒陳尚方錦繡金玉瑰寳以誇富盛金人因是益生心邀索不已王黼勸帝曲從之而營平二州及山後之地終不可得姑欲得燕山以稍塞中外之議約既定復索數數因盡還其待契丹敵國之禮唯不稱兄弟而已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一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二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二起昭陽單閼四月盡㫋䝉大荒落十二月凡二年有九月
  徽宗體神合道駿烈遜功聖文仁徳憲慈顯孝皇帝
  宣和五年夏四月癸巳金使楊璞齎誓書以燕京及涿易檀順景薊六州來歸 庚子童貫蔡攸入燕山府燕之金帛子女職官民戶為金人席捲而東朝廷捐嵗幣數百萬所得者空城而已或告燕人曰汝之東遷非金人意也南朝留常勝軍利汝田宅給之耳燕人皆怨説尼瑪哈不當與我全燕尼瑪哈因欲止割涿易兩州金主曰海上之盟不可忘也我死汝則為之交燕畢金主於契丹漢兒兩府中擕劉彥宗等出居庸闗由雲中天徳路西巡留白水濼度夏且聞天祚北走塔坦經營擒之乃遣左企弓等部所掠職官富戸東取榆闗平灤路以歸金主既得燕山子女加久駐氣𠉀已熱遂大病而城外營寨日夜為燕之鄉兵劫撓因罵伊都曰汝勸我來此今外寨不安四面皆山大兵若在網羅中如何得歸乃大毀諸州及燕山城壁樓櫓要害皆平之時便有語謂使中國修理二三年間卻取之趙良嗣亦嘗私語人曰只可保三年爾時上下皆知莫敢言也 壬寅金薩里雅布齎御押燕山地圖至初欲令童貫蔡攸拜受馬擴姚平仲共曉之乃已貫攸厚賂之而還 乙巳童貫奏撫定燕城丙午王黼等上表稱賀 戊申金使楊璞同盧益趙良嗣等至齎國書並誓書以進 庚戌曲赦河北河東燕雲路時山後雲中路地尚未得也而赦乃先及其後頗得武朔蔚三州尋復失之兵端蓋自此始辛亥童貫蔡攸自燕山班師 五月己未以收復燕雲賜王黼玉帶進太傅總治三省事鄭居中為太保進宰執官二等童貫落節鉞進封徐豫國公蔡攸為少師趙良嗣為延康殿學士居中自陳無功不拜 夏國主乾順遣使請遼主臨其國遼主從之中軍都統蕭迪里等切諌不聽遂渡河次於金蕭軍北遣使冊乾順為夏國皇帝人情惶懼不知所為迪里隂謂耶律元直曰事勢如此億兆離心正我輩效節之秋不早為計奈社稷何乃共刼遼主第二子梁王雅里走西北部三日遂立為帝改元神厯以迪里為樞宻使特黙格副之雅里性寛大惡誅殺獲亡者笞之而已自歸者即官之 金斡里雅布趨天徳聞夏人迎䕶遼主遼主已渡河乃遺書於夏使執送遼主且許割地 左企弓等為金部燕人東徙流離道路不勝其苦過平州遂入城言於張㲄曰左企弓不能守燕致吾民如是公今臨巨鎮握強兵盡忠於遼免我遷者非公而誰㲄遂召官屬議皆曰聞天祚兵勢復振出沒漠南公若仗義勤王奉迎天祚以圖興復先責左企弓等叛降之罪而誅之盡歸燕民使復其業而以平州歸宋則宋無不接納平州遂為藩鎮矣即後日金人加兵內用營平之軍外藉宋人之援又何懼焉㲄曰此大事也當審畫以翰林學士李石明智召而問之石以為然遂拘兩府左企弓虞仲文曹義勇康公弼至灤河西岸數其十罪而殺之仍稱保泰三年畫天祚像朝夕朝謁事無大小告而後行止稱遼官秩以榜諭燕人令各安堵如故應田宅為常勝軍所占者悉還之燕人大悅往往南來至京師石改名安弼與三司使高履改名黨者詣燕説王安中曰平州形勝之地張㲄文武全材足以禦金人安燕境幸速招致毋令西迎天祚北合蕭幹也安中深納之令安弼黨赴闕以聞帝以手札付詹度第令羈縻之而度促㲄內附㲄乃遣人持書來請降王黼勸帝納之趙良嗣諌曰國家新與金盟如此必失其歡後不可悔不聽良嗣坐削五階朝廷又聞遷民得歸亟詔安中度加恤録士大夫之可用者復百姓田租三年㲄聞之大喜遂決䇿來納欵焉 乙丑詔正位三公立本班帶節鉞若領他職者仍舊班著為令癸酉祭地於方澤 六月丙戍張㲄遣人詣安撫司納土金人聞㲄叛遣棟摩將騎二千來討瑴率兵迎拒於營州金人以兵少不交鋒而歸大書州門有今冬復來之語㲄即妄以大㨗聞宣撫司 乙未詔今後內外宗室並不稱姓 戊申領樞宻院鄭居中卒以蔡攸領樞宻院 秋七月戊午以梁師成為少保 童貫蔡攸歸自燕山頗失帝意王黼梁師成遂薦譚稹為宣撫是日起復稹為河東燕山府路兼河北路宣撫使令駐河東交割金人所許山後之地己未詔童貫依前太師神霄宮使致仕 庚午王黼等上尊號曰繼天興道敷文成武睿明皇帝不允 八月辛巳朔日當食不見 乙未郭藥師大敗蕭幹於峯山燕京既陷幹就奚王府自立為神聖皇帝國號大奚改元天嗣時奚人饑幹出盧龍嶺攻破景州又敗常勝軍張令徽劉舜臣於石門鎮陷薊州冦掠燕城其鋒鋭甚有涉河犯京師之意人情⿰氵匃 -- 洶洶頗有謀棄燕者童貫自京師移文王安中詹度郭藥師等切責之已而安中命藥師擊破其衆乘勝窮追過盧龍嶺殺傷大半從軍之家悉為常勝軍所得招降奚渤海五千餘人生擒阿魯太師獲耶律徳光尊號寳檢契丹塗金印等幹遁去尋為其部下巴爾達喀所殺傳首河間府詹度上之 辛丑命王安中作復燕雲碑 壬寅太白晝見 先是金主次鴛鴦濼有疾王烏爾圖驛召其弟諳巴貝勒武奇邁赴行在至是㑹於渾河北率宗室百官上謁戊申金主殂年五十六考異宋史徽宗紀宣和五年五月金主阿固達殂長編亦云遼史天祚紀又竄入明年皆誤也今從金太祖太宗紀九月癸丑䘮至上京葬宮城西南寧神殿丙辰武奇邁即皇帝位更名晟改天輔七年為天㑹元年上尊諡曰武元皇帝廟號太祖後改葬睿陵又改葬大房山仍號睿陵辛酉大饗明堂 冬十月乙酉雨木氷 壬寅罷諸路提舉常平之不職者 是月京師地震 詔建平州為泰寧軍以張㲄為節度使世襲平州其屬衞甫趙仁彥張鈞張敦固皆擢徽猷閣待制令李安弼齎詔還平州仍以金花牋御筆付㲄弟令面授之 遼雅里死蕭迪里等復立耶律穆爾為帝穆爾聖宗孫也尋與迪里為亂兵所殺十一月乙夘以鄭紳為太師 癸亥詔國子監刋印
  御注沖虛至徳真經頒之學者從祭酒蔣存誠等奏請也 丙寅幸王黼第觀芝帝由便門過梁師成家復來黼第因大醉不能語夜漏上五刻乃開龍徳宮複道小門以還內侍十餘人執兵接擁是夜諸班禁從皆集教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備不虞幾至生變翌日猶不御殿殆半日人心始少安祖宗以來臨幸未之有也 諸路漕臣坐上供錢物不足貶秩者二十二人 丁夘王安中譚稹加檢校少傅郭藥師為太尉 壬申王黼子弟親屬推恩有差是月金遣斡里雅布督棟摩攻平州㑹張㲄聞朝命將至大喜率官吏郊迎金人諜知之以千騎襲破平州得朝廷所賜詔㫖㲄挺身走欲間道歸京師其弟懷御筆將奔燕山以其母為金人所得復往投之而㲄母及妻已為金人所戮並得瑴弟所懷御筆金人大怒自是歸曲朝廷㲄道燕山郭藥師留之匿姓名寄常勝軍中金人累檄宣撫司取㲄宣撫司具奏朝廷初不欲發遣金人索之益急王安中取貌類㲄者斬其首與之金人曰非㲄也遂欲以兵攻燕安中言必不發遣恐啟兵端朝廷不得已令安中縊殺之函其首並瑴二子送於金燕降將及常勝軍士皆泣下郭藥師曰金人慾㲄即與若求藥師亦與之乎安中懼因力求罷召為玉清寳籙宮使以蔡靖知燕山府張令徽等由是切齒朝廷而常勝軍亦解體矣 十二月乙巳金使高居慶楊意來賀正旦 朝廷以山後諸州請於金金主晟新立將許之尼瑪哈自雲中至言於金主曰先帝初圗宋協力攻遼故許以燕地宋人既盟之後請加幣以求山西諸鎮先帝辭其幣而復與之盟曰無匿逋逃無擾邊民今宋數路招納叛亡累䟽姓名索之而不肻遣盟未期年今已如此萬世守約其可望乎且西鄙未寧割付山西諸郡則諸軍失屯據之所將有經畧或難持久請勿與之金主遂遣使止以武朔二州來歸 是嵗秦鳯旱河北京東淮南饑遣官賑濟
  六年春正月癸丑遣太常少卿連南夫伴送金使歸國尋兼祭奠弔慰使 戊午置書藝所 癸亥藏蕭幹首於太社 庚午勒停人蔡絛復朝奉郎提舉明道宮癸酉御內東門別次為金主旻成服 遼主趨都統瑪格軍金人來攻棄營北遁瑪格被執瑪克實來迎贐馬駞羊又率部人防衛時侍從乏糧數日以衣易羊至烏古迪里部以都㸃檢蕭伊實知北院樞宻使事封瑪克實為神于越王 二月己亥躬耕籍田 丙午詔自今非歴臺閣寺監司郡守開封府曹官者不得為郎官卿監著為令 尚書左丞李邦彥以父憂去位 遼耶律遙設等十人謀叛伏誅 三月己酉朔以錢景臻為少師 金遣使詣宣撫司索趙良嗣所許糧二十萬石譚稹曰二十萬石不易致良嗣口許豈足慿也遂不與金人大怒及舉兵亦以此為辭 閏月辛巳皇后親蠶京師河東陜西地震宮殿門皆揺動有聲河東陜西
  尤甚蘭州諸山草木悉沒入地而山下麥苗皆在山上詔右司郎中黃潛善按視潛善不以實聞帝意乃安遷潛善為戶部侍郎 夏四月癸丑賜禮部奏名進士及第出身八百五人 丁巳起復李邦彥為尚書左丞五月癸夘金使來告嗣位 自得燕地悉出河北河
  東山東之力以往饋官軍率十數石致一石纔一年三路皆困六月壬子詔京西淮浙江湖四川閩廣措置調夫各數十萬並納免夫錢毎夫三十貫委漕臣限督之違者從軍法用王黼言也尋又詔宗室戚里宰執之家及宮觀寺院一例均敷於是徧率天下所得纔二千萬緡而結怨四海矣 秋七月戊子遣著作佐郎許亢宗等如金賀嗣位 丁酉詔應係御筆斷罪不許詣尚書省陳訴改正 王黼言頃得方士璣衡之書足以察七政甲辰詔置璣衡所以黼及梁師成領之 初耶律大石自金歸遼遼主責之曰我在汝何敢立淳大石對曰陛下以全國之勢不能一拒敵棄國逺遁使黎民塗炭即立十淳皆太祖子孫豈不勝乞命於他人耶遼主無以答賜酒食而赦之遼主既得大石及居烏迪里部又得瑪克實之兵自謂有天助再謀出兵收復燕雲大石諌曰向以全師不謀戰備使舉國皆為金有國勢至此而方求戰非計也當養兵待時而動不可輕舉遼主不從大石遂殺知北院樞宻事蕭伊實及博勒果自立為王率鐵騎三百宵遁 遣校書郎衛膚敏如金賀生辰膚敏言彼生辰後天寧節五日今未聞彼遣使而吾反先之於威重已闕萬一彼使不至為朝廷羞請至燕而𠉀之脫若不來則以幣置諸境上帝以為然洎至燕山金使果不來遂置幣而返 夏人舉兵侵武朔二州地界宣撫使譚稹遣李嗣本禦之兵數交夏人未即退聽金人怨朝廷納張瑴又以稹不給糧遂攻蔚州殺守臣陳詡陷飛狐靈邱兩縣逐應州臣蘇京等絶山後交割意朝廷咎稹措置乖方童貫蔡攸又共排稹八月乙夘責授稹順昌軍節度副使致仕以童貫領樞宻院代其任時遼天祚在夾山帝欲誘致之始遣一畨僧齎御筆絹書通意及天祚許允遂易書為詔許待以皇弟之禮位燕越二王上築第千間女樂三百人天祚大喜貫是行出太原名為代稹交割山後地土實以宻約天祚來降自往迎之也 壬戌以復燕雲赦天下 九月乙亥以白時中為特進太宰兼門下侍郎李邦彥為少宰兼中書侍郎辛巳大饗明堂 丁亥以趙野為尚書左丞翰林學士承㫖宇文粹中為尚書右丞開封府尹蔡懋同知樞宻院 庚子遣校書郎賀允中等如金賀正旦庚寅金使布宻古等來致遺留物 冬十月庚午金使來賀正旦 御筆道官可自大夫以上其帶職人並令封至朝官許䕃贖私罪為官戶 詔有收蔵習用蘇黃之文者並令焚毀犯者以大不恭論 癸酉詔內外官並以三年為任治績著聞者再任永為式 冬十一月丙子太傅王黼致仕黼位元宰每陪曲宴親為俳優鄙賤之役以獻笑取悅太子聞而惡之黼以鄆王楷有寵隂為畫奪宗之計未成㑹帝幸其第觀芝而黼第與梁師成連牆穿便門往來帝始悟其與師成交結狀還宮眷待頓衰李邦彥素與黼不協隂結蔡攸共毀之㑹中丞何㮚論黼奸邪專橫十五事遂命致仕其黨胡松年等並免官太白晝見 自蔡京以豐亨豫大之説勸帝窮極侈靡久而帑蔵空竭言利之臣殆析秋毫宣和以來王黼專主應奉括剝橫賦以羨為功所入雖多國用日匱至是宇文粹中上言祖宗之時國計所仰皆有實數量入為出沛然有餘近年諸局務應奉司妄耗百出若非痛行裁減慮智者無以善後帝然其言丙戌詔蔡攸就尚書省置講議財利司除茶法已有定製餘並講究條上攸請內侍職掌事干宮禁應裁省者委童貫取㫖由是不急之物無名之費悉議裁省 壬辰詔監司擇縣令有治績者保奏召赴都堂審察録用毋過三人童貫遣馬擴知保州辛興宗使尼瑪哈軍擴等至雲
  中府㑹尼瑪哈已歸國留羅索權元師遣人來諭庭參擴辭以見人臣無此儀羅索曰譚宣撫時使人庭參我擴曰譚稹以凡庸不知故事為朝廷所黜數往返辨論最後羅索遣高慶裔來曰二觀察既執舊儀此亦暫權元帥不敢輒見所言交山後事以國相詣閣不敢專兼兩朝誓書各不收納叛亡貴朝先失約雖山後亦難以便交擴曰職官富戶逃歸燕京乃張㲄之罪本朝已斬首函送其餘民戶多隠山谷間已見者相繼遣前未見者方行根捕如貴朝言山後別無經畧及交蔚州復縱軍馬攻取若大國每如斯則兩朝和好何時可成慶裔曰山後疆土已許諒不食言但貴朝亦須常敦信誓前索職官民戶繼踵發來事無不遂也即以牒遣使人回貫詢擴入境所見擴曰金人訓習漢兒鄉兵増飛狐靈邱之戌數指言張㲄邀索職官民戶實有包蔵願太師速營邊備貫不能用 十二月甲辰朔詔太師致仕蔡京領講議司聽就私第裁處仍免僉書毋致勤勞 詔百官遵行元豐法制 丁未詔內外侍從以上各舉所知二人 癸亥蔡京落致仕領三省事五日一赴朝請至都堂治事王黼既罷白時中李邦彥作相京黨鬨然以為宰相望輕朱勔因力勸用京帝從之京至是凡四當國年已八十目盲不能書字足蹇不能拜跪凡京所判皆季子絛為之仍代京禁中奏事於是肆為姦利賞罰無章出入紛紜絛妻兄韓梠者驟用為戶部侍郎宻與謀議貶逐朝士殆無虛日絛每造朝侍從以下皆迎揖呫囁耳語堂吏數十人抱文書以從遣使四出誅求採訪喜者令薦之否則劾之中外搢紳無不側目先是王黼領應奉司總四方貢獻之物以示權寵絛復效之創置宣和庫式貢司中分諸庫如泉貨幣帛服御玉食器用等皆其名也上自金玉下及蔬茹無不籠取元豐大觀庫及𣙜貨務見在錢物皆拘管封椿為天子私財時中邦彥等奉行文書而已此據長編所載朱勝非閒居録修入 時河北山東轉糧以給燕山民力疲困重以鹽額科歛加之連嵗凶荒於是饑兵並起為盜山東有張仙者衆至十萬又有張迪者衆至五萬河北有高託山者號三十萬自餘二三萬者不可勝數命內侍梁方平討之 都城中酒保朱氏女忽生髭長六七寸踈秀甚美宛然一男子特詔為道士又有賣青果男子孕而誕子
  七年春正月癸酉朔詔赦兩河京西流民為盜者仍給復一年 癸巳詔罷諸路提舉常平官屬有罪當黜者以名聞仍令三省修已廢之法 遣禮部員外郎邵溥送伴金使 党項舒和掄遣人請遼主臨其地遼主遂趨天徳過沙漠金兵忽至遼主徒步出走近侍進珠帽卻之乘張仁貴馬得脫至天徳遇雪無禦寒具北䕶衞太保蘇哲以貂裘㡌進途次絶糧蘇哲進麨棗欲憇蘇哲即跪坐倚之假寐蘇哲軰惟齧冰雪以濟饑過天徳至夜將宿田家紿曰偵騎其家知之乃叩馬首跪而大慟潛宿其家居數日嘉其忠遙授以節度使遂趨党項以舒和掄為西南面招討使總知軍事 二月甲辰復置鑄錢監 詔御史察贓吏 己酉雨木冰 庚戌詔京師運米五十萬斛至燕山令工部侍郎孟揆親往措置 壬申京東轉運副使李孝昌言招安羣盜張萬仙等五萬餘人詔補官犒賞有差 是月遼主延禧行至應州新城東六十里為金將羅索所獲遼亡天祚之在夾山也朝廷數遣使誘之往來皆由雲中金人盡知其事顧常以力不能入夾山為恨唯恐其不出出必得之而天祚畏尼雅滿據雲中以扼其前久不敢出一日忽報尼雅滿歸國羅索代為元帥天祚用是坦然遂領所得契丹韃靼等衆並攜其后妃二子及官屬南來如履無人之境及才過雲中則羅索忽以大兵遮其歸路一擊而天祚之衆大潰勢不得還且畏中國不可仗乃亟走舒和掄帳中金人既破舒和掄以未得天祚遣使謂童貫曰海上元約不得存天祚彼此得即殺之而中國違約招徠今又藏匿不出我必欲得天祚也貫辭以無有又遣使廹促語大不遜貫不得已遣諸將出境上搜之曰若遇異色目人不問便殺以授使人㑹金人自得天祚事乃息史臣曰遼起朔野兵甲之盛鼓行塞外席捲河朔樹晉楨漢何其壯歟太祖太宗乘百戰之勢輯新造之邦英謀叡畧可謂逺矣雖以世宗中才穆宗殘暴連遘弒逆而神器不揺蓋由祖宗威令猶足以震疊其國人也聖宗以來內修政事外拓疆宇申固隣好四境乂安降及天祚既丁末運又觖人望崇信姦回自椓國本羣下離心金兵一集內難先作廢立之謀叛亡之跡相繼蠭起馴至土崩良可哀也
  初耶律達實北行三日過黒水見白達達詳袞崇烏魯崇烏魯獻馬四百駞二十羊若干西至可敦城駐北庭都䕶府㑹西鄙七州及十八部王諭之曰我祖宗艱難創業歴世九主歴年二百金以臣屬逼我國家殘我黎庶屠翦我州邑使我天祚皇帝䝉塵於外日夜痛心疾首我今仗義而西翦我仇敵復我疆宇惟爾衆亦有思共救君父濟生民之難者乎遂得精兵萬餘於是置官吏立排甲具器仗以青牛白馬祭天地祖宗整旅而西先遣書回鶻王必勒哈曰我與爾國非一日之好今我將西至大食假道爾國其勿致疑必勒哈得書即迎至邸大宴三日臨行獻馬駞羊願質子孫為附庸送至境外所過敵者勝之降者安之兵行萬里歸者數國獲財畜不可勝計軍勢曰盛至塔什干西域諸國舉兵十萬號呼拉沙來拒戰兩軍相望二里許諭將士曰彼軍雖多而無謀攻之則首尾不救我師必勝乃遣蕭額哩埒耶律松山等將兵攻其右蕭哈拉布耶律穆蘇等將兵攻其左自以衆攻其中三軍俱進呼拉沙大敗僵屍數十里駐軍塔什干凡九十日回回國王來降貢方物又西至奇爾愛雅文武百官冊立達實為帝以是月五日即位改元延慶號噶爾罕復上漢尊號曰天祐皇帝世謂之西遼既而追諡其祖曰嗣元皇帝祖母曰宣義皇后冊元妃蕭氏為昭徳皇后 三月癸酉朔雨電 甲申知海州錢伯言奏招降山東冦賈進等十萬人詔補官有差 先是童貫嘗問馬擴常勝軍且為患欲消之如何擴曰誠知必爾然今女真未敢肆而知有所忌者以有此軍也若遽消之則不特金人窺我兼此軍必變是自生一秦莫若且撫而用之貫曰其術安在擴曰今藥師之衆止三萬餘人多馬軍武勇太師誠能於陜西河東河北選精鋭馬步十萬分之為三擇智勇如藥師者三人統之一駐燕山與藥師對一駐廣信軍或中山府一駐雄州或河間府犬牙相制使藥師之衆進有所依退有所憚則金人雖肆豈能遽前貫曰善第十萬人未易得我當徐思之是月辛丑貫自太原真定瀛莫入燕山犒常勝軍奏請河北置四總管中山辛興宗真定王元河中楊惟忠大名王育令招逃卒遊手人為軍從之蓋用擴言也 夏四月丙辰降徳音於京東河北路庚申蔡京依前太師魯國公致仕蔡絛既擅權用事其兄攸愈嫉之白時中李邦彥亦惡絛乃與攸發絛奸私事帝怒詔安置韓梠於黃州罷絛侍讀提舉明道宮尋又毀絛賜出身敕時中等欲因以撼京而京猶未有去志帝乃命童貫與攸同往取謝事表京置酒飲貫攸酒方行京泣曰上何不容京數年當有相䜛譛者貫曰不知也京又曰京衰老宜去而不忍遽乞身以上恩未報此心二公所知也時左右聞京並呼攸為公皆竊笑蔡攸同往取表據曲洧舊聞修入京不得已以章授貫帝命詞臣代為作三表請去乃降制從之 復州縣免行錢 戊辰詔行元豐官制復尚書令之名虛而勿授三公但為階官毋領三省事 五月丁亥詔諸路帥臣舉將校有才畧者監司如守令有政績者嵗各三人 乙未遣奉議郎舒宸中如金賀生辰尋改命校書郎衛膚敏 六月辛丑朔詔宗室復著姓 帝援神宗遺訓能復全燕之境者胙土錫以王爵丙午封童貫為廣陽郡王加蔡攸太保戊申詔臣僚輒與內侍來往者論罪辛亥慮囚 癸
  亥詔吏職雜流出身人毋得陳請改換 乙丑罷減六尚嵗貢物 是月寳文閣待制劉安世卒安世少從學於司馬光平居坐不傾倚書不草率不好聲色貨利忠孝正直皆取則於光除諫官在職累年正色立朝其面折廷諍或逢盛怒則執簡卻立俟威少霽復前抗辭旁列者見之蓄縮悚汗目之曰殿上虎年既老羣賢凋䘮畧盡巋然獨存以是名望益重梁師成用事心服其賢求得小吏吳黙常趨走前後者使持書㗖以即大用黙因勸為子孫計安世笑謝曰吾若為子孫計不至是矣且吾廢斥㡬三十年未嘗有一㸃墨與權貴吾欲為元祐全人見司馬光於地下耳還其書不荅蘇軾嘗評元祐人物曰器之真鐵漢器之安世字也 秋七月庚午朔詔士庻毋以天王君聖為名字及以壬戌日輔臣焚香 是月熈河蘭州河東地震熈河有裂數十丈者蘭州尤甚倉庫皆沒 河東義勝軍叛 八月癸夘金西南北路都統鄂囉以遼主延禧至來流河甲辰告於太祖廟丙午見金主遂降封為海濱王以蕭穆爾之忠甚加禮遇 九月壬辰金使李孝和等以天祚成擒來告慶詔宇文虛中高世則館之其實金將舉兵先使覘我也時河東奏尼瑪哈至雲中頗經營南冦詔童貫再行宣撫貫既受詔未即行㑹張孝純奏金人遣小使至太原欲見貫議交割雲中地帝頗信之詔趣貫行無留乙未詔吉州安置聶山復朝㪚郎乗驛赴闕時金人慾犯中原其謀已深懼我為備且揣知我必欲雲中故多為好辭以紿我然諜報已詳於是預謀雲中守蔡攸乃薦山遂召之 是月有狐升御榻而坐又有都城外鬻菜夫至宣徳門下忽若迷罔釋荷擔向門㦸手且詈雲太祖皇帝神宗皇帝使我來道尚宜速改也邏卒捕之下開封嶽一夕方省初不知向者所為乃於獄中盡之清化縣𣙜鹽埸申燕山府言金人擁大兵前來刼掠
  居民焚毀廬舍時宣撫使蔡靖與轉運使呂頥浩李與權等修葺城隍團結人兵以為守禦之備使銀牌馬奏朝廷兼闗合屬去處而大臣謂郊禮在近匿不以聞恐礙推恩奏薦事畢措置未晚但以大事委邊臣未嘗留意廟謀也冬十月己亥賜金告慶使李孝和等宴初張虛白嘗醉枕帝膝而臥每酒後盡言無所諱帝輒優容之曰張胡汝醉也至是宴金使罷召虛白入語其事虛白曰天祚臥在海上築宮以待陛下久矣左右皆驚帝亦不怒徐曰張胡汝又醉也後幸青城始悟其言此據曲洧舊聞 辛亥賜曾布諡曰文肅 戊午罷京畿和糴 十一月乙亥遣使如金回慶 童貫至太原遣馬擴辛興宗復詣雲中使尼瑪哈軍諭以得㫖且交蔚應飛狐靈邱餘悉還金仍覘其國有無南侵意擴等至軍前尼瑪哈嚴兵以待趣擴等庭參如見金主禮禮畢首議山後事尼瑪哈曰先帝與趙皇交好各立誓書萬世無毀不謂貴朝違約隂納張瑴收燕京逃去官民本朝屢牒追還第以虛文見紿今當畧辨是非擴曰本朝縁譚稹昧大計輕從張瑴之請上深悔之願國相存舊好不以前事置胸中乞且交蔚應飛狐靈邱之地尼瑪哈笑曰汝尚欲此兩州兩縣耶山前山後皆我家地復何論汝家州縣削數城來可贖罪也汝軰可即辭吾自遣人至宣撫司矣金人自擒天祚之後雖為劉彥宗伊都軰所怵然意尚猶豫㑹隆徳府義勝軍二千人叛降於金具言中國虛實又易州常勝軍首領韓民義怨守臣辛綜率五百餘人見尼瑪哈曰常勝軍惟郭藥師有報國心如張令徽劉舜仁之徒以張瑴故皆觖望由是彥宗伊都軰力勸金人言南朝可圖仍不必用衆因糧就兵可也故尼瑪哈決意入冦而有是言翌日館中供具良厚薩里穆爾笑謂馬擴曰待使人止此回矣 丙戌祀圜丘赦天下 庚寅以保靜軍節度使种師道為河東河北路制置使 十二月戊戌金人陷檀州 己亥馬擴等自雲中回至太原以尼瑪哈所言告童貫驚曰金人初立國邊頭能有㡬許兵馬遽敢作如此事耶擴曰金人深憾本朝結納張㲄又為契丹亡國之臣所激必謀報復擴固嘗闗白獨未𫎇信聽耳今猶可速作隄防然貫先已隂懷遁歸意矣 金人陷薊州朝廷以故事遣吏部員外郎傅察迎金賀正旦使於玉田縣時金已渝盟或勸之毋遽行察曰受使以出聞難而止若君命何遂行遇斡里雅布促之使拜白刅如林或捽之伏地衣袂顛倒愈植立不顧曰我有死而已膝不可屈也遂殺之察堯俞從孫第進士蔡京當國遣子儵往見將妻以女拒弗荅在京師故人鼎貴罕至其門間一見寒溫談笑而已及倉卒殉義將官武漢英識其屍焚之裹其骨命虎翼卒沙立負以歸立至涿州金人得而繫諸土室凡兩月伺守者怠毀垣出歸以骨付其家 壬寅金使王介儒薩里穆爾至太原出所齎書説張㲄渝盟諸事其語倨甚童貫厚禮之曰如此大事何不素告我薩里穆爾曰軍已興何用告為國相軍自河東路入太子軍自燕京路入不戮一人止𫝊檄而定耳馬擴曰兵兇器天道厭之貴朝滅契丹亦藉本朝之力今一旦渝盟舉兵相向豈不顧南朝積累之國若稍飭邉備安能遽敵也薩里穆爾曰國家若以貴朝可憚則不長驅矣移牒且來公必見之莫若遣童大王速割河東河北以大河為界存宋朝宗社乃至誠報國也貫聞之憂懣不知所為即與參謀宇文虛中等謀赴闕稟議知太原府張孝純止之曰金人渝盟大王當㑹諸路將士竭力支吾今大王去人心必揺是棄河東與金也河東既失河北豈可保耶願少留共圗報國兼太原地險城堅人亦習戰未必金便能克也貫曰貫受命宣撫非守土地必欲留貫置帥臣何為乙巳遂逃歸京師孝純歎曰平生童太師作㡬許威望及臨事乃蓄縮畏懾奉頭䑕竄何面目見天子乎 初郭藥師與詹度同職自以節鉞欲居度上度以御筆所書有序藥師不從常勝軍士橫暴度不能制朝廷慮其交惡命蔡靖代度靖至坦懷待之藥師亦重靖稍為抑損而知燕山府王安中但諂事之朝廷亦曲徇其意所請無不從於是良械精甲藥師令其部曲持以貿易於他道為竒巧之物以奉權貴宦侍譽言日聞於帝遂專制一路増募兵號三十萬而不改契丹服飾朝論頗以為疑慮進拜太尉召之入朝藥師辭不至帝令童貫行邊隂察其去就欲挾之偕來貫至藥師迎於易州再拜帳下貫避之曰汝今為太尉位視二府與我等耳此禮何為藥師曰太師父也藥師唯拜我父焉知其他貫釋然遂邀貫視師至於迥野畧無人跡藥師下馬當貫前掉旗一揮俄頃四山鐵騎耀日莫測其數貫衆皆失色歸為帝言藥師必能抗虜蔡攸亦從中力主之謂其可倚故內地不復防制屢有告變及得其通金國書朝廷輒不省詹度亦言藥師瞻視非常趣向懷異始詔遣官究實而金兵已南下斡里雅布至三河靖遣藥師及張之徽劉舜仁帥師四萬五千迎戰於白河敗績而還斡里雅布至燕山藥師率軍郊迎之執靖及都轉運使呂頥浩副使李與權以降於是燕山府所屬州縣皆為金有斡里雅布既得藥師益知中國虛實因以為鄉導懸軍深入矣 初宣撫司招燕雲之民置之內地如義勝軍等皆山後漢兒也實勇悍可用其在河東約十萬餘人官給錢米雖諸司不許支用者亦聽之久之倉廩不足以饑而怒官軍又輒罵辱其心益貳俟釁且發至是金人南犯朔武之境朔州守將孫翊者勇而忠出與之戰戰未決漢兒開門獻於金至武州漢兒亦為內應遂失朔武長驅至代州守將李嗣本率兵拒守漢兒又擒嗣本以降遂陷代州及至忻州州守賀權開門張樂以迓之尼瑪哈大喜下令兵不入城 己酉知中山府詹度奏金人分道入冦是日連三奏至京師朝廷失色 辛亥金斡里雅布引兵向闕令所過州縣毋得擅行誅戮 乙夘斡里雅布攻保州安肅軍不克 丁巳皇太子除開封牧修蕃衍北宅今諸王子分居十位 戊午金人圍中山府詹度禦之 是月皇太子入朝賜排方玉帶排方玉帶非臣下所當服也帝時已有內禪意矣 己未下詔罪已其畧曰言路壅蔽導諛日聞恩倖持權貪饕得志搢紳賢能陷於黨籍政事興廢拘於紀年賦歛竭生民之財戍役困軍伍之力多作無益侈靡成風利源酤𣙜已盡而謀利者尚肆誅求諸軍衣糧不時而冗食者坐享富貴災異讁見而朕不悟衆庻怨懟而朕不知追惟已愆悔之何及詔宇文虛中所草也又令中外直言極諌郡邑率師勤王募草澤異才有能出竒計及使疆外者諸局及西城所見管錢物並付有司其拘收到元係百姓地土並給還舊佃人減掖庭用度從官以上月廩罷道官並宮觀撥賜田土及大晟府教樂所行幸局採石所凡釐革弊端數十事詔草既進帝覧之曰一一可便施行今日不吝改過虛中再拜泣下同列尚有猶豫者初童貫得金茹越寨牒及開拆乃檄文其言大不遜貫不敢奏至是詔草數改易未欲下也李邦彥謂不若進此以激聖心從之帝果涕下無語但曰休休內禪之意遂決 遣通直郎李鄴使金諭以將內禪且求和初童貫既歸自太原金人又遣兩使來大臣不敢引見帝遂創小使之禮令大臣見之於尚書省㕔事纔就位遂大不遜曰皇帝已命國相與太子郎君弔民伐罪大軍兩路俱入白時中李邦彥與蔡攸等俱失色不敢荅徐問如何可告緩師者使人因大言曰不過割地稱臣耳大臣又俱失色不敢答遂議厚其禮而遣之攸弟絛説攸曰此覘我耳宜以行人失辭而斬其使使彼罔測不然且囚之不可使知吾情實攸不聽蓋與執政議恐激其兵之速也鄴奉使丐金三萬兩而朝廷頗難之遂出祖宗內帑金甕二各五千兩命書藝局銷鎔為金字牌子以授鄴 先是有㫖幸淮浙詔集從臣赴都堂問計給事中直學士院吳敏入對於玉華閤下曰願請間帝顧羣臣少卻立敏曰金人渝盟犯順陛下何以待之帝蹙然曰奈何時東幸計已定詔除戸部尚書李梲守建康敏率給舍詣都堂曰朝廷便為棄京師計何理也此命果行雖死不奉詔梲遂罷行及太子除開封牧帝去意益急敏於是奏曰聞陛下巡幸之計已決有之乎帝未應敏曰以臣計之今京師聞金大入人情震動有欲出奔者有欲守者有欲因而反者以三種人共守一國國必破帝曰然奈何敏曰陛下定計巡幸萬一守者不固則行者必不達帝曰正憂此敏曰陛下使守者威福足以專用其人則守必固守固則行者達矣帝稍開納敏曰陛下能定計事當不出三日過三日守者勢未定威福未行敵至無益也時金已越中山而南計程十日可至畿甸故敏以三日為期帝嘉許敏遂以劄子薦太常少卿李綱曰綱明雋剛正忠義許國自言有竒計長䇿願得召見蓋綱嘗過敏家為敏言上宜傳位如天寳故事與敏意合故薦之帝令綱來曰𠉀對於文字外庫先是綱上禦戎五䇿其一曰正己以收人心聽言以收士用蓄財榖以足軍儲審號令以尊國勢施恵澤以弭民怨因謂敏曰敵勢猖獗非傳位太子不足以招徠天下豪傑敏曰監國可乎綱曰肅宗建號之議不出於明皇後世惜之主上聰明仁恕公言萬一得行將見金人悔禍宗社底寧天下受其賜翼日復刺臂血上䟽請之帝乃除敏門下侍郎輔太子謂蔡攸曰我平日性剛不意金人敢爾因握攸手忽氣塞不省墜御牀下宰執亟呼左右扶舉僅得就宣和殿之東閤羣臣共議一再進湯藥俄少蘇因舉臂索紙筆書曰皇太子桓可即皇帝位予以教主道君退處龍徳宮可呼吳敏來作詔敏承命以詔草進帝左書其尾曰依此甚慰懷 以宇文虛中為保和殿大學士河北東路宣諭使虛中初為童貫參議官以廟謨失䇿主帥非人將有納侮自焚之禍上書極言王黼大怒又累建防邊䇿議皆不報及金兵南下虛中隨貫還朝勸帝下罪已之詔以感動人心至是詔熈河經畧使姚古秦鳯經畧使种師道令以本路兵㑹鄭洛外援河陽內衞京城遂命虛中宣諭使䕶其軍虛中以檄召古師道令直赴汴京應援 庚申下詔內禪皇太子即位於福寧殿 辛酉始御崇政殿太宰白時中率百官入賀日有五色暈挾赤黃珥又有重日相盪摩久之乃隠 尊帝為教主道君皇帝是日金人犯慶源府 壬戌大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咸除之百官進官一等賞諸軍有差翰林學士王孝迪實草赦文而不著上自東宮傳位之意四方多以為疑士論非之立妃朱氏為皇后 以耿南仲僉書樞宻院事南仲
  帝東宮舊僚也 癸亥詔遣何灌將兵二萬同梁方平守濬州河橋以金兵漸逼故也軍士行者往往上馬輒以兩手捉鞍不能施放人皆笑之 甲子太學生陳東等伏闕上書乞誅蔡京王黼童貫梁師成李彥朱勔六賊大畧言今日之事蔡京壞亂於前梁師成隂謀於內李彥結怨於西北朱勔結怨於東南王黼童貫又從而結怨於二邊敗祖宗之盟失中國之信創開邊隙使天下危如絲髪此六賊者異名同罪伏願陛下擒此六賊肆諸市朝傳首四方以謝天下 是月金斡里雅布陷信徳府尼瑪哈圍太原府詔京東淮西募兵入衞 燕山都監武漢英從斡里雅布入冦見掠得中國人皆不殺行將至真定漢英説之曰某猶不知大國用兵之意況中國之人乎是宜其不降今睹所擒獲皆不殺人安得戶曉謂如某等使得諭之則河北堅城可不戰而下也斡里雅布喜乃多出文榜命漢英出寨俾誘諭諸部漢英遂徑走闕下具以敵情告朝廷曰金人之謀深矣謂中國獨西兵可用耳今以尼雅滿一軍下太原取洛陽要絶西兵援路且防天子幸蜀斡里雅布一軍下燕山眞定直掩東都二軍相㑹而後逞其不遜未知何以禦之時方內禪而漢英適至大臣憤眊益猶豫戰避之議皆未決丙寅上道君皇帝尊號曰教主道君太上皇帝居龍徳宮皇后曰道君太上皇帝后居擷景西園上皇將出居龍徳宰執率百官起居皆慟哭上皇亦出涕因諭羣臣曰內侍皆來言此舉錯浮議可畏吳敏曰言錯者誰願斬一人以厲其餘上皇曰衆雜至不及記也又曰皇帝之上豈容更有他稱乃有欲稱嗣君者仍宻諭李邦彥曰師成也乃以邦彥為龍徳宮使蔡攸副之 詔改明年元曰靖康太常少卿李綱上封事言陛下履位之初當上應天心下順人慾攘除外患使中國之勢尊誅鋤內姦使君子之道長以副太上皇帝付託之意 乙丑召對於延和殿翌日除兵部侍郎綱初得覲帝迎謂曰卿頃論水災章䟽朕在東宮見之至今猶能誦憶綱敘謝訖因奏曰今金人先聲雖若可畏然聞有內禪之意事勢必消縮請和厚有所邀求於朝廷臣竊料之大槩有五欲稱尊號一也欲得歸朝人二也欲増嵗幣三也欲求犒師之物四也欲割疆土五也欲稱尊號如契丹故事當法以大事小之意不足惜欲得歸朝人當盡以與之以示大信不足惜欲増嵗幣遂告以舊約全歸燕雲故嵗幣視遼増兩倍今既背約自取之則嵗幣當減國家敦示舊好不校貨財姑如元數可也欲求犒師之物當量力以與之至於疆土則祖宗之地子孫當以死守不得以尺寸與人願陛下留神於此數者執之至堅不為浮議所揺可無後艱也並陳所以禦敵固守之䇿帝皆嘉納之遂有此命
  史臣曰宋中葉之禍章蔡首惡趙良嗣厲階然哲宗之崩徽宗未立惇謂其輕佻不可以君天下遼天祚之亡張覺舉平州來歸良嗣以為納之失信於金必啟外侮使二人之計行宋不立徽宗不納張覺金雖強何釁以伐宋哉以是知事變之來雖小人亦能知之而君子有所不能制也跡徽宗失國之由非若晉恵之愚孫皓之暴亦非有曹馬之簒奪特恃其私智小慧用心一偏踈斥正士狎近姦諛於是蔡京以獧薄巧佞之資濟其驕奢淫佚之志溺信虛無崇飾遊觀困竭民力君臣逸豫相為誕謾怠棄國政日行無稽及童貫用事又佳兵勤逺稔禍速亂他日國破身辱遂與石晉重貴同科豈得諉諸數哉昔西周新造之邦召公猶告武王以不作無益害有益不貴異物賤用物況宣政之為宋承熈豐紹聖椓喪之餘而徽宗又躬蹈二帝之弊乎自古人君玩物而喪志縱欲而敗度觧不亡者徽宗甚焉故特著以為戒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二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三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三起柔兆敦牂正月盡六月凡半年
  欽宗恭文順徳仁孝皇帝諱桓徽宗長子母曰恭顯皇后王氏元符三年四月己酉生於坤寧殿初名亶封韓國公明年六月進封京兆郡王崇寧元年二月甲午更名烜十一月丁亥又改今名大觀二年正月進封定王政和三年正月加太保五年二月乙巳立為皇太子宣和七年十二月戊午除開封牧庚申受內禪
  靖康元年春正月丁夘朔受羣臣朝賀退詣龍徳宮賀道君皇帝詔中外臣庶實封言得失 是日金人犯濬州內侍梁方平領兵在黃河北岸賊騎奄至倉卒奔潰時南岸守橋者望見北來旗幟燒斷橋䌫陷沒凡數十人敵因不得濟方平既遁何灌軍亦望風潰散我師在河南者無一人禦敵初敵至邯鄲遣郭藥師為前驅付以千騎藥師求益復以千騎與之藥師疾馳三百里質明遂至濬具言州縣無備其後金人邀取金繒暴掠宮禁事皆藥師導之也 己巳下詔親徵令有司並依真宗幸澶淵故事命吳敏為親征行營副使許便宜從事兵部侍郎李綱知開封府聶山為參謀官團結兵馬於殿前司詔自今除授黜陟及恩數等事並參酌祖宗舊制罷內外官司局所一百五處 以吳敏知樞宻院事吏部尚書李梲同知樞宻院事 是日聞濬州不守夜漏三鼓道君車駕東幸出通津門 朱勔放歸田裡責王黼為崇信軍節度副使永州安置賜李彥死仍籍其家貲庚午以兵部侍李綱為尚書右丞東京留守同知樞
  宻院李梲副之聶山為隨軍轉運使時從官以邊事求見者皆非時賜對綱侍班延和殿下適宰執奏事議欲奉鑾輿出狩襄鄧綱語知東上閤門事朱孝莊曰有急切公事欲與宰執廷辨孝莊曰舊例未有宰執未退而從官求對者綱曰此何時而用例耶孝莊即具奏詔引綱立於執政之未因啟奏曰聞諸道路宰執欲奉陛下出狩避狄果有之宗社危矣且道君皇帝以宗社之故傳位陛下今捨之而去可乎帝默然白時中曰都城豈可以守綱曰天下城池豈復有如都城者且宗廟社稷百官萬民所在捨此欲何之若能率勵將士慰安民心豈有不可守之理時內侍陳良弼領京城所自內殿出奏曰京城樓櫓創修百未及一二又城東樊家岡一帶壕河淺狹決難保守願詳議之帝顧綱曰卿可與蔡懋良弼往觀朕於此俟卿綱詣東壁觀城壕回奏延和殿帝顧問如何綱曰城堅且高樓櫓誠未備然所以守不在此壕河惟樊家岡一帶以禁地不許開之誠為淺狹然可以精兵強弩據也帝顧大臣曰䇿將安出皆默然綱進曰今日之計莫如整厲士馬聲言出戰固結民心相與堅守以待勤王之師帝曰誰可將者綱曰朝廷平日以高爵厚祿畜養大臣蓋將用之於有事之日今白時中李邦彥等雖書生未必知兵然藉其位號撫馭將士以抗敵鋒乃其職也時中厲聲曰李綱莫能出戰否綱曰陛下不以臣為懦儻使治兵願以死報第人微官卑恐不足以鎮服士卒帝問執政有何闕趙野以尚書右丞對時宇文粹中扈從東幸故也帝即命除綱右丞時宰執猶守避敵之議乃令綱與梲為留守綱力陳所以不可去之意且言唐明皇聞潼闗失守即時幸蜀宗社朝廷碎於賊手累年後僅能復之范祖禹以謂其失在於不能堅守以待勤王之師今陛下初即大位中外欣戴四方之兵不日雲集敵騎必不能久留捨此而去如龍脫於淵車駕朝發而都城夕亂雖臣等留守何補於事宗廟朝廷且將邱墟願陛下審思之帝意頗回而內侍王孝竭從旁奏曰中宮國公已行陛下豈可留此帝色變降榻曰卿等毋執朕將親往陜西起兵以復都城決不可留此綱泣拜俯伏以死請㑹燕越二王至亦以固守為然帝顧謂綱曰朕今為卿留治兵禦冦專以委卿綱受命與梲同出宿於尚書省中夜帝復遣中使諭宰執欲詰旦決行質明綱入朝見禁衛擐甲乘輿服御皆已陳列六宮襆被將升車綱厲聲謂禁衞曰爾等願以死守宗社乎願扈從以巡幸乎皆呼曰願以死守綱入見曰陛下已許臣留今復戒行何也今六軍父母妻子皆在都城豈肯捨去萬一中道㪚歸陛下孰與為衞且敵騎已逼彼知乘輿之去未逺以健馬疾追何以禦之帝感悟始命輟行綱傳㫖語左右曰敢復有言去者斬禁衞皆拜伏呼萬嵗其聲震地 辛未御宣徳門百官將士班樓前起居帝降輦勞問將士命李綱吳敏敘金人犯順欲危宗社決䇿固守各令勉勵之意俾閤門官宣諭六軍將士皆感激流涕於是固守之議始決賜諸軍班直緡錢有差命綱為親征行營使侍衞親軍馬歩都指揮使曹曚副之置司於大晟府辟置官屬賜銀錢各百萬朝議武功大夫以下及將校官誥宣帖三千道許便宜從事 太宰兼門下侍郎白時中罷以李邦彥為太宰兼門下侍郎張邦昌為少宰兼中書侍郎趙野為門下侍郎翰林學士承㫖王孝迪為中書侍郎同知樞宻院事蔡懋為尚書左丞 壬申金人渡河遣使督諸路勤王兵入援 太學生陳東上書曰臣竊知上皇已幸亳社蔡京朱勔父子及童貫等統兵二萬從行臣深慮此數賊遂引上皇迤邐南渡萬一變生實可寒心蓋東南之地沃壤數千里其監司州縣官率皆數賊門生一時姦雄豪強及市井惡少無不附之近除發運使宋㬇是京子攸妻黨貫昨討方冦市恩亦衆兼聞私養死士自為之備臣竊恐數賊南渡之後假上皇之威振臂一呼羣惡響應離間陛下父子事必有至難言者望速追數賊悉正典刑別選忠信可委之人扈從上皇如亳全陛下父子之恩以安宗廟帝然之 癸酉金斡里雅布軍至京城西北屯牟駝岡天駟監芻豆山積異時郭藥師來朝得㫖打毬於其間金人兵至徑趨其所藥師導之也自虜騎叩河梁方平焚橋而遁敵不得遽渡取小舟能容數人者以濟凡五日騎兵方絶步兵猶未集也旋濟旋行無復隊伍既據牟駝岡獲馬二萬匹笑謂沈琯曰南朝可謂無人若以一二千人守河我軰豈得渡哉是日金人攻宣澤門以火船數十順流而下李綱臨城募敢死士二千人列布拐子城下火船至摘以長鉤投石碎之又於中流排置權木及運蔡京家山石疊門道間就水中斬獲百餘人迨旦始定自帝御樓之後方治都城四壁守具以百步法分兵備禦每壁用正兵萬二千餘人而保甲居民廂軍之屬不與焉修樓櫓掛氊幕安砲座設弩牀運磚石施燎炬垂櫑木備火油凡防守之具畢備四壁各以從官宗室武臣為提舉官諸門皆以中貴大小使臣分地而守又團結馬步軍四萬人為前後左右軍中軍八千人有統制統領將領隊將等日肄習之以前軍居通居門外䕶延豐倉倉有豆粟四十餘萬石其後勤王之師集城外者頼之以濟後軍居朝陽門占樊家岡使敵騎不敢近而左右中軍居城中以備緩急自五日至八日治戰守之具粗畢而敵抵城下矣 以駕部員外郎鄭望之充軍前計議使親衞大夫高世則副之望之奉命即行少頃金亦遣吳孝民來舉鞭與望之遙相揖約孝民至城西相見是夜望之等縋城下入何灌帳中孝民亦至言欲割大河為界副以犒軍金帛望之與辯論久之孝民不答遂與望之俱來甲戌望之入奏使事退引見金使孝民言願遣親王宰相到軍前議和帝顧宰執未有對者李綱請行帝不許命李梲奉使望之世則副之宰執退綱獨留問所以不遣之㫖帝曰卿性剛不可以往綱對曰敵氣太鋭吾大兵未集固不可以不和然所以和者得䇿則中國之勢遂安不然禍患未已宗社安危在此一舉李梲柔懦恐誤國事因言敵性貪婪無厭又有燕人狡獪以為之謀必且張大聲勢過有邀求以窺中國如朝廷不為之動措置合宜彼當戢歛而退若朝廷震懼一切與之彼知中國無人益肆覬覦憂未已也綱既退梲與望之再對帝許増嵗幣三五百萬兩免割地次論及犒軍許銀三五百萬兩又命梲押金一萬兩及酒果賜斡里雅布使人至斡里雅布南嚮坐見之遣燕人王汭等傳道語言謂都城破在頃刻所以歛兵不攻者為趙氏宗社也議和所須犒師金銀絹綵各以千萬計馬駞驢騾之屬各以萬計尊其國主為伯父凡燕雲之人在漢者悉歸之割太原中山河間三鎮之地又以親王宰相為質梲等不敢有言第曰有皇帝賜到金萬兩及酒果斡里雅布令吳孝民受之夜宿孶生監金人遣蕭三保努等來言南朝多失信須一親王為質割地必以河為界望之但許増嵗幣三百萬三保努不悅而退是日金人移壁開逺門 以吏部尚書唐恪同知樞宻院事 乙亥李綱方入對外報敵攻通天景陽門一帶甚急帝命綱督將士扞禦綱請禁衞班直善射者千人以從敵方渡壕以雲梯攻城班直乘城射之皆應弦而倒將士無不賈勇近者以手砲櫑木擊之逺者以神臂弓射之又逺者以牀子弩坐砲及之而金人有乗筏渡濠而溺者有登梯而墜者有中矢石而踣者紛紛甚衆又募壯士數百人縋城而下燒雲梯數十座斬獲酋首數十級敵又攻陳橋封丘衞州等門矢集城上如蝟毛綱登城督戰帝遣中使勞問手劄褒諭給內庫酒銀碗綵絹等以頒將士人皆歡呼自夘至未申間殺賊凡數千乃退武泰軍節度使何灌死之 敵遣游騎四出抄掠畿縣惟東明太康雍邱扶溝鄢陵僅存敵恥小邑不破再益騎三千急攻東明京東將董有隣率衆拒之斬首十餘級最後得金環者三太子也鄭望之等在敵營斡里雅布約見之引李鄴沈琯於其坐後需金五百萬兩銀五千萬兩牛馬萬疋衣段百萬疋割太原中山河間三路地並欲宰相親王為質出玉帶玉篦刀名馬各一遣蕭三保努耶律忠王汭來獻夜到驛梲望之等入對福寧殿具奏所言帝令與大臣言之是日燕山都監武漢英知信徳府楊信功及李鄴沈琯等並歸自敵營 丙子避正殿減常膳 詔括借私家金銀有敢隠庇轉藏者並行軍法倡優則籍其財得金二十萬兩銀四百萬兩而民間已空中書省言中山太原河間府並屬縣及以北州軍已
  於誓書議定交割如有不肻聽從之處即將所畀州府令歸金國從之命降詔三鎮 時肅王及康王居京師帝退朝康王入毅然請行曰虜必欲親王出質臣為宗社大計豈應辭避即以為軍前計議使張邦昌高世則副之詔稱金國加大字命引康王詣殿閣見宰執李梲曰大金恐南朝失信故欲親王送至河耳王正色曰國家有急死亦何避聞者悚然 丁丑宰執進呈金人所須之目李綱力爭謂犒師金幣其數太多雖竭天下之財且不足況都城乎太原河間中山國家屏蔽號為三鎮其實十餘郡地塘濼險阻皆在焉割之何以立國又保塞翼祖順祖僖祖陵寢所在子孫奈何與人至於遣使宰相當往親王不當往今日之計莫若擇使姑與之議所以可不可者少遲數日大兵四集彼以孤軍深入重地勢不能久留必求速歸然後與之盟則不敢輕中國而和可久也宰執議不合綱因求去帝慰諭曰卿第出治兵益固城守此事當徐議之綱復曰金人所須宰執欲一切許之不過欲脫一時之禍陛下願更審處恐後悔無及帝不聽即以誓書授李鄴往綱尚留三鎮詔書不遣冀少延緩以俟勤王兵集徐為後圖也 庚辰張邦昌從康王詣敵營自午至夜分始達時勤王之師踵至日或數萬人四壁各置統制官糾集給芻糧授器甲立營寨團隊伍皆行營司主之 辛巳道君幸鎮江以兵部尚書路允迪簽書樞宻院事 金人陷陽武
  縣知縣蔣興祖死之興祖常州宜興人也 壬午大風走石竟日乃止 統制官馬忠以京西募兵至遇金人於順天門外乘勢擊之殺獲甚衆范瓊將萬騎自京東來營於馬監之側王師稍振初勤王兵未集金人氣驕甚橫行諸邑旁若無人解甲下鞍謂無與為敵至是始懼游騎不敢旁出自京城以南民始奠居矣 甲申省亷訪使者官罷鈔旁定貼錢及諸州免行錢以諸路贍學戸絶田産歸常平司 丁亥河北河東路制置使种師道武安軍承宣使姚平仲以涇原秦鳯兵至初師道被詔勤王聞命即行過姚平仲有步騎七千與之俱北至雒陽聞斡里雅布已屯京城下或言賊鋒方鋭願少駐汜水以謀萬全師道曰吾兵少若遲回不進形見情露祗取辱耳今鼓行而前彼安能測我虛實都人知吾來士氣自振何憂敵哉掲牓沿道言種少保領西兵百萬來遂趨汴水南徑逼敵營金人懼徙其砦稍北斂㳺騎但守牟駝岡増壘自衞時師道年高天下稱為老種帝聞其至喜甚開安上門命李綱迎勞時已議和入見帝問曰今日之事卿意如何對曰女真不知兵豈有孤軍深入人境而能善其歸乎帝曰業已講好矣對曰臣以軍旅之事事陛下餘非所敢知也李綱言於帝曰勤王之師漸集兵家忌分非節制歸一不能濟願敇師道平仲兩將聽臣節制帝不聽於是別置宣撫使令師道為之以平仲為都統制應四方勤王兵並𨽻宣撫司又撥前後軍之在城者屬之而行營司所統者獨左右中軍而已帝屢申飭兩司不得侵紊而節制既分不相統壹宣撫司所欲行者往往託以機宻不復闗報自是權始分 辛夘開封府言故太傅王黼行至雍邱縣南二十里輔固村為盜所殺百姓遂謂之負國村詔籍其貲小人乘隙爭入黼第掠取絹七千餘疋錢三千餘萬緡四壁蕩然初吳敏李綱請誅黼事下開封府聶山方挾宿怨遣武士戕之民家帝以初即位難於誅大臣託言盜殺之議者以不正天討為失刑雲 癸巳大霧四塞李綱李邦彥吳敏种師道姚平仲折彥質同對於福寧殿議所以用兵者綱奏曰金人張大其勢然兵實不過六萬又太半皆奚契丹渤海雜種吾勤王之師集城中者二十餘萬固已數倍之矣彼以孤軍入重地猶虎豹自投檻穽中當以計取之不可與角一旦之力為今之䇿莫若扼闗津絶糧道禁抄掠分兵以復畿北郡邑俟彼游騎出則擊之以重兵臨賊營堅壁勿戰如周亞夫所以困七國者待其糧盡力疲然後以將帥檄取誓書復三鎮縱其北歸中渡而後擊之此必勝之計也帝然之 甲午太學生陳東言昨聞道路之言由高傑近收其兄俅伸等書報上皇初至南京不欲前邁復為蔡京童貫朱勔等挾之而去迨至泗州又詐傳上皇御筆令高俅守禦浮橋不得南來遂挾上皇渡淮以趨江浙斥回隨駕衞士至於攀望慟哭童貫遂令親兵引弓射之衞士中矢而踣者凡百餘人高俅父子兄弟在旁僅得一望上皇君臣相顧泣下意若有所欲言者而羣賊在側不敢輒發一語道路之人莫不扼腕流涕況數賊之黨徧滿東南皆平時隂結以為備者一旦乘勢竊發控持大江之險東南郡縣必非朝廷有陛下何為尚不忍於此得非梁師成隂有營救而然耶師成威聲氣𦦨震灼中外國家至公之選無如科舉之取士而師成乃薦其門吏使臣儲宏廷試賜第仍令備役宣和六年春親第進士其中百餘人皆富商豪子每名所獻至七八千緡又創置北司以聚不急之務專領書藝局以進市井游手無頼之軰濫恩橫賜糜費百端師成之惡如此而至今不去羣賊倚為奧援陛下雖欲大明誅賞胡可得哉乙未詔暴師成朋附王黼之罪責授彰化軍節度副使遣使臣押赴貶所行至八角鎮賜死初王黼嘗為鄆王楷隂畫奪宗之計師成力保䕶太子得不動揺及道君東幸嬖臣多從以避罪師成自以舊恩留京師至是陳東䟽其罪布衣張炳亦以為言遂貶死 帝以敵索金銀數至多欲取禁中珠玉以充折令聚寘宣和殿是日李梲鄭望之入對命閲所列殊玉悉津致敵營 丁酉李梲鄭望之至敵營敵先遣梲歸是夜宣撫司都統制姚平仲率步騎萬人劫敵寨以敗還初种師道以三鎮不可棄城下不可戰朝廷姑堅守和議俟姚古來兵勢益盛然後使人往諭敵以三鎮係國家邊要決不可割寧以其賦入増作嵗幣庶得和好久逺如此三兩返勢須逗遛半月重兵宻邇彼必不敢逺去刼掠孳生監糧草漸竭不免北還俟其過河以騎兵尾襲至真定中山兩鎮必不肯下彼腹背受敵可以得志㑹李綱主平仲之謀師道言卒不用平仲古之養子也帝以其驍勇屢召對內殿賜予甚厚許以成功當授節鉞平仲議欲夜叩敵營生擒斡里雅布奉康王以歸而其謀泄敵先事設備故反為所敗李綱㑹行營左右軍將士質明出景陽門與金人鏖戰於幕天坡斬獲甚衆復犯中軍綱親率將士以神臂弓射卻之師道復言刼寨已誤然兵家亦有出其不意者今夕再遣兵分道攻之亦一竒也如猶不勝然後每夕以數千人擾之不十日賊遁矣李邦彥等畏懦不能用帝滿意平仲必成功既而失利宰執臺諌交言西兵勤王之師及親征行營司兵為敵所殱無復存者帝大驚遽詔不得進兵遂罷綱尚書右丞親征行營使以蔡懋代之因廢行營使司止以守禦使總兵事蓋欲罪綱以謝敵也 己亥李綱詣崇政殿求對既至殿門聞罷命乃退處浴堂待罪蔡懋㑹問行營司兵所失纔百餘人而西兵及勤王之師折傷千餘人餘並如故是夕帝降親筆勞綱賜白金五百兩錢五十萬且令吳敏諭復用之意綱感泣以謝 斡里雅布遣王汭來問舉兵之故辛丑遣資政殿大學士宇文虛中知東上閤門使王球使金軍時虛中聞京師急馳歸收拾㪚卒得東南兵二萬人以便宜起李邈領之令駐汴河㑹姚平仲失利援兵西來者皆潰虛中縋而入城帝欲遣使辯刼營非朝廷意仍就迎康王大臣皆不欲行虛中承命慨然而往 是日太學生陳東率諸生數百人伏宣徳門下上書曰李綱奮勇不顧以身任天下之重所謂社稷之臣也李邦彥白時中張邦昌趙野王孝迪蔡懋李梲之徒庸繆不才忌嫉賢能動為身謀不恤國計所謂社稷之賊也陛下㧞綱為執政中外相慶而邦彥等疾如仇讐恐其成功因縁沮敗歸罪於綱夫一勝一負兵家常勢豈可遽以此傾動任事之臣且邦彥等必須割地曽不思河北實朝廷根本無三闗四鎮是棄河北也棄河北朝廷能復都大梁乎又不知割地之後邦彥等能保金人不復敗盟否也竊恐金兵南向大梁不可都必將遷而之金陵則自江以北非朝廷有況金陵正慮童貫蔡攸朱勔等往生變亂雖欲遷而都之又不可得陛下將於何地奠宗社耶邦彥等不為國家長久計又欲沮綱成謀以快私憤罷命一傳兵民騷動至於流涕咸謂不日為虜擒矣罷綱非特墮邦彥等計中又墮敵計中也乞復用綱而斥邦彥等且以閫外付种師道宗社存亡在此一舉書奏軍民不期而集者數萬人㑹邦彥退朝衆數其罪嫚罵且欲毆之邦彥疾驅以免帝令中人傳㫖可其奏有欲㪚者衆鬨然曰安知非偽耶須見李右丞種宣撫復用乃退吳敏傳宣雲李綱用兵失利不得已罷之俟兵賊稍退令復職衆猶莫肯去方撾壞登聞鼓喧呼動地開封尹王時雍至謂諸生曰脅天子可乎胡不退諸生應之曰以忠義脅天子不愈於以姦佞脅之乎復欲前毆之時雍逃去殿帥王宗濋恐生變奏帝勉從之帝乃遣耿南仲號於衆曰已得㫖宣李綱矣內侍朱拱之宣綱後期衆臠而磔之並殺內侍數十人綱惶懼入對泣拜請死帝即復綱右丞充京城四壁守禦使綱固辭帝不許俾出外宣撫衆又願見种師道詔促師道入城彈壓師道乘車而至衆褰簾視之曰果我公也始相率聲喏而㪚 壬寅追封范仲淹魏國公贈司馬光太師張商英太保除元祐學術黨籍之禁 廢苑囿宮觀可以與民者 詔誅士民殺內侍為首者禁伏闕上書王時雍欲盡致太學諸生於獄人人惴恐㑹朝廷將用楊時為祭酒遣聶昌詣學宣諭然後定昌即山也帝嘗以其有同抗節之義故改名昌 癸夘以著作佐郎沈晦從皇弟肅王樞使金軍以徐處仁為中書侍郎宇文虛中簽書樞宻院事蔡懋罷 乙巳康王及宇文虛中張邦昌還自金營斡里雅布欲退師遣韓光裔來告辭帝遣虛中齎李綱所留割三鎮詔書以往初金人犯城蔡懋禁不得輒施矢石將士積憤及李綱復用下令能殺敵者厚賞衆無不奮躍金人稍有懼心既得三鎮詔書又肅王為質遂不俟金幣數足引兵北去京師觧嚴种師道請乗其半濟擊之帝不許師道曰異日必為國患御史中丞呂好問言於帝曰金人得志益輕中國秋冬必傾國復來禦敵之備當速講求不聽 丙午康王構為太傅靜江泰寧軍節度使 省明堂班朔布政官 丁未日有兩珥 戊申赦天下詔諭士民自今庶事並遵用祖宗舊制凡蠧國害民之事一切寢罷 遣王球使金軍迎肅王 己酉罷宰執兼神霄玉清萬夀宮使及殿中監符寳郎 詔用祖宗故事擇武臣得軍心者為同知簽書樞宻院邊將有威望者為三衙 以金人請和詔官民昔嘗附金而復歸本朝者各還其鄉國 李綱言澶淵之役雖與遼人盟約及其退也猶遣重兵䕶送之蓋恐其無所忌憚肆行劫掠故也金人之去三日矣初謂其以船筏渡河今繫橋濟師一日而畢盍遣大兵用澶淵故事䕶送之帝可其請於是分遣將士以卒萬餘數道並進且戒諸將度便利可擊即擊之將士受命踴躍以行而宰相咎綱盡遣城下兵追敵恐倉卒無措急徴諸將已追及金人於邢趙間遽得還師之命無不扼腕比綱力爭復追而將士觧體矣 庚戌李邦彥罷以張邦昌為太宰兼門下侍郎吳敏為少宰兼中書侍郎李綱知樞宻院事耿南仲為尚書左丞李梲為尚書右丞 辛亥詔監察御史言事如祖宗法 宇文粹中罷知江寧府 癸丑种師道罷為中太一宮使中丞許翰言師道名將沈毅有謀不可使解兵柄帝謂其老難用翰曰秦始皇老王翦而用李信兵辱於楚漢宣帝老趙充國而卒能成金城之功自呂望以來以老將收功者難一二數師道智慮未衰雖老可用也帝不納翰又言金人此去存亡所繫當令一大創使失利去則中原可保四夷可服不然將來再舉必有不救之患宜遣師道邀擊之帝亦不聽始帝使翰見師道師道不語翰曰國家有急詔許來訪所疑公勿以書生之故不肯言師道乃曰我衆彼寡但分兵結營控守要地使彼糧道不通坐以持久可破也翰深服之癸丑澤州言尼瑪哈兵次高平初尼瑪哈聞斡里雅布
  議和亦遣人來求賂宰相以勤王兵大至拘其使而不與尼瑪哈怒乃分兵陷忻代折可求以麟府兵劉光世以鄜延兵援河東皆為所敗遂圍太原月餘不能下適平陽義軍叛去攻陷威勝軍遂引金人入南北闗陷隆徳府知府張確通判趙伯臻司録張彥遹死之確邠州宜祿人初徽宗即位應詔上書言十事乞誅大姦退小人進賢能開禁錮起老成擢忠鯁息邊事修大徳廣言路容直諌及守隆徳聞金人南下表言河東天下根本無河東豈特秦不可守汴亦不可都矣若得秦兵十萬人猶足以抗敵書累上不報金兵至確乗城固守敵知城中無備諭使降確曰確守土臣當以死報國頭可斷腰不可屈也乃戰而死敵次高平朝廷震懼命統制官郝懷將兵一萬屯河陽扼太行琅車之險尋以种師道為河北宣撫使駐滑州以姚古為制置使總兵援太原以种師中為制置副使援中山河間諸郡 贈右正言陳瓘為右諌議大夫 甲寅侍御史孫覿言蔡京四任宰相前後二十年挾繼志述事之名建蠧國害民之政祖宗法度廢弛㡬盡託豐亨豫大之説倡窮奢極侈之風而公私蓄積掃蕩無餘立御筆之限以隂壞封駮之法置曲學之科以杜塞諌爭之路汲引羣小充滿要塗禁錮忠良悉為朋黨閨門混濁父子喧爭廝役肆為橫行媵妾封至大國欺君罔上挾數任情書傳所記老姦巨惡未有如京比者上皇屢因人言灼見姦狀凡四罷免而凶焰益肆覆出為惡怨氣充塞上干隂陽人心攜離上下解體於是敵人乗虛鼓行如蹈無人之境陛下赫然威斷貶斥王黼等大正典刑如京之惡豈可獨貸又言方王師之北伐也童貫蔡攸為宣撫提數十萬之師挫於殘敵淹留彌嵗卒買空城乃以恢定故疆冒受非常之寵蕭後納欵其使韓昉見貫攸于軍中卑辭折衷欲損嵗幣以復舊好此安危之機也乃叱昉使去昉大呼於庭告以必敗今數州之地悉非我有而國用民力從而竭矣迨金人結好則又招納叛亡反覆賣國造怨結禍使敵人因以藉口前年秋貫以重兵屯太原欲取雲中之地卒無尺寸功去年冬貫復出太原金人犯塞貫實促之攸見邊報警急貫遁逃以還謾不經意玩兵縱敵以至於此迨敵人長驅震驚都邑貫攸一旦擕金帛盡室逺去曽無同國休戚之意貫攸之罪上通於天願陛下早正典刑以為亂臣賊子之戒詔責授京守祕書監分司南京致仕河南府居住貫左衞上將軍致仕池州居住攸太中大夫提舉亳州明道宮 丙辰有二添星一出張宿入濁沒一出北河入軫 辛酉梁方平坐棄河津伏誅 門下侍郎王孝迪罷命給事中王雲等使金 乙丑御殿復膳 丙寅下哀痛之詔於陜西河東 童貫等從道君南幸聞都城受圍乃止東南郵傳及勤王之師道路藉藉言貫等為變朝廷議遣聶昌為發運使往圖之李綱曰使昌所圖果成震驚太上此憂在陛下萬一不果是數人者挾太上於東南求劍南一道陛下將何以處之莫若罷昌之行請於太上去此數人自可不勞而定帝從之 三月丁夘朔遣徽猷閤侍制宋煥奉表道君皇帝行宮詔侍從言事 詔非三省樞宻使所奉㫖諸司不許奉行罷川路嵗所遣使戊辰李梲罷為鴻慶宮使 己亥張邦昌罷為中太
  一宮使 以徐處仁為太宰兼門下侍郎唐恪為中書侍郎翰林學士何㮚為尚書右丞御史中丞許翰同知樞宻院事帝嘗召處仁問割三鎮是否處仁言不當棄與吳敏議合敏薦處仁可相遂拜太宰時進見者多論宣和間事恪言於帝曰革𡚁當以漸宜擇今日之所急者先之而言者不顧大體至毛舉前事以快一時之憤豈不傷太上之心哉京攸貫黼之徒既從竄斥姑可已矣他日邊事既定然後白太上請下之詔與天下共棄之誰曰不可帝曰卿論甚善為朕作詔書以此意布告在位 庚午簽書樞宻院事宇文虛中罷知青州以言者劾其議和之罪也 癸酉命趙野為道君皇帝行宮奉迎使 丙子改擷景園為寧徳宮録司馬光後 壬午詔曰朕承道君皇帝付託之重十有四日金人之師已及都城大臣建言捐金帛割土地可以紓禍頼宗社之靈守備弗缺久乃退師而金人要盟終弗可保今肅王渡河北去未還尼雅滿深入南陷隆徳未至三鎮先敗元約及所過殘破州縣殺掠士女朕夙夜追咎何痛如之已詔元主和議李邦彥奉使許地李梲李鄴鄭望之悉行罷黜又詔种師道姚古种師中往援三鎮朕惟祖宗之地尺寸不可與人且保塞陵寢所在誓當固守不忍陷三鎮二十州之民以偷頃刻之安與民同心永保疆土播告中外使知朕意乃劄與三鎮帥臣 种師中以兵渡河上言尼瑪哈在澤州臣欲由邢相間㨗出上黨𢷬其不意當可以逞朝廷疑不用斡里雅布犯中山河間兩鎮皆固守不下師中因進兵以逼之斡里雅布遂出境 癸未遣李綱迎道君皇帝於南京以徐處仁為禮儀使時用事者言道君將復辟於鎮江人情危駭既而太上皇后先還或謂後將由端門直入禁中內侍軰頗勸帝嚴備帝不從既而道君還至南京以書問改革政事之故且召吳敏李綱或慮道君意不可測綱曰此無他不過欲知朝廷事耳綱詣行宮具道皇帝聖孝思慕請陛下早還京師道君詢近日都城攻圍守禦次序具以實對道君曰敵退師方在河何不邀擊綱曰以肅邸在敵中故道君曰為宗社計豈復論此因及行宮止遞角等事綱曰當時恐金人知行宮所在非有他也因言皇帝每得詰問之詔輒憂懼不食臣竊譬之家長出而強冦至子弟之任家事者不得不從宜措置長者但當以其能保田園大計而慰勞之茍誅及細故則為子弟者何所逃其責耶皇帝傳位之初適當強敵入冦不得不小有變更陛下回鑾臣謂宜有以大慰皇帝之心勿問細故可也道君感悟出玉帶金魚象簡賜綱且曰卿捍守宗社有大功若能調和父子間使無疑阻當遂垂名青史綱還具言道君意帝始釋然 乙酉迎道君皇帝於宜春苑太后入居寧徳宮 丙戌知中山府詹度為資政殿大學士知太原府張孝純知河間府陳遘並為資政殿學士知澤州高世由直龍圗閣賞城守之勞也 丁亥朝於寧徳宮詔扈從行宮官吏𠉀還京日優加賞典除有罪之人迫於公議已行遣外餘令臺諌勿復用前事紏言 庚寅姚古復隆徳府辛夘復威勝軍壬辰有流星出紫微垣 甲午以戸部侍郎錢蓋為
  陜西制置使 監察御史胡舜陟言陛下踐阼之初放朱勔於田裡天下稱頌然典刑未正士論藉藉詔勔安置廣南籍沒其財産 命陳東初品官賜同進士出身東辭不拜而歸 乙未詔金歸朝官民未發遣者止之左司諌陳公輔奏乞竄逐蔡京以慰天下公議制京
  責授崇信軍節度副使徳安府安置子攸前去省侍夏四月戊戌夏人陷鎮威城攝知城事朱昭闔門死之昭府谷人也初金尼瑪哈遣使夏國許割天徳雲內金肅河清四軍及武州等八館之地約攻麟州以牽河東之勢夏人遂渡河取四軍八館之地因攻鎮威城昭力戰而敗乃盡殺其妻子納屍井中復帥士搏戰死城遂陷既而金固紳以數萬騎陽為出獵奄至天徳逼逐夏人悉奪有其地夏人請和金人執其使 己亥道君皇帝至自南京帝迎於都門道君將至宰執進迎奉儀注耿南仲議欲屏道君左右車駕乃進李綱言天下之理誠與疑明與闇而已自誠明推之可至於堯舜自疑闇推之其患有不可勝言者耿南仲不以堯舜之道輔陛下乃闇而多疑南仲怫然曰臣適見左司諫陳公輔乃為李綱結士民伏闕者乞下御史置對帝愕然綱曰臣與南仲所論國事也南仲乃為此言願以公輔事下吏因求去帝不允 壬寅朝於龍徳宮 癸夘立長子諶為皇太子 以耿南仲為門下侍郎 乙巳置春秋博士 戊申置詳議司於尚書省討論祖宗法度 己酉乾龍節羣臣上夀於紫宸殿 庚戌門下侍郎趙野罷壬子知應天府杜充改知隆徳府 金斡里雅布遣賈
  霆冉企弓與王球俱來時球至中山望都驛追及肅王斡里雅布以三鎮未下未令王回故遣霆等來議 癸丑詔開經筵 封太師沂國公鄭紳為樂平郡王 御史中丞陳過庭言蔡京王黼童貫造為亂階均犯大惡然竄殛之刑獨加於黼而京貫止於善地安置罪同罰異乃詔京移衡州安置貫責授安化軍節度副使郴州安置 臣僚又言朱勔父子皆衡州一處安置典刑未正詔勔移韶州羈管子汝賢姪汝楫等並各州居住 令吏部稽考庶官凡由楊戩李彥之公田王黼朱勔之應奉童貫西北之師孟昌齡河防之役夔蜀湖南之開疆闗陜河東之改幣及近習所引獻頌可采特赴殿試之流所得爵賞悉奪之 甲寅种師道加太尉同知樞宻院事河北河東路宣撫使 乙夘詔自今假日特坐百司母得休務 丙辰詔有告姦人妄言金人復至以恐動居民者賞之 己未復以詩賦取士禁用莊老及王安石字説 种師道薦河南尹焞徳行召至京師不欲留賜號和靖處士遣還戸部尚書梅執禮禮部侍郎邵溥中丞呂好問中書舎人胡安國合奏焞言動可以師法器識可以任大乞擢用之不報 壬戌詔親擢臺諌官宰執勿得薦舉著為令 追政和以來道官處士先生封贈奏補等敕書 癸亥詔蔡京童貫朱勔蔡攸等久稽典憲衆議不容京可移韶州貫移英州勔移循州攸責授節度副使永州安置勔子孫分送湖南 甲子令在京監察御史在外監司郡守及路分鈐轄已上舉曽經邊任或有武勇可以統衆出戰者人二員 東兵正將占沆與金人戰於交城縣死之 乙丑詔三衙並諸路帥司各舉諳練邊事智勇過人並豪俊竒傑衆所推服堪充制將領者各五名 五月丙寅朔朝於龍徳宮令提舉官日具太上皇帝起居平安以聞 丁夘詔天下有能以財糓佐軍者有司以名聞推恩有差 戊辰國子祭酒楊時上言蔡京用事二十年蠧國害民㡬危宗社人所切齒而論其罪者莫知其本也蓋京以繼述神宗為名實挾王安石以圖身利故推尊安石加以王爵配享孔子廟庭今日之禍實安石有以啟之安石挾管商之術飾六藝以文姦言變亂祖宗法度當時司馬光已言其為害當見於數十年之後今日之事若合符契其著為邪説以塗學者耳目而敗壞其心術者不可縷數姑即一二事明之昔神宗嘗稱美漢文不作露臺安石乃言陛下若能以堯舜之道治天下雖竭天下以自奉不為過曽不知堯舜茅茨土階則竭天下以自奉者必非堯舜之道其後王黼朱勔以應奉花石竭天下之力實安石自奉之説啟之也其釋鳬鷖之末章則謂以道守成者役使羣衆泰而不為驕宰制萬物費而不為侈詩之所言正謂能持盈則神祗祖考安樂之而無後艱耳安石獨倡為此説以啟人主之侈心致蔡京軰遂輕費妄用以侈靡為事安石邪説之害如此伏望追奪王爵明詔中外毀去配享之像使邪説淫辭不為學者之惑䟽奏詔罷安石配享降居從祀之列時諸生習用王氏之學以取科第者已數十年不復知其非忽聞時言目為邪説羣論藉藉於是中丞陳過庭諌議大夫馮澥上䟽詆時乃罷時祭酒詔改給事中時力辭遂以徽猷閣待制致仕時居諫垣九十日凡所論列皆切於世道而其大者則闢王氏排和議論三鎮不可棄雲 庚午寒 辛未監察御史余應求坐言事迎合大臣罷知衞州 甲戌曲赦河北路 丁丑詔以儉約先天下澄冗汰貪為民除害授監司郡守奉行所未及者凡十有六事 是日制置副使种師中與金人戰於榆次縣死之時太原圍不解詔師中由井陘與姚古掎角師中進次平定軍乗勝復夀陽榆次等縣留屯真定尼瑪哈避暑還雲中留兵分就畜牧覘者以為將遁告於朝許翰信之數遣使趣師中出戰責以逗撓師中歎曰逗撓兵家大戮也吾結髪從軍今老矣忍受此為罪乎即日辦嚴約姚古及張灝俱進而輜重賞犒之物皆不暇從行師中抵夀陽之石坑為金將完顔和尼所襲五戰三勝回趨榆次至殺熊嶺去太原百里姚古將兵至威勝統制焦安節妄傳尼瑪哈將至故古與灝皆失期不㑹師中兵飢甚敵知之悉衆攻右軍右軍潰而前軍亦奔師中獨以麾下死戰自夘至巳士卒發神臂弓射退金人而賞賚不及皆憤怨㪚去所留方百人師中身被四創力疾鬬死師中老成持重為時名將既死諸軍無不奪氣金乗勝進兵迎古遇於盤陀古兵潰退保隆徳事聞贈師中少師 己夘開府儀同三司高俅卒詔追削其官辛巳損太官日進膳 甲申罷詳議司 壬辰詔天
  下舉習武藝兵書者 乙未詔姚古援太原 六月丙申朔以道君皇帝還朝御紫宸殿受羣臣朝賀 詔諌官極論得失右正言崔鶠上疏曰詔書令諌臣直論得失以求實是臣以為數十年來王公卿相皆自蔡京出要使一門生死則一門生用一故吏逐則一故吏來更持政柄無一人立異無一人害己者此京之本謀也安得實是之言聞於陛下哉諌議大夫馮澥近上章曰士無異論太學之盛也澥尚敢為此姦言乎王安石除異已之人著三經之説以取士天下靡然雷同陵夷至於大亂此無異論之效也京又以學校之法馭士人如軍法之馭卒伍一有異論累及學官若蘇軾黃庭堅之文范鎮沈括之雜説悉以嚴刑重賞禁其收藏其苛錮多士亦已宻矣而澥猶以為大學之盛欺罔不已甚乎章惇蔡京倡為紹述之論以欺人主紹述一道徳而天下一於諂佞紹述同風俗而天下同於欺罔紹述理財而公私竭紹述造士而人材衰紹述開邊而塞塵犯闕矣元符應詔上書者數千人京遣腹心考定之同已為正異已為邪澥與京同者也故列於正京之術破壞天下已極尚忍使其餘蠧再破壞耶京奸邪之計大類王莽而朋黨之衆則又過之願斬之以謝天下初鶠以上書邪等屏處十餘載及帝即位起為右正言至是累章極論時議歸重忽得攣疾不能行固求去乃予祠命下而卒 戊戌令中外舉文武官才堪將帥者 以知樞宻院事李綱為河北河東路宣撫使援太原京師自金兵退上下恬然置邊事於不問綱獨以為憂上備邊禦敵八䇿不見聽用每有議復為耿南仲等所沮及姚古种師中敗潰种師道以病丐歸南仲等請棄三鎮綱言不可乃以綱為宣撫使劉韐副之以代師道又以觧潛為制置副使以代姚古綱言臣書主實不知兵在圍城中不得已為陛下料理兵事今使為大帥恐誤國事因拜辭不許退而移疾堅乞致仕章十餘上亦不允臺諌言綱不可去朝廷帝以其為大臣游説斥之或謂綱曰公知所以遣行之意乎此非為邊事欲縁此以去公則都人無辭耳公不起上怒且不測奈何許翰復書杜郵二字以遺綱綱不得已受命帝手書裴度傳以賜之綱言冦攘外患可除小人在朝難去因書裴度論元稹魏洪簡章疏以進時宣撫司兵僅萬二千人綱請銀絹錢各百萬僅得二十萬庶事皆未集綱乞展行期御批以為遷延拒命趣召數四綱入對帝曰卿為朕巡邊便可還朝綱曰臣之行無復還理臣以愚直不容於朝使既行之後無有沮難則進而死敵臣之願也萬一朝廷執議不堅臣自度不能有為即當求去陛下宜察臣孤忠以全君臣之義帝為感動陛辭又為帝道唐恪聶昌之姦任之必誤國言甚激切 太白犯嵗星 壬寅詔今日政令惟遵奉上皇詔書修復祖宗故事羣臣庶士亦當講孔孟之正道察王安石舊説之不當者羽翼朕志以濟中興 癸夘以鎮西軍承宣使王稟為建武軍節度使録堅守太原之功也 甲辰簽書樞宻院事路允迪罷為醴泉觀使 乙巳左司諌陳公輔責監合州酒務公輔居職敢言耿南仲指為李綱之黨公輔因自列且辭位復言李綱書生不知軍旅遣援太原乃為大臣所陷後必敗時宰益怒故有是責 壬子天狗墜地有聲如雷 丙辰太白熒惑嵗鎮四星聚於張 辛酉熈河都統制焦安節坐不法李綱斬之 壬戌姚古坐擁兵逗遛貶為節度副使安置廣州 是夕彗出紫微垣長數丈北拂帝座掃文昌大臣有謂此乃金人將衰非中國之憂提舉醴泉觀譚世勣面奏垂象可畏當修徳以應天不宜惑其諛説 詔除民間疾苦十七事 高麗王楷遣使奉表稱藩於金一依事遼之禮金遣伯淑報使且以保州與之自是朝貢不絶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三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四起柔兆敦牂七月盡疆圉協洽四月凡十月
  欽宗恭文順徳仁孝皇帝
  靖康元年秋七月乙丑朔除元符上書邪等之禁 宋昭政和中上書諌攻遼貶連州庚午詔赴都堂 乙亥蔡京移儋州安置攸移雷州 丙子童貫移吉陽軍安置 甲申蔡京行至潭州死年八十宣和間京師染色有太師青者迨京之歛無棺乃以青布條裹屍據周輝清波雜志子孫二十三人分竄逺地者遇赦不許量移京天資險譎舞智以御人在人主前左狙右伺專為固位之計終始持一説謂當越拘攣之俗竭九州四海之力以自奉道君雖富貴之亦隂知其姦諛不可以託國故屢起屢仆嘗收其素所不合者如趙挺之張商英劉正夫鄭居中王黼之屬迭居台司以柅之京每聞將罷退輒入宮見上叩頭祈哀無復亷恥燕山之役子攸實在行京送之以詩陽為不可之言冀事之不成得以自解暮年即家為府千進之徒舉集其門輸貨僮奴以得美官者踵相躡綱紀法度一切為虛文患失之心無所不至根結盤固牢不可脫卒以召釁誤國為宗社竒禍雖以譴死而海內猶以不正典刑為恨雲 丁亥令侍從官改修宣仁聖烈皇后謗史 辛夘詔童貫隨所至州軍行刑訖函首赴闕貫握兵二十年權傾一時奔走期㑹過於制敕嘗有論其過者詔方劭往察劭一動一息貫悉偵得之先宻以白且陷以他事劭反得罪逐死貫狀魁梧頥下生鬚十數皮骨勁如鐵不類閹人有度量能踈財後宮自妃嬪以下皆獻饋結納左右婦寺譽言日聞寵煽翕赫庭戸雜遝成市岳牧輔弼多出其門窮姦稔禍流毒四海死不足以償責 初趙良嗣以御史胡舜陟論其罪已竄栁州至是詔廣西轉運副使李昇之即所梟其首徙妻子於萬安軍 壬辰侍御史李光逺坐言事貶監當 八月甲午朔録陳瓘後 李綱留河陽十餘日練士卒修整器甲之屬進次懷州造戰車期兵集大舉而朝廷降詔罷減所起兵綱上疏言河北河東日告危急未有一人一騎以副其求奈何甫集之兵又皆㪚遣且以軍法勒諸路起兵而以寸紙罷之臣恐後時有所號召無復應者矣疏奏不報趣赴太原綱乃遣解潛屯威勝軍劉韐屯遼州幕官王以寧與都統制折可求張思正等屯汾州范瓊屯南北闗皆去太原五驛約三道並進時諸將皆承受御畫事皆專達進退自如宣撫司徒有節度之名多不遵命綱嘗具論之雖降約東而承受專達自若於是劉韐兵先進金人併力禦之韐兵潰潛與敵遇於闗南亦大敗思正等領兵十七萬與張灝夜襲金婁室軍於文水小㨗明日戰復大敗死者數萬人可求師潰於子夏山於是威勝軍隆徳府汾晉澤絳民皆渡河南奔州縣皆空 丙申復以种師道為兩河宣撫使李綱以張灝等違節制而敗又上䟽極論節制不專之弊且言分路進兵賊以全力制吾孤軍不若合大兵由一路進及范世雄以湖南兵至因薦為宣撫判官欲㑹合親率撃賊㑹以議和止綱進兵綱亦求罷遂召還以師道代之 庚子以彗星避殿減膳令從官具民間疾苦以聞 丁未金尼瑪哈斡里雅布復分道入冦先是朝廷以肅王為彼所質亦留其使臣蕭仲恭以相當踰月不遣其副趙倫懼不得歸乃紿餘伴邢倞曰金有耶律伊都者領契丹甚衆貳於金人願歸大國可結之以圖斡里雅布尼瑪哈執政以仲恭伊都皆遼貴戚舊臣而用事於金當有亡國之戚信之乃以蠟書命仲恭致之伊都使為內應仲恭還見斡里雅布以蠟書獻斡里雅布聞於金主麟府帥折可求又言遼梁王雅里在西夏之北欲結宋以復怨於金吳敏勸帝致書梁王由河東之麟府亦為尼瑪哈所得復以聞於是金主大怒以尼瑪哈為左副元帥斡里雅布為右副元帥分道南侵尼瑪哈發雲中斡里雅布發保州 戊申録張庭堅後 乙夘遣王雲等使金 戊午許翰罷知亳州己未徐處仁罷知東平吳敏罷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以唐恪為少宰兼中書侍郎何㮚為中書侍郎禮部尚書陳過庭為尚書右丞開封府尹聶昌同知樞宻院事時翰處仁主用兵而吳敏耿南仲欲和議不合翰先罷處仁又與敏爭於帝前處仁怒擲筆中敏面南仲與恪昌欲排去二人而代之位諷中丞李回論之於是俱罷初敏以昌猛厲可使助已自衡州召知開封不數月拜同知樞宻入謝即陳扞禦之䇿曰三闗四鎮國家籓籬也聞欲以畀敵一朝渝盟何以制之願勿輕與而檄天下兵集都畿堅城守以遏其衝簡禁旅以備出擊壅河流以斷歸路前有堅城後有大河勁兵四面而至彼或南下墮吾網矣臣願激合勇義之士設伏開闗出其不意掃其營以報帝是之命提舉守禦得以便宜行事未㡬言者論敏因蔡京進用安置涪州先是遣劉岑李若水分使金軍以求緩師岑等還言斡里雅布索歸朝官及所欠金銀尼瑪哈則深諱金銀專論三鎮庚申乃遣王雲往許以三鎮賦入之數 是月福州軍亂殺知州栁庭俊 九月丙寅金人陷太原府時尼瑪哈乗勝急攻知府張孝純力竭不能支城遂破孝純被執既而釋用之副都總管王稟及通判方笈轉運使韓揆等三十人皆被害稟與孝純同守太原尼瑪哈屢遣人招諭不從至是併力攻城列砲三十座凡舉一砲聽鼓聲齊發砲石入城者大於斗樓櫓中砲無不壞者稟乃先設虛柵下又置糠布袋在樓櫓上雖為所壞即時復成尼瑪哈又為填濠之法用洞子下置轉車輪上安巨木似屋形以生牛皮縵上裹以鐵葉人在其內推而行之節次續進五十餘輛皆運土木柴薪於其中其填濠先用大索綳濠兩岸然後置機在上增覆如初稟預穿壁為竅致火鞲在內俟其薪多即放燈於水其燈下水尋木能燃濕薪火既漸盛令人鼓鞲其焰亘天焚之立盡尼瑪哈又為車如鵞形下亦用車輪冠以皮鐵使數千百人推行欲上城樓稟於城中毀眺樓亦如鵞形入人在內迎敵先以索絡巨石置彼鵞車上又令人在下以搭鈎及繩拽之其車前倒不能進然人衆糧乏三軍先食牛馬騾次烹弓弩皮甲百姓煮萍實糠籺草茭以充腹次即妻男女將斃雖義夫慈父無不親食其肉不暇相易恐斤兩輕重之不等也城既陷稟走入統平殿取太宗檀香御容以疋練繫於其背縋城赴汾水死子閤門祗𠉀荀亦殉難焉太原既破知磁州宗澤繕城浚隍治器械募義勇為固守之計上言邢洺磁趙相五州各蓄精兵二萬敵攻一郡則四郡皆應是一郡之兵常有十萬人也帝嘉之初澤知萊州掖縣部使者得㫖市牛黃澤報曰方時疾癘牛飲其毒則結為黃今和氣橫流牛安得黃使者怒欲劾邑官澤曰此澤意也獨銜以聞一縣獲免 壬申臣僚言蔡京罪惡貫盈陛下奮獨斷之威竄之海外京滯留道塗至長沙而死識與不識無不抵掌而歎蔡攸之罪不減乃父燕山之役禍及天下驕奢淫佚載籍所無若不竄之海外恐不足以正凶人之罪詔移萬安軍行至嶺外帝遣使以手劄隨所至賜死並誅其弟翛及朱勔雲 乙亥詔編修敇令所取靖康以前蔡京所乞御筆手詔參祖宗法及今所行者刪修成書 丁丑以禮部尚書王㝢為尚書左丞 戊寅命李綱出知揚州中書舎人胡安國初為太學博士足不躡權門蔡京惡其異已㑹安國舉永州布衣王繪鄧璋遺逸京以二人乃范純仁鄒浩之客置獄推治安國坐除名張商英相始得復官帝即位召赴京師入對言明君以務學為急聖學以正心為要又言紀綱尚紊風俗益衰施置乖方舉動煩擾大臣爭競而朋黨之患萌百執窺覦而浸潤之姦作用人失當而名器愈輕出令數更而士民不信若不掃除舊制乘勢更張竊恐大勢一傾不可復正語甚剴切日昃始退耿南仲聞其言而惡之力譖於帝帝不荅許翰入見帝謂曰卿識胡安國否翰對曰自蔡京得政士大夫無不受其籠絡超然逺跡不為所汙如安國者實少遂除中書舍人及言者論李綱專主戰議喪師費財綱遂出守舍人劉𤤴當制謂綱勇於報國吏部侍郎馮澥言𤤴為綱游説珏坐貶安國封還詞頭且論澥越職言事耿南仲大怒何㮚從而擠之遂出知通州安國在省一月多在告之日及出必有所論列或曰事之小者盍姑置之安國曰事之大者無不起於細微今以小事為不必言至於大事又不敢言是無時可言也人服其論 有赤氣隨日出 壬午梟童貫首於都市 甲申日有兩珥背氣 丙戌建三京及鄧州為都總管府分總四道以知大名府趙野總北道知河南府王襄總西道知鄧州張叔夜總南道知應天府胡直儒總東道罷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李綱提舉洞霄宮 金師日逼南道總管張叔夜陜西制置使錢蓋各統兵赴闕唐恪耿南仲専主和議亟檄止諸軍勿前辛夘遣給事中黃鍔由海道使金議和 是月夏人陷西安州 冬十月癸巳朔御殿復膳 貶李綱為保靜軍節度副使安置建昌軍 丁酉有流星如杯 金人陷真定府知府事李邈本路兵馬都鈐轄劉翊死之种師道及斡里雅布戰於井陘敗績斡里雅布入天威軍犯真定翊率衆晝夜搏戰久之城陷翊巷戰麾下稍亡翊顧其弟曰我大將也可受賊戮乎因挺刃欲奪門出不果自縊死邈初聞冦至間道走蠟書上聞三十四奏皆不報城被圍且戰且守相持四旬既破斡里雅布脅之拜不屈以火燎其鬚眉及兩髀亦不顧乃拘於燕山府欲以赴井左右持之不得入命知滄州笑而不答後賜之冠𢃄衣服邈憤大罵金人撾其口猶吮血噀之金人大怒遂遇害將死顔色不變南向再拜端坐就戮燕人為之流涕後諡忠壯 戊戌金使楊天吉王汭來議事取蔡京童貫王黼吳敏李綱等九人家屬命王時雍曹朦館之時雍議以三鎮所入租増嵗幣並祖宗內府所藏珍玩悉歸二帥且以河東宿師暴露日久欲厚犒之天吉汭頗頷其説先取犒師絹十萬疋以行 朝廷既遣使講和金人陽許而攻畧自如諸將以和議故皆閉壁不出御史中丞呂好問乃請亟集滄滑邢相之戌以遏奔衝而列勤王之師於畿邑以衛京城疏入不省金人陷真定攻中山上下震駭廷臣狐疑相顧猶以和議為辭好問率臺屬劾大臣畏懦誤國坐貶知袁州帝閔其忠下遷吏部侍郎 庚子日有赤青黃戴氣 金人攻汾州知州張克戩畢力扞禦城破猶巷戰不克乃索朝服焚香南向拜舞自引決一門死者八人兵馬都監賈亶亦死之 金人攻平定軍 辛夘下哀痛詔命河北河東諸路帥臣傳檄所部得便宜行事 壬寅天寧節率羣臣詣龍徳宮上夀甲辰詔用蔡京王黼童貫所薦人 丙午集從官於尚書省議割三鎮 召种師道還師道行次河陽遇王汭揣敵必大舉亟上䟽請幸長安以避其鋒大臣以為怯故召還之 丁未以禮部尚書馮澥知樞宻院事 己酉閲砲飛山營 庚戌以范訥為河北河東路宣撫使代种師道也 遼故將小䩴䩮攻陷麟州知建寧砦楊震死之 王雲遣使臣至自真定報金人已講和不復議割三鎮但索五輅冠冕及上尊號等事且須康王親到議乃可成壬子詔太常禮官集議金主尊號命康王使斡里雅布軍尚書左丞王㝢副之㝢辭以馮澥行知東上閤門事高世則充參議官尋貶㝢為單州團練副使乙夘雨木氷 丙辰金人陷平陽府初汾州既陷議
  者謂汾之南有回牛嶺險峻如壁可以控扼乃命將以兵數千人屯險要朝廷又遣劉琬統衆駐平陽以扞北邊然國用乏竭倉廩不足士之守回牛者日給豌豆二升或陳麥而已士笑曰軍食如此而使我戰乎金人領鋭師攻嶺於山上仰望官兵曰彼若以矢石自上而下吾曹病矣為之奈何徘徊未敢進俄而官軍潰㪚遂越嶺至平陽琬領兵遁去城遂陷官吏皆縋而出已而威勝隆徳澤州皆陷 庚申日有兩珥攻背氣 侍御史胡舜陟請援中山不省 辛酉檢校少傅鎮洮軍節度使种師道卒 十一月甲子康王入辭帝賜以玉帶撫慰甚厚王出城北權留定林院𠉀冠服禮物成而行丙寅夏人陷懷徳軍知軍事劉銓通判杜翊世死之初經畧使席貢牒銓知懷徳軍銓捧檄即日就道夏人素聞銓名乃屯兵綿亘數十里而圍之銓晝夜修戰守之備賊百計攻城銓悉以術破之後矢盡糧絶銓度力不支乃同翊世聚焚府庫環牙兵為三匝出戰譙門中官軍殱焉翊世同妻張氏義不受辱遂火其室舉家死於烈焰中翊世自縊死銓欲自裁已為敵所束縛金將遣人置之別室將官之銓罵曰死耳我顧肯降賊耶我若不死決不貸汝遂遇害籍譚稹家 康王未行而車輅至長垣為金人所卻王遂不行戊辰王雲至自金軍言事勢中變必欲得三鎮不然則進取汴都中外大駭康王復入門罷馮澥為太子賔客己巳集百官議三鎮於延和殿各給筆札文武分列廊廡凡百餘人惟梅執禮孫傅呂好問洪芻秦檜陳國材等三十六人言不可與自范宗尹以下七十人皆欲與之宗尹言最切至伏地流涕乞與之以紓禍已而黃門持宗尹章䟽示衆曰朝廷有定議不得異論㑹李若水歸自尼瑪哈軍慟哭於庭必欲從其請何㮚初主不與及退謂唐恪曰三鎮之地割之則傷河外之情不割則太原真定失矣不若任之但飭守備以待恪唯唯梅執禮建議清野尋召孫傅及執禮入對議遂定 庚午詔河北河東京畿清野令流民得占官舎寺觀以居 辛未有流星如杯 壬申禁京師民以浮言相動者 金尼瑪哈自太原趨汴官吏棄城走者逺近相望癸酉至河外宣撫使折彥質領兵十二萬與之對壘時簽書樞宻院事李回以萬騎防河亦至河上賊發數十騎來覘回報其帥曰南兵亦盛未可輕渡或欲整兵俟戰有羅索大王者曰南兵雖多不足畏也與之戰則勝負未可知不若加以虛聲盡取戰鼓擊之達旦以觀其變衆以為然黎明河上之師悉潰遂長驅而南甲戌敵衆悉渡知河陽燕英西道總管王襄皆棄城走永安軍鄭州並降於金斡里雅布屯兵慶源城下欲為攻城之計宣撫使范訥統兵五萬守滑濬以扞之斡里雅布知有備乃由恩州古榆渡趨大名王雲固請康王往使乙亥命雲副康王再使斡里雅布軍許割三鎮並奉袞冕車輅以行仍尊金主為皇叔上尊號十八字 丙子王及之同金使王汭來言軍已至西京不復請三鎮直欲畫河為界陛對殊不遜有姦臣輔闇主之語上下洶懼即許之且以兩府二人行唐恪既書敕何㮚大駭曰不奉三鎮之詔而從畫河之命何也㮚不肻書因請罷是日金人由汜水闗渡河京西提刑許高河北提刑許亢各統兵防洛口望風而潰京師聞之杜門清野詔百官疾速上城遣馮澥李若水使尼瑪哈軍行至中牟守河兵相驚以為金兵至左右謀取間道去澥問何如若水曰戌兵畏敵而潰奈何效之今正有死爾敢言退者斬若水屢附奏言和議必不可諧乞申飭守備下哀痛詔徴兵於四方 丁丑何㮚罷為開封尹以尚書左丞陳過庭為中書侍郎兵部尚書孫傅為尚書左丞命成忠郎郭京領選六甲正兵所孫傅因讀丘濬感事詩有郭京楊適劉無忌之語於市人中訪得無忌於龍衞中得京好事者言京能施六甲法可以生擒金二帥而掃蕩無餘其法用七千七百七十七人朝廷深信不疑命以官賜金帛數萬使自募兵無問枝藝能否但擇年命合六甲者所得皆市井浮惰旬日而足敵攻益急京談笑自如雲擇日出兵三日可致太平直襲擊至隂山乃止傅與何㮚尤尊信之或謂傅曰自古未聞以此成功者正或聽之姑少付以兵俟有尺寸功乃稍進任今委之太過懼必為國家羞傅怒曰京殆為時而生敵中𤨏微無不知者幸君與𫝊言若告他人將坐沮師之罪揖使出又有劉孝竭等募衆或稱六丁力士或稱北斗神兵或稱天闕大將大率效京所為識者危之 王雲耿延僖高世則等從康王出城雲白王曰京城樓櫓天下所無然真定城高㡬一倍金人使雲等坐觀不移時破之此雖樓櫓如畫亦不足恃也王不荅行次長垣百姓喧呼遮道至頂盆焚香乞起兵扼賊不宜北去 戊寅進龍徳宮婉容韋氏為賢妃 康王構為安國安武軍節度使 是曰康王發長垣至滑州庚辰至相州壬午磁州守臣宗澤迎謁曰肅王一去不返今敵又詭辭以致大王其兵已迫復去何益願勿行先是王雲奉使過磁相勸兩郡撤近城民舎運粟入保為清野之計民怨之及王次磁出謁嘉應神祠雲在後百姓遮道諌王勿北去厲聲指雲曰清野之人真姦細也王出廟行民譟執雲殺之時斡里雅布軍濟河遊奕日至磁城下蹤跡王所在知相州汪伯彥亟以帛書請王如相躬服櫜鞬部兵以迎於河上王令韓公裔訪得間道潛師夜發磁人無一知者遲明至相勞伯彥曰他日見上當首以京兆薦公由是受知議者以為是役也雲不死王必至金無復還理湯隂人岳飛少負氣節家貧力學尤好左氏春秋孫吳兵法有神力能挽弓三百斤弩八石學射於周同盡其術同死朔望設祭於其家劉韐宣撫鎮定募敢戰士飛與焉屢擒劇賊至是因劉浩以見王以為承信郎遣斡里雅布楊天吉王汭等來議割地欲以黃河為界帝許之汭又請報使須親信大臣帝命耿南仲以老辭改命聶昌以親辭陳過庭曰主憂臣辱願效死帝為揮淚太息而怒南仲昌固遣南仲使河北斡里雅布軍昌使河北尼瑪哈軍昌言兩河之人忠義勇勁萬一為所執死不瞑目矣行至絳絳人果堅壁拒之昌持詔抵城下縋而登鈐轄趙子清麾衆殺昌抉其目而臠之初南仲與吳幵堅請割地以成和好故朝廷戰守之備皆罷致金師日逼至是與金使王汭偕至衞州衞鄉兵欲殺汭汭脫去南仲遂走相州以帝㫖諭康王起河北兵入衞京師因連署募兵榜掲之人情始安 甲申以孫傅同知樞宻院事御史中丞曹輔簽書樞宻院事 斗星不見 以京兆府路安撫使范致虛為陜西五路宣撫使令督勤王兵入援 乙酉斡里雅布軍至城下屯於劉家寺初种師道聞真定太原皆陷檄召西南兩道兵赴闕㑹師道卒唐恪耿南仲專務議和乃止兩道兵毋得妄動遂㪚歸及冦傅城四方兵無一人至者城中唯七萬人於是殿前司以京城諸營兵萬人分作五軍以備緩急救䕶前軍屯順天門左軍中軍屯五嶽觀姚弋仲統之右軍屯上清宮後軍屯景陽門辛承宗統之又以五萬七千人分四壁守禦遣使以蠟書間行出闗召兵並約康王及河北守將來援多為金邏兵所獲 丁亥大風發屋折木 簽書樞宻院事李回罷 戊子金人攻通津門范瓊出兵焚其寨己丑南道都總管張叔夜將兵勤王至玉津園帝御南薫門見之軍容甚整以叔夜為延康殿學士時唐恪計無所出宻言於帝曰唐自天寳而後屢失而復興者以天子在外可以號召四方也今宜舉景徳故事留太子居守而幸西洛連據秦雍領天下兵親征以圖興復帝將從之領開封府何㮚入見引蘇軾所論謂周之失計未有如東遷之甚者帝翻然而改以足頓地曰今當以死守社稷及叔夜入對亦言賊鋒甚鋭願如明皇之避祿山暫詣襄陽以圗幸雍帝不答斡里雅布遣劉晏來要帝出盟 庚寅幸東壁勞軍 詔三省長官名悉依元豐舊制以領開封府何㮚為門下侍郎 閠月壬辰朔金人攻善利門統制姚友仲禦之 唐恪從帝巡城人慾擊之因求去罷為中太一宮使以門下侍郎何㮚為尚書左僕射兼中書侍郎 癸巳京師苦寒用日者言借土牛迎春 都人殺東壁統制官辛亢宗 罷民乘城代以保甲 金尼瑪哈軍自河陽來㑹至城下 甲午驛召李綱為資政殿大學士領開封府 金人陷懷州知州霍安國死之安國被圍扞禦不遺力鼎澧兵亦至相與共守力盡城乃陷將官王美投濠死尼瑪哈引安國以下分為四行問不降者為誰安國曰守臣霍安國也問餘人通判林淵鈐轄張彭年都監趙士詝張諶於潛鼎澧將沈敦張行中及隊將五人同辭對曰淵等與知州一體皆不肯降尼瑪哈令引於東北鄉望其國拜皆不屈乃解衣面縛殺十三人而釋其餘安國一門無噍類 時雨雪交作帝被甲登城以御膳賜士卒易火飯以進人皆感涕敵攻通津門數百人縋城禦之焚其砲架五鵞車二 乙未金人入青城攻朝陽門 馮澥至自金軍時澥與李若水至懷州金使蕭慶等挾與俱還 丙申幸宣化門帝乘馬行泥淖中民皆感泣張叔夜數戰有功帝如安上門召見拜資政殿學士東道總管胡直孺將兵入衞與金人遇於拱州兵敗被執遂陷拱州 丁酉赤氣亘天 金人初至即力攻東壁劉延慶練邊事措置頗有法遇夜即城下積草數百爇之以驚時有議置九牛砲者雖磑磨皆可施於東壁用之嘗碎其雲梯詔封䕶國大將軍賊知東壁不可攻於是過南壁以洞子自蔽運薪土實䕶龍河河水遂涸以馮澥為尚書左丞 戊戌殿前副都指揮使王宗濋率牙兵千餘下城與賊戰統制官高師旦死之 己亥詔毀艮嶽為砲石賊復於䕶龍河疊橋取道姚弋仲選鋭卒下臨分布弩砲又於城上縛虛棚士衆山立箭下如雨橋不能寸進乃棄去益造火梯雲梯偏橋撞竿鵞車洞子諸攻城之具 庚子命張叔夜簽書樞宻院事將兵入城 賊攻宣化門姚友仲禦之 是曰幸東壁金人復遣蕭慶等來貸糧且議和 辛丑金人攻南壁殺傷相當 壬寅詔河北守臣盡起軍民兵倍道入援 癸夘幸安肅門至朝陽門敵箭及駕前旗下令軍士三百餘人縋城出戰殺賊數百復縋而上命以官者數十人賊築望臺度高百尺下覘城中以飛火砲燔樓櫓將士嚴警備旋即繕治又造雲梯施大輪以革冒之乗罅推以叩壘將士出鉤竿拄之使不得進近則以鉤矛取之發火焚梯敵數引卻復用鵞車洞子攻北城軍士射以九牛弩一發而貫三人詔募人焚敵砲架鵞車洞子及八分者白身授團練使餘以次授賞張叔夜聞南壁飛石擊樓櫓與范瓊分麾下兵襲敵營欲燔其砲架遙見鐵騎軍士不克陣而奔自相蹈藉溺隍死者以千數甲辰大雨雪 金人陷亳州 遣間使召諸道兵勤王乙巳大寒士卒噤戰不能執兵有僵仆者帝在禁中
  徒跣祈晴 丙午雨木冰 丁未始避正殿 戊申金人過登天橋來攻通津門 時勤王兵不至城中兵可用者唯衞士三萬然亦十失五六因時令挑戰以示敢敵金人復來言不須帝出城請親王及何㮚往議詔越王往將行而尼瑪哈以兵來迓王乃止於是金人宣言失信再遣使來趣親王出盟己酉遣馮澥曹輔與宗室仲溫士𧦞使金軍請和既至尼瑪哈即遣還不與交一語 命康王構為河北兵馬大元帥殿中侍御史胡唐老言康王奉使至磁為士民所留乃天意也乞就拜為大元帥俾率天下兵入援何㮚以為然宻草詔藁上之帝令募死士得秦仔劉定等四人遣持蠟詔如相州拜王為大元帥陳遘為元帥宗澤汪伯彥副元帥使盡河北兵速入衞辟官行事並從便宜仔定至相於頂髪中出詔王讀之嗚咽軍民感動 辛亥金人復遣使來議和要親王出盟 壬子復遣曹輔馮澥及仲溫士𧦞使金營癸丑仲溫士𧦞還雲金人須親王並何㮚至軍前金人攻通津宣化門范瓊以一人出戰渡河氷裂沒
  者五百餘人自是士氣益挫 甲寅大風自北起俄雪下數尺連日夜不止 乙夘金人復使劉晏來趣親王宰相出盟 何㮚屢趣郭京出師京徙期再三曰非至危急吾師不出丙辰大風雪京乃令守禦者悉下城毋得竊窺因大啟宣化門出攻金軍京與張叔夜坐城樓上金人分四翼譟而前京兵敗走墮死於䕶龍河城門急閉京向叔夜曰須自下作法因下城引餘衆南遁金人遂登城衆皆披靡四壁兵皆潰金人焚南薫諸門統制姚友仲死於亂兵四壁守禦使劉延慶奪門出奔為追騎所殺宦者黃經自赴火死統制何慶言陳克禮中書舎人高振力戰與其家人皆被害京城遂陷帝慟哭曰朕不用种師道言以至於此衞士入都亭驛執金使劉晏殺之軍民數萬斧左掖門求見天子帝御樓諭遣之衞士長蔣宣率其衆數百欲邀乘輿犯圍而出左右奔竄獨孫傅梅執禮呂好問侍宣抗聲曰國事至此皆宰相信任姦臣不用直言所致孫傅訶之宣以語侵傅好問譬曉之曰若屬忘家族欲冒重圍衞上以出誠忠義然乗輿將駕必甲乘無缺而後動詎可輕耶宣屈服曰尚書真和軍情麾其徒退何㮚欲親率都民巷戰金人宣言議和退師乃止戊午遣㮚及濟王栩使金軍以請成㮚懼不敢行帝固遣之猶遲回良久不決李若水嫚罵曰致國家如此皆爾軰誤事今社稷傾危爾軰萬死何足塞責㮚不得已乃上馬而戰栗不能跨左右扶上比出朱雀門所執馬鞭三墜地既至尼瑪哈斡里雅布曰自古有南即有北不可相無也今之所議期在割地而已㮚還言金欲邀上皇出郊帝曰上皇驚憂而疾必欲之出朕當親往㮚喜和議成既歸都堂作㑹飲酒談笑終日 自乙夘雪大作不止天地㝠晦或雪未下時於隂雪中有雪絲長數寸墮地是夜雪霽彗星見有白氣出太微星 己未遣何㮚再往金軍詔曰大金堅欲上皇出郊朕以宗廟生靈之故義當親往咨爾衆庶無致驚疑 庚申曰出如火無光 辛酉車駕詣青城何㮚陳過庭孫傅等從帝望齋宮門即下馬步入一小位中金人邀請乘馬入帝不聽二帥相見帝與語惟尼瑪哈應答琅然尼瑪哈唯唯而已都人自宣徳樓至南薫門立泥雪中以俟駕回 十二月壬戌朔車駕留青城尼瑪哈遣蕭慶入城居尚書省朝廷動靜並先闗白是日康王開大元帥府於相州有兵萬人分為五軍而進既渡河次於大石宗澤以二千人與金人力戰破其三十餘砦履冰渡河見王曰京城受圍日久入援不可緩王納之既而知信徳府梁楊祖以三千人至張俊苖傅楊沂中田師中等皆在麾下兵威稍振㑹帝遣曹輔賫蠟詔至雲金人登城不下方議和好可屯兵近甸毋動汪伯彥等皆信之宗澤獨曰金人狡譎是欲欵我師耳君父之望入援何啻饑渇宜急引軍直趨澶淵以觧京城之圍伯彥等難之勸王遣澤先行自是澤不得與帥府事矣耿南仲及伯彥請移軍東平王從之 癸亥車駕至自青城士庶及太學生迎謁帝掩面大哭曰宰相誤我父子觀者無不流涕金遣使來索金一千萬錠銀二千萬錠帛一千萬匹於是大括金銀金價至五十千銀至三千五百金又索京城騾馬括得七千餘匹悉歸之 丙寅遣陳過庭折彥質往兩河割地以畀金又分遣歐陽珣等二十人持詔而往珣嘗上書極言祖宗之地尺寸不可以與人持詔急㑹羣臣議珣復抗論當與力戰戰敗而失地他日取之直不戰而割地他日取之曲時宰怒欲殺珣乃以珣為將作監丞奉使割深州珣至深州城下慟哭謂城上人曰朝廷為姦臣所誤至此吾已辦一死來矣汝等宜勉為忠義報國金人怒執送燕以焚死 辛未定京師米價勸糶以賑民 乙亥康王如北京 丙子中書省火 庚辰雨雹 癸未大雪寒縱民伐紫筠館花木以為薪 庚寅康王如東平府 初范致虛聞汴京圍急㑹西道總管王襄陜西制置使錢蓋之師凡十萬入援至潁昌聞汴京陷襄蓋遁去致虛獨與西道副總管孫昭逺環慶帥王似熈河帥王倚率步騎號二十萬命馬祐昌統之以趨汴以僧趙宗印為參議官致虛將大軍遵陸宗印將舟師趨西京宗印又以僧為一軍號尊勝隊童行為一軍號淨勝隊致虛勇而無謀委已以聽於宗印宗印徒大言實未嘗知兵師出武闗至鄧州千秋鎮金將婁室以精騎衝之不戰而潰死者過半王似王倚孫昭逺等留陜府致虛收餘兵入潼闗
  二年春正月辛夘朔詣延福宮朝太上皇帝命濟王栩景王𣏌出賀金二帥二帥亦遣人入賀 壬辰金人復趣召康王遣中書舎人張澂賫詔以行以前此曹輔往迎不見王而還故也 癸巳康王次東平府 詔使出割兩河地民堅守不奉詔凡累月金人止得石州甲午詔兩河民開門出降 乙未有大星出建星西南流入於濁沒 丁酉雨木𣲙 己亥隂曀風迅發夜西北隂雲中有如火光 庚子車駕復詣青城時金人索金銀益急欲縱兵入城帝以問蕭慶慶曰須陛下親見元帥乃可帝有難色何㮚李若水以為無虞勸帝行帝乃命孫傅輔太子監國而與㮚若水等往唐恪聞之曰一之謂甚其可再乎閤門宣賛舍人呉革亦白㮚曰天文帝座甚傾車駕若出必墮敵計㮚不聽 辛丑車駕幸青城鄆王楷何㮚馮澥曹輔吳幵莫儔孫覿譚世勣汪藻皆分居青城齋宮餘並令先歸初帝約五日必還至是民以金銀未足各竭其家所有獻之有福田院貧民亦納金二兩銀七兩而金人來索不已於是増侍從郎官二十四員再根括又分遣搜掘戚里宗室內侍僧道伎術倡優之家 乙巳籍梁師成家 丙午太學生徐揆詣南薰門以書白守門者乞達二帥請車駕還闕二帥取揆赴軍中詰難揆厲聲抗論為所殺 是日通奉大夫劉韐死於金營韐為河東割地使金人令僕射韓正館之僧舎謂曰國相知君今用君矣韐曰偷生以事二姓有死不為也正曰軍中議立異姓欲以君為正代與其徒死不若北去取富貴韐仰天大呼曰有是乎乃書片紙曰貞女不事二夫忠臣不事二君況主憂臣辱主辱臣死此予所以不敢偷生也使親信持歸報其子子羽等即沐浴更衣酌巵酒而縊金人歎其忠瘞之寺西岡上徧題牕壁以識其處凡八十日乃就歛顔色如生丁未大霧四塞金人下含輝門剽掠焚五嶽觀 副
  帥宗澤自大名至開徳與金人十三戰皆㨗遂以書勸康王檄諸道兵㑹京城又移書北道總管趙野兩河宣撫范訥知興仁府曽楙合兵入援三人皆以澤為狂不答澤遂以孤軍進至衞南先驅雲前有敵營澤揮衆直前連戰敗之轉戰而東敵益生兵至澤將王孝忠戰死前後皆敵壘澤下令曰今日進退等死不可不死中求生士卒知必死無不一當百斬首數千金人大敗退卻數十里澤計其勢必復來乃亟徙其營金人夜至得空營大驚自是憚澤不敢復出兵澤出其不意遣兵過大河襲擊又敗之 二月辛酉朔帝在青城都人日出迎駕而尼瑪哈留不遣金主晟得帝降表廢帝及太上皇帝為庶人知樞宻院事劉彥宗請復立趙氏不許 丙寅金人塹南薫門路人心大恐吳幵莫儔自金營持文書至令依金主詔推薦異姓堪為人主者從軍前備禮冊命孫傅等讀詔號絶兩以狀懇請立趙氏不從 丁夘京城巡檢范瓊逼上皇與太后御犢車出宮鄆王楷以下及王妃公主駙馬凡六宮有位號者皆行獨元祐皇后孟氏以廢居私第獲免初金人以內侍鄧述所具諸王皇孫妃主名檄開封府徐秉哲盡取之秉哲令坊巷五家為保毋得藏匿前後凡得三十餘人秉哲悉令衣𬒮相聯屬而往金人逼帝及上皇易服李若水抱帝而哭詆金人為劇賊金人曳若水出擊之敗面氣結仆地 辛未皇后皇太子同詣青城百官軍民奔隨號泣太學諸生擁拜車前哭聲震天自上皇出郊金人逼令召皇后太子孫傅留太子不遣吳幵莫儔督脅甚急范瓊恐變生以危言讋衞士遂擁皇后太子共車而出孫傅曰吾為太子傅當同生死遂以留守事付王時雍從太子出至南薫門范瓊力止傅遂宿門下以待命李若水在金營旬日罵賊不絶口乃裂頸斷舌而死金人相與言曰遼國之亡死義者十數南朝唯李侍郎一人若水臨死無怖色為歌詩卒曰矯首問天公天卒無言忠臣効死亦何愆聞者悲之 是日留守王時雍召百官㑹議所立衆欲舉在軍前者一人左司員外郎宋齊愈適自外至或問以敵意所主齊愈冩張邦昌三字示之議遂定時不書議狀者唯孫傅張叔夜敵遂取二人往軍中太常寺簿張浚開封士曹趙鼎司門員外郎胡寅皆逃入太學不書名 癸酉王時雍梅執禮召百官士庶僧道軍民集議推戴事時孫傅張叔夜已出獨時雍主事惟恐百官不肯書乃先自書以率之百官亦隨以書御史馬伸獨奮曰吾曹職為諍臣豈容坐視乃與御史吳給約中丞秦檜共為議狀願復嗣君以安四方檜不荅有頃伸藁就首以呈檜猶豫伸率同僚合辭力請檜不得已姑書名伸遣人馳達金軍並論張邦昌當上皇時蠧國亂政以致傾危之罪吳幵莫儔持狀詣軍前明曰賫金牒至言已據所申奏本國冊立張相為皇帝訖令取冊寳及一行冊命禮數 乙亥金人取秦檜並太學生三十人博士正録十員何㮚已下隨駕在軍前人並取家屬 庚辰康王如濟州時王有衆八萬屯濟濮諸州高陽闗路安撫使黃潛善總管楊惟忠亦部兵數千至東平王遣真定總管王淵以三千人入衞宗廟金人聞之遣甲士及中書舍人張澂賫蠟詔自汴京至命王以兵付副帥而還京王問計於左右後軍統制張俊曰此金人詐謀耳今大王居外此天授豈可徒往王遂如濟州既而金人謀以五千騎取康王呂好問聞之遣人以書白王曰大王之兵度能擊則邀擊之不然即宜逺避且言大王若不自立恐有不當立而立者 癸未城內復以金七萬五千八百兩銀一百十四萬五千兩衣叚四萬八十四匹納軍前 觀文殿大學士中太一宮使唐恪自殺時金人逼百官立張邦昌恪既書名仰藥而死 乙酉金人以括金未足殺戶部尚書梅執禮侍郎陳知質刑部侍郎程振給事中安扶梟其首乃下令曰根括官已正典刑金銀或尚未足當縱兵自索戊子夜白氣貫斗 三月辛夘朔帝在青城張邦昌
  由南薰門入居尚書令㕔 丁酉金人奉冊寳立張邦昌百官㑹於尚書省邦昌泣即上馬至西府門佯為昬憒欲仆立馬少蘇復號慟導至宣徳門西闕下入幕次復慟金人持御衣紅繖來設於次外邦昌出次步至御街褥位望金國拜舞跪受冊畧曰咨爾張邦昌宜即皇帝位國號大楚都金陵邦昌御紅⿰糹㪚還次訖金人揖上馬出門百官引導如儀邦昌步入自宣徳門由大慶殿至文徳殿前進輦卻弗御歩升殿於御牀西側別置一椅坐受軍員等賀訖文武合班邦昌乃起立遣閤門傳雲本為生靈非敢竊位傳令勿拜王時雍等懇奏復傳㫖雲如不䝉聽從即當歸避時雍率百官遽拜邦昌但東面拱立閤門宣賛舎人吳革恥屈節異姓率內親事官數百人皆先殺其妻孥焚所居舉義兵東門外范瓊詐與合謀令悉棄兵仗乃從後襲之殺百餘人執革脅以從逆革罵不絶口引頸受刃顔色不變並其子殺之又擒斬十餘人是日風霾日暈無光百官慘沮邦昌亦變色唯時雍及吳幵莫儔范瓊等欣然以為有佐命功邦昌心不安拜官皆加權字大抵往來議事者幵儔也逼逐上皇以下者時雍秉哲也脅懼都人者范瓊也遂皆擢用邦昌見百官稱予手詔曰手書雖不改元而百官文移必去年號權簽書樞宻院事呂好問所行文書稱靖康二年百官猶未以帝禮事邦昌唯時雍毎言事稱臣啟陛下又勸邦昌坐紫宸垂拱殿以見金使好問爭之乃止時雍復議肆赦好問曰四壁之外皆非我有將誰赦耶乃但赦城中而選郎官為四方宻諭使 乙巳張邦昌往青城見二帥致謝且面議七事一乞不毀趙氏陵廟二乞免取金帛三乞存留樓櫓四乞俟江寧府修繕畢三年內遷都五乞五曰班師六乞以帝為號稱大楚帝七乞借金銀犒賞皆許之又請歸馮澥曹輔路允迪孫覿張𪷁譚世勣汪藻康執權元當可沈晦黃夏卿鄧肅郭仲荀太學六局官秘書省官亦從之唯何㮚孫傅張叔夜秦檜司馬朴等令舉家北遷 癸丑金人歸馮澥等且令權止根括金帛 丁巳張邦昌率百官詣南薫門五嶽觀內望軍前遙辭二帝邦昌慟哭百官軍民皆哭有號絶不能止者是曰道君皇帝北狩寧徳皇后及諸親王妃嬪以下皆行斡里雅布軍䕶送由滑州路進發 戊午金兵下城盡絶我兵分四壁屯守張邦昌詣金營辭服赭袍張紅繖所過起居並如常儀從行者王時雍徐秉哲吳幵莫儔 夏四月庚申朔大風吹石折木車駕北狩皇后皇太子偕行尼瑪哈軍䕶送由鄭州路進發凡法駕鹵簿皇后以下車輅鹵簿冠服禮器法物大樂教坊樂器祭器八寳九鼎圭璧渾天儀銅人刻漏古器景靈宮供器太清樓祕閣三館書天下州府圖及官吏內人內侍技藝工匠倡優府庫畜積為之一空初金人將還議留兵以衞邦昌呂好問曰南北異宜恐北兵不習風土必不相安金人曰留一孛堇統之可也好問曰孛堇貴人有如觸發致病則負罪益深金人乃不留兵而去宗澤在衞聞二帝北狩即提軍趨滑走黎陽至大名欲徑渡河據金人歸路邀還二帝而勤王之兵卒無一至者遂不果 辛酉北風大起苦寒甲子張邦昌迎元祐皇后於私第入居延福宮呂好
  問謂邦昌曰相公真欲立耶抑姑塞敵意而徐為之圖耶邦昌曰是何言也好問曰相公知中國人情所向乎特畏女真兵威耳女真既去能保如今日乎大元帥在外元祐皇后在內此殆天意盍亟還政可轉禍為福且省中非人臣所處宜寓直殿廬毋令衞士夾陛敵所遺袍帶非戎人在弗服車駕未還所下文書不當稱聖㫖為今計者當迎元祐皇后請康王早正大位庶獲保全邦昌以為然乃迎元祐皇后入延福宮尊為宋太后其冊文有曰尚念宋氏之初首崇西宮之禮蓋用太祖即位迎周太后入西宮故事識者有以覘邦昌之意非真為趙氏也 郭京自都城走沿路稱撒豆成兵假幻惑衆至襄陽有衆千餘屯洞山寺欲立宗室為帝錢蓋王襄及張思正等止之不從㑹有自汴來者具説京欺罔事思正囚京刺殺之 丙寅張邦昌遣其甥吳何及王舅韋淵同賫書於康王大畧言臣封府庫以待臣所以不死者以君王之在外也王召何等飲以酒賜予良厚丁夘謝克家以邦昌之命齎玉璽至大元帥府其篆
  文曰大宋受命之寳耿南仲汪伯彥等引克家捧寳跪進王謙拒再三慟哭不受命伯彥司之 監察御史馬伸上書請張邦昌易服歸省庶事稟取太后命令而後行仍速迎奉康王歸京庶㡬中外釋疑轉禍為福且曰如以伸言為不然即先次就戮伸有死而已必不敢輔相公為宋朝叛臣也邦昌讀其書氣沮戊辰降手書請元祐皇后垂簾聽政以俟復辟書既下中外犬悅追回諸路赦文並毀所立宋太后手書不用 元祐皇后遣尚書左丞馮澥為奉迎使權尚書右丞李回副之持詔往濟州迎康王王覽書命移檄諸道帥臣具言張邦昌恭順之意以未得至京已至者毋輒入 庚午太后御內東門小殿垂簾聽政張邦昌以太宰退處資善堂羣臣詣祥曦殿起居太后畢邦昌服紫袍獨班歸兩府幕次自僣位號至是凡三十三日 壬申在京文武百官上表康王勸進宗澤亦以狀申請王不許 甲戌太后手書告天下曰比以敵國興師都城失守祲纒宮闕既二帝之䝉塵禍及宗祊思三靈之改卜衆恐中原之無統姑令舊弼以臨朝扶九廟之傾危免一城之慘酷乃以衰癃之質起於閒廢之中迎至宮闈進加位號舉欽聖已還之典成靖康欲復之心永言運數之屯坐視家邦之覆撫躬獨在流涕何從緬惟藝祖之開基實自高穹之眷命歴年二百人不知兵傳序九君世無失徳雖舉族有北轅之釁而敷天同左袒之心乃眷賢王越居近服己徇羣臣之請俾膺神器之歸繇康邸之舊藩嗣宋朝之大統漢家之厄十世宜光武之中興獻公之子九人唯重耳之尚在茲為天意夫豈人謀尚期中外之協心同定安危之至計庶臻小愒漸厎丕平用敷告於多方其深明於吾志太常少卿汪藻所草也 乙亥以資政殿學士路允迪為奉請車駕進發使右諌議大夫范宗尹副之 戊辰康王次新興店辛巳次單州壬午次虞城縣張邦昌言謝克家回恭聞車駕自有合辦輿服儀物之屬百官有司各以其職並宜發赴南京以俟冊禮畢遂建朝廷以出號令從之 癸未康王次應天府甲申詣鴻慶宮謁三殿御容哭移時翼日王時雍徐秉哲奉乘輿服御至南京乙酉張邦昌繼至伏地慟哭王撫慰之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五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五起疆圉協洽五月盡十二月凡八月
  高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德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諱構徽宗第九子母曰顯仁皇后韋氏大觀二年五月乙巳生帝於大內赤光照室八月賜名授建武軍節度使檢校太尉封蜀國公三年封廣平郡王宣和三年進封康王資性朗悟博學彊記日誦千餘言挽弓至一石五斗欽宗立改元靖康人拆其字謂十二月立康王也金兵犯闕奉使軍前意氣閒暇斡里雅布疑非親王遂更請肅王為質帝始得還八月被命再使軍前議和卒不赴留相州閏十一月欽宗詔拜帝為兵馬大元帥開府相州二年四月欽宗北狩張邦昌奉元祐皇后垂簾聽政命帝嗣大統帝次南京百官數上表勸進乃許之
  建炎元年五月庚寅朔康王登壇受命畢慟哭遙謝二帝遂即皇帝位於應天府治詔改元詔曰亹亹萬幾難以一日而曠位皇皇四海詎可三月而無君又曰聖人何以加孝朕每懐問寢之思天子必有所尊朕欲捄在原之急嗟我文武之列若時忠義之家不食而哭秦廷士當勇於報國左袒而為劉氏人咸樂於愛君期一徳而一心佇立功而立事同徯兩宮之復終圗萬世之安大赦張邦昌及應干供奉金國之人一切不問命西
  京留守司修奉祖宗陵寢罷天下神霄宮住散青苗錢應死節及歿於王事者並推㤙奉使未還者祿其家一年中外臣庶許言民間疾苦雖詆訐亦不加罪從臣監司郡守訪求文武才畧出倫之士雖布衣亦聽舉蔡京童觀王黼朱勔李彥孟昌齡梁師成譚稹及其子孫見流竄者更不收敘以徽猷閣直學士黃潛善為中書侍郎顯謨閣直學士汪伯彥同知樞宻院事元祐皇后在東京是日撤簾 辛卯遙尊靖康皇帝為孝慈淵聖皇帝元祐皇后為元祐太后 詔宣仁聖烈皇后保祐哲廟有大功而姦臣進言仰誣盛徳著於史牒以欺後世可令國史院據實而修播告天下 壬辰帝問宰執何以處張邦昌黃潛善等曰邦昌罪在不貸然為金人所脅不得已而從權今自歸惟陛下所處帝曰朕欲馭以王爵異時金人有詞使邦昌具書報之言天下不忘趙氏而歸寳避位之意於是以邦昌為太保奉國軍節度使同安郡王五日一赴都堂參決大事帝即命潛善等募忠信能專對之士奉使通和除國書外令邦昌更作書與金人早遣使行 癸巳遙尊母韋賢妃為宣和皇后遙立嘉國夫人邢氏為皇后 門下侍郎耿南仲罷為觀文殿學士提舉杭州洞霄宮已而言者論其主和謗國罪詔落職 甲午召李綱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初淵聖悟和議之非除綱資政殿大學士領開封府事綱行次長沙被命即帥湖南勤王師入援未至而京城失守至是召拜右相趣赴行在中丞顔岐奏曰張邦昌為金人所喜雖已為三公郡王更宜加同章事増重其禮李綱為金人所惡雖己命相宜及其未至罷之章五上帝曰如朕之立恐亦非金人所喜岐語塞而退岐又遣人封其章示綱覬沮其來右諌議大夫范宗尹論綱名浮於實有震主之威帝亦不聽汪伯彥黃潛善自謂有攀附之勢擬必為相及召綱於外二人不恱遂與綱忤 罷諸盜及民兵之為統制者簡其士馬𨽻五軍 乙未帝恭謝於鴻慶宮以生辰為天申節 詔吏部尚書王時雍罷為提舉玉局觀以言者論其不臣之罪也 尚書右丞馮澥罷知潼川府尋落職提舉玉局觀以兵部尚書呂好問為尚書右丞初元祐太后遣好問奉手書詣應天帝勞之曰宗廟獲全卿之力也至是除右丞兼門下侍郎 時金主起燕雲上中京遼東西長春平州凡八路民兵𨽻於諸萬戶分㓂兩河於是撻不也屯河間韶合屯真定馬五屯平陽銀朱屯太原婁宿屯河中而雄霸嵐憲澤潞諸州皆有萬戶分屯至是金蒙哥進據磁相詔統制官馬忠張換將所部兵五千人自㤙冀趣河間以襲之 丙申前簽書樞宻院事曹輔卒輔從二帝留金尋歸至是卒詔厚恤其家 時王淵楊惟忠以河北兵劉光世以陜西兵張浚苗傳以帥府及降盜兵皆在行朝不相統一乃置御營司主行幸總齊軍政 丁酉命黃潛善兼御營使汪伯彥副之而以王淵為都統制劉光世提舉一行事務韓世忠為左軍統制張俊為前軍統制楊惟忠主管殿前公事 王時雍黃州安置 命統制官薛廣張瓊率所部六千人㑹河北山水砦義兵共復磁相 戊戌以禮部侍郎謝克家為翰林學士北道副總管顔岐為御史中丞 贈吏部侍郎李若水觀文殿學士諡忠愍 翰林學士莫儔承㫖呉幵皆奉祠去 己亥召太學生陳東赴行在初江寧府禁卒周徳等叛執知府宇文粹中殺官吏
  嬰城自守尋受招安至是李綱行次江寧因與漕臣權府事李彌遜謀誅首惡五十人餘衆令提舉常平官王枋部赴行在 庚子論靖康大臣主和悞國罪責李邦彥安置潯州呉敏栁州蔡懋英州李梲宇文虛中鄭望之李鄴皆以使金請割地安置廣南諸州 辛丑詔張邦昌知㡬逹變勲在社稷宜如文彥博故事一月兩赴都堂尋又加太傅 壬寅封後宮潘氏為賢妃 乙巳賜諸路勤王兵還營者錢人三千 丙午以誣謗宣仁聖烈皇后追貶蔡確蔡卞邢恕官 姚古知河南府金人陷河中府及解絳慈隰諸州時馬忠張換追襲金人於河間黃潛善等復主和議請遣宣義郎傅雱為祈請使又令張邦昌作書貽二帥仍用靖康誓書畫河為界且下令不得頒赦文於河東北又詔河間追襲兵屯大河之南應機進止至是婁宿以重兵壓河中守臣席益遁去權府事昌元郝仲連力戰外援不至度不能守先自殺其家人己而城陷與其子致厚皆不屈死 丁未太上皇帝至燕山府上皇自離青城金人以牛車數百乘載諸王後宮皆胡人牽駕不通語言至邢趙間斡離不遣郭藥師迎謝上皇曰天時如此非公之罪藥師慙而退斡離不又請王婉容並帝姬與粘沒喝子作婦許之 張叔夜從淵聖以北道中惟時飲水義不食其粟至是渡白溝御者曰過界河矣叔夜乃矍然起仰天大呼遂不復語扼吭而死事聞贈開府儀同三司諡忠文 庚戌以宗澤知襄陽府先是澤上書言今天下屬望在於大王大王行之得其道則有以慰天下之心所謂道者近剛正而逺柔邪納諌諍而拒諛佞尚恭儉而抑驕侈體憂勤而忘逸樂進公實而退私偽至是澤見帝應天陳興復大計帝欲留澤黃潛善等沮之故出丙辰安置監察御史張所於江州初靖康中所以蠟書冒圍募河北兵士民得書喜曰朝廷棄我獨有一張察院能拔而用之應募者十七萬人由是所聲振河北帝即位遣所按視陵寢所還上言曰河東河北天下之根本昨者悞用奸臣之謀始割三鎮繼割兩河其民怨入骨髄至今無不扼腕若因而用之則可藉以守否則兩河兵民無所繋望陛下之事去矣且請帝亟還汴京因言其五利奉宗廟保陵寢一也慰安人心二也繋四海之望三也釋河北割地之疑四也早有定處而一意於邊防五也夫國之安危在乎兵之強弱與將相之賢不肖而不在乎都之遷與不遷也誠使兵弱而將士不肖雖渡江而南安能自保所又言黃潛善姦邪恐害新政潛善引去帝欲留之故罷所 起居舎人衛膚敏言前日金人憑陵都邑失守朝廷欲存趙氏者不過一二人而已其他皆屈節受辱不以為恥甚者為敵人斂金帛索妃嬪無所不至求其能詐楚如紀信者無有也及金人偽立叛臣僭竊位號在廷之臣逃避不從及約㓂退歸位趙氏者不過一二人而已其他皆委質求榮不以為愧甚者為叛臣稱功徳說符命主推戴之議草勸進之文無所不為求其能擊朱泚如段秀實者無有也今陛下踐阼之初茍無典刑何以立國凡前日屈節敵人委質偽命者宜差第其罪大則族次則誅又其次竄殛下則斥之逺方終身不齒豈可猶畀爵祿使塵班列哉 戊午西道總管王襄北道總管趙野坐勤王稽緩並分司襄陽青州居住尋責襄永州野邵州並安置 范宗尹罷遣周望使金通問二帝 是月以東道副總管朱勝
  非為中書舎人兼直學士院時事皆草創詔書填委而院無几案勝非嘗憑敗鼓草詔文義嚴重如平時 時在京𣙜貨務鬻鹽鈔茶引而道途未通發運使梁楊祖請權於真州置司詔楊祖兼領其事於是嵗入六百萬緡 六月己未朔李綱至行在入見涕泗交集帝為動容因奏曰金人不道專以詐謀取勝中國不悟一切墮其計中頼天命未改陛下總師於外為天下臣民所推戴內修外攘還二帝而撫萬邦責在陛下與宰相臣自視缺然不足以副委任且臣在道顔岐嘗封示論臣章謂臣為金人所惡不當為相如臣之愚但知有國不知有金人宜為所惡然謂臣不足以勝宰相則可謂金人所惡不當為宰相則不可因力辭帝已出范宗尹至是復命岐奉祠綱猶力辭帝曰朕知卿忠義智畧久矣欲使敵國畏服四方安寜非相卿不可卿其勿辭綱頓首謝且言昔唐明皇欲相姚崇崇以十事要說皆中一時之病今臣亦以十事仰干天聽陛下度其可行者賜之施行臣乃敢受命一曰議國是謂中國之御四裔能守而後可戰能戰而後可和而靖康之末皆失之今欲戰則不足欲和則不可莫若先自治專以守為䇿俟吾政事修士氣奮然後議大舉二曰議巡幸謂車駕不可不一至京師見宗廟以慰都人之心度未可居則為巡幸之計以天下形勢而觀長安為上襄陽次之建康又次之皆當詔有司預為之備三曰議赦令謂祖宗登極赦令皆有常式前日赦書乃以張邦昌偽赦為法如赦惡逆及罪廢官盡復職皆泛濫不可行宜悉改正四曰議僭逆謂張邦昌為國大臣不能臨難死節而挾金人之勢易姓改號宜正典刑垂戒萬世五曰議偽命謂國家更大變鮮有仗節死義之士而受偽官屈膝於其庭者不可勝數昔肅宗平賊汚偽命者以六等定罪宜倣之以厲士風六曰議戰謂軍政久廢士氣怯惰宜一新紀律信賞必罰以作其氣七曰議守謂敵情狡獪勢必復來宜於沿河江淮措置控禦以扼其衝八曰議本政謂政出多門綱紀紊亂宜一歸之中書則朝廷尊九曰議久任謂靖康間進退大臣太速功效蔑著宜慎擇而久任之以責成功十曰議修徳謂上始膺天命宜益修孝弟恭儉以副四海之望而致中興翼日班綱議於朝惟僭逆偽命二事留中不出 以王宗濋引衛士遁逃致都城失守責官邵州安置 庚申封靖康軍節度使仲湜為嗣濮王 金尼瑪哈還屯雲中 命新任郎官未經上殿者並引對 李綱言僭逆偽命二事乃今日刑政之大者邦昌當道君朝在政府者十年淵聖即位首擢為相方國家禍難金人為易姓之謀邦昌如能以死守節推明天下戴宋之義以感動其心金人未必不悔禍而存趙氏而邦昌方自以為得計偃然正位號處宮禁擅降偽詔以止四方勤王之師及知天下之不與乃不得已而請元祐太后垂簾聽政而議奉迎邦昌僭逆始末如此而議者不同臣請以春秋之法斷之人臣無將將而必誅趙盾不討賊書以弒君今邦昌已僭位號敵退而止勤王之師非特將與不討賊而已劉盆子以漢宗室為赤眉所立其後以十萬衆降光武但待之以不死邦昌以臣易君罪大於盆子不得已而自歸朝廷既不正其罪又尊崇之此何理也陛下欲建中興之業而尊崇僭逆之臣以示四方其誰不解體又偽命臣僚一切置而不問何以厲天下士大夫之節時執政有異議者帝召黃潛善等語之潛善主邦昌甚力帝顧呂好問曰卿昨在圍城中知其故以為何如好問附潛善持兩端綱言邦昌僭逆豈可留之朝廷使道路指目曰此亦一天子哉因泣拜曰臣不可與邦昌同列當以笏撃之陛下必欲用邦昌第罷臣帝頗感動汪伯彥乃曰李綱氣直臣等所不及癸亥帝乃出綱奏責授邦昌昭化軍節度副使潭州安置並安置王時雍徐秉哲吳幵莫儔李擢孫覿於高梅永全柳歸州而顔博文王紹以下論罪有差 以黃潛善為門下侍郎 以知懐州霍安國河東宣撫使劉韐死節贈安國延康殿學士韐資政殿學士仍詔有死節者諸路詢訪以聞 甲子命李綱兼御營使綱入對言曰今國勢不逮靖康逺甚然而可為者陛下英斷於上羣臣輯睦於下庶㡬中興可圗然非有規模而知先後緩急之序則不能以成功夫外禦強敵內銷盜賊修軍政變士風裕邦財寛民力改𡚁法省冗官誠號令以感人心信賞罰以作士氣擇帥臣以任方面選監司郡守以奉行新政俟吾所以自治者政事己修然後可以問罪金人迎還二聖此所謂規模也至於所當急而先者則在於料理河北河東蓋河北河東國之屏蔽也料理稍就然後中原可保而東南可安今河東所失者恆代太原澤路汾晉餘郡猶存也河北所失者不過真定懐衛濬四州而已其餘三十餘郡皆為朝廷守兩路士民兵將所以戴宋者其心甚堅皆推豪傑以為首領多者數萬少者亦不下萬人朝廷不因此時置司遣使以大慰撫之分兵以援其危急臣恐糧盡力疲坐受金人之困雖懐忠義之心援兵不至危廹無告必且憤怨朝廷金人因得撫而用之皆精兵也莫如於河北置招撫司河東置經制司擇有材畧者為之使宣慰天子㤙徳所以不忍棄兩河於敵國之意有能全一州復一郡者以為節度防禦團練使如唐方鎮之制使自為守非惟絶其從敵之心又可資其禦敵之力使朝廷永無北顧之憂最今日之先務也帝善其言問誰可任者綱薦張所傅亮又立軍法五人為伍伍長以牌書同伍四人姓名二十五人為甲甲正以牌書伍長五人姓名百人為隊隊將以牌書甲正四人姓名五百人為部部將以牌書隊將正副十人姓名二千五百人為軍統制官以牌書部長正副十人姓名命招置新軍及御營司兵並以此法團結有所呼召使令按牌以遣 丁卯立格買馬 辛未皇子旉生故事當肆赦李綱言陛下登極曠蕩之㤙獨遺河北河東而不及勤王之師夫兩河為朝廷堅守而赦令不及人皆謂己棄之何以慰忠臣義士之心勤王之師在道路半年擐甲荷戈冒犯霜露雖未効用亦己勞矣加以疾病死亾㤙恤不及後有急難何以使人願因今赦廣示徳意帝從之於是人情翕然間有以㨗書至者金人圍守州郡之兵往往引去而山砦應招撫經制二司募者甚衆 籍天下神霄宮錢榖充經費拘天下職田錢𨽻提刑司還元祐黨籍及元符上書人恩數 癸酉詔陜西山東諸路守臣依御營法團練軍民互相應援 乙亥宗室叔向以所募勤王兵屯京師或言為變命劉光世捕誅之 戊寅以汪伯彥知樞宻院事 遣宣義郎傅雱使金軍通問二帝初黃潛善白遣雱為祈請使又遣太常少卿周望為通問使俱未行李綱上言堯舜之道孝弟而已今日之事正當枕戈嘗膽內修外攘使刑政修而中國強則二帝不俟迎請而自歸不然雖冠蓋相望卑辭厚禮恐亦無益今所遣使但當奉表通問致思慕之意可也遂命綱草表付雱以往且致書於尼瑪哈己卯置沿河江淮帥府從李綱請也凡十有九府要郡三十九次要郡三十八帥府兼都總管守臣兼鈐轄都監總置軍九十六萬七千五百人別置水軍七十七將造舟江淮諸路置三省樞宻院賞功司 庚辰以二帝未還禁州縣
  用樂 金右副元帥斡里雅布卒斡里雅布間帝即位議歸上皇以講好尼瑪哈未之許會其死事遂中輟 壬午以戶部尚書張慤同知樞宻院事兼提舉措置戶部財用初慤為計度都轉運使帝為大元帥募諸道兵勤王慤飛輓踵道建議印給鹽鈔以便商旅不閱旬得緡錢五十萬以佐軍帝即位乃大用之慤建言三河之民怨敵深入骨髓恨不殱殄其類以報國家之仇請依唐人澤潞步兵雄邊子弟遺意募兵聮以什伍而寓兵於農使合力抗敵謂之巡社其法五人為甲五甲為隊四隊為部五部為社各有長至五社則為都社有正及副二都社有都副總首甲長以上免身役所結五百人以上借補官有差有功或藝強及都總首滿二年無過者並補正官論者以其法精詳前此言民兵者皆莫之及詔集為書行之𨽻安撫司 癸未尚書右丞呂好問罷侍御史王賔論好問嘗汚偽命不可立新朝帝曰邦昌僭號之初好問募人賫帛書道京師內外之事金人甫退又遣人勸進考其心跡非他人比好問自慙力求去且言邦昌僭號之時臣若閉門潔身實不為難徒以世被國㤙所以受賢者之責冒圍賫書於陛下䟽入除資政殿學士知宣州 乙酉以宗澤為東京留守澤在襄陽聞黃潛善復倡和議上疏曰自金人再至朝廷未嘗命一將出一師但聞奸邪之臣朝進一言以告和暮入一說以乞盟終至二聖北遷宗社蒙恥臣意陛下赫然震怒大明黜陟以再造王室今即位四十日矣未聞有大號令但見刑部指揮雲不得謄播赦文於河之東西陜之蒲解是褫天下忠義之氣而自絶其民也臣雖駑怯當躬冒矢石為諸將先得捐軀報國㤙足矣帝覧其言而壯之及開封尹闕李綱言綏復舊邦非澤不可乃以為東京留守知開封府時敵騎留屯河上金鼓之聲日夕相聞而京城樓櫓盡廢兵民雜居盜賊縱橫人情洶洶澤威望素著既至首捕誅舎賊者數人下令曰為盜者𧷢無輕重悉從軍法由是盜賊屏息因撫循兵民修治樓櫓屢出師以挫敵上疏請帝還京師俄有詔荊襄江淮悉僃巡幸澤又上疏言開封物價市肆漸同平時將士農民商旅士大夫之懐忠義者莫不願急歸京師以慰人心其倡為異議者不過如張邦昌軰隂與金人為地爾既而金人遣使以使偽楚為名至開封澤拘其人乞斬之有詔延置別館澤奏曰金人假使偽楚來覘虛實臣愚乞斬之以破其姦而陛下惑於人言優加禮遇臣愚不敢奉詔以彰國弱帝乃手札諭澤竟縱遣之真定懐衛間金兵甚盛方宻修戰具為入攻之計澤以為憂乃渡河約諸將共議事宜以圗收復而於京城四壁各置使以領招集之兵造戰車二百乘又據形勢立堅壁二十四所於城外沿河鱗次為連珠砦連結河東河北山水砦忠義民兵於是陜西京東西諸路人馬咸願聽澤節制澤又開五丈河以通西北商旅守禦之具既備累表請帝還京而帝用黃潛善計決意幸東南不報秉義郎岳飛犯法將刑澤一見竒之曰將材也㑹金人攻氾水以五百騎授飛使立功贖罪飛大敗金人而還升飛為統制謂飛曰爾智勇材藝古良捋不能過然好野戰非萬全計因授飛陣圗飛曰陣而後戰兵法之常運用之妙存乎一心澤是其言飛由此知名 李綱上三議一曰募兵二曰買馬三曰募民出財助軍費且言熈豐間內外禁旅五十九萬今禁旅單弱何以捍強敵而鎮四方莫如取財於東南募兵於西北若得數十萬付諸將以時練之不久皆成精兵此最為急務又言步不足以勝騎騎不足以勝車請以戰車之制頒行京東西路使製造而教習之諫議大夫宋齊愈謂虞部員外郎張浚曰李丞相三議無一可行者浚問之齊愈曰民財不可盡括西北之馬不可得而東南之馬不可用至於兵數郡增二千則嵗用千萬緡費將安出齊愈將極論之浚曰公受禍自此始矣丙戌詔陜西河北京東西路募兵十萬更畨衛行在命京東西路造戰車 丁亥以張所為河北招撫使賜內府錢百萬緡給空名告身千餘道以京西卒三千自衛將佐官屬許自辟置一切以便宜從事所入對條上利害且乞置司北京俟措置有緒乃渡河河北轉運副使張益謙附黃潛善意奏招撫司之擾且言自置河北招撫而盜賊愈熾李綱言張所尚留京師益謙何以知其擾河北民無所歸聚而為盜豈由置司益謙非理沮抑如此必有使之者上乃命益謙分析命下樞宻院汪伯彥猶用其奏詰責招撫司李綱與伯彥力爭伯彥語塞所招徠豪傑擢王彥為統制時岳飛上書言陛下已登大寳社稷有主已定伐敵之謀而勤王之師日集彼方謂吾素弱宜乘其怠而撃之黃潛善汪伯彥不能承聖意恢復奉車駕日以南恐不足以繋中原之望願陛下乗敵穴未固親率六軍北渡則將士作氣中原可復飛坐越職言事奪官歸詣所所以飛為中軍統領問能敵㡬何飛曰勇不足恃用兵在先定謀欒枝曳柴以敗荊莫敖採樵以致絞皆謀定也所瞿然曰君殆非行伍中人飛因說所曰國家都汴恃河北以為固茍憑據要衝峙列重鎮一城受圍則諸城或撓或救則金人不敢窺河南而京師根本之地固矣招撫誠能提兵壓境飛唯命是從所大喜借補飛武經郎詔括買官民焉勸民出財助國 戊子以錢蓋為陜
  西經制使封趙懐㤙為安化郡王因招五路兵赴行在秋七月己丑朔以樞宻副都承㫖王𤫙為河東經制
  使傅亮副之 庚寅詔王淵劉光世統制官張俊喬仲福韓世忠分討陳州軍賊杜用京東賊李昱及黎驛魚臺潰兵從李綱請也 戊戌淵聖皇帝至燕山府帝自離青城頂青氊笠乗馬後有監軍隨之自鄭門而北每過一城輙掩面號泣至代工部員外郎滕茂實號泣迎謁茂實葢常副路允廸出使者尼瑪哈逼茂實改服茂實力拒之見者墮淚茂實請侍舊主俱行尼瑪哈不許帝遂從代度大和嶺由雲中抵燕山尚書左僕射何㮚仰天大慟不食而死茂實至雲中憂憤成疾而卒金人哀其忠為起墓臺山寺嵗時祀之 辛丑復議吳幵莫儔十一人罪逺竄之 壬寅詔修京城畧曰朕將親督六師以援京城及山東河北諸路已奉迎元祐太后逮遣六宮及衛士家屬置之東南朕與羣臣獨留中原應在京屯兵聚糧修樓櫓治器具令留守司趣辦之 以延康殿學士許翰為右丞翰與李綱最厚故復用之甲辰右諫議大夫宋齊愈棄市時方論僭逆附偽之罪而齊愈實書張邦昌姓名以示衆者於是逮齊愈於獄齊愈不承獄吏曰王尚書軰所坐不輕然但遷嶺南耳齊愈引服遂命戮於東市 李綱常侍帝論靖康時事帝曰淵聖勤於政事省覽章奏至終夜不寢然卒致播遷何邪綱曰人主之職在知人進君子而退小人則大功可成否則衡石程書無益也因論靖康初朝廷應敵得失之䇿且極論金人兩至都城所以能守不能守之故因勉帝以明恕盡人言以恭儉足國用以英果斷大事又言興衰撥亂之主非英哲不足以當之英則用心剛可以蒞大事而不為小故所揺哲則見善明可以任君子而不為小人所間帝皆嘉納之 乙巳手詔京師未可往當巡幸東南李綱極言其不可且曰自古中興之主起於西北則足以據中原而有東南起於東南則不能復中原而有西北蓋天下精兵健馬皆在西北若委中原而棄之豈惟金人將乗間以擾內地盜賊亦將蠭起為亂跨州連邑陛下雖欲還闕不可得矣況欲治兵勝敵以歸二聖哉夫南陽光武之所興有髙山峻嶺可以控扼有寛城平野可以屯兵西隣關陜可以召將士東逹淮泗可以運榖粟南通荊湖巴蜀可以取財貨北距三都可以遣救援暫議駐蹕乃還汴都䇿無出於此者今乗舟順流而適東南則東南不能必其無事雖欲退保一隅不可得也況嘗降詔許留中原人心恱服奈何詔墨未乾遽失大信帝然之丙午詔定議巡幸南陽以范致虛知鄧州修城池繕宮室輸錢榖以實之而汪伯彥黃潛善隂主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之議或謂李綱曰外論洶洶咸謂東幸已決綱曰國之存亡於是焉分吾當以去就爭之初綱每有所論諌其言雖切直無不容納至是常留中不報東京留守宗澤亦三上章切諌帝竟從伯彥潛善言將幸揚州以避敵詔侍衛馬軍都指揮使郭仲荀奉太后先行六宮及衛士家屬皆從丁未遣使詣汴京迎奉太廟神主赴行在 己酉罷四道都總管 庚戌徴諸道兵期八月㑹行在 丙辰閤門宣贊舎人曹勛以上皇手書至自金考異長編以此事繋四月丁卯之下恐誤今從宋史高宗紀時上皇在燕山謂勛曰我夢四日並出此中原爭立之象不知中原之民尚肯推戴康王否因出御衣絹半臂親書其領中曰便可即真來救父母又令諭王往曾賜馬價珠子合及王宻啓欲決河灌敵語二事皆人所不知故以為質嘉國夫人邢氏亦以金環寄王並傳王再出使日有宮女招兒見金甲神人擁衛事勛遂間行至南京以御衣進帝慟哭拜受丙辰出以示輔臣李綱曰此陛下受命於道君者宜藏之宗廟以示萬世從之勛因建議募死士入海至金東境奉上皇由海道歸黃潛善汪伯彥難之出勛於外 江浙經制使崇安翁彥國橫賦暴斂轉運判官呉昉為之助人不聊生至有撃登聞鼓以訴者時彥國已移知江寧府帝乃亟罷二人考異中興紀事本末雲李綱以彥國姻黨庇之至貼改聖旨而獨罪昉中書舎人朱勝非言舎渠魁而責文黨臣所未喻卒正彥國罪按綱以姻黨庇彥國情或有之恐未必貼改聖旨也而罷綱制詞亦以改旨為言蓋出汪黃軰誣善之辭且是書類多右袒勝非不可盡信姑識於此 是月關中盜史斌僭號於興州自宣和末羣盜蠭起至是祝靖薛廣黨忠閻僅王存之徒皆招安赴行在李綱言今日正當因其力而用之如銅馬緑林黃巾之比然不移其部曲則易叛而徙之則生疑正當以術治之使由而不知乃命御營司分檢凡潰兵願歸營與民農願歸業者皆聽所發至數萬其他以新法團結分𨽻諸將由是無叛去者獨淮寧之杜用山東之李昱河北之丁順皆擁兵數萬而拱州之黎驛單州之魚臺皆有潰卒數千為亂綱以招安則彼無畏憚勢難遽平乃白遣王淵劉光世等分討之既而光世部將撃斬李昱淵殺杜用而丁順赴河北招討司自效盜自是少衰 八月戊午朔洪芻等八人坐圍城日括金銀自盜及誘宮人為妾當棄市詔芻及余大均陳冲貸死流沙門島餘五人並廣南諸州安置 勝㨗軍校陳通作亂於杭州執帥臣葉夢得殺轉運判官呉昉等十二人逼令前執政薛昻領郡事昻不能拒 己未元祐太后發京師 壬戌以李綱為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黃潛善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時初建御營司綱與潛善並兼使而同知樞宻院事張慤副之自是宰相有親兵 癸亥命御營使副大閱五軍 庚午更號元祐太后為隆祐太后時尚書省言元字犯後祖諱請易以所居宮名從之 辛未罷傅亮經制副使召赴行在 壬申命御營統制辛道宗討陳通 御史中丞張澂言耿南仲趣李綱往救河東以致師潰蓋不恤國事用此報讎帝曰南仲誤淵聖天下共知朕嘗欲手劍誅之癸酉命降授別駕安置南雄州 是夕東北方有赤氣 初傅亮軍行十餘日黃潛善等以為逗遛令東京留守宗澤節制亮軍即日渡河亮言措置未就而渡河恐誤國事李綱為之請潛善等不以為然綱言招撫經制二司臣所建明而張所傅亮又臣所薦用今黃潛善汪伯彥沮所亮以沮臣臣每鍳靖康大臣不和之失事未嘗不與潛善伯彥議而後行而二人設心如此願陛下虛心觀之亮既罷綱乃再疏求去帝曰卿所爭細事胡乃爾綱言方今人才將帥為急恐非小事臣昨議遷幸與潛善伯彥異宜為所嫉然臣東南人豈不願陛下東下為安便哉顧一去中原後患有不可勝言者願陛下以宗社為心以生靈為意以二聖未還為念勿以臣去而改其議臣雖離左右不敢一日㤀陛下泣辭而退或曰公決於進退於義得矣如讒者何綱曰吾知盡事君之道不可則全進退之節禍患非所恤也 丙子隆祐太后發南京 詔改帝姬復為公主 侍御史張浚與宋齊愈素善謂上初立而綱以私意殺侍從有傷新政恐失人心於是首論綱罪此據中興紀事本末黃潛善汪伯彥等從而力排之丁丑綱罷左僕射除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洞霄宮制詞畧曰謀猷弗效狂誕㒺悛虧恭孝之通規負弼諧之初望既盡括郡縣之私馬又竭取東南之民財出令符於公議則屢抗以淹留用刑拂於羣情則力祈於親扎以至貼改己畫之㫖庇其外姻之奸茲遣防秋之師實為渡河之援預頒誥命厚賜緡錢費踰百萬之多僅逹京師而止專制若此設心謂何綱相凡七十五日於是右正言鄧肅言人主之職在於論相陛下嘗顧臣曰李綱真以身徇國者今日罷之而責詞甚嚴臣所以疑也且兩河百姓雖願效死而數月間茫然無所適從及綱措置不一月而兵民稍集又偽楚之臣紛紛皆官於朝綱先逐邦昌而叛黨稍正其罪今綱去則二事將何如哉兩河無民則夷狄驕叛臣在朝則政事乖綱於此不可謂無一日之長也肅沙縣人宣和間因進花石綱詩以諷得名張邦昌僭位肅義不屈奔赴南京帝即位拜右正言肅首請治圍城中百官叛逆之罪其黨深怨之是以坐李綱罷言職而言者猶極論其罪帝曰肅亦何罪送吏部足矣尋予郡自綱罷而張所以罪去傅亮以母病辭歸招撫經制二司廢車駕遂東幸兩河郡縣相繼淪沒凡綱所規畫軍民之政一切廢罷金人攻京東西殘毀關輔而中原盜賊蠭起矣考異宋史髙宗紀雲乙亥用張浚言罷李綱左僕射按宰輔表及宰輔編年録並作丁丑今従之 以龍圗閣直學士錢伯言知杭州將兵討陳通 壬午殺太學生陳東布衣歐陽澈東自丹陽召至未得對會李綱罷乃上書乞留綱而罷黃潛善汪伯彥不報又上疏請帝親征以還二聖治諸將不進兵之罪以作士氣車駕宜還京師勿幸金陵又不報潛善揭示綱請幸金陵舊奏東言綱在中途不知事體宜以後說為正會撫州布衣歐陽澈徒步詣行在伏闕上書極詆用事大臣潛善遽以語激帝怒言若不亟誅將復鼓衆伏闕書獨下潛善所府尹孟庾召東議事東請食而行手書區處家事字畫如平時已乃授其從者曰我死爾致此於吾親食己入厠吏有難色東笑曰我陳東也畏死即不敢言已言肯逃死乎吏曰我亦知公安敢相迫頃之東具冠帶出別同邸乃與澈同斬於市四明李猷贖屍瘞之識與不識皆為流涕 尚書右丞許翰言李綱忠義英發舎之無以佐中興今罷綱臣留無益力求去帝不許及陳東見殺翰謂所親曰吾與東皆爭李綱者東戮於市吾在廟堂可乎乃為東澈著哀辭而八上章求罷丙戌除資政殿大學士提舉洞霄宮 以給事中許景衡為御史中丞時黃潛善汪伯彥忌東京留守宗澤將罷之景衡言得澤方能保東京有東京行在始安枕帝悟遽封所上章示澤故終景衡之任澤頼以安 金詔河北河東郡縣職員多闕宜開貢舉取士以安新民其南北進士各以所業試之 九月壬辰以金人犯河陽汜水詔擇日巡幸淮甸 甲午命揚州守臣呂頥浩繕修城池宗澤往河北視師 己亥封皇子旉為魏國公 壬寅以直秘閣王圭為招撫判官代張所尋責所廣南安置 乙巳宗澤表請車駕還闕 戊申河北招撫司都統制王彥率岳飛等十一將部七千人渡河至新鄉金兵盛彥不敢進飛獨引所部鏖戰奪其纛而舞諸軍爭奮遂復新鄉明日戰於侯兆川飛身被十餘創士皆死戰又敗之會食盡詣彥壁乞糧彥不許飛乃引兵益北與金人戰於太行山擒其將拓㧞耶烏居數日又與敵遇飛單騎持丈八銕鎗刺殺其將黒風大王金人敗走飛知彥不恱己遂率所部復歸宗澤澤復以為留守司統制彥以屢勝因傳檄州郡金人以為大軍至率騎數萬薄彥壘圍之數匝彥以衆寡不敵潰圍出走諸將散去彥獨保共城西山遣腹心結兩河豪傑圗再舉金人購求彥急彥慮變夜寢屢遷其部曲覺之相率刺面作赤心報國誓殺金賊八字以示無他意彥益感勵撫愛士卒與同甘苦未㡬兩河響應忠義民兵首領傅選孟徳劉澤焦文通等皆附之衆十餘萬綿亘數百里皆受彥約束金人患之召其首領俾以大兵破彥壘首領跪而泣曰王都統砦堅如鐵石未易圗也金人乃間遣騎兵撓彥糧道彥勒兵待之斬獲甚衆 丙午特進提舉崇福宮白時中卒 己酉罷諸路經制招撫司 軍賊趙萬襲常州執守臣何袞縱兵大掠尋犯鎮江守臣趙子崧遁保瓜洲壬子張邦昌伏誅初邦昌僭居禁中華國靖恭夫人
  李氏數以果實奉邦昌邦昌亦厚答之一夕邦昌被酒李氏擁之曰大家事已至此尚何言因以赭色半臂加邦昌身掖入福寜殿夜飾飬女陳氏以進及邦昌還東府李氏私送之語斥乘輿至是事聞下李氏於獄詞伏詔湖南撫諭官馬伸如潭數邦昌之罪賜死並誅王時雍等 是秋金棟摩陷河間府雄州達蘭陷祁保州永寜順安軍惟中山慶源府莫邢洺冀磁絳相州久之乃陷 冬十月丁巳朔帝幸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先是黃潛善汪伯彥力主幸東南會金人攻河陽氾水軍許景衡亦言建康天險可據帝從之詔淮浙沿海諸州增修城壁招訓民兵以備海道至是諜者言金人慾犯江浙詔暫駐淮甸捍禦稍定即還京闕有敢妄議惑衆沮廵幸者許告而罪之不告者斬宗澤上疏諌曰京師天下腹心不可棄也昔景徳間契丹㓂澶淵王欽若江南人勸幸金陵陳尭叟閬中人勸幸成都惟㓂凖毅然請親征卒用成功臣何敢望㓂凖然不敢不以章聖望陛下因條上五事其一言黃潛善汪伯彥贊南幸之非澤前後建議經從三省樞宻院潛善伯彥輙笑以為狂張慤獨曰如澤之忠義若得數人天下定矣二人語塞至是帝決意幸揚州時兩河雖多陷於金而其民懐宋㤙所在結為紅巾出攻城邑皆用建炎年號金人稍稍引去及聞帝南幸無不觧體澤復上疏言欲遣閻勍王彥各統大軍盡平賊壘望陛下早還京闕臣之此舉可保萬全或奸謀蔽欺未即還闕願陛下從臣措畫勿使姦臣沮抑以誤社稷大計陳師鞠旅盡掃風塵然後奉迎鑾輿還京以塞姦臣之口以快天下之心帝優詔答之 戊午隆祐太后至揚州 甲子以張浚論李綱不已落綱職止奉宮祠知秀州趙叔近入杭州招撫陳通 丁卯以王淵為杭州制置盜賊使統制官張俊從行 庚午帝次泗州辛未二帝自燕山府徙居霫部霫古奚國也在燕山北千里先是淵聖自雲中徙燕山始與上皇相見於愍忠寺及徙霫部居相府院嗣濮王仲理等千八百人尚在燕山金人計口給糧監視嚴宻死者甚衆 壬申詔升天長縣為軍以其近行在也 甲戌太白晝見 初藝祖六世孫選人子偁娶張氏一夕張夢絳衣神人自言崔府君擁一羊謂之曰以此為識既而有娠戊寅子偁次子生於嘉興縣是夜赤光滿室如日正中子偁以嵗在協洽其屬為羊故字之曰羊 己卯次楚州寳應縣丙戌王淵誘趙萬誅之 十一月丁亥朔日有食之詔揚州路滑始許百官乗轎 軍賊張遇陷池州遇
  本真定軍校聚衆為盜自淮西渡江水陸並進至是犯池州入城縱掠驅強壯以益其軍守臣滕祐棄城走初李綱還至鎮江府而潰兵趙萬已逼常州遂由外江歸宜興且出家財犒之言者論綱悖戾輕狂嘗易詔令以庇翁彥國之親黨捐金帛以資張所傅亮之妄用又辛道宗兵叛以來綱居無錫乃製緋衣數千遣其弟繪迎賊臣恐國家之憂不在金人而在蕭墻之內戊子詔綱鄂州居住 壬辰選能専對者使金問二帝起居乃以王倫為朝奉郎假刑部侍郎充大金通問使閤門舎人朱弁副之倫旦之族孫也家貧無行為任俠往來京洛間數犯法倖免及至奉使至金見尼瑪哈議事時金方大舉南下留倫不遣有商人陳忠宻告倫二帝所在倫遂與弁及洪皓以金遺忠潛通倫意兩宮始知髙宗已即帝位久之尼瑪哈使烏凌阿思謀即驛見倫語及契丹時事倫曰海上之盟兩國約為兄弟萬世無變雲中之役我實饋師贊成厥功上國之臣嘗欲稱兵南來先大聖惠顧盟好不許厥後舉兵以禍吾國果先大聖意乎況亙古自分南北主上恭勤英俊並用期必復古曷思久逺之謀歸我二帝太母復我土疆使南北赤子無致塗炭亦足以慰光大聖之靈幸執事者贊之思謀沉思曰君言是也歸當盡逹之先大聖謂金太祖也己而尼瑪哈至曰比上國遣使來問其意指多不能對思謀傳侍郎語欲議和決非江南情實特侍郎自為此言耳倫曰使事有指不然來何為哉人定者勝天天定亦能勝人惟元帥察之尼瑪哈不答 乙未以張慤為尚書左丞工部尚書顔岐同知樞宻院事 丙午以張慤為中書侍郎 戊申以顔岐為尚書左丞兼權門下侍郎御史中丞許景衡為尚書右丞刑部尚書郭三益同知樞宻院事 知宻州趙野見山東盜賊充斥乃棄城走軍校杜彥據州作亂追野殺之 戊午知秀州權浙西提刑趙叔近言杭卒初無叛心止縁守臣葉夢得不以時支賞遂致紛紛今已招安乞降告身書填給之詔可於是給事中劉珏言自羣盜蜂起率用招安此叛者所以滋熾也屬者金陵之亂凶黨無不得所欲故道宗之卒建安之卒相挺為變今呉興諸營又以反側告矣其視逆上命殺長吏習以為常朝廷又從而寵之謀國若此豈可謂工哉今叔近所請告身二百二十餘人朝廷不以為過而遽從之或者襲是跡而動將見爵賞不足以給之矣 金人陷河間 是月丁進圍夀春府守臣康允之拒卻之 金人陷偃師知軍姚慶死之 十二月辛酉王淵入杭州執陳通等誅之 壬戌青州敗將王定以兵作亂殺帥臣曾孝序孝序晉江人崇寜中嘗與蔡京論講議司事曰天下之財貴於流通取民膏血以聚京師恐非太平法至是知青州令定討土兵趙晟失利而歸孝序責以力戰自贖定乃以言撼敗卒奪門斬關入孝序瞋目駡之遂與其子訐皆遇害 金人聞帝如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起燕京八路民兵分三道南侵尼瑪哈自雲中下太行由河陽渡河攻河南分遣尼楚赫等攻漢上鄂爾多烏珠自燕山由滄州渡河攻山東阿里富埒琿軍趨淮南羅索與薩里罕哈芬自同州渡河攻陜西烏珠即兀朮也癸亥尼瑪哈至汜水關西京留守孫昭逺遣將拒之戰沒昭逺引兵南遁 丙寅張遇犯江州 戊辰金人圍棣州守臣姜剛之固守遂解去 金人將謀侵汴諸將請先斷河梁嚴兵自固宗澤笑曰去冬敵騎直來正坐斷河梁耳乃遣劉衍趨滑州劉逹趨鄭州以分其勢戒諸將保䕶河梁以俟大兵之集烏珠乃不敢向汴夜斷河梁而去 金羅索至河中官軍扼河西岸不得渡乃自韓城履氷過甲戌陷同州沿河安撫使玉山鄭驤赴井死 張遇犯黃州 己卯金人陷汝州入西京 庚辰金人陷華州辛巳破潼關河東經制使王𤫉自同州引兵遁入蜀 丁進詣宗澤降 是月起楊時為工部侍郎兼侍讀年七十九矣及入對言古聖賢之君未有不以典學為務又乞修建炎會計録恤勤王之兵寛假言者不報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五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六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六起著雍涒灘正月盡屠維作噩三月凡一年有三月
  髙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徳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
  建炎二年春正月丙戌朔帝在揚州 金尼瑪哈諜知鄧州將為行在所令寧珠可急攻之知州范致虛遁安撫使劉汲分兵守要害自以牙兵四百登陴禦敵皆死鬭矢下如雨軍中請汲去不聴戊子城陷遂死之初議南陽備巡幸儲峙甚多至是悉為金人所有 先是杭溫二州上供物留鎮江府有以螺鈿為之者帝惡其竒巧乃命守臣錢伯言毀之於市觀者悅服 辛夘置行在𣙜貨務 壬辰金烏珠自鄭抵白沙去汴京宻邇都人震恐僚屬入問計宗澤方對客圍棋笑曰何事張皇劉衍等在外必能禦敵乃選精銳數千使繞出敵後伏其歸路金人方與衍戰伏兵起前後夾擊之金人果敗 先是有撰勸勇文者掲於闗王廟中畧曰蕃賊擾散甚久百姓因賊破家者皆當復讎力戰若不能此枉作男兒雖活何益去嵗賊來百姓已錯今年防賊不可怯懦汝若怕賊則敗不怕則勝況賊有五事易殺連年戰辛苦易殺馬倒便不能起易殺身入重地力孤易殺各宜齊心協力共保今嵗無虞京西提刑謝貺得而上之詔兵部刋板散示諸路 甲午詣夀寧寺謁祖宗神主 迪功郎周公彥言今茲正月之交乃太一遷正之日宜於禁中設壇拜迎是日帝問宰執當如何許景衡曰修徳愛民天自降福何拜迎太一之有㑹有前朝奉郎崔穆所生母沈氏訴穆舊未嘗罵母抱寃乆廢乞因赦敘於是張慤言臣知穆為詳穆乃翰林學士張閣之壻蔡京謫詞閣所草也京憾之開封尹盛章阿京意鍛錬穆罪人以為寃帝曰抱寃者獲伸則人心悅而天意格豈不賢於周公彥望拜之禱乎乃詔復穆本官金羅索既陷同華諸州遂圍永興軍時京兆兵皆為經制
  使錢蓋調赴行在經畧使唐重度勢不可支以書別其父克臣曰忠孝不兩立義不茍生以辱吾父克臣報之曰汝能以身徇國含笑入地矣及金兵圍城重與守臣會盟死守前經制副使傅亮以精銳數百出戰被擒乙未城陷重遂與副總管楊宗閔轉運副使桑景詢判官曾謂提舉軍馬程廸提㸃刑獄郭忠孝經畧司總管機宜文字王尚及其子建中俱死之重彭山人忠孝河南人嘗受易中庸於程頥廸開封人父博古戰死以䕃得官廸又以戰死 東平府兵馬鈐轄孔彥舟聞金兵將至山東遂率所部刼殺居民南渡淮犯黃州守臣趙令𡷫拒之 丙申金人陷均州守臣楊彥明遁去 詔自今犯枉法自盜𧷢者中書籍其姓名罪至徒者永不録用丁酉金人陷房州 己亥張遇焚真州秘閣修撰孫昭逺戰不利其下欲擁之南還昭逺罵曰若等衣食縣官不以此時報國南去何為叛兵怒反撃昭逺遂遇害庚子張遇陷鎮江府守臣錢伯言棄城走 辛丑金人陷鄭州通判趙伯振死之 時所在盜起黃潛善汪伯彥匿不以聞內侍邵成章上疏言二人必誤國帝以祖宗以來未有內侍言大臣者詔除名南雄州編管後思成章忠直召赴行在有沮之者乃止之於洪州金人入洪聞其名訪求得之謂曰知公忠正能事吾主可享富貴成章不應脅之以威亦不從金人曰忠臣也吾不忍殺遺之金帛而去 癸卯金額爾袞陷濰州知州韓浩與通判朱廷傑皆力戰死之又陷青州浩琦之孫也鳯翔府進方士彭知一所燒金帝札付三省曰朕不忍燒假物以誤人今發還仍毀其燒金之具 丁未詔諭流民潰兵之為盜賊者釋其罪 己酉禁諸將引潰兵入蜀置大散關以審騐之 辛亥王淵招降張遇以所部萬人𨽻韓世忠 右諌議大夫衛膚敏因論孟忠厚不合改除中書舎人不肯就職張慤言忠厚當換武階帝即以臣僚論疏付忠厚令自請太后與換武階遂除正任承宣使膚敏始受命 金人焚鄧州 癸亥太學生魏佑上書論黃潛善汪伯彥誤君十大罪 是月以中奉大夫劉豫知濟南府豫景州人為河北提刑金人南侵豫棄官避地真州張慤薦之起知濟南時盜起山東豫不願行請易東南一郡執政不許豫忿而去 金人陷潁昌府殺守臣孫黙 金羅索既陷永興鼓行而西秦州帥臣李復以城降敵勢益張引兵犯熙河經畧使張深遣兵馬都監劉惟輔以精騎二千人禦之夜趨新店金人恃勝不虞黎明軍進惟輔刺其帥哈富墮馬死金人引去深檄隴右都䕶張嚴往追之 二月金尼瑪哈據西京與宗澤相持澤遣部將閻中立郭俊民李景良等帥兵趨鄭丙辰遇敵大戰兵敗中立死之俊民降景良遁去澤捕景良斬之既而俊民與金將持書來招澤澤皆斬之 金人陷唐州 言者論龍圗閣直學士鄭修年乃居中之子顯謨閣直學士劉阜民乃正夫之子皆乳臭小兒初無出身及文學政事乞並鐫其職詔從之 壬戌宇文虛中應詔使絶域復中大夫召赴行在 癸亥罷市易務 甲子金人犯滑州宗澤部將張撝往救之撝至滑衆寡不敵或請少避之撝曰避敵偷生何面目見宗公力戰而死澤聞撝急遣王宣往援已不及因與金人大戰破走之澤以宣知滑州金自是不敢復犯東京澤得金將王䇿於河上本遼臣也澤解其縛問金之虛實得其詳遂決大舉之計召諸將曰汝等有忠義心當協謀勦敵期還二聖以立大功言訖泣下諸將皆聽命金人屢戰不利悉引去 乙丑澤復表請帝還闕曰臣為陛下保䕶京師自去秋至今春又三月矣陛下不早回則天下之民何所依戴不報澤威聲日著敵聞而憚之與南人言必曰宗爺爺河北盜楊進等降於宗澤進號沒角牛聚衆三十萬與丁進王再興李貴王大郎等擁衆各數萬往來京西淮南河南北侵掠澤遣人諭以禍福悉招降之有王善者河東巨㓂也擁衆七十萬車萬乗欲據京城澤單騎馳至善營泣謂之曰朝廷危難之時使有如公一二輩豈復有敵患乎今日乃汝立功之秋不可失也善感泣曰敢不効力遂觧甲降 丁卯復延康述古殿直學士為端明樞宻直學士 壬申赦福州叛卒張員等 癸酉金人陷蔡州執守臣閻孝忠 時劇賊張遇等雖受招安而猶縱兵四刼乃詔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呂頥浩率劉安世王淵等圗之於是頥浩單騎入賊營遇等皆出迎唯劉彥不至乃主謀不降者頥浩斷其足釘於揚子橋餘黨怖而釋甲 丙子金人陷淮寜府守臣開封向子韶死之時金人晝夜攻城子韶率軍民固守遣人詣宗澤乞援未至城陷金人慾降之酌酒於前左右抑令屈膝子韶直立不動㦸手大罵遂為所殺闔門皆遇害事聞賜諡忠毅
  呂中曰當建炎之初河北惟失真定等四郡河東惟失太原等六郡其他固在也李綱招撫經制之事既沮故當時無連衡合從相援之勢金兵方勝又非一州之所能敵見破一州又取一州使忠臣義士守孤城以待盡豈不惜哉
  丁丑以劉誨充金國軍前通問使王貺副之 辛巳和州防禦使馬擴聚兵於真定五馬山得皇弟信王榛於民間奉之以總制諸砦兩河遺民聞風響應 金人遷洛陽襄陽潁昌汝鄭均房唐鄧陳蔡之民於河北 中山府受圍三年城中糧絶人皆羸困不能執兵知府陳遘欲盡括城中兵力戰部將沙振潛衷刃入府害遘及其子錫等十七人振出為帳下卒所殺捽裂之身首無餘三月辛卯城陷金人見遘屍曰忠臣也斂而𦵏之金尼瑪哈聞張嚴東出自河南西入關以援羅索丁酉盡焚西京廬舎掠其民而去 庚子河南統制官翟進復西京宗澤奏進為京西北路安撫制置使 言者以前起居舎人許亢宗前秘書少監李光皆附蔡攸以擢要官乙巳詔亢宗光並管崇福宮 丙午遙授何㮚為觀文殿大學士陳過庭聶昌為資政殿大學士時㮚已卒於金昌為人所殺惟過庭在金軍中 己酉張員等復作亂擁衆突城出命右路提㸃刑獄李芘討捕之庚戌金人陷洺州 是月金羅索陷鳯翔府守臣劉清臣棄城去又犯涇原經畧使曲端遣將呉玠逆撃於清溪嶺敗之金兵走同華石壕尉李彥仙保三砦屢敗金師破其五十餘壁復陜州及絳觧諸縣事聞詔彥仙知陜州兼安撫使 前同知樞宻院事孫傅卒於燕山府夏四月丙辰詔文臣從官至牧守武臣管軍至遙郡
  各舉所知二人 戊午宗澤遣將趙世興復滑州先是澤去磁以州事付兵馬鈐轄李侃統制趙世隆殺之至是世隆及弟世興以兵二萬來歸衆懼其變澤曰世隆本吾一校耳何能為世隆至責之曰河北陷沒吾宋法令與上下之分亦陷沒邪命斬之世興佩刃在側衆兵露刃庭下澤謂世興曰汝能立功足以雪恥世興感泣遣往滑州掩撃金人敗之遂復其城 時諸路方行巡社之法東平府守臣權邦彥亦奏東阿縣民自相糾集為巡社㓂不敢犯言者以為其法利於西北而不利於東南乞罷之乙未詔陜西河北巡社依舊餘路並罷時杭溫二州已就緒請留亦不聴 言者謂近日帥守之棄城者習已成風如鄧雍之於荊南何元同之於潁昌趙子崧之於鎮江皆擁兵先遁今則安居薄責而未正其罪至於康允之之於夀春陳彥文之於九江以數千之疲旅捍十萬之強宼而允之止遷一職彥文方復舊官議者惑焉願著其賞罰以示勸懲詔從之 乙丑翟進以兵襲金烏珠於河南兵敗其子亮死之進又率韓世忠丁進等戰於文家寺又敗世忠南歸烏珠復入西京尋棄去 張嚴追及金羅索於鳯翔境銳意撃敵至五里坡羅索伏兵坡下嚴與曲端期不至徑前遇伏戰敗而死尼瑪哈聞之遂自平陸渡河歸雲中 丁卯金人入洛州 壬申軍賊孫琦焚隨州癸未入唐州 是月信王榛遣馬擴來奏事詔以榛為河外都元帥擴為馬步軍都總管 楊時連章求去遂以龍圖閣直學士提舉洞霄宮時在東郡所交皆天下士先逹陳瓘鄒浩皆以師禮事之暨渡江東南學者推時為程氏正宗 宗澤招撫羣盜聚城下又募兵儲糧召諸將約日渡河諸將皆掩泣聽命五月澤遣子頴詣闕上疏言祖宗基業可惜陛下父母兄弟蒙塵沙漠日望救兵西京陵寢為賊所占今年寒食節未有祭享之地而兩河二京陜右淮甸百萬生靈陷於塗炭乃欲南幸江東蓋奸邪之臣一為強敵方便之計二為其親屬皆已津置在南故也今京城已增固兵械已足備士氣已勇銳望陛下無沮萬民敵愾之氣而循東晉既覆之轍帝得疏又聞信王榛將渡河入汴乃降詔擇日還京既而不果 乙酉尚書右丞許景衡罷景衡在位朝廷有大政事必請間極諫黃潛善等素惡其異巳時方下詔還京因共以渡江之議為景衡罪罷為資政殿學士提舉洞霄宮行至瓜洲得暍疾卒景衡得程頥之學志慮忠純議不與時俯仰既卒帝思之曰朕自即位以來執政忠直遇事敢言惟許景衡耳詔賜其家溫州官舎一區諡忠簡 丙戌定詩賦經義試士法初元祐中科舉以經義詩賦兼取紹聖以來罷試詩賦至是命參酌元祐科舉條制定試士法中書省請習詩賦舉人不兼經義習經義者人占一經觧試省試並計數各取通定髙下殿試仍對策三道故事廷試上十名內侍先以卷奏定高下帝曰取士當務至公豈容以己意升降自今勿先進卷 戊子以翰林學士朱勝非為尚書右丞 辛卯以金人分兵渡河詔統制官韓世忠閻勍各領所部兵逆戰令宗澤遣楊進等援之 丙申復宇文虛中資政殿大學士充金國祈請使楊國輔副之稱臣奉表於金時金方興兵南下已留王倫朱弁矣虛中至金人遣虛中及楊國輔劉誨王貺並歸虛中曰奉命北來祈請二帝二帝未還虛中不可歸遂獨留時金國初建制度草創愛虛中有才藝每加官爵虛中即受之遂與韓昉俱掌制 宗澤聞王彥聚兵太行山欲大舉趨太原澤即以彥為忠州防禦使制置河北軍事恐彥孤軍不可獨進召彥計事彥悉召諸寨指授方畧以俟㑹合乃以萬餘人先發金人以重兵躡其後而不敢撃既至汴澤令宿兵近甸以衛根本彥遂屯滑州之沙店澤上疏曰臣欲乗此暑月遣彥等自滑州渡河取懐衛濬相等州王再興等自鄭州直䕶西京陵寢馬擴等自大名取洺相真定楊進王善丁進等各以所領兵分路並進既渡河則山寨忠義之兵相應不啻百萬願陛下早還京師臣當躬冒矢石為諸將先中興之業必可立致疏入黃潛善等忌澤成功從中沮之 癸卯中書侍郎張慤卒諡忠穆慤善理財論錢榖利害如指諸掌修身行己雖細必矜立朝謇諤有大臣節及卒帝每念之謂慤謀國盡忠遇事敢諫古之遺直也 初宗澤承制以王庻為陜西制置使曲端為河東經制使未㡬錢蓋聞敵陷長安檄庻兼節制懐憂涇原兵既而金人東還庶以金人重載可襲取勝移文兩路協力更戰而環慶帥王似涇原帥席貢不欲受庻節度具文以報實不出兵金人至清溪為呉玠所扼至咸陽望渭南義兵滿野不得渡循渭而東其支軍入鄜延攻康定庻急遣兵斷河橋又令劉延亮屯神木峽斷其歸路敵遂去甲辰金羅索陷絳州 己酉秀州卒徐明等作亂執守臣朱芾迎前守趙叔近復領州事詔御營中軍統制張俊討之 女真初未有文字尼瑪哈訪問其國老人多得祖宗遺事及金主嗣位復進士科而韓昉輩皆在左右文學之士稍見拔擢六月己未詔求祖宗遣事以備國史命烏葉與耶律達斡掌之烏葉等採摭遺言舊事自始祖函普以下至太祖綜為三卷上之考異陳桱通鑑續編此事附見十一月按金史太宗紀則詔求祖宗遺事乃六月己未事也今正之 乙丑張俊至秀州執徐明斬之趙叔近與王淵有宿憾俊故淵之部曲希淵㫖誣以同叛並殺叔近 借刑部尚書楊應誠等奉使至髙麗丁卯見國王楷傳旨借道以逹金國髙麗君畏金人之強堅不肯假道且言二聖見留燕雲不在金國又言金人決不肯和應誠等遂還 建州卒葉濃等作亂甲戌陷福州 丁丑詔江浙沿流州軍練水軍造戰艦 是月以知延安府王庻節制陜西六路軍馬涇原經畧使曲端為節制司都統制時陜西撫諭使謝亮持詔賜夏國庻移書曰夏人之患小而緩金人之禍大而迫今占據同華畏暑休兵秋髙必大舉盍仗節督諸路協同義舉爭先並進驅逐渡河徐圗恢復亮不能從 京畿淮甸蝗 秋七月甲申葉濃入寜徳縣復還建州命張俊同兩浙提㸃刑獄趙哲率兵討之 丙戌東京留守宗澤卒澤前後請帝還京二十餘奏每為黃潛善汪伯彥所抑澤憂憤成疾疽發於背諸將入問疾澤矍然曰吾以二聖蒙塵憤憤至此汝等能殱敵則我死無恨衆皆流涕曰敢不盡力諸將出澤歎曰出師未㨗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無一語及家事但連呼過河者三而卒年七十都人號慟訃聞贈觀文殿學士諡忠簡澤質直好義親故貧者多依之而自奉甚薄常曰君父側身嘗膽臣子乃安居美食邪始澤招集羣盜聚兵儲糧結諸路義兵連燕趙豪傑自謂渡河克復可指日冀有志弗就識者皆以為恨澤子頴居戎幕素得士心都人請以頴繼父任時己命杜充代澤不許充酷而無謀至汴悉反澤所為於是豪傑離心降盜聚城下者復去剽掠唯岳飛仍為留守司統制𨽻充麾下 辛丑詔以春霖夏旱蝗州縣災甚者蠲田賦 八月甲寅作御寳金之入汴也九寳惟大宋受命寳及定命寳存至是帝作金寳三一曰皇帝欽崇國祀之寳二曰天下合同之寳三曰書詔之寳 甲戌罷殿中侍御史馬伸伸自河南還上書言黃潛善汪伯彥不法十七事乞速罷二人政柄別選賢者共圗大事疏入留中明日改授衛尉少卿伸辭不拜録其疏申御史臺且言臣論可采即乞施行非是合坐誣誑之罪因移疾待命詔伸言事不實送吏部責監濮州酒稅趣使上道伸怡然擕襆被而行竟死道中聞者寃之伸東平人弱冠登第從程頥學勇於為義每曰吾志在行道若以富貴為心則為富貴所累以妻子為念則為妻子所奪道不可行也 趙子砥至燕山遁歸命輔臣問北事甚悉子砥大畧言金人講和以用兵我國斂兵以待和本朝與金勢不兩立昔契丹主和女真主用兵十餘年間竟滅契丹今復蹈其轍譬人畏虎以肉餵之食盡終噬人若設陷穽以待之然後可以刺虎矣執政不恱遂命子砥知台州 河北京東捉殺使李成叛辛巳犯宿州 丁丑二帝自霫部赴上京以素服見金太祖廟遂見金主於乾元殿金主封道君皇帝為昬徳公淵聖皇帝為重昬侯未㡬徙之韓州韓州在燕山東北一千五百餘里令下之日盡空其城命晉康郡王孝騫等九百餘人至韓州同處給田十五頃令種蒔以自給惟秦檜不與徙依達蘭以居達蘭亦厚待之先是道君在霫部一日謂駙馬都尉蔡鞗曰宸極失御播越至此荷天眷祐建炎中興今草得一書欲厚遺本路都統求通於左副元帥且命鞗以書示檜檜讀之嗚咽不勝遂具酒殽延本路都統逹書於尼瑪哈尋徙居韓州道君每南望必注目久之曰陵寢在何處泣數行下遇忌辰時輟膳追慕終日宗室自孝騫以下每相見撫問再三有挾私恨而致爭者必告以身在他鄉幸得相聚毋挾私憤然紹述神宗之志未嘗㤀懐時有貨王安石日録者輟衣而易之此據中興記事本末修入九月甲申丁進叛復㓂淮西 庚寅御集英殿賜禮部進士李易以下四百五十一人及第出身 癸巳金人陷冀州將官李政死之 甲午金人再犯永興軍經畧使郭琰棄城退保義谷 丁未東京留守統制官薛廣及金人戰於相州敗死 己酉同知樞宻院事郭三益卒曲端雅不欲屬王庻是月金人攻陜西庻召端會雍耀間端辭以未受命庻以鄜延兵先至龍坊端又稱已奏乞廽避席貢別遣統制官龎世才將步騎萬人來會庻無如之何則檄貢勒端還舊任遣陜西節制司將官賀師範趨耀州別將王宗尹趨白水且令原慶出師為援二帥各遣偏將劉仕忠㓂鯶來與師範㑹庻欲往耀督戰㑹世才兵至邠端中悔以狀白庻言已赴軍前庻乃止師範輕敵不戒卒遇敵於八公原戰死二將各引去端遂得涇原兵柄 是秋金將鄂爾多襲破信王榛於五馬山砦遂會尼瑪哈入㓂初馬擴自五馬山詣行在黃潛善汪伯彥疑其非真及行授宻旨使譏察信王榛且令擴聽諸路節制擴知事不成遂留大名不進金鄂爾多恐擴以援兵至急發兵攻下五馬山諸砦探知擴兵南來使人馳會尼瑪哈共備之尼瑪哈將歴懐衛而東聞鄂爾多已敗擴軍於清平遂由黎陽渡河㑹兵以攻澶濮榛亾走不知所終 冬十月戊午遣劉光世討李成 金右副元帥額爾袞以衆渡河攻陷開徳府遂圍濮州 時四方貢賦不能如期而至行在仰給惟茶鹽鈔法然視商賈去來不可為準初宣和困方臘之亂江浙被賊諸州皆蠲其賦而官兵無所給乃詔發運使陳遘經制東南遘請以七路之財補其乏始設比較酒務量添酒價及商稅額亦增一分並賣契紙與公家出納每緡收二十三文並號經制錢斂之少聚之多而無損於民靖康罷之至是翰林學士葉夢得言經制之法皆求於民之所欲而非強其所不欲望復行之戶部尚書呂頤浩亦言其法創於陳遘若循之可以助國而無害於民賢於緩急暴斂多矣壬戌詔諸路提刑司拘收仍依封樁錢法不可擅用 癸亥尼瑪哈圍濮州遣韓世忠范瓊至東平開徳分道拒戰又命馬擴援之 侍御史張浚請先定六宮所居地甲子詔孟忠厚奉太后及六宮皇子如杭州以苗傅為扈從都統制劉正彥副之 楊進復叛兵至數萬剽掠汝洛間翟進患之與其兄興謀擊之未果楊進遣騎數百絶洛水犯進營進乗半渡撃之追奔數十里至鳴臯山破賊四砦馬驚墜塹為賊所殺賊乘勝大敗官軍詔以興為京西北路安撫招討使是月劉正彥撃丁進降之 十一月辛巳朔提舉嵩山崇福宮李綱萬安軍安置 劉光世及李成戰於新息縣成敗走 金人圍陜州守臣李彥仙戰卻之 壬辰金人陷延安府通判魏彥明坐於城樓上金人並其家執之諭使速降彥明曰吾家食宋祿爾輩使吾背君乎金人怒殺之 初曲端為都統制𨽻王庶庶政嚴多誅將士嘗曰設曲端有誤亦當斬之端聞而恨未有以報金人知端與庻不協併兵攻鄜延庶在坊州聞之夜趨鄜延以遏其衝金人詭道入丹州州界鄜延之間庻乃自當延安路時端盡統涇原精兵庻屢督其進端陽許而不行乃遣呉玠攻華州拔之端迂路由邠之三水與玠會襄樂金攻延安急庻收𣪚亡往援知鳯翔府王𤫉將所部兵赴之比庻至甘泉而延安已失庻無所歸以軍付𤫉自將百騎與官屬馳赴襄樂勞軍庶猶以節制望端欲倚以自副端彌不平庻初至坐帳中端先以戎服趨於庭既而與隨軍應副張彬及走馬承受公事髙中立同見帳中良久端聲色俱厲問庻延安失守狀曰節制固知愛身不知愛天子城乎庻曰吾數令不從誰其愛身者端怒曰在耀州屢陳軍事不一見聽何也因起歸帳庻留端軍終夕不自安端欲即軍中殺庻奪其兵夜走寜州見撫諭使謝亮曰延安五路襟喉今已失矣春秋之義大夫出疆得以専之請誅庻歸報亮曰使事有指今以人臣擅誅於外是跋扈也公為則自為之端沮而歸明日庻見端為言已自劾待罪端拘繋其官屬奪其節制使印庻乃得去時王𤫙在慶陽端使其統制張中孚往召之曰𤫉若不聽則斬以來會𤫉己去追之不及 癸巳趙哲大破葉濃於建州城下濃遁而降復謀為變張俊擒斬之 金人之圍濮州也以州小易之至城下知州楊粹中固守命將姚端夜𢷬其營尼瑪哈跣足走免攻城益急凡三十三日乙未城遂陷粹中被執不屈死烏珠又入開徳府守臣王棣死之 以太學生建安魏行可充金國軍前通問使假禮部侍郎以行金人知其應募借官待之甚薄因留不遣行可遺金人書警以不戢自焚之禍且曰大國將舉中原與劉豫劉氏何徳趙氏何罪若亟以還趙氏賢於奉劉氏萬萬也竟卒於金贈朝奉郎秘閣修撰 庚子詣夀寜寺朝享祖宗神主 壬寅祀昊天上帝於圜丘大赦時鹵簿樂舞之類率多未備嚴更警塲就取軍中金鼓權一時之用金烏珠入相州守臣趙不試死之不試太宗六世孫也州久被圍不試知事不可為既啟門乃納其家井中然後以身赴井 甲辰金人陷徳州兵馬都監趙叔皎死之 是月濵州賊蓋進陷棣州守臣姜剛之死之 金人攻晉寧軍知軍事徐徽言拒卻之知府州折可求叛降金先是徽言隂結汾晉土豪約以復故地則奏官為守長聴其世襲會朝論與金結和抑其所請金人忌徽言欲速拔晉寜以除其患既破延安遂自綏徳渡河圍之三月徽言屢卻之至是徽言約可求出兵夾攻羅索聞之執可求之子彥文使為書招可求可求遂以所屬麟府豐三州降金可求故與徽言連姻金人使招徽言於城下徽言引弓射之可求走徽言引兵撃敵大敗之斬羅索之子 金人陷淄州 史斌圍興元不克引兵趨關中義兵統領張宗誘斌還長安欲徐圗之曲端怒宗遣都監呉玠襲斬斌而自襲宗殺之 岳飛與金人戰胙城又戰黒龍潭皆大㨗飛從閻勍保䕶陵寢大戰氾水關射殪金將大破其衆駐兵竹蘆渡與敵相持選精銳三百伏前山下令各以薪芻交縛兩束夜半爇四端而舉之金人疑援兵至驚潰 趙開善心計好詗問天下利病每有通變救𡚁之志宣和末為成都轉運判官多所更革至是陳𣙜茶買馬五害朝議是之即擢開都大提舉川陜茶馬事使推行之開乃罷官買賣茶給引通商與茶戶自相貿易不二年茶引收息至百七十餘萬緡買馬踰二萬匹 十二月乙卯太后至杭州扈從統制苗傅以其軍八千人駐奉國寺 庚申金人攻東平府京西路制置使權邦彥棄城去又攻濟南府劉豫遣子麟禦卻之達蘭遣人啗以利豫懐前忿遂殺濟南驍將關勝率百姓降金百姓不從豫縋城納欵 甲子金鄂爾多攻大名府守臣張益謙欲遁提㸃刑獄郭永曰北門所以遮梁宋敵得志則朝廷危矣因自率兵晝夜乘城且縋死士告急於行在會大霧四塞城遂陷益謙與轉運判官裴億迎降鄂爾多問曰城破乃降何也二人以永不從為辭鄂爾多遣騎召永永正衣冠南向再拜訖易幅巾而入鄂爾多問沮降者誰永曰不降者我鄂爾多以富貴啗之永大罵曰恨不醢爾以報國何說降乎鄂爾多怒並其家屬皆殺之永大名元城人少剛明勇決身長七尺鬚髯若神常知太谷縣縣有潭出雲雨嵗旱巫乘此譁民永杖巫身暴日中雨立至部使者及郡文移有不便於民者必條利病反復或遂寢不行燕山兵起以永為轉運判官郭藥師恃㤙肆暴永力折之藥師雖謝無愧容永退謂安撫使王安中曰他日亂邊者必此人也移河北西路提舉常平金人南下㑹天寒城池皆凍金人率藉冰梯城不攻而入永在大名弛濠梁之禁人爭取魚冰不能合金人至城下睥睨久之而去至是遇害雖素不與永合者皆哭之至慟永見古人立名節者慨然慕之靖康時聞兩宮北狩號絶仆地家人舁歸不食者數日聞大元帥檄書至始勉強一餐其忠義蓋天性然也紹興初贈資政殿學士諡勇節金尼瑪哈入襲慶府軍士有欲發孔子墓者尼瑪哈問其通事髙慶裔曰孔子何人曰古之大聖人尼瑪哈曰大聖人墓安可發遂殺軍士 乙丑金人陷虢州 丙寅始命修國史 己巳以黃潛善為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汪伯彥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顔岐為門下侍郎朱勝非為中書侍郎兵部尚書盧益簽書樞宻院事潛善伯彥入謝帝曰潛善作左相伯彥作右相朕何患國事不濟時金兵橫行山東羣盜蜂起潛善等既無謀畧專權自恣東京委之御史南京委之留臺泗州委之郡守言事者不納其說請兵者不以上聞金兵日南乃以為李成餘黨無足慮者惟率同列聽浮屠說法而已時戶部尚書葉夢得嘗請帝南巡阻江為險以備不
  虞帝曰自揚至瓜洲五十里聞警而動未晚夢得曰運河僅通一舟恐非一日可濟也後乞命重臣為宣總使一居泗上總兩淮及東方之師以待敵一居金陵總兩浙之路以備退保不報帝一日召諸軍議事帯御器械張俊奏敵勢方張宜且南渡俟國勢定圗之復請移左藏庫於鎮江吏部侍郎劉珏亦言備敵之計兵食為先今以降冦為見兵以糴本為見糧二者無一可恃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城池未修軍旅多闕卒有不虞何以待之潛善等終不以為然 辛未金人㓂青州 戊寅以禮部侍郎張浚兼御營㕘贊軍事教習長兵 是冬東京留守杜充決黃河自泗入淮以阻金兵 是嵗召潘良貴為左司諫既見請誅偽黨使叛命者受刃國門即敵人不敢輕議宋鼎又乞封宗室賢者於山東河北以壯國體巡幸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飬兵威以圗恢復大為黃汪所忌左遷工部良貴求去主管明道宮
  三年春五月庚辰朔帝在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河北制置使王彥以所部兵馬付東京留守司而率親兵趨行在見黃潛善汪伯彥力陳兩河忠義延頸以望王師願因人心大舉北伐言辭憤激二人大怒遂請降旨免對差充御營平㓂統領彥遂稱疾致仕 京西賊貴仲正陷岳州 甲申以資政殿學士路允廸簽書樞宻院事 丁亥金人焚青州西去京東安撫使劉洪道入城守之 辛卯陜州都統邵興及金人戰於潼關敗之復虢州 甲午金以南京留守韓企先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知樞宻院事企先柳城人初太祖定燕京始用漢官宰相賞左企弓等置中書省樞宻院於廣寜府而朝廷宰相亦自用女真官號天會初無所更改及張敦固伏誅移置中書樞宻於平州蔡靖以燕山降移置燕京凡漢地選授調發租稅皆承制行之故自時立愛劉彥宗及企先輩官為宰相其職大抵如此 乙未杜充遣岳飛桑仲討叛將張用於城南其徒王善救之官軍敗績 庚子張用王善㓂淮寜府守臣馮長寜卻之 詔百官聞警輙遣家屬避兵者徒二年因而動揺人情者流二千里 金尼瑪哈圍徐州知州王復與子倚率軍民力戰外援不至丙午城陷復謂尼瑪哈曰死守者我也願殺我而舎僚吏百姓尼瑪哈欲降之復嫚罵求死闔門百口皆被殺州教授鄭褒罵敵與廵檢楊彭年並死焉 御營平㓂左將軍韓世忠屯淮陽會山東兵以援濮州尼瑪哈聞之分兵萬人趨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自率大軍迎戰世忠以衆寡不敵夜引還尼瑪哈躡之至沭陽世忠棄軍走鹽城衆遂潰部將張遇戰死尼瑪哈入淮陽以騎兵三千取彭城間道趨淮東戊申入泗州 二月庚戌朔聽士民從便避兵劉正彥部兵衛皇子六宮如杭州 金尼瑪哈至楚州守臣朱琳降辛亥入天長軍 江淮制置使劉光世率衆迎敵未至而潰光世奔還 辛亥金人陷天長軍 壬子內侍鄺詢報金兵至帝即被甲上馬馳至瓜洲步得小舟渡江惟䕶聖軍卒數人及王淵張俊內侍康履等從行日暮至鎮江府黃潛善汪伯彥方會食堂吏大呼曰駕已行矣二人相顧倉皇戎服䇿馬南馳居民爭門而出死者相枕藉無不怨憤司農卿黃鍔至江上軍士以為黃潛善罵曰誤國誤民皆汝之罪鍔方置辨而首已斷矣初右諌議大夫建安鄭㲄累章請移蹕建康宰執沮之至是㲄扈從帝曰不用卿言至此 金將馬五帥五百騎先馳至揚州城下聞帝已南行追至揚子橋癸丑游騎至瓜洲太常少卿季陵亟取九廟神主以行為金人所追亡太祖神主於道 帝召從臣問去留吏部尚書呂頥浩乞留蹕以為江北聲援羣臣皆以為然王淵獨言鎮江止可捍一面若金人自通州渡江以據姑蘇將若之何不如錢塘有重江之險帝意遂決留朱勝非守鎮江府以呂頥浩為江淮制置使劉光世充行在五軍制置使駐鎮江控扼江口又以楊惟忠節制江東軍馬駐江寧府是夕發鎮江次呂城鎮 金人陷真州甲寅帝次常州 羣盜丁進等雖已受招而縱兵掠
  民至是欲走山東朱勝非至丹陽都統制王淵遣使臣張青領五十騎馳䕶勝非因令青圍進青以白勝非勝非曰丁進不除必為巨盜聞渠有數百人爾五十騎可敵否青曰不足畏於是以檄誘進至勝非所而誅之其衆惕息聽命 丙辰帝次平江府 丁巳金人攻泰州守臣曾班以城降 戊午帝次呉江縣命朱勝非節制平江府秀州軍馬禮部侍郎張浚副之留王淵守平江用朱勝非計詔録用張邦昌親屬遣閤門祗候劉俊民使金軍仍命俊民持邦昌遺金人約和書藁以行 金人陷滄州守臣劉錫棄城走 己未帝次秀州庚申次崇徳縣時呂頥浩從行即拜同簽書樞密院事江淮兩浙制置使以兵二千還屯京口又命御營中軍統制張俊以兵八千守呉江 壬戌帝駐蹕杭州即州治為行宮金羅索破晉寜軍守臣徐徽言悉焚其砲機篦格一切守具曰無以遺敵據子城拒戰置妻子室中積薪自焚被擒使之拜不拜臨之以兵不動命折可求諭使降徽言大罵羅索射殺之既死僵立不仆統制孫昻及士卒皆不屈被害事聞贈徽言晉州觀察使諡忠壯徽言衢州西安人少為諸生負氣豪邁至是與子岡同死昻父翊宣和末知朔寜府救太原死之世著忠義 癸亥下詔罪已求直言令有司具舟常潤迎濟衣冠軍民家屬省儀物膳羞出宮人之無職掌者 乙丑降徳音赦雜犯死罪以下囚放還士大夫被竄斥者惟李綱罪不赦更不放還蓋用黃潛善計罪綱以謝金也 和州防禦使馬擴應詔上書言前日之事其誤有四其失有六今願陛下西幸巴蜀用陜右之兵留重臣使鎮江南撫淮甸破金人之計囬天下之心是為上䇿都守武昌襟帶荊湖控引川廣招集義兵屯布上流扼據形勢宻約河南諸路豪傑許以得地世守是為中策駐蹕金陵備禦江口通逹漕運精習水軍厚激將士以幸一勝觀敵事勢預備遷徙是為下策若倚長江為可恃幸金人之不來猶豫遷延𠉀至秋冬敵兵再舉驅掠舟楫江淮千里數道並進方當此時然後又悔是為無䇿擴累數千言皆切事機 戊辰金人焚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而去士民皆死存者才數千人 黃潛善汪伯彥自知不為衆所容聫疏求退中丞張𪷁論其大罪二十致陛下蒙塵天下怨懟乞加罪斥己巳罷潛善知江寜府伯彥知洪州尋落職二人嫉害忠良逐李綱沮宗澤殺陳東歐陽澈臺諫內侍言者隨陷以竒禍中外為之切齒 以戶部尚書葉夢得為尚書左丞御史中丞張澂為尚書右丞 辛未金人逼髙郵軍守臣趙士瑗棄城走 壬申呂頥浩遣將陳彥渡江襲金餘兵復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 癸酉靳賽犯通州 韓世忠小校李在叛據髙郵 甲戌金詔禁醫巫閭山遼代山林樵採 乙亥詔朱勝非赴行在留張浚駐平江贈陳東歐陽澈承事郎官有服親屬一人恤其家贈馬伸諫議大夫直龍圖閣學士 丙子詔士民直言時政得失 是月張用據確山號張莽蕩 三月己卯朔日中有黒子 庚辰以朱勝非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故事命相進官三等勝非特進五官辛巳尚書左丞葉夢得罷以盧益為左丞未拜復罷為資政殿學士 以御營都統制王淵同簽書樞宻院事舊制簽書必帶檢校官故治平中郭逵以檢校太保為之而淵以節制直除非制也先是帝渡江劉光世見帝泣曰王淵專管江上海船每言緩急不誤今臣所部竒兵數萬二千餘騎皆不能濟淵忿其言斬江北都巡檢使皇甫佐以自解朱勝非馳見淵督之淵始悔然已無及遂失諸將心至是簽書制下諸將口語藉藉朱勝非言臣記武臣作樞有免進呈書押故事臣欲用故事免之仍罷其兼官以弭衆論帝然之壬午詔淵免進呈書押本院文字 以尚書右僕射呂頤浩為江南東路安撫制置使知江寧府扈從統制苖傅自負世將以王淵驟得君遷顯職心忿
  不平劉正彥以招降劇盜功大賞薄懐怨二人因相結時內侍康履藍珪恃恩用事履尤妄作威福陵忽諸將諸將疾之會內侍臨浙觀潮供帳遮道傅等怒曰汝輩使天子顛沛至此猶敢爾邪中大夫王世修亦疾內侍恣橫言於正彥正彥曰會當共除之王淵入樞府傅等疑其由內侍以進愈不平遂與世修謀先斬淵然後殺宦者癸未值劉光世進殿前都指揮使百官入聽宣制傅正彥令世修伏兵城北橋下俟淵退朝即捽下馬誣以結宦者謀反正彥手斬淵即與傅擁兵至行宮門外梟淵首於行闕分捕內侍百餘人皆殺之履馳入宮白帝帝大驚朱勝非急趨樓上詰傅等擅殺之故中軍統制呉湛排門引傅黨入奏曰傅等不負國家為天下除害耳知杭州康允之見事急請帝御樓撫諭之日將午帝登樓百官皆從苗傅等望見黃蓋猶山呼而拜帝憑欄呼傅等問故傅厲聲對曰陛下信任中官賞罰不公軍士有功者不賞私內侍者即得美官黃潛善汪伯彥誤國至此猶未逺竄王淵遇賊不戰首先渡江因交康履得除樞宻臣自陛下即位以來功多賞薄臣已將王淵斬首中官在外者皆誅訖更乞康履曽擇殺之以謝三軍帝曰潛善伯彥已降黜履擇當流海島卿等可歸營傅曰天下生靈無辜肝腦塗地止縁中官擅權若不斬履擇臣不回營帝猶未許逾時傅兵不退浙西安撫司主管機宜文字時希孟軍器監葉宗諤勸帝並誅康履帝不得已命湛執履與之傅即樓下腰斬履臠其肉梟首與淵首相望帝遂以傅為慶遠軍承宣使御營司都統制正彥為渭州觀察使副都統制諭傅等歸營傅等進曰陛下不當居大位將來淵聖皇帝來歸未知何以處之帝命朱勝非縋樓下委曲諭之傅請隆祐太后同聽政及遣人使金議和帝許之即下詔請隆祐太后垂(⿱𥫗亷)-- 簾傅等聞詔不拜曰自有皇太子可立況道君皇帝已有故事勝非還白帝帝曰朕當退位但須太后手詔乃遣顏岐請太后御樓太后至帝立楹側從官請帝坐帝曰不當坐此矣太后因乘肩輿下樓出門見傅等諭之曰自道君皇帝任蔡京王黼更祖宗法度童貫起邊事所以致金人之禍豈闗今上皇帝事況皇帝初無失德止為黃潛善汪伯彥所誤今已竄逐統制豈不知之傅等對曰臣等必欲太后為天下主奉皇子為帝太后曰今強敵在前吾以一婦人抱三歲兒決事何以令天下敵國聞之豈不轉加輕侮傅等固請太后曉譬百端傅等不從太后顧勝非曰今日政須大臣果決相公可無一言乎勝非還白帝曰傅等腹心有王鈞甫者適語臣雲二將忠有餘而學不足此語可為後圗之緒帝乃即坐上作詔禪位於皇太子請太后同聽政宣詔畢傅等麾其軍退於是皇子魏國公旉即皇帝位太后垂簾決事是夕帝移御顯寜寺 甲申尊帝為睿聖仁孝皇帝以顯寜寺為睿聖宮大赦以張澂兼中書侍郎韓世忠為御營司提舉一行事務張俊為秦鳯副總管分其衆𨽻諸軍 丁亥分竄內侍藍珪曽擇等於嶺南諸州擇已行傅追還殺之 戊子以端明殿學士王孝廸為中書侍郎資政殿學士盧益為尚書左丞 己丑改元明受時苗傅等乞改年號及移蹕建康勝非以二事奏太后曰二事中惟年號稍輕若全然不從恐別生事乃下詔改元勝非又曰反正事已就緒惟二兇謂元請本為和戎須待遣使然敵兵近在江北若遣使敵知朝廷有變必挾此而來以持其事即害反正當召應使者來使之力辭先所遣使亦宻留於勤王所矣必破其謀可無憂也 張浚奏乞睿聖皇帝親總要務庚寅百官始朝睿聖宮以苗傅為武當軍節度使劉正彥為武成軍節度使詔劉光世范瓊楊惟忠張浚及呂頥浩並赴行在傅等以御營中軍統制呉湛主管步軍事黃潛善汪伯彥並分司衡永州居住以王孝廸盧益為大金國信使進士黃大本呉時敏為先期告請使朱勝非奏母后垂簾須二人同對此承平故事今日事機須宻奏者乞許臣寮獨對而日引傅黨二人上殿以弭其疑太后語帝曰頼相此人若黃汪在位事已狼籍矣傅等欲挾帝幸徽越勝非諭之以禍福乃止 赦書至平江張浚度事不可宣而已章灼卒徒急於望賜懼有變乃屏偽詔而隂取故府所藏登極赦書置輿中迎登譙門讀而張之即去其階禁無敢輒登者而散給金帛如郊賚時人情畧定既而得苗傅等所傳檄浚痛哭召守臣湯東野及提刑趙哲謀起兵討之時傅令張俊以三百人赴秦鳯而以餘兵屬他將俊知其偽拒不受軍士洶洶俊諭之曰當詣張侍郎決之即引所部八千人至平江浚語之故相持而泣且諭俊以決策起兵問罪俊泣拜曰此須侍郎濟以機術無驚動乘輿也赦書至江寧呂頥浩曰是必有兵變其子抗曰主上春秋鼎盛二帝蒙塵沙漠其肯遜位於幼沖乎灼知兵變無疑也即遣人寓書於浚會御史中丞鄭㲄遣所親謝嚮㣲服如平江見浚等具言城中事以為嚴設兵備大張聲勢持重緩進使賊自遁無驚動三宮此上策也又作杜鵑詩諭百官當迎乘輿反正之意浚以頥浩有威望能斷大事乃答書約共起兵且告劉光世於鎮江令以兵來會頥浩得浚書因上疏請睿聖復辟幸金陵以圗舊疆 金人陷鄜州 癸巳張浚命節制司參議官辛道宗措置海舶又念傅等居中欲得辯士往說之遣布衣馮轓持書說傅正彥轓至杭見傅等折以大義令早反正正彥遣轓約浚至杭浚命張俊分兵扼呉江上疏請睿聖復辟傅等謀除浚禮部尚書命將所部詣行在浚以大兵未集未敢誦言討賊托雲張俊驟回人情震讋少留以撫其軍 甲午呂頥浩率勤王兵萬人發江寧乙未劉光世部兵會頥浩於丹陽 貶黃潛善英州安置 韓世忠自鹽城收散卒由海道將赴行在至常熟張俊聞之曰世忠來事濟矣因白浚以書招之世忠得書以酒酹地曰誓不與此賊共戴天丙申至平江見浚慟哭曰今日之事世忠願與張俊任之公無憂也浚因大犒俊及世忠將士衆皆感憤於是令世忠率兵赴闕戒之曰投䑕忌器事不可急急則恐有他變宜趨秀州據糧道以俟大軍之集世忠發平江至秀州稱病不行而大修戰具傅等聞之始懼欲拘世忠妻子以為質朱勝非紿傅曰不若使迓世忠而慰撫之則平江諸人益安矣傅從之乃白太后封世忠妻梁氏為安國夫人俾迓世忠梁氏疾驅出城一日夜會世忠於秀州勝非喜曰二兇真無能為也先是二兇與浚書言伊周之事非侍郎孰當之朝廷見以右丞相待浚報書曰自古言涉不順謂之指斥乘輿事涉不遜謂之震驚宮闕廢立之事謂之大逆不道大逆不道者族今建炎皇帝不聞失徳一旦遜位豈所宜聞二兇得書與其屬俱詣都堂言浚見詆為逆賊所不能堪如呂樞宻則曉事勝非曰罷張而以兵權付呂無事矣辛巳責浚散官彬州安置制詞有輕脫寡謀之語時有小黃門宻趨睿聖宮傳太后之命曰張浚不得已貶彬州帝方啜羮不覺羮覆於手 辛丑二兇以韓世忠為定國軍節度使張俊為武寜軍節度使知鳯翔府皆不受時明受詔至世忠曰吾知有建炎不知有明受斬其使取詔焚之二兇大懼乃遣苗瑀馬柔吉將重兵扼臨平拒勤王兵 壬寅日中黑子沒 呂頥浩將至平江張浚乘輕舟迓之於郵中得堂帖乃貶彬州之命浚恐將士觀望即袖之語書吏雲有旨趨赴行在令申巳發之日是夜共宿城外咨以大計頥浩曰曩諫開邊幾死宦官之手承乏漕輓幾陷沙漠之域今事不諧不過赤族為社稷死豈不快乎遂呼其屬刪定官李承造草檄文浚為潤色之既而劉光世兵亦至 金詔軍興以來良人被畧為奴者聽其父母夫妻子贖之 癸卯呂頥浩張浚傳檄中外聲苗傅劉正彥之罪以韓世忠為前軍張俊翼之劉光世為㳺撃頥浩浚總中軍光世分兵殿後討之執黃大本下獄 乙巳太后降旨睿聖皇帝處分兵馬重事 丙午以禮部侍郎張浚同知樞宻院事翰林學士李邴御史中丞鄭瑴並同簽書樞宻院事是日浚及呂頥浩發平江丁未次呉江上疏乞建炎皇帝還即尊位二兇聞之憂懼不知所為朱勝非召二兇至都堂議復辟曰勤王之師未進者使此間自反正耳不然下詔率百官六軍請上還宮公等置身何地於是召李邴張守作百官章及太后手詔賜傅正彥鐵劵傅等遂率百官朝於睿聖宮帝慰勞之二兇以手加額曰聖天子度量如是傅黨張逵曰趙氏安苗氏危矣 是月盜邵青掠泗州青本五丈河舟人去為盜聚兵剽掠楚泗間 金人掠京東諸郡劉道洪棄青州去達蘭以劉豫知東平府金界舊河以南俾豫統之又以豫子麟知濟南府鄂爾多還屯濵州尼瑪哈歸至東平命達蘭屯兵衝要以鎮撫之 賊王善曹成孔彥舟等合衆五十萬薄南薰門岳飛所部僅八百衆懼不敵飛曰吾為諸君破之左挾弓右運矛橫衝其陣賊亂大敗之 初金人破徐州王復死之都虞候趙立死而復蘇求復屍瘞之隂結鄉民為收復計及金師北去乃帥殘兵邀撃大敗之遂復徐州事聞詔以立權知州事時山東諸郡莽為盜區立介居其間威名流聞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六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七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七起屠維作噩四月盡上章閹茂三月凡一年
  髙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徳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
  建炎三年夏四月戊申朔太后下詔還政帝復位與太后御前殿垂簾詔尊太后為隆祐皇太后 己酉詔訪求太祖神主 以苗傅為淮西制置使劉正彥副之 庚戌復紀年建炎命張浚知樞宻院事苗傅劉正彥並檢校少保隆祐皇太后詔曰吾以國家變生倉卒遵用本朝故事
  同聽大政皇帝復位即願撤簾皇帝懇請者再義不獲已黽勉數日今中外寧一皇帝宜専決萬幾吾當退處東朝以遂初志可以今月四日撤簾此據北盟㑹編増入 呂頥浩張浚軍次秀州頥浩諭諸將曰今雖反正而賊猶握兵居內事若不濟必反以惡名加我翟義徐敬業可監也進次臨平苗翊馬柔吉負山阻水為陣中流植鹿角以梗行舟韓世忠舎舟力戰張俊劉光世繼之翊衆少卻世忠復舎馬操戈而前令將士曰今日當以死報國面不被數矢者皆斬於是士卒爭用命翊引神臂弩持滿以待世忠瞋目大呼挺刃突前翊衆辟易矢不及發遂敗走勤王兵入北闗苗傅劉正彥急趨都堂取鐵劵擁精兵二千夜開湧金門遁犯富陽新城將南趨閩中遣統制王徳喬仲福追之 辛亥皇太后撤簾勤王之師入城韓世忠手執王世修以屬吏張浚等見帝伏地涕泣待罪帝問勞再三謂浚曰曩在睿聖兩宮隔絶一日啜羮忽聞貶卿不覺覆手念卿被謫此事誰任解所服玉帶賜之帝握世忠手慟哭曰中軍統制吳湛佐逆為最尚留朕肘腋能先誅乎世忠即謁湛握手與語折其中指與王世修俱斬於市逆黨王元左言馬瑗范仲熊時希孟皆責竄逺州癸丑尚書右僕射朱勝非罷為觀文殿大學士知洪州門下侍郎顔岐中書侍郎王孝迪尚書右丞張澂簽書樞宻院事路允迪並罷以本職奉宮祠初勝非見帝言曰臣昔遇變義當即死偷生至此欲圗今日之事耳陛下不以臣即死而猶位宰相臣何面目以見士大夫因乞罷政帝不許勝非固請帝問誰可代者對曰呂頥浩張浚帝問孰優對曰頥浩練事而暴浚喜事而踈帝曰浚太年少對曰臣向被召軍旅錢榖悉付浚此舉浚實主之中丞張守論勝非不能預防致賊猖獗宜罷之不報至是與岐等俱罷 以呂頥浩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翰林學士李邴為尚書右丞御史中丞鄭瑴簽書樞宻院事甲寅以劉光世為太尉御營副使韓世忠為武勝軍
  節度左右都統制張俊為鎮西軍節度右軍都統制凡勤王寮屬將佐各進官有差 乙卯大赦舉行仁宗法度應嘉祐條制與今不同者自官制役法外賞格從重條約從寛罷上供不急之物元祐石刻黨人官職㤙數追復未盡者令其家自陳許中外直言 丁巳禁內侍干預朝政不得與主兵官交通及饋遺假貸借役禁軍外官非親戚亦不得往還違者處以軍法 張浚薦朝奉大夫趙鼎鼎見浚言曰隆祐復辟其功甚大當檢累朝卷簾故事推恩其家是日遂以孟忠厚為寜逺軍節度醴泉觀使鼎除司勲員外郎 庚申重正三省官名自元豐肇建三省皆不置官長以左右僕射兼兩省侍郎二相既分班進呈首相遂不復與朝廷議論元祐初司馬光以為不便乃請令合班奏事分省治事至是從呂頥浩之言詔左右僕射並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改中書門下侍郎為參知政事省尚書左右丞三省始合為一以李邴改參知政事 潘良貴自考功郎遷左司郎中呂頥浩謂良貴曰旦夕相引入兩省良貴正色對曰親老方欲乞外兩省官非良貴可為也退語人曰宰相進退一世人才以為賢耶自當擢用何可握手宻語先示私恩若士大夫受其牢籠又何以立朝即日乞補外遂出知嚴州 丁卯帝發杭州留鄭㲄衛太后 韓世忠言苗傅劉正彥擁精兵距甌閩甚邇倘成巢穴卒未可滅帝以世忠為江浙制置使與劉光世追討之 壬申立魏國公旉為皇太子 是月西北賊薛慶據髙郵軍 金婁室取鄜坊二州 五月戊寅朔帝次常州張浚謂中興當自關陜始慮金人或先入陜蜀則東南不可保因慷慨請行詔浚為宣撫處置使以川陜京西湖南北路𨽻之聽便宜黜陟與沿江襄漢守臣議儲蓄以待臨幸帝問浚大計浚請身任川陜之事置幕府於秦州別遣大臣與韓世忠鎮淮東令呂頥浩䕶蹕來武昌為趨陜之計復以張俊劉光世與秦州相首尾帝然之初張浚宣撫川陜之議未決監登聞檢院汪若海曰天下者常山蛇勢也秦蜀為首東南為尾中原為脊今以東南為首安能起天下之脊哉將圗恢復必在川陜浚大恱遂決此意季陵論任浚太專忤旨落職予祠 庚辰苗傅統領官張翼斬王鈞用馬柔吉降 辛巳帝次鎮江謂宰執曰張慤古之遺直陳東誅死可念二人皆𦵏郡境已令有司置祭更議恤其家 癸未以翰林學士滕康同簽書樞宻院事 中書舎人張忞入對甲申帝謂呂頥浩曰忞謂朕即位以來無纎毫之失自古人君不能無過患不能改耳忞諂諛如此豈可置之從班於是詔忞奉祠而去 乙酉帝至江寧駐蹕神霄宮改府為建康起復朝散郎洪皓為金國通問使遺尼瑪哈書願去尊號用金正朔比於藩臣時所在盜梗皓艱難百端得逹太原留一年遣至雲中尼瑪哈軍前尼瑪哈廹皓使仕劉豫皓曰萬里銜命不得奉兩宮南歸恨力不能磔逆豫忍事之耶留亦死不即豫亦死不願偷生於草間願就鼎鑊無悔尼瑪哈怒將殺之旁一校曰此真忠臣也目止劍士為皓跽請得流逓冷山遂依左監軍悟室以居為之教子 己丑韓世忠追討苗傅劉正彥自衢信進至浦城之魚梁驛與賊遇世忠步走挺戈而前賊望見咋曰此韓將軍也皆驚潰遂擒正彥王徳亦執苗瑀傅亡入建陽 張浚撫諭薛慶於髙郵為慶所留乙未浚罷 以御營前軍統制王𤫉為淮南招撫使 己亥苗傅裨將江池殺苗翊降於江浙制置使周望 建陽縣人張標執苗傅獻於世忠以傅及劉正彥等悉械送行在下獄帝手書忠勇二字掲旗以賜世忠辛丑張浚還自髙郵復知樞宻院事 楊進居鳴皋
  山北京西安撫使翟興與子琮帥鄉兵時出擾之進懼是月棄輜重南走興邀撃於魯山進中流矢死其黨復推劉可拒官軍 六月己酉呂頥浩張浚以久雨恆隂皆謝罪求去帝詔郎官以上言闕政司勲員外郎趙鼎上疏曰自熈寜間王安石用事變祖宗之法而民始病假闢國之謀造生邊患興理財之政窮困民力設虛無之學敗壊人材至崇寜初蔡京托紹述之名盡祖安石之政凡今日之患始於安石成於蔡京今安石猶配享神宗而京之黨未除時政之闕莫大於此帝從之遂罷安石配享以司馬光配 王善攻淮寜府不克轉㓂宿州統領王冠敗之 乙卯命恤死事者家且録其後丙辰劉光世招安苗傅將韓雋 戊午命江淮南引塘濼開畎澮以阻金兵 庚申皇太后至建康府 辛酉下詔以四失罪己一曰昧經邦之大畧二曰昧戡亂之逺圗三曰無綏人之徳四曰失馭臣之柄仍榜朝堂遍諭天下使知朕悔過之意中丞張守上疏曰陛下處宮室之安則思二帝母后穹廬毳幕之居享膳羞之奉則思二帝母后膻肉酪漿之味服細煖之衣則思二帝母后窮邊絶塞之寒享嬪御之適則思二帝母后誰為之尊禮思之又思兢兢業業聖心不倦而天不為之助順者萬無是理今罪己之詔數下而天未悔禍實有所未至耳 丁卯右司諫袁植請誅黃潛善汪伯彥及失守者權邦彥等九人詔以朕方念咎責己豈可盡罪臣下植雖敢言然導朕以殺人此非美事呂頥浩滕康從而和之遂罷植知池州 以趙鼎為右司諌 甲戌移御行宮 先是御史中丞張守嘗論頥浩難以專任而張浚不宜西去帝不恱是日除守禮部侍郎以中書舎人范宗尹代其任時殿中侍御史王庭秀亦論頥浩除擬不公詔庭秀罷職予郡於是右正言建陽呂祉言今日縁論大臣移一言官明日縁論大臣罷一言官則後日大臣行事有失誰敢復言者願陛下以言章示大臣使之自省置身無過之地庻兩全之如或不悛黜之何惜乙亥諭中外以廹近防秋請太后率宗室奉神主入
  江表百司庻府非軍旅之事者並令從行朕與輔臣宿將備禦冦敵應接中原官吏士民家屬南遷者有司母禁 賊貴仲正降 金烏珠請大起燕雲河朔兵南侵金主從之是月陷磁州 時以華藏寺為建康府治而江浙制置使韓世忠權住蔣山詔世忠候府治移保寜宮即聽居華蔵寺而世忠逼守臣連南夫狼狽移家出寺於是侍御史趙鼎言世忠躬率使臣排闥而入逐天子之京尹此而可為則無不可為者矣南夫治郡緩不及事願先罷之然後降詔切責世忠仍治其使臣之先入者此為兩得帝深嘉納且曰唐肅宗興靈武諸事草創得一李勉然後知朝廷尊今朕得卿無愧昔人矣於是諸將帖然畏服尋罷南夫而以兵部侍郎湯東野兼知建康府 秋七月辛巳苗傅劉正彥伏誅 癸未命學士院草夏國書大金國表付張浚 甲申詔以苗劉之變當軸大臣不能身衛社稷朱勝非顔岐路允廸並落職張𪷁衡州居住 金達蘭畧地山東安撫使劉洪道棄濰州遁萊州守將張成舉城降 丁亥皇太子旉薨諡元懿太子從幸建康屬疾宮人蹴金爐有聲驚怖疾轉劇以致不起初張浚以旉嘗奸帝位建議去之至是竟連其乳母置死 戊子簽書樞宻院事鄭瑴卒 汴京之陷也二帝及宗室北遷多范瓊之謀又乘時剽掠左右張邦昌為之從衛右正言呂祉論其罪且進取瓊之䇿至是自洪州入朝悖慢無禮乞貸苗劉等死帝畏其強以為御營司提舉一行事務張浚言及今不誅瓊他日必有王敦蘇峻之患帝深以為然浚乃與樞宻檢詳文字劉子羽謀誅之命張俊以千兵渡江若備他盜者使皆甲而來丁亥召瓊俊及劉光世赴都堂議事設食食己相顧未發子羽坐廡下恐瓊覺取黃紙趨前麾之曰范瓊下有敕詣大理寺置對瓊愕不知所為子羽顧左右擁置輿中衛以俊兵送獄光世出撫其衆數瓊狀且曰誅止瓊爾汝等固天子自將之軍也衆皆投刃曰諾有㫖分𨽻御營五軍瓊下獄辭伏賜死子弟流嶺南 己丑以資政殿學士王綯參知政事兵部尚書周望同簽書樞宻院事 庚寅仙井監鄉貢進士李時雨上書乞選立宗子繋屬人心帝怒斥還鄉里 辛卯升杭州為臨安府初呂頥浩與浚定幸武昌之議及浚行頥浩以為道逺饋餉難繼乃變前議會滕康張守陳武昌有十害不可往帝從之將定都故升為府 壬辰劉洪道復青州執金守臣向大猷 丁酉遣工部尚書臨川崔縱使金通問二帝初帝將遣使廷臣以前使者相繼受繋莫肻往縱毅然請行比至金首以大義責金人請還二帝又三遺之書金人怒徙之窮荒縦不少屈恚忿成疾握節而死 庚子張浚發建康 金尼瑪哈鄂勒歡自濵州歸燕山右監軍烏珠請提兵下江浙尼瑪哈許之仍留左監軍達蘭屯濵州以守山東乃遣女真渤海漢軍諸萬戶等大起燕雲河朔民兵付烏珠將之入寇 壬寅命李邴滕康權知三省樞宻院事從行凡四方奏讞吏部差注舉辟功賞之數皆𨽻焉 命劉寧止制置江淮荊湖扈隆祐太后往洪州又命四廂都指揮使楊惟忠將兵萬人以衛初有司月供太后錢一千緡後性儉約至是斥賣本殿絹二千疋充費帝方知尋常用度不足因命戶部供錢絹各二萬銀一萬可趣令辦之 杜充留守東京以糧絶歸遂命同知樞宻院事充將發汴岳飛諌曰中原地尺寸不可棄今一舉足此地非我有他日取之非數十萬衆不可充不聽遂與俱歸朝廷命郭仲荀程昌㝢相繼代充留守司亦名存而已 乙巳詔江西閩廣荊湖諸路團教峒丁槍杖手山東盜郭仲威陷淮陽軍仲威本李成之黨成先往泗上仲威乃引兵圍淮陽凡四月城陷仲威入城大掠取強壯以充軍 翟興引兵入汝州與賊王俊戰敗之是月廣州教授林勲上本政書十三篇言朝廷兵農之政率因唐末之故今農貧而多失職兵驕而不可用是以饑民竄卒類為盜賊宜倣古井田之制使民一夫占田五十畆其有羨田之家毋得市田其無田與㳺惰末作者皆驅之使為𨽻農以耕田之羨者而量取錢榖以為十一之稅宋二稅之數視唐增至七倍今本政之制每十六夫為一井提封百里為三千四百井率稅米五萬一千斛錢萬二千緡每井賦二兵馬一匹率為兵六千四百人馬三千四百匹嵗取五之一以為上畨之額以給征役無事則又分為四畨以直宮衛以給守衛是民凡三十五年而役使一遍也悉上則嵗食米萬九千餘斛錢三千六百餘緡無事則減四分之三皆以一同之租稅供之匹婦之貢絹三尺綿一兩百里之縣嵗收絹四千餘匹綿三千四百斤非蠶鄉則布六尺麻二兩所收視絹綿率倍之行之十年則民之口筭官之酒酤與凡茶鹽香礬之𣙜皆可弛以予民其說甚備書奏以勲為桂州節度掌書記後朱熹甚愛其書陳亮亦曰此書考騐古今思慮周宻為井田之學無以加矣 八月己酉移浙西安撫司於鎮江府 庚戌李邴罷壬子以吏部尚書劉珏權知三省樞宻院事 甲寅王庻罷以知慶陽府王似為陜西節制使 劉文舜陷舒州 己未太后發建康 壬戌以京畿轉運使上官悟為東京留守悟均之子也時金人南侵而洪皓崔縦未復帝求可使緩師者丁卯遣京東轉運判官杜時亮及修武郎宋汝為使金軍以請和致書於尼瑪哈曰古之有國家而廹於危亡者不過守與奔而已今以守則無人以奔則無地所以諰諰然惟冀閤下之見哀而已故前者連奉書願削去舊號是天地之間皆大金之國而尊無二上亦何必勞師逺渉而後為快哉又命呂頥浩遺書劉豫俾諭此意 帝聞道君遣二內臣二宮女將與髙麗使人同至壬申謂宰執曰朕聞之一則以喜一則以懼朕別二聖已三年忽得安信豈不喜但道君當承平之日以天下奉之今彼中百凡麄陋而朕居深宮廣殿極不遑安且朕父母兄弟及妻皆在異域惟一子又殤孑然一身當此艱難所以悲也言未畢澘然淚下呂頥浩曰願陛下少寛懐抱力恢中興之業周望曰此必金人之意若非彼意數人者雖至髙麗髙麗亦不肻令來帝曰然 金試舉人於蔚州以張孝純主文柄時遼人皆用詩賦兩河人皆用經義而忻州孫九鼎擢第一九鼎政和間逰太學與洪皓同舎陷金十年始登第皓在北方屢見之 閏月乙酉帝謂宰執曰士大夫間有言李綱可復用者朕以其人雖忠義但志大才踈用之必至誤國故不復用呂頥浩曰志大才踈誠如聖諭帝曰如聽邢倞之計遂結余覩金人至今以為釁端周望曰如宣撫河東以救太原先於河陽置納級庫敵聞而笑之亦足見其踈也時倞知鼎州未㡬以倞始禍除名送英州編管 己丑以呂頥浩為尚書左僕射杜充為尚書右僕射並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庚寅起居郎胡寅上疏曰陛下以親王介弟受淵聖皇帝之命出師河北二帝既遷則當糾合義師北向迎請而乃亟居尊位建立太子不復歸覲宮闕展省寢陵偷安嵗月畧無捍禦及敵騎乘虛匹馬南渡一向畏縮惟務逺逃軍民怨咨恐非自全之計也因進七䇿一罷和議而修戰畧二置行臺以區別緩急之務三務實效去虛文四大起天下之兵以自強五都荊襄以定根本六選宗室之賢才封建任使之七存紀綱以立國體書凡數千言呂頥浩惡其切直罷之 帝聞金師將至召諸將議駐蹕之地張俊辛企宗請自鄂岳幸長沙韓世忠曰國家已失河北山東若又棄江淮更有何地呂頥浩曰金人之謀以陛下所至為邊靣今當且戰且避奉陛下於萬全之地臣願留常潤死守帝曰朕左右不可無相辛卯以杜充兼江淮宣撫使守建康王𤫉𨽻之韓世忠為浙西制置使守鎮江劉光世為江東宣撫使守太平池州並受充節制 丁酉太后至洪州過落星寺暴風覆舟宮人多溺死惟太后舟無虞 壬寅帝發建康張俊辛企宗以其軍從考功員外郎樓炤上䟽言今日之計當思古人量力之言察兵家知己之計力可以保淮南則以淮南為屏蔽權都建康漸圗恢復力未可以保淮南則因長江為險阻權都呉會以飬國力於是帝一意還臨安不復議防淮矣 甲辰次鎮江府賜陳東家金 張浚次襄陽招官軍義兵分屯襄郢唐鄧 是月知濟南府宮儀及金人數戰於宻州兵潰儀及劉洪道俱奔淮南守將李逵以宻州降金 靳賽詣劉光世降 九月丙午朔日有食之 諜報金人陷登州烏珠將自登入海道以窺江浙而杜充在建康距錢塘明越道途繚繞慮失事機時韓世忠駐軍江隂是日遣世忠控守圌山福山 辛亥次平江府 壬子金人陷單州興仁府遂陷南京守臣凌唐佐被執劉豫因使為守唐佐與宋汝為宻疏其虛實以蠟書告於朝事洩豫併其家捕之唐佐見豫責以大義豫怒殺之境上 癸丑以周望為兩浙荊湖宣撫使總兵守平江 以翰林學士張守同簽書樞宻院事杜充嚴急劉光世不樂屬充會朝議以太后在豫章恐有震驚乃命光世移屯江州捍衛之 丙辰以直龍圗閣張邵充金國軍前通問使武臣楊憲副之邵至濰州接伴使置酒張樂邵曰二帝北遷邵為臣子所不忍聽請止樂至於再三聞者泣下見左監軍達蘭命邵拜邵曰監軍與邵為南北朝從臣無相拜禮且以書抵之曰兵不在強弱在曲直宣和以來我非無兵也帥臣初開邊隙謀臣復起兵端是以大國能勝之厥後偽楚僭立羣盜蜂起曾幾何時電掃無餘是天意人心未厭宋也今大國復裂地以封劉豫窮兵不已曲有在矣達蘭怒取國書去執邵送宻州囚於柞山砦 金人陷沂州丁巳蠲諸路青苗積欠錢 辛未追復鄒浩龍圗閣待制中書舎人綦崇禮當行詞推帝所以褒恤遺直之意有曰處心不欺飬氣至大言期寤意引裾嘗犯於雷霆計不顧身去國再遷於嶺徼羣臣動色志士傾心又曰英爽不忘想生氣之猶在奸諛已死知朽骨之尚寒同列推重考異薛應旂通鑑書此事在紹興四年十月壬寅帝次平江之下大誤按宋史髙宗紀確有明文帝是年次平江加贈陳東歐陽澈而不及鄒浩時崇禮方知紹興府亦非當制之任今從髙紀作九月辛未甲戌金婁宿攻長安經畧使郭琰棄城遁 以趙鼎
  為殿中侍御史中丞范宗尹因奏事言鼎由司諫遷殿中非故事帝曰朕除言官即置一簿考其所言多寡鼎所言四十事已行三十六事故除之 金分河間真定二府為河北東西兩路平陽太原二府為河東南北兩路去中山慶源信徳隆徳府號皆復舊州名自餘軍壘亦多改焉下令禁民漢服及衣冠不如式者皆死 河北賊酈瓊圍光州 冬十月丙子朔詔按察官嵗上所發摘𧷢吏姓名以為殿最 庚辰禁諸軍擅入川陜癸未帝至臨安留七日時金烏珠分兵南㓂一自滁和入江東一自蘄黃入江西庚寅帝渡浙江 郭仲威詣周望降望以仲威為本司統制 李成掠淮北陷泗州殺知州耿堅據其城帝降詔撫慰之命成知泗州辛卯成復陷滁州守臣向子伋及諸官屬皆被殺 壬辰帝至越州 戊戌張浚治兵於興元以圗中原浚上疏言漢中實形勝之地前控六路之師後據兩川之粟左通荊㐮之財右出秦隴之馬號令中原必基於此謹積粟理財以待巡幸 時金烏珠遣當海先取夀春而自以兵繼之掠光州撃破張用軍庚子犯黃州守臣趙令𡷫以內艱還在道聞變疾趨入城守禦金人力攻城陷欲降之令𡷫大罵不屈死時都監王逺判官呉源巡檢劉卓亦皆殉義焉令𡷫燕懿王之元孫也 辛丑張浚承制以趙開為隨軍轉運使専總四川財賦開見浚曰蜀之民力竭矣錙銖不可加獨𣙜貨尚存贏餘而奸猾認為己有共相隠匿惟不恤怨詈斷而敢行庻可救一時急浚銳意興復委任不疑於是大變酒法即舊撲買坊塲所置隔槽設官主之麴與醸具官悉自買聽醸戶以米赴官自釀斛輸錢三十頭子錢二十二其釀之多寡惟錢是視不限數也又於秦州置錢引務興州鼓鑄銅錢官賣銀絹聽民以錢引或銅錢買之凡民錢當入官者並聽用引折納官支出亦如之民以為便嘗獲偽引三十萬盜五十人浚欲從有司議當擬死開白浚曰相公誤矣引誠偽加宣撫司印即為真而黜其徒使治幣是相公一日獲三十萬之錢而起五十人之死也浚從之時浚荷重寄旬犒月賞期得士死力費用不訾盡取辦於開開悉智慮於食貨筭無遺䇿雖支費不可計而貲財常有餘 金人自黃州渡江逼江州劉光世日置酒宴會敵渡三日尚未之知及薄城下光世遂引兵走南康知江州韓梠棄城遁金入城殺掠遂由大冶縣趨洪州 是月京西賊劉滿陷信陽殺守臣趙士真 盜入宿州殺通判盛修己 十一月乙巳朔金人㓂廬州守臣李會以城降 王善叛降金金人執之 丁未詔聽李綱自便 追復宋齊愈官 貴仲正復叛犯荊南兵馬鈐轄渠成與戰斬之 戊申金烏珠犯和州守臣李儔以城降通判唐璟死之 己酉金烏珠陷無為軍守臣李知㡬挈帑藏與民渡江南歸 壬子滕康劉珏奉太后退保䖍州江西制置使王子獻棄洪州走 丁巳金人陷臨江軍守臣呉將之遁 戊午遣孫悟等充金國軍前致書使 金人犯洪州權知州事李積中以城降時太后去已七日 知撫州王仲山知袁州王仲嶷並以城降金於是福建諸州震恐中書舎人綦崇禮行責辭曰昔唐天寳之亂河北列郡並陷獨常山平原能為國守者蓋杲卿真卿二顔在焉爾等頃以家聲屢塵仕版未聞虧失浸預使令為郡江西惟兄及弟力誠不支死猶有說臨川先降宜春繼屈魯衛之政若循一途雖爾無恥不愧當時之公議顧亦何施面目見爾先人於地下哉此詞據困學紀聞編入二人並珪子仲山秦檜婦翁也 淮賊劉忠犯蘄州韓世清逆戰破之忠復陷舒州殺通判孫知微 庚申金人陷真州守臣向子忞棄城去 辛酉太后至吉州 壬戌金人陷溧水縣縣尉潘振死之 癸亥金人䧟太平州 甲子杜充遣都統制陳淬岳飛等及金人戰於馬家渡王𤫉先遁淬力戰死之太后在吉州金人追之急遂乘舟夜行乙丑至太和
  縣舟人景信反楊惟忠兵潰失宮人一百六十滕康劉珏皆遁兵衛不滿百遂自萬安登陸後及潘貴妃以農夫肩輿而行至䖍州府庫皆空衛兵所給惟得沙錢市買不售至與百姓交鬬縦火四掠鄉兵首領陳新率衆圍城惟忠部將胡友自外引兵破新於城下太后稍安䕶衛統制杜彥及後軍楊世雄率衆叛犯永豐縣知縣趙訓之死之 金兵至吉州守臣楊淵棄城走時胡銓為舉子居薌城團結丁壯以保閭井乃自領民兵入城固守斬市中惡少攘亂者數人乃定張牓責楊淵棄城之罪淵懼自歸太后太后降敕諭銓事定新守來疑銓有他志不敢入城銓曰吾保鄉井耳豈有他哉即散遣民兵徒步歸薌城 是日金人陷六安軍 己巳帝發越州次錢清鎮將如浙西迎敵侍御史趙鼎力諌以為衆寡不敵不若為避狄之計庚午復還越州 以周望同知樞宻院事仍兼兩浙宣撫使守平江以御史中丞范宗尹參知政事 御史中丞趙鼎上言經營中原當自關中始經營關中當自蜀始欲幸蜀當自荊襄始吳越介在一隅非進取中原之地荊襄左顧川陜右控湖湘而下瞰京洛三國所必爭宜以公安為行闕而屯重兵於襄陽運江浙之粟以資川陜之兵經營大業計無出此 時江浙倚重於杜充而充日事誅殺無制敵之方及金烏珠與李成合兵攻烏江充閉門不出統制岳飛泣諫請視師充不從烏珠遂乘充無備進兵陷和州及無為軍由馬家渡渡江至太平充始遣統制陳淬及飛帥師迎戰王𤫉以軍先遁淬敗死諸軍皆潰充兵亦散辛未烏珠入建康充渡江保真州諸將怨充嚴刻欲乘其敗害之充聞不敢入營居長蘆寺烏珠遣人說之曰若降當封以中原如張邦昌故事充遂還建康與守臣陳邦光戶部書李梲率官屬迎拜烏珠於馬首通判吉水楊邦乂以血大書衣裾曰寜作趙氏鬼不為他邦臣烏珠使人誘以官終不屈大罵求死遂殺之事聞贈直秘閣諡忠襄賜廟褒忠 帝聞杜充敗謂呂頥浩曰事廹矣若何頥浩遂進航海之䇿其言曰敵兵多騎必不能乘舟襲我江浙地熱必不能久留俟其退復還二浙彼來我去彼去我來此兵家之竒也帝然之癸酉入明州時連雨泥淖吏卒暴露命兩浙漕臣陳國瑞沿路犒設衛士肉才有六百斤炭倍之而已金人犯建昌軍兵馬監押蔡延世撃卻之 甲戌韓世忠自鎮江退守江隂 江淮宣撫司潰卒攻陷鎮江 淮西兵馬都監王宗望以濠州降於金 是月詔諸路兵勤王知徐州趙立聞之乃將兵三萬趨行在杜充承制以立知楚州金人聞立去徐州赴楚乃以兵邀於淮隂立麾下勸立速還保徐州立奮怒嚼其齒曰回顧者斬於是率衆徑進與金人遇轉戰四十里至楚州城下立中箭貫兩頰口不能言以手指揮諸軍憩歇定方㧞箭出之 京西制置使程千秋軍襄陽招降劇盜曹端桑仲等未幾疑仲有異命端圗之端及千秋所部俱為仲所敗千秋棄城自金州入蜀仲遂據襄陽初張浚信用千秋久之又疑其跋扈乃以郭永為檢察軍馬李允文為京西憲使左右掣其肘二人險躁欲得其處更譖撓之使不得有所為尋又奪其便宜諸將由是解體千秋之庸繆固足以僨事然浚所以用之者不得其道故卒至於敗此據中興紀事本末所載王之望西事記修入 十二月乙亥朔張浚承制廢積石軍丙子帝至明州 丁丑江淮宣撫司將戚方擁衆叛
  犯鎮江府守臣胡唐老死之安撫司機宜鄭凝之亦遇害 辛巳金人攻常州守臣周𣏌遣赤心隊官劉晏撃之 初烏珠將趨杭州岳飛聞之邀撃至廣徳境六戰皆㨗擒其將王權駐軍鍾村將士無糧忍饑不敢擾民會金兵攻常州飛救之於是廣徳無援城遂陷金人殺守臣周烈 己卯帝在明州召集海舟甚急監察御史林之平自福建募船千隻相繼而至朝廷甚喜 壬午定議航海避兵禁卒張寳等憚行謀亂命呂頥浩等伏兵執寳等十七人斬之 甲申張浚承制拜曲端為威武大將軍宣撫處置司都統制初端欲斬王庻朝廷疑其叛浚以百口保之且以端屢與敵角欲仗其威聲遂有是拜軍士恱服浚又辟劉子羽參議軍事子羽薦涇原都監呉玠及弟璘之才勇浚以玠為統制璘掌帳前親兵 金烏珠自廣徳過獨松關見無戍者謂其下曰南朝若以羸兵數百守此吾豈能遽度哉乙酉遂犯臨安守臣康允之棄城走錢塘縣令安吉朱蹕率弓手土軍前路拒戰兩中流矢猶奮勇而進力竭死之烏珠聞帝在明州遣阿里富埒琿帥精騎渡浙追之己丑帝乘樓船次定海縣聞有金使至不欲令至行在留范宗尹趙鼎汪藻於明州以候之又謂張俊曰若能捍敵成功當加王爵呂頥浩奏令從官以下各從便去帝曰士大夫當知義理豈可不扈從若然則朕所至乃同㓂盜耳於是郎官以下多從衛癸巳帝次昌國縣 乙未杜彥犯潭州殺通判孟彥卿趙民彥邑士謝淳力戰而死 金人屠洪州 戊戌金人犯越州安撫使李鄴以城降金人使巴拜守之衛士唐琦袖石伏道旁伺其出撃之不中被執巴拜詰之琦曰欲碎爾首我即死為趙氏鬼耳巴拜歎曰使人人如此趙氏豈至是哉又問李鄴為帥尚以城降汝何人敢爾琦曰鄴為臣不忠吾恨不手刃之尚言及斯人耶乃顧鄴曰我月給石米不肻背主汝享國厚恩乃若此豈人類哉遂大罵巴拜趣殺之至死不絶口兩浙宣撫副使郭仲荀棄軍奔溫州 庚子帝移次溫台 癸卯黃潛善卒於英州 李成自滁州引兵之淮西
  四年春正月甲辰朔帝次昌國縣碇舟於海中 金阿里蒲盧渾攻明州乙巳張俊劉洪道遣兵掩撃金人奔北多死於江者夜拔砦退屯餘姚而遣人請濟師於烏珠 丙午帝次台州章安鎮 帝慮隆祐太后徑入閩廣己酉詔遣使臣齎書至䖍州尋問艤舟之所 庚戌金兀朮中分麾下兵會阿里富埒琿復攻明州張俊懼率衆趨台州劉洪道亦遁 癸丑貶郭仲荀廣州安置丙辰詔原兩浙州郡降金官吏 丁巳羅索陷陜州
  知州兼安撫使彭原李彥仙死之彥仙在陜蒐軍實増陴濬隍益為戰守備遣統領邵興復虢州金將烏嚕來攻為彥仙所敗婁宿聞之自蒲解率兵大至彥又大敗之羅索僅以身免彥仙度金人必併力來攻即遣人求援於張浚羅索果率折可求等衆十萬來分其軍為十以正月旦為始日輪一軍攻城期以三旬必拔彥仙意氣如常數出與戰既而食盡告急於浚浚檄曲端以涇原兵援之端素嫉彥仙不奉命幕官謝昇曰金若下陜則全據大河且窺蜀矣浚乃出師至長安道阻不得進彥仙日與金戰羅索奇其才誘啗百端彥仙悉斬其使力盡城陷彥仙投河死羅索怒盡屠之彥仙初名忠靖康初李綱宣撫兩河上書言綱不知兵恐誤國書奏下有司追捕乃亾去易名彥仙既出効用在陜再踰年大小二百戰未嘗敗衂至是力竭無援以身殉國 烏珠遣兵益富埒琿復攻明州己未城陷遂屠之是夜大雨震電乗勝破定海昌國執守臣趙伯諤伯諤言帝在溫州將入福州金人遂以舟師來襲追三百餘里弗及提領海舟張公裕以大舶撃卻之蒲盧渾引兵還 辛酉帝發章安壬戌雷雨又作甲子泊溫州港口時明州失守海道可虞丙寅帝移次館頭 丁卯台州守臣晁公為棄城遁 處州衛兵及鄉兵相殺縱火肆掠三日劉可轉㓂京西桑仲屢敗之至是為其黨所殺復推劉超據荊門軍 戊辰權知三省樞宻院事滕康劉珏罷侍御史張延夀論其不能憂國任事使太后涉險為敵人追廹故也 是月金人攻楚州守臣趙立拒之 金人犯邠州曲端遣涇原路副總管呉玠拒戰敗之於彭原又入同州 張浚遣謝亮使夏國至則其主乾順已稱制遂還 二月甲戌朔河北盜相人酈瓊降於劉光世瓊初𨽻宗澤澤死調戍滑州金人入㓂戌軍亂殺其統制推瓊為主瓊因誘衆勤王行收兵北渡淮有衆萬餘為金當海所敗遂率衆降於光世詔以為楚州安撫使 乙亥帝如溫州駐蹕江心寺因改名曰龍翔 復以盧益為資政殿學士李回為端明殿學士並權知三省樞宻院事 金既破江西諸郡乃引兵犯湖南遂陷潭州將吏王暕劉玠趙聿之戰死向子諲率兵奪門亾去金兵遂大掠屠其城 丙子金烏珠自臨安引兵還縦火焚掠以輜重不可遵陸取道秀州而北丙戌命劉光世率兵追之考異中興紀事本末雲是年正月烏珠破明州屠其城陳桱通鑑續編亦云正月金阿里富埒琿復侵明州烏珠以師會之二月烏珠自明州還臨安縦火楚掠則是烏珠親行與富埒琿合攻明州也烏珠一名宗弼按金史宗弼傳雲宋主自越奔明州宗弼留杭州使阿里富埒琿以精兵曰千襲之尋又中分麾下兵㑹攻明州克之是烏珠未嘗親行特濟師以助攻耳續編之誤薛應旂因之而不能改宋史髙宗紀雲二月丙子金人自明州引兵還臨安又雲丙戌金自臨安退兵命劉光世率兵追之亦誤按金史太宗紀雲是年二月乙亥宗弼還自杭州庚寅取秀州戊戍取平江乙亥先丙子一日當即宋史所謂引兵還也然自臨安趨秀州非自明州趨臨安也其曰丙戌金人自臨安退兵者蓋是時帝在溫州烏珠以乙亥去臨安至丙戌帝始聞其退兵因命光世追襲宋史牽連書之殊令人惑或曰宋史但稱金人不著姓名丙子自明州還者富埒琿也丙戌自臨安退兵者烏珠也其說近是然溫州去臨安千餘里如烏珠果以丙戌去安得是日即聞而命光世追之乎今悉據金史改正 丁亥金人入東京權留守上官悟出奔為盜所殺自是四京皆沒扵金 庚寅帝次溫州 先是主管明道宮薛弼獻策請平其直以鬻官産既而駕留一月所費不貲皆取給於鬻産之直弼永嘉人也 時諸將無功翰林學士汪藻准詔言事上疏曰竊惟金人為中國患雖已五年而自陛下即位以來土宇日蹙宗社不絶如綫以萬乗之尊至於乗桴入海者由將帥非人而陛下馭之未得其術也如劉光世韓世忠張俊王𤫉之徒兼兩鎮之重視執政之班金帛充盈錦衣玉食奢豪無所不至雖輿臺廝飬皆得以功賞補官其寵可謂極矣平時飛楊跋扈不遵朝廷法度所至焚掠驅虜及金人之來是數人者曽不能為陛下施鏃矢之勞獨張俊明州僅能少抗若更堅守數日待其再來極力勦除敵必終身懲創不敢復南奈何敵退數里遽狼狽引軍而行遂至明州屠戮無噍類是殺一城生靈而陛下有館頭之幸者張俊使之也陛下以建康京口九江皆要害之地當宿重兵故以杜充守建康韓世忠守京口劉光世守九江而以王𤫉𨽻杜充其措置非不盡善也若敵騎渡江充世忠𤫉併力扼其前光世掩其後可使奔北之不暇而世忠八九月間已掃鎮江所儲之貲盡蔵海舶焚其城郭為逃遁計洎充力戰於前世忠𤫙卒不為用光世亦偃然坐視不出一兵方與韓梠朝夕宴飲賊至數十里不知則朝廷失建康賊犯兩浙乗輿震驚者韓世忠王𤫉使之也使豫章太母播越六宮流離者劉光世使之也既而俊冐朝廷不貲之賞自明引軍至溫道路鷄犬為之一空居民皆逃避世忠逗留於秀放軍四掠至執縛縣宰以取錢糧平江城外無不被害陛下親御宸翰召之而不來元夕取民間子女張燈髙會王𤫙自信州入閩所過州縣邀索動以千計方國家危急之時所恃者諸將而諸將所為如此在古法皆當誅然不可盡誅也惟王𤫉本𨽻杜充充敗於前而𤫉不救此不可赦當先斬𤫉以令天下其他以次重行貶降使以功贖過可也臣愚以為退敵之後正朝廷大明賞罰之時莫若擇有威望大臣一人盡䕶諸將雖陛下親軍亦聽其節制稍稍以法裁之仍使於偏裨擇人材可用者間付以方面之權待其有功加以爵秩隂為諸將之代如此則守亦有功戰亦有功車駕徐議所向留江浙亦可幸湖湘亦可不然雖大臣忠貫日月謀臣如雨言利之臣能使錢流地上何益於事哉今日所急在於馭兵馭將其他皆非先務惟陛下與大臣熟議斷而行之 辛卯金烏珠入秀州權知州事趙士醫死之 金人去潭州羣盜大起鼎州民鍾相嘗以左道惑衆因結集忠義以捍賊為名甲午相自稱楚王改元天載尋冦澧州陷之殺守臣黃宗權 尚書右僕射同平章事杜充已降金御營副使劉光世奏充敗事未知存亡㑹知真州向子忞言充已投降而去麾下兵有走囬者乙未罷充為觀文殿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觀 丙申以金兵退肆赦 李成入舒州 金㳺騎至平江周望奔太湖守臣湯東野亦遁戊戌烏珠入城縱兵焚掠死者五十萬人 辛丑白虹貫日 湖北制置使傅雱招諭孔彥舟彥舟聽命因以為湖南北捉殺使 金人陷醴州守臣王淑棄城去 是月張浚自秦州引兵入衛聞金軍退乃還 三月癸卯朔金人去平江統制陳思器以舟師邀撃敗其後軍於太湖 壬子金人入常州守臣周𣏌遁去 甲寅帝謂輔臣曰隆祐太后朕初不識自迎至南京愛朕不啻已出今國多難越在數千里外兵馬驚擾朕何以堪當亟奉迎以慰朕懐遂遣盧益及辛企宗潘永思等如䖍州迎太后東還 丙辰金人犯終南縣經畧使鄭恩戰敗死之 初韓世忠以前軍駐青龍鎮中軍駐江灣後軍駐海口俟金烏珠師還擊之烏珠自秀州趨平江世忠事不就遂移師鎮江以待之先以八千人屯焦山寺丁巳烏珠至鎮江欲濟乃遣使通問且約戰期世忠許之既而接戰江中凡數十合世忠妻梁氏親執桴鼓敵終不得濟俘獲甚衆烏珠懼請盡歸所掠以假道世忠不許復益以名馬又不許烏珠舟小契丹漢軍沒者二百餘人世忠襲之烏珠奪大舟十艘遂自鎮江泝流西上烏珠循南岸世忠循北岸且戰且行世忠以艨艟大艦進泊金山下預以鐡綆貫大鈎授驍健者明旦敵舟噪而前世忠分海舟為兩道出其背毎縋一綆則曳一舟沉之烏珠窮蹙求㑹語世忠酬答如響時於所佩金鳯瓶傳酒縱飲烏珠祈請甚哀世忠曰還我兩宮復我疆土則可以相全烏珠語塞 己未帝詣天慶觀朝辭九廟遂發舟回鑾 辛酉帝發溫州御營前軍將楊勍叛 乙丑帝次台州松門寨宰執奏駐蹕之所帝曰會稽只可暫住若稍久則人懐安而不樂屢遷呂頥浩曰將來宜駐浙右徐謀入蜀帝曰蜀財用富饒秦士馬精勇朕倚秦之兵資蜀之貨固善但張浚奏漢中只可備萬人糧恐太少若兩浙委得人錢帛猶可泝流而西至於糧斛豈可運致頥浩曰若只擕萬兵入蜀則淮浙江湖閩廣皆為盜區非國家之有矣帝曰當益進上流用淮浙鹽息以贍軍費江湖之粟以為軍食王綯曰或者輕議晉元帝逺都建業不能復中原而多以入蜀為便抑不知自秦用張儀至本朝王繼㤙下蜀者八矣取輙得之不勞再舉亦未為便也范宗尹曰若使入蜀則恐兩失之據江表而圗關陜則將兩得之帝曰然是夕風順御舟過淺㡬覆 戊辰孔彥舟獲鍾相及其子子昻檻送行在誅之其黨楊太復聚衆於龍陽 己巳戚方陷廣徳軍權通判王濤不屈與判官李唐俊法司潘偊知縣韋績丞蔣䕫皆死之辛未帝次定海縣縣為金兵所焚惻然曰為民父母
  不能保民使至如此 是月金達蘭自濰州遣貝勒太一等提兵南㓂以援烏珠因圗楚州守臣趙立乗城禦之敵進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朝廷恐守臣張績力不能支許退保鎮江績不肻移績金壇人也 有司議明堂配祀疑於嚴父之文不克時定禮部侍郎江都王居正議曰古之帝王非肇造區夏者皆無配天之祭聖宋崛起非有始封之祖太祖則周之后稷配祭於郊者也太宗則周之文王配祭於明堂者也皇祐宗祀固宜以太宗配當年蓋拘嚴父之說故配帝並登真宗其後英宗朝孫抃請専配以近考司馬光呂誨爭之以為絀祖進父而神宗亦謂周公宗祀在成王以文王為祖則明堂非配考明矣今上紹統自真宗至於神宗均為宗廟獨躋則患無名並配則同祫饗請今祭昊天上帝皇地祗於明堂宜奉太祖太宗配帝是其議 是嵗詔分鄂岳潭衡永道彬桂陽八郡為湖東路安撫置司於鄂分鼎澧辰沅靖合邵全武昌九郡為湖西路安撫置司於鼎 金達蘭引兵攻泰州水寨張敵萬為敵萬所敗擒其壻萬戶保喇殺五千餘人



  資治通鑑後編巻一百七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八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八起上章閹茂四月盡重光大淵獻九月凡一年有六月
  髙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徳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
  建炎四年夏四月戊寅金羅索與薩里罕自陜州長驅入潼闗曲端遣吳玠拒之於彭原店而擁兵邠州為援金人來攻玠擊敗之薩里罕懼而泣婁宿整軍復戰玠軍敗績部將楊晟死之端退屯涇原金乘勝焚邠州玠怨端不為援大詬之由是二人有隙 己夘張浚引兵至房州知金兵退乃還 癸未帝次越州 甲申詔親征巡幸浙西韓世忠追金烏珠至黃天蕩以輕舟邀戰一日數捷烏珠窘甚或謂烏珠曰老鸛河故道今雖湮塞若鑿之可通秦淮烏珠從之一夕渠成凡三十里遂趨建康岳飛以騎三百步兵三千邀擊於新城大破之烏珠乃復自龍灣出江中趨淮西㑹貝勒太一自天長趨建康來援烏珠乃復東還欲濟江世忠扼之於黃天蕩貝勒太一軍江北烏珠軍江南見海舟乘風使篷往來如飛謂其下曰南軍使船如使馬奈何乃募人獻破海舟之䇿有閩人王某者教其舟中載土以平板鋪之穴船板以櫂槳俟風息則出有風則勿出海舟無風不可動也且以火箭射其篛篷則不攻自破矣烏珠然之又用方士技刑白馬剔婦人心自割其額以祭天丙申天霽風止烏珠以小舟出江世忠絶流擊之海舟無風不能動而舟上皆有五緉烏珠令善射者乘輕舟以火箭射之五緉皆自焚煙焰蔽江孫世詢嚴允皆戰死師遂大潰焚溺死者不可勝數世忠奔還鎮江烏珠遂濟江屯兵六合初世忠謂鎮江形勢無如龍王廟者敵來必登此覘我虛實乃遣兵百人伏廟中百人伏岸滸約聞鼓聲岸兵先入廟兵合擊之時果有五騎闖入廟兵喜先鼓而出獲二騎其三騎則振䇿以馳一人絳袍玉帶既墜復跳而免詰之乃烏珠也是役也世忠以八千人拒烏珠十萬之衆凡四十八日而敗帝前後六賜扎褒奨拜檢校少保武成感徳軍節度使神武左軍都統制梁夫人䟽奏世忠失機縱敵乞加罪責舉朝為之動色 初御營使本以行幸總齊軍政而宰相兼領之遂專兵柄樞府幾無所預呂頥浩在位尤顓恣中丞趙鼎嘗䟽論之及聞韓世忠敗金人頥浩請帝下詔親征帝從之鼎以為不可輕舉頥浩惡鼎異己改鼎翰林學士鼎不拜改吏部尚書又不拜乃上䟽論頥浩過失凡千餘言頥浩因求去詔以頥浩倡義勤王宜從優禮乃罷為鎮南軍節度使醴泉觀使而復命鼎為中丞諭之曰朕毎聞前朝忠諫之臣恨不之識今於卿見之命三省樞宻院同班奏事 己亥以張俊為浙西江東制置使 是月金人犯江西者聞烏珠北還亦自荊門引去留守司統制牛臯潛軍寳豐擊敗之 五月甲辰以范宗尹為尚書右僕射同平章事宗尹時年三十自近世以來宰相未有如宗尹之年少者 辛亥統領赤心隊軍馬劉晏及戚方戰於宣州敗死 壬子金人在建康者聞烏珠渡江而北大肆焚掠自靜安鎮渡宣化而去岳飛邀擊金人於靜安敗之 是夜紫㣲垣內有赤雲亘天白氣貫其中 癸丑帝至越州駐蹕州治以白金三萬兩賜韓世忠軍贈戰歿將士孫世詢嚴永吉張淵等官 以張守參知政事御史中丞趙鼎簽書樞宻院事前此兵政悉𨽻御營使司事權既分又再經大變文移紛亂鼎始檢故事舉行以正西府之體 甲寅金人陷定逺縣執閻勍去勍不屈死之 乙卯參知政事王綯罷綯在政府一年無所建眀噤黙而已 丁巳命劉光世移軍捕戚方 癸亥詔中原淮南流寓士人聽所在州郡附試 甲子同知樞宻院事兼兩浙宣撫使周望罷以侍御史沈與求論望脫身先遁縱兵大掠故也 乙丑升髙郵軍為承州 時諸路盜賊蠭起大者數萬人據有州郡朝廷不能制范宗尹言於帝曰羣盜皆烏合之衆急之則並死力以拒官軍莫若析地以處之盜有所歸則衆當懷土可以漸制帝善之乃以翟興等為京湖淮南諸路鎮撫使分地畀焉興河南府孟汝唐州趙立楚泗州漣水軍劉位滁濠州趙霖和州無為軍李成舒蘄州呉翊光黃州李彥先海州淮陽軍薛慶承州天長軍丁卯慶及金人戰於承州城下累敗之未幾又授陳規徳安府復州漢陽軍解潛荊南府歸陜州荊門公安軍程昌㝢鼎澧州陳求道襄陽府鄧隨郢州范之才金均房州馮長寧順昌府蔡州軍翟興聽便宜從事俾立顯功許以世襲李成薛慶軰起於羣盜翟興劉位土豪李彥先等皆潰將既無統屬有急又不遣援故諸鎮鮮能自守 是月劉超據荊南分兵犯陜州又合叛將彭筠犯復州 河東北經制使王俊舉兵及金人戰於㐮城縣敗之復潁昌府 金達蘭圍楚州急趙立命撤廢屋城下然火壯士持長矛以待金人登城鉤取投火中金人選死士突入又搏殺之乃稍引退至是烏珠將北歸以輜重假道於楚立斬其使烏珠大怒乃設南北兩屯絶楚餉道 六月辛未朔楊勍犯處州癸酉遣統制陳思器討勍 貶周望連州安置 甲戌罷御營司以范宗尹兼知樞宻院事 乙亥王𤫙遣統領林閠等追襲楊勍於東陽縣軍敗禆將李在死之丁丑楊勍焚建州 戚方犯安吉縣詔張俊捕之 戊寅更御前五軍為神武五軍御營五軍為神武副五軍滁濠鎮撫使劉位為賊張文孝所殺命其子綱襲職癸未召劉光世赴行在 甲申岳飛破戚方於廣徳
  軍 乙酉鍾相偽將引兵入慈利縣執其黨陳誠來降丙戍以呂頥浩為建康路安撫大使朱勝非為江州
  路安撫大使 戚方詣張俊降 時占象者言夜有赤氣蔽天又有白氣如練貫之侍御史沈與求言天子所在謂之朝廷今䖍州一朝廷秦州一朝廷至以號為詔願敕張浚等止降指揮勿得為詔又天子禁旅劉光世輒擅之號曰太尉兵願如龍騎虎騎之類別立軍號戊午詔三省條上 庚寅召韓世忠率兵赴行在 壬辰權宻州都廵檢徐文率部兵泛海來歸 乙未真揚州鎮撫使郭仲威叛犯鎮江府遣岳飛擊之 是月張浚以金兵萃於淮上懼其復擾東南謀牽制之且欲出兵分道由同州鄜延以𢷬其虛乃遣秦鳯副總管呉玠帥師復永興軍烏珠聞之遂自六合趨陜西以為援 前簽書樞宻院事陳過庭卒於燕山府 秋七月癸卯劉光世援宣撫使例乞便宜行事不許詔軍興以來諸州得便宜指揮者並罷 乙巳馮長寧復順昌府 張浚雖重用都統制曲端然以人言浸潤不能無疑乃使張彬詣渭州察之彬至謂端曰今兵合財備羅索以孤軍深入我合諸路攻之不難端曰彼將士精銳且因糧於我我今反為客未可勝也若按兵據險時出偏師以擾其耕穫彼不得耕穫必取糧河東則我為主矣如此一二年彼必困敝乃可圗也萬一輕舉後憂方大彬還白浚浚不以為然及烏珠留江淮浚議出師撓之端曰平原廣野敵便於衝突而我軍未嘗習水戰金人新造之勢難與爭鋒宜訓兵秣馬保疆而已俟十年乃可浚積前疑遂承制以彭原之敗罷端兵柄尋貶階州居住戊申張浚獻黃金萬兩助軍用遣統制呂世存王俊復鄜州其餘州縣多迎降 庚戍楊勍受劉光世招安尋復叛去犯泉州 乙卯金人徙二帝自韓州之五國城去上京東北千里洪皓自雲中宻遣人奏書以桃栗粟麵等獻 丙辰張俊合諸將兵萬餘赴行在 丁巳申命元祐黨人子孫於州郡自陳盡還當得恩數 己未禁閩廣淮浙海舶商販山東慮為金人鄉導 庚申以岳飛為通泰州鎮撫使初諸將討戚方飛與戰數十合皆㨗方遂降於張俊俊還盛言飛可用乃有是命飛辭乞淮東一重難任使收復本路州郡乗機漸進使山東河北河東京畿等路次第而復不聽 八月辛未朔以禮部尚書謝克家參知政事 壬申李成請降於江州詔撫納之 張浚承制停程千秋官文州編管 甲戌詔侍從官日一員輪直進故事關治體者 丁丑贈監察御史常安民為左司諫江公望為左諫議大夫録其後二人 庚辰太后至自䖍州 薛慶及金人戰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城下死之 戶部侍郎季陵始為范宗尹所薦遂致顯職宗尹嘗仕偽楚故凡受偽命者皆録用陵因上䟽乞詔宰執於罪戾中選擇實能量付以事勿以一𤯝廢其終身仍詔臺諫為國愛人勿復言詔牓其䟽於朝堂侍御史沈與求劾陵承望宰相風㫖且言宗尹年少為相恐誤國事辛巳斥與求知台州陵提舉洞霄宮宗尹復視事考異宋史髙宗紀是月辛巳沈與求季陵以論宰相范宗尹皆黜按二人一黨宗尹一劾宗尹紀以陵為論宰相被黜大誤今從季陵傳 癸未權知三省樞宻院事盧益罷 張浚復永興軍再貶曲端萬州安置 丙戍命李成呉翊捍禦上流翊棄城去以成為四州鎮撫使命李捧便道過信州招捕靳賽 戊子貶滕康永州劉珏衡州並居住 乙丑詔岳飛救楚州仍命劉光世遣兵徃援 壬辰盜入梅州殺守臣沈同之大掠而去 癸巳命福建安撫使程邁㑹兵討范汝為 甲午知虢州邵興遣統制閻興及金人戰於解州東屢破之金人入承州命陳思恭屯兵明州以防海道劉光世遣王徳酈瓊以輕兵渡江乙未遇金游騎於召伯埭敗之 戊戍以桑仲為㐮鄧隨郢鎮撫使范宗尹念鄉國被禍請赦仲罪而授以官從之 是月孔彥舟入潭州宣撫司主管機宜文字傅雱在彥舟軍中承制以彥舟權湖南副總管 九月甲辰太上皇后鄭氏崩於五國城 戊申金立劉豫為齊帝初金主聞帝如東南遣尼瑪哈南伐諭之曰俟宋平當援立藩輔如張邦昌者及烏珠北還衆議折可求劉豫皆可立豫以重寳賂達蘭請立己達蘭許之乃言於尼瑪哈未之許髙慶裔說之曰吾家舉兵只欲取兩河故汴京既得則立張邦昌今河南州郡官制不易者豈非欲循邦昌故事邪元帥何不早建議而使恩歸他人也尼瑪哈從之乃遣使即豫所部咨軍民所宜立者衆未及對豫鄉人張浹請立豫議遂定達蘭以聞於是金乃遣慶裔及知制誥韓昉備璽綬寳冊立豫為大齊皇帝世循子禮奉金正朔置丞相以下豫即位都大名府改元曰阜昌以張孝純為丞相李孝揚為左丞張柬為右丞鄭億年為工部侍郎李儔為監察御史王瓊為汴京留守子麟為提領諸路兵馬兼知濟南府弟益為北京留守冊其母翟氏為皇太后妾錢氏為皇后錢氏宣和內人也朝臣之凡仕於豫而其家屬在東南者悉厚加撫䘏豫受冊之初告天祝版誤書年號為靖康又純用趙野家廟祭器識者知其不久 劉豫命偽帥趙斌以禮聘尹焞焞不從以兵恐之焞遂自商州奔蜀 庚戌禁宣撫司僚屬便宜行事及京西湖南北路勿𨽻川陜宣撫司節制 癸丑涇原同統制李彥琦及金人戰於洛河車渡敗之 乙卯桑仲陷均房州進犯白土闗 丙辰金烏珠攻楚州鎮撫使趙立遣人告急趙鼎欲遣張俊救之俊辭不行乃命劉光世督淮南諸鎮救楚海州李彥先首以兵至淮河扼不得進揚州郭仲威按兵天長隂懷顧望光世將王徳酈瓊多不用命惟岳飛僅能為援而衆寡不敵帝覧立奏以書趣光世㑹者五光世迄不行金人知外援絶進攻東城立登磴道以觀飛礟中其首左右馳救之立曰我終不能為國殄賊矣言訖而絶金人疑立詐死不敢動越旬餘城始陷立徐州人以敢勇𨽻兵籍為人木強不知書忠義出天性善騎射不喜聲色財利仇視金人所俘磔以示衆未嘗獻馘也事聞贈奉國節度使諡忠烈 丁巳趙霖復和州 己未金均房州安撫使王彥及桑仲戰於平麗縣敗之 辛酉李捧擊范汝為於建州官軍皆潰捧遁去 金人犯揚州統制靳賽逆戰於港河敗之金人陷延安府執呂世存又陷保安軍 張浚聞金
  烏珠將至檄召熈河劉錫秦鳯孫偓涇原劉錡環慶趙哲四經畧及呉玠之兵合四十萬人馬七萬匹以錫為統帥迎敵決戰王彥諫曰陜西兵將上下之情未通若不利則五路俱失不如且屯利閬興洋以固根本敵入境則檄五路之兵來援萬一不㨗未大失也浚不從劉子羽亦力言未可浚曰吾寧不知此顧東南事方急不得不為是耳呉玠郭浩皆曰敵鋒方銳宜各守要害須其𡚁而乗之亦不從遂行次於富平縣癸亥劉錫㑹將議戰玠曰兵以利動今地勢不利未見其可宜擇髙阜據之使不可勝諸將皆曰我衆彼寡又前阻葦澤敵有騎不得施何用他徙已而婁宿引兵驟至輿柴囊土藉淖平行進薄諸營錫等與之力戰劉騎身率將士薄敵陣殺獲頗多勝負未分而敵鐡騎直撃趙哲軍他將不及援哲因離所部其將校望見塵起遂驚遁諸軍皆潰敵乗勝而進關陜大震浚時駐邠州督戰既敗退保秦州召趙哲斬之而安置劉錫於合州令諸將各還本路上書待罪帝手詔慰勉之自是關陜不可復論者咎浚之輕舉失律 戊辰荊襄賊趙延夀焚郢州 金人入楚州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鎮撫使李彥先率兵救之敗死 冬十月辛未秦檜自金歸初檜從二帝至燕金主以檜賜達蘭為所任用達蘭信之及南侵以為參謀軍事又以為隨軍轉運使達蘭攻楚州檜與妻王氏自軍中趨漣水軍自言殺金人監己者奪舟而來欲赴行在遂航海至越州帝命先見宰執檜首言如欲天下無事須是南自南北自北朝士多疑其與何㮚孫傅等同被拘執而檜獨還又自燕至楚二千八百里踰河越海豈無譏訶之者安得殺監而南就令從達蘭軍金人縱之必質妻屬安得與王氏偕惟范宗尹李囘素與檜善盡破羣疑力薦其忠檜入對首奏所草與達蘭求和書帝謂輔臣曰檜樸忠過人朕得之喜而不寐既聞二帝母后消息又得一佳士也先是朝廷雖數遣使於金但且守且和而專意與敵觧仇息兵則自檜始蓋檜在金庭首倡和議故達蘭縱之歸也 丁亥以端眀殿學士李囘同知樞宻院事 庚寅召張俊以兵入援 追復李邦彥觀文殿大學士 乙未岳飛破金人於承州 淮寧鎮撫使馮長寧叛以城附劉豫 環慶路統制慕洧叛附於夏國涇原統制張仲彥經畧司幹辦趙彬叛降於金 十
  一月癸卯詔追贈元祐故相呂公著呂大防範純仁慕洧引金人圍環州 甲辰簽書樞宻院事趙鼎罷帝欲以副都統辛企宗為節度使鼎言企宗非軍功持不下帝不樂遂罷鼎提舉洞霄宮帝欲申企宗前命謝克家曰如此是使鼎得名企宗得利而陛下獨負謗於天下後世也乃止 丙午岳飛棄泰州渡江先是飛戰於承州三戰三㨗殺髙太保俘酋長七十餘人劉光世等皆不敢前楚州遂陷詔飛還守通泰有㫖如不可守但於沙洲保䕶百姓伺便掩擊飛以泰州無險可恃退保柴墟渡百姓於沙上丁未金人犯泰州飛退保江隂沙上 以御史中丞富直柔簽書樞宻院事直柔弼之後也 以秦檜為禮部尚書 戊申金人陷涇原經畧使劉錡退屯瓦亭金人遂取渭州鎮戎軍 慕洧復引金兵陷環慶 己酉以孔彥舟為湖南副總管部兵屯潭州壬子日南至帝率百官遙拜二帝自渡江至是始有
  此禮其後正旦亦然 時所在盜起加以饑饉無所資食惟蜀富饒巨盜徃徃窺覬桑仲據金州白土關衆號三十萬仲王彥舊部曲也以申牘請於彥曰仲於公無敢犯願假道入蜀就食彥遣統領閔立為先鋒擊之賊銳甚立戰死將士失色或請避之彥叱曰樞相張公方有事關陜若仲越金而至梁洋則腹背受敵大事去矣敢言避者斬即勒兵趨長沙坪阻水據山設伏以待仲見官軍少蟻附搏戰彥執幟以麾士殊死鬬仲敗走彥休士進撃追奔至白沙磧遂復房州丁巳張浚以彥為金均房州鎮撫使 甲子詔諸路守臣節制管內軍馬是月金人陷徳順軍張浚聞之乃退保興州時輜重
  焚棄將士散亡惟親兵千餘自隨人情大沮或請徙治夔州參軍事劉子羽叱之曰孺子可斬也四川全盛敵欲入㓂久矣直以川口有鐡山棧道之險未敢遽窺爾今不堅守縱使深入而吾僻處夔峽與關中聲援不相聞進退失計悔將何及今幸敵方肆掠未逼近郡宣司但當留駐興州外繫關中之望內安全蜀之心急遣官屬出關呼召諸將收集散亾分布隘險堅壁固壘觀釁而動庻幾可以補前愆耳浚然其言而諸參佐無敢行者子羽請奉命北出單騎至秦州召諸亾將時諸將不知宣司所在及聞命大喜悉以其衆來㑹凡十餘萬人軍勢復振子羽因請遣呉玠聚兵扼險於鳯翔大散關東之和尚原以斷敵來路關師古等聚熈河兵於岷州大潭孫偓賈世方等聚涇原鳯翔兵於階成鳯三州以固蜀口金人知有備遂引去 十二月丙子禁節制軍馬守臣便宜行事 壬辰金人攻熈州副總管劉惟輔撃敗之殺五千餘人甲午復至惟輔念城外尚有積粟恐敵因之以守出焚之為金人所執誘之百方終不言捽其頭以去惟輔曰今若斬即斬吾頭豈汝捽也顧坐上客曰國家不負汝一旦遽降敵邪即閉口不復言而死知蘭州龕谷砦髙子孺聞城陷先刅其家而後死熈河馬步軍將韓青為金人所擒亦罵不絶口遂遇害惟輔涇州人事聞贈昭化軍節度使立廟成州號忠烈乙未以張俊為江南招討使討李成 丁酉范汝為降詔補民兵統領 是月定差役法初帝在河朔親見閭閻之苦嘗歎知縣不得其人一充役即至破家及即位深加講議乃為定法以二十五家為一保一大保為一都內選才力髙富者二人充都保主一都盜賊煙火之事其次有保長若品官則一品限田五十頃至九品五頃免差子孫䕃盡則同編戶太學生及得觧經省試者許募人充役軍丁女戸及孤弱悉免 張浚承制復海州團練副使曲端左武大夫興州居住 金宻諭諸路令同日大索兩河之民及拘行李於道凡三日而罷客戶並籍入官刺其耳為官字鎻之雲中及散飬民間立價鬻之或驅之於韃靼諸國以易馬蓋既立偽齊以舊河為界恐陷金者逃歸豫地故爾時樂夀縣得客戶六十八人誤作六百八人以報尼瑪哈必責其數縣官執窮民以足之被掠出雲中者不令出城無以自活士大夫徃徃乞食於途尼瑪哈見其多恐或生事聚三千餘人坑之
  紹興元年春正月己亥朔帝在越州不受朝賀下詔改元釋流以下囚 復賢良方正直言極諫科 翰林學士汪藻上䟽曰方今諸將爵祿已極家貲已盈習成悍驕無復鬭志一方有警輒狐疑相杖無一人奮然為國請行者或敦廹不得已而行則邀例外之賞肆無名之求使朝廷黽勉曲從不啻如奉驕子是豈能為國家平禍立功者哉臣於此有馭將之説三一曰示之以法古者人君以恩結人必有人臣為朝廷任其責者李祐夜入蔡州縛呉元濟其功大矣違詔進馬溫造劾之祐曰今日膽落於溫御史夫違詔進馬於軍政未有害也而且不貸如此今諸將雖驕然臣得之傳聞亦尚知畏朝廷之法使知朝廷有人小過不貸則惡意不復萌於胸中矣二曰運之以權君之於將必得其要領而使之心畏誠服唐宰相杜黃裳令髙崇文將兵討蜀以崇文素憚劉澭使人謂曰君不奮命當以澭代崇文懼盡力縛賊以獻是以澭代崇文者黃裳得其要領也陛下於平居之時亦當深察其好惡如劉澭代崇文之術不可不知三曰別之以分唐太宗所與謀者房杜而已英衛之徒不得而與也今陛下對大臣不過數刻而諸將皆得出入禁中是大臣見陛下有時而諸將無時也此曹何識不能上補聰眀不過入則求恩澤出則藉權勢而已道路流傳遂謂陛下進退人材諸將或與焉致人言如此必有可疑之跡不可不慎也又廟堂者具瞻之地大臣為天子立政事以令四方者也今諸將率驟謁徑前便衣宻坐視大臣如僚友百端營求期於必得朝廷豈不懼卑哉祖宗時三衙見大臣必執梃趨庭肅揖而退非文具也以為等威之嚴乃足相制以今觀之一何陵夷之甚邪兼國家出師遣將詔侍從集議者所以博衆人之見也而諸將必在焉夫諸將聽命者也乃使之預謀彼既各售其說則利於公不利於私者必不以為可行便於己不便於國者必不以為可罷欲責其冐鋒鏑趨死地難矣自今諸將當律以朝儀每有奏陳必使如有司之式毋數燕見其至政事堂亦有祖宗故事且毋使參議論庻名分不致混淆而可以責其功效是三說者果行足以駕馭諸將何憂乎保民何艱乎弭盜何患乎遏敵哉若夫財用則民窮至於骨臣願陛下毋以生財為言也今國家所有不過數十州則所謂生者必生之於此數十州之民其何以堪惟痛加裁損庻乎其可耳外之可損者軍中之冒請內之可損者禁中之泛取今一軍之中非戰士者率三居其二有詭名而請者一人而挾數人之名是也有以使臣之名而請者一使臣之俸實兼十戰士之費有借補官資而請者四方游手竄名軍中既得主帥借補便悉支祿廩與命官同訪聞岳飛軍中如此類者數百人州縣懼於憑陵莫敢訶詰其盜支之物不可勝計臣竊觀國家軍旅之餉百官之廩乗輿之奉悉在有司而禁中時有須索如戸部銀絹以萬計禮部度牒以百計者月有進焉以陛下清心恭儉必無宴遊侈費營繕浮耗然人主用財要須有名使有司與聞用而無名是取民膏血擲而棄之溝中耳至於度牒則國家以虛名而權實利以濟軍興之用誠非小補幸毋以為方寸之紙捐以予人而不惜也若內外並加裁損大農之計雖未至有餘其視不知節用而專務生財者有間矣臣復有私憂過計者自古以兵權屬人乆未有不為患國家以三衙管軍而一軍之出必待宻院之符祖宗於茲蓋有深意今諸將之驕宻院己不得制臣意偏裨中必有英豪及今之時用漢建諸侯法衆建之而少其力精擇偏禆十餘人人裁付兵數千直𨽻御前而不𨽻諸將合為數萬以漸銷諸將之權此萬世計也 時孔彥舟據武陵張用據襄漢李成據江淮湖湘十餘郡連兵數萬有席捲東南之意多造符䜟幻惑中外朝廷患之戊申以張俊為江淮路招討使俊請岳飛同徃許之 以李光為吏部侍郎光奏䟽極論朋黨之害曰今議論之臣各懷顧避莫肯以持危扶顛為己任駐蹕㑹稽首尾三載自去秋迄今敵人無復南渡之意淮甸咫尺了不經營長江千里不為限制惴惴焉日為乗桴浮海之計晉元帝區區草創猶能立宗社修宮闕保江浙劉琨祖逖與北人拒戰於並冀兗豫司雍諸州未嘗陷沒也石季龍重兵已至歴陽命王導都督中外諸軍以禦之未嘗專主避敵如今也陛下駐蹕㑹稽江浙為根本之地使進足以戰退足以守者莫如建康建康至姑孰一百八十里其隘可守者有六曰江寧鎮曰碙砂夾曰採石曰大信其上則有蕪湖繁昌皆與淮南對境其餘皆蘆篠之場或碕岸水勢湍悍難施舟楫莫若預於諸隘屯兵積粟命將士各管地分調發旁近鄉兵協力守禦乞明詔大臣參酌施行 復江池路為江東西路分荊湖江南諸州為荊湖東西路置安撫司治池江鄂鼎四州 以呂頥浩為江東路安撫大使朱勝非為江西路安撫大使 馬進陷江州守臣姚舜眀棄城走端眀殿學士王易簡等二百人皆遇害 己酉金人攻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呉玠敗金人於秦州庚戌金人犯西寧州守臣俱重迎降 辛亥參知政事謝克家罷 壬子張仲孚以原州叛降於金 辛酉詔曰太祖創業垂統徳被萬世神宗詔封子孫一人為安定郡王世世勿絶自宣和末至今未舉有司其上應襲封人名依故事施行金人再圍環州 二月壬申初定嵗祀天地社稷如奏告之禮 戊寅禁州郡統兵官擅招安亂軍盜賊 己卯日中有黒子四日乃沒 辛巳以禮部尚書秦檜參知政事 丙戍復置秘書省 壬辰雨雹 丁酉宣教郎范夀與孟忠厚有憾誣與太后宻飬欽宗子帝曰朕與太后如母子安得有此即治其罪除名潮州編管是月馬友遣其黨犯鄂州總管張用拒卻之李允文以友權湖南招捉公事友大掠漢陽而去過岳州守臣呉錫遁友據之 三月戊戌朔呂頥浩遣崔増王𤫉合兵撃李成於湖口大敗之 壬寅禁諸路遏糴 丙午孔彥舟焚掠潭州趨衡州 初越王偲從上皇北行至慶源境乏食而卒至是有男子崔紹祖諸夀春府稱越王中子受上皇蠟詔為天下兵馬大元帥興師恢復鎮撫使趙霖以聞辛亥召赴行在事敗送臺獄伏罪斬於越州市 甲寅罷諸免行錢 乙卯金人陷階州 甲子始下詔罪李成募人禽斬赦脅從者 是月張俊聞李成將馬進在筠州以洪州介江筠之間遂急趨之既入城喜曰我已得洪破賊決矣及進犯洪州連營西山俊斂兵若無人者居月餘進以大書牒索戰俊以細書狀報之進以俊為怯岳飛曰賊貪而不慮後若以騎兵自上流絶生米渡出其不意破之必矣因請自為先鋒俊大喜乃令楊沂中絶生米渡飛重鎧躍馬潛出賊右突其陣所部從之進大敗走筠州飛抵東城進出城布陣飛設伏以紅羅為幟上刺岳字選騎二百隨幟而前賊易其少薄之伏發進復敗走飛使人呼曰不從賊者坐吾不汝殺坐而降者八萬人俊與沂中復前後夾撃賊大潰進以餘卒奔南康飛夜引兵至朱家山又斬其將趙萬成聞進敗自引兵十餘萬來飛遇成於樓子荘大破之追斬進遂復筠州成復以十萬衆與俊夾河而營沂中夜銜枚渡河與俊夾攻成又大敗俊乗勝追至江州成勢廹絶江而去走蘄州興國軍等處羣盜皆遁振淮南京東西流民 金烏珠陷鞏洮河樂蘭廓積石西寧州自是涇原熈河二路皆為金有 武功大夫張榮撃敗金兵於興化榮本梁山濼漁人聚舟數百以刼掠金人杜充時嘗借補武功大夫金人南侵攻之不克及金兵退榮襲據通州聯舟入興化縮頭湖作水砦以守金達蘭在泰州謀再渡江欲先破榮砦榮率舟師與之遇見金戰艦不多餘皆小舟時水退隔泥淖不能前乃舍舟登岸大呼撃之金人不得騁舟中自亂溺水及陷泥淖者不可勝計俘馘五千餘人達蘭收餘衆奔還楚州退屯宿遷尋北去榮告㨗於朝遂以榮知泰州金人破福津蹂同谷以廹興州張浚退保閬州而以張深為四川制置使與劉子羽趨益昌王庻為利夔制置使節制陜西諸路知興元府 夏四月己巳張浚承制分利閬劍文政五州為利州路置經畧安撫使 秦檜言臣昨與何㮚孫傳陳過庭張叔夜同扈二聖北狩今臣偶獲生還而四人皆死異域望依聶昌例贈官仍給其家以為死事之勸詔並特贈開府儀同三司各與十資恩澤既而御史章誼論㮚誤國遂格贈典檜再為眀其死節乃贈觀文殿大學士 庚午金達蘭渡淮屯宿遷縣樂馬湖 壬申太白晝見 乙亥劉光世復楚州階州統領杜肇復其城 庚辰隆祐皇太后孟氏崩
  帝事太后極孝雖帷帳皆親或得時果必先獻太后太后患風疾帝旦暮不離左右衣弗觧帯者連夕至是崩於行宮之西殿年五十九遺命擇地攅殯俟軍事寧歸𦵏園陵太后性節儉謙謹有司月供千緡而止帝嘗詔文書應奏者避太后父名不許羣臣請上太皇太后號亦不許命學士院降詔戒敕孟忠厚不得與聞朝政通貴近至私第謁見宰執以恩澤當得官者近八十員未嘗陳請 癸未桑仲陷鄧州守將譚兗棄城走河東招捉使王俊引兵來援仲執斬之以其黨李橫知州事乙酉為太后制朞年服辛卯羣臣三上表始聽政 癸巳命荊湖東路安撫向子諲發兵及廣西安撫許中同拒險要防孔彥舟入廣仍許脅從自新以招諭之 是月京西賊李忠陷商州守臣楊伯孫棄城走 金聞耶律大石在和州之域恐與夏人合遣使索之夏國報以境土不相接亦不知大石所徃尼瑪哈以耶律伊都遼之近族必知其巢穴以番漢及女真軍萬人付伊都使攻大石於漠北曷董城臨行質其妻子仍起燕雲河東夫運餉曷董去雲中三千餘里三路之夫道路死者不可勝計 五月癸卯內殿宣示大宋受命中興之寳並道君所獲元圭 金人犯和尚原呉玠撃敗之 丙午初復召試館職之制 劉光世使都統制王徳襲揚州擒郭仲威送行在斬之時仲威謀據淮南以通劉豫故也己酉詔以米價踴貴令州縣誘積糓之家出糶自三
  千石至二萬䂖補官有差 辛亥水軍統制邵青叛圍太平州劉光世招降之 趙彬及金人合兵圍慶陽府守臣楊可昇撃敗之 元懿太子卒帝未有後范宗尹造膝請建太子帝曰太祖以神武定天下子孫不得享之遭時多艱零落可憫朕若不法仁宗為天下計何以慰在天之靈甲寅詔知內外宗正事令廣選年㓜宗子將育於宮中 庚申孔彥舟引衆過潭州馬友迎撃大敗之彥舟趣鄂州李允文以彥舟為湖東副總管屯漢陽 賊趙延據分寕縣壬戍呂頥浩招降之 是月張俊引兵渡江追李成至蘄州黃梅縣大敗之其衆數萬皆潰成北走降劉豫舒蘄鎮撫使張用復叛冦江西嶽飛與用俱相人以書諭之曰吾與汝同里今吾在此欲戰則出不戰則降用得書遂帥衆降江淮悉平俊奏飛功第一尋詔進飛右軍都統制屯洪州彈壓盜賊飛過廬陵託宿㕓市質眀為主人汎掃門宇洗滌盆盎而去郡守供帳餞別於郊師行將絶謁未得通問大將軍何在雲已雜偏禆去矣其嚴肅如此 湖州進士呉木上書論宰執送徽州編管 初給事中陳戩嘗䟽論五失一謂宰執尚寛厚示大體而務姑息二謂寵任將臣輕授之柄遂使邀賞恃恩至謂本兵大臣出其門下三謂臺諫觀望朝廷交結權倖毛舉細務以塞責四謂監司郡守身自犯法豈能律姦五謂內侍之權漸盛附結將帥恐臨安之變生於不測帝奬其言至是又論諸將造政事堂與大臣狎紊亂朝綱恐緩急不可用於是樞臣上章待罪諸將亦不自安矣 蠲江西路被賊州縣賦稅 六月己巳始鬻承直修武郎以下官 壬申冊諡皇太后曰昭慈獻烈 乙亥月犯心 庚辰上虞縣丞婁寅亮上書曰先正有言太祖舍其子而立弟此天下之大公周王薨章聖取宗室育之宮中此天下之大慮仁宗感悟其説詔英宗入繼大統文子文孫宜君宜王遭罹變故不斷如帯今有天下者獨陛下一人而已屬者椒寢未繁前星不耀孤立無助有識寒心天其或者深戒陛下追念祖宗公心長慮之所及乎崇寕以來諛臣進說獨推濮王子孫以為近屬餘皆謂之同姓遂使昌陵之後寂寞無聞僅同民庻藝祖在上莫肯顧歆此金人所以未悔禍也望陛下於伯字行內選太祖諸孫有賢徳者視秩親王俾牧九州以待皇嗣之生退處藩服庻幾上慰在天之靈下繋人心之望書奏帝讀之感歎壬午權櫕昭慈獻烈皇后於越州 張琪犯徽州守臣郭東棄城去琪入據之 詔舊相呉敏復觀文殿學士充廣西湖南宣撫使范宗尹薦之也敏尋辭去 邵青復叛己丑犯江隂之福山遣海州鎮撫使李進彥中軍統制耿進率舟師㑹劉光世討之 張浚承制以呉玠為陜西諸路都統制 時關隴六路盡沒於金止餘階成岷鳯洮五郡及鳯翔之和尚原隴州之方山原而已尼瑪哈以所得陜西地悉與偽齊 劉豫置招受司於宿州誘宋逋逃 秋七月乙未朔以馬友權荊湖東路副縂管趣討孔彥舟 劉光世以枯秸生穗為瑞奏之帝曰嵗豐人不乏食朝得賢輔佐軍中有十萬鐡騎乃可為瑞此外不足信朕在潛邸時梁間有芝草府官皆欲上聞朕手自碎之於是宰執以下歎服 資政殿學士提舉洞霄宮呂好問卒於桂州 辛丑封太祖後令話為安定郡王令話徳昭元孫也 甲辰詔宻書省長貳通修日厯 丙午金達蘭自宿遷北歸 癸亥尚書右僕射同平章事兼知樞宻院事范宗尹罷宗尹有才智毅然以國事自任然為政多私屢為言者所詆是嵗當祀眀堂文武有合轉官者宗尹以為多所僥倖乃建言討論崇觀以來濫賞而秦檜力賛之帝手劄雲朕不欲歸過君父斂怨士夫而宗尹堅謂可行即日求出於是檜復以此事擠宗尹帝亦惡其為人㑹侍御史沈與求條宗尹罪狀二十宗尹力請罷政遂予祠未幾又落職 是月王彥數擊敗李忠趙彬來歸張浚承制以彬為陜西轉運使 八月丙寅以孔彥舟為蘄黃鎮撫使丁卯張浚殺前威武大將軍曲端浚自敗於富平乃
  思端言召之還稍復其官徙閬州將復用之呉玠憾端因言端再起必不利於公王庻又從而間之玠復書曲端謀反四字於手以示浚庻又言端嘗作詩題柱曰不向關中興事業卻來江上泛漁舟謂其指斥乗輿浚乃送端於恭州獄有武臣康隨者嘗以事忤端端鞭其背隨恨端入骨浚以隨提㸃䕫路刑獄端聞之曰吾其死矣呼天者數聲端有馬名鐡象日馳四百里至是連呼鐡象可惜者又數聲乃赴逮既至隨令獄吏縶維之糊其口熁之以火端乾渇求飲與之酒九竅流血而死初浚嘗按視端軍營中閴無一人浚欲㸃視端以所部五軍籍進浚命㸃其一則於庭間開籠縱一鴿以徃而所㸃之軍隨至浚為愕然既而欲徧閱乃悉縱五鴿則五軍頃刻而集戈甲煥爛旗幟精明浚雖賞而實忌之端既死陜西士大夫莫不痛惜軍士悵恨有叛去者 張用部兵至瑞昌歸張浚浚以用為本軍統制 癸酉復以汪伯彥為江東安撫大使時黃潛善已死張守復薦用伯彥侍御史沈與求論劾之詔禠伯彥新職守亦引疾求去尋罷為資政殿學士提舉洞霄宮 乙亥袝昭慈獻烈皇后神主於溫州太廟 工部侍郎韓肖胄嘗宻啟帝追褒元祐諸臣是日詔復程頥任伯雨龔夬張舜民官帝謂宰執曰黨籍追贈至今未了卿等為朕留意此四人名徳尤著者也 戊寅以李回參知政事富直柔同知樞宻院事 時沈與求再居言路或疑其凡范宗尹所引用者將悉論出之與求曰近世人才以宰相出處為進退蓋習以成風今當別人之邪正能否而公言之豈可謂一時所用皆不賢哉人服其言 中書省言池江二州地勢僻隘失祖宗分道置帥之意庚辰詔江東西路依舊以昇洪為帥府 壬午鑄紹興錢 丁亥以秦檜為尚書右僕射同平章事兼知樞宻院事范宗尹既去相位乆虛檜欲得其位因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言曰我有二策可聳動天下或問何不言檜曰今無相不可行也帝聞乃有是命 庚寅復李綱資政殿大學士募人徃京東河南伺察金齊動止 是月知鄂州曹成掠湖西犯沅州與知復州李宏合屯瀏陽既而攻宏宏奔潭州 九月丁未詔嵗再遣使者謁諸陵因撫問河南將士 庚戍命宗室右監門衞大將軍士芑朝饗溫州太廟 辛亥合祭天地於眀堂太祖太宗並配大赦 罷諸州守臣節制軍馬 録用元符末上書人子孫 癸丑復以呂頥浩為尚書左僕射同平章事兼知樞宻院事頥浩入對首言先平內冦然後可禦外侮今李成摧破江淮雖張琪邵青兩冦不乆可平而閩中之冦不一又孔彥舟據鄂馬友據潭曹成等在湖南江西之間而南雄英韶諸郡賊兵多寡不等然閩㓂最急廣盜次之葢閩去行在不逺二廣不經殘破若非速除為害不細帝深然之 龍圗閣學士知湖州汪藻上䟽言本朝實録自艱難以來金匱石室之藏無復存者伏觀列聖自哲宗皇帝而上皆有成書流人間頗有其本朝廷已詔藏御府若太上皇帝淵聖皇帝及陛下建炎改元至今三十餘年並無日厯乞詔有司纂述未見施行臣竊惟自古有國必有史故書榻前議論之辭則有時政記録柱下見聞之實則有起居注類而次之謂之日厯修而成之謂之實録所以廣記備言成一代之典也若曠三十年之乆漫無一字之傳將何以示來世乎及今耳目所接尚可追求更數年間事將埋沒雖有良史莫知所憑況比年風俗之衰公論不立士大夫取予皆出愛憎因一事為一人而著書行世者多矣若不乗時訂正則數世之後信以傳信疑以傳疑是非渾殽白黒顛倒小人之說行而君子受其誣矣可不懼哉臣政和中為著作佐郎修太上皇帝日厯東觀凡例臣與聞焉今所領州又幸經兵火之餘獨不殘燬視諸故府案牘具存如御筆手詔賞功罰罪之文尚班班可考失今不輯臣實惜之古之有國家者雖在顛沛中史官不廢況今邉烽稍息羣盜屏除正朝廷蒐補闕疑之時也伏望睿慈許臣郡政之餘將本州所有御筆手詔賞功罰罪文字截自元符庚辰至建炎己酉三十年間分年編類仍量給官錢市紙劄募書工之類繕冩進呈以備修日厯官採擇帝從之即以命藻其後中書舍人兼史官纂修綦崇禮奏乞令藻以已成文字赴本所藻奉詔訪求甚備未及排纂崇禮取而專之 甲寅帝諭宰執曰朕居位五祀而王室已微念茲永懷慘苦焚灼比因宗祀明堂投誠上帝冀獲悔禍以雪神人之恥而赦文誇大殊咈朕心又除呂頥浩制首以中興聖緒兼創業守文為言徒使四方誚於有識可與外任於是中書舍人兼直學士院席益予郡而去 辛酉詔四方有建䇿能還兩宮者實封以聞有效者賞以王爵 是月長星見詔求直言 金達蘭北歸路由東平府劉豫不出迎且遣人議於達蘭曰豫今為帝相見無拜禮逹蘭大憾之盡卻所獻之物而去豫遣偽相張孝純隨而和解之數日乃還達蘭至祁州遷其民許只擕行李其錢糓之類皆留遂以祁城為元帥府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八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九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九起重光大淵獻十月盡閼逢攝提格三月凡二年有六月
  髙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徳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
  紹興元年冬十月乙丑詔蔡京王黼門人實有才能者公舉敘擢 參知政事李回罷回不為呂頤浩所喜乞罷政遂出為江南西路安撫大使兼知洪州 丙寅朱勝非分司江州居住 丁卯以李允文恣睢專殺賜死大理獄 己巳邵青聚其黨於崇明沙將犯江隂劉光世令王徳討之徳執旗麾兵拔柵以入青衆大潰翌日餘黨復索戰諜言賊將用火牛徳笑曰此古法也可一不可再命合軍持滿陣始交萬矢齊發牛皆返奔賊衆殲焉青自縛請命徳獻諸行在餘黨悉平 庚午以戶部尚書孟庾參知政事 吳玠自富平之敗收散卒保和尚原積粟繕兵列柵為死守計或謂玠宜退屯漢中扼蜀口以安人心玠曰我保此敵決不敢越我而進堅壁臨之彼懼我躡其後是所以保蜀也玠在原上鳳翔民感其遺惠相與夜輸芻粟助之玠償以銀帛民益喜輸者益多金人怒伏兵渭河邀殺之且令保伍連坐民冒禁如故金將沒立自鳳翔烏魯折合自階成出大散關約日㑹和尚原烏魯折合先期至陣北山索戰玠命諸將堅陣待之更戰迭休山谷路狹多石馬不能行金人舍馬步戰大敗移砦黃牛㑹大風雹遂遁去沒立方攻箭筈關玠復遣將擊敗之兩軍終不得合金人自起海角狃於常勝及與玠戰輒敗憤甚謀必取玠於是烏珠㑹諸帥兵十餘萬造浮梁跨渭自寳雞結連珠營壘石為城夾澗與官軍相拒癸酉進薄和尚原玠與弟璘選勁弩命諸將分番迭射號駐隊矢連發不絶繁如雨注敵稍卻則以竒兵旁擊絶其糧道度其困且走設伏於神坌峪以待之敵至伏發遂大亂玠因縱兵夜擊大敗之烏珠中二流矢剃其鬚髯而遁初金人之至也玠與璘以散卒數千駐原上朝問隔絶人無固志有謀刦玠之兄弟北降者玠知之召諸將㰱血盟勉以忠義皆感泣願盡死力故能成功 壬午初置見錢關子時命張俊屯婺州有司請樁辦合用錢而路不通舟錢重難致乃造關子付婺州召商入中以給軍食商人執關子於𣙜貨務請錢願得茶鹽香貨鈔引者聽於是州縣以關子充糴本未免抑配而𣙜貨務又止以日輸三分之一償之人皆嗟怨 范汝為復叛入建州守臣王浚明棄城走辛企宗退屯福州 乙丑升越州為紹興府知承州王林禽張琪於楚州檻送行在 起居舍人廖剛言伏見陛下詳延儒臣採訪故實為説以進而游意翰墨博覽羣書亦可謂好學矣然帝王之學與文士異堯舜禹湯文武仲尼汲汲皇皇其用心亦必有在矣且援孟子所言天下國家之本在身與大學之道治國平天下其端在正心誠意願陛下去末學之無益坐進此道則可以福羣生也 壬辰録程頤孫易為分寧令癸巳關師古復秦州獲郭振 是月劉豫遣將王世沖冦廬州守臣王亨大破之斬世沖 十一月丙申遣內侍撫問孔彥舟桑仲 戊戌詔移蹕臨安 辛企宗討范汝為不克勢益熾乃以孟庾為福建江西湖南宣撫使韓世忠副之發大軍由溫台路入閩汝為聞大軍將至亟據建州 辛丑桑仲請正劉豫惡逆之罪詔進幸荊南 命續編太常因革禮 庚戌同知樞宻院事富直柔罷初呂頤浩復相直柔與司諫韓璜等見帝多言頤浩之短至是侍御史沈與求言直柔任中丞日與統制官辛永宗及其弟道宗往還永宗嘗攜妓妾宴其家及入樞府又與交通宮禁語言往往傳漏陛下意嚮莫不知之必以語直柔直柔以語司諫韓璜凡璜所言逆知事端巧發微中直柔道之也伏望特賜罷黜詔直柔予祠永宗道宗璜皆被黜逐 辛亥升康州為徳慶府初曹成陷漢陽鄂州屯攸縣湖東安撫向子諲招之
  成聽命子諲遣兵扼衡陽欲圖之而援兵不至成忿子諲扼己即擁衆而南官軍悉潰成大掠執子諲進攻道州 是月前知廓州李惟徳以岷州來歸 吳玠始遣人通書夏國 十二月丙寅范汝為遣葉澈冦南劍州守臣張觷拒戰大破之 乙亥辛企宗罷仍追三官率兵赴軍前自効 丁丑詔官戶名田過制者與民均科曹成陷道州守臣向子忞棄城走 戊寅以彗出求
  直言 己卯桑仲冦復州守臣祖遹棄城去 辛巳知海州薛安靖殺偽都巡檢使王企中率軍民以城來歸是月劉豫遣王彥充攻壽春府 桑仲遣李橫復冦
  金州王彥拒戰於馬郎嶺大破之均州平 階州安撫孫注復洮州
  二年春正月癸巳朔帝在紹興府 甲午詔復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令待制以上各舉一人但學業優長不拘己仕未仕 丁酉蠲諸路元年逋稅 韓世忠聞范汝為入建州曰建居閩嶺上流賊沿流而下七郡皆血肉矣亟率步卒三萬水陸並進直抵鳳皇山五日破之汝為自焚死斬其二弟岳吉以徇擒其謀主謝嚮施逵及裨將陸必強等五百餘人世忠初欲盡誅建民李綱自福州馳見世忠曰建民多無辜世忠乃令軍士駐城上聽民自相別農給牛穀商賈弛征禁脅從者汰遣獨取附賊者誅之民感更生家為立祠世忠曰活爾曹者李相公也捷聞帝曰雖古名將何以加世忠因進討江西湖廣諸盜 壬寅曹成釋向子諲 丙午帝至臨安 壬子以侍御史沈與求為御史中丞 己未修臨安城 辛酉楊惟忠誘楊勍誅之 丙寅命劉安世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經理淮東光世迄不行 二月庚午以李綱為湖廣宣撫使兼知潭州仍命岳飛率馬友李宏韓京吳錫等共討曹成諸盜 乙亥雨雹 丁丑分降盜崔増李捧邵青趙延壽李振單徳忠徐文所部兵為七將名御前忠鋭軍隸步軍司非樞宻奉㫖不許調遣 庚辰詔監司避本貫 甲申贈滕茂實龍圖閣直學士 丙戌初置著作官二員修日厯 己丑復荊湖東西為荊湖南北路南路治潭北路仍治鄂 帝初御講殿自巡幸以來經筵久輟至是復之 是月知商州董先叛降劉豫 金人陷慶陽府執守臣楊可昇降之 三月壬辰再貶徐秉哲惠州吳幵南雄州莫儔韶州並居住 襄鄧鎮撫使桑仲上疏願協力恢復京師乞朝廷舉兵為聲援呂頤浩信之乃命仲節制應援京城軍馬復劉豫所陷州郡仍命河南翟興荊南解潛金房王彥徳安陳規蘄黃孔彥舟盧壽王亨諸鎮撫使相為應援仲至郢州調兵守將霍明以仲將謀逆誘而殺之 庚子金人攻方山原陜西統制楊政援之遂引兵而去辛丑又犯隴安縣吳璘等擊走之 劉豫將遷汴以河南鎮撫使翟興屯伊陽憚之遣蔣頤持書誘之以王爵興斬頤而焚其書豫復啗興裨將楊偉以利偉遂殺興攜其首奔豫興在河南累年軍少食乏而能激以忠義使士卒皆自奮故諸陵得不侵犯事聞詔以其子琮嗣職 甲寅金人復自水洛城來攻楊政等又擊敗之 甲寅曹成冦賀州清水砦守臣劉全棄城去 夏四月甲子曹成陷賀州陳顒圍陳州焚龍川縣命江西安撫司遣將捕之 丙寅賜禮部進士張九成以下二百五十九人及第出身九成錢塘人初游京師從楊時學權貴託人致幣曰肯從吾游當薦之入館閣九成笑而卻之至是帝將策進士詔考官直言者置髙等九成對策略曰前世中興之主大抵以剛徳為尚去讒節慾逺佞防姦皆中興之本也今閭巷之人皆知有父兄妻子之樂陛下貴為天子冬不得溫夏不得凊昏無所於定晨無所於省感時遇物悽惋於心可不思所以還二帝之車乎廷對至晡未畢貂璫促之九成曰未也方談及公等其策有雲閹寺聞名國之不祥也堯舜閹寺不聞於典謨三王閹寺不聞於誓誥豎刁聞於齊而齊亂伊戾聞於宋而宋危帝覽其策曰九成上自朕躬下逮百執言之無所迴避擢在首選其誰曰不然時有犯廟諱者依格降等至犯御名者帝曰朕豈以己名妨人進取耶命本等收之楊時遺九成書曰廷對自中興以來未之有非剛大之氣不為得喪回屈不能為也是榜又得仙遊葉顒庚午以翰林學士翟汝文參知政事初汝文知宻州秦檜為州文學汝文薦其才故檜引以輔政 萬州男子李勃偽稱祁王內侍楊公謹與言徐王起居狀勃遂改稱徐王張浚遣赴行在帝命王府故吏驗視言非真詔送大理情得棄市 壬午詔內外侍從監司守臣各舉中原流寓士大夫以備任使 癸未詔曰朕登庸二相倚遇惟均其所薦用之人不得偏私離間朋比害政乙酉李綱始拜命置司福州 是夜太平州軍士陸徳據城叛囚守臣張錞殺當塗縣令鍾大猷 戊子命呂頤浩都統江淮荊浙諸軍事開府鎮江 庚寅劉豫徙居汴尊其祖考為帝置主宋太廟是日暴風捲旗屋瓦皆振士民大懼時河淮山東陜西皆屯金軍劉麟籍鄉兵十餘萬為皇太子府軍分置河南汴京淘沙官兩京冢墓發掘殆盡賦斂煩苛民不聊生 是月王彥大破董先於馬嶺關復商州 閏月乙未知池州王進討陸徳誅之 曹成擁衆十餘萬由江西歴湖湘據道賀二州命岳飛權知潭州兼權荊湖東路安撫都總管付金字牌黃旗招成成聞飛至驚曰岳家軍來矣即遁飛至茶陵招之成不從飛奏比年多命招安故盜力強則肆暴力屈則就招茍不略加𠞰除蠭起之衆未可遽殄許之飛入賀州境得成諜者縛之帳下飛出帳調軍食吏曰糧盡矣奈何飛陽曰姑反茶陵已而顧諜若失意狀頓足而入隂令逸之諜歸告成成大喜期翼日來追飛命士蓐食潛趨繞嶺未明已至太平場破其砦成據險拒飛飛麾兵掩擊大破之成乃自桂嶺置砦至北藏嶺連控隘道以衆十餘萬守蓬頭嶺 丁酉左朝奉郎孫覿坐前知臨安府贓汚貸死除名羈管象州 罷後苑工作 戊戌詔紹興行宮復作府治 丙午岳飛部八千人登桂嶺破曹成成奔連州飛謂部將張憲徐慶王貴曰成黨散去追而殺之則脅從者可憫縱之則復聚為盜今遣若等誅其酋而撫其衆慎勿妄殺累上保民之仁於是憲自賀連慶自邵道貴自郴桂招降者二萬與飛㑹連州進兵追成成走入邵州 劉光世父延慶為金人所害光世聞喪乞解官己卯特命起復 己未詔自今明堂專祀昊天上帝以太宗配 金以粘沒喝為都元帥兀朮副之 吳玠屯河池王彥屯金州二鎮皆饑而王庶知興元府乃過為守備閉石門仙人二關塞褒斜路商販不通二鎮病之因有違言是月張浚自閬州趨興元檄召諸將㑹議初欲調䕶庶與玠彥結好玠彥言與庶相遇無善狀浚至益昌庶亦覺有間己者乃以素隊百人馳㑹浚問以進取之策庶曰富平之敗屬耳軍未可用也浚遂徙庶知成都而以便宜命參謀官劉子羽知興元府子羽至即弛禁通商輸粟以濟二鎮乃安 衍聖公孔端友卒以其子玠嗣 五月辛酉以兵部尚書權邦彥僉書樞宻院事邦彥獻圖中興十議遂有是命 癸亥呂頤浩出師百官班送初秦檜多引傾險浮躁之士列於要途以為黨助且謀出頤浩而專朝權及頤浩督軍北向檜又諷其黨言周宣王內修外攘故能中興今二相宜分任內外於是帝諭頤浩及檜曰頤浩治軍旅檜理庶務如種蠡分職可也乃命頤浩開府鎮江頤浩辟文武士七十餘人以神武後軍及御前忠鋭崔増趙延壽二軍從行韓世忠張俊劉光世岳飛王𤫙楊沂中等皆隸焉帝嘗謂給事中程瑀曰頤浩熟于軍事在外總諸將檜在朝廷庶幾內外相應然檜誠實但太執耳瑀對曰如求機警能順㫖者極不難得但不誠實則終不可倚帝然之 庚午詔修建康行宮辛未育左朝奉大夫子偁之子伯琮於宮中用婁寅
  亮言也子偁秦王徳芳五世孫伯琮入宮帝命張婕妤鞠之生六年矣其後吳才人亦請於帝乃復取秉義郎子彥之子伯玖命才人鞠之時生七年皆太祖後也尋賜伯琮名瑗伯玖名璩 丙子呂頤浩總師至常州前軍將趙延壽兵叛於呂城鎮丁丑犯金壇殺知縣胡思忠頤浩聞桑仲死已悔出師及延壽叛遂稱疾不進尋召還行在 庚辰臨安府火 癸未中丞沈與求言劉豫於京東造舟則海道當防議者多欲於明州向頭設備使賊舟得至向頭則已入吾腹心之地矣如通州料角泰州石港水勢湍險海舟至此必得沙上水手方能轉入倘於此為備盡拘水手則虜亦焉能衝突詔付呂頤浩 甲申親慮囚自是嵗如之 乙酉劉光世遣王徳追趙延壽叛兵至建平縣悉誅之 丙戌置修政局於都省命秦檜提舉翟汝文同提舉詔侍從臺省寺監官及監司守令條具省費裕國強兵息民之策於是監察御史劉一止言宣王內修政事者修其所謂攘夷狄之政而已如緩其所急先後倒置何修為哉今不過簿書獄訟與官吏遷除土木營造之務未見所當急也屯田郎官曽統亦言於檜曰相公佐天子理天下事無不統何以局為一止歸安人統肇子也 工部侍郎韓肖胄應詔上言經費之大莫大於養兵今生民不得休息為日已久常賦之外迫以軍期吏縁為姦斂取百端復為冦盜所逼逐田桑失時冦去歸業未容息肩催科之吏已呼於門使何所措手足乎願詔郡邑招集流散官貸之種三年收成始責其賦置籍書之以課殿最強兵息民此其先者 責授中奉大夫余深援赦當復觀文殿大學士給事中程瑀言深實蔡京腹心深官可復則京若未死官亦可復也夫曠蕩之澤雖曲示於寛恩而眚災之赦難例施於巨蠧乃詔寢前命 戊子手詔用建隆故事命百官日輪一人轉對 兩浙轉運副使徐康國獻銷金屏障詔毀之奪康國官 韓世忠既平范汝為旋師永嘉若將休息者忽由處信徑至豫章連營江濵數十里羣賊不虞其至大驚世忠因使董收招曹成成方為岳飛所迫乃率衆降得戰士八萬遣詣行在六月庚寅朔李宏引兵入潭州執馬友殺之 癸巳
  詔近得黃庭堅所書太宗御製戒石銘可摹勒頒降令州縣刻石於庭其文曰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甲午李綱引兵三千發福州 戊戌詔孟庾韓世忠班師岳飛屯駐江州 壬寅參知政事翟汝文罷汝文雖為檜所薦然性剛不為檜屈至對案相詬目檜為金人姦細諫官方孟卿論汝文與檜不和且不顧大體不循故事批狀直送省部不關其長每宰執聚議則目視雲漢未嘗交談豈能共濟詔予郡言者復請貶責遂致仕 是日孔彥舟叛彥舟暴橫不奉法朝廷將以兵執之遂有異志詢於幕官長洲王玠玠烈士也正色答之曰總管被命鎮撫二州任優祿厚豈可負朝廷恩自陷不義彥舟不聽殺玠而叛引所部兵北去降於劉豫 辛亥免臺諫官輪對 甲寅詔兩浙江淮守臣存撫東北流寓人 乙卯韓世忠遣統制解元巨振入潭州執李宏以歸 是夏金試舉人於白水泊尼瑪哈宻諭試官令勿取中原人其知制誥韓昉燕人也有磁人胡礪者被虜借昉鄉貫應試時止用詞賦不用經義葢承尼瑪哈之意欲中原人到皆黜之而礪獨作燕人遂為第一金於是失中原之士心 秋七月戊寅知廬州王亨復安豐壽春縣 己卯呂頤浩入見 八月甲午安定郡王令話卒 禁買花木珍禽臨安諸門不得放入 帝初即位召胡安國為給事中黃潛善惡之遂罷潛善去復召為中書舍人兼侍講安國因上時政論二十一篇改給事中入對帝曰聞卿大名渴於相見何為累召不至安國辭謝因言京都圍城中人乞再行遣仍薦李綱可用帝曰綱為相擁重兵解太原圍與官屬只在懐州相去千里卒無成功綱多掠世俗虛美以此協比成朋變白為黑相附者爭稱之朕今畀以方面於綱任亦不輕是日帝以語宰執呂頤浩曰陛下之言誠是靖康伏闕綱之黨為之鼓唱乃至殺近侍莫能止此風不可再安國居旬日再見以疾力求去帝曰聞卿深於春秋方欲講論遂以左氏傳付安國㸃句正音安國言春秋經世大典見諸行事非空言比方今思濟艱難左氏繁碎不宜虛費光隂躭翫文采莫若潛心聖經帝善之命兼侍讀專講春秋先是秦檜欲傾呂頤浩而專政乃多引知名士布列清要以自助安國嘗聞游酢論檜人才可方荀文若故力言檜賢於張浚諸人及頤浩自常州還憾檜欲去之問計於席益益曰目為黨可也今黨魁胡安國在瑣闥宜先去之㑹頤浩薦知紹興府朱勝非代已都督帝從之命下安國奏勝非與黃潛善汪伯彥同在政府緘黙附㑹馴至渡江尊用張邦昌結好金人淪滅三綱天下憤鬱及正位冢司苗劉肆逆貪生茍容辱逮君父今強敵慿陵叛臣不忌用人得失繫國安危深恐勝非上誤大計戊戌帝為罷都督之命改提舉醴泉觀兼侍讀日赴朝堂議事安國復持録黃不下頤浩特命檢正諸房文字黃龜年書行安國言有官守者不得其職則去臣今待罪無補既失其職當去甚明況勝非既臣論列之人今朝廷乃稱勝非處苗劉之變能調䕶聖躬昔公羊氏言祭伸廢君為行權先儒力排其説葢權宜廢置非所施於君父春秋大法尤謹於此建炎之失節者今雖特釋而不問又加進擢習俗既成大非君父之利臣以春秋入侍而與勝非為列有違經訓遂臥家不出頤浩勸帝降㫖曰胡安國屢召偃蹇不至今始造朝又數有請初論勝非不可同都督及改命經筵又以為非豈時艱不肯盡瘁乃欲求微罪而去耶其自為謀則善如國計何落職提舉仙都觀秦檜三上章留之侍御史江躋左司諫吳表臣論勝非不可用安國不當責皆不報 庚子詔孟庾韓世忠總大兵至建康進赴行在 甲寅尚書右僕射同平章事秦檜罷先是起居郎王居正與秦檜善及檜執政與居正論天下事甚鋭既相所言皆不酧居正疾其詭言於帝曰秦檜嘗語臣中國之人唯當著衣啗飯共圖中興臣時心服其言檜又自謂使相數月必聳動天下今為相設施止是願陛下以臣所言問檜所行檜聞而憾之出居正知婺州及請留胡安國不報遂求去侍御史永福黃龜年上書曰臣聞一言而盡事君之道曰忠罪莫大於欺君一言而盡輔政之道曰公罪莫大於私己臣人者背公而徇私則刑賞僭濫慮人主之照其姦則合黨締交相與比周熒惑主聽故附下罔上之黨盛而威福之柄下移禍有不可勝言者伏見秦檜還自金國陛下驟任不一年而超至宰輔乃不顧國家盜威福在己欲永塞言路書上檜罷併劾檜黨王㬇王昞王守道皆罷之檜乃授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觀江躋吳表臣張燾程瑀胡世將劉一止林待聘樓炤等二十餘人坐論駁朱勝非疑其黨檜並落職主宮觀臺省為之一空彗出胃乙卯戒輔臣修闕政罷修建康行宮 侍御
  史黃龜年又奏比論檜徇私欺君合正典刑投諸裔土以禦魑魅今乃任便居住雖陛下曲全大臣之禮奈檜姦狀暴露復寵以儒學最上職名俾優游琳館聽其自如律斷羣盜必分首從為之從者皆已伏誅獨置渠魁可乎又曰臣聞恩莫隆於父子義莫重於君臣不義則後其君不仁則遺其親君親既然則何憚而不為檜厚貌深情矯言偽行進迫君臣之勢陽為面從退恃朋比之姦隂謀沮格上不畏陛下中不畏大臣下不畏天下之議無忌憚如此欺君私己有一即可黜況檜之欺與私顯著者為多乎章凡三上九月戊午朔落檜職仍榜其罪於朝堂示不復用初檜所陳二策欲以河北人還金中原人還劉豫帝曰檜言南人歸南北人歸北朕北人將安歸檜語乃塞至是帝召直學士院綦崇禮語以是事及居正所言崇禮即以帝意載於制辭播告中外人始知檜之姦帝令崇禮條具進討固守利害崇禮奏曰諜傳金人併兵趨川陜葢以向來江左用兵非敵所便故二三嵗來悉力窺蜀其意以為蜀若不守江浙自搖故必圖之非特報前日吳玠一敗而已今日利害在蜀兵之勝負金人自靖康以來無嵗無兵及乘輿南渡己酉之冬直冦江浙逮其歸師齟齬謂可以休矣乃且移兵以冦關陜乘我富平之敗遂窺巴蜀幸吳玠一勝稍挫其鋒然其圖我葢未忘也今偵諜所傳皆言金人併兵以趨川陜可以知其情矣吾兵占勝而金不得近蜀則必氣索而衆離若乘其敗而西自襄漢東自淮海進兵以攻討則我必大得志而中原可定夫為天下者審夫議論規模所存而已規模者國家所恃以立議論者規模所恃而定議論定則規模立規模立而國家之勢成議論不定則規模不立規模不立而國家之勢危竊以為今日之議論規模宜不出於三者恢復中原以成再造之功上也因所有之地而疆理之中也茍目前之安而無所為下也語其上則今之力誠未可為守其下則吾之勢未可復立惟度時量力就其中者為之中者既成則其上者可馴而致茍止於下則雖志於中者不可復得矣帝嘉之御筆除翰林學士靖康後從官以御筆除拜自此始 己未罷修政局 辛酉以彗見大赦求直言季陵言軍興以來朝廷誥牒非強以予民則莫售師旅糧草非強取於民則莫給舊例和買無本可支者久矣新行和糴能償其直幾何一遇軍興事事責辦有不足者預借後年之賦雖名曰和實強取之雖名曰借其實奪之兵將衣食不取其飽煖取其豐美器械不取其堅利取其華好務末勝本初無鬭心賊至則偽言退保賊去則盛言收復遇敗以千為一遇勝以一為千今乘輿服御之費十去七八百官有司之費十去五六猶無益於國者軍太冗也張浚一軍以川陜贍之劉光世一軍以淮浙贍之李綱一軍以湖廣贍之上供之物得至司農大府者無幾夫強兵不在冗食今統領家口隨行一聞賊至擇精鋭者䕶送老小其自隨者祇辦走耳當議者一虜掠婦女軍中多有養既不足寧免作過當議者二所至州軍邀求犒賞守令憚生事竭取民以奉之當議者三詭名虛券隨在批請枉費官物當議者四或假關節或行賄賂寄名軍籍規冒功賞當議者五願詔有司專意講求革因循以作士氣則軍政立矣劉忠有衆數萬據白面山韓世忠引兵至與賊對壘
  奕棊張飲堅壁不動衆莫能測一夕與蘇格聨騎穿賊營𠉀者訶問世忠先得賊軍號隨聲應之周覽以出喜曰此天賜也夜伏精兵二千於山下與諸將拔營而進賊方迎戰伏兵已馳入中軍奪望樓植旗葢傳呼如雷賊回顧驚潰世忠麾將士夾擊大破之忠走降劉豫世忠休兵長沙湖南遂平 王倫使金被留久之尼瑪哈忽至館中與倫議和縱之歸報壬戌倫至入對言金人情偽甚悉帝優奬之時方議討劉豫和議中格乃以潘致堯為通問使如金附茶藥金幣進兩宮 乙丑以朱勝非為尚書右僕射同平章事兼知樞宻院事 甲戌彗沒 丙子詔墨敇有不當者許三省樞宻院奏稟給事中中書舍人繳駁臺諫論列有司申審 辛巳以韓世忠為江南東西路宣撫使他帥臣稱宣撫使者並罷於是李綱知潭州止帶湖南安撫使 癸未新作行宮南門成 甲申提轄𣙜貨務張純浚立淮浙鹽法増其算時趙開亦變四川鹽法盡𣙜之 乙酉太白晝見丙戌以知興元府王似為川陜宣撫處置副使朝廷疑浚殺趙哲曲端為無辜任劉子羽趙開吳玠為非是乃以似為副使浚始不安 丁亥封榮州防禦使令畤為安定郡王 金羣臣請其主晟如中京以觀遼土及兩河之地尼瑪哈鄂勒歡烏舍烏珠自鳳翔回皆㑹於燕山以迓之留達蘭守祁州耶律伊都守雲中伊都久不遷常鞅鞅有叛志至是約燕京統軍浩里同反又宻諭燕雲兩河郡守之契丹漢兒令盡殺女真人時烏舍獵於居庸關見二騎交馳甚遽追獲之於靴中得其反狀烏舎詣燕統軍來謁縛而戮之伊都既覺父子以游獵為名遁入夏國夏人不納遂至達靼而達靼已受烏珠之命以兵圍之伊都父子皆死烏珠馳至雲中凡預謀者悉誅之並殺尼瑪哈之次室蕭氏烏珠回燕請罪曰蕭氏乃天祚元妃與兄實仇然忍死以事兄者葢有待也今事既不成他日帷間不測寸刃可以害兄矣某愛兄故擅殺之尼瑪哈泣而謝於是令諸路盡殺契丹其得脫者西亡夏國北奔沙漠 冬十月壬寅金主如興中府 甲辰潘致堯至楚州通判劉晏刼其禮幣奔劉豫守臣柴春戰死 戊申以知平江府趙鼎為江東安撫大使 班度量權衡於諸路禁私造者 十一月乙丑初𣙜明州鹵田鹽 甲戌命李綱劉洪道程昌㝢解潛㑹兵討湖冦楊太太年少楚人謂少為麼故又曰楊麼 癸未臨安大火 王彥守金州數立奇功以捍蜀桑仲既死劇盜王闢董貴祁守忠等阻兵窺蜀彥皆擊平之至是敗劉豫將郭振於白石鎮復秦州張浚承制以彥節制商虢陜華州軍馬 十二月甲午湖廣宣撫使李綱罷綱至潭州時流民潰卒羣聚為盜散處荊湖之間多者數萬人綱悉平之因上言荊湖國之上流其地數千里諸葛亮謂之用武之國今朝廷保有東南制馭西北當於鼎澧岳鄂若荊南一帶皆當屯宿重兵使與四川襄漢相接乃有恢復中原之漸㑹呂頤浩言綱縱暴無善狀而諫官徐俯劉裴亦劾綱慢君父輕朝廷及改制書等罪遂罷綱提舉崇福宮俯禧子也 初上皇女榮徳帝姬至燕京駙馬曹晟卒改適習古國王至是有商人妻易氏者在劉超軍中見內人言宮禁事遂自稱榮徳帝姬鎮撫使解潛送至行在遣內夫人驗之知其詐付大理寺獄成詔杖死 呂頤浩朱勝非以軍用不足創立江浙湖南諸路大軍月樁錢以上供經制繫省封樁等窠名充其數茶鹽錢並不得用所樁不給十之一二而郡邑遂多橫賦大為東南民患 婺州貢羅舊制嵗萬匹崇寧後増五倍建炎中減為二萬至是主計者請復崇寧之數知州王居正力言於朝戶部督趣愈峻居正置檄不行語其屬曰吾願身坐不以累諸君呼吏為文書付之曰即有譴以此自解復手疏五不可以聞詔如建炎中數漕司市御炭須胡桃文鵓鴿色者居正曰民以炭自業者率居山谷安知所謂胡桃文鵓鴿色耶入朝以聞詔止之 金人以伊都叛收平州守郭藥師相州守杜充平陽總管蕭慶皆下元帥府獄既而悉免之唯雲中副留守李處能預謀族誅尼瑪哈問杜充爾欲南歸耶充曰他人敢歸充不敢歸也尼瑪哈顧而笑之金主已至中京欲遂如燕雲㑹有伊都之變乃還諸帥亦各歸所部 辛丑程昌㝢遣杜湛討楊欽等敗之殺三千餘人 甲辰召張浚知樞宻院事浚聞王似來上疏求解兵柄且論似不可任呂頤浩不悅朱勝非又以宿憾日短浚故召之而以盧法原為川陜宣撫處置副使與王似同治司事 辛亥金人犯商州守將邵隆退屯上津 李橫敗偽齊兵復汝州 是嵗南平王李乾徳卒以其子陽煥為交阯郡王 偽齊河南尹孟邦雄發永安陵河南鎮撫使翟琮憤不能平思出奇以擒之知虢州董震初嘗從偽至是復歸正乃將所部與琮併力謀取西京 金以太祖孫哈喇為安班貝勒更名曰亶天㑹八年安班貝勒杲卒金主意久未決至是左副元帥尼瑪哈右副元帥烏舎左監軍古紳入朝與幹布議曰安班貝勒虛位已久今不早定恐授非其人哈喇先帝嫡孫當立相與請於金主者再三乃從之安班貝 勒 者金主幼嘗居是官及即位以命其弟舎音更名杲杲卒定議哈喇為儲嗣故亦以是命焉
  三年春正月丁巳朔帝在臨安 翟琮引衆擣孟邦雄營邦雄方醉臥遂俘其族以歸孟邦雄事據中興紀事本末増入 甲子李橫復潁昌府橫屢敗劉豫及金兵詔以橫為襄陽府鄧隨郢州鎮撫使 金人久窺蜀以吳璘駐兵和尚原扼其衝不得逞將出奇取之乃以叛將李彥琪駐秦州睨仙人關以綴吳玠河池之師復令游騎出熙河以綴關師古薩里罕自商於直擣上津攻金州王彥以三千人迎敵敗焚積聚退保石泉乙丑薩里罕取金州乘勝而進 詔中外刑官各務仁平臺憲檢察月具所平反以聞嵗終考察殿最 辛未震電雨雹 造渾天儀癸酉臨安大火 丁丑登萊山砦統制范溫率部兵泛海來歸 庚辰詔春秋望祭西京諸陵建望祭殿於臨安淨慈寺每嵗寒食差官望祭 張浚論奏王似不可為副因引罪求罷不報 癸未詔民復業者視墾田多寡定租額賦役 乙酉減淮浙蠶鹽錢 二月己丑僉書樞宻院事權邦彥卒邦彥初嘗獻議以圖中興及預政幾一年無所建明又助呂頤浩以排李綱士論少之召知柳州常同還朝同首論朋黨之禍自元豐新法
  之行始分黨與邪正相攻五十餘年章惇倡於紹聖之初蔡京和於崇寧之後元祐臣僚竄逐貶死上下蔽𫎇養成靖康之禍今國步艱難而分朋締交背公死黨者固自若也恩歸私門不知朝廷之尊重報私怨寧復公議之顧臣以為欲破朋黨先明是非欲明是非先辨邪正則公道開而奸邪息矣帝曰朋黨亦難破同對曰朋黨之結葢縁邪正不分但觀其言行之實察其朋附之私則邪正分而朋黨破矣帝曰君子小人皆有黨同又對曰君子之黨協心濟國小人之黨挾私害公為黨則同而所以為黨則異且言禍亂未成元祐臣僚固不能以自明今是非定矣士大夫猶宗京黼等傾邪不正之論朋黨如此公論何自而出願陛下始終主張善類勿為小人所惑 金人長驅趨洋漢劉子羽聞王彥敗命田晟守饒風關而遣人召吳玠入援玠自河池日夜馳三百里辛卯至饒風關以黃柑遺敵曰大軍逺來聊用止渇薩里罕大驚以杖擊地曰爾來何速耶遂悉力仰攻一人先登二人擁後先者既死後者代攻玠軍弓弩亂發大石摧壓如是者六晝夜死者山積敵乃更募死士由間道自祖溪關入繞出玠後乘髙以闞丁酉饒風諸軍不支遂潰敵入洋州玠邀子羽去子羽不可而留玠同守定軍山玠難之遂退保西縣彥奔達州子羽亦焚興元退保三泉縣 張浚被罷職之命以諸軍方潰因祕不行復具奏審 己亥金薩里罕入興元至金牛鎮四川大震劉子羽從兵不滿三百與士卒取草芽木甲食之遺吳玠書訣別玠得書未有行意其愛將楊政大呼軍門曰節使不可負劉待制不然政輩亦舍節使去矣玠乃間道㑹子羽子羽留玠共守三泉玠曰關外蜀之門戶不可輕棄復往守仙人關子羽以潭毒山形斗拔其上寛平有水乃築壁壘方成而金人已至距營十數里子羽據胡牀坐壘口諸將泣告曰此非待制坐處子羽曰子羽今日死此敵尋亦引去時張浚亦欲移守潼川子羽遺書言己在此金人必不南浚乃止金兵由斜谷北去子羽謀邀之於武休不及薩里罕既回鳳翔遣十人持書招子羽子羽皆斬之而縱其一還曰為我語賊欲來即來吾有死爾何可招也初子羽聞有金兵預徙梁洋之積及金人深入餽餉不繼殺馬及兩河所僉軍士以食而子羽玠復腹背要擊之死傷十五六疫癘且作乃引衆還子羽玠因出師掩其後金人墮溪澗死者不可勝計盡棄輜重而走餘兵不能自拔者悉降子羽還興元金人始謂玠在西邊故涉險東來不虞玠馳至雖克三州得不償失 庚子以宗子瑗為和州防禦使 辛亥以工部尚書席益參知政事翰林學士徐俯僉書樞宻院事 劉豫之母偽太后死諡曰章憲是月葬於東平縣時豫初開貢舉擢進士羅誘以下八十四人 三月甲子以趙鼎為江西安撫大使 李橫傳檄諸軍收復東京己巳劉豫以金人來戰於牟駞岡橫敗走潁昌復陷 夏四月帝聞翟琮擒孟邦雄大悅超授琮利州觀察使詔琮押邦雄赴行在 丁亥尚書右僕射朱勝非以母喪去位 劉豫將董震以虢州來歸李成復陷之 壬辰徙都督府於鎮江 甲午偽齊知唐州胡安中來歸 先是帝謂宰執曰鄒況乞雪昭慈之謗今當大禮因此時下詔如況言可也帝遂問昭慈得罪泰陵之由徐俯對以昭懐上僭及左道之誣席益曰此皆章惇蔡卞之罪遂詔昭慈諡號別加討論況浩弟也 己亥改諡昭慈獻烈皇后曰昭慈聖獻 庚子増文武小官俸 辛丑荊南統制羅廣率兵至鼎州楊太衆益盛自號大聖天王立鍾相少子子儀為太子太以下皆臣事之廣等不克討而還 己酉張浚奏王庻王似盧法原威望素輕乞命劉子羽吳玠並為判官不報 水軍都統制徐文勇力過人刀重五十斤所向無前以功為淮東浙西沿海水軍都統制諸將忌之譖其將叛朝廷遣兵襲之辛亥文以所部海舟六十艘官軍四千餘自明州浮海抵鹽城降於劉豫曰沿海無備二浙可襲也豫大喜以文知萊州令帥其衆冦通泰州己未資政殿大學士吳敏卒 五月壬戌潘致堯髙
  公繪使金還言金人慾重臣通使以取信遂寢出師之議 丁卯以韓肖胄僉書樞宻院事充大金奉表通問使工部尚書胡松年副之同往議和肖胄等辭奏曰縁大臣各徇己見致戰和未有定論然和乃權時之宜他日國家安強軍聲大振誓當雪此讐恥臣等已行願毋渝先約或半年不復命必別有謀宜速進兵不可因臣等在彼而緩之也肖胄等至汴京劉豫令以臣禮見肖胄無以應松年曰均為宋臣遂長揖不拜豫不能屈乙亥以方與金國議和禁邊兵侵齊尋詔李橫等班師還鎮又禁諸路招納淮北人及中原軍來歸者 丙子王彥復金州金人遂棄均房 己卯詔周隨亨李願宣押王似盧法原至閬州張浚始解使事時已論金牛之功以吳玠為利州路階成鳳州制置使劉子羽為寳文閣直學士王彥為保大軍承宣使諸將佐第賞有差庚辰浚及劉子羽王庻劉錫等赴行在 辛巳罷宣撫使便宜黜陟 六月戊子復元祐宰相呂大防官職贈諡資政殿學士許翰自湖北遷居江西是日卒翰通經
  術正直不撓以與黃潛善輩忤志不得展斥逐而死論者惜之 壬辰張浚至綿州復奏王似不可任 楊麼犯鄂及公安石首甲牛命王𤫉率諸軍討之𤫉請金字牌欲招安其衆帝曰建炎以來盜踵起而不息者黃潛善等專事招安而無弭盜之術髙官厚祿以待渠魁是賞盜也故不逞之徒胥動為盜楊麼罪惡貫盈何以招為仍命將來破賊誅止渠魁其脅從許以自新 丁未置國子監及博士弟子員 䖍吉盜連兵冦掠循梅廣惠英韶南雄南安建昌邵武汀諸州帝專命岳飛討之飛至䖍州賊彭友悉衆至雩都迎戰躍馬馳突飛麾兵即馬上擒之餘黨退保固石洞洞髙峻環水止一徑可入飛列騎山下令皆持滿黎明遣死士疾馳登山賊衆亂棄山而下騎兵圍之賊呼丏命飛令勿殺受其降因授徐慶等方略捕諸郡餘賊皆破降之初帝以隆祐太后震驚之故宻令飛屠䖍城飛請赦脅從帝不許請至三四乃許焉䖍人感其徳繪像祠之己酉班師及入見帝手書精忠岳飛字製旗以賜之 是月金人圍方山原王似命吳玠發兵救之 自陜西既陷買馬路久不通至是知秦州吳璘首用茶綵招致小部族首領凡四十二令以馬來市而西馬復通葢起於此 秋七月己未復置博學宏詞科初許任子就試 丁卯詔訪求累朝勲臣曹彬等三百人子孫以備録用 癸酉呂頤浩等以旱乞罷政帝賜詔曰與其去位曷若同寅協恭交修不逮思所以克厭天心者頤浩等乃復視事 乙亥起復朱勝非尚書右僕射兼知樞宻院事勝非乞歸第見賔客衣黎黑紫袍皂鞓帶從之 八月己亥翟琮以劉豫盡有梁衛之地恐不能孤立乃棄伊陽突圍奔襄陽 沂王㮙與駙馬劉文彥告上皇左右謀變金人按問無狀㮙等被誅 九月戊午尚書左僕射同平章事呂頤浩罷頤浩屢請興師復中原謂太祖取天下兵不過十萬今有兵十六七萬矣然自金人南牧莫敢攖其鋒比年韓世忠張俊陳思恭張崇屢奏人有戰心天將悔禍又金人以中原付劉豫三尺童子知其不能立國願睿斷早定決策北向今之精鋭皆中原人恐久而消磨他日難以舉事帝方主和議不從至是以水旱不時蘇湖二州地震下詔罪己求言頤浩連章待罪帝一日謂大臣曰國朝四方水旱無不上聞近蘇湖地震泉州大水不奏何也㑹侍御史常同論頤浩十罪遂罷為鎮南節度使提舉洞霄宮頤浩有膽略善弓馬當國步艱難之日人倚為重然其再相也胡安國勸其法韓忠獻以至公無我為先報復恩讐為戒頤浩不能用 詔凡遇水旱災異監司郡守即具奏毋隠 甲戌偽齊王彥先冦徐宿二州 乙亥以劉光世韓世忠王𤫉岳飛分屯沿江諸州時諸將擁重兵而無分地劉光世在鎮江月費至二十萬緡每聞易鎮則設辭不奉詔有急復遷延以避之朝廷無如之何故命四人易鎮光世為江東淮西宣撫使屯池州世忠為淮南東路宣撫使屯鎮江𤫉為荊湖制置使屯鄂州飛為江南西路制置使屯江州己卯吳勝克蓮花城 冬十月癸未朱勝非上重修吏部七司勅令格式 壬寅詔寛私鹽重法 丁酉令殘破州縣視戶口増損立守令考課法 己亥偽齊李成陷鄧州 禁州縣擅増置稅場 辛丑南丹蠻莫公晟圍觀州焚寳積監殺知監陳烈 壬寅偽齊兵逼襄陽李橫以糧盡棄城奔荊南知隨州李道亦棄城去 甲辰王𤫙討湖冦戰於鼎口不利 偽齊陷郢州守臣李簡棄城去 申禁私役戰士 丁未命三省除銓曹積弊戊辰罷諸道類省試 統制石世達及杜湛合兵大破湖冦黃誠於龍陽州 十一月癸亥詔監司帥守內外宗子病民害政者以聞 甲子韓肖胄等使金還 乙丑禁沿海諸砦兵擅侵齊境 庚午臨安府火 乙亥復元祐十科取士法從朱勝非之言也 丁丑命賔橫宜觀四州市戰馬 戊寅王𤫉自鼎州引兵還鄂留統領王渥等四軍聽程昌㝢節制 己卯蠲南劍州所負民間獻納錢十萬緡 省淮南州縣文武官 金烏珠陷和尚原於是宣撫司分陜西之地自秦鳳至洋州以利州制置使吳玠主之屯仙人關金房至巴達鎮撫使王彥主之屯通州文龍至威茂統制劉錡主之屯巴西洮岷至階成統制關師古主之屯武都 十二月辛巳朔降勅撫諭吳玠及川陜將士 乙酉臨安府火戊子又火 丙申王似承制廢通逺軍 帝自即位屢遣使如金多被拘留未嘗報聘是月尼瑪哈使李永壽王翊來請還劉豫之俘及西北士民之在南者且欲畫江以益劉豫與秦檜前議脗合識者益知檜與金人共謀矣侍御史常同言先振國威則和戰常在我若一意議和則和戰常在彼靖康以來分為兩事可以鑒戒帝因語及武備曰今養兵已二十萬有竒同曰未聞二十萬兵而畏人者也帝不聽 是嵗海冦黎盛犯潮州焚民居毀城而去 劉豫以孔子後璠襲封衍聖公主管祀事紹興四年春正月辛亥朔帝在臨安 乙卯遣樞宻都承㫖章誼給事中孫近為大金通問使請還兩宮及河南地 己未程昌㝢遣杜湛等攻楊太皮真砦破之甲子金初改定製度頒中外先是舎音幹布當國勸金主改女真舊制用漢官制度天㑹四年始定官制立尚書省以下諸司府寺至是以韓企先為尚書右丞相召至上京入見金主甚驚異曰朕疇昔嘗夢此人今果見之於是方議禮制度損益舊章企先博通經史知前代故事或因或革咸取折衷企先為相每欲為官擇人專以培植奬勵後進為己任推轂士類甄別人物一時臺省多君子稱賢相焉 己巳金人犯宕昌臨江砦及花石峽關師古遣統領劉戩分兵拒卻之 庚午詔諸路將帥毋以兩國通使輒弛邊備淮南州郡津渡尤慎譏察 甲戌罷州縣新置弓手 戊寅金人攻神坌砦沿北嶺至大散關 臨安府火 己卯同僉書樞宻院事韓肖胄罷肖胄與朱勝非不合力求罷從之 二月壬午詔贓罪至死者仍籍其貲 癸未作建康行宮 參知政事席益罷 乙酉以徐俯參知政事 丙戌禁川陜諸將招納北軍 湖北賊檀成犯長陽縣解潛遣統領胡勉捕斬之 己丑解潛遣統制王洛擊斬羣盜田政 庚寅金人犯兩當縣 乙未詔孟庾赴行在 癸卯詔以射殿為景靈宮四時設位朝獻 丙午張浚入見 先是吳璘守和尚原餽餉不繼吳玠以其地去蜀逺乃命璘別營壘於仙人關右地名曰殺金平移兵守之至是烏珠薩里罕劉夔帥步騎十萬自和尚原進攻仙人關由鐵山鑿崖開道循嶺東下玠以萬人守殺金平以當其衝璘自武階路入援先以書抵玠謂殺金平之地闊逺前陣散漫後陣阻隘宜益修第二隘示必死戰然後可以必勝玠從之急治第二隘璘冒圍轉戰七晝夜始得與玠㑹於仙人關敵首攻玠營玠擊走之又以雲梯攻壘壁楊政以撞竿碎其梯以長矛刺之諸將有請別擇地以守者璘拔刀畫地謂諸將曰死則死此退者斬金軍分為二烏珠陣於東韓常陣於西璘率鋭卒介其間左繞右縈隨機而發戰久璘軍少憊急屯第二隘金生兵踵至人被重鎧鐵鈎相連魚貫而上璘以駐隊矢迭射矢下如雨死者層積敵踐而登薩里罕駐馬四視曰吾得之矣翌日命攻西北樓姚仲登樓酣戰樓傾以帛為繩挽之復正金人用火攻樓仲以酒缶撲滅之玠急遣統領田晟以長刀大斧左右擊之明炬四山震鼓動地三月辛亥朔大出兵統領王喜王武率鋭士分紫白旗入金營金陣亂奮擊射韓常中左目金人宵遁玠遣統制官張彥刦橫山砦王俊伏河池扼其歸路又敗之是役也烏珠以下皆攜妻孥來劉夔乃劉豫腹心本謂蜀可圖既不得逞度玠終不可犯乃還據鳳翔授甲士田為久留計 戊午雨電 召江南西路安撫大使趙鼎參知政事 壬戌孟庾至行在罷都督府以其兵屬張俊 乙丑知樞宻院事張浚罷初辛炳知潭州浚在陜以檄發兵炳不遣浚奏劾之至是炳為御史中丞率侍御史常同等劾浚喪師失地跋扈不臣遂罷政尋落職奉祠福州居住 己巳蠲淮南州縣民租一年 辛未日有青赤黃氣 癸酉蠲興元府洋州被兵家稅役丙子以王似為川陜宣撫使盧法原吳玠副之㑹金烏珠攻關為吳玠所敗法原素與玠不睦玠因奏功訟法原不濟師帝手詔詰問法原自辯甚力帝意不解憂恚而卒法原徳清人上嘗謂其兄知原曰卿兄弟皆以材見稱於世故並用之法原用兵前後屢捷帝所倚重乃亦竟不免雲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九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十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十起閼逢攝提格四月盡旃䝉單閼四月凡一年有一月
  高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徳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
  紹興四年夏四月庚辰朔命趙開再任總領四川財賦詔諭川陜官吏兵民以張浚失措當示逺竄猶嘉其
  所用吳玠等能禦大敵許國一心止從薄責仍令宣撫使講求咨訪凡擾民咈衆之事速釐革之 癸未詔劉子羽白州安置 乙酉詔明堂用皇祐典禮兼祀天皇大帝神州地祇以下諸神 丙戌吳玠敗金兵復鳳秦隴州 詔特㫖處死情法不相當者許大理奏審蠲淮南州軍上供錢一年 庚寅置孳生牧馬監於臨安府熙河蘭廓路安撫制置使關師古及金人戰拔砦數
  十金人大衂既而慕洧與金人合兵攻之師古戰不勝甲午以洮岷二州降於偽齊吳玠併將其軍 罷廣西提舉茶鹽司 乙未詔諸路嵗上戶口 庚子命劉光世遣兵巡邊 丙午僉書樞宻院事徐俯罷與趙鼎議不合故也 是月知壽春府羅興叛降於偽齊 五月庚戌朔以岳飛兼黃復二州漢陽軍徳安府制置使時楊麼與劉豫通欲順流而下李成既據襄陽又欲自江西陸行趨浙與麼㑹帝命飛為之備朱勝非言襄陽國之上流不可不急取飛亦奏襄陽等六郡為恢復中原基本今當先取六郡以除心膂之病李成逺遁然後加兵湖湘以殄羣盜帝以語趙鼎鼎曰知上流利害無如飛者遂有是除飛渡江中流顧幕屬曰飛不擒賊不涉此江 癸丑以范沖為宗正少卿兼直史館重修神宗哲宗正史實録沖祖禹之子也先是隆祐太后生辰置酒宮中從容謂帝曰宣仁太后之賢古今母后未有其比姦臣肆為謗誣雖嘗下詔明辯而國史尚未刪定豈足傳信吾意在天之靈不無望於官家也帝悚然至是召沖重修兩朝正史實録帝又除常同為起居郎中書舍人史館修撰同嘗上疏論神哲二史曰章惇蔡京蔡卞之徒積惡造謗是非顛倒在紹聖時則章惇取王安石日録私書改修神宗實録在崇寧後則蔡京盡焚毀時政記日厯以私意修定哲宗實録其間所載悉出一時奸人之論不可信於後世陛下即位之初嘗下詔明宣仁安社稷大功令國史院摭實刋修又復悠悠望精擇史官先修哲宗實録𠉀書成取神宗朱墨史考證修定庶毀譽是非皆得其實帝深嘉納至是命同修撰且諭之曰是除以卿家世傳聞多得事實故也一日奏事帝愀然曰向昭慈嘗言宣仁有保祐大功哲宗自能言之止為宮中有不得志於宣仁者因生誣謗欲辯白其事須重修實録具以保立勞效昭示來世此朕選卿意也同乞以所得聖語宣付史館仍記於實録卷末 岳飛軍至郢州偽齊將京超號萬人敵乘城拒飛甲寅飛鼓衆而登超投崖死飛復郢州遂趨襄陽李成迎戰左臨襄江飛笑曰步兵利險阻騎兵利平曠成左列騎江岸右列步平地雖衆十萬何能為舉鞭指王貴曰爾以長槍步卒擊其騎兵指牛臯曰爾以騎兵擊其步卒合戰馬應槍而斃後騎皆擁入江步卒死者無數成夜遁丙寅遂復襄陽偽齊劉豫收成餘衆益兵駐新野癸酉飛與別將王萬夾擊大敗之 六月乙未太白晝見經天 戊戌詔神武軍神武副軍統制統領官並隸樞宻院 壬寅詔三省樞宻院凡奉干請墨敕許執奏不行作明堂行禮殿於教場 甲辰禁諸軍強刺平人為
  兵己刺者皆釋之 是月熒惑犯南斗 岳飛將牛臯復隨州執偽齊守王嵩磔之 秋七月戊申朔以吏部尚書胡松年僉書樞宻院事朱勝非薦之也 壬子命吳玠通信夏國 丁巳命左右司嵗考郎官功過治狀以為賞罸 庚申復曲端趙哲官 壬戌岳飛遣統制王貴張憲擊敗李成及金兵於鄧州之西復鄧州禽其將髙仲 庚午王貴張憲復唐州及信陽軍襄漢悉平岳飛移屯徳安軍聲大振捷聞帝喜曰朕素聞飛行軍有紀律未知其能破敵如此飛因奏金人所愛惟子女金帛志已驕惰劉豫僭偽人心終不忘宋如以精兵二十萬直搗中原恢復故疆誠易為力襄陽隨郢地皆膏腴茍行營田其利甚厚臣𠉀糧足即過江北𠞰敵時方重深入之舉而營田之議自是興矣 章誼使金至雲中與尼瑪哈烏珠論事不少屈還至應天劉豫留之以計得歸辛未入見致尼瑪哈答書約淮南毋得屯兵葢欲畫江以益劉豫也 八月庚辰以趙鼎知樞宻院事充川陜宣撫處置使 戊子改命趙鼎都督川陜荊襄諸軍事先是徐俯既去言者謂當國者不知兵乞令參政通知由是鼎為朱勝非所忌除鼎樞宻都督鼎辭以非才帝曰四川全盛半天下之地盡以付卿黜陟專之可也鼎條奏便宜復為勝非所抑乃上疏言頃者陛下遣張浚出使川陜國勢百倍於今浚有補天浴日之功陛下有礪山帶河之誓君臣相信古今無二而終致物議以被竄逐夫喪師失地浚則有之然未必如言者之甚也大抵專黜陟之典受不御之權則小人不安其分謂爵賞可以茍求一不如意便生觖望是時蜀士至於醵金募人詣闕訟之以無為有何以自明故有志之士欲為國立事者每以浚為戒今臣無浚之功當此重任逺去朝廷恐好惡是非行復紛紛於聰明之下矣望憫臣孤忠使得展布四體少寛陛下西顧之憂又言臣所請兵不滿數千半皆老弱所齎金帛至微薦舉之人除命甫下彈墨已行臣日侍宸扆所陳已艱難況在萬里之外乎 乙未復遣吏部員外郎魏良臣使金奉表通問時金人已定議出兵帝未之知也 丙申毀王安石舒王告 王𤫉遣忠鋭統制崔増等討楊太於鼎江師敗皆沒太乘大水出兵攻破社木寨守將許筌戰沒官軍死者甚衆𤫙降光州觀察使壬寅以岳飛為清逺軍節度使湖北荊襄潭州制置使代𤫙討太飛時年三十二中興諸將建節未有如飛之年少者 癸卯以襄陽府隨郢唐鄧州信陽軍為襄陽府路 九月壬子安定郡王令畤卒 辛酉合祭天地於明堂大赦 蠲襄陽等六郡三年租稅 江隂進士李翰蘇白違詔不詣檢院乃伏闕上書詔押赴本貫帝曰所言皆細務如戢宗子之類自可行非有詆訐之語顧不當伏闕耳此風皆李綱輩啓之不可不懲也 帝謂宰執曰議者多言諸大將不可復益兵此為不知時宜者漢髙祖定天下諸將兵至數十萬未嘗以為疑故能有成功今劉光世韓世忠兵才及五萬張俊不滿三萬而議者已患其多非也朱勝非曰漢初諸將韓信彭越英布三四人兵最多徐俯曰光武嘗中分戲下之師以與鄧禹席益曰當用兵之時御諸將當如髙祖既定之後待功臣當如光武帝然之 庚午尚書右僕射同平章事朱勝非罷先是勝非累章乞免且自論當罷者十一事帝未許至是侍御史魏矼劾其過勝非又請解官持餘服許之勝非居相位苗劉之變保䕶之功為多然詆李綱忌趙鼎人以是少之 劉豫使其子麟以金兵入冦先是金主與尼瑪哈議南侵㑹烏珠還力言不可曰江南卑濕今士馬困憊糧儲未豐恐無成功尼瑪哈曰都監務偷安耳金主以議不合乃止至是豫聞岳飛復襄鄧遂乞師於金金主乃命鄂爾多達蘭調渤海漢軍五萬以應豫謂烏珠嘗渡江習知地險易使將前軍豫遣麟與姪猊各將金兵分道南侵騎兵自泗攻滁步兵自楚攻承州壬申渡淮楚州守臣樊敘棄城去韓世忠自承州退保鎮江癸酉以趙鼎為尚書右僕射同平章事兼知樞宻院事時邊報驟至舉朝震恐鼎將赴川陜陛辭帝曰卿豈可逺去當遂相朕制下朝士相慶 甲戌以吏部尚書沈與求參知政事 冬十月丙子朔與趙鼎定策親征手詔韓世忠飭守備圖進取辭㫖懇切世忠感泣曰主憂如此臣子何以生為己卯進屯揚州 癸未召張浚於福州初浚至福州慮金齊必併力窺東南而朝廷已議講解因上疏極言其狀至是帝思其言㑹趙鼎勸帝親征帝從之喻樗謂鼎曰六龍臨江兵氣百倍然公自度此舉果出萬全乎或姑試一擲也鼎曰中國累年退避不振敵情益驕義不可更屈故贊上行耳若事之濟否則非鼎所逆知也樗曰然則當思歸路耳張徳逺有重望若使宣撫江淮荊浙福建俾以諸道兵赴闕命下之日府庫軍旅錢穀皆得專之則其來路即朝廷歸路也鼎然之入言於帝遂召浚以資政殿學士提舉萬壽觀兼侍讀徳逺浚字也 韓世忠使統制解元守承州𠉀金步卒戊子親提騎兵駐大儀鎮以當敵衝伐木為柵自斷歸路㑹魏良臣使金過之世忠撤炊爨紿良臣曰有詔移屯守江良臣既去世忠即上馬令軍中曰眂吾鞭所嚮移軍復向大儀勒五陣設伏三十餘所約聞鼓即起擊良臣至金軍金前將軍聶哷貝勒問官軍動息具以所見對聶哷貝勒大喜即引兵至江口距大儀五里別將托卜嘉擁鐵騎過五陣東世忠傳小麾鳴鼓伏兵四起旗色與金人旗雜出金軍亂官軍迭進世忠令背嵬軍各持長斧上揕人胸下斫馬足敵被甲陷泥淖世忠麾勁騎四面蹂躪人馬俱斃遂擒托卜嘉等二百餘人所遣董旼亦擊敗金人於天長之鵶口橋金人攻承州解元遇敵於州之北門設水軍夾河陣一日十三戰相距未決世忠遣成閔將騎士往援復大戰俘獲甚多世忠復親追至淮金人驚潰相蹈藉溺死甚衆論者以此為中興武功第一 金人入濠州守臣冦宏棄城遁 金齊之兵日迫羣臣勸帝他幸散百司以避之張俊曰避將安之惟進禦乃可耳趙鼎曰戰而不捷去未晚也帝因曰朕為二聖在逺屈己請和而彼復肆侵陵朕當親總六師臨江決戰沈與求復力贊之鼎喜曰累年退怯敵志益驕今聖斷親征將士必奮成功可必臣願効區區以圖報國於是以孟庾為行宮留守命百司不預軍旅之務者從便避兵以張浚為浙西江東宣撫使王𤫉為江西沿江制置使胡松年詣江上㑹諸將議進兵劉光世移軍建康後宮自溫州泛海如泉州光世遣人諷鼎曰相公自入蜀何事為他人任患韓世忠亦曰趙丞相真敢為者鼎聞之恐上意中變乗間言陛下養兵十年用之正在今日若少加退沮即人心渙散長江之險不可復恃矣戊戌帝御舟發臨安劉錫楊存中以禁兵扈從壬寅次平江加贈陳東歐陽澈祕閣修撰官其子孫二人各賜田十頃且追咎汪伯彥落觀文殿學士黃潛善更不追復㑹韓世忠捷奏至帝欲自渡江決戰鼎曰敵逺來利在速戰遽與爭鋒非策也且逆豫猶遣其子豈可煩至尊耶帝乃止及胡松年自江上還雲北兵大集然後知鼎之先見 時承泰二州各有水寨民兵合力擊賊十一月庚戌帝謂宰執曰淮民未能安業今又遭賊騎乃力奮忠義不忘國家實我祖宗涵養之力宜與放十年租稅仍撥銀米助之趙鼎曰陛下徳澤如此人心益固國祚益長矣 壬子下詔暴劉豫罪自豫僭逆朝廷以金故名為大齊至是始聲其罪以厲六師 川陜宣撫副使吳玠奏臣之功乃張浚劉子羽知臣而薦用之今䝉異數望追成命而於浚子羽少寛典刑帝曰進退大臣蔽自朕志豈可由將帥之言況朕於浚既罰其過詎忘其功癸丑詔子羽自便士大夫以此多玠之義 金人入光州 乙卯韓世忠遣兵夜刦金營於承州破之 戊午金人入滁州 己未復以張浚知樞宻院事浚詣行在見趙鼎執其手曰此行舉措皆合人心鼎笑曰喻子才之功也帝命浚知樞宻院以其盡忠竭節詔諭中外浚受命即日赴江上視師時撻懶兀朮擁兵十萬約日渡江決戰浚長驅臨江召劉光世韓世忠張俊議事既部分諸將身留鎮江以節制之觀文殿學士李綱陳禦戎之策大略謂偽齊悉兵南
  下其境內必虛宜搗永昌出其不意則必還以自救此為上策召上流之兵沿江而下以助軍勢此為中䇿萬一借親征之名為順動之計使卒伍潰散控扼失守敵得乘間深入州縣望風奔潰此下策也帝降詔奬之癸亥劉光世遣統制王徳擊金人於滁州之桑根敗之乙丑金人迫滁口 十二月壬辰金齊合兵圍廬州
  守臣仇悆嬰城固守求援於岳飛飛遣牛臯徐慶援之臯至遙語金將曰牛臯在此爾輩胡為見犯乃展幟示之衆愕然不戰而潰飛謂臯曰必追之去而復來無益也臯乃追擊三十餘里金人相踐及殺死者不可勝計魏良臣至金尼瑪哈言當割建州以南王爾家為小
  國索銀絹千萬犒軍乃遣良臣還且約再使侍御史魏矼請罷講和二字以攻守代之飭厲諸將力圖攘敵㑹金屢敗遁去遂不復遣 己亥以來年正旦日食下詔修闕政求直言 庚子金人退師時達蘭屯泗州烏珠屯竹墪鎮為韓世忠所扼以書幣約戰世忠遣麾下王愈及兩伶人以橘茗報之會雨雪金人餽道不通野無所掠殺馬而食蕃漢軍皆怨又聞金主病篤乃夜引還烏珠等既去劉麟劉猊不能獨留亦棄輜重遁帝謂趙鼎曰近將士致勇爭先諸路守臣亦翕然自効乃朕用卿之力也鼎謝曰皆出聖斷臣何力之有或問鼎曰金人傾國來攻衆皆洶懼公獨言不足畏何也鼎曰敵衆雖盛然以劉豫邀之而來非其本心戰必不力是以知其不足畏也帝語張浚曰趙鼎真宰相天使佐朕中興可謂宗社之幸 癸酉金人去滁州 岳飛奏襄陽路人戶闕牛糧乞量給官錢免官私逋負州縣官以招集流亡為殿最
  五年春正月乙巳朔日有食之 金人去濠州 趙鼎奏金人遁歸尤當博採羣言為善後計己酉詔前宰執呂頤浩等十九人及行在職事官各條上攻戰備禦措置綏懐之策 免淮南官吏去職之罪仍令還任 庚戌張俊遣統領楊宗閔王進夾擊金人於淮南敗之降其將程師回張延壽 辛亥淮東統制崔徳明襲敗金兵於盱眙 召張浚赴行在乙卯浚入見賞沿江監司帥臣供億之勞各進官一等 丙辰帝謂趙鼎曰大臣朕之股肱臺諫朕之耳目職任不同而事體均一或有官非其人所當罷黜者卿等宜亟以告朕不必專待臺諫 戊午趣修建康行宮輔臣進呈曲赦淮南事目帝曰敵雖退遁然南北之民皆吾赤子當示兼愛並容之意中原未復二聖未還赦不可誇大第使實惠加於兩淮百姓乃朕指也又曰敵已退遁須當漸圖恢復若止循故轍為退避之計何以立國祖宗徳澤在天下二百年民心不忘當乘此時大作規摹措置朕亦安能鬱鬱久居此乎趙鼎曰時不可失誠如聖諭事所可為者當以次條畫奏稟 庚申置諸州軍教場選兵專習弓弩立格按試 辛酉以殿中侍御史馬伸因言事死於貶所特贈左諫議大夫依所賜官與合得致仕遺表恩澤令諸路軍尋訪家屬以聞 韓世忠劉光世張俊入見世忠奏金人遁去陛下必喜帝曰此不足喜若復中原還二聖乃可喜耳然有一事以卿等將士賈勇爭先非復昔時懼敵之比所喜葢在此也後數日帝以諭輔臣趙鼎等贊帝誠得馭將之道帝曰楚用子玉晉文公為之側席而坐今敵騎雖退尼瑪哈等雄將猶在朕敢忘此憂乎 壬戌以韓世忠為淮東宣撫使駐鎮江劉光世淮西宣撫使駐太平張俊江東宣撫使駐建康 甲子淮西統制酈瓊復光州降其守許約 己巳金主晟殂於明徳宮年六十一時天㑹十三年也庚午安班貝勒亶即皇帝位上諡曰文烈廟號太宗葬和陵後改號恭陵又遷葬大房山 壬申韓世忠劉光世張俊入辭命升殿帝以光世世忠有隙賜酒以釋之諭曰烈士當以義氣相許先國家之急而後私讎小嫌何足校今日朕為分之宜釋前憾結懽如初光世世忠感泣再拜曰臣等頃過聽嘗有違言至於國事不敢分彼此今已相好無他矣乃煩君父訓飭丁寧臣等皇懼無所容敢不奉詔宰執頓首賀帝曰將帥和社稷之福也出內金盤尊斚賜三帥酒一行並以其器賜之 二月癸酉金詔齊自今稱臣勿稱子 岳飛自池州入朝丙子以飛為鎮寧崇信軍節度使賜銀絹二千疋兩 命常州布衣陳得一就祕書省別造新厯令少監朱震監視 以吏部侍郎孫近為翰林學士 丁丑帝發平江 戊寅遣權太常少卿張銖奉迎太廟神主於溫州 壬午帝至臨安行宮 乙酉侍御史張致逺言自昔立國者兵不貴多貴於有用財不患乏患於無節聚財養兵皆出民力且東南土地不加廣而日以荒蕪租賦不加饒而日以朘耗葢縁民以力田為苦而游手者軍伍收之避役者度牒假之強悍者盜賊死之一人耕百人食本先瘁矣今主計者初非因任復數更易利源不講權柄下移酒稅利源也而諸將侵之茶鹽利源也而堂吏私之銅鐵利源也而工賈擅之常平利源也而憲司忽之今欲理財宜精擇三司使副或以戶部官吏依倣三司任以職事全計經常量入為出先務省節次及經理則財用沛然矣詔戶部限十日講究條具申尚書省 丙戌以趙鼎守尚書左僕射張浚守右僕射並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宻院事都督諸路軍馬兩制出浚獨以軍功及專任邊事為言於是行政用人之權專付於鼎鼎浚相得甚懽及將並相史館校勘喻樗聞之曰張公宜且在樞府同心同徳亦何不可他日趙退則張繼之立事任人未甚相逺則氣脈長若同處相位萬有一不合或當去位則必更張是賢者自相背戾也已而果然以岳飛為荊湖南北襄陽府路制置使將兵討湖賊
  楊麼 丁亥張浚因曲謝又以儲貳為言帝首肯曰宮中見養藝祖之後二人長者年九嵗不久當令就學浚復奏陛下躬不世之資當行王者之事以大有為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國勢既隆強敵自服天下自歸因書王朴平邊策以獻又奏臣昨奉清光竊見陛下於君子小人之分聖意拳拳此宗社生靈之福也昔唐李徳裕言於武宗曰邪正二者勢不相容正人指邪人為邪邪人亦指正人為邪人主辨之甚難臣以為正人如松柏特立不倚邪人如藤蘿非附他物不能自起臣嘗推類言之大抵不私其身慨然以天下百姓為心此君子也謀身之計甚宻而天下百姓之利害我不顧焉此小人也志在於為道不求名而名自歸此君子也志在於為利掠虛美邀虛譽此小人也其言之剛正不撓無所阿徇此君子也詞氣柔佞切切焉伺𠉀人主之意於眉目顏色之間此小人也樂道人之善惡稱人之惡此君子也人之有善必攻其所未至而掩之人之有過則欣喜自得如獲至寳旁引曲借必欲開陳於人主之前此小人也以此求之君子小人之分庶乎其可槩見矣小人在位則同於己者譽之以為君子異於己者排之以為小人不顧公私不恤治亂不畏天地鬼神故自崇觀以至今日有異於已者而稱其為君子乎臣以為必無之也彼其專為進身自營之計故好惡不公以至於亡身破家亂天下而莫之悔惟陛下親學問節嗜欲清明其躬以照臨百官則君子小人情狀又何隠焉 提舉建昌仙都觀胡安國復徽猷閣待制知永州不許辭免 吳璘楊政復秦州金薩里罕來援政復擊敗之 己丑詔建太廟從禮部員外郎江端友請也侍御史張致逺言中原雖隔絶而陵寢故在京都雖未復而廟社猶存萬一四方傳播以為朝廷剏建太廟茲焉定都人人解體難以家至戶曉甚失興復大計殿中侍御史張絢亦奏人言籍籍謂陛下去嵗建明堂今年立太廟是將以臨安為久居之地不復有意中原矣乃命臨安府修葢瓦屋十間權充太廟 壬辰命張浚暫往江上措置邊防 己亥直史館范沖以史事入對奏曰臣竊惟神宗實録既經刪改議論不一他日無所質證輒欲為考異一書明示去取之意據史館所用朱墨本出於臣僚之家私相傳録悉從簡便臣追記紹聖重修實録本朱字係新修黃字係刪去墨字係舊文今所傳本其刪去者止用朱抹又其上所題字葢當時簽貼今考異依紹聖本書寫毎條即著臣所見於後庶幾可考凡五卷乞付史館更慿衆議刋定從之詔劉光世妾許氏𡩋氏吳氏並封孺人從光世請也
  中興後諸大將封妾自此始 辛丑命趙鼎監修國史鼎奏范沖直史館於臣為外姻願以授張浚帝曰安可以沖故廢祖宗故事況史館非朝廷政令之地可無辭是月偽齊將商元冦信陽軍守臣舒繼明被禽誘以
  美官繼明罵曰吾寧為大宋鬼豈汙逆賊耶遂遇害閏月乙巳朔雨雹 金追諡太祖後唐括氏曰聖穆皇后裴滿氏曰光懿皇后追冊太祖妃僕散氏曰徳妃烏古論氏曰賢妃徳妃睿宗母也 丁未張浚往江上視師詔百官出城餞送時浚既行邊而趙鼎居中總政事表裏相應鼎於是以政事之先後及人才所當召用者宻條而置諸座右一一奏稟以次行之鼎謙沖待士犯顏敢諫權倖請謁內降差除一切格止素重程頤之學元祐黨籍子孫多所擢用去貪吏進正人時號為賢相翕然有中興之望 僉書樞宻院事胡松年罷 知湖州李光言明越之境地濵江海水易泄而多旱故自漢唐以來皆有陂湖灌溉之利大抵湖髙於田田又髙於江每旱則放湖水溉田澇則決田水入海故無水旱之災凶荒之嵗也本朝慶厯嘉祐間民始有盜湖為田者宣和以來創為應奉始廢湖為田自是嵗被水旱之患臣自壬子入朝首論茲害𫎇㫖先取具餘姚上虞兩邑廢置利害遂獨罷兩邑湖田其㑹稽之鑑湖鄞之廣徳湖蕭山之湘湖凡此類尚多縣官往往利為圭田頑猾之民侵耕盜種上下相䝉未肯盡行廢罷伏望專委漕臣考究漢唐之遺利檢舉祖宗之成法應明越湖田盡行廢罷其諸路如江東西圩田蘇秀圍田各有未盡利害望因此東作之時徧下諸路監司守令條具以聞詔諸路漕臣躬度利害申尚書省 戊申雪 己酉詔戶部撰集紹興㑹計録用侍御史張絢奏也 乙卯以參知政事孟庾沈與求並兼權樞宻院事帝以語趙鼎鼎曰樞宻非古也自五代時以郭崇韜為使國朝因而不改故三省樞宻院分為二途仁宗朝富弼作諫官時陜西用兵弼建議乞令宰相兼樞宻院事呂夷簡辭之再三後卒從弼議宰相兼樞宻自夷簡始也臣既以宰相兼治院事而參政又並令兼權則事歸一體前人謂樞宻調發軍馬而三省不知三省財用已竭而樞宻用兵不止此誠至論帝曰往時三省樞宻不同班進呈是以事多不相關白然朝廷議論豈有帷幄二三大臣不與聞者 金薩里罕將攻秦州吳玠遣部將牛皓伺之丁巳遇金人於瓦吾谷皓戰死 丁卯命戶部尚書章誼措置財用孟庾提領號總制司 提舉江州太平觀秦檜言金人便於弓矢乞多造強弩神臂弓以備攻討帝曰檜雖在宮祠不忘朝廷 三月甲戌朔責王𤫉提舉江州太平觀 初帝以視師暫輟經筵至是乃復 甲申淮東宣撫使韓世忠以大軍發鎮江世忠將行帝賜手札曰昨因賊退議者以經理淮甸為言人多憚行卿獨請以身任其責朕甚嘉之時山陽殘敝之餘世忠披荊棘立軍府妻梁氏親織簿為屋將士有臨敵怯懦者世忠遺以巾幗設樂大燕㑹俾為婦人妝以恥之軍壘既成世忠乃撫集流散通商惠工遂為重鎮 乙未張浚乞視師潭州詔許之 丁酉復移浙西安撫司於臨安以駐蹕之地宜増重事權故也 庚子兵部侍郎王居正獻辯學四十二篇居正嘗入見請以舊所論王安石父子之言不合於道者為獻帝許之居正乃釐為七卷其一曰蔑視君親虧損恩義凡所褒貶悉害名教其二曰非聖人滅天道詆誣孔孟宗尚佛老其三曰深懲言者恐上有聞其四曰託儒為姦以行私意變亂經㫖厚誣天下其五曰隨意互説反覆背違其六曰排斥先儒經術自任務為新竒不恤義理其七曰三經字説自相牴牾居正因事請對曰臣聞陛下深惡王安石之學久矣不識聖心灼見其弊安在帝曰安石之學雜以霸道欲效商鞅富國強兵今日之禍人徒知蔡京王黼之罪而不知天下之亂生於安石居正曰禍亂之原誠如聖訓然安石所學得罪於萬世者不止此因為帝陳安石訓釋經義無父無君者一二事帝作色曰是豈不害名教孟子所謂邪説者正謂是矣居正退即序帝語繫於辯學書首上之詔送祕書省 辛丑都督行府言知泰州邵彪具到營田利害委可施行合關送尚書省從之孟庾沈與求曰三省樞宻院乃奉行行府文書耶皆不樂趙鼎不校人以為難 提舉洞霄宮李綱應詔上疏曰陛下勿以敵退為喜而以讎敵未報為憤勿以東南為安而以中原未復為恥勿以諸將屢捷為可賀而以士氣未振彊敵潛逃為可虞則中興之期可計日而俟議者或以敵騎既退當遂用兵為大舉之計臣竊以為不然生理未固而欲浪戰以僥倖非制勝之術也漢髙祖先保關中故能東嚮與項籍爭光武先保河內故能降赤眉銅馬之屬唐肅宗先保靈武故能破安史而復兩京今朝廷以東南為根本茍不大修守備先為自固之計何以能萬全而制敵議者又謂敵騎既退當且保據一隅以茍目前之安臣又以為不然秦師三伐晉以報殽之師諸葛亮佐蜀連年出師以圖中原不如是不足以立國髙祖在漢中謂蕭何曰吾亦欲東光武破隗囂既平隴復望蜀此皆以天下為度不如是不足以混一區宇戡定禍亂況祖宗境土豈可坐視淪沒不務恢復若今嵗不征明年不戰使敵勢益張而吾之所糾合精鋭士馬日以耗損何以圖敵謂宜於防守既固軍政既修之後即議攻討乃為得計此二者守備攻戰之序也至於守備之宜則當料理淮南荊襄以為東南屏蔽夫六朝之所以能保有江左者以彊兵巨鎮盡在淮南荊襄間故以魏武之雄苻堅石勒之衆宇文拓跋之盛卒不能窺江表後唐李氏有淮南則可以都金陵其後淮南為周世宗所取遂以削弱近年以來大將擁衆兵於江南官吏守空城於江北雖有天險而無戰艦水軍之制故敵人得以侵擾窺伺今當於淮之東西及荊襄置三大帥屯重兵以臨之分遣偏師進守支郡加以戰艦水軍上連下接自為防守則藩籬之勢成敵騎雖多不敢輕犯有守備矣然後可議攻戰之利分責諸路大帥因利乘便收復京畿以及故都斷以必為之志而勿失機㑹則以弱為彊取威定亂逆臣可誅彊敵可滅攻戰之利莫大於是若夫萬乘所居必擇形勝以為駐蹕之所然後能制服中外以圖事業臣昔舉天下形勢而言謂關中為上今以東南形勢而言則當以建康為便今者舊都未復莫若權於建康駐蹕願詔守臣治城池修宮闕立官府剏營壁使粗成規模以待巡幸此措置之所當先也至於西北之民皆陛下赤子荷祖宗涵養之深其心未嘗一日忘宋特製於彊敵不能自歸天威震驚必有願為內應者宜優加撫循使陷溺之民知所依怙益堅戴宋之心此綏懐之所當先也臣竊觀陛下臨御九年國不闢而日蹙事不立而日壊將驕而難御卒惰而未練國用匱而無贏餘之蓄民力困而無休息之期使陛下憂勤雖至而中興之效邈乎無聞則羣臣誤陛下之故也陛下觀近年以來所用之臣慨然敢以天下之重自任者幾人大槩閒暇則以和議為得計而以治兵為失策倉卒則以退避為愛君而以進禦為誤國上下偷安不為長久之計國勢益弱職此之由今天啓宸衷悟前日和議退避之失親臨大敵天威所加使北軍數十萬之衆震怖不敢南渡潛師宵奔則和議之與治兵退避之與進禦其效槩可覩矣然敵兵雖退未大懲創安知其秋髙馬肥不再來擾我疆場使疲於奔命哉臣夙夜為陛下思善後之策惟自昔創業中興之主必躬冒矢石履行陣而不避故髙祖既得天下擊韓信陳豨黥布未嘗不親行光武自即位至平公孫述十三年間無一嵗不親征本朝太祖太宗定維揚平澤潞下河東皆躬御戎輅真宗亦有澶淵之行措天下於大安此謂始憂勤而終逸樂也若夫退避之策可暫而不可常可一而不可再退一步則失一步退一尺則失一尺往時自南都退至維揚則河北河東關陜失矣自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退至江浙則京東西失矣萬一敵騎南牧將復退避不知何所適而可乎航海之策萬乘冒風濤不測之險此又不可之尤者也惟當於國家閒暇之時明政刑治軍旅選將帥修車馬備器械峙糗糧積金帛敵來則禦俟時而奮以光復祖宗之大業此最上策也臣願陛下自今以往勿復為退避之計臣又觀古者敵國善鄰則有和親仇讐之邦鮮復遣使豈不以釁隙既深終無講好修睦之理故耶東晉渡江石勒遣使於晉元帝命焚其幣而卻其使彼遣使來且猶卻之此何可往今金人造釁之深知我必報其措意為何如而我方且卑辭厚幣屈體以求之其不推誠以見信決矣器幣禮物所費不訾使軺往來坐索士氣而又邀我以必不可從之事制我以必不敢為之謀是和卒不成而徒為此擾擾也況於我自治自強之計動輒相妨臣願自今以往勿復遣和議之使二者既定擇所當為者一切以至誠為之俟吾之政事修倉廩實府庫充器用備士氣振力可有為乃議大舉則兵雖未交而勝負之勢決矣惟陛下正心以正朝廷百官使君子小人各得其分則是非明賞罰當自然藩方協力將士用命強敵不足畏逆臣不足憂此特在陛下方寸間耳篇末又條上六事一信任輔弼二公選人材三變革士風四愛惜日力五務盡人事六寅畏天戒疏累數千言帝賜詔褒諭時汪伯彥朱勝非呂頤浩秦檜張守翟汝文李邴顏岐王綯韓肖胄等皆應詔上對唯綱議剴切愜當尋復綱觀文殿大學士 夏四月甲辰朔知永州胡安國引疾乞祠詔提舉江州太平觀纂修春秋傳成進入以稱朕崇儒重道之意 丙辰右承奉郎貴池縣丞黃大本坐枉法贓杖脊刺配南雄州牢城 丁未召荊南鎮撫使解潛赴行在以王彥知荊南府先是陳規守徳安七年賊不敢犯召入朝乞罷鎮撫使帝從之不復除至是盡罷諸州鎮撫使 戊申張銖奉太廟神主自溫州至行在 己酉宗正少卿兼侍講范沖轉對言仁宗建邇英閣嘗命儒臣蔡襄等寫尚書無逸篇並孝經天子孝治聖治廣要道四章為二圖列於左右元祐初臣父祖禹為侍講奏乞檢尋二圖如仁宗故事哲宗從之願陛下亦寫為二圖置於講殿之壁帝納其言書之不崇朝而畢 壬子封周後柴叔夏為崇義公 戊午奉安太廟神主 庚申以韓世忠紀律嚴明岳飛治軍有法並降詔奬諭 甲子道君皇帝崩於五國城年五十四遺言欲歸𦵏金主不許唯遣使致祭及賻贈時兵部侍郎司馬朴與奉使朱弁在燕山聞之共議制服弁欲先請朴曰臣子聞君父之喪當致其哀尚何請設請而不許奈何遂服斬衰朝夕哭金人義之而弗問弁有奉送大行文略雲節上之旄盡落口中之舌徒存歎馬角之未生魂銷雪窖攀龍髯而莫逮淚灑氷天洪皓在冷山聞之北向泣血遣同使者沈珍往燕山建道場於開泰寺作功徳疏曰千秋厭世莫遂乘雲之仙四海遏音同深喪考之戚況故宮為禾黍改館徒饋於秦牢新廟游衣冠招魂漫歌於楚些雖置河東之賦莫止江南之哀遺民失望而痛心孤臣久縶而嘔血伏願盛徳之祀傳百世以彌昌在天之靈繼三後而不朽金人讀之亦為墮淚爭相傳誦焉考異甲子金史熙宗紀作丙寅東都事略徽宗紀作乙未按是年四月甲辰朔則不得有乙未二字必有一誤丙寅後甲子二日未審孰是今從宋史徽髙二紀先是道君嘗命隨行王若沖録北遷事跡未克成書丙寅淵聖申命隨行官吏各具見聞送若沖編修仍令蔡鞗提㸃未幾書成即所謂太上道君北狩行録是也此據中興紀事本末修入 帝即射殿行朝獻景靈宮禮始以惠恭皇后祔祭 是月龍圖閣直學士致仕楊時卒年八十三起居郎兼侍講朱震言時學有本原行無玷缺進必以正晚始見知其所撰述皆有益於學者詔有司取時所著三經義辯賜其家銀帛二百匹兩後諡文靖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十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巻一百十一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十一起旃䝉單閼五月盡柔兆執徐十二月凡一年有八月
  髙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徳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
  紹興五年五月乙亥初謁太廟 辛巳命行宮新作書院為資善堂時貴州防禦使瑗生九年矣帝嘗以語輔臣曰此子天資特異在宮中儼如神人朕親自教之讀書性極強記趙鼎得㫖先於行宮門內造書院一區欲令就學至是書院成帝曰即此便為資善堂俟除授訖命儒臣為直講翊善如資善故事 遣何蘚等奉使金國通問二帝中書舍人胡寅上疏言國家與金世讎無通使之義其略曰金人驚動陵寢刦質二帝塗炭祖宗之民乃陛下讎也自建炎丁未至於紹興甲寅所謂卑辭厚禮以問安迎請為名而遣使者不知幾人矣知二帝所在見二帝之面得金人之要領因講和而能息兵者誰歟但見通和之使曽未息肩而黃河長淮大江相次失險矣劉豫稱兵犯順矣金人知中國所重在二帝所恨在刦質所畏在用兵則常示欲和之端増吾所重平吾所恨匿吾所畏而中國坐受此餌既久而不寤也天下謂自是必改圖矣何為復出此謬計邪茍曰姑為是豈有修書稱臣厚費金帛而成就一姑為之事也茍曰以二帝故不得不然則前效可覩況嵗月滋久敵情益閟必無可通之理乎適觀何蘚之事恐和説復行國論傾危士氣沮喪所繫不細疏入帝以寅詞㫖剴切召至都堂諭㫖仍下詔褒奬 神武中軍統制楊沂中遣士卒五十餘人運怪石置之太平樓酒肆殿中侍御史張絢遇諸塗言今邊境多虞百姓艱食陛下方且卑宮菲食焦勞於上一花一竹屏去不顧奈何軍中不能仰體聖意公然運石以為酒肆遊觀之美臣又見村民多取花株竹栽街市貨賣若不嚴加止絶亦有棄本逐末之患伏望體問運石因依重加行遣仍下臨安府禁民貨賣花竹從之沂中坐罰金 戊戌以宗正少卿范沖兼資善堂翊善起居郎朱震兼贊讀御筆出制曰朕為宗廟社稷大計選於屬籍得藝祖七世孫瑗鞠之宮中茲擇剛辰出就外傅宜有端良之士以充輔導之官博觀在廷無以易汝時趙鼎亦薦沖震可備訓導二人皆名徳老成衆謂極天下之選 辛丑命川陜訪求元祐黨人子孫 六月甲辰封武經大夫令矼為安定郡王湖賊楊欽將所部三千人詣岳飛降初飛奉命討楊
  麼而所部皆西北人不習水戰飛曰兵何常顧用之何如耳乃先遣使招諭之賊黨黃佐曰岳節使號令如山若與之戰萬無生理不如往降節使誠信必善遇我遂降飛表授佐武義大夫單騎按其部拊佐背曰子知逆順者果能立功封侯豈足道欲復遣子歸湖中視其可乘者擒之可勸者招之如何佐感泣誓以死報時張浚以都督軍事至潭州參政席益疑飛玩冦欲以聞浚曰岳侯忠孝人也兵有深機胡可易言益慙而止黃佐遂襲周倫砦殺倫飛上其功遷武功大夫統制任士安不稟王𤫉令軍以此無功飛鞭士安使餌賊曰三日賊不平斬汝士安宣言岳太尉兵二十萬至矣賊見止士安軍併力攻之飛設伏士安戰急伏四起擊賊賊走㑹朝㫖召張浚還防秋飛袖小圖示浚浚欲俟來年議之飛曰已有定畫都督能少留請除往來之程限八日破賊浚曰何言之易飛曰王四廂以王師攻水冦則難飛以水冦攻水冦則易水戰我短彼長以所短攻所長是以難若因敵將用敵兵奪其手足之助離其心腹之託而後以王師乘之八日之內當俘羣醜浚許之飛遂如鼎州至則先遣兵馬鈐轄楊華入城招安華未降時為賊魁以寛厚得衆遂與故部曲潛結麼黨謀殺麼以降時大旱湖水涸如深冬賊益懼黃佐遂招欽來降飛喜曰欽驍悍既降賊腹心潰矣表授欽武義大夫禮遇甚厚乃復遣歸湖中兩日欽説余端劉詵來降飛詭罵欽曰賊不盡降何來也杖之復令入湖是夜掩賊營降其衆數萬 乙巳名新厯曰統元 己酉建國公瑗初出資善堂帝命見翊善范沖贊讀朱震皆設拜趙鼎等依故事謁見沖震毎因箋奏導以仁義之言輒褾軸藏之時一展玩 壬子復省淮南州縣冗官 楊麼負固不服方浮舟湖中以輪激水其行如飛旁置撞竿官舟迎之輒碎時岳飛入水砦降賊衆殆盡唯夏誠砦固守砦三面臨大江背倚峻山官軍陸攻則入湖水攻則登岸飛乃伐君山木為巨筏塞諸港汊又以腐木亂草浮上流而下至淺處則擲瓦石壓之使稍沉因遣善罵者往挑之且行且罵賊怒來追則草木壅積舟輪礙不行飛急擊之賊奔港中為筏所拒官軍乘筏張牛革以蔽矢石舉巨木撞其舟盡壊麼窮蹙赴水死飛長驅入賊砦遂斬夏誠餘黨驚曰何神也俱請降衆凡二十餘萬飛親行諸砦慰撫之縱老弱歸田籍少壯為軍果八日而捷書至潭張浚歎曰岳侯神算也丁巳賊黨黃誠斬麼首挾鍾子儀等詣都督府降湖湘悉平考異宋史髙宗紀雲楊太赴水死餘黨皆降飛急撃夏誠斬之岳飛傳卻不載夏誠事今據徐夢莘北盟㑹編補入紀又雲湖賊黃誠斬楊太首詣都督府降而飛傳以為太既赴水牛臯禽斬之夫太既為臯斬當即取其首以獻而乃為賊黨所得何也恐非事實今從髙宗紀初賊樓船髙十餘丈官軍仰視不得近飛患之謀益造大舟時薛弼為湖南運判謂飛曰若是則未可以嵗月勝矣且彼之所長可避而不可鬭也今大旱湖水落洪若重購舟首勿與戰以筏斷江路藁其上流使彼之長坐廢而精騎直搗其壘則破壊在目前矣飛曰善竟用其策以決勝獲賊舟千餘鄂渚水軍遂為沿江之冠賊嘗自誇其險曰欲犯我者除是飛來至是人以其言為䜟雲 乙丑史館修撰資善堂翊善范沖舉和靖處士尹焞以自代詔川陜宣撫使以禮津遣赴行在初焞奔蜀止於涪涪程頤讀易地也闢三畏齋以居邦人不識其面至是帝因沖薦而召之 湖賊既平張浚乃更易郡縣姦贓之吏宣布寛恩命岳飛進軍屯荊襄以圖中原浚率官屬泛洞庭而下時淮東宣撫使韓世忠江東宣撫使張俊皆已立功而飛以列校拔起世忠俊不能平飛皆屈己下之數通書俱不答及飛破楊麼獻樓船各一兵徒戰守之械畢備世忠始大悅而俊益忌之 甲子詔省試舉人程文許用古今諸儒之説並自出己意 是月汴京地震 秋七月己卯知樞宻院事孟庾罷庾以行府關三省樞宻院事積不平因稱疾求去遂出知紹興府 壬午以金均房州隸襄陽府路 丁亥韓世忠復鎮淮軍禽偽齊守王拱 丙申蠲湖南路上供米三年及秋租之半 自建炎兵興四方舉子不能至行在遂以省額分於諸路謂之類試所取多不當至是始復開省闈一如舊制 八月己酉宰執奏探到劉豫簽山東民六十以下二十以上悉為兵每畆田科錢五百帝曰朕未嘗一日忘中原之民使陷於塗炭皆朕之過為之惻然 己未下詔暴章惇蔡卞詆誣宣仁聖烈皇后之罪追貶章惇昭化軍節度副使蔡卞單州團練副使子孫不許在朝 是月偽齊陷光州九月壬申金主追尊其考豐王為景宣皇帝廟號徽
  宗妣蒲察氏為惠昭皇后 乙亥帝御射殿賜禮部進士玉山汪洋等以下二百二十人及第出身唱名始遵故典令館職侍立殿上時右修職郎黃中對策言陛下貴為天子富有四海而兩宮北狩闕然溫凊之奉者十年於此矣人生天地間如白駒之過隙所謂十年者有幾陛下念至此豈不痛心臣愚以為宜明詔二三大臣思有所矯拂於世俗事事刮磨整齊之必盡去天下之宿𡚁而為之一新其耳目然後祖宗之烈為可復父兄之恥為可雪也詳定官中書舍人胡寅等定中為首選輔臣奏中係有官人帝問故事如何沈與求曰臣聞皇祐元年沈文通考中第一仁宗曰朕不欲以貴胄先天下寒畯遂以馮京為第一文通第二帝曰可用此故事遂擢洋為第一洋年甫十八對策言為治之道以至誠為本在人主反求而已帝覽對意其為老成之士及唱第乃年少子引見者掖而前帝甚異之以天聖八年狀元王拱辰年實相似特改名應辰 戊寅金尊太祖後紇石烈氏太宗後唐括氏並為太皇太后兩宮號慶元明徳 壬午偽齊兵冦固始縣統領華旺拒戰卻之尋復光州 乙酉監修國史趙鼎上重修神宗實録五十巻帝起詣殿東壁焚香再拜受書內侍設案捧書至御坐前搢笏展書修撰范沖進讀帝起立拱觀禮畢復御坐 金改葬徽宗及惠昭皇后於興陵 壬辰詔元符上書邪等范柔中等二十七人身亡未任子者各與一子官帝謂趙鼎曰此乃蔡卞蔡京之罪獻言者有可取則施行之無可取則容納之如此則上無拒諫之名而下有敢言之士何至立為邪等名目其誤太上皇帝皆此類也 冬十月壬寅遣中使以所書車攻詩賜輔臣翌日趙鼎奏謝帝曰朕觀鴻雁車攻乃宣王中興之詩今境土未復二聖未還當與卿等夙夜勉勵以事修攘鼎曰陛下游神翰墨之間亦不忘恢復臣等敢不自勉張浚自鄂岳轉淮東西㑹諸大將議防秋之宜直至
  山陽而還庚戌入見帝勞浚曰卿暑行甚勞湖湘羣盜既就招撫成朕不殺之仁卿之功也浚頓首謝趙鼎沈與求曰湖湘既平則川陜血脈通矣他日遂可漸為恢復之圖帝親書周易否泰卦賜浚又召對便殿問所宜為命以所聞見著策來上浚承命條列以進號中興備覽凡四十篇帝深嘉歎置之坐隅 乙卯以提舉西京崇福宮李綱為江南西路安撫制置大使兼知洪州初張浚之謫福州也綱亦寓居於福二人相見除前隙更相厚善至是浚數於帝前言其忠趙鼎嘗為綱所辟亦為帝言綱才器過人故有是命綱辭帝手書敦諭曰朕之用卿審矣卿宜以安社稷為己任勿間中外勉為朕行不必數有請也 戊午布衣陳得一造新厯成賜號通微處士 乙丑淮東宣撫使韓世忠奏偽齊簽軍犯漣水軍遣統制呼延通等擊殪之所脫無幾帝曰中原赤子為劉豫逼脅死於鋒鏑良可憫也可令收瘞遺骸仍出榜曉諭使彼知朝廷矜恤之意 是月祫享太廟祖宗並為一列不序昭穆 十一月庚午朔初置節度使以下金字牙牌一留禁中一降付都督府緩急臨敵果有建立奇勲者先次給賜以為執守 癸酉詔守令死節昭著者毋限品秩並賜諡 乙亥授尹焞左宣教郎崇正殿説書焞以疾辭范沖奏給五百金為行資命漕臣奉詔至涪州敦遣 帝聞顏真卿之後有居溫州者命守臣推擇以聞得進士顏邵及顏卓顏彥輝彥輝真卿十一世孫也帝謂輔臣曰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在處死為難耳真卿在唐死節可謂得處矣況今艱難之際欲臣下盡節可量與推恩以為忠義之勸於是邵特補右修職郎卓右迪功郎彥輝下州文學 金初頒厯 壬午出宮女三十人 乙酉起居舍人任申先試中書舍人仍兼直史館自建隆以來詞臣進不由科第林攄顏岐及申先而已 丙戌命張浚視師荊襄川陜 初帝遣何蘚使金以胡寅言而止至是張浚奏使事兵家機權後將闢地復土終歸於和未可遽絶遂遣都督行府准備使范寧之與蘚偕行寅復上疏言遣使無益者八有害者二今日大計但當明復讎之義用賢修德息兵訓民以圖北向儻或未可則堅守待時若夫二三其徳無一定之論必不能有所立寅既與浚異遂乞便郡就養戊子以寅為徽猷閣待制知邵州尋改永州 知衡州裴廩坐調夫築城凍死二千餘人除名髙州編管 是月金以尚書令宋國王富勒呼為太師 十二月己亥朔以岳飛為荊湖南北襄陽府路蘄黃州招討使 庚子改神武四軍及巡衛軍號行營五䕶軍 辛丑以都督府兵隸三衙 乙巳禁服用翠羽 己酉免侍從官輪對從給事中呂祉言以其朝夕論思獻納不必輪日以對故也 癸亥禁川陜州縣官悉用川陜人 丙寅張浚奏以劉子羽權本府參議軍事與主管機宜文字熊彥詩往川陜撫諭 戊辰夜雨雹 是嵗金伐𫎇古䝉古在女真西北唐為䝉兀部亦號𫎇骨斯其人勁悍善戰夜中能視以鮫魚皮為甲可捍流矢金主命萬戶呼沙呼將兵擊之
  紹興六年春正月己巳朔帝在臨安 金主亶不改元仍稱天㑹十四年 癸酉命給事中中書舍人甄別元祐黨籍 乙亥以內重外輕命省臺寺監監司守令居職及二年者許更迭出入除擢從右諫議大夫趙霈言也 丁丑詔凡入粟補官者毋授親民刑法之職 金太皇太后紇石烈氏殂於慶元宮 壬午以宗子璩為和州防禦使 張浚以敵勢未衰而劉豫復據中原為謀叵測奏請親行邊塞部分諸將帝許焉丙戌入辭往荊襄視師張牓聲豫叛逆之罪 己丑安定郡王令矼卒 辛卯詔監司帥臣慢令失職者令張浚黜陟以聞甲午賑江湖福建浙東飢民命監司帥臣分選僚屬
  及提舉常平官躬行檢察 乙未進呈邊順乞外任剳子趙鼎曰舊制三衙用邊臣戚里及軍班出身各一人所以示激勸也帝曰戚里未有可以當此任者然近上戚里既擢用後或有罪戾罰之則傷恩貸之則廢法故不得不審也唐用宗室至為宰相本朝宗室雖有賢才不過侍從而止乃所以安全之耳 戊戌命鬻通直郎閤門宣贊舍人以下官從都督行府奏也 尚書金部員外郎陶愷因面對言陛下未能建大中至正之道以平黨與其説頗主紹述二月己亥朔出愷知筠州 庚子興營田以諸路宣撫制置大使並兼營田大使宣撫副使招討安撫使並兼營田使 壬寅雨雪 都督行府奏改江淮營田為屯田從之於是官田逃田並行拘籍仍民間例召莊客承佃五家相保官給牛種毎家貸本錢七十千分二年償若收成日願以斛斗折還者聽癸卯金葬欽獻皇后於睿陵 甲辰置行在交子務
  印交子錢引給諸路令公私同見錢行用 戊申岳飛入見 以襄陽府路為京西南路 己酉故承議郎鄒浩贈寳文閣直學士諡曰忠 辛亥詔張浚暫赴行在奏事帝自書裴度傳賜浚 甲寅以都督府參謀軍事折彥質僉書樞宻院事 乙卯淮東宣撫使韓世忠引兵至宿遷縣執金將貝勒雅哈時劉豫聚兵淮陽世忠欲攻之引大軍進趨城下命統制官呼延通行世忠自以一騎隨之二十餘里遇金人而止世忠升髙邱以望通軍通馳至陣前請戰貝勒雅哈大呼令解甲通曰我乃呼延通也我祖呼延太保在祖宗時殺契丹立大功誓不與契丹俱生況爾小醜侵犯王略我肯與爾俱生乎即馳刺貝勒雅哈與通轉戰移時皆失仗以手相格逢坎而墜雅哈刃通之腋通扼其吭而擒之既而世忠為賊所圍乃按甲不動俄麾其衆曰視吾馬首所嚮奮戈一躍已潰圍而出不遺一鏃世忠曰賊易與耳復乘鋭掩擊賊敗去 丙辰韓世忠圍淮陽軍賊堅守不下劉豫遣使如河間求援於烏珠先是豫與其守將約受圍一日則舉一烽每日益之至是城中舉六烽劉猊與烏珠皆至世忠之出師也請援於張俊俊不從世忠乃還道遇金師世忠遣小校郝彥雄造其軍大呼曰錦袍驄馬立陣前者韓相公也或危之世忠曰不如是不足以致敵及敵至世忠以數騎挑之殺其導戰者二人諸將乘之遂引去世忠復還楚州淮陽之民從而歸者以萬計 戊午命權主管殿前司公事楊沂中以兵萬人聽都督行府調遣 癸亥參知政事沈與求罷以資政殿學士知明州中書舍人任申先繳還詞頭論其罪改提舉洞霄宮 江西制置大使李綱入見 是月張浚至江上㑹諸將議事命張俊進屯盱眙 三月己巳以韓世忠為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兼節制鎮江府徙鎮武寧安化楚州置司岳飛為湖北京西宣撫副使徙鎮武勝定國襄陽府置司時朝廷鋭意大舉張浚於諸將中每稱世忠之忠勇飛之沉鷙可以倚辦大事故並用之 李綱入辭退上疏言今日用兵之失者四措置未盡善者五宜預備者三當善後者二又言今日之事莫利營田宜令淮南襄漢宣撫諸使各置招納司以招納京東西河北流移之民撥田土給牛具貸種糧使之耕鑿許江湖諸路於土狹民稠地分自行招誘而軍中願耕者聽初年租課盡畀佃戶方耕種時仍以錢糧給之秋成之後官為糴買次年始收其三之一二年後乃收其半罷給錢糧此其大槩也詔都督行府措置其後頗施行之 庚午詔南劍州學春秋釋奠就祭陳瓘祠堂用給事中張致逺請也 張浚在淮南謀渡淮北向唯倚韓世忠為用世忠辭以兵少欲摘張俊將趙宻為助浚以行府檄俊俊拒之謂世忠有見吞之意浚奏乞降㫖而俊亦稟於朝趙鼎白帝曰浚以宰相督諸軍若號令不行何以舉事然俊亦不可拒乃責俊當聽行府命復下浚一面專行不必申明慮失機事時議者以為得體至是浚終以俊不肯分軍為患鼎謂浚曰世忠所欲者趙宻耳今楊沂中武勇不減於宻而所統乃御前軍誰敢覬覦當令沂中助世忠卻發宻入衛俊尚敢為辭耶浚曰此上策也浚不能及乙亥詔江東宣撫司統制官趙宻巨師古軍馬並權聽殿前司節制 知筠州陶愷尚未行言者奏愷所言刼持懐奸跡其情狀有不可貸者昔哲宗即位進用司馬光呂公著等逐蔡確章惇之徒除去新法復祖宗之舊終元祐九年天下太平洎紹聖元年殿試進士李清臣撰䇿題其略曰恭惟神宗皇帝慿幾聽斷十有九年禮樂法度所以惠遺天下者甚備朕思述先志夙夜不忘畢漸對策曰陛下亦知有神宗皇帝乎既唱名畢漸第一於是紹述之論始興呂大防蘇轍范純仁相繼引去章惇蔡卞始用事厚誣宣仁欺罔哲宗以神宗為名刼持上下盡逐忠良羣小畢進矣逮太上皇帝嗣位之初首召范純仁忠義之士流竄而尚存及一時正人公議所屬者悉皆召用章惇竄嶺表蔡卞等亦皆去位曽未踰時紹述之論復興曽布蔡京用事亦以神宗為名刼持上下姦人情偽如出一律方其召范純仁等曽布乃為建中之論以此改元葢小人知其當退遂雜用紹聖之臣兼行紹聖之政此説既行則覆出為惡得以肆其姦持大中至正之論以濟朋比傾邪之術卒如其計也葢自紹聖之後每為小人所勝必假神宗為名始於建中終於大亂此已事之驗可為痛心疾首者也陛下聰明稽古洞見是非真偽之實更修信史垂示萬世而陶愷乃以為未能平黨與未能修政未能用人是欲以一身為羣姦先驅鼓惑天下之聽嘗試朝廷庶幾僥倖萬一耳伏望陛下明正典刑掲示好惡為小人漸進之戒趙鼎因進呈言愷乃節夫之子節夫為蔡京死黨力主紹述折彥質曰小人姦邪自有源流己卯詔送愷吏部與監當 壬午金齊兵逼漣水軍韓世忠擊敗之 金以太保尼瑪哈太師富勒呼太傅幹布並領三省事初太宗兄弟相約互傳位於其子孫時金主亶既立當復用太宗長子宗磐為安班貝勒仍兼元帥之職而金主不遵初約及定官制以三公居都元帥上又左副元帥尼瑪哈右副元帥烏舍皆金主所忌故以宗磐為太師領三省事易其儲嗣之位至是又以太傅宗幹太保宗翰同領三省事除烏舎為左丞相皆以相位易其兵柄而鄂勒歡達蘭正除左右副元帥故宗磐失望其後謀變葢始於此宗磐即富勒呼宗幹即幹布宗翰即尼瑪哈也 成都府路轉運副使閻旦怒府吏喬昇以旋風棒擊之至死帝曰若以軍中法馭吏則安用三尺此事雖朕亦不敢趙鼎退立曰陛下好生之德天下共聞癸未詔旦降二官取勘 夏四月戊戌朔帝御經筵給事中兼侍講朱震留身論四方奏讞自王安石開按問之法及曽布増強盜贓錢遂皆不死翌日帝以語輔臣曰此極敝事若出得一人死罪雖雲隂德然殺人者不死亦豈聖人立法之意折彥質曰此非隂德乃長姦耳帝顧趙鼎曰遇有奏案切須詳之 甲辰偽齊將王威陷唐州團練判官扈舉臣推官張從之皆死 岳飛以母喪去官丙午詔起復飛再辭不許詔速往措置調發毋得少失機㑹飛乃歸屯己酉詔文武臣僚能決勝強敵恢復境土者賜功臣號劉豫以兵築劉龍城將窺淮泗甲寅劉光世遣副統
  制王師晟酈瓊襲破之禽偽統制華知剛盡俘其衆而還 辛酉禁四川伐並邊山林 甲子賜韓世忠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武翼運功臣加橫海武寧安化軍節度使賞淮陽之捷也節度開三鎮大將賜功號皆自此始 除商旅緡錢稅 五月辛未吏部侍郎兼侍講劉大中言祖宗用人內外一體或自州縣入居臺閣或由侍從出典藩方因其所長歴試以事所以緩急之際多有可用近世以來廉恥道喪既得患失無復難進易退之規為人擇官更成內重外輕之弊與監司郡守者謂之外小人掛白簡丹書乃補外任非惟待士也賤葢亦視民為輕若革此風請自臣始儻不以臣為不肖試以一郡俾之自效庶幾稍全臣子進退之節少革內外重輕之弊詔不許癸酉詔未經上殿臣僚先令三省審察然後引對 戊寅以四川監司地逺玩法應有違戾令制置大使按劾壬午詔大理寺議獄不合即詣刑部關決刑部不能
  定同赴都堂稟議 殿中侍御史周祕言聞淮南州縣皆有收撮課子之例夏則撮麥冬則撮穀又有助軍米借牛租名色重斂不一而乃以愛惜民力為言使百姓虛被放免之惠癸未詔提㸃司體究改正訖申尚書省有司言朝廷措置見錢關子失其本意改為交子官
  無見錢民何以信乙酉罷交子務仍令𣙜貨務儲見錢印造關子 六月乙巳朔夜地震己酉求直言 甲寅張浚渡江撫淮上諸屯命劉光世自當塗進屯廬州岳飛自九江進屯襄陽楊沂中屯泗州 都督行府同措置營田王弗言兩淮沿江守臣當並以三年為任戊午進呈帝曰朕昔為元帥時聞州縣在官者以三年為任猶且一年立威信二年守規矩三年則務收人情以為去計矣況今止以二年乎雖有葺治之心葢亦無暇日也弗所論甚當從之 辛酉封集英殿修撰令懬為安定郡王 初張浚宻遣人詣燕山至是始還知太上皇帝不豫癸亥浚奏臣近得此信不勝痛憤願陛下剛健有為成敗利害在所不恤況孝悌可以格天推此心行之臣見其福不見其禍也 秋七月丁丑賜韓世忠劉光世詔書奬諭時右司諫王縉言近者淮西以麾下將領有欺隠軍人之券淮東以幕中參佐有妄具將士之賞皆能按劾聞奏望特降詔奬諭使今後凡奏功者必以實而爵賞足以勸有功凡勘給者必以實而錢糧足以養戰士故有是詔 癸未詔張浚暫赴行在 癸巳以金州隸川陜路均房二州隸京西南路 以郭浩為永興軍路經略安撫使兼知金州閤門宣贊舍人邵隆知商州聽浩節制經理商虢 甲午知廣徳軍湯鵬舉擢知饒州以江東轉運使向子諲言其政績也已而復詔進鵬舉一官再任帝諭大臣曰近時士大夫數言縣令多有不稱其任者朕再三思之亦甚難擇莫若慎選監司郡守為要道正如朕深居九重安能盡知百執事之賢否但當留意宰相耳 是月吏部員外郎陳公輔言今日之禍實由公卿大夫無氣節忠義不能維持天下國家平時既無忠言直道緩急詎肯伏節死義豈非王安石學術壊之耶或謂安石政事雖不善學術尚可取臣謂其學術之不善尤甚於政事政事害人才學術害人心三經字説詆誣聖人破碎大道非一端也春秋正名分定褒貶俾亂臣賊子懼安石使學者不治春秋史漢載成敗安危存亡理亂為後世龜鑑安石使學者不讀史漢王莽之簒揚雄不能死又仕之更為劇秦美新之文安石乃曰雄之仕合於孔子無可無不可之義五季之亂馮道事四姓八君安石乃曰道在五代時最善避難以存身使公卿大夫皆師安石之言宜其無氣節忠義也疏入帝大喜授左司諫 劉光世復壽春府資政殿學士知溫州秦檜改知紹興府八月己亥入
  見命坐賜茶 范宗尹卒於天台宗尹汙張邦昌偽命而誣李綱以震主之威秉政多私為清議所擯 癸卯召四川都轉運使趙開還以徽猷閣待制李迨代之席益在四川頗侵用軍期錢開訴於朝又數増錢引而軍計猶不給朝廷知二人不協乃以迨代開自金侵陜蜀開職餽餉軍用無乏一時賴之其後計臣屢易於開經畫無敢變更然茶鹽𣙜酤竒零絹布之徵遂為蜀之常賦則開作俑之責不能逃焉 甲辰手詔曰迺者強敵亂常阻兵猾夏兩宮北狩六馭南巡霜雪十年關河萬里朕為人子而雞鳴之問不至為人弟而鴒原之難不聞眷言臣子之心誰無父兄之念而又干戈未息疆場多虞遣戌經時不離甲冑飛芻越險久棄室家爾則効忠朕寧不愧是用當饋投𠤎未明求衣弗辭馬上之勞以便軍中之務諒彼同舟之衆知吾發軔之情咨爾有官各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職布告中外悉使聞知張浚自江上歸力陳建康之行為不可緩朝論不同帝獨從其計先是三大帥既移屯而岳飛亦遣兵入齊地偽知鎮汝軍薛亨素號驍勇飛命牛臯擊之禽亨以獻引兵至蔡州焚其積聚眉州布衣師維藩治春秋學累舉不第至是走行在上中興十策請車駕視師上下其議於朝浚以為可用㑹諜報劉豫有南窺之意趙鼎乃議進幸平江 乙巳命權殿前司解潛等帥精兵扈從主管步軍司邊順留兵守臨安知臨安府梁汝嘉為巡幸隨軍都轉運使丁未以秦檜為醴泉觀使兼侍讀行宮留守孟庾提舉萬壽觀兼侍讀同留守並權赴尚書省樞宻院參決庶事 戊申岳飛遣將楊再興復西京長水縣 辛亥奉神主發臨安 丙辰金主追尊其先哈富曰始祖烏嚕曰德帝巴哈曰安帝綏赫曰獻祖烏古鼐曰景祖和哩布曰世祖頗拉淑曰肅宗英格曰穆宗烏雅舒曰康宗妣皆為皇后復定始祖景祖世祖太祖太宗廟皆不祧丁巳詔權罷講筵俟過防秋日如舊 己未預借江
  浙民來年夏稅絁帛折米輸官 監察御史劉長源面對奏疏其略曰致治之道莫先於用人用人之道莫先於覈實不可懐愛憎以為去取不可徇朋黨以忘賢愚不可信毀譽以為進退或謂元符以前人臣之子孫皆可用臣恐其失近於官人以世而其人未必皆賢夫以房𤣥齡為賢相而其子遺愛預叛逆之誅盧奕為忠臣而其子杞居姦邪之列況不逮𤣥齡與奕而可保其子孫盡賢乎或謂崇寧以後人臣之子孫皆不可用臣恐其失近於罰及其嗣而其人未必皆愚夫以郤芮有謀弒晉文公之罪而子缺有獲白狄之大功李義府有議立武昭儀之姦而子湛乃復中原之良佐況不為芮與義府而可誣其子孫盡愚乎至若封倫裴矩其姦足以亡隋而其智反以佐唐李勣許敬宗在太宗時則致治而在髙宗時則致亂是所用之人不易一身可使為治可使為亂又在人君善持用人之柄馭得其道焉庚申趙鼎進呈帝曰長源言用人比戰國之士不用於秦則歸於楚論議殊可怪鼎曰陶愷雖邪論尚不敢至此帝曰然張浚曰元符以後人臣子孫誰為可用而不用者折彥質曰如蔡京王黼輩罪通於天幸逃族誅縱子孫真有可用者亦不當用帝曰長源之罪浮於陶愷詔吏部與逺小監當 癸亥詔𣙜貨務嵗收及一千三百萬緡許推賞大率鹽錢居十之八茶居其一香礬雜收又居其一焉 是月張俊城盱眙進屯泗州 岳飛及偽齊李成孔彥舟連戰至蔡州克之偽守劉永壽舉城降車駕將行秦檜乞扈從不許九月丙寅朔帝發臨安岳飛遣王貴郝晸董先復虢州盧氏縣獲糧十五萬
  石中原響應㑹劉豫屯兵窺唐州飛遣王貴等攻破之焚其營飛因奏進兵以取中原不許於是以孤軍無援引還鄂州 癸酉帝次平江權奉安神主於能仁寺壬午翰林院侍讀學士兼史館修撰范沖言近重修神宗實録於朱墨二本中有所刋定依㫖別為考異一書明著是非去取之意以垂天下後世今來重修哲宗實録考其議論多有誣謗以當日時政記及諸處文字照據甚明亦乞別為一書志其事實欲以辨誣為名從之初劉豫因金達蘭髙慶裔而得立故毎嵗皆有厚賂
  而蔑視其他至是豫聞帝將親征告急於金求兵為援且乞先冦江上金主使諸將相議之領三省事富埒呼曰先帝所以立豫者欲其闢疆保境吾得安民息兵也今豫進不能取又不能守兵連禍結愈無休息從之則豫受其利而我受其𡚁況前年因豫乞兵嘗不利於江上矣奈何許之金主乃聽豫自行遣烏珠提兵黎陽以觀釁於是豫簽鄉兵三十萬號七十萬分三道而南子麟率中路兵由夀春趨廬州以犯合肥姪猊率東路兵由紫荊山出渦口以犯定逺孔彥舟率西路兵由光州犯六安偽詔榜示指斥乘輿尤甚於五年淮泗之役諜報至於是分遣諸將備要害時張俊軍盱眙楊沂中軍泗上韓世忠在楚岳飛在鄂聲勢了不相及獨劉光世在當塗遣輕騎據廬州而沿江上下無兵趙鼎深以為憂庚寅張浚入見乞先往江上視師許之是日浚發行在 壬辰帝諭大臣曰資治通鑑首論名分其間去取有益治道即知司馬光雅有宰相器若通鑑正可為諫書耳 劉麟等令鄉兵偽為金人服於河南諸處十百為羣人皆疑之以為金齊合兵而至劉光世奏禦賊事宜謂廬州難守且宻干趙鼎欲還太平張俊方駐軍泗州都督張浚奏金方疲於奔命決不能悉衆復來此必皆豫兵而邊報不一俊光世皆請益兵衆情洶懼議欲移盱眙之屯退合肥之戌召岳飛盡以兵東下浚獨以為不然乃以書戒俊及光世曰賊豫以逆犯順若不𠞰除何以立國亦安用養兵為今日之事有進擊無退保而鼎及折彥質皆移書抵浚欲飛軍速下且擬條畫項目請帝親書付浚追諸將守江防海浚奏若諸將渡江則無淮南而長江之險與賊共矣夫淮南之屯所以屏蔽大江使賊得淮南因糧就運以為家計江南其可保乎今正當合兵掩擊可保必勝若一有退意則大事去矣且岳飛一動則襄漢有警復何所恃願朝廷勿專制於中使諸將有所觀望帝乃手書報浚曰非卿識髙慮逺何以臻此由是異議乃息 冬十月劉猊至淮東為韓世忠所阻不敢進丁酉劉麟乃從淮西繫三浮橋而過於是賊衆十萬已逼濠壽張俊以兵拒之時楊沂中為都督張浚統制官浚遣沂中至泗州與俊合謂沂中曰上待統制厚宜及時立大功取節鉞或有蹉跌浚不敢私戊戌沂中行至濠州㑹劉光世已舍廬州將趨採石淮西大震浚聞之遣呂祉馳往光世軍諭之曰若有一人渡江即斬以徇且督光世復還廬州右司諫王縉亦言諸將有慢令不赴期㑹者請奮周世宗我太祖之英斷以厲其餘帝親筆付沂中若不進兵當行軍法光世不得已乃駐兵與沂中俊等相應遣王德酈瓊將精卒自安豐出謝步遇賊將崔臯於霍邱賈澤於正陽王遇於前羊市皆敗之是日賊攻壽春府芍陂水砦守臣孫暉拒戰又敗之 劉猊率衆數萬至定逺欲趨宣化以犯建康楊沂中以兵二千進禦與其前鋒遇于越家坊敗之猊孤軍深入恐宋師掩其後欲㑹麟於合肥甲辰沂中至藕塘與猊遇賊據山列陣矢下如雨沂中曰吾兵少情見則力屈擊之不可緩乃遣統制吳錫率勁卒突其軍賊兵亂沂中縱大軍乘之自將精騎繞其背大呼曰賊破矣賊方愕視㑹江東宣撫使統制張宗顏等率兵自泗州至合擊之賊遂大敗猊以首抵謀主李諤曰適見髯將軍鋭不可當果楊殿前也即以精騎數輩遁餘衆怖伏請降獲李諤與其大將李亨等數十人麟在順昌聞猊敗拔砦去沂中及王德追麟至南壽春而還孔彥舟圍光州亦解去岳飛自破曹成平楊麼凡六年皆盛夏行師以致目疾至是逾甚及聞召命即日起行未至麟敗帝語趙鼎曰劉麟敗北不足喜諸將知尊朝廷為可喜遂賜飛札言賊已去淮卿不須進發飛乃還軍 辛亥楊沂中捷奏至俘戮甚衆帝愀然曰此皆朕之赤子迫於凶虐勉強南來既犯兵鋒又不得不殺念之痛心遂賜詔褒張浚功 癸丑張浚楊沂中引兵攻壽春府不克而還 張九成除浙東提㸃刑獄公事自以貼職太峻固辭不受帝不許九成言今日辭免非矯激要名第不欲因臣一人紊朝廷紀綱帝察其誠改命直祕閣仍賜詔奬諭 乙卯詔諸軍所俘人民給錢米遣歸 壬戌日中有黑子 十一月庚牛詔張浚還行在 時有監階州倉草場苗豆者以贓獲罪黥之丙戌起居舍人兼權中書舍人呂本中奏曰近嵗官吏犯贓多抵黥罪臣竊謂既名士人行法之際宜有所避況四方之逺或有枉濫何由盡知如遽加此刑異時察其非辜雖欲𢪛拭其可得乎若祖宗以來此刑常用則紹興權臣當國之時縉紳遭刑殆無遺類矣願酌處常刑以稱陛下仁厚之意疏再上從之 丁亥日中黑子沒 劉麟等既敗歸金主遣使詣劉豫詰其狀於是金人始有廢豫之意 是月西遼主達實殂子伊立年幼遺命其後蕭氏權國事稱制號感天皇后改元咸清劉豫將由海道以入冦遣人以海道圖及戰船様獻於金乃興燕雲兩河夫四十萬人入蔚州交牙山採木為栰由唐河運入虎州虎州者金人於雄州北立城曰虎州意以雄為熊謂虎可以勝熊也 十二月甲午朔召行宮留守秦檜赴行在奏事張浚薦之故有是命 是日臨安火所燔幾萬家 戊戌韓世忠敗金人於淮陽辛丑城南壽春府 壬寅尚書左僕射趙鼎罷初張
  浚在江上遣參謀軍事呂祉入奏事所言誇大鼎每抑之帝謂鼎曰他日浚與卿不和必呂祉也既而浚因論事語意微侵鼎鼎言臣初與浚如兄弟因呂祉離間遂爾暌異今浚成功當使展盡底藴浚當留臣當去帝曰俟浚還議之及浚至鼎與折彥質請帝回蹕臨安浚奏天下之事不倡則不起不為則不成三嵗之間陛下一再臨江士氣百倍乞乘勝取河南地擒劉豫父子而車駕進幸建康又言劉光世驕惰不戰不可為大將請罷之帝問曽與趙鼎議否浚曰未也浚見鼎具道其故鼎言擒豫固易耳然得河南可遂使敵不內侵乎光世累世為將無故而罷之恐人心不安浚滋不悅而帝多從浚議鼎求退益力遂出知紹興 甲辰命呂祉如建康措置移蹕 丙午僉書樞宻院事折彥質罷 丁未賞淮西功加張浚少保改鎮洮崇信奉寧軍節度使楊沂中保成軍節度使殿前都虞𠉀 戊申秦檜入見命赴講筵供職己酉詔自今前宰相到闕並許張葢為檜故也 辛亥資政殿學士張守自常州入見除參知政事丙辰以呂頤浩為浙西安撫制置大使判臨安府
  丁巳以劉光世為䕶國鎮安保靜軍節度使 己未左司諫陳公輔言在廷諸臣輒以私意取程頤之説謂之伊川學相率而從之倡為大言謂堯舜文武之道傳之仲尼仲尼傳之孟軻軻傳之頤頤死無傳焉狂言怪語淫説鄙論曰此伊川之文也幅巾大袖髙視闊步曰此伊川之行也能師伊川之文行伊川之行則為賢士大夫舍此皆非也臣謂聖人之道凡所以垂訓萬世無非中庸非有甚髙難行之説離世異俗之行在學者允蹈之而已伏望察羣臣中有為此學鼓扇士類者皆屏絶之奏入張浚批㫖曰士大夫之學宜以孔孟為師庶幾言行相稱可濟時用布告中外使知朕意時范沖已去朱震在經筵不能爭論者非之 劉豫宻知金人謀廢己因請立麟為太子以覘其意金主曰先帝立爾以爾有德於河南之民也爾子還有徳耶徐當咨訪河南百姓以定之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十二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十二起疆圉大荒落正月盡著雍敦牂六月凡一年有六月
  髙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徳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
  紹興七年春正月癸亥朔帝在平江下詔移蹕建康金仍稱天㑹十五年初用大明厯司天楊級所造也丁卯張浚以破敵功遷特進 辛未中書舍人董弅出知衢州先是有㫖禁伊川學錄黃下禮部員外郎黃次山欲鏤板弅曰少俟之乃以己見求對次山即申御史臺謂弅沮格詔令於是侍御史周祕彈弅弅遂罷 癸酉翰林學士兼侍講朱震引疾乞在外宮觀不許 丁丑解潛罷以劉錡權主管馬軍司並殿前步軍司公事錡仲武之子也張浚薦錡文武兩器真大將材故有是命 庚辰築採石宣化渡二城 癸未以翰林學士陳與義參知政事資政學士沈與求同知樞宻院事 乙酉復置樞宻使副其知院以下仍舊張浚改兼樞宻使丙戌西蕃三十八族首領趙繼忠來歸 丁亥以醴
  泉觀使兼侍讀秦檜為樞宻使 何蘚范寧之至自金得金右副元帥烏珠書知太上皇帝及寧徳皇后鄭氏相繼上仙帝大慟寧徳年五十二以聞哀為忌日己丑帝成服 辛卯夜東北有赤氣如火 二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百官七上表請遵以日易月之制知嚴州胡寅上疏請致喪三年衣墨臨戎以化天下帝欲遂終服張浚言天子之孝不與士庶同必思所以奉宗廟社稷今梓宮未返天下塗炭願陛下揮淚而起斂髪而趨一怒以安天下之民帝乃命浚草詔告諭中外勉從所請以日易月宮中仍行三年之喪浚又請命諸大將率三軍發哀成服俾中外感動退而上疏曰陛下思慕兩宮憂勞百姓臣每感慨自期誓殱讐敵十年之間親養缺然爰及妻孥莫之私顧其意亦欲遂陛下孝養之心拯生民於塗炭昊天不弔禍變忽生使陛下抱無窮之痛罪將誰執念昔陜蜀之行陛下命臣曰吾有大隙於北刷茲至恥唯爾是屬而臣終隳成功使敵無憚今日之禍端自臣致乞賜罷黜帝詔浚起視事浚再疏待罪不許時帝遇朔望猶率羣臣遙拜淵聖中丞廖剛言禮有隆殺兄為君則君之己為君則兄之可也望但嵗時行家人禮於內庭從之 丙申夜太平州火丁酉鎮江府火時劉豫遣奸人潛入江淮間縱火焚真揚及太平鎮江劉光世屯太平軍須帑藏一夕而盡此據北盟㑹編 庚子以王倫充奉迎梓宮使如金髙公繪副之 辛丑詔以日食令中外侍從各舉能直言極諫之士一人 壬寅夜雷聲初發癸卯夜大雪 己巳詔凡辟舉官犯贓罪罪及所舉官 丙午川陜宣撫副使呉玠初置銀㑹子於河池 癸丑雨雹 丙辰始御便殿果州守臣宇文彬等進禾登九穗圖俱奪一官罷之 丙辰帝下詔親征 丁巳以岳飛為太尉湖北京西宣撫使飛自鄂入見帝從容問曰卿得良馬否飛曰臣有二馬日㗖芻豆數斗飲泉一斛然非精潔則不受介而馳初不甚疾比行百里始奮迅自午至酉猶可二百里禠鞍甲而不息不汗若無事然此其受大而不茍取力裕而不求逞致逺之材也不幸相繼而死今所乘者日不過數升而秣不擇粟飲不擇泉攬轡未安踴躍疾驅甫百里力竭汗喘殆欲斃然此寡取易盈好逞易窮駑鈍之材也帝稱善拜太尉宣撫以王徳酈瓊兵𨽻之帝復諭徳瓊曰聴飛節制如朕親行飛威名日著淮西宣撫使張俊益忌之參謀官薛弼每勸飛調䕶而幕中之輕銳者復教飛勿苦降意兩人之隙始深 己未帝發平江以舟載太上皇帝寧徳皇后几筵而行 三月癸亥朔次丹陽韓世忠以親兵赴行在命世忠扈從岳飛次之 甲子次鎮江楊沂中以所部赴行在命沂中總領彈壓巡幸事務 辛未帝至建康賜百司休沐三日 岳飛乞併統淮西兵以復京畿陜右許之命飛盡䕶諸將王徳等軍既而秦檜等以合兵為疑事遂寢 戊寅沈與求進知樞宻院事 己卯尊宣和皇后為皇太后從翰林學士朱震請也 劉光世在淮西軍士多降盜素無紀律張浚言其沈酣酒色不恤國事語以恢復意氣怫然乞賜罷黜㑹光世入見引疾乞觧兵甲申拜少師萬夀觀使奉朝請以其兵𨽻都督府張浚因分為六軍命呂祉往廬州節制 是春廣西大饑斗米千錢李實變為桃夏四月癸巳築太廟於建康以臨安府太廟為聖祖殿尚書吏部員外郎黃次山引疾乞補外㑹給事中胡
  世將舉次山自代張浚因擬次山修注帝曰非告訐董弅者邪此風不可長遂令補外浚意甚沮 戊戌修濬建康城池 戊申日中有黑子 岳飛留建康見帝數論恢復之略且上疏言金人所以立劉豫者葢欲以中國攻中國彼得以休兵觀釁也望陛下假臣月日便則提兵趣京洛據河陽陜府潼闗以號召五路叛將叛將既還遣王師前進彼必棄汴而走河北京畿陜右可以盡復然後分兵濬滑經畧兩河如此則劉豫成擒金人可滅社稷長久之計實在此舉帝曰有臣如此顧復何憂進止之機朕不中制復召至寢閤命之曰中興之事一以委卿飛遂圖大舉㑹秦檜主和議忌之遂不以王徳酈瓊兵𨽻飛詔飛詣張浚議事浚謂飛曰王徳淮西軍所服浚欲以為都統而命呂祉以督府參謀領之何如飛曰徳與酈瓊素不相下一旦揠之在上則必爭呂尚書不習軍旅恐不足服衆浚曰張俊楊沂中何如飛曰張宣撫飛之舊帥也然其人暴而寡謀沂中視徳等耳豈能御此軍哉浚艴然曰浚固知非太尉不可也飛曰都督以正問飛飛不敢不盡其愚豈以得軍為念耶時飛母喪未終屢請持服而不見許及與浚忤即日上章乞解兵柄終喪以張憲攝軍事步歸廬於墓側浚怒累陳飛積慮專在併兵奏牘求去意在要君庚戌以都督府參議軍事張宗元權湖北京西宣撫判官實監其軍 壬子張浚如太平州淮西視師 五月壬申詔禮官舉文宣王武成王熒惑夀星嶽鎮海瀆農蠶風雷雨師之祀 甲戌召胡安國為提舉萬夀觀兼侍讀未行聞諫官陳公輔詆程頤之學乃上疏曰士以孔孟為師不易之至論然孔孟之道失其傳久矣自程頤兄弟始發明之然後知其可學而至今使學者師孔孟而禁不得從頤學是入室而不由戶也夫頤之文於易則因理以明象而知體用之一原於春秋則見諸行事而知聖人之大用於諸經語孟則發其㣲㫖而知求仁之方入徳之序鄙言怪語豈其文哉頤之行則孝悌顯於家忠誠動於鄉非其道義一介不以取與則髙視濶步豈其行哉自嘉祐以來頤與兄顥及邵雍張載皆以道徳名世如司馬光呂公著呂大防莫不薦之頤有易春秋傳雍有經世書載有正䝉書惟顥未及著書望下禮官討論故事加此四人封爵載在祀典比於荀揚之列仍詔館閣裒其遺書以羽翼六經使邪說不得作而道術定矣奏入公輔與中丞周祕侍御史石公揆承望宰相風㫖交章論安國學術頗僻除知永州以疾辭復提舉太平觀 丙戌偽齊陷隨州 己丑廣西進出格馬帝曰此㡬似代北所生廣西亦有此馬則馬之良者不必西北可知帝因論春秋列國不相通所用之馬皆取於國中而己申公巫臣使呉與其射御教呉乘車則是呉亦自有馬今必於産馬之地而求之則馬政不修故也禁四川増印錢引 六月辛卯朔改上惠恭皇后諡曰顯恭 壬辰命嵗辰戌月祀大火配以閼伯以行在多火災言者請修復舊典故也 乙未罷江淮營田司令諸路安撫轉運司兼領其事 丙申以重修神宗實錄去取未當命史館復加研考初著作何掄乞刋正新錄紕繆至是批出掄所言張浚意也 初岳飛請解兵柄帝命參議官李若虛統制官王貴詣江州敦請飛依舊管軍如違並行軍法若虛等至東林寺見飛具道朝廷之意飛堅執不出若虛曰相公河北一農夫耳受天子之委任付以兵柄相公謂可與朝廷抗乎公堅執不從使若虛等受刑而死何負於公耶凡六日飛乃受詔赴行在張浚見飛具道帝所以眷遇之意且責其不俟報棄軍而廬墓飛辭窮曰奈何浚曰待罪可也飛然之丁酉具表自劾詔放罪慰遣之飛遂復領職 戊戌命劉錡兼都督府咨議軍事率兵屯廬州 己巳知樞宻院事沈與求卒與求厯御史三院知無不言前後㡬四百奏帝以其諳練通達虛已聴納及卒諡忠敏 張宗元還朝言軍中將和士銳人懐忠孝皆岳飛訓養所致帝大恱飛至鎮上奏言比者寢閣之命或謂聖斷已堅何至今尚未決臣願提兵進討順天道因人心以曲直為老壯以逆順為強弱萬全之效可必錢塘僻在海隅非用武之地願建都上游用漢光武故事親率六軍往來督戰庶將士知聖意所向人人用命不報 戊申召王徳所部兵赴行在遣呂祉往淮西撫諭諸軍初祉在建康每有平戎之志張浚大喜之浚欲罷劉光世張守以為不可曰必欲改圖須得聞望素髙能服諸將之心者乃可浚曰正為有其人故欲易之時祉亦自謂若專總一軍當生擒劉豫父子然後盡復故疆及光世罷乃命祉先往淮西直秘閣詹至聞之遺浚書曰呂尚書之賢固一時選然於此軍恩威曲折卵翼成就恐不得比前人兼此軍今已付之王徳徳雖有功而與酈瓊輩故等夷恐其下有不能平願更擇偏裨為軍中所親附者使為徳副以通下情㑹祉還朝而瓊與其下八人列狀訟徳於都督府且乞迴避都督府謂徳直寢不行瓊等又訟於御史臺徳亦言瓊之過乃召徳還建康以所部兵𨽻都督府命祉往廬州撫諭祉又辟陳克自隨葉夢得與克厚謂克曰呂安老非馭將之才子髙詩人非國士也淮西諸軍方互有紛紛之論是行危矣哉弗聴祉克皆留其家單騎從軍安老祉字子髙克字也 庚戌金尚書左丞髙慶裔轉運使劉思以罪棄市 秋七月癸酉以旱禱於天地宗廟社稷 徽猷閣待制邵溥上其父伯溫所著辨誣三卷帝曰事之紛紛止緣一邢恕耳數十年來士大夫相攻詆㡬分為國㡬分為民皆由私意託公以遂其事宣仁之謗今已明白紛紛之議可息矣甲戌嗣濮王仲湜卒仲湜酷好珊瑚大者一株直數
  百千帝嘗問仲湜墜地則如何曰墜地則碎矣帝曰以民膏血易此無用之物朕所不忍也仲湜無以對 辛巳金太保尚書令領三省事晉國王尼瑪哈卒初太宗召尼瑪哈為相以斡里雅布守雲中尼瑪哈遂失兵柄尚書左丞髙慶裔為尼瑪哈所信任太師宋國王富埒呼欲挫尼瑪哈先折其羽翼坐慶裔𧷢下獄尼瑪哈乞免官為庶人以贖其罪金主不許慶裔臨刑尼瑪哈哭與之別慶裔曰公早聴吾言豈有今日葢慶裔嘗教之反也其黨連坐者甚衆尼瑪哈恚悶絶食縱飲而死考異三朝北盟㑹編載尼瑪哈獄中上書以成王比熈宗而以周公自居且曰臣之忠勤過於周公又雲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也臣常有斯志貪戀躊躇以至於此使臣伊呂之功反當長樂之禍願陛下釋臣縲絏俾遂五湖之遊熈宗詔門下以尼瑪哈隂懐異議奏對悖慢理當棄磔以彰厥過是尼瑪哈嘗坐法下獄竟憤死於獄中也金史熈宗紀宗翰傳皆不言下獄姑從之 癸未以久旱命中外臣庶實封言事甲申蠲諸路民積年逋租 乙酉詔即建康權正社
  稷之位 戊子詔戶部長貳迭出巡按諸路考究財賦利病違者劾之 己丑詔諸路歸業民墾田及八年始輸全稅 張浚之兄滉迎其母自蜀至帝以浚有功將慰其母心乃令滉入對賜進士出身中書舍人張燾曰宣和以來姦臣挾私子弟往往濫得儒科陛下方與浚圖回大業當以公道革前𡚁而滉首䝉賜第則何以塞公議改送著作郎何掄行下掄奏曰滉賢良之子丞相之兄賜以出身不為過也於是言者論燾以集英殿修撰奉祠而去然滉之命亦寢 八月乙未以楊沂中為淮西制置使劉錡副之並駐廬州時呂祉至廬酈瓊等復訟王徳於祉祉諭之曰若以君等為是則太相誑然張丞相但喜人向前儻能立功雖大過亦能濶略況小嫌耶當為諸公辯之保無他虞瓊等感泣事小定祉乃宻奏乞罷瓊及統制靳賽兵權從之命二帥往淮西召瓊等還行在 丁酉左從事郎朱松特改宣教郎為祕書省祕書郎松熹之父也以薦特召見時已用張浚䇿進次建康指授諸將計日大舉以復中原松欲堅上志即奏言陛下當抗志於髙明而佐以睿智日躋之學垂精延訪早夜汲汲以求宗廟社稷經逺持久之計申明紀律崇奬節義而又以民心為基本忠良為腹心則恢復大功指日可兾矣因論自古中興之君惟漢之光武勤勞不怠身濟大業可以為法晉之元帝唐之肅宗志趣卑近功烈不終可以為戒又言宜鑒既往之失深以明人倫勵名節為先務而又博求魁壘骨鯁純正不回之士寘之朝廷使平居無事正色立朝則奸萌逆節銷伏於㝠㝠之中一朝有緩急則奮不顧身以抗大難亦足以禦危辱陵暴之侮庶乎神器尊嚴而基祚強固矣帝深恱之謂輔臣曰光武固無可議若元帝僅能保區區之江左略無規取中原之心肅宗惑於張後李輔國之讒而虧人子之行此其可戒也 戊戌酈瓊叛執兵部尚書呂祉初祉乞罷瓊與靳賽其書吏朱照漏語於瓊瓊令人遮置郵盡得祉所言大怨怒㑹聞召瓊懼而謀叛諸將晨謁祉坐定瓊袖出文書示中軍統制張璟曰諸兵官有何罪張統制乃以如許事聞之朝廷耶祉見之大驚欲退走不及祉與趙康直趙不羣皆為瓊所執璟及兵馬鈐轄喬仲福統制劉永衡皆死之瓊遂帥全軍四萬人渡淮降劉豫擁祉北去次三塔距淮三十里祉下馬立棗林下謂瓊曰劉豫逆賊我豈見之衆逼祉上馬祉罵曰死則死此爾等過去亦豈可保也又諭其衆曰劉豫逆臣耳軍中豈無英雄乃隨酈瓊去乎衆頗感動凡十餘人環立不行瓊恐揺動衆心急䇿馬先渡至霍丘縣令尚世元殺祉及趙康直祉詈瓊等碎齒折首而死釋趙不羣使還劉錡呉錫以兵追瓊不及命張宗元往招之 甲辰召浙東安撫制置大使趙鼎充萬夀觀使兼侍讀是日張浚乞去位帝問可代者浚不對帝曰秦檜何如浚曰近與共事始知其闇帝曰然則用趙鼎遂令浚擬批召鼎為萬夀觀使兼侍讀檜謂必薦已退至都堂就浚語良久帝遣人趣進所擬文字檜乃知浚所薦者鼎也錯愕而出 癸丑贈呂祉資政殿大學士時有得祉括髪之帛歸呉中者祉妻呉氏持帛自縊聞者哀之 中書言命官犯贓扺死祖宗之時間有杖脊刺面係一時酌情斷遣近刑部引為常例甚非朝廷欽恤之意甲寅詔自今命官犯贓刑部不得擅黥配聴朝廷裁斷 乙卯御史中丞周祕論張浚輕而無謀愚而自用徳不足以服人而唯恃其權誠不足以用衆而專任其數雖本無疑貳者皆使有疑貳之心雖本無怨望者皆使有怨望之意故酈瓊以此懐疑而叛願早正其誤國之罪以為後來之戒 賜岳飛軍錢十萬緡招歸正復業人耕湖北京西閒田 九月甲子上太上皇帝諡曰聖文仁徳顯孝皇帝廟號徽宗寧徳皇后諡曰顯肅皇后 乙丑御史中丞周祕入對言近上殿論宰相張浚失謀誤國乞正其罪未𫎇付外施行臣謹摭所聞為陛下言其二十罪雖未足以盡浚之所為而不達軍情不恤民力不用善言不畏公議所以至於敗事者實皆由此今猶強顔廟堂之上以淮西之變為細事以呂祉之死為奇節尚欲文飾其過以欺聖明此亦可謂無恥矣望將浚前後罪狀明正典刑以為人臣誤國之戒浚因力求去自是不復入對 丁卯韓世忠張俊入見命俊自旴𣅿移屯廬州 辛未江西制置大使兼知洪州李綱奏疏論淮西兵叛因勸帝以兼聴帝深以為然賜詔奬諭時綱疏所陳朝廷措置失當者五深可痛惜者五及當鑒前失以圖將來者五且言天地之變不足為災人不盡言國之大患侍從者獻納論思之官也臺諫者耳目心腹之寄也今侍從臺諫以言為職類皆毛舉細故以塞責至於國家大計係社稷之安危生靈之休戚者初未聞一言及之陛下試察如淮西之變侍從臺諫之臣亦有見危納忠為陛下言之者乎大臣懐祿而不敢諫小臣畏死而不敢言此最今日之可憂者又以書遺張浚言自今春閤下專任大政以來薦進人材調䕶將帥措置邊防均理財用皆未卓然有以𢠢天下之心者聲譽損於前時規模爽於舊說中興氣象邈未有期不知何為而然也且以近日淮西事觀之官吏軍民二十餘萬相率而北去將佐遇害者甚衆閤下平日信任以為可屬大事如呂祉者被執以往挫威辱國中外震驚於誰責而可乎今有人力足以舉百鈞而益之以萬鈞則力必不勝矣然有可任之理者與人共之也今閤下以一人兼將相之權總中外之任而無與人共功名之心軟美者進鯁諒者疎逆耳苦口之言不聞曲突徙薪之謀不至變生所忽不足怪也若因淮西之變痛自懲創輯睦將帥博詢衆謀惟其是之從幡然改圖則未必不轉禍而為福也 岳飛知金烏珠惡劉豫可以間而動㑹軍中得烏珠諜者飛陽責之曰汝非我軍人張斌耶吾向遣汝至齊約誘至四太子汝往不復來吾繼遣人問齊已許我今冬以㑹合冦江為名致四太子於清河汝所持書竟不至何背我耶諜兾緩死即詭服乃作蠟書言與劉豫同謀誅烏珠事因謂諜曰吾今貸汝復遣至齊問舉兵期刲股納書戒勿泄諜還以書示烏珠烏珠大驚馳白金主於是廢豫之意遂決 壬申特進尚書右僕射平章事兼樞宻使都督諸路軍馬張浚罷為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觀癸酉命參知政事輪日當筆權三省事更不分治常程罷都督府 右司諫王縉請對乞留張浚不從 張
  浚既罷相御史中丞周祕殿中侍御史石公揆復論浚罪請重加竄責甲戌落浚職仍領宮祠 丙子復以趙鼎為左僕射平章事兼樞宻使 戊寅御書羊祜傳賜秦檜 時徽宗未祔廟太常少卿呉表臣奏行明堂之祭翰林學士朱震因上言王制喪三年不祭惟天地社稷為越紼而行事春秋書夏五月乙酉吉禘於莊公公羊傳曰譏始不三年也國朝景徳二年真宗居明徳皇后喪既易月而除服明年遂享太廟合祀天地於圜丘當時未行三年之喪專用以日易月之制可也在今日行之則非也詔侍從臺諫禮官參議卒用御史趙渙禮部侍郎陳公輔言己卯朝獻聖祖於常朝殿庚辰朝饗太廟辛巳合祭天地於明堂大赦 召劉光世赴行在乙酉交趾郡王李陽煥卒子天祚立 戊子禁諸路
  進羨餘 以劉錡知廬州兼淮西制置副使張俊既還行在朝議復遣之趙鼎顯言於衆曰今行朝握精兵十餘萬何至自擾擾如此儻有他虞吾當身任其責俊軍還未閱月乃遽使之復出不保其無潰亂也起居舍人勾濤因薦錡以所部屯合淝帝從之時淮西制置副使楊沂中亦已還行在鎮淮西者錡一軍而已 劉豫使乞兵於金且請用酈瓊為鄉導併力南下金主陽許之遣使馳詣汴京以防瓊詐降為名立散其衆先是王倫奉使至歸徳府豫遲之不遣彌旬迓使至倫始渡河見金達蘭烏珠於涿州具言豫忍背本朝他日安保其不背大國時金人已定議廢豫頗納其言 冬十月庚寅朔詔依舊間日一開講筵用右正言李誼奏也 中丞周祕侍御史石公揆右正言李誼論張浚不已至引漢武誅王恢為比欲逺竄之㑹趙鼎乞降詔安撫淮西帝曰俟行遣張浚朕當下罪已之詔鼎言浚已落職帝曰浚誤朕極多罪當逺竄鼎曰浚母老且有勤王功帝曰功過自不相揜丁酉夜勅浚散官安置嶺表鼎留不下明日約同列救解帝怒未釋鼎力請曰浚罪不過失䇿耳凡人計慮豈不欲萬全倘因一失便寘之死地後有奇謀祕計誰敢復言者此事自闗朝廷非獨私浚也張守亦以為言帝意解戊戌詔浚以祕書少監分司南京永州居住李綱聞之馳奏曰臣竊見張浚罷相言者引漢武誅王恢事以為比臣恐智謀之士捲舌而不談兵忠義之士扼腕而無所發憤將士解體而不用命州郡望風而無堅城陛下將誰與立國哉浚措置失當誠為有罪然其區區徇國之心有可矜者願少寛假以責來效不報 趙鼎之初相也帝謂鼎曰卿既還相位見任執政去留惟卿鼎曰秦檜不可令去浚既貶張守陳與義乞罷帝皆許之檜亦留身求解機務帝曰趙鼎與卿相知可以少安檜退至殿廬起身向鼎曰檜得相公如此更不敢言去矣 偽齊犯泗州守臣劉綱撃走之壬寅趙鼎因奏事議及改修神宗實錄帝曰止修謬誤非有所改也鼎曰所降御筆如此帝曰此宰相擬定者鼎曰起居注載著作郎張嵲所得聖語亦然帝駭曰安得有此即詔嵲所記勿存留鼎乃知此事本非上意又言曰臣去國半載今視聖意稍異前日帝曰尋常造膝每以孝悌之說相揺撼其實紹述之謀也鼎曰秦檜莫有此語帝曰無之自卿去唯朱震不改其舊鼎曰臣觀持中論者皆惑聖聰乃是沮善之術故以為不可太分當兼收並用則得人之路廣臣謂分善惡惟恐不嚴稍寛則落其奸便葢君子於小人常恕小人於君子不恕也帝以為然詔昨令史館研考新修神宗實錄止緣進本脫落不全理宜修整別無同異之嫌元校勘官胡程李𤪙正可依舊校勘 殿帥楊沂中乞以諸路所起弓手揀刺上四軍辛亥趙鼎因論及南兵可教張守曰止是格尺不及耳帝曰人猶馬也馬之能行不在大故兵無南北顧所以用之者如何耳自春秋時申公巫臣通呉於上國遂霸諸侯項羽以江東子弟八千橫行天下以至周瑜之敗曹操謝元之破苻堅皆南兵也 壬子統制呼延通王權等襲撃金人於淮陽軍敗之 閠月左正言辛次膺論士大夫營私不任事之𡚁詔榜朝堂時趙鼎再相已踰月未有所施設朝士或以此責之鼎曰今日之事如久病虛弱之人再有所傷元氣必耗惟當靜以鎮之若作措置煥然一新此趣死之術也張徳逺非不欲有為而其效如此亦足以戒矣 丙寅以左宣教郎尹焞為祕書郎兼崇政殿說書初焞赴召至江州聞陳公輔攻程氏之學乃上奏曰臣僚言程頤之學惑亂天下焞實師頤信之甚篤使濫列經筵其所敷繹不過聞於師者舍其所學是欺君父加以疾病衰耗不能支持遂留不進凡二十辭張浚薦焞拒劉豫之節且謂其所養有大過人者乞令江州守臣疾速津送從之至是抵國門復以疾辭帝曰焞可謂恬退矣趣召入見命以是職 己巳帝謂大臣曰今日安民之要無過擇監司郡守其間或有不材之人奈一方赤子何當令侍從官舉可為監司郡守者中書置籍遇闕差填帝又曰謬吏之害民甚於贓吏贓吏一身取錢耳謬吏為州則一州之胥吏皆取錢為縣則一縣之胥吏皆取錢其害民豈不甚於𧷢吏乎秦檜曰向令內外侍從舉知縣而有互舉其子者其子又皆貪汙帝曰侍從官朕之所取信也而其任私謾如此朕當時不知知則必竄之嶺表庚辰韓世忠引兵渡淮逆撃金人於劉冷莊敗之
  辛巳江西安撫制置大使兼知洪州李綱罷趙鼎秦檜已協議回蹕臨安綱聞之上疏曰自昔用兵以成大事者必先固人心作士氣據地利而不肯先退盡人事而不肯先屈今日之事不當因一叛將之故望風怯敵遂自退居且具防冬畫一事件言之遂忤當路意時江西大旱而綱課民修城民不以為便侍御史石公揆金安節左正言李誼右正言辛次膺並論綱苛政擾民毒流一路乞賜黜責三省乃檢㑹綱累乞宮祠奏章行下未有代者綱懲靖康之謗乃具以本司積蓄錢穀之數聞於朝自是不復出矣 癸未復漢陽軍 淮西宣撫使張俊棄旴𣅿引兵還建康十一月俊入見為上言劉光世罷軍政閒居自有登仙之歎帝不樂謂俊曰卿初見朕何官曰副使是時家貲如何曰貧甚從陛下求戰袍以禦寒帝曰今日貴極富溢何所自耶曰皆陛下所賜帝曰然則宜思所以自效而有羨於光世何耶俊惶恐謝 甲申川陜宣撫副使呉玠遣使臣呂政求犒軍物帝召政諭曰歸語呉玠玠自小官㧞擢至此皆出於朕非由張浚也大丈夫當自結主知何必附託大臣而後進所須犒軍物已支百五十萬緡非因浚進退有所厚薄也宜以此諭之 丁酉執政擬臨安火禁條約凡縱火者從軍法遺火延燒數多者罪亦如之帝曰遺火豈可與縱火同罪且立法太重往往不能行延燒數多止於徒足矣 乙巳金左副元帥達蘭右副元帥烏珠入汴京執偽齊劉豫廢為蜀王先是金建元帥府於太原令豫兵悉聴節制而以蘇伯為左都監屯太原托卜嘉為右都監屯河間復分戌陳蔡汝亳潁許諸郡至是尚書省奏豫治國無狀金主遂令達蘭烏珠偽稱南侵以襲之將至汴遣人召劉麟渡河議事麟以二百騎至武城烏珠擒之馳入汴豫方射講武殿烏珠從三騎突入東華門下馬逼豫出見因執其手偕至宣徳門強乘以羸馬露刄夾之囚於金明池翌日集百官宣詔責豫而廢之其詔有雲建爾一邦迨至八稔尚勤兵戌安用國為乃以鐵騎數千圍宮因遣小校巡閭巷間宣言曰自今不簽汝為軍不取汝免行錢為汝敲殺貌事人請汝舊主少帝來由此人心稍定豫初僭位作楮幣自一貫至百貫皆識其末曰過八年不在行用葢其數已兆矣豫既廢金遂置行臺尚書省於汴以張孝純權行臺左丞呼沙呼為汴京留守李儔副之諸軍悉令歸農聴宮人出嫁得金一百二十餘萬兩銀一千六百餘萬兩米九十餘萬石絹二百七十萬匹錢九千八百七十餘萬緡豫求哀於二帥達蘭謂之曰昔趙氏少帝出京百姓焚頂煉臂號泣之聲聞於逺邇今汝廢無一人憐者汝何不自責也豫語塞迫之行豫願居相州韓琦宅許之岳飛奏乘廢豫之際𢷬其不備長驅以取中原韓世忠亦上疏言機不可失請全軍北討皆不報考異張浚行述雲浚嘗遣人齎手榜入偽地誘劉豫曰如能誘致使之疲𡚁精兵健馬漸次消磨茲報國之良圖亦為臣之後效金用事者見此牓已疑豫八月間豫聞王師北嚮遣韓元英告金乞兵同舉金謂豫終欲困已益疑之㑹酈瓊叛去浚復多遣間持蠟書入偽地故遺之大抵謂豫己相結約故遣瓊等降而豫再乞兵於金十月金副元帥烏珠徑領兵來廢豫惜其有此機㑹而浚已去位矣按金人廢豫本因岳飛之間今乃以附㑹於浚困學紀聞曰朱文公為張忠獻行狀其後語門人云向只慿欽夫寫來事實後看光堯實錄其中多有不相應處由此觀之則浚之行述殊不足信今一槩不取 是月偽齊知臨汝軍崔虎詣岳飛降十二月丁卯祔徽宗皇帝顯肅皇后神主於太廟
  庚午命韓世忠留屯楚州屏蔽江淮 癸未有司奉九廟神主還浙西 王倫髙公繪至自金劉豫既廢金達蘭送倫等歸曰好報江南自今道塗無壅和議可成倫入對言金人許還梓宮及太后且許歸河南地帝大喜曰若金人能從朕所求其一切非所較也賜予特異金詔改明年為天眷元年大赦命韓昉耶律紹文等編修國史 甲申城泗州從知州劉綱請也 丁亥復遣王倫髙公繪奉迎梓宮於金 金徙蜀王劉豫於臨潢府 是冬呉玠遣禆將馬希仲攻熈州鄭宗李進攻鞏州不克宗死於城下希仲遁還玠斬以徇 金主以領三省事宋王宗磐豪滑難制而東京留守兗王宗儁乃其親叔且有才望乃除太保領三省事以制之宗儁即訛魯觀也金自太祖以來雖名為帝而與其下無尊卑之別其主所獨享者唯一殿曰乾元四隅栽柳作禁圍遶壁皆設大坑時與諸臣雜坐其上后妃躬侍飲食自金主未立時詞臣韓昉已教之學稍賦詩染翰及即位左右儒士日進諂諛導以宮室之壯侍衛之嚴出則清道警蹕入則端居九重勲舊大臣非時且莫得見盡失女真之舊至是宗儁入相顧與宗磐等合謀而亂將作矣此據中興紀事本末修入
  八年春正月戊子朔帝在建康 金頒女真小字金主所自製也遂謂古紳所製為大字古紳一名希尹 丙申減臨安府夏稅折輸錢 帝議還臨安參知政事張守謂建康自六朝為帝王都氣象雄偉且據㑹要以經理中原依險阻以捍禦強敵可為別都以圖恢復每對必為帝言之及將下詔東歸守與趙鼎議於都省曰上至建康席未及煖今又巡幸百司六軍有勤動之苦民力邦用有煩費之憂願少安於此以繋中原民心鼎不可守引疾求去戊戌罷知婺州 辛丑偽齊知夀州宋超率兵民來歸蔡州提轄白安時殺金將烏嚕執其守劉永夀來降詔以方議和好禁沿海州郡遣人過淮招納 丙午左正言辛次膺罷為提㸃荊湖南路刑獄次膺嘗論王仲薿奴事朱勔投拜金人知撫州王㬇居官不法其父仲山先知撫州在建炎中屈膝金人㬇繼其後何顔以見吏民㬇不當與郡仲薿不當復官二人秦檜妻黨也檜力救次膺乃並劾之曰是將有蔽朝之漸時檜議復遣王倫使北請和次膺力言國恥未雪義難請好面陳及上疏者六七不從乃以母疾求去故有是命 丁未命宰執大閱張俊軍於城西 是月四川謀帥帝問刑部尚書胡交修廷臣孰可將者對曰臣從子兵部侍郎世將可用遂除四川安撫制置使兼知成都府自重兵聚闗外守蜀而餉道險阻漕舟出嘉陵江春夏漲而多覆秋冬涸而多膠紹興初創行陸運調成都潼川利州三路夫十萬縣官部送激賞爭先倍道而馳晝夜不息十斃三四及世將至蜀宣撫副使呉玠以軍無見糧奏請踵至世將被㫖約玠於利州㑹議異時水運泝江千餘里半年始達率以七十五㪷而致一斛至是世將與玠反覆共論玠亦曉然知利害所在乃復前帥席益轉般糴運之法軍儲稍充公私皆便 二月戊午劉錡入見言淮北兵歸正者不絶今歳合淝度可得四五萬衆翌日帝謂趙鼎等曰朕每慮江上諸將扼控之勢未備若上流有警岳飛不可下則江池數百里邊面空虛今得錡此軍可無患矣鼎曰更須措置荊南事若就緒則沿流上下形勢相接不同前日矣帝曰經營人事既盡若功有不成則天也 庚申日中有黑子壬戌岳飛請増兵不許 癸亥帝發建康 自王安石廢春秋不列於學官胡安國謂先聖手所筆削之書乃使人主不得聞講説學士不得相傳習亂倫滅理用夷變夏殆由乎此故潛心是書二十餘年以為天下事物無不備焉每嘆曰此傳心要典也書成上之丙寅進寳文閣直學士致仕命未下而安國卒矣安國彊學力行以聖人為標的志在康濟時艱見中原淪沒遺黎塗炭常若痛切於身雖數以罪去愛君憂國逺而彌篤然風度凝逺視天下萬物無一足嬰其心自登第迄謝事四十年在官實歴不及六載渡江以來儒者進退合義安國與尹焞而已謝良佐常目安國如大冬嚴雪百草萎死而松栢挺然獨秀也 戊寅帝至臨安自是遂定都不復巡幸一日內侍移竹栽入內趙鼎見之責曰艮嶽花石之擾皆出汝曹今欲蹈前轍耶因奏其事帝改容謝之又有戶部官進錢入宮者鼎召至都堂切責之翌日問帝曰某獻錢邪帝曰朕求之也鼎曰某人不當獻陛下不當求遂黜之逺郡 三月己丑封知南外宗正事仲儡為嗣濮王 庚寅以禮部尚書劉大中參知政事兵部尚書王庶為樞宻副使 壬辰復以秦檜為右僕射平章事兼樞宻使初張浚嘗與趙鼎論人才浚極稱檜善鼎曰此人得志吾軰無所措足矣浚不以為然故引檜共政既知其闇不復再薦檜因憾浚反謂鼎曰上欲召公而張相遲留葢怒鼎使擠浚也檜在樞府唯鼎言是從鼎由是深信之前一日鼎留身奏事帝曰秦檜久在樞府得無怨望否鼎曰檜大臣必不爾然用之在陛下耳是夕制下朝士皆相賀獨吏部侍郎晏敦復有憂色曰姦人相矣 甲午參知政事陳與義罷 己亥封李天祚為交趾郡王 壬寅詔故相韓忠彥配享徽宗廟庭 己酉命考覈川陜宣撫使便宜所授官冒濫尤甚者悉與裁減 夏四月言者請選文武官子弟為衛郎庚申帝謂宰執曰掄材正當如此朕親加教督彼必樂為之也 壬戌遣王庶巡視江淮措置邊防自酈瓊叛張俊擅棄旴𣅿而歸諸將稍肆庶素有威望臨發勞師於都教場軍容嚴整庶便服坐壇上自楊沂中而下悉以戎服步由轅門庭趨受命拜賜而出莫敢仰視庶奏辟屬官帝諭之曰張浚待諸將以狎昵取侮呂祉以傲肆取敗皆可為戒 秘書少監兼崇政殿説書尹焞求去甲子詔以焞直徽猷閣主管萬夀觀留侍經筵 丁卯金命少府監盧彥倫營建宮室止從儉素丁丑復置六路發運司 壬午金立裴滿氏為貴妃癸未詔三衙管軍輪宿禁中 初胡寅自中書舍人出知嚴州父安國以書訓之曰汝在桐江一年矣大凡從官當郡經年未遷即有怠意汝今宜作三年計日勤一日思逺大之業若有遷擢自是朝廷非我所覬也既而移守永州未上即召寅除禮部侍郎尋以父憂去考異朱勝非閒居錄曰胡寅者凶慝躁進之士也趙鼎引居詞掖朝士皆畏之以行詞卒謬衆論不容乃稱父安國老疾逺在湖湘乞歸省至是差知永州寅攜妾居婺女久之不去有朝士范伯奮亦寓婺移書責之寅以妾就蓐為辭伯奮復曰妾産與父病孰重寅訴於鼎改知嚴州鼎旋復相欲召寅議者以不省父止之復除永守星夜南奔未及到家召命已下比見其父疾困不能言寅留數日將行告之安國攬衣垂涕而己寅至行朝除禮部侍郎又兼經筵直學士院尚未踰月安國凶問已至寅匿之詐為父書與交黨翰林學士朱震言久疾垂死寅欲辭免召命以時事尚艱難遣之使行欲葢而彌彰聞者駭歎度其死時寅尚猶在路耳按勝非專尚權變而好惡未得其正所著閒居錄厯詆李綱趙鼎胡寅朱震劉大中張戒宋史本傳雲此錄多其私説而中興紀事本末往往附載於其間大抵皆誣善之辭今不取 五月戊子監察御史張戒入對因言諸將權太重帝曰若言跋扈則無跡兵雖多然聚則強分則弱雖欲分未可也戒曰去嵗罷劉光世致淮西之變今雖有善為計者陛下必不信然要須有術帝曰朕今有術唯撫循偏裨耳戒曰陛下得之矣得偏裨心則大將之勢分帝曰一二年間自可了戒曰陛下既留意臣言贅矣 庚寅竄內侍羅亶於海島 己亥金詔南北選各以經義詞賦兩科取士 辛丑胡安國家上遺表賜諡文定又詔賜銀帛三百匹兩令湖南監司應副葬事給田十頃以字其孤 壬寅責劉子羽漳州安置中丞常同論其十罪故也 丁未金遣使偕王倫來初倫至㑹寧見金主首謝廢劉豫次致使指㑹達蘭自河還言於金主請以廢齊舊地與宋金主命羣臣議幹布力言不可東京留守額爾袞曰吾以地與宋必徳我阿蘭折之曰我俘宋之父兄怨非一日若復資以土地是助讐也何徳之有勿與便富埒呼位在幹布上達蘭額爾袞附之由是額爾袞執議以河南陜西地與宋遂遣倫及其太原少尹烏凌阿思謀太常少卿石慶充來議事思謀即宣和始通好海上者將至帝命吏部侍郎魏矼館伴之矼以為御史時嘗言和議之非辭不奉詔因備論敵情之難信秦檜曰公以智料敵檜以誠待敵矼曰第恐敵不以誠待相公耳檜乃改命王倫倫又辭遂命給事中呉表臣而倫往來館中議事阿蘭一名宗憲 戊申以資政殿學士葉夢得為江東安撫制置大使夢得奏防江措畫八事一申飭邊備二分布守地三把截要害四約束舟船五團結鄉社六明審斥堠七措置積聚八責官吏死守又言太平池州𦂳要隘口江北可濟共十九處願聚民兵把截命諸將審度敵形併力進討 戊申命刑部員外郎李彌遜馳勞金使於平江翌日帝謂輔臣曰館待之禮宜優若早遂休兵得免赤子肝腦塗地此朕本意也又慨然歎曰當時若無軍旅之事使朕專意保民十數年間豈不見效趙鼎秦檜同對曰陛下為此言神明感格必有平定之期 己酉王庶至淮南檄張宗顔將兵七千屯廬州巨師古三千屯太平分韓世忠軍屯泗州及天長縣 六月乙卯朔試博學宏詞科選人詹叔義陳巖肖王大方中選詔叔義大方並與壹除巖肖賜出身 壬戌以衍聖公孔玠避亂寓衢州詔賜田五頃奉先聖祠事 癸亥監修國史趙鼎等上重修哲宗實錄一百五十卷
  王應麟曰紹興重修哲宗實錄獨元祐八年事皆無存者參取玉牒日厯諸書以足之僅得成書中興後事紹興八年至二十五年最為疎畧鶴山謂小人為不善於傳世詔後之書必遏絶之自唐許李至近世莫不然
  乙丑御史中丞常同言近闗報曽惇進其曽祖布所著三朝正論真蹟轉右承議郎臣聞王安石創立新法曽布於是時實為安石腹心其法皆出於布之謀成於布之手故自海州懐仁令一年半間十三遷而至知制誥安石常語人曰終始言新法不便者司馬光也終始言便者曽布也逮紹聖初布與章惇蔡卞同秉大政元祐之法度委若弁髦元祐之人才棄如斷梗布內愧於私心外迫於清議乃間出一善言引一善士以求自異於衆既欲取髙位於當年又欲掠美名於後世首䑕兩端馴致建中之事遂使蔡京得以乘間而入貽禍邦家而朝廷尚尊其説頒諸史館號曰正論臣竊惑焉臣願宣諭史官筆削之際毋惑其説以至亂真庶幾一代之典足以垂信後世詔付史館 帝以亮隂依祖宗故事更不臨軒䇿試壬申御射殿賜禮部進士黃公度以下三百九十五人及第出身是科得陳俊卿與公度皆莆田人 癸酉王庶自淮西還入見言和議不可從為帝陳三䇿上䇿莫如拘其使者彼怒必加兵吾則應之所謂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是也其次願陛下念不共戴天之讎堅謝其使勿與相見一切使指令與大臣商議然後徐觀所向隨事酬應其次姑示怯弱待以厚禮俟其出界精兵躡之所謂掩其不備破之必矣 乙亥以中䕶軍統制張宗顔知廬州命劉錡移屯鎮江從王庶請也 初行朝聞金使之來物議大訩帝謂輔臣曰先帝梓宮果有還期雖待二三年尚庶幾惟是太后春秋髙朕旦夕思念欲早相見此所以不憚屈己兾和議之速成也秦檜曰屈己議和此人主之孝也見主卑屈懐憤不平此人臣之忠也帝曰雖然有備無患使和議可成邊備亦不可弛朝臣多言和議之非者帝輒峻拒之或至震怒趙鼎請間宻啓曰陛下與金人有不共戴天之讐今屈己請和不憚為之者以梓宮及母后耳羣臣憤懣之辭出於愛君不可以為罪陛下宜諭之曰講和非我意以親故不得已為之但得梓宮及母后還敵雖渝盟吾無憾焉帝從其言羣議遂息丁丑金使烏淩阿思謀石慶充入見禮甚倨帝問數遣議和不從今忽來和何也思謀曰大金仁慈不欲用兵恐生靈塗炭帝曰俟朝廷議之思謀請帝自決帝令退館以俟考異禮甚倨以下據北盟㑹編修入中興紀事本末雲思謀等見執禮甚恭且欲以客禮到都堂見宰執趙鼎抑之如見從官之禮此史官飾辭不足信也 翰林學士兼侍讀翊善朱震疾亟奏乞致仕且薦尹焞以自代是夜震卒奏至帝達旦不寐戊寅輔臣奏事帝慘然曰楊時既物故胡安國與震又亡同學之人今無存者朕痛惜之趙鼎曰尹焞學問淵源可以繼震帝指奏牘曰震亦薦焞代資善之職但焞㣲瞶恐教兒童費力俟國公稍長則用之乃詔國公往奠震賜其家銀帛二百匹兩例外官子孫一人 是夏金元帥府下令諸欠公私債無可還者沒身及家屬為奴婢以償之











  資治通鑑後編巻一百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十三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十三起著雍敦牂七月盡屠維協洽十二月凡一年有六月
  髙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德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
  紹興八年秋七月乙酉朔秦檜請復遣王倫及藍公佐如金定和議且申問諱日 録司馬光曽孫伋補承務郎 辛亥彗出東方 八月甲寅朔金始頒行官制初太宗嘗改定而未畢至是置三師三公三省六曺臺院寺監等官宇文虛中參定其制 戊午詔日者遣使報聘期還梓宮尚慮邊臣未諭遂弛戎備以疑衆心其各嚴飭屬城明告部曲臨事必戒無忘捍禦 丁丑彗滅己卯金以所部㑹寜為上京㑹寜即海古勒之地金
  舊土也安春水源於此故名金源初稱內地至是升為上京改遼上京臨潢府為北京而東京遼陽西京大同南京大興中京大定府皆仍舊 壬午秘書省著作郎何掄罷侍御史張戒言張浚欲竄易舊史掄首附其意凡所籖貼自雲改字舛訛然頗主異議浚罷掄不自安遂撤去前日籖貼焚之乃出掄知邛州 御筆以和州防禦使璩除節度使封吳國公執政聚議王庻大呼曰並後匹嫡古以為戒此豈可行趙鼎謂秦檜曰鼎前日負曖昧之謗今不敢奏須公開陳檜無語翌日進呈鼎奏曰建國名雖未正天下之人皆知陛下有子矣在今日禮數不得不異葢所以繋人心不使之二三而惑也後數日劉大中亦以為言命遂寢 丁未趙鼎以重修哲宗實録成遷特進中書舍人兼直學士院呂本中草制有雲合晉楚之成不若尊王而賤霸散牛李之黨未如明是而去非惟爾一心與予同德秦檜深恨之 九月丁酉金改燕京樞宻院為行臺尚書省 冬十月丁巳參知政事劉大中罷大中與趙鼎不主和議秦檜忌之薦蕭振為侍御史振入臺即劾大中與父不睦何以事君望正典刑以厚風俗大中亦累章乞罷詔出知䖍州振再論遂予宮祠初振為監察御史以親老力求外補趙鼎從之除郡而去及檜為相一召即來不復以親為辭遂除南牀首攻劉大中鼎曰振意不在大中也振亦謂人曰趙丞相不待論當自為去就矣振自此為檜死黨檜竊柄十八年毒流天下皆自振發之考異朱勝非間居録曰劉大中素不養父未甞同居與父乆別或責其不省勉強一詣見扵門首再拜立談頃刻而退大中為趙鼎黨魁驟遷禮部尚書鼎許以參政父居處州家信至報其父病不知人已具棺殮大中匿其書趣鼎力薦果參大政已而父稍間亦不問也其子不平操刀逐大中欲弒之衆救獲免事頗喧以此罷政天下聞而惡之按勝非深疾趙鼎故凡鼎之所厚無不痛詆閒居著書聊以永日而好稱人之惡訐以為直豈君子之道哉史稱勝非與秦檜不協然勝非之所惡即檜之所惡也心術亦可知矣其斥胡寅劉大中之不孝類皆誣善之辭今不取丙寅金封太宗子斛魯補等十三人為王 己巳金
  始禁親王以下佩刀入宮 甲戌特進尚書右僕射同平章事兼樞宻使趙鼎罷為兩浙東路安撫制置大使兼知紹興府戶部侍郎向子諲入見論京都舊事頗及珍玩中書舍人攝起居郎潘良貴聞其言甚怒既而子諲奏金國報聘及奠朱震事言乆不輟良貴徑至榻前厲聲曰子諲不宜以無益之談乆瀆聖聴叱之退者再帝色變欲抵良貴罪中丞常同為之辯帝欲併逐同鼎奏子諲雖無罪而同與良貴不宜逐帝不從命下給事中張致逺謂不應以一子諲出二佳士不書黃帝怒顧鼎曰固知致逺必繳駁鼎問何也帝曰與諸人善葢已有先入之言由是不樂鼎秦檜繼留身奏事及出鼎問帝何言檜曰上無他恐丞相不樂耳既而論防禦使璩封國公事鼎退檜復留身不知所言㑹侍御史張戒論給事中勾濤濤言戒之撃臣乃趙鼎意因詆鼎結臺諫及諸將帝聞益疑鼎乃引疾求罷且言劉大中持正論為章惇蔡京之黨所嫉臣議論出處與大中同大中去臣何可留既罷入辭言扵帝曰臣去後必有以孝弟之説脅制陛下者將行檜率執政往餞鼎不為禮一揖而去檜益憾之 先是宰執入見秦檜獨留身言臣僚畏首畏尾多持兩端此不足與斷大事若陛下決欲講和乞專與臣議帝曰朕獨委卿檜曰臣恐未便望陛下更思三日容臣別奏又三日檜復留身奏事帝意欲和甚堅檜猶以為未也復進前説又三日檜復留身奏事如初知帝意不移乃始出文字乞決和議勿許羣臣預遂排趙鼎劉大中而一意和議 乙亥日中有黒子 丁丑金使張通古蕭哲與王倫偕來韓世忠聞之上䟽曰金人遣使前來有詔諭之名事勢頗大深恐其情繼發重兵壓境逼脅陛下別致禮數今當熟計不可輕易許諾願舉兵決勝兵勢最重處臣請當之因乞赴行在奏事不許 辛巳中書舍人兼直學士院呂本中罷用侍御史蕭振奏也 初王倫使金從趙鼎受使指倫問議和後禮數鼎言上登極既乆四見上帝君臣之分已定豈可更議問割地逺近鼎言以大河為界乃淵聖舊約非出今日宜以舊河為大河二事最切或不從即此議當絶倫受指而行至是倫還有詔諭江南之名帝歎息謂王庶曰使五日前得此報趙鼎豈可去耶 十一月甲申以翰林學士承㫖孫近參知政事 殿中侍御史張戒面對言王倫遽回金使遂有江南詔諭使及明威將軍之號不雲國而直雲江南是用我太祖待李氏晩年之禮曽不得為孫權乎一則詔諭一則明威此二者不知何意又言為國唯當自勉不可僥倖偷安果得偷安猶可但恐屈辱己甚偷安亦不得耳秦檜怒愈欲逐戒 丙戌禮部侍郎兼侍讀張九成罷趙鼎之未去也九成謂鼎曰金人失信數矣盟墨未乾以無名之師掩我不備今實厭兵而張虛聲以撼中國彼誠能從我所言十事則與之和當使權在朝廷可也鼎既免秦檜謂九成曰且同檜成其事如何九成曰事宜所可九成胡為異議特不可輕易以茍安耳他日與呂本中同見檜檜曰大抵立朝須優游委曲乃能有濟九成曰未有枉已而能直人檜為之變色㑹檜聞九成在經筵講書因及西漢災異事大惡之既而九成再䟽求去帝命以次對出守檜必欲廢斥之奏除提舉江州太平觀免謝辭 己丑詔張戒為耳目之官附下罔上可與外任坐前奏留趙鼎也 戊戍王倫入見 太常少卿兼崇政殿説書尹焞稱疾在告遂臥家不出 己亥復以王倫為國信計議使中書舎人蘇符副之符辭以疾以宗正少卿馮檝代之庚子以孫近兼權同知樞宻院事 辛丑詔金國遣使入境欲朕屈己就和命侍從臺諫詳思條奏扵是直學士院曽開當草國書辨視體制非是論之不聴遂請罷改兼侍講秦檜以溫言𢠢之曰主上虛執政以待開曰儒者所爭在義茍為非義髙爵厚祿弗顧也願聞所以事敵之禮檜曰若髙麗之扵本朝耳開曰主上以盛徳登大位公當強兵富國尊主庇民奈何自卑辱至此非開所聞也復引古誼折之檜大怒曰侍郎知故事檜獨不知耶開又詣都堂問計果安出檜曰聖意已定尚何言公自取大名而去如檜但欲濟國事耳 甲辰樞宻副使王庶罷庶論讐不可和上䟽者七見帝言者六秦檜方挾金人以自重絀其説庶語檜曰公不思東都抗節存趙時耶檜大恨庻因乞免僉書和議文字且累䟽求去遂出知潭州 辛亥樞宻院編修官胡銓抗書言曰臣謹按王倫本一狎邪小人市井無頼頃縁宰臣無識舉以使金專務詐誕欺罔天聴驟得美官天下之人切齒唾罵今者無故誘致金使以詔諭江南為名是欲臣妾我也是欲劉豫我也陛下奈何以祖宗之天下為強敵之天下以祖宗之位為強敵藩臣之位陛下一屈膝則祖宗廟社之靈幾不血食祖宗數百年之赤子盡皆外向朝廷宰執盡為陪臣天下士大夫皆將搖惑其心人人解體異時無厭之求安知不加我以無禮如劉豫也哉今倫之議曰我一屈膝則梓宮可還太后可復淵聖可歸中原可得嗚呼自變故以來主和議者誰不以此説啗陛下哉然而卒無一驗則敵之情偽已可知也而陛下尚不覺悟竭民膏血而不恤忘國大讐而不報含垢忍恥舉天下而臣之甘心焉就令敵決可和盡如倫議天下後世謂陛下何如主況強敵變詐百出而倫又以奸邪濟之梓宮決不可還太后決不可復淵聖決不可歸中原決不可得而此膝一屈不可復伸國勢陵夷不可復振可為痛哭流涕長太息矣今內而百官外而軍民萬口一談皆欲食倫之肉謗議洶洶陛下不聞正恐一旦變作禍且不測臣竊謂不斬王倫國之存亡未可知也雖然倫不足道也秦檜以腹心大臣而亦為之陛下有堯舜之資檜不能致君如唐虞而欲導陛下如石晉孫近傅㑹檜議遂得參政伴食中書漫不敢可否事檜曰可和近亦曰可和檜曰天子當拜近亦曰當拜嗚呼參贊大臣徒取寵位如此有如敵騎長驅尚能折衝禦侮耶臣竊謂秦檜孫近亦可斬也臣備員樞屬義不與檜等共戴天區區之心願斷三人頭竿之藁街然後羈留敵使責以無禮徐興問罪之師則三軍之士不戰而氣自倍不然臣有赴東海而死耳寜能處小朝廷求活耶書上檜以銓狂妄凶悖鼓衆刼持除名編管昭州朝臣多救之者檜迫扵公論翌日改監廣州都鹽倉宜興進士吳師古鋟其書扵木金人購之千金檜大怒師古坐流袁州死晏敦復謂人曰頃言檜姦諸君不以為然今方專國便敢爾他日何所不至耶 十二月丙辰秦檜恐言者不已白帝下詔以胡銓上書狂悖戒諭中外中書舍人勾龍如淵為檜謀曰相公為天下大計而邪説橫起盍擇人為臺諫使盡撃去則事定矣檜大喜即擢如淵為御史中丞首劾銓凡異議者皆撃之卒成檜志 戊午提舉洞霄宮李綱言王倫之歸與金使偕乃以詔諭江南為名不著國號而曰江南不雲通問而曰詔諭此何禮也以愚意料之彼為此名以遣使其邀求大畧有五必降詔書欲陛下屈體降禮以聴受一也必有赦文欲朝廷宣布頒示郡縣二也必立約束欲陛下奉藩稱臣稟其號令三也必求嵗賂廣其數目使我坐困四也必求割地以江為界淮南荊襄四川盡欲得之五也此五者朝廷從其一則大事去矣金人變詐不測貪惏無厭縱使聴其詔令奉藩稱臣其志猶未已必繼有號召或使親迎梓宮或使單車入覲或使移易將相或使改革政事或竭取賦稅或朘削土宇從之則無有紀極一不從則前功盡廢反為兵端以為權時之宜聴其邀求可以無後悔者非愚則誣也䟽奏雖與衆論不合帝不以為忤曰大臣當如此矣 秦檜嘗因語和議事曰此事大繋安危禮部侍郎曽開扵坐中抗聲曰丞相今日不當説安危止合論存亡檜矍然遂命出知婺州開辭改提舉江州太平觀 己未以吏部尚書李光參知政事 癸亥金新宮成 乙丑校書郎許忻樞宻院編修官趙雍同日上䟽力排和議 丙寅知潭州王庻落職予祠以中丞勾龍如淵論其罪故也癸酉司勲員外郎朱松秘書省著作佐郎張廣凌景夏正字常明範如圭同上疏言和議決不可從 甲戍以端明殿學士韓肖胄僉書樞宻院事乙亥以肖胄為大金奉表報謝使樞宻副都承㫖錢愐副之 金使張通古蕭哲等至泗州要所過州縣迎以臣禮接伴使范同再拜問金主起居軍民見者往往流涕知平江府向子諲不肯拜金詔上疏言和議之非且乞致仕秦檜從其請丙子通古等至臨安要帝以客禮相待乃以左僕射府館之 丁丑詔金國使來盡割河南陜西故地通好扵我許還梓宮及母兄親族餘無需索令尚書省榜諭以李光素有時望俾押和議榜以鎮浮言又降御札諭三大將 監察御史施庭臣以抗章力贊和議除侍御史中外駭愕吏部尚書張燾侍郎晏敦復執奏言前勾龍如淵以附㑹此議而得中丞衆論已嗤鄙之今庭臣又以此躋橫榻一臺之中長貳皆然既同鄉曲又同腹心惟相阿附變亂是非豈不紊國家之紀綱蔽陛下之耳目乎扵是庭臣不敢拜 金立貴妃裴滿氏為皇后己卯權吏部尚書張燾吏部侍郎晏敦復魏矼戶部侍郎李彌遜梁汝嘉給事中樓炤中書舍人蘇符工部侍郎蕭振起居舍人薛徽言同班入對極言屈己之禮非是禮部侍郎尹焞獨上疏諫且移書切責秦檜檜大怒焞扵是固辭新命不拜奉禮郎馮時行召對言和議不可信至引漢髙分羮事為諭帝曰朕不忍聞顰蹙而起檜乃謫時行知萬州尋亦抵罪 秦檜未見國書疑為封冊欲帝屈己以受之帝曰朕嗣受太祖太宗基業豈可受金人封冊扵是朝論沸騰楊沂中解濳韓世良相率見檜曰軍民洶洶若之何退又白之臺諫中丞勾龍如淵詣都堂與檜議召王倫責之曰公為使通兩國好凡事當扵彼中反覆論定安有同使至而後議者倫泣曰倫涉萬死一生往來虎口者數四今中丞乃責倫如此檜為之解曰中丞無他欲激公了此事耳倫曰此則不敢不勉如淵謂檜曰但取金書納之禁中則禮不行而事定樓炤亦舉諒隂三年不言事以告檜遂議以檜攝冡宰詣館受書帝亦切責倫倫以計説張通古通古從之庚辰帝不御殿以方居諒隂難行吉禮命檜詣館見通古受其書通古欲百官備禮檜使省吏朝服導行以書納禁中時帝特以母后故俯從和議而檜必欲帝屈己天下恨之 鄜延故將李世輔綏德青澗人自唐以來世襲蘇尾九族都巡檢使世輔年十七隨父永竒出入行陣金人犯鄜延經畧王庻募間者世輔往應募有敵人夜宿陶穴世輔縋穴中得十七人皆殺之補充隊將由是知名金人破延安授永竒父子官永竒聚泣曰我宋臣也世襲國恩乃為彼用耶㑹劉豫令世輔帥馬軍赴東京永竒宻戒之曰汝得乗機即歸本朝無以我故貳其志事成我亦不朽矣世輔至東京劉麟喜之授南路鈐轄乃宻遣其客雷燦以蠟書赴行在及豫廢金烏珠授世輔知同州世輔至鄜省父永竒教世輔曰同州入南山乃金人往來驛路汝可扵此擒其帥渡洛渭由商虢歸朝第報我知我當以兵取延安而歸世輔赴同州即遣其徒黃士成等持書由蜀至吳報歸朝事是冬金左監軍薩爾罕以事過同州世輔乃偽稱足疾伏兵州廨因犒其從者醉而悉殺之遂縛薩爾罕馳出城欲以南歸金騎追及之世輔等數十人且戰且前至五丈原追騎益多世輔度衆寡不敵乃解薩爾罕縛折箭為誓不得殺同州人及害吾骨肉薩爾罕許之遂縱使去洛水溢世輔無舟不得渡金人又㑹兵斷其歸路世輔遂奔夏永竒家屬三百口皆遇害
  九年春正月丙戌以金人通和大赦河南新復州軍官吏並不易置蠲其民租稅三年徭役五年以端明殿學士王倫同僉書樞宻院事充奉䕶梓宮迎請皇太后交割地界使知閣門事藍公佐副之許嵗貢銀絹五十萬匹兩 己丑金使張通古與韓肖胄先行韓世忠伏兵洪澤鎮詐令為紅巾俟通古過則刼之以壞和議世忠將郝抃宻告其事故通古自真和由淮西以去通古性聰敏秦檜以胡銓封事示之一覽即能誦 張浚在永州上疏言燕雲之舉其監不逺蓋自宣和以來挾詐反覆傾我國家非可結以恩信借令彼中有故上下紛雜天屬盡歸河南盡復我必徳其厚賜謹守信誓數年之後人情益解士氣漸消彼或內變既平指瑕造釁肆無厭之欲發難從之請其將何辭以對顧事理可憂又有甚扵此者陛下積意兵政將士漸孚一旦北面事讐聴其號令小大將帥孰不解體陛下方經理河南而有之臣知其無與赴功而共守者也戰國時楚懷王入覲扵秦一往不返千載為之痛心漢髙祖知項羽之寡恩少義其和不可恃故雖再敗固陵甘心不悔茲二事者足為今之戒矣前後凡五上疏皆不報 岳飛在鄂州聞金將歸河南地上言金人不可信和好不可恃相臣謀國不臧恐貽後世譏秦檜銜之及赦至鄂飛又上疏力陳和議之非有雲願定謀扵全勝期收地扵兩河唾手燕雲終欲復讐而報國誓心天地尚令稽首以稱藩又曰救暫急而解倒懸猶之可也欲長慮而尊中國豈其然乎飛募客張節夫詞也疏入檜益怒遂成讐隙和議成例加爵賞飛加開府儀同三司力辭言今日之事可危而不可安可憂而不可賀可訓兵飭士謹傋不虞而不可論功行賞取笑敵人三詔不受帝溫言奨諭之飛乃受命吳璘在熈州其募客擬為賀表璘愀然曰在朝廷休兵息民誠天下慶璘等叨竊不能宣國威靈亦可愧矣但當待罪稱謝可也知廣州連南夫監明州比較務楊煒皆上書極言和議之失秦檜深惡之 以監察御史沙縣陳淵為右正言淵入對論比年以來恩惠太濫賞給太厚頒賚賜予之費太過所用既衆而所入實寡此臣所甚懼也周官唯王及後世子不㑹説者謂不得以有司之法治之非周公作法開後世人主侈用之端也臣謂冡宰以九式均節財用有司雖不㑹冡宰得以越式而論之若事事以式雖不㑹猶㑹也臣願陛下凡有賜賚法之所無而扵例有礙者三省得以共議戶部得以執奏則前日之𡚁息矣淵又論程頥王安石學術同異帝曰楊時之學能宗孔孟其三經義辨甚當理淵曰楊時始宗安石後得程顥師之乃悟其非帝曰以三經義解觀之具見安石穿鑿淵曰穿鑿之過尚小至扵道之大原安石無一不差推行其學遂為大害帝曰差者何謂淵曰聖學所傳論語主仁中庸主誠孟子主性安石皆暗其原仁道至大論語隨問隨荅惟樊遲問仁荅曰愛人愛特仁之一端而安石遂以愛為仁其言中庸則謂中庸所以接人髙明所以處己孟子七篇專發明性善而安石取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善惡混之言至扵無善無惡又溺扵佛其失性逺矣 戊子遣判大宗正事士𧝥兵部侍郎張燾詣河南修奉陵寢初史館校勘范如圭以書責秦檜忘讐辱國之罪且曰公不喪心病狂奈何為此必遺臭萬世矣及金人歸河南地檜方自以為功如圭入對言兩京之版圗既入則九廟八陵瞻望咫尺今朝陵之使未遣何以𢠢神靈萃民志乎帝泫然曰非卿不聞此言即日遣士𧝥等往檜以如圭不先白己益怒如圭遂謁告去岳飛請以輕騎從謁諸陵灑掃又奏金人無事請和此必有肘腋之虞名以地歸我實寄之也願往視之檜白帝止其行 辛卯以尹焞為徽猷閣待制提舉萬壽觀兼侍講焞固辭不拜 癸巳建皇太后宮丙申金右副元帥烏珠始以割地詔下宿州 戊戌賜王倫同進士出身端明殿學士僉書樞宻院事既又以倫為東京留守兼權開封尹郭仲荀為副留守 己亥帝諭輔臣曰河南新復宜命守臣專撫遺民勸農桑各因其地以食因其人以守不可移東南之財力虛內以事外帝雖聽秦檜和而實疑金詐未嘗弛備也 吳玠與金人對壘且十年常苦逺餉勞民屢汰冗員節浮費益治屯田嵗收至十萬斛和議之成帝以玠功髙授開府儀同三司四川宣撫使遣內侍奉手札以賜至則玠病甚扶掖聽命 辛丑贈內侍省副都知藍安石保寜軍節度使特賜謚宦者有諡始此 李世輔至夏夏國主問其故世輔泣具言父母妻子之亡切齒疾首恨不即死願得二十萬人生擒薩爾罕取陝西五路歸扵夏世輔亦得報不共戴天之讐夏國主曰爾能立功則不靳借兵時有酋豪號青面夜義者乆為夏國患乃令世輔圗之世輔以三千騎晝夜疾馳奄至其帳擒之而還夏國主大悅即出二十萬騎以文臣王樞武臣𠼪吪為陜西招撫使世輔為鄜延岐雍等路經畧安撫使二月癸丑以周聿為陝西宣諭使方庭實為三京宣諭使庭實至西京先朝陵寢自永昌而下皆遇發掘而泰陵至暴露庭實解衣復之歸以白帝秦檜怒之劾其奉使無狀出為福建提刑 己未秦檜上徽宗陵名曰永固主管台州崇道觀王銓言後周叱奴皇后陵實以為名當避檜大怒 壬戍以李綱為湖南安撫大使兼知潭州張浚為福建安撫大使兼知福州綱具奏力辭遂允其請 御史中丞勾龍如淵與起居郎施庭臣因私忿交奏其惡如淵為庭臣指斥帝謂宰執曰如淵身任臺綱自合早論至一月後因忿方奏此告訐也告訐之風出扵末世三代所未聞以朕觀之庭臣之罪小如淵之罪大乃命秦檜先召庭臣詰問癸亥檜奏陛下若欲存國體先黜庭臣仍改除如淵俟其乞出然後補外帝欲眀其事乃詔庭臣語言徑率責嶺南監當如淵失風憲之體罷與外任檜擬除如淵知建康府帝曰此人用心不正乃已 壬申命修徽宗實録以秦檜兼提舉以禮部侍郎范同為修撰員外郎劉昉為檢討 以醴泉觀使趙鼎知泉州鼎寓居㑹稽秦檜猶忌其偪乃以逺郡處之 癸酉詔盜賊已經招安而復嘯聚者發兵加誅母赦是月日中有黒子月餘乃沒丁亥以和州防禦使璩為保大軍節度封崇國公甲午詔璩赴資善堂聴讀祿賜如建國公例 三月丙申王倫至汴見金烏珠交割地界得東西南三京壽春府宿亳曺單州及陝西京西諸州之地烏珠遂自祁州渡河而去移行臺扵大名府中書言昨修執政拜罷録詳畧失中本末差舛詔史
  官重行編修秦檜之初免相也帝以御札斥其罪而一時制詔拜罷録具焉檜欲滅其跡故有是請 己亥分河南為三路廢拱州 辛丑以翰林學士樓炤僉書樞宻院事 丁未正偽齊所改州縣名 丙辰金命百官詳定儀制 是春夏人陷府州先是帝召呂頥浩赴闕既至以疾不能見乃聴歸夏四月庚戍朔卒諡忠穆頥浩有膽畧處苖劉之變有功而與李綱趙鼎不協幾扵媢疾議者非之 辛亥命樓炤宣諭陝西諸路 癸丑落趙鼎奉國軍節度使仍知泉州 甲子以孟庾為西京留守路允迪為南京留守 罷權吏部尚書晏敦復和議之初敦復力詆屈己之非秦檜使人訹之曰公若曲從兩地旦夕可至敦復曰吾終不以身計而誤國家況吾薑桂之性到老愈辣請勿復言檜卒不能屈權吏部甫踰月罷知衢州 庚午帝謂秦檜曰陝西諸將既叛復來緩急金人敗盟難以責任朕謂中原尚可從容圗治至如陝西五路勁兵良將所出他時當用腹心之臣可也壬申移壽春府治淮北舊城 癸酉詔新復諸路監司帥臣按劾官吏之殘民者 韓世忠張俊入見 甲戌金百官朝參初用朝服 是月以觀文殿學士汪伯彥知宣州仍趣朝行在初伯彥未第有祁門縣令王本者築館曰英材延之授經秦檜與其兄弟皆從伯彥游伯彥是命亦檜之力也 五月戊子判大宗正事士𧝥兵部侍郎張燾朝謁永安諸陵前二日士𧝥等至河南民夾道懽迎皆言乆隔王化不圗今日復得為宋民有感泣者陵下石澗水自興兵以來乆涸二使到水即日大至父老驚歎以為中興之祥 甲午以都官員外郎丁則知道州秘書省正字汪應辰通判建州樞宻院編修官趙雍通判瀘州皆以論事忤秦檜故出之 五月庚寅奉迎東京欽先孝思殿累朝御容赴臨安 辛卯復命江南守臣二年為任 丙午李世輔自夏來歸初世輔至延安總管趙惟清大呼曰鄜延今復歸朝已有赦書世輔取赦文觀之因與官屬列拜大哭乃以舊部八百餘騎往見王樞𠼪吪諭之曰世輔已得延安府見講和赦書招撫可以本部軍歸國𠼪吪不從曰初經畧乞兵來取陝西今既到此乃令我歸耶世輔知勢不可乃出刀斫𠼪吪不及擒王樞縛之夏人以鐡鷂子軍來世輔以所部拒之馳揮雙刀所向披靡夏兵大潰殺死蹂踐無慮萬人獲馬四萬匹世輔揭榜招兵每得一人予馬一匹旬日間得驍勇少壯者萬人乃擒害其父母弟姪者斬扵東市行至鄜州有馬步軍四萬餘吳玠遣張振撫諭之曰兩國見議和好不可生事世輔遂見玠扵河池玠遣見樓炤扵長安玠承制以為䕶國軍承宣使樞宻行府前軍都統制送之朝世輔乃率部下二千南來帝撫勞再三賜名顯忠 六月己酉朔金主初御冠服 庚戌皇后邢氏崩扵五國城 辛亥夏國主乾順卒年五十七偽諡聖文皇帝廟號崇宗墓曰顯陵子仁孝立改元大慶 辛酉出吏部侍郎謝祖信知潭州祖信既力論趙鼎落節扵是章氏諸孫咸集闕下再謀理訴並及史事帝偶知之謂執政曰聞章惇家有人慾陳訴以趙鼎去便謂事有更變此事乃出朕意鼎何預聞有從官為之主議者執政奏謝祖信章氏之壻也遂命出守祖信聞之大駭歸家詬其妻凡數日曰爾家累我欝欝而死 壬戌以新復州縣官吏懷不自安降詔開諭 己巳四川宣撫使吳玠卒諡武安玠少沈毅有志節善讀史凡往事可師者録置座右積乆墻牗皆格言也用兵本孫吳務逺畧不求近小利故能保必勝御下嚴而有恩虗心詢受雖身為大將卒伍最下者得以情達故士樂為之死選用將佐視勞能為髙下先後不以親故權貴撓之自富平之敗金人專意圗蜀㣲玠身當其衝無蜀乆矣故西人思之立祠以祀 士𧝥張燾謁西京諸陵披厯榛莽隨宜葺治禮畢而還張燾奏言金人之禍上及山陵雖殄滅之未足以雪此恥復此讐也必不可恃和盟而忘復讐之大事帝問諸陵寢何如燾不對惟言萬世不可忘此敵帝黯然秦檜忌之尋出燾知成都府 癸酉澧州軍事推官韓紃以上書論講和非計除名送循州編管 乙亥以孟庾兼東京留守王倫自東京赴金議事 樓炤承制以楊政為熈河經畧使吳璘為秦鳯經畧使仍並聴四川宣撫使節制郭浩為鄜延經畧使同節制陝西軍馬 秋七月金富勒呼自以為太宗長子䟦扈尤甚額爾袞復附之達蘭方持兵柄遂相與謀反金主嘗問翰林學士韓昉曰周成王何如主對曰古之賢君金主曰成王雖賢亦周公輔佐之力後世疑周公殺其兄以朕觀之為社稷大計亦不當非也其意葢在富勒呼㑹有郎君烏蘇者坐謀反下獄事連富勒呼等時金主方與右丞相烏舍謀誅諸父因朝伏兵扵內富勒呼等入見擒之辛巳富勒呼及額爾袞滕王宗英虞王宗偉皆伏誅悉夷其族以達蘭握兵在外難遽誅之乃除為燕京行臺左丞相以杜充為行臺右丞相 甲申以文臣為新復諸縣令 金人厚有所邀議乆不決將再遣使權刑部侍郎陳槖上言金毎挾講和以售其姦謀論者因其廢劉豫又還河南地遂謂其有意扵和臣以為不然且金之立豫葢欲自為捍蔽使之南窺豫每犯順卒皆敗北金知不足恃從而廢之豈為我哉河南之地欲付之他人則必以豫為戒故捐以歸我往嵗金書常以嵗帑多寡聴我所裁曽未淹嵗反覆如此且割地通和則彼此各守封疆可也而同州之橋至今存焉葢金非可以義交而信結恐其假和好之説騁謬悠之辭包藏禍心變出不測願深鑒前轍嚴戰守之備使人人激厲常若㓂至茍彼通和則吾之振飭武備不害為立國之常如其不然決意恢復之圗勿循私曲之説天意允協人心響應一舉以成大勲則梓宮太后可還祖宗疆土可復矣秦檜憾之槖因力請去 先是金烏珠言扵其主曰達蘭富勒呼主割河南予宋必有隂謀今宋使在汴勿令踰境倫聞之即遣介具言扵朝乞早為之備而秦檜但奏趣倫過界將使指北行丁亥至中山㑹達蘭謀反事覺金人執之 甲午金咸州詳穏沂王暈坐與富勒呼謀反伏誅 乙巳以胡世將為四川宣撫副使世將精神敏悟閑習吏治初除宣撫諸將皆賀世將語之曰世將不習騎射不知敵情朝廷所以遣來者襲國家故事以文臣為制將耳軍事一無改吳宣撫之規世將有所未達諸公明以指示或諸公有所未達者亦當奉聞各推誠心共濟國事可也諸將皆拜謝 金行臺左丞相達蘭謂使者曰我開國功臣何罪而與降奴杜充為伍遂復與翼王呼蘭等謀反八月事覺遂命都元帥烏珠往誅之達蘭南走辛亥追殺之扵祁州其黨皆伏誅達蘭臨刑謂烏珠曰我死之後禍必及爾宜早圗之 初鄭億年北去仕逆臣劉豫為尚書右丞資政殿學士億年居中子也秦檜為王仲山之壻而億年之母則仲山親姊檜子熺復娶其弟修年女檜頗佑之河南初復召億年還除雜學士提舉醴泉觀奉朝請至是檜又復其偽授職名李光榻前面折之乃止後數月光罷億年竟復資政殿學士雖士論洶洶而一時給舍臺諫皆檜私黨不復顧逆順之節矣此事雜採中興紀事本末及閒居録修入庚午遣蘇符等使金賀正旦 九月戊寅朔金降封太宗諸子 丙戌封士𧝥為齊安郡王 甲午名皇太后殿曰慈寕 丙申金主初居新宮 冬十月辛亥王倫見金主扵御子林致使指金主下荅令翰林待制耶律紹文為宣勘官問倫知達蘭罪否倫對不知又問無一言及嵗幣反求割地汝但知有元帥豈知有上國耶倫曰比蕭哲以國書來許歸梓宮太母及河南地天下皆知上國尋海上之盟與民休息使臣奉命通好兩國耳既就館金主復遣紹文諭倫曰卿留雲中已無還期及貸之還曽無以報反間貳我君臣耶乃遣副使藍公佐先歸論嵗貢正朔誓表冊命等事且索河東北士民之在南者而拘倫扵河間以待報命 丙寅知鼎州王彥卒彥性豪縱喜讀韜畧建炎初屢敗大敵威聲振河朔時方撓扵和議遽召之還又奪其兵柄使之治郡士議惜之彥自邵州除鼎州將行疾遽作遂卒荊南舊部曲聞之請扵安撫使薛弼迎彥繪像為位以哭凡三日考異薛應旂通鑑以王彥卒繋八月而無日按朝野雜記載彥行狀是年十月十九日卒乃丙寅也今正之 戊辰慈寜宮成 甲戍日中有黒子 是月岳飛入見 十一月癸未嗣濮王仲儡卒 己丑追復張所為直龍圗閣特與一子官仍賜其家銀絹百匹兩以岳飛言所忠義乞加褒異故也 十二月甲寅命續編紹興因革禮 甲子李光罷參知政事光初謂可因和為自治之計故署榜不辭及秦檜議撤淮南守偹奪諸將兵權光始極言和不可恃備不可撤檜惡之光復折檜扵帝前曰觀檜之意是欲壅蔽陛下耳目盜㺯政權懷奸誤國不可不察檜大怒光遂求去帝命以資政殿學士出守言者又撃之乃予祠 金烏珠留蘇符等扵東京謀復取河南 是嵗金萬戶呼沙呼攻䝉古糧盡而還䝉古追襲之大敗其衆扵流嶺 金簽軍之法自元帥府下諸路帥帥下節鎮鎮下郡郡下縣縣以民戶丁多寡之數今備器械軍裝以聴㸃集用兵以來皆黏罕之徒專之至是金主始令不得從元帥府須見裏面使臣所持御畫牌劄方許簽發葢疑其下也


  資治通鑑後編巻一百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十四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十四起上章涒灘正月盡重光作噩九月凡一年有九月
  髙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徳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
  紹興十年春正月丙戍以工部侍郎莫將充迎䕶梓宮奉迎兩宮使知閤門事韓恕副 辛卯提舉洞霄宮李綱卒卒扵福州謚忠定綱負天下之望以一身用舍為社稷生民安危雖身或不用用且不乆而其忠誠義氣凜然動乎逺邇每使者至金金人必問李綱趙鼎安否其為逺人所畏服如此癸巳金以都元帥烏珠領行臺尚書省事 甲午詔作忠烈廟扵仙人闗以祀吳玠 癸卯帝謂大臣曰莫將奉使金國凡所議者可一一錄付恐將妄有許可他日必不能守也 二月辛亥以劉錡為東京副留守李顯忠為南京副留守雨雹 庚申以御史中丞廖剛為工部尚書剛每因奏事論君子小人朋黨之辨反復切至又論人君之患莫大扵好人從己若大臣惟一人之從羣臣惟大臣之從則天下事可憂剛本秦檜所薦至是滋不悅他日因對又請起舊相有人望者處之近藩重鎮檜聞之曰是欲寘我何地耶既積忤檜遂出臺名聞天下 丁卯以孟庾知開封府為東京留守仇悆知河南府為西京留守 癸酉罷吏部審量宣和濫賞從御史中丞王次翁言也時知太平州秦梓知泰州王㬇皆倚秦檜以恩倖得官次翁希檜㫖為之地由是二人驟進 先是詔三京路有宗室即發遣赴行在是月碭山男子劉遇僧自稱少帝第三子詣泗州守臣王伯路以聞下州司勘取得實決脊配瓊州牢城 先是言者多論崇觀宣政時事之失三月己卯詔自今只陳事之當否毋以崇觀宣政為口實務盡致恭之禮 甲申封閼伯為商邱宣明王 川陝宣撫副使胡世將屢言金人必渝盟宜先事為之備扵是川口諸阨如仙人闗和尚原殺金平有稍壞之處世將令忠勇軍伐木十餘萬條並興洋一𢃄皆葺治之 己丑韓世忠張俊入見 辛卯吏部員外郎朱松出知饒州以右諫議何鑄奏其懷異自賢也 丙申賀正旦使蘇符自東京歸初洪皓在冷山金古紳問以所議十事皓折之古紳曰汝性直吾與汝如燕遣汝歸議遂行㑹莫將繼來議不合囚之涿州事遂變符至東京金人不納乃還 夏四月壬申僉書樞宻院事韓肖胄罷 五月金都元帥烏珠以歸地為非計而通古又言宋置戍河南請及其部署未定亟宜收復幹布然之及達蘭誅遂大閱國中兵扵祁州己卯分四道入寇一寇山東貝勒聶哷將之一寇陝西右監軍薩爾罕將之一寇河南叛將李成將之而烏珠同三路都統及龍虎大王將軍韓常擁精兵渡大河 金冊李仁孝為夏國主 甲申名徽宗御製閣曰敷文 金烏珠自將精兵十餘萬與孔彥舟酈瓊趙榮抵汴乙酉入東京留守孟庾以城降烏珠駐舊龍徳宮遣使持詔徧諭諸郡知興仁府李師雄知淮寕府李正民皆束身歸命自是河南州縣望風納欵矣 丙戌金人取拱州守臣王慥死之 薩爾罕趣永興陝西州縣所至迎降 東京副留守劉錡率所部王彥八字軍三萬七千及殿司卒三千自臨安泝江絶淮至渦口方食暴風㧞坐帳錡曰此冦兆也主暴兵即下令兼程而進聞金人敗盟南下錡與將佐捨舟陸行先趣三百里丁亥至順昌府 金葛王烏祿以數千騎至宋王臺南京留守路允迪朝服出城見之遂送允迪扵東京烏祿一名褎太祖孫許王鄂爾多子也 戊子胡世將在河池知同州張恂遣人告急 權知永興軍郝逺開長安城門納金人闗中震動知陝州吳琦城守以拒金人郝逺遣人持金檄書至宣撫司語不遜胡世將焚之斬其使 己丑金人破西京留守李利用副總管孫暉皆棄城走鈐轄李興率兵拒戰不克 庚寅知順昌府陳規聞東京已降以報劉錡錡見規問曰事急矣城中有糧則能與君共守規曰有米數萬斛錡曰可矣規亦力留錡共守錡所部選鋒游奕二軍及老㓜輜重相去尚逺遣騎趨之夜四鼓纔至城下旦得報敵騎入陳州距順昌三百里闔城惶惑錡斂兵入城為捍禦計人心稍定 辛卯詔以鎮江府所籍酈瓊水陸田四十三頃賜李顯忠 胡世將遣涇原經畧使田晟以兵三千迎敵始金人之渡河也惟孫渥吳璘隨世將在河池世將倉卒召諸帥議楊政田晟先至渥進曰河池無險阻願公少退治兵仙人原清野以挫其鋒璘抗聲言曰孫渥懦語沮軍可斬也璘請以百口保破敵世將壯之指所坐帳曰世將誓死扵此官屬韓詔等進曰渥實失言不宜居幕下遂先遣晟還涇原渥赴熈河 是日岳飛將李寳與金人戰扵興仁府境殺數百人獲其馬甚衆 劉錡所部八字軍以將駐扵汴皆攜孥行壬辰錡召諸將問計皆曰金兵不可敵也請以精鋭遮擊老穉順流還江南錡曰我本赴官留司今東京為金所陷幸全軍至此有城可守奈何棄之吾意已決敢言去者斬惟部將許清奮曰太尉奉命副守汴京軍士扶老擕㓜而來今避走易耳然欲棄父母妻子則不忍欲與偕行則敵翼而攻何所逃之不如努力一戰扵死中求生也錡大喜乃鑿舟沈之示無去意寘家寺中積薪扵門戒守者曰脫有不利即焚吾家母辱敵手也分命諸將守諸門明斥堠募土人為間探扵是軍士皆奮男子備守戰婦人礪刀劍爭呼躍曰平日人欺我八字軍今日當為國家破敵立功時守備一無所恃錡扵城上躬自督厲取劉豫時所造癡車以輪轅埋城上又撤民戶扉周匝蔽之城外有民居數千家悉焚之凡六日經畫粗畢而金遊騎已涉潁河至城下 癸巳知亳州王彥先叛降扵金 金人入永興軍趣鳯翔 丙申胡世將命吳璘將二萬人自河池赴寳雞河南以捍敵遣楊政郭浩為之聲援 己亥命劉光世為三京招撫處置使以援劉錡 庚子以吳璘同節制陝西諸路軍馬聴胡世將便宜黜陟處置軍事 辛丑提舉醴泉觀鄭億年改提舉亳州明道宮初邉報至從官㑹食都堂工部尚書廖剛謂億年曰公以百口保金人講和今已背約有何面目尚在朝廷億年氣塞秦檜以為譏己也乃曰尚書曉不當如是億年懼求去遂有是命 金人攻鳯翔府之石壁砦吳璘遣統制姚仲等拒之仲奮身督戰金貝勒哲庫被傷退屯武功先是金別將圍耀州郭浩遣兵救之亦解去 壬寅金人圍順昌劉錡預於城下設伏擒千戶阿黒等二人詰之雲韓將軍營白沙窩距城三十里錡夜遣千餘人擊之連戰殺敵數千既而金三路都統葛王烏祿以三萬人與龍虎大王合兵薄城下錡令開諸門金人疑不敢近初錡傳城築羊馬垣穴垣為門至是與許清輩蔽垣為陣金人縱矢皆自垣端軼著扵城或止中垣上錡用破敵弓翼以神臂強弩自城上或垣門射敵無不中者敵稍卻復以步兵邀擊溺河死者不可勝計時受圍已四日金兵益盛錡乃移砦扵李村距城二十里遣驍將閻充募壯士五百夜斫其營是夕天欲雨電光四起見辮髪者輒殱之金兵退十五里錡復募百人往或請銜枚錡笑曰無以枚也命折竹為器如市井兒戲者人持一以為號直犯金營電所燭則奮擊電止則匿不動敵衆大亂百人者聞吹器聲即聚金人益不能測終夜自戰積屍盈野退軍老婆灣 六月甲辰朔詔以淮東宣撫使韓世忠淮西宣撫使張俊湖北宣撫使岳飛並兼河南北諸路招討使 秦檜言徳無常師主善為師臣昨見金達蘭有講和割地之議故贊陛下取河南故疆既而烏珠殘其叔達蘭藍公佐之歸和議已變故贊陛下定弔民伐罪之計臣今請先至江上諭諸路將帥同力招討如臣言不可行即乞罷免帝嘉納之 秦檜以金人敗盟其言不讐甚懼謂給事中兼侍讀馮檝曰我去就未可卜前此大臣皆不足慮獨君郷袞未測上意君其為我探之檝入見曰金人長驅犯順勢必興師如張浚者且須以戎機付之帝正色曰寜至覆國不用此人檜聞之喜檝曰適觀天意檝必被逐即引疾求去丙午命提舉亳州明道宮 金烏珠在汴聞兵敗即索靴上馬趣騎急行帥十萬衆來援劉錡㑹諸將問計或言今已屢㨗宜乗此勢具舟全軍而歸錡曰朝廷養兵十五年正為緩急之用況已挫敵鋒軍聲方振縱衆寡不侔當有進無退且敵營甚邇而烏珠又來吾軍一動彼躡其後前功俱廢使敵侵軼兩淮震驚江浙則平生報國之志反成誤國之罪衆皆感動思奮曰惟太尉命錡募得曹成等二人諭之曰遣汝作間事㨗重賞苐如我言敵必不殺汝今置汝綽路騎中汝遇敵則佯墜馬為敵所得敵帥問我如何人則曰太平邉帥子喜聲伎朝廷以兩國講和使守東京圖逸樂耳二人果被執烏珠問之對如錡言烏珠喜曰此城易破耳即置鵞車砲具不用明日錡登城望見二人荷械逺來縋而上之扵械上得文書一卷錡懼惑軍心立焚之戊申以劉錡為沿淮制置使 胡世將命吳璘楊政以書遺金薩爾罕約日㑹戰己酉薩爾罕遣呼紐郎君以三千騎至都統制李師顔率繞騎擊走之呼紐入扶風縣城守薩爾罕遣軍䇿應不能勝而退師顔攻㧞扶風獲三將及女真百十七人別遣禆將攻鳯翔西城外砦薩爾罕怒自戰扵百通坊列陣二十餘里統制姚仲等力戰破之殺獲尤多 壬子金烏珠攻順昌府先是烏珠至城下責諸將喪師衆皆曰南兵非昔比元帥臨城自見劉錡遣耿訓以書約戰烏珠怒曰劉錡何敢當我吾破汝城直用靴尖趯倒耳訓曰太尉非但請戰且謂太子必不敢濟河願獻浮橋五所濟而大戰烏珠曰諾乃下令明日府治㑹食且折箭為誓以激其衆遲明錡果為浮橋扵潁河上且毒潁上流及草中戒軍士雖渴死毋飲於河飲者夷其族敵用長勝軍嚴陣以待諸帥各居一部衆請先擊韓常軍錡曰擊韓雖退烏珠精兵尚不可當法當先擊烏珠烏珠一動則餘無能為矣時天大暑敵逺來疲敝晝夜不解甲人馬飢渴食水草者輒病錡士氣閒暇軍皆畨休方晨氣清涼按兵不動逮未申時敵力疲氣索忽遣數百人出西門接戰俄遣數千人出南門戒令勿喊但以鋭斧犯之統制官趙撙韓直身中數矢戰不已士殊死闘入其陣刀斧亂下敵大敗是夕大雨平地水深尺餘明日乙卯烏珠㧞營去錡遣兵追之死者萬數方大戰時烏珠被白袍乗甲馬以牙兵三千督戰兵皆重鎧號鐵浮圗戴鐡兠牟周匝綴長簷三人為伍貫以韋索每進一步即用拒馬擁之退不可卻官軍以鎗標去其兠牟大斧斷其臂碎其首敵又以鐵騎分左右翼貫以韋索三人為聨號拐子馬皆女真為之號長勝軍專以攻堅戰酣然後用之由來所向無前錡戒軍士持一小筩中實以煮豆入陣則割棄之豆皆狼籍馬聞豆香低頭欲食又多為竹筩所滾腳下不得地遂為錡軍所殺自辰至申敵敗錡以拒馬木障之少休城上鼓聲不絶乃出飯羮坐餉戰士如平時敵不敢近食已撤拒馬木深入斫敵又大破之棄屍斃馬血肉枕籍車旗器甲積如山阜烏珠所恃以為強者十損七八至陳州數諸將之罪韓常以下皆鞭之遂還汴是役也金兵數十萬錡衆不盈二萬出戰僅五千人初秦檜奏命錡擇利班師錡不奉詔戰益力錡御軍嚴整毎遇出戰除守禦人外非帯號掛甲者不得登城城中居民各闔戶守家金人嘗夜遣人近城竊聴城中絶無雞犬聲內外肅靜莫有犯者故能以寡勝衆 先是劉錡告急帝命岳飛馳援賜飛札曰設施之方一以委卿朕不遙度飛乃遣王貴牛臯楊再興孟邦傑李寳等分布經畧西京汝鄭潁昌陳曹光蔡諸郡又命梁興渡河紏合忠義社取河東北州縣又遣兵東援劉錡西援郭浩自率大軍長驅以圗中原將發宻奏言先立國本以安人心然後不常厥居以示無忘復讐之意帝得奏大褒其忠授少保河南北路招討使 丙辰岳飛將牛臯及金人戰扵京西敗之 己未郭浩遣統制鄭建克等攻破金人扵澧州復其城 壬戌僉書樞宻事樓炤以父憂去位秦檜力主和議 甲子奏遣司農少卿李若虛詣岳飛軍諭指班師 初金薩爾罕與吳璘楊政夾渭河而陣璘駐兵大蟲嶺薩爾罕自登西平原覘之曰善戰者立扵不敗之地此難與爭引去趣邠州田晟遣統制曲汲秦弼拒之扵青谿嶺胡世將又遣王彥楊從儀分道而出毎戰金人輒敗薩爾罕自將鋭兵攻青谿汲弼戰敗棄青谿走王彥率兵迎金人戰扵盤堠兎耳敗之薩爾罕還屯鳯翔 乙丑湖北提㸃刑獄向子忞罷以縂領官曽慥劾其罪故也子忞好論人物無所忌諱嘗與胡安國談當世士安國頗稱秦檜靖康時事子忞曰與檜同時被執軍前鮮有生者獨檜數年之後盡室航海以歸非大姦能若是乎安國子寅初猶以為過後乃信服子忞再以毀去自是閒居凡十九年 庚午以劉錡為武泰軍節度使侍衛馬軍都虞𠉀既又遣中使撫問賜札雲卿之偉績朕所不忘 韓世忠遣統制王勝率背嵬將成閔北伐遇金人扵淮陽軍南二十里水陸轉戰掩人扵沂河死者甚衆奪其舟二百 是月金人圍慶陽府權知府事宋萬年固守不能下 岳飛領兵援劉錡與金人戰扵蔡州復其城 福建宣撫大使張浚以淮上有警條畫海道舟航利害奏之帝嘉其忠遣中使奨諭浚時大治海舟至千艘為直指山東之計以俟朝命 閏月癸酉朔張俊遣統制宋超敗金人扵永城縣朱家邨 甲戌追孟庾路允迪官徙家屬逺郡丙子涇原經畧使田晟及金人戰扵涇州敗之初撤離喝既為王彥所卻遂自鳯翔悉兵攻涇州晟據山為陣乗敵壁壘未定奮兵掩殺自已至申連戰皆㨗 甲申田晟及金人再戰扵涇州敗之乃以兵攻陝西諸郡未下者胡世將亦離河池登仙人原山砦為防秋之計保險以自固 張俊遣統制王徳援潁昌兵還就檄徳復宿州徳倍道自壽春馳至蘄縣與金逰騎遇遂入城偃旗臥鼔逰騎引去丙戍徳潛師至宿州夜半薄金營金人阻汴水邀戰徳䇿馬先濟步騎從之遙謂金人曰吾與爾大小百戰雖名王貴酋莫不靡碎爾何為者金將髙統軍遂投兵降守將馬秦馳入城閉門固守徳叱其子順先登秦遂降宿州平徳乗勝趣亳州 己丑永興軍鈐轄傅忠信等與金人戰扵華隂縣敗之 李若虛見岳飛扵徳安府諭以面得上㫖兵不可輕動宜且班師飛不聴若虛曰事既爾勢不可還矯詔之罪若虛當任之飛許諾遂進兵 壬辰岳飛遣統制張憲擊金將韓常扵潁昌府敗之復其城丙申又復淮寕府 趙鼎初罷郡還紹興上書言時政秦檜忌其復用乃令中丞王次翁劾鼎丁酉責興化軍居住次翁言之不已遂以散官漳州安置 岳飛將郝晸張應韓清復鄭州 河南兵馬鈐轄李興聚兵應岳飛復汝州及伊陽等八縣金河南尹李成遁走詔興知河南府 韓世忠遣王勝王權復海州父老裒金帛以犒軍勝不受世忠每出軍必戒以秋毫無犯軍所過耕夫皆荷鋤而觀 張俊率統制宋紹等及王徳㑹扵城父時酈瓊與金葛王烏祿在亳聞徳至瓊謂烏祿曰夜義未易當也即遁去徳入亳州請扵俊曰今兵威已振請乘勝進取俊不從引軍還壽春初靖康時徳以十六騎徑入龍徳府縛金守臣姚璠獻扵朝欽宗問狀璠對曰臣就縛時止見一夜義耳由是人呼為王夜義 己亥陳規改知廬州時秦檜欲班師故命規易鎮淮右 金人救海州王權等逆戰敗之復懷二縣 庚子趙鼎再責潮州安置以右諫議何鑄再䟽論之故也制畧曰朋奸罔上惡殆並扵共兠專利擅權罪實侔扵楊李 秋七月癸卯岳飛遣張應韓清㑹李興復永安軍 丙午以御史中丞王次翁參知攻事秦檜薦次翁為中丞故凡可以為檜地者無不力為之及金人敗盟帝下詔罪狀烏珠次翁懼檜得罪因奏曰前日國是初無主議事有小變更用他相後來者未必賢而排黜異黨紛紛累月不能定願陛下以為至戒帝深然之檜徳其言遂引為同列扵是檜位復安公論不能撼揺矣 岳飛留大軍於潁昌命諸將分道出戰自以輕騎駐郾城兵勢甚鋭金烏珠大懼㑹諸帥欲併力一戰飛聞之曰金人技窮矣乃日出挑戰且詈之烏珠怒合龍虎大王葢天大王及韓常之兵逼郾城己酉飛遣子雲領騎兵直貫其陣戒之曰不勝先斬汝雲與金人戰數十合金屍布野烏珠以拐子馬萬五千來飛戒步卒以麻札刀入陣勿仰視第斫馬足拐子馬相連一馬仆二馬不能行飛軍奮擊遂大破之烏珠大慟曰自海上起兵皆以此勝今已矣因復益兵而前部將王剛以五十騎覘敵遇之奮斬其將飛時出視戰地望見黃塵蔽天自以四十騎突戰敗之 庚戌永興軍統領辛鎮及金人戰扵長安城下敗之 癸丑以楊沂中為淮北宣撫副使劉錡為判官 金烏珠既敗扵郾城憤甚合師十二萬次臨潁甲寅岳飛遣統制楊再興王蘭等以三百騎擊之扵小商橋殺二千餘人及萬戶薩巴千戶百人再興死獲屍焚之得箭鏃二升飛痛惜之張憲繼至復戰烏珠夜遁追奔十五里中原大振飛謂子雲曰敵屢敗必還攻潁昌汝宜速援王貴既而烏珠果至乙卯貴將游奕雲將背嵬戰扵城西雲以騎兵八百挺前決戰步軍張左右翼繼之殺烏珠壻夏金吾副統軍尼瑪哈索烏珠引兵還汴飛又使梁興㑹太行忠義及兩河豪傑敗金人扵垣曲又敗之扵沁水遂復懷衛州斷金人山東河北之道金人大恐飛進軍朱仙鎮距汴京四十五里與烏珠對壘而陣遣背嵬騎五百奮擊大破之烏珠遁還汴京飛檄陵䑓令行視諸陵葺治之 壬戌岳飛奉詔班師自郾城還先是紹興五年飛遣梁興等布徳意招結兩河豪傑山砦韋銓孫謀等斂兵固守以待王師至是兩河豪傑李通等帥衆歸飛金人動息山川險要一時皆得其實中原盡磁相開徳澤潞晉絳汾隰之境皆約日興兵與官軍㑹其所掲旗以岳為號父老百姓爭挽車牽牛載糗糧以饋義軍頂盆焚香迎𠉀者充滿道路自燕以南金人號令不行烏珠欲簽軍以抗飛河北無一人應者乃歎曰自我起北方以來未有如今日之挫衂金將烏凌阿思謀素號桀黠亦不能制其下但諭之曰毋輕動待岳家軍來即降金統制王鎮崔慶李覬崔虎華旺等皆率所部降飛其龍虎大王之將竒徹等亦宻受飛旗榜自其國來降韓常亦欲以衆五萬內附飛大喜語其下曰直抵黃龍府與諸君痛飲耳方指日渡河而秦檜欲畫淮以北棄之必欲與金和諷䑓臣請班師飛奏金人鋭氣沮喪盡棄輜重疾走渡河而我豪傑向風士卒用命時不再來機難輕失檜知飛志鋭不可回乃先請詔張俊楊沂中等歸而後上言飛孤軍不可乆留乞令班師一日奉十二金字牌飛憤惋泣下東向再拜曰十年之力廢扵一旦乃自郾城引兵還民遮馬慟哭訴曰我等頂香盆運糧草以迎官軍金人皆知之相公去我輩無噍類矣飛亦悲泣取詔示之曰吾不得擅留哭聲震野飛留五日以待民徙從而南者如市飛亟奏以漢上六郡間田處之方烏珠敗扵朱仙欲棄汴而去有書生叩馬曰太子毋走岳少保且退矣烏珠曰岳少保以五百騎破我五十萬京城日夜望其來何謂可守書生曰自古未有權臣在內而大將能立功扵外者岳少保且不免況欲成功乎烏珠悟遂留不去及飛還烏珠遣兵追之不及而潁昌淮寧蔡鄭諸州皆復為金有飛至鄂力請解兵柄不許已而入覲帝問之飛但拜謝而已 乙丑金人圍淮寧府守臣趙秉淵棄城南歸 辛未金人攻盭厔王俊逆戰扵東路谷卻之 八月壬申朔以張九成喻樗陳剛中凌景夏樊光逺毛叔度元盥七人謗訕和議貶官有差秦檜惡九成謫知邵州交遊皆絶惟汪應辰通問及喪父衆猶攻訐落其職而應辰不逺千里往弔人皆危之剛中嘗以啟賀胡銓之謫為檜所深惡至是謫知安逺縣尋卒安逺屬贑州濵嶺地惡瘴深諺曰龍南安逺一去不轉言必死也 乙亥韓世忠圍淮陽軍不克 戊寅知陝州吳琦遣統制侯信刼金人中條山砦敗之翌日又戰扵解州境殺其將毛罕 庚辰金人來救淮陽軍韓世忠逆戰扵泇口鎮敗之是日別將劉寳等以舟師至千秋湖遇酈瓊兵與之戰大㨗獲戰船二百 壬午李成以五千騎犯西京守臣李興擊卻之 楊沂中兵至宿州金遣間告敵騎數百屯栁子鎮丁亥沂中自將五百騎夜襲之不見敵而還金人以精兵伏歸路沂中軍潰遂自壽春走歸泗金人屠宿州 甲午川陜宣撫司統領王喜等遇金人扵汧陽敗之 九月壬寅朔遣起居舍人李易諭韓世忠罷兵 丁未楊政遣統制楊從儀夜襲金人扵鳯翔府敗之 戊申金人復入西京李成數為李興所敗乞師扵烏珠得蕃漢軍數萬興度衆寡不敵棄城去寓治扵永寧之白馬山 庚戌合祀天地扵明堂 戊午宰執奏事帝謂秦檜曰士大夫多樂在朝廷不樂在州縣葢朝廷遷進多州縣遷進少卿等可擇州縣之有治狀者當如漢増秩賜金使內外之勢均也 辛酉臨安府火延燒省部倉庫 金左丞相兼侍中古新始與鄂特本共誅富埒呼額爾袞至是有讒扵金主者癸亥賜古新詔曰師臣宻奏姦狀已萌心在無君言宣不道逮燕居而竊議謂神器以何歸稔扵聴聞遂致章敗遂賜死並殺尚書右丞蕭慶及古 子昭武大將軍巴達符寳郎滿達時金主未有嗣子故嫉古 者以此言譖之後知古新死非其罪贈儀同三司邢國公改塟之蕭慶亦贈銀青光祿大夫 東道諸州解額少多求牒試扵轉運司毎七人取一名比之本貫難易百倍秦檜居永嘉引用州人以為黨助吳表臣林待聘號黨魁名為從官實操國柄凡郷士皆登要途更相扳援無復程度是秋兩浙轉運司移試凡解二百八人而溫士得四十二檜與王次翁子姪與選者數人掲牓之日士論大駭自置舉場以來未之有也此據中興紀事本末及閒居録修入冬十月癸酉復張浚觀文殿大學士 乙亥龍圗閣
  直學士范沖徽猷閣待制王居正並落職以中丞何鑄論其罪故也 金薩爾罕陷慶陽河東經畧使王忠植死之忠植本太行義士以復石代等十一州功授河東路經畧安撫使及薩爾罕攻慶陽知府宋萬年拒守胡世將檄忠植以所部救之行次延安叛將趙惟清執忠植詣薩爾罕使甲士引至慶陽諭降忠植佯許之既至城下大呼曰吾河東步佛山忠義人也為敵所執使來招降願將士勿負朝廷堅守城壁薩爾罕怒詰之忠植披襟曰當速殺我遂遇害庚辰萬年以城降事聞贈忠植莭度使開府儀同三司諡義節官其子孫十人 辛卯金人迫陝州吳琦率兵迎擊敗之 庚子金人襲洮州攻鐡城堡統制孔文清惠逄撃敗之是月劉錡入見十一月戊申金將合喜自潼闗出攻陝州守臣吳琦擊卻之 鳯翔統制楊從儀敗金人扵寳雞 金主興禮樂立孔子廟扵上京求孔子後得四十九代孫承奉郎璠癸丑命襲封衍聖公 十二月丁丑金地震 壬午上皇太后冊寳扵慈寧殿 是月楊沂中引兵還行在初李興既屯白馬山砦李成以蕃漢數萬衆圍之時
  興家屬居襄陽唯幼子在側圍益急士心頗揺興謂諸將曰興與諸軍當死守茍或不幸吾豈為敵汙者當抱此兒投崖以謝天子諸將皆感泣由是守益堅金遣使賫黃榜招興以奉國上將軍河南尹興得檄不啟立斬其使以檄聞扵朝白馬受圍乆方冬泉涸軍民乏絶興焚香黙禱一夕大雪泉源皆溢成知興不可屈乃即山下屯兵積糧為持乆計興濳遣將士夜焚之成大挫徑歸西京 金既取河南猶慮中原士民懷貳始創屯田軍凡女直奚契丹之人皆自本部徙居中州與百姓雜處計其戶口授以官田使自播種春秋量給其衣若遇出師始給錢米凡屯田之所自燕南至淮隴之北俱有之皆築壘扵村落間
  十一年春正月癸卯鳯翔統制楊從儀敗金人扵渭南庚戌張俊入見 金羣臣上其主尊號曰崇天體道
  欽明文武聖徳皇帝初御袞冕癸丑謝太廟大赦改元皇統 金人攻壽春守臣孫暉統制雷仲合兵拒之初烏珠敗後留屯京亳出入許鄭之間簽兩河軍與舊部凡十餘萬以謀再舉及聞秦檜召諸軍還遂有此師丁巳壽春陷孫暉雷仲棄城去 己未劉錡自太平率兵二萬援淮西 庚申金人渡淮 乙丑劉錡至廬州城下敵騎大集錡少退以避其鋒丙寅金人入廬州遣輕騎追錡而不敢逼相持至暮各解去 戊辰金人攻商州守臣邵隆焚倉庫毀廬舍而遁敵入城據之 己巳命楊沂中帥兵赴淮西嶽飛進兵江州 二月癸酉張俊遣王徳渡江徳曰淮者江之蔽棄淮不守是謂脣亡齒寒也敵數千里逺來餉道決不繼及其未濟急擊之可以奪氣若遲之使少安則淮非吾有矣乃渡採石俊督軍繼之宿江中徳曰明旦當㑹食厯陽是夜復和州晨迎俊入金烏珠退屯昭闗 邵隆破金人扵洪門復商南 乙亥金人復來爭和州張俊敗之 丙子王徳敗金人扵含山 戊寅金命致仕官職至三品者給半俸 己卯闗師古李橫敗金人扵巢縣復其城 癸未王徳田師中等復含山及昭闗 甲申李顯忠遣統制崔臯敗金人扵舒城 乙酉金改封徽宗為天水郡王淵聖為天水郡公故遼主海濵王延禧為豫王 丁亥楊沂中劉錡大敗金兀朮軍扵柘臯初劉錡自太平渡江與張俊沂中㑹而廬已陷錡乃與闗師古據東闗之險以遏其衝引兵出清溪兩戰皆㨗烏珠以石臯地坦平利用騎因駐師以待錡進兵與烏珠夾石樑河而陣河通巢湖廣二丈錡命曳薪疊橋須臾而成遣甲士數隊踰橋臥槍而坐遣人㑹合俊沂中之師翌日沂中及王徳田師中張子葢諸軍既至惟俊後期錡與諸將分軍為三渡河撃之師中欲俟俊徳曰事當機㑹復何待即與錡迎敵沂中繼之烏珠以鐡騎十餘萬分為兩隅夾道而陣徳曰敵右陣堅我當先擊之麾軍渡河首犯其鋒一將被甲躍馬而出徳引弓一發而斃乗勝大呼馳擊諸軍鼔譟從之金人以拐子馬兩翼而進徳率衆鏖戰沂中曰彼恃弓矢吾有以屈之使萬人持長斧如墻而進敵遂大敗徳與錡等追之又敗扵東山敵望見驚曰此順昌旗幟也即走保紫金山是役也失將士九百人金人死者以萬計己丑烏珠復帥兵逆戰扵店步沂中等又敗之乗勝逐北遂復廬州張俊愛妾章氏即杭妓張穠也頗知書柘臯之役俊遺書屬家事章荅書引霍去病趙雲不問家事為言令勉思報國俊以其書奏聞帝大喜親書奨諭賜之加封雍國夫人是月䖍吉州盜患悉平 三月庚子朔福建安撫大使張浚進鬻官田及賣度牒錢六十三萬緡助軍用帝降詔奨諭復浚特進 言者謂敵雖遁去兩淮郡守當易以武臣使之深溝髙壘常若敵至而選通判俾治民事從之 乙巳張俊楊沂中劉錡奉詔班師行纔數里諜報金人攻濠州甚急俊乃復邀沂中錡囘㑹扵黃連埠同徃援之距濠六十里丁未金人陷濠州鈐轄邵青死之俊召諸將計事沂中欲戰錡曰本來救濠今濠已失進無所依不若退師據險徐為後圗諸將皆曰善三帥鼎足而營或言敵兵已去錡謂俊曰敵得城而遽退必有謀也宜嚴兵備之俊不聴且欲自以為功謂錡無往而令沂中與王徳將神勇步騎六萬直趣濠州列陣未定煙起城中金人伏騎萬餘分兩翼出沂中顧徳曰何如徳曰徳小將安敢議事沂中以䇿麾軍曰那回諸軍以為令其走也遂潰而南無復紀律金人追之死者甚衆韓世忠帥師至城下亦不利而退沂中遂入滁州俊軍入宣化錡軍入藕塘方食俊遽至曰敵兵已近奈何錡曰楊宣撫兵安在俊曰已失利還矣錡語俊毋恐請以步卒禦之錡麾下皆曰兩大帥軍已渡我軍何苦獨戰錡曰順昌孤城旁無赤子之助吾提兵不滿二萬猶足取勝況今得地利又有鋭兵耶遂設三覆以待俄而俊謂錡曰諜者妄也乃戚方殿後之軍耳乃皆還時朝廷雖命三帥合軍不相節制然諸軍進退多出扵俊而俊以沂中為腹心與錡有隙柘臯之戰奏賞諸軍獨不及錡錡以順昌之功驟貴故諸將頗嫉之 辛亥金烏珠韓常與龍虎大王疾驅至廬州帝趣岳飛應援凡十七札飛奏金人舉國南來巢穴必虛若長驅京洛以擣之彼必奔命可坐而敝帝不從飛方苦寒嗽力疾而行又恐帝急扵退敵乃奏臣如搗虛勢必得利若以敵方在邇未暇逺圗欲乞親至蘄黃以議攻卻帝乃詔飛㑹師蘄黃飛至濠而城已陷遂還兵舒州以俟命 楊沂中渡江歸行在 壬子金烏珠渡淮北去 癸丑張俊渡江歸建康丁巳劉錡渡江歸太平 戊午金主親祭孔子廟北面再拜退謂侍臣曰朕幼年游佚不知志學嵗月逾邁深以為悔孔子雖無位其道可尊使萬世景仰大凡為善不可不勉由是頗讀尚書論語及五代遼史諸書或以夜繼焉己未宴羣臣扵瑤池殿適烏珠遣使奏㨗侍臣多進詩稱賀金主覽之曰太平之世當尚文物自古致治皆由是也 夏四月己卯參知政事孫近罷金人之攻淮西也近請召張浚都督諸軍秦檜大惡之及敵退中丞何鑄侍御史羅汝檝交章論近遂予祠 秦檜恐諸將梗和議欲盡收其兵權給事中范同獻計扵檜請除韓世忠張俊岳飛樞府則兵權自解檜喜乃宻奏以柘臯之㨗召三帥赴行在論功行賞扵是世忠俊皆入朝飛至獨後檜憂之甚用王次翁計以明日帥三大將置酒湖上欲出則語直省官曰姑待岳少保來益令堂廚豐其燕具如此展期以待者六七日而飛始至壬辰遂拜世忠俊樞宻使飛為副使並宣押至樞府治事加楊沂中開府儀同三司賜名存中王徳清逺軍節度使 進范同翰林學士 五月丁未遣張俊岳飛如楚州閲軍置司鎮江俊知秦檜欲罷兵首請以所部𨽻御前且力賛和議檜深喜之遂罷三宣撫司以其兵𨽻御前遇出師臨時取㫖又置三總領所扵湖北淮東淮西以統諸軍錢糧仍掌報發御前軍馬文字時軍制乍更將士多不安乃命俊飛往淮東撫韓世忠軍初飛在諸將中年最少以列校㧞起累立顯功張俊不能平飛屈己下之淮西之役俊以糧乏怵飛飛不為止帝賜札褒諭有曰轉餉艱阻卿不復顧俊疑飛漏言還朝反倡言飛逗遛不進以乏餉為辭至是俊知世忠忤檜欲與飛分其背嵬軍飛義不肯俊大不悅既至楚州俊欲修城為備飛曰當戮力以圗恢復豈可為退保計俊變色㑹世忠軍吏景著與總領胡紡言二樞宻若分世忠軍恐至生事紡上之朝檜捕著下大理將以扇揺誣世忠飛馳書告以檜意世忠見帝自明俊扵是憾飛遂宻以飛報世忠事告檜檜大怒 己酉金太師領三省事梁宋國王幹布卒庚戌金主親臨日官奏戌亥不宜哭泣金主曰君臣之義骨肉之親豈可避耶遂哭之慟命輟朝七日六月己亥加秦檜特進進尚書左僕射 癸未張俊
  岳飛至楚州俊以海州城不可守毀之遷其民統韓世忠軍還鎮江惟背嵬一軍赴行在飛還不復出掌兵其僚屬多乞祠去俊每獨出視師 壬辰太保三京等路招撫處置使劉光世罷為萬壽觀使 金有司請舉樂金主以幹布新䘮不許甲午紀王阿嚕卒金主親臨輟朝如幹布䘮 洪皓在金求得皇太后書是夏遣邵武布衣李㣲齎來帝大喜因御經筵謂講讀官曰朕不知太母消息幾二十年雖遣使百輩不如此一書遂命微以官 秋七月戊戌秦檜上徽宗實録遷少保 庚子以翰林學士范同參知政事 癸卯金主以景宣皇帝忌辰命尚食撤肉 甲寅罷淮北宣撫使官劉錡張俊楊存中嫉錡言扵朝曰淮西之役岳飛不赴援劉錡戰不力秦檜信之遂罷錡兵命知荊南府 八月戊辰立祚徳廟扵臨安祀晉程嬰公孫杵臼韓厥 兵部侍郎王居正累與秦檜忤且力辯王安石父子學行之非遂出知溫州居正知不為檜所容以目疾請祠杜門言不及時事客至談論經史而已檜猶忌之諷中丞何鑄劾居正為趙鼎汲引欺世盜名奪職奉祠居正為學根據六經楊時器之出所著三經義解示居正曰吾舉其端子成吾志居正感勵首尾十載為詩書周禮辨學三十九巻與時書同進二書既行天下遂不復言王氏學甲戌樞宻副使岳飛罷飛以恢復為己任不肯附和
  議常讀檜奏至徳無常師主善為師之語恚曰君臣大倫根扵天性大臣而忍面欺其主耶金烏珠遺檜書曰汝朝夕以和請岳飛方為河北圗必殺飛始可和檜亦以飛不死己必及禍故力謀殺之遂諷中丞何鑄侍御史羅汝楫諫議大夫万俟卨等交章論飛奉㫖援淮西暫至舒蘄而不進比與張俊按兵淮上欲棄山陽而不守乃罷為萬壽觀使奉朝請 九月秦檜以岳飛屢言和議失計且嘗奏請定國本俱與檜大異必欲殺之乃與張俊謀宻誘飛部曲能告飛事者優與重賞卒無應者俊聞飛嘗欲斬統制王貴又嘗杖之乃誘貴告飛貴不肯曰為大將寧免以賞罰用人茍以為怨將不勝其怨俊因刼以私事貴懼而從之檜又聞飛統制王俊善告訐號鵰兒以奸貪屢為張憲所抑使人諭之俊許諾扵是檜謀以張憲王貴王俊皆飛部將使其徒自相攻發因以及飛父子庶帝不疑俊時在鎮江乃自為狀付王俊言副都統制張憲謀據襄陽還飛兵柄令告王貴使貴執憲赴鎮江行樞宻府憲未至俊預為獄以待之屬吏王應求白俊以為樞院無推勘法俊不聴親行鞫鍊使憲自誣謂得飛子雲手書命憲營還兵計憲被掠無完膚竟不伏俊手自具獄成告檜械憲至臨安下大理寺獄 戊申莫將韓恕自金還泗州時金左丞相烏珠欲議和故縱將等歸朝以通意秦檜檜遂奏遣忠州團練使劉光逺充大金通問使吉州刺史曺勛副之甲寅建康大火 丙辰吳璘及人戰扵劉家灣大敗之初璘進兵㧞秦州聞金統軍和珍與希卜蘇合兵五萬屯劉家圏請扵胡世將擊之世將問䇿安出璘曰有新立疊陣法毎戰以長鎗居前坐不得起次最強弓次強弩跪膝以俟次神臂弓約敵相搏至百步內則神臂先發七十步強弓併發次陣如之凡陣以拒馬為限鐡鈎相連俟其傷則更代代則以鼓為節騎出兩翼以蔽扵前陣成而騎退謂之疊陣世將善之諸將竊議曰吾軍其殱扵此乎璘曰此古束伍令也軍法有之諸君不識耳得車戰餘意無出扵此戰士心定則能持滿敵雖鋭不能當也遂進次劉家灣時和珍希卜蘇據險自固前臨峻嶺後控臘家城謂璘不敢犯璘揣知其情先一日㑹諸將問所以攻姚仲曰戰扵山上則勝璘然其言乃請戰金人皆笑夜半璘遣姚仲王彥銜枚渡渭陟峻嶺截坡約二將上嶺而後發火二將至嶺寂無人聲軍已畢列萬炬齊發敵駭愕曰吾事敗矣璘知和珍善戰希卜蘇善謀二酋異議乃先以兵挑之胡盞果出戰鏖擊數十璘以疊陣法更迭戰輕裘駐馬麾之士殊死鬭金人大敗降者萬人胡盞走保臘家城圍而攻之城垂破朝廷方主和議以驛書令璘班師時璘復秦州其勢方張陝西河東首領爭來附而楊政拔隴州破岐下諸屯郭浩復華州入陝州而詔書遽至癸亥璘自臘家城引兵還河池浩還延安政還鞏世將惟浩嘆而已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十四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十五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十五起重光作噩十月盡閼逄因敦十二月凡三年有三月
  髙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徳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
  紹興十一年冬十月丙寅朔金人入泗州遂入楚州淮南大震 戊辰楊政敗金人於寳鷄禽萬戶通檢貝勒戊寅詔修玉牒秦檜奏召岳飛父子證張憲事使者
  至飛第飛笑曰皇天后土可表此心遂與雲就大理獄檜命中丞何鑄大理卿周三畏鞫之鑄引飛至庭詰其反狀飛裂裳以背示鑄有舊湼盡忠報國四大字深入膚理既而閲實俱無騐鑄察其寃以白檜檜曰此上意也鑄曰鑄豈區區為一岳飛者強敵未滅無故戮一大將失士卒心非社稷之長計檜語塞時鑄已除執政奉使乃改命諫議大夫万俟卨為中丞以治之卨素與飛有怨遂誣飛令於鵬孫革致書張憲王貴令虛申探報以動朝廷雲與憲書令措置使飛還軍且雲其書已焚飛坐繫兩月無可證者或教卨以臺章所指淮西逗遛事為言卨喜白檜簿録飛家取所賜御札御札往來日月皆可考悉收而藏之以滅跡卨誣飛常自言已與太祖皆三十歲建節為指斥乗輿又使鵬革等證飛受詔逗遛命評事元龜年取行軍時日雜定之傅㑹其獄大理卿薛仁輔寺丞李若樸何彥猷皆言飛無辜判宗正寺士𧝥請以百口保飛無他且曰中原未靖禍及忠義是忘二聖不欲復中原也皆不聴韓世忠心不平詣檜詰其實檜曰飛子雲與張憲書雖不明其事體必須有世忠曰必須有三字何以使人甘心固爭之亦不聴考異必須有史作莫須有何以使人甘心史作何以服天下今從中興紀事本末 壬午以吏部侍郎魏良臣為金國稟議使知閤門事王公亮副之時烏珠遣劉光逺還要官尊望著者為使秦檜乃遣良臣 癸巳樞宻使韓世忠罷世忠深以和議為不然及魏良臣使金世忠諫曰中原豪傑莫不延頸以俟弔伐之師若自此與和日月侵尋人情消弱國勢委靡誰復振之北使之來乞與面議復抗疏言秦檜誤國之罪檜諷言官論之帝不聴而世忠連䟽乞罷遂罷為醴泉觀使世忠懲岳飛之事杜門謝客絶口不言兵時跨驢擕酒從一二童妓縱游西湖以自樂平時將佐罕得見其面 是月金人入濠州 邵隆復商虢陝州 十一月己亥參知政事范同罷與職奉祠同雖附和議以獨奏事為秦檜所忌故逐之 秦檜忌李光諷中丞万俟卨論光隂懷怨望與孫近朋比詔光滕州安置 辛丑金烏珠以蕭毅邢具瞻為審議使與魏良臣偕來 己酉雷 壬子金蕭毅等入見議以淮水為界割唐鄧二州嵗幣銀絹各二十五萬許歸梓宮太后皇后帝悉從其請乙卯以何鑄簽書樞宻院事充大金報謝進誓表使庚申命宰執及議誓撰文官告祭天地宗廟社稷何鑄奉誓表往其畧曰臣構言今來畫疆以淮水中流為界西有唐鄧州割屬上國自鄧州西四十里外並西南盡屬光化軍為敝邑沿邉州城既𫎇恩造許備藩方世世子孫謹守臣節毎年皇帝生辰並正旦遣使稱賀不絶嵗貢銀絹二十五萬匹兩自壬戌年為首每春季差人般送至泗州交納有渝此盟明神是殛墜命亡氏踣其國家臣今既進誓表伏望上國早降誓詔庶使敝邑永為憑焉毅辭帝諭曰今嵗太后果還自當謹守誓約若猶未也則誓文為虛設耳 辛酉福建安撫大使張浚罷為檢校少傅崇信軍節度使充萬壽觀使秦檜將議和遣工部員外郎葢諒因事至閩中風浚使附其議當引為樞宻使浚荅書言敵不可縱和不可成檜不悅㑹浚以母老乞祠乃有是命 十二月乙亥何鑄至汴見烏珠遂如㑹寧見金主 初邵隆在商州十年披荊榛瓦礫以為治招徠流散屢敗金人值和議成割商與金隆常怏怏徙知金州嘗以兵出金境秦檜恨之復徙知敘州 癸巳萬壽觀使岳飛賜死於獄時嵗已暮而飛獄不成一日檜手書小紙付獄即報飛死矣年三十九雲與張憲皆棄市於鵬等從坐者六人令楊沂中涖其刑籍飛家貲妻子遷嶺南於是薛仁輔李若樸何彥猷皆被黜布衣劉允升上書訟岳飛寃下大理獄死凡傅成其獄者皆進秩後洪皓以蠟書奏金人所畏服者惟飛欲捐燕避之聞其死上下酌酒相賀飛少負氣節事親孝家無姬侍吳玠素服飛願與交驩飾名姝遺之飛曰主上宵旰豈大將安樂時耶卻不受玠益敬服帝欲為飛營第飛辭曰國事未平何以家為或謂天下何時太平飛曰文官不愛錢武官不惜死天下太平矣師每休舍課將士注坡跳濠皆重鎧以習之卒有取民麻一縷以束芻者立斬以徇卒夜宿民開門願納無敢入者軍號凍死不拆屋餓死不鹵掠卒有疾飛躬為調藥諸將逺戍飛遣妻問勞其家死事者哭之而育其孤或以子婚其女凡有頒犒均給軍吏秋毫不私善以少擊衆嘗以八百人破羣盜王善等五十萬衆扵南薰門以八千人破曹成十萬衆扵桂嶺其戰烏珠扵潁昌則以背嵬八百扵朱仙鎮則以五百皆破其衆十餘萬凡有所舉盡召諸統制與謀謀定而後戰故有勝無敗猝遇敵不動敵為之語曰撼山易撼岳家軍難張俊嘗問用兵之術飛曰仁信智勇嚴闕一不可每調軍食必蹙額曰東南民力耗敝極矣好賢禮士覽經史雅歌投壺恂恂如書生每辭官必曰將士効力飛何功之有然忠憤激烈議論持正不挫於人卒以此得禍
  十二年春正月癸卯罷樞宻行府 尚書省乞以岳飛獄案令刑部鏤板徧牒諸路有進士和浹者好直言飛重禮之飛初下吏浹上書訟其寃秦檜怒併送大理獄坐決杖袁州編管先是提舉洪州玉隆觀薛弼為飛參謀官與飛厚檜之閒居永嘉也弼舊游其門万俟卨亦與之善故由是得免又有王輔者嘗知彭山縣以贓敗依飛鄂州飛亦厚待之至是輔遣其子孝忠上書指飛為姦凶隂合檜意脫罪籍尋擢知普州 壬子金衍聖公孔璠卒子拯襲 二月丁丑進封建國公瑗為普安郡王封崇國公璩為恩平郡王 丙戌詔諸州修學宮戊子金皇子濟安生母皇后費摩氏金主年二十四始得子喜甚乃大赦告天地宗廟 癸巳何鑄還自金初蕭毅至臨安帝曰朕有天下而養不及親徽宗無及矣今立信誓明言歸吾太后朕不恥和不然朕不憚用兵及何鑄曹勛往召至內殿諭之曰朕北望庭闈無淚可揮卿見金主當曰慈親之在上國一老人耳在本國則所繫甚重以至誠説之庻彼有感鑄至金首以太后為請金主曰先朝業已如此豈可輒改鑄伏地不能言勛再三懇請金主乃許歸徽宗鄭後之喪與帝母韋氏遣鑄等還 三月壬寅命普安郡王瑗出就第朝朔望丙午金以烏珠為太傅 辛亥放齊安郡王士𧝥於建州秦檜惡其救岳飛也 丙辰金遣左宣徽使劉筈等以袞冕圭寳珮璲玉冊冊帝為宋帝其冊文曰皇帝若曰咨爾宋康王趙構不弔昊天降喪扵爾邦亟瀆齊盟自貽顛覆俾爾越在江表用勤我師旅蓋十有八年扵茲朕用震悼斯民其何罪今天其悔禍誕誘爾衷封奏狎至願身列於藩輔今遣光祿大夫左宣徽使劉筈等持節冊命爾為帝國號宋世服臣職永為屏翰嗚呼欽哉其恭聴朕命筈宗彥之子也 陜川宣撫副使胡世將卒以禮部侍郎鄭剛中代之剛中節制諸將尤極嚴肅毎入謁必先庭揖然後就坐吳璘加少師語主閽吏乞講鈞敵之禮剛中曰少師雖尊猶都統制耳倘變常禮是廢軍容璘惶恐聴命 戊午金立皇子濟安為皇太子封皇后父太尉呼達為王初制度未立嗣統者皆自諳巴貝勒即位至是立濟安始正名位定製度焉 貢院上博學宏詞合格人京官洪遵選人沈介洪适詔賜遵出身適同出身介循一資介徳清人遵適皆皓子也皓乆在敵中至是和議定皓報太后歸耗辛酉宰執賀太后有來期帝曰洪皓身陷敵區乃心王室誠可嘉也二子並中詞科亦忠厚之報遂授遵館職適敇局刪定官自中興以來詞科中選即入館自遵始 夏四月甲子朔遣孟忠厚為迎䕶梓宮禮儀使王次翁為奉迎兩宮禮儀使 庚午賜禮部進士陳誠之以下二百五十四人及第出身初秦檜無子取妻兄王㬇孽子熺養之至是舉進士考官擢為第一故事凡有官者赴試謂之鎻㕔人鎻㕔人不為狀元自皇祐初沈文通始政和末王昂榜嘉王楷亦降為第二熺時已除職檜以為嫌引故事辭㑹誠之䇿專主和議遂擢為第一而熺次之特遷左朝奉郎通判臨安府賜五品服時同年皆謁熺唯臨川李浩不往 戊寅封韋淵為平樂郡王 金五雲樓重明等殿成 辛巳皇后邢氏凶問至後以九年六月庚戌崩扵五國城金人祕之至是始聞喪帝為輟朝行釋服之祭諡懿節皇后祔神主扵別廟考異宋史髙宗紀雲紹興九年六月庚戌皇后邢氏崩於五國城十二年四月丁卯皇太后偕梓宮發五國城金遣完顔宗賢劉祹䕶送梓宮髙居安䕶送皇太后邢皇后傳雲九年崩於五國城金人祕之顯仁太后回鑾始得崩問金史熈宗紀雲皇統二年三月丙辰歸宋帝母韋氏及故妻邢氏天水郡王並妻鄭氏䘮於江南三朝北盟會編雲紹興十二年金人許還徽宗皇帝寧徳皇后梓宮及皇太后皇后又雲金國以徽宗顯肅梓宮及皇太后邢皇后還邢皇后中途上仙至是皇太后及三梓宮入楚州界按金史北盟㑹編與宋史所載不同未審孰是蓋邢後實崩於九年金人祕之許歸者其謾詞也及和議已成事不可揜而又欲匿其秘䘮之情則紿曰既行而殂以梓宮來歸北盟㑹編雲中途上仙是不辨其詐而遂以為實也顯仁太后還確知其崩日故宋史據實言之九年書邢後崩而是年於何鑄之還不言許歸邢後然又雲以王次翁為奉迎兩宮禮儀使兩宮者何太后邢後也藉令何鑄使還金人不許歸邢後安得有奉迎兩宮之名耶四月辛巳之凶問其為金人之詭計也明矣今邢後崩年月日則從宋史金人許歸兩宮則從金史及北盟㑹編九年不書崩至是因凶問而詳言其故若中途上仙之説宋金二史皆無明文姑闕之 甲申増修臨安府學為太學 五月乙巳初置榷場扵盱眙凡𣙜場之法商人貲百千以下者十人為保留其貨之半在場以其半在泗州𣙜場博易俟得北貨復易其半以往大商悉拘之以待北賈之來兩地商人各處一廊以貨呈主管官牙人往來評議毋得相見毎交易千錢各收五釐息錢入官其後又置於光州棗陽安豐軍金亦於壽鄧二州鳯翔府各置𣙜場金主自去年荒扵酒與近臣飲或繼以夜宰相入見
  輒飲以酒曰知卿等意今既飲矣明日當戒因復飲辛酉宴羣臣扵五雲樓皆盡醉而罷 六月辛未安置王庻扵道州御史胡汝明論其譏訕朝政故也 初興元府有六堰引褒水溉民田數千頃故漢中地稱膏腴兵興以來嵗乆弗治至是川陝宣撫都統制楊政率衆修復偶夏水隄決政親往督役其後堰成省漕運二十餘萬石又城南並䕃江岸水數至城下政仍作長隄捍之水遂趣南岸城賴以安 諫官羅汝楫劾福建僉判胡銓飾非橫議秋七月壬辰朔除名新州編管 丁酉金賜太傅烏珠金劵 八月辛酉朔金烏珠以書來求商州及和尚方山二原地 初朝廷遣川陜宣諭使鄭剛中照舊吳玠劉豫所管分畫地界宣撫副使胡世將奏秦商二州元不係玠所管合自二州以南為界惟和尚原係玠立寨元非劉豫地分宜依舊保守如悉為彼占則四川並無限隔雖興州殺金平仙人原稍險別有平路得以入川利害灼然不可許至是剛中言和尚原自紹興四年後便屬劉豫非吳玠地分當割還大金從之 丙寅簽書樞宻院事何鑄罷秦檜以鑄不傅㑹岳飛之獄怨之諷万俟卨論其過欲竄諸嶺表帝不許遂出知徽州尋責授秘書少監徽州居住 辛未金復封太宗子呼嚕為王 甲戌以御史中丞万俟卨參知政事充大金報謝使 壬午皇太后韋氏至自金後有智慮初聞金人許還三梓宮後恐其反覆呼役者畢至然後起攢宮時方暑金人憚行後慮有他變乃陽稱疾須秋涼進發既而稱貸扵金使得黃金三千兩以犒其衆由是途中無虞後將發淵聖臥車前泣曰歸語九哥與丞相我得太一宮使足矣他不敢望也後許之誓而別及歸帝至臨平奉迎見後喜極而泣後以北方聞韓世忠名召至簾前曰此為韓相公耶慰問良乆至臨安入居慈寧宮始知朝議遂不敢述淵聖車前之語己丑帝易緦服百官亦如之奉迎徽宗及顯肅懿莭二後梓宮奉安扵龍徳別宮初靖康之亂柔福帝姬隨北狩建炎四年有女子詣闕稱柔福自金濳歸詔遣老宮人視之其貌良是問以宮禁舊事畧能言彷彿帝惻然不疑即召入宮封福國長公主下降髙世榮資粧一萬八千緡至是太后回鑾言柔福死乆矣始知其詐執付詔獄乃開封尼李善靜也善靜嘗遇一宮婢謂子貌甚類柔福因告以宮禁事教之為詐計其前後請給賜賚凡四十七萬九千緡詔杖殺之 金歸孟庾李正民 川陜宣撫副使鄭剛中分畫陜西地界割商秦之半以畀金存上津豐陽天水三縣及隴西成紀餘地棄和尚方山二原以大散闗為界扵是宋僅有兩浙兩淮江東西湖南北蜀福建廣東西十五路而京西南路止有襄陽一府陜西路止有階成和鳯四州凡有府州軍監一百八十五縣七百三而已 九月乙未以孟忠厚為樞宻使充攅宮總䕶使秦檜欲罷張俊樞宻之任乃假忠厚樞宻使且外示加寵扵戚里 壬寅大赦乙巳加秦檜太師封魏國公檜入朝賜以玉帯使服之檜辭帝曰梓宮歸塟慈親就養皆卿之功也此未報百分之一不必辭先三年通和赦河南新復州軍樓炤草赦金烏珠讀之謂不歸徳其國遂指為釁以起兵至是檜懼當制者不能悅金遂屬其黨程克俊為文曰上穹悔禍副生靈願治之心大國行仁遂子道事親之孝可謂非常之盛事敢忘莫報之深恩而況中遣使軺許惇盟好來存歿者萬餘里慰契闊者十六年禮備送終大啟固陵之吉壤志申就養日承長樂之慈顔四方遺黎讀之有泣下者 丙午金使劉筈等九人入見戊申以王次翁充大金報謝使藏金誓詔扵內侍省 遣沈昭逺如金賀生辰楊願賀正旦賀禮俱用金茶器千兩銀酒器萬兩錦綺千匹金循遼例不欲兩接使人故併遣使嵗以為常 冬十月乙丑始聴中外用樂 丙寅攅徽宗皇帝及顯肅皇后扵㑹稽永固陵以懿節皇后祔尋改陵曰永裕 乙亥以翰林學士程克俊簽書樞宻院事 丁丑以皇太后回鑾進封秦檜為秦魏兩國公檜以封兩國公與蔡京同辭不拜 丁亥置福建路提舉茶司事 十一月壬辰左朝散郎建陽黃達如言太后回鑾梓宮還闕茲為盛事望宣付史館然後褒功罰罪大明黜陟將前日異論沮謀者明正典刑其力主和議者重加旌賞庻上慰徽宗二後在天之靈少紓太母留滯抑欝不平之氣詔禮部侍郎兼實録修撰王賞編付史館達如嘗知南雄州以贓罪為提㸃坑冶官韓球所按代還奏事乃上此奏焉 癸巳樞宻使張俊罷初俊賛秦檜成和議約盡罷諸將獨以兵權歸俊及和議定諸將罷而俊無去意檜諷侍御史江邈論之言俊據清河坊以應䜟兆占承天寺以為宅基大男楊存中握兵扵行在小男田師中擁兵扵上流他日變生禍不可測帝曰俊有復辟功無謀反事㑹樞宻使孟忠厚竣事還朝而邈又言俊之過俊乃求去位遂罷為節度使充醴泉觀使進封清河郡王奉朝請 左司員外郎李椿年言經界不正十害一侵耕失稅二推割不行三衙前及坊場戶虛供抵當四鄉司走㺯稅名五詭名寄産六兵火後稅籍不信爭訟日起七倚閣不實八州縣隱賦多公私俱困九豪猾戶自陳稅籍不實十逃田稅偏重故稅不行且言臣聞平江歲入昔七十萬斛有竒今按其籍惟三十九萬餘然實入才二十萬耳詢之土人皆欺隠也望考按覈實自平江始然後施之天下則經界正而仁政行矣上謂宰執曰椿年之論頗有條理秦檜亦言其説簡易可行乃詔椿年措置椿年請先往平江諸縣俟就緒即往諸州要在均平為民除害更不増嵗額從之 以知鎮江府劉子羽提舉江州太平觀先是子羽言和好本非乆逺計宜及閒暇修城壘厲器械備舟楫以俟時變秦檜始以子羽復職由張浚所薦己不悅至是益怒諷諌官羅汝楫論其專任私意變亂是非遂罷歸 己亥禁貶謫人私至臨安 庚子作崇政垂拱二殿 辛丑楊國公劉光世卒帝臨奠贈太師諡武僖光世在諸將中最先進律身不嚴馭軍無法不肯為國任事嘗入對言願竭力以報國他日史官書臣功第一帝曰卿不可徒為空言當見之行事建炎初結內侍康履以自固又早解兵柄與時浮沈不為秦檜所忌故能竊寵榮以終其身徽猷閣待制致仕尹焞卒扵紹興府帝知其貧特賜錢三百緡焞質直𢎞毅實體力行程頥嘗曰我死而不失其正者尹氏子也學者稱為和靖先生 寳文閣直學士綦崇禮卒崇禮聰敏絶人獨覃心辭章晚始登第以縣主簿驟升華要端方亮直不憚強禦秦檜初罷政崇禮草詞顯著其惡檜深憾之及再相矯詔下台州就崇禮家索其藁自扵帝前納之且將修怨而崇禮已歿樓鑰敘其文以為當書命之任明白洞達雖武夫逺人曉然知上意所在人稱為北海先生 詔秘書少監秦熺修日厯 庚戌樞宻使孟忠厚罷忠厚始以外戚貴顯然能避權勢不以私干朝廷秦檜忠厚之僚壻也未嘗親附世以此重之至是山陵畢檜諷臺諫引故事外戚不預政罷之以少傅知建康府 加張中孚開府儀同三司中彥靖海軍節度使辛亥並遣還金 十二月癸未以太師秦檜生辰賜宴於其第自是嵗為例 金皇太子濟安病劇金主與皇后詣佛寺焚香流涕哀禱曲赦五百里內罪囚甲申太子卒諡英悼葬興陵之側金主送至烏濟赫水而還命工塑其像扵儲慶寺金主與皇后詣寺安置之 初陜西連嵗不雨至是涇渭㶚滻皆竭五糓焦槁秦民無以食爭西入蜀鄭剛中以誓書所禁不敢納皆㪚去餓死其壯者北人多買為奴婢郡邑蕩然矣 西遼感天后蕭氏卒子夷列立改元紹興籍民十八嵗以上者得八萬四千五百
  十三年春正月癸巳醴泉觀使韓世忠請以其私産及上所賜田租計從來未輸之稅並歸之官從之仍賜詔奬諭 戊戌加上徽宗諡曰體神合道駿烈遜功聖文仁德憲慈顯孝皇帝己亥親饗太廟奉上冊寳 癸卯建國子監太學以岳飛宅為之 乙巳詔大理寺丞袁柟燕仰之往靜江府推勘提舉江州太平觀胡舜陟不法事先是舜陟帥廣西因奉詔討郴賊駱科餘黨饋餉不繼與轉運副使呂源有隙源即奏舜陟𧷢汙僣擬傲慢不恭又以書抵秦檜言舜陟非笑朝政檜素惡舜陟遂奏遣柟等雜治 二月丙寅封韓世忠為咸安郡王張俊勲譽在世忠左特以主和議為秦檜所厚顧先得王至是世忠輸積年租賦扵官乃有是命 先是詔試進士兼用經義詩賦國子司業髙閌言取士之法國初循唐制用詩賦神宗始以經術造士遂罷詩賦又慮不足以盡人材乃設詞學一科試以雜文帝曰詩賦亦雜文也閌曰取士以經義為主不過三場後加詩賦為四場不能無礙蓋太學之法旬有課月一周之月有試季一周之若加一場則課試之法遂紊自元祐以來雖增為四場終不可行者蓋以此也今欲以經義第一詩賦第二論䇿第三帝可其奏庚辰閌具分三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乞永為定式 辛巳秘書少監秦熺上建炎以來日厯五百九十卷秦檜自知不為士論所與乃以熺領國史取其罷相以來一時詔㫖章疏稍及扵己者悉皆更易焚棄日厯時政記亡失已多不復可考是後凡所記録莫非其黨姦佞之辭不足以傳信天下後世矣 乙酉建景靈宮以劉光世賜第為之遣官自溫州奉迎祖宗神御至遂詣天章閣西殿告遷徽宗及顯恭顯肅二後神御併奉安之 三月辛卯金以尚書左丞朂為平章政事朂本名烏葉光懿皇后忌辰金主將出獵朂諫而止金主日與近臣酣飲莫能諫止朂上疏諫乃為止酒 丁酉金太皇太后唐古氏殂扵明徳宮 乙巳築太社太稷壇丙午築圜丘於龍華寺之西賑淮南饑民仍禁遏糴 己酉金封皇子道濟為魏王封其母為賢妃道濟初居外至是養之宮中夏四月癸酉頒鄉飲酒儀扵郡國祭酒髙䦎草上儀
  也僎介之位皆與古制不合慶元中朱熹以儀禮改定學者皆遵用之主賔僎介之位始有定説 甲戌毀獄吏訊囚非法之具 殿中侍御史李文㑹論寄居士大夫干擾州縣望嚴加戒約儻或不悛令監司郡守宻具姓名聞奏重置典憲從之時士大夫與秦檜異論者多奉祠里居或僑寄他郡自是以次被罪 是月䝉古復叛金金主命將討之 閏月己丑立貴妃吳氏為皇后後開封人年十四選入王邸帝既即位後常以戎服侍左右習書史善翰墨寵遇日隆累進貴妃帝憐邢後在金虛中宮以待其還至是秦檜累表請立後皇太后亦以為言帝從之檜兄直學士院秦梓草詞遂以梓為翰林學士 提舉洪州玉隆觀胡思直顯謨閣徐林坐議沮經界停官逺徙壬寅詔民田不上稅簿者沒入稅簿不謹書者罪官吏時兩浙轉運副使李椿年行經界法量田不實者罪至徒流江山尉汪大猷白椿年曰法峻民未喻固有田少而供多者願許陳首追正椿年為之輕刑 戊申命史館編靖康建炎忠義録 乙卯參知政事王次翁罷初太后回鑾次翁為奉迎扈從禮儀使時金使責貸金於太后然後許入境次翁以未得秦檜命堅不肯償相持境上凡三日中外憂慮副使王㬇裒金與之太后始得歸見帝泣訴其事曰王次翁不顧國家利害萬一有變則我子母不相見矣帝震怒欲暴其罪誅之次翁先白檜且道不敢專與之故檜大喜力為營救而帝怒不解故罷檜當國凡居政府者莫不以微忤斥始終不貳扵檜者惟次翁一人 五月甲子張九成坐黨趙鼎謫居南安軍九成既免喪秦檜取㫖上曰自古朋黨畏人主知之此人獨無所畏可與宮觀先是徑山僧宗杲善談禪理從游者衆九成時往來其間宗杲嘗抗論和議檜深惡之編配宗杲至是右司諫詹大方言頃者鼓唱浮言九成實為之首僧宗杲從而和之今宗杲已逺竄為首者豈可置而不問望罷九成宮觀投之逺方以戒傾邪故有是命九成在南安十四年毎執書就明倚立庭甎嵗乆雙趺隠然廣帥致籯金九成曰吾何敢茍取悉歸之 中書舍人楊願請依唐乾元及國朝故事令天下置故生池祝聖壽乙亥詔諸路監司措置申省 丁丑天申節宰臣率百官上壽始用樂郡縣錫宴如承平時 臨安府及屬縣並獄空甲申詔奨守臣王㬇 是日金初立太廟社稷 六月癸巳壽星院乞撥放度牒上曰朕觀昔人惡釋氏者即非毀其教好釋氏者即崇尚其徒二者皆不得中朕扵釋氏但不使其太盛耳言者皆欲多鬻度牒以資國用朕謂不然一度牒所得不過一二百緡而一夫不耕其所失豈止一度牒之利若住撥十數年其徒當自少矣 壬寅簽書樞宻院事程克俊罷以万俟卨兼權簽書樞宻院事 庚戌通問使洪皓張邵朱弁還自金自建炎以來奉使如金被拘囚者三十餘人多物故惟三人以和議成許歸已而金人遣七騎追之及淮而皓等已在舟中矣皓居冷山距㑹寧二百里地苦寒穴居百餘家陳王烏克紳聚落也烏克紳敬皓使教其子或二年不給衣食盛夏衣麤布嘗大雪薪盡以馬矢然火煨麵食之或獻取蜀䇿烏克紳特以問皓皓力折之烏克紳鋭意南侵曰孰謂海大我力可乾但不能使天地相拍耳皓曰兵猶火也弗戢將自焚自古無四十年用兵不止者又數為言所以來為兩國事既不受使乃令深入教小兒非古者待使臣之禮也烏克紳或答或黙忽發怒曰汝作和事官而口硬如此謂不能殺汝耶皓曰自分當死顧大國無受殺行人之名願投之扵水以墜淵為辭可也烏克紳義之而止皓屢因諜者宻奏敵情且力言和議非計乞興師進擊性勇於為義當艱危中不少變懿節皇后之戚趙伯璘𨽻烏克紳麾下貧甚皓毎賙之范鎮之孫祖平為傭奴皓言扵其主而釋之劉光世庻女為人豢豕贖而嫁之其他貴族名家子流落扵北者無不盡力拯救留金十五年而還入對內殿力求郡養母帝曰卿忠貫日月志不忘君雖蘇武不能過豈可舍朕去耶請見慈寧宮帟人設簾太后曰吾故識洪尚書命撤之皓退見秦檜語連日不止曰張和公金人所憚乃不得用錢塘暫蹕而景靈宮太廟皆極土木之華豈非示無中原意乎檜不懌謂其子書省正字適曰尊公信有忠節得上眷但官職如讀書速則易終而無味須如黃鍾大呂乃可遂除徽猷閣直學士提舉萬壽觀邵初被囚柞山踰年送劉豫使用之邵見豫長揖而已又呼豫為殿院責以君臣大義詞氣俱厲豫怒械扵獄乆之復送扵金拘之燕山僧寺從者皆莫知所之邵又以書言扵金曰劉豫挾大國之勢日夜南侵不勝則首䑕兩端勝則如養鷹飽則颺去終非大國之利金人徙之㑹寧及還入見除秘書修撰主管佑神觀司諫詹大方論其使事無成改台州崇道觀弁初副王倫使金既就館守之以兵乆之金將議和當遣一人受書還欲弁與倫探䇿決去留弁曰吾來固自分必死豈應今日覬幸先歸願正使受書歸報天子成兩國之好早申四海之養扵兩宮則吾雖暴骨外國猶生之年也倫將歸弁謂曰古之使者有節以為信今無節有印印亦信也願留之使弁得抱以死死不腐矣倫解以授弁弁受而懷之臥起與俱金人迫弁仕劉豫且訹之曰此亦南歸之漸弁曰豫乃國賊吾嘗恨不食其肉忍北面臣之乎吾有死耳金人怒絶其餼遺以困之弁固拒驛門忍飢待盡誓不為屈金人亦感動致禮如初乆之復欲易其官弁曰自古兵交使在其間言可從從之不可從則囚之殺之何必易其官吾官受之本朝有死而已誓不易以辱吾君也又以書訣洪皓曰殺行人非細事吾曹遭之命也要當捨生以全義耳乃具酒召被掠士夫飲半酣語之曰已得近郊某寺地一旦畢命報國諸公幸瘞我其處題其上曰有宋通問副使朱公之墓扵我幸矣衆皆泣下莫能仰視弁談笑自若曰此臣子之常諸君何悲也及尼瑪哈死弁宻疏金國虛實曰此不可失之時也遣李發間行歸報王倫還以弁奉徽宗大行之文為獻帝讀之感泣官其親屬五人謂丞相張浚曰弁歸日當以禁林處之至是入見便殿弁謝且曰人之所難得者時而時之運無已事之不可失者幾而幾之藏無形惟無已也故來遲而難遇惟無形也故動微而難見陛下與金人講和上返梓宮次迎太母又其次則憐赤子之無辜此皆知幾之明然時運而往或難固執幾動有變宜鑑未兆盟可守而詭詐之心宜黙以待之兵可息而銷弭之術宜詳以講之金人以黷武為至徳以茍安為太平虐民而不䘏民廣地而不廣徳此皆天助中興之勢若時與幾陛下既知於始願圖厥終帝曰善賜賚甚厚秦檜惡其言敵情奏以初補官易宣教郎直秘閣而卒 帝書六經刻石扵太學 袁柟燕仰之至靜江以胡舜陟屬吏居兩旬辭不服而死扵獄舜陟再守靜江有惠愛邦人聞其死皆為之哭丐者亦歛數十千致祭既而舜陟妻汪氏訴扵朝詔通判徳慶府洪元英究實元英言舜陟事涉曖昧其得人心雖古循吏無以過帝謂秦檜曰舜陟從官兼罪不至死勘官不可不懲遂送柟仰之吏部 時䖍冦擾江西浸及閩廣而州縣多無備又兵官有常屯不敢越他界以故賊得徃來如志環數千里民被其害侍御史李文㑹言州縣事同一家願令三路帥臣監司共議合兵將以據要衝仍令期㑹共為掩襲使賊出輒遇兵則竄無所逃庻易扵滅從之 秋七月甲子詔求遺書 壬申雨雹 癸未奉安至聖文宣王扵國子監大成殿命秦檜行禮時監學初成帝自題賜書閣榜曰首善 八月戊申金塟欽仁皇后扵恭陵 初錢塘江有石隄以捍水故無水患嵗乆隄且圮乃置捍江兵二千人專令採石修隄人以為便其後壯者以給他役弱者且不可用蓋僅存十之一或謂近嵗潮頭東激而沙磧西湧故西岸雖不治而自固至是侍御史李文㑹言水勢不常方潮頭東激正西岸宜修之時乞詔補捍江兵仍稍増其數使專採石修隄如曩制則潮不能為患從之 九月丁巳宗室子偁卒扵秀州命安普郡王瑗為子偁解官持服 甲子權直學士洪皓出知饒州時金人來取趙彬輩三十人家屬詔歸之皓曰昔韓起謁環扵鄭鄭小國也能引義不與金既限淮官屬皆吳人宜留不遣若遽從之彼謂秦無人益輕我矣檜變色曰公無謂秦無人既而復上疏言恐以不與之故或致渝盟宜告之曰俟淵聖及皇族歸乃遣又言王倫郭元邁以身徇國棄之不取緩急何以使人檜大怒初檜在金軍中達蘭攻楚州乆不下命檜草檄諭降有實訥者在左右知狀皓與檜語及金事因曰憶實訥否別時托寄聲檜意士大夫莫有知者聞皓語深以為憾遂令李文㑹奏皓不求省母檜進呈因及宇文虛中事上曰人臣之事君不可有二心有二心者春秋之法所不赦乃命出皓考異達蘭宋史秦檜傳作尼雅滿誤按檜在達蘭軍中與之善故令檜 草檄未甞在尼雅滿軍中也 冬十月庚寅製渾天儀靖康之變五儀悉歸扵金至是更謀製作 十一月庚申日南至合祀天地扵圜丘大赦 十二月癸未朔日食雲隂不見秦檜率百官表賀自是率如之逮檜卒乃止庚寅秦檜以瑞雪應時率百官表賀自是嵗以為常
  癸巳賜喜雪御筵扵尚書省初復故事也 建祕書省乙巳秦檜辭生日賜宴詔曰以不世之英值難逢之
  㑹始生之日可不為天下慶乎宜服異恩無守沖節檜毎生日四方獻壽者以金玉為不足捜世間之希竒以媚之錫賚踵至賜教坊樂佐酒一日伶人作雜劇之戱子熺笑言微髙檜目之少頃檜起更衣而不出其妻王氏使人伺之乃在一室中黙坐蓋嘆其子不足以相副也 己酉金遣完顔煜等來賀明年正旦以金酒器六事綾羅紗縠三百端馬六匹為禮自是使命往復不絶嵗遺物數亦無增損 是月始頒來嵗厯扵諸路 復置三館上謂宰執曰人才須素養太宗置三館養天下之士至仁廟人才軰出今日若不興學校將來安得人才用耶 是嵗行人宋汝為自金逃歸作恢復方畧獻扵朝秦檜置之不問以為通直郎汝為遂上檜書言金人轉輸淮北慮秋冬必復猖獗烏珠不死兵革不休雖欲各保邉陲安可得也檜惡其言欲縛送扵金汝為乃變姓名為趙復徒步入蜀
  十四年春正月丁夘提舉江州太平觀黃龜年落職福州居住龜年為御史嘗論秦檜之罪故也 戊申內出鎮圭付國子監以奉文宣王丁巳遣羅汝檝報謝金國是月樂平水鬭河衝里閭田隴數十百頃田中水類
  為物所吸聚為一直西行髙平地數尺不假隄防而自行里南程氏家井水溢髙數尺夭矯如長虹聲如雷穿墻毀樓二水鬬扵杉墩且前且卻約十餘刻乃解各復故 二月辛卯復置教坊凡樂工四百十六人以內侍充 丙午參知政事万俟卨罷初卨自金還秦檜假金人譽已數千言屬卨以聞卨難之他日奏事退檜坐殿廬中批上㫖輒除所厚者官吏箝紙尾進卨拱手曰不聞聖語卻不視檜大怒自是不交一語諷中丞李文㑹諫議詹大方論之卨遂求去帝命以資政殿學士出守及入謝上問勞甚悉檜愈怒給事中楊願因封還録黃遂命提舉江州太平觀 己酉以資政殿學士知建康府樓炤簽書樞宻院事兼權參知政事 三月丁卯避金太祖嫌名改岷州為西和州又改川陜宣撫為四川宣撫司以陜西地盡入扵金故也 太學文宣王廟成司業髙閌表請臨視帝從之己巳幸太學止輦扵大成殿門外步趨升降退御敦化堂命禮部侍郎秦熺執經髙閌講易泰卦學官內外捨生推恩有差即除閌禮部侍郎扵是帝親製文宣王及七十二子贊並刻石置扵太學右承務郎胡宏見閌表遺書責之曰太學明人倫之所在也太上皇帝刼制扵強敵生往死歸此臣子痛心切骨臥薪甞膽必報之大讐也太母天下之母其縱釋在金人此中華之大辱臣子所不忍言也而柄臣乃敢欺天罔人以大讐大辱為大恩乎昔晉廢太后董養游太學升堂嘆曰天人之理既滅大亂將作矣則逺引而去今閣下目覩忘讐逆理北面強敵以茍晏安之事猶偃然為天下師儒之首既不能建大論明天人之理以正君心乃阿䛕柄臣希合風㫖求舉太平之典又從而為之辭是黨其惡也豈不與董養異哉宏寅之弟也 壬申解潛坐黨趙鼎責授濠州團練副使南安軍安置時福建羣盜未滅而海賊朱明熾甚夏四月辛巳詔統制官張守忠往討之未幾悉降 丙戌命秦檜提舉製渾儀以內侍邵鍔專領其事詔有司求蘇頌遺法來上帝謂檜曰宮中已製成小範可測天象日以晷度夜以樞星為則非乆降出用之為式但廣其尺寸耳 丁亥初禁野史時著作郎林機希秦檜意因言有失意之人匿跡近地窺伺朝廷作為私史以售其邪説檜遂請下詔禁之 甲午金人來求淮北人之在南者詔願者聴還 五月丙辰饒州言右迪功郎姜樓等獻錢十萬緡以助國用帝曰國用有常自不至闕不然雖多亦有不足之患其還之 甲子簽書樞密院事樓炤罷為李文㑹所劾故也 乙丑李文㑹言禮部侍郎髙閌工部侍郎王師心起居舍人吳秉信此三人者若乆在朝必害至治詔出閌知筠州師心知袁州秉信知江州先是上在經筵甞與閌論張九成在何處檜曰九成頃以倡異惑衆為臺臣所論既與郡乃乞祠觀其意終不為陛下用帝曰九成清貧不可無祿檜疑閌薦之呼給事中楊願詢其事文㑹即劾閌是日拜文㑹簽書樞宻院事自是執政免即以言者代之 丙寅婺州大水 初兩浙轉運副使李椿年置經界局於平江守臣周葵問曰公今欲均賦耶或遂増稅也椿年曰何敢増稅葵曰茍不欲増胡為言本州七十萬斛椿年曰若然當用圖經三十萬數為准時秦檜怒葵不已椿年因奏葵在郡錫宴北使飲食臭腐致行人有辭甲戌葵坐落職奉祠自是投閒十一年 是月嚴信衢建四州水 六月辛巳朔日有食之考異宋史髙宗紀天文志是年六月辛巳朔日食不書今據金史熈宗紀録之 以右朝奉郎曽惇知台州惇嘗獻秦檜詩稱為聖相故以郡守處之自檜擅權凡投書啟者以臯䕫稷卨為不足比擬必曰元聖或曰聖相 乙未賑閩浙被水之民內侍白鍔從太后北歸者因宣言閩浙大水燮理乖盩洪皓名聞中外胡不用鍔館客張伯麟嘗題太學壁雲夫差而忘越人之殺而父乎秦檜怒之至是俱下獄丙申鍔坐誹謗刺配萬安軍伯麟亦刺配吉陽軍御史中丞詹大方遂奏皓與鍔為刎頸交更相稱譽然鍔初不識皓也特以從太后在金素聞皓名故為是言丁酉罷皓提舉江州太平觀甲辰淮東轉運判官湯鵬舉言五月乙亥楚州鹽城縣海清秦檜請賀帝不許 乙巳詔國子監置小學 秋七月戊午同簽書樞宻院事王倫為金人所殺倫留居河間者六年至是金人慾以為河間平灤三路都轉運使倫已受命復辭金主曰此反覆之臣也俾縊殺之倫厚賂使人少緩冠帶南向再拜慟哭乃就死倫子述與從兄遵間入金境至河間得倫骨以歸官給塟事後諡愍節考異宋史王倫傳雲倫死河間地震雨雹三日不止人皆哀之按金史熈宗紀是年十一月壬辰以河朔諸郡地震詔復百姓一年而七月不書地震雨雹所震亦不止河間藉令河間於是月地震亦復於倫死何渉耶葢當時諛墓者傅㑹之辭不足信也 庚午金建原廟扵東京 秘書省成丙子帝臨視 八月癸未金主殺其子魏王道濟 九月辛酉分利州為東西路 壬申徙趙鼎吉陽軍安置秦檜怨鼎凡鼎所善者如張九成折彥質張戒解潛辛承宗皆指為鼎黨貶斥之鼎在潮五年杜門謝客絶口不言時事有問者惟自引咎而已先是鼎請正建國公皇子之號檜言鼎欲立皇太子是待陛下終無子也宜俟親子乃立至是中丞詹大方希檜意劾鼎與其黨范沖邪謀宻計轉相扇惑以徼無妄之福葢指皇子而沖甞為翊善故也是日帝謂宰執曰可遷鼎逺地庻其門生故吏知不復用遂有是徙鼎謝表有曰白首何歸悵餘生之無幾丹心未泯誓九死以不移檜見之曰此老倔強猶昔遂必欲殺之以鼎在潮日録事參軍石恮待之有禮遂除恮名編管潯州 癸酉命臨安府索蔡京子孫逮赴貶所遇赦永不量移從侍御史汪勃言也 冬十月甲午右正言何若請戒內外師儒之官黜程頥張載之學禁絶遺書俾勿傳誦從之 庚子詔州縣文臣初至官詣學祗謁先聖乃許視事從前知永州羅長源言也 十一月甲子帝即宮中閱試三衙將士自是嵗以冬月行之號內教 知藤州周誘李光唱和其間言及和議有諷刺者積得數篇宻獻扵秦檜檜怒令楊願論之癸酉徙光瓊州安置 乙亥觀文殿學士提舉洞霄宮朱勝非卒勝非張邦昌友壻也始邦昌僣位勝非常械其使及金人過江勝非請尊禮邦昌録其後以謝敵苖劉之變保䕶功居多然忌趙鼎出之宣撫川陝為清議所抑 壬辰金立借貸飢民酬賞格甲辰以河朔諸郡地震詔復百姓一年其壓死無人收塟者官為歛藏之陜西蒲解汝蔡等處因嵗饑流民典僱為奴婢者官給絹贖為良放還其鄉 是月金黃龍府之北大雪色赤如血至暮方消 十二月丁酉簽書樞宻院事李文㑹罷尋責筠州居住以中丞楊願論之不已故也自秦檜再相每薦執政必擇世無名譽柔佞易制者不使預事備員書姓名而已百官不敢謁執政州縣亦不敢通書問如孫近樓炤范同万俟卨程克俊及文㑹等不踰年必以罪罷尚慮復用多使居千里外州軍且令人伺察之 庚子以御史中丞楊願簽書樞宻院事願舉劾迎秦檜意人號為肉簡牌至是論李文㑹遂代其位















  資治通鑑後編巻一百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十六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十六起柔兆攝提格正月盡上章敦牂十二月凡五年
  髙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德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
  紹興十五年春正月丁未朔御大慶殿行大朝㑹禮己未分經義詩賦為兩科取士 辛酉初置籍田 己巳以禮部侍郎秦熺為翰林學士 辛未初命僧道納免丁錢 主管台州崇道觀向子忞寓居衡山帥臣劉昉希秦檜意劾其強橫虐民己亥詔特降三官 二月戊寅帝謂宰執曰朕觀史冊見古之養士有至二三千人亦朝廷一盛事扵是復増太學弟子員百人通舊以七百人為額尋命置上捨生三十人內舍百人 己亥封崇國公璩為恩平郡王出就第 三月甲子貢院奏博學宏辭合格者湯思退王曮洪邁並賜進士出身思退麗水人曮珪孫邁皓子也 遣敷文閣待制周襟馬官國史願諸將程師回馬欽白常並還金考異周襟北盟㑹編作周公及今從宋史髙宗紀 資政殿大學士知建康府張守卒諡文靖夏四月丙子朔賜秦檜第一區戊申檜遷居命內侍
  王晉錫押教坊樂導之賜檜銀絹緡錢各萬綵千匹金銀器皿錦綺帳褥六百八事花千四百枝是夜彗出東方 癸未避殿減膳 賜禮部進士劉章以下三百人及第出身 丁亥大赦癸巳彗沒 庚寅知敘州邵隆因飲酒暴卒或謂秦檜宻使人酖殺之敘人皆悲哭為之罷市 庚子罷四川都轉運司 五月丙辰客星見戊午命貧民産子賜義倉米一斛 六月乙亥朔日
  有食之 丁丑幸秦檜第賜銀萬兩絹萬匹錢萬緡綵千匹加檜妻王氏兩國夫人子熺學士承㫖婦曹氏封郡夫人孫塤堪坦並除直秘閣賜三品服塤時方九嵗丁亥客星沒戊戌宰執奏事秦檜因論風俗之𡚁士大
  夫務為橫議無益國事帝曰靖康之事是也朕見當時士大夫奏狀多是李綱耿南仲等紛紛爭議無肯以國事為慮者檜曰靖康之初金主日令斡里雅布就酌中施行誠有人肯任國事則大計乆已定矣帝曰後來生靈塗炭之甚皆由扵此所以國家大事須在得人肯任檜曰非人主聖意先定豈臣下所敢決也 提舉太平觀呂本中卒扵上饒本中好問子希哲孫也㓜而敏悟曽祖公著竒愛之公著薨宣仁太后及哲宗臨奠諸童稚立庭下宣仁獨進本中摩其首曰孝扵親忠扵君兒勉焉希哲師程頥本中聞見習熟稍長從楊時游酢尹焞遊復造劉安世陳瓘之門請益自是問學逺有端緒學者稱為東萊先生諡文清 丙午日中有黒氣往來丁未日無光 秋七月金境內大旱飛蝗蔽日詔蠲民租八月丙子帝與大臣論事因曰朕謂進用士大夫一相之責也一相既賢則所薦皆賢矣帝又論史事秦檜曰圍城中失節者相與作私史反害正道帝曰卿是時獨不推戴異姓圍城中人自然不容楊願曰檜非獨是時不肯雷同宣和間耿延禧為太學官以其父在東宮士皆靡然從之獨檜守正不為易節檜曰臣嘗聞范仲淹與其友書雲致意某官為渠作東宮官不敢通書聖主於忠義之臣與夫失節之徒灼然如此誠立國之本也李心傳曰按范仲淹祥符未登第終真宗之世為小官仁宗時自為陳州通判以至執政而薨仁宗未有子安得有東宮官檜之誕言無稽皆此類也
  辛丑復増太學弟子員二百從司業嚴抑請也 秦檜第有賜書閣九月壬戌帝御書一徳格天之閣以賜檜仍就第賜宴 是月金境內河決李固渡起曹單拱亳及應天五郡民修之有地一頃者出一夫不及者助夫之費凡役二萬四千人五十四日而畢 冬十月丙子簽書樞宻院事楊願罷願希秦檜意附下罔上至是斥去天下快之 癸未以樞宻都承㫖李若谷簽書樞宻院事 庚寅以翰林學士承㫖秦熺為資政殿學士提舉萬壽觀兼侍讀恩數視執政班簽書樞宻之下 辛卯夜雷 提舉洞霄宮折彥質居信州侍御史汪勃希秦檜意奏彥質黨趙鼎與守臣吳説私相議論妄及朝政甲午説坐免官彥質栁州居住 十一月丙辰郭浩卒贈檢校少師諡恭毅 丙寅全給秦檜嵗賜公使錢萬緡 閏月戊寅金大名府進牛生麟 己卯罷明法新科 十二月金主將肆赦議覃恩止及女真人尚書左丞阿喇勒奏曰莫非王臣慶幸豈可有間耶遂改其文使均被焉 䖍梅及福建劇盜有號管天下伍黒龍滿山紅之屬其徒稍衆攻刼縣鎮鄉民作山砦以自保官軍不習山險多染瘴癘難扵掩捕福建帥臣薛弼以前守贛土有武翼郎周虎臣成忠郎陳敏者家丁各數百人皆能戰比之官軍一可當十遂辟虎臣為本路將官敏為汀漳巡檢揀取二人家丁日給錢米責以捕賊又與漕司合奏選一千人號竒兵以佐之而羣盜不敢復入境乆之乃悉平
  十六年春正月戊子増太學外捨生額至千人 壬辰帝親饗先農扵東郊行籍田禮詔告郡縣先是知䖍州薛弼言州民朽柱中有文曰天下太平年適符上元甲子之嵗此殆天啟其祥非人力所能為秦檜大喜乞詔付史館扵是修彌文以餙治具如鄉飲耕籍之類節節備舉為茍安一方之計自此不復巡幸江上而祥瑞之奏日聞矣 二月辛丑割金州豐陽洋州乾祐二縣畀金人 壬寅毀諸路淫祠 癸丑詔臨安府建秦檜家廟 金右丞相韓企先卒 三月庚午朔建武學置弟子員百人資政殿學士秦梓卒癸酉賜以執政贈典仍令江東漕司為辦𦵏事 辛卯詔禮器局造秦檜家廟祭器 乙未増建太廟 夏四月癸卯普安郡王免䘮還故官 戊午立選試武士弓馬去留格 是月金主以上京㑹寧府舊內太狹纔如郡治遂役五路工匠撤而新之規模雖倣汴京然僅得十之二三而已 五月癸未初作太廟祏室扵室之西牆金釘朱戶黒漆趺坐如承平之制 丙戌詔作景鐘鐘髙九尺天子親祀上帝則用之以皇祐黍尺為凖既成命秦檜銘之 六月乙巳金殺禮部尚書承㫖宇文虛中金人重虛中之才號為國師而虛中恃才輕肆好譏訕凡見女真人率以強悍目之貴人達官積不能平虛中甞撰宮殿牓署本皆嘉美之名惡之者撻其字以為訕謗由是媒櫱成其罪唐古酬等遂告虛中謀反有司鞫治無狀乃羅織虛中家圗書為反具虛中曰死自吾分至扵圗籍南來士大夫家家有之翰林直學士髙士譚圗書尤多扵吾家豈亦反耶有司承順風㫖並殺士譚扵是虛中與老㓜百口同日焚死士譚瓊之後也考異宋史宇文虛中傳雲虛中死天為之晝晦與王倫地震雨雹之説相似今不取 秦檜以為時已太平日興彌文諱言兵事深忌提舉江州太平觀張浚浚居長沙蓋屋六十楹以奉其母而言者論浚卜宅愈侈至擬五鳯建樓帝遣起居舍人吳秉信至湖南按驗秉信見浚所居不過中人常産可辦不覺歎息乃以檜意宻告之歸而被黜浚常欲力論時事以其母計氏年髙言之必被禍不敢計見其瘠問之浚以實對計誦其父咸紹聖初制䇿曰臣寧言而死扵斧鉞不忍不言而負陛下浚意遂決至是乃上疏言當今事勢如養大疽扵頭目心腹之間不決不止決遲則禍大而難制決速則禍輕而易治惟陛下謀之扵心斷之扵獨謹察情偽豫備倉卒庻幾社稷安全不然日復一日後將噬臍異時以國與敵者反歸罪正議此臣所以食不下咽而不能一夕安也事下三省秦檜大怒令中丞何若劾之秋七月壬申貶浚連州居住尋徙永州檜必欲殺浚以其死黨張柄知潭州與郡丞汪召錫共伺察之 丙申復何鑄為端明殿學士兼侍讀 八月辛丑築髙禖壇扵圜丘之東 九月丙戌復命何鑄等使大金祈請國族 戊寅劉豫死於金之臨潢 冬十月戊戌新禮器成帝觀扵射殿撞景鐘奏新樂用皇祐故事也 十一月庚午言者奏近來詩賦經術各以就試人數分取大抵習詩賦者多故取人常廣治經術者鮮故取人常少恐經術之學寖廢望命有司再加討論帝曰當日行詩賦為士人不讀史今若專用詩賦士人不讀經大抵讀書當以經義為先令禮部㸔詳以聞 丙子合祀天地扵圜丘始命普安郡王瑗亞獻恩平郡王璩終獻是日備祭器設八寳如政和之儀太史局令胡平言三台星見帝謂秦檜曰此國家大典禮及期而晴誠可慶也非卿等協贊何以致此 癸未復置御書院 十二月戊戌彗見西南方乙巳沒 是嵗嶺南州縣多不雨而廣之清逺韶之翁源英之真陽三縣䑕食稼千萬為羣凡魚鳥蛇皆化為䑕有獲䑕扵田者腹有蛇文漁者夜設網旦視之乃䑕也自夏徂秋數月方息 回紇遣使入貢扵金言西遼與其國鄰耶律達實已死金遣紐赫韓努與其使俱往西遼主遇之扵野韓努語不遜西遼主怒而殺之
  十七年春正月己巳命諸路收試中原流寓士人 己卯禁監司郡守進羨餘 壬辰以李若谷參知政事御史中丞何若簽書樞宻院事 癸未金以西京鹿囿為民田 丁亥太白經天考異金史熈宗紀是年五月丁亥太白經天而宋史不書今録之 癸巳進秦熺為資政殿大學士 詔戶部侍郎李椿年專一措置經界椿年以憂去有司因稍罷其所行及是免䘮還朝言兩浙經界已畢者四十縣其未行處若止令人戶結甲慮形勢之家尚有欺隠乞且依舊圗造簿本所差官覈實若先了而民無爭訟則申朝廷推賞如守令慢而不職奏劾取㫖從之 二月乙巳上親祀青帝扵東郊以伏羲髙辛配又祀簡狄姜嫄扵壇下樂舞如南郊之制 辛未參知政事李若谷罷以中丞汪勃論其不忠不孝也尋貶江州居住 三月都統制田師中扵上已大㑹諸將馬步軍副總管牛臯遇毒而歸語所親曰臯年六十一官至侍從即死無恨所恨南北通和不以馬革裹屍顧死牖下耳明日卒臯岳飛之愛將或言秦檜使師中酖之 乙亥簽書樞宻院事何若罷 己卯以翰林學士段拂參知政事 乙酉秦檜以郊恩徙封益國公 夏四月己亥以御史中丞汪勃簽書樞宻院事 辛丑以右正言巫伋兼崇政殿説書自秦熺兼侍讀每除言路必與經筵朝廷動息臺諫常與之相表裏焉 金主自即位以來委政扵尼瑪哈鄂特本烏珠雖國家多故而吏清政簡百姓樂業既而皇后費摩氏干政朝官往往因之以取宰相金主欲立繼嗣為後所制心不能平因縱酒自遣每因酗怒至扵手刅侍臣戊午宴便殿醉酒殺戶部尚書宗禮無何又殺橫海節度使田瑴左司郎中奚毅翰林待制邢具瞻及王植髙鳯廷王傚趙益興龔夷鑒等 己未詔趙鼎遇赦永不檢舉 先是徽宗忌辰皇太后親詣景靈宮少師充萬壽觀使平樂郡王韋淵因赴起居妄出辨語詆毀太后既而命侍御史余堯弼就其家鞫治具伏庚申責授㪚官袁州安置 五月乙丑雨雹 己巳提舉江州太平觀洪皓責授濠州團練副使英州安置秦檜惡皓饒州通判李勤因誣皓作欺世飛語故貶 六月殿前司統制官成閔降福建賊徒 乙夘宰執擬等第補官帝曰弭盜當為逺慮若但招安恐此輩以嘯聚為得計乃詔諸路今後不許招安 秋七月辛巳太白晝見戊子以呉璘充御前諸軍都統制兼知興州時和議方堅而璘治軍經武常如敵至 丙辰詔自今百官應轉對而以病告者並俟疾愈日上殿時秦檜惡聞人言百官當面對者多稱疾不入帝怪之故有是命 清逺軍節度使趙鼎在吉陽軍秦檜令本軍月具鼎存亡申省鼎知之遣人呼其子至謂之曰檜必欲殺我我死汝曹無患不爾禍及一家矣先得疾自書墓中石記鄉里及除拜嵗月至是書銘旌雲身騎箕尾歸天上氣作山河壯本朝因遂不食八月癸卯卒 九月己巳減四川科率虛額錢嵗二百八十五萬緡用宣撫司總領官符行中奏也丙子四川宣撫副使鄭剛中罷秦檜不樂剛中剛中頗覺之私謂人曰孤危之跡獨賴上知之耳檜聞愈怒召剛中還剛中在蜀六年事或專行其服用往往踰制太府少卿趙不棄自蜀還朝頗文致其事故剛中遽罷尋落職桂陽監居住 冬十月辛卯朔日有食之 癸卯建太一宮 金主出獵至隂山之北遂至雲中府是月復歸上京 十一月辛酉朔日當食隂雲不見 丙寅秦檜上重修常平免役敕令格式四百九十九巻詔鏤板頒之丁卯復賜進士聞喜晏 十二月辛卯朔禁諸州擅
  釋放流配命官及事干邉防切要之人 丙申初賜百官喜雪御筵於秦檜第 以韓球為都大提舉川秦茶馬監牧公事自趙開以來每茶百斤除其十勿筭球至官遂盡取園戶加饒之茶増為正額有一場而増至二十萬斤者民知輸官不補所得扵是起為私販球又𣙜忠逹州茶即渠合廣安軍置場賣引嵗以八萬斤為額然商人以利薄不通第以引錢敷民間耳民甚苦之言者論㑹稽士大夫家藏野史以謗時政扵是李光藏書萬餘巻其家悉焚之 顯謨閣待制致仕張致逺卒致逺鯁亮有學識厯臺省侍從言論風㫖皆卓然可觀趙鼎甞謂其客曰自鼎再相除政府外從官如張致逺常同胡寅張九成潘良貴呂本中魏矼皆有士望他日所守當不渝識者以鼎為知人 是嵗金及䝉古和初達蘭既誅其子沙達哈郎君率其父故部曲以叛與䝉古通䝉古益強烏珠討之連年不能克乃與之議和割西平河以北二十七團砦與之嵗遺牛羊米豆且冊其酋鄂囉貝勒為䝉輔國王不受自號大䝉古國至是始和嵗遺甚厚扵是鄂囉貝勒自稱祖元皇帝改元天興考異按此事薛氏續通鑑載之近時嚴氏刪補因而不改及考元史太祖紀載以前十世皆有名並無所謂鄂囉貝勒者金史宗弼傳亦不言討𫎇古事然則稱祖元皇帝改元天興者果何人耶又按宋史全文續資治通鑑紹興十七年三月金人與䝉古始和嵗遺牛羊米豆綿絹之屬甚厚扵是䝉王鄂囉貝勒自稱祖元皇帝改元天興䝉古作䝉國其他數處皆然蓋古字音轉為國耳
  十八年春正月丁丑太常博士路庭芝罷先是段拂聞趙鼎死扵海南為之歎息秦檜怒侍御史余堯弼將按拂罪先奏庭芝宻與執政私交漏泄機事遂罷之自是拂不安扵位 二月癸巳帝諭宰執曰兩浙漕司舉人聞有勢之家行賂假手濫占解名甚喧士論今鎻院在近可令禮部立賞許人捕告 甲午詔假手者許就試舉人告獲取㫖補官仍賜出身 乙未參知政事段拂罷尋落職興國軍居住以汪勃兼權參知政事 辛亥聴趙鼎歸塟其後追諡忠簡 三月丁丑命楊政吳璘招關陜流民補殿前軍 庚辰帝如新太一宮詔許士民燒香三日 壬午秦熺再除知樞宻院事秦檜問敕令所刪定官胡寧曰兒子近除外議如何寜曰外議以為公相必不襲蔡京之跡檜怒寧宏之弟也 乙酉禁民私渡淮及招納叛亡 夏四月戊子朔日當食隂雲不見 庚子秦熺乞避父子共政罷為觀文殿學士兼侍讀 壬寅命熺恩禮視宰臣班次亞右僕射以示寵異甲辰賜禮部進士王佐以下三百三十人及第出身
  是科得婺源朱熹熹松子也時年十九 甲寅金修遼史成 禮部下諸路運司於祖宗配饗功臣之家訪到趙普曹彬薛居正石熈載潘美李沆王旦李繼隆王曽呂夷簡曹寳臣韓琦曾公亮富弼司馬光韓忠彥凡十六人繪像五月乙丑並畫扵景靈宮廷之壁 癸未放浙東副總管李顯忠扵台州顯忠熟知西邊山川險易因上恢復䇿秦檜惡之謂其欲私取故妻扵金降為平海軍承宣使台州居住 六月甲戌太常寺主簿莆田林大鼐請扵國城之東建九宮貴神壇一如祖宗之典詔付禮部大鼐初為舉子對䇿言秦檜靖康忠義之節檜時閒居永嘉見其文黙識之至是稍獲薦用 戊申士民曹溥等一千三百餘人進表請上尊號帝不許令有司毋得復收 乙卯金以尚書右丞亮平章政事亮本名舒古納遼王鄂特本第二子也母大氏亮為人慓急猜忌殘忍任數自以已與金主同為太祖孫常懷覬望及為中京留守專立威以厭伏小人結明安蕭裕每與論天下事裕傾險揣知其意因曰留守先太師太祖長子徳望如此人心天意宜有所屬誠有志舉大事願竭力以從亮喜遂與謀議及入為右丞進平章務攬持權柄用其腹心為臺省要職引裕為兵部侍郎一日因召對語及太祖創業艱難亮嗚咽流涕金主以為忠 秦檜怒鄭剛中不已遣太府寺丞宋仲堪即江州置獄鞫剛中欺隠官錢侍御史余堯弼奏知江州吳秉信乃剛中腹心之人遂罷秉信 是夏浙東西淮南江東旱 秋七月寛諸郡雜稅帝曰人知取之為取而不知與之為取若稍與展免俟家給人足稅歛自然易辦扵是蠲廬光二州上供錢米汀漳二州秋稅處州三縣被水民家紬絹鄂州舊額絹各一年又蠲四川積貸常平錢十三萬緡京西路請佃田租及州縣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務稅錢 戊寅金主以尚書左丞唐古辨奉職不謹杖之 八月丙申簽書樞宻院事汪勃罷 丁酉以工部尚書詹大方代之 戊戌金太師監修國史烏珠進太祖實録金主焚香立受之 前知郢州趙汝涔言陛下即位以來用人多矣而競持異議故投艱弭亂畧無寧嵗自專任一相坐致太平望以今日得人之效宣付史館癸卯帝可其奏因顧秦檜曰此卿之功也朕記卿初自大金歸常為朕言如欲天下無事須是南自南北自北遂首建和議朕心固已判然而梗扵衆論乆而方決今南北罷兵六年矣天下無事果如卿言檜頓首謝曰和議之諧陛下斷自宸衷臣奉行之耳何功之有 閏月甲子命臨安平江二府淮東西湖北三總領所嵗糴米百二十萬石以廣儲蓄丙寅金太廟成 九月丙午簽書樞宻院事詹大方
  卒 冬十月丙辰以御史中丞余堯弼簽書樞宻院事辛酉金太師領三省事都元帥越國王烏珠卒自尼
  瑪哈死富勒呼及達蘭等皆有自為之意鄂特本獨立不能制烏珠力扶社稷國勢以安金人論功以為尼瑪哈後唯烏珠一人大定中諡忠烈配享太宗廟庭 十一月乙未金左丞相宗賢等言州郡長吏當並用本國人金主曰四海之內皆朕臣子若分別待之豈能致一諺不云乎疑人勿使使人勿疑自今本朝及諸色人量才通用之宗賢本名色埒蘇卜實之孫也 秦檜甞扵一徳格天閣下書趙鼎李光胡銓三人姓名時鼎光皆在海南而銓猶在新州廣東經畧使王欽問知新州張棣曰胡銓何故未過海銓甞賦詞雲欲駕巾車歸去有豺狼當轍棣選使臣游崇部送封小項筒過海銓徒步赴貶人皆憐之至雷州守臣王趯亷得崇以私茗自隨械送獄且厚餉銓王趯事據宋史全文棣擢提舉湖北常平茶鹽至官一日卒時洪皓在英州閩人倪詧為守詧老矣聞棣以巧中遷官取使節欲效之即使人伺隙捕皓家奴寘獄中釀成其罪未及發而詧死事乃寢 帝以皇太后明年七十戊戌令禮官檢㑹國朝慶典以正旦行之辛丑金以平章政事亮為尚書右丞相兼侍中 壬寅鄭剛中責復州安置 前徽猷閣待制潘良貴卒良貴剛介清苦壯老一節出入三朝而前後在官不過八百六十餘日所居僅蔽風雨郭外無尺寸之田經界法行獨以邱墓之計輸帛數尺有磨鏡帖行扵世言讀書者將以治心養性如用藥以磨鏡也若積藥鏡上而不加磨治未必不反為鏡累張禹孔光之類是已世以為名言 十二月金左丞相亮生日金主遣近侍局直長大興國以司馬光畫像玉吐鶻廄馬賜之後費摩亦附賜禮物金主聞之怒杖興國而奪回所賜亮本懷不軌疑畏愈甚 崇信軍節度使致仕葉夢得卒夢得嗜學早成多識前言往行談論亹亹不窮厯官具有經濟以受蔡京薦引不協士論或併其所長而沒之雖時與京有牴牾亦弗録也
  十九年春正月甲申朔以皇太后年七十帝詣慈寜殿行慶壽禮 戊戌金以領行臺尚書省事朂為太師領三省事以右丞相亮兼都元帥朂為人剛正寡言好面責人之過時亮方用事朝臣多附之者一日大臣㑹議亮後至朂而責之曰吾年五十餘猶不敢後爾少年徤強乃敢如此亮跪謝 丙午金以右丞相亮為左丞相帝以王雲奉使忠義而死於絶域二月甲子詔錄
  其子奉議郎秬為六院官仍賜銀絹各五百 丁丑禁湖北溪洞用人祭鬼及造蠱毒犯者保甲同坐 前校書郎范如圭以論講和事去國幾閒居十年至是添差權通判邵州自秦檜專國朝士為所忌者終身以添倅或帥幕處之未甞有為郡者 三月癸未朔日當食隂雲不見 丙申帝語秦檜曰聞諸郡奏獄空例皆以禁囚扵縣獄或廂界寄藏此風不可滋長自今有奏獄空者當令監司騐實如有妄誕即行按治仍命御史臺察之 辛丑金以左丞相亮為太保領三省事亮既得政益邀求人譽引用勢望子孫結其懽心 甲辰鄭剛中移封州安置子良嗣等亦除名編管剛中至封州守臣趙成之希秦檜意每窘辱之剛中竟卒扵貶所 夏四月丙寅主管台州崇道觀張邵言師臣檜有隂功隂徳世所未及知者臣被㫖出使金軍有榮州團練使李子厚言秦公曽為徽宗撰長書抵金帥尼雅滿引大義以譬曉譙責之尼雅滿有慚色檜恥自衒不欲言扵人是以世不得知望宣付史館從之邵自北方還即被逐閒居凡七年乃止此奏除徽猷閣待制檜因言書中開陳與今日事無一不合因言講和本出徽宗聖意帝曰自頃用兵朕知其必至扵講和而後止昔真宗與契丹通和百有餘年民不知兵神宗雖講武練兵實未甞用朕自始至今唯以和為念蓋兼安南北之民以柔道御之也壬申夜金㑹寧大風雨電雷震壞寢殿鴟尾有火入御寢燒幃幔金主趨別殿避之 丁丑有龍鬭扵利州榆林河水上大風壞民居官舍瓦木人畜皆飄颺十數里死傷者數百人 五月金主以天變欲下詔罪已翰林學士張鈞視草鈞意欲荅天戒當深自貶損其文有雲惟德弗類上干天威又雲顧茲寡昧眇予小子參知政事蕭肄譯奏曰弗類是大無道寡者孤獨無親昧則不曉人事眇則目無所見小子嬰孩之稱此漢人托文字以詈上也金主大怒命衛士拽鈞下殿榜之數百不死以手劍𠢐其口而醢之且問誰使為此左丞相宗賢曰舒古納實使之金主不悅 庚寅出太保亮領行臺尚書省事亮過中京與留守蕭裕定約而去 六月丁巳茶陵縣丞王庭珪作詩送胡銓坐謗訕停官辰州編管八月庚申金宰臣議徙遼陽渤海之民扵燕南從之
  近待髙壽星等當遷入訴扵費摩後後以白金主且激怒之金主召議者治罪遂殺左司郎中薩哷而杖平章政事秉徳壽星等竟不遷秉徳由是怨望 辛未刺浙東諸州強盜當配者充沿海諸軍 九月丙申金以領行臺尚書省事亮復為平章政事亮行至良鄉召還莫測其故大恐至則復為平章由是謀逆益甚 戊申帝命繪秦檜像自為賛曰維師益公識量淵沖盡闢異議決䇿和戎長樂溫凊寰宇阜豐其永相予凌煙元功尋出示羣臣藏扵秘閣 崇安劉勉之卒勉之踰冠以鄉舉詣太學時蔡京用事禁毋得挾元祐書自是伊洛之學不行勉之求得其書每深夜同捨生皆寐乃潛抄而黙誦之涪陵譙定至京師勉之聞其甞從程頥遊邃易學遂師事之已而厭科舉業揖諸生歸見劉安世楊時皆請業焉及至家即邑近郊結草為堂讀書其中力耕自給澹然無求扵世與胡憲劉子翬相往來日以講論切磋為事中書舍人呂本中疏其行義志業以聞特召詣闕秦檜方主和慮勉之見上持正論乃不引見但令䇿試後省給札而已勉之知不與檜合即謝病歸杜門十餘年學者踵至所居有白水人號曰白水先生賢士大夫自趙鼎以下皆敬慕與交後秦檜益橫鼎竄死諸賢禁錮勉之竟不復出靖康初呂好問薦定召為崇政殿説書辭不就帝即位定猶在汴右丞許翰又薦之詔宗澤津遣詣行在至揚州寓邸舍窶甚一中貴人偶與鄰餽之食不受與之衣亦不受帝將用之㑹金兵至失定所在復歸蜀愛青城大面之勝棲遯其中蜀人指其地曰譙巖稱之曰譙夫子有繪像祀之者後不知所終冬十月己未湖南副總管辛永宗勒停肇慶府編管
  永宗常立軍功給真俸守臣呂稽中知永宗為秦檜所惡劾其冒請全俸當計以𧷢時稽中先以計取永宗所受御札送檜矣永宗由是不能自明詔支過請給令稽中依條追理稽中選郡僚之苛刻者籍其家以償一簪不得留 乙丑金殺北京留守胙王元及其弟安武軍節度使察喇左衛將軍塔斯大赦元本名常勝景宣皇帝宗峻子也初左副㸃檢富察阿呼特子尚主進禮物賜宴便殿金主被酒酌以賜元元不䏻飲金主怒仗劔逼之元逃去命左丞阿喇勒召元阿喇勒與元俱去金主益怒左丞唐古辯及平章政事秉徳俱以被杖怨望遂與大理卿烏克岱謀廢立烏克岱以告平章政事亮一日亮與辯語曰若舉大事誰可立者亮自謂太祖長孫當立而辯與秉徳意不在亮元乃金主之弟扵是辯答曰其胙王常勝乎亮復問其次辯曰鄧王子阿克凌亮曰阿克凌屬疎安得立辯曰公豈有意耶亮曰果不得已舍我其誰遂旦夕相與宻議塔斯疑之以告費摩後曰辯等公餘每竊竊聚語不知何所為後以告金主金主怒召辯曰爾與亮謀何事將如我何杖之亮謂常勝有人望不除則已將不得立故心忌常勝及阿克凌㑹河南軍士孫進作亂自稱皇弟阿禪大王金主疑皇弟二字或在常勝也使塔斯鞫之無狀亮知金主疑常勝因而構之曰孫進反有端不稱他人乃稱皇弟大王陛下弟止有常勝察喇塔斯鞫不以實輒故出之金主以為然使唐古辯蕭肄按問塔斯自誣服故出乃殺常勝及察喇塔斯亮並殺阿克凌阿克凌弟達蘭金主本無意殺之亮曰兄既伏誅弟安得獨存又殺之考異阿克凌達蘭金史熈宗海陵紀並作阿喇勒達蘭今從胙王元傳 金主積怒扵其後費摩氏十一月癸未殺之召胙王元妃薩茂入宮 壬辰合祀天地扵圜丘太史局令胡平奏帝座及三台星體明耀禮畢還御麗正門建金雞大赦 癸巳金主獵扵呼喇呼圖克遣使殺徳妃烏庫哩氏瓜爾佳氏張氏 辛丑戶部侍郎李椿年以經界不均罷侍御史曹筠論其私結將帥曲芘家鄉故也是月復蜡祭從戶部員外郎周荘仲請也 十二月
  己酉朔金主至自獵所丙辰殺妃費摩氏扵寢殿平章政事亮因羣臣震恐與其黨謀逆時䕶衛十人長布薩呼圖本名師恭舊受鄂特本恩圖克坦阿爾齊呼與亮姻家皆使為內應大興國嘗以李老僧屬亮得為尚書省令史亮度興國被杖怨望又使老僧結興國興國給事寢殿常取符鑰歸家丁巳以呼圖阿爾齊呼當內直命老僧語興國乗之以作變夜二鼓興國以符鑰矯詔啟宮門亮與妹壻圖克坦貞及平章政事秉徳大理卿烏葉等以刀藏衣下隨左丞唐古辯入宮門者以辯乃駙馬不疑而納之及殿門衛士始覺有變亮等抽刅刼之莫敢動遂入寢殿金主常置佩刀扵榻是夜興國投刀扵榻下金主求刀不得阿爾齊呼先進刅呼圖次之金主頓仆亮前手刃之血濺滿其面與衣金主殂年三十一是為熈宗秉德等未有所屬呼圖曰始有議立平章今復何疑秉徳遂與羣臣奉亮即皇帝位詐以上欲議立後召大臣因殺曹國王宗敏左丞相宗賢宗敏本名鄂勒博太祖子也以秉德為左丞相兼侍中唐古辯為右丞相兼中書令烏葉為平章政事呼圖為左副㸃檢阿爾齊呼為右副㸃檢貞為左衛將軍興國為廣寧尹扵是自太師領三省事朂以下二十人進爵増職各有差己未大赦改元天徳甲子誓太祖廟召秉徳辯烏葉呼圖阿爾齊呼興國六人賜誓劵己亥追諡皇考太師曰憲古𢎞道文昭武烈章孝睿明皇帝廟號德宗名故居曰興聖宮
  二十年春正月丁亥秦檜入朝殿前司軍士施全挾刅刺之扵道不中捕送大理檜親鞫之全對曰舉天下皆欲殺金人汝獨不肯故我欲殺汝也自罷兵後凡武臣陳乞差除恩賞檜皆格之餓且死者嵗不下數十全以所給微而累衆不勝其忿遂欲殺檜壬辰詔磔全扵市自是檜每出列五十兵持長梃以自衛 癸巳金主尊嫡母圖克坦氏及母大氏皆為皇太后圖克坦氏無子次室李氏生鄭王充次室大氏生三子長即金主也圖克坦氏賢遇下有恩禮大氏事之謹相得歡甚圖克坦氏雖養充為己子充嗜酒圖克坦氏常責怒之尤愛金主金主自以其母有嫡妾之分心常不安及弒熈宗圖克坦氏與太祖妃蕭氏聞之相顧慘然曰帝雖失道人臣豈可至此圖克坦氏入宮見金主不賀金主銜之至是俱尊為太后圖克坦氏居東宮號永壽大氏居西宮號永寧後永壽宮生日酒酣永寧太后起為壽永壽太后方與諸公主宗婦語永寧跪者乆之金主怒而出明日召與永壽語者皆杖之永寧以為不可金主曰今日之事豈能尚如前日耶自是嫌隙愈深 二月庚戌禁民春月捕鳥獸犯者杖八十 甲子金降前帝為東昬王以費摩後死無罪追諡曰悼王后封后父呼達為王𦵏東昬王扵悼後墓中 戊辰金羣臣上尊號曰法天膺運睿武宣文大明聖孝皇帝 三月庚辰金侍衛親軍指揮使完顔思恭等來報即位 癸未以余堯弼參知政事給事中巫伋簽書樞宻院事 丙戌遣余堯弼使金賀即位及還金主以徽宗玉帯附遺帝秘書郎張仲軻曰此希世之寳也金主曰朕置之外府庫耳仲軻由是知金主有南侵之意每事先意逢之 戊子以秦熺為觀文殿大學士萬壽觀使 初李光在瓊州甞作私史其子孟堅間為所親陸升之言之升之訐其事秦檜命兩浙轉運副使曹泳究實泳言孟堅省記父光所作小史語涉譏謗送大理寺獄具丙申詔光遇赦永不檢舉孟堅除名陜州編管扵是胡寅程瑀潘良貴宗頴張燾許忻賀允中吳元八人皆縁坐責降有差有從政郎楊煒常州通判沈長卿舊與李光言和戎非便知雷州王趯求內徙李光俱坐貶 戊戌詔改正經界法之厲民者 右正言章復奏左承議郎致仕胡寅非胡安國之子不肯持本生母服不孝諫通鄰好視兩宮播遷如越人視秦人之肥瘠不忠壬寅責授寅果州團練副使新州安置 乙巳帝書秦檜父故玉山縣令敏學墓碑首曰清德啟慶之碑夏四月戊午金主亮大殺宗室初亮在熈宗世忌太
  宗諸子盛強及即位遂與蕭裕謀殺之又以前左丞相秉德首謀廢立而不即勸進將盡誅焉扵是豫教尚書省令史蕭玉上變遂召領三省事阿嚕左丞相唐古辯判大宗正事胡里甲繫鞫至則殺之因遣使如東京殺留守阿隣北京殺留守呼拉布南京殺領行臺事秉徳並誅其親屬復殺太宗子孫七十餘人尼瑪哈子孫三十餘人諸宗室五十餘人太宗尼瑪哈後皆絶而烏葉蕭裕蕭玉等皆受重賞亮又令玉子尚主曰朕無以報卿使朕女為卿男婦代朕事卿也癸酉置力田科募民耕兩淮田賞以官資在武舉之上從知廬州吳逵請也 五月庚辰申禁諸軍差承接文字使臣伺察朝政 癸未秦檜上中興聖統玉牒所檢討官王曮等所撰中興之蹟也詔奉安扵景靈宮 祕書少監湯思退等言有㫖以師臣秦檜忠義大節付在史館止有今來事跡及張邵所奏之書餘尚多闕望令檜録奏宣付庻得廣記甲辰帝謂檜曰思退乞將卿靖康事記為別録以示天下後世可依其奏檜謙退乆之帝曰不然後代無以知卿忠義巫伋曰檜之大節天下共知要當屢不一書使後世姦賊竦懼帝然之 金左副元帥河中府尹薩拉噶自陝西入朝因從容言曰唐建成不道太宗以義除之即位之後力行善政後世稱賢陛下以前主失徳大義廢絶力行善政則如唐太宗矣金主色變薩拉噶亦悔其言金主念薩拉噶乆握兵在外頗得士心忌之壬辰以薩拉噶為行臺左丞相兼左副元帥又恐不奉命陽尊以殊禮使繋屬籍以玉帶璽書賜之薩拉噶至汴詔諭行臺右丞相副元帥托卜嘉無使薩拉噶預軍事薩拉噶不知每事輒爭之託卜嘉詭曰太師梁王以陜西事屬公以河南事屬托卜嘉今未嘗別奉詔命陜西之事托卜嘉固不敢與聞托卜嘉乆在河南將帥畏而附之薩拉噶始至勢孤爭之不得白扵朝大臣知上指報曰如梁王教及詔使至汴諭㫖扵托卜嘉使還托卜嘉獨有附奏薩拉噶不得與聞人皆知金主使托卜嘉圗之矣 六月癸亥加秦熺少保 初海㓂聚衆數年其勢益熾至是犯台州臨門寨章安鎮詔以徽猷閣待制蕭振知台州振奏乞差明州水軍王交同捕許之交即具艦入海與賊戰敗其衆餘黨散去郡境遂寧 是夏故相趙鼎之子汾奉鼎䘮歸𦵏扵衢州常山縣守臣章傑者惇之孫素怨鼎知中外士大夫與鼎有簡牘往來至是又擕酒㑹𦵏意可為竒貨乃遣兵官下縣同縣尉翁䝉之以捜私釀為名馳往掩取䝉之不可則啗以利又不可則脅以威復疑䝉之漏言潛戒左右伺察之往返再三䝉之度傑深禍或更屬他吏則事不可為即佯諾書片紙走僕自後垣出宻以告汾趣令盡焚篋中書及弓刀之屬比兵官至一無所得傑怒方深治䝉之而追汾與范沖子仲彪拘扵兵官之所䝉之母訴扵朝秦檜亦咎傑已甚詔移䝉之為婺州蘭溪尉其事遂息時士氣猶未冺所唁問鼎議論時事固非一家而魏矼與鼎尤厚是日非䝉之則根株牽連當起大獄人謂䝉之雖微官而仁智勇皆可尚傑有館客魏掞之見傑為此亦慨然以書誚之長揖而去䝉之崇安人掞之建陽人也 秋七月端明殿學士何若卒 八月甲辰朔量移張浚永州孫近䖍州万俟卨沅州李若谷饒州李文㑹江州段拂安康軍並居住 戊申改建大理寺 九月甲申前太常主簿吳元美除名容州編管元美嘗戲作夏二子傳其畧曰天以商代夏是以伊尹相湯伐桀而聲其割剝之罪當是時商飈乍起義氣播揚勁風四掃宇宙清廓夏告終扵鳴條二子之族無小大少長皆望風隕滅殆無遺類天下之民始得安食酣寢而鼓舞扵清世矣夏二子謂蠅蚊也其鄉人進士鄭瑋得之以告本路提刑孫汝翼汝翼惡之抵瑋罪瑋怒走臨安訴元美譏毀大臣秦檜從尚書省下其章元美家有潛光亭商隠堂瑋上檜啟曰亭號潛光蓋有心扵黨李堂名商隱實無意扵事秦他皆類此檜進呈帝令有司究實至是言元美指斥國家譏毀大臣法當死帝特宥之汝翼已移知荊南府亦降二官元美竟卒扵貶所 甲午金立惠妃圖克坦氏為皇后妃太師舎音之女初為岐國妃金主納諸宮中至是冊為皇后 丙申侍御史曹筠以附下罔上罷 金主既殺太宗子孫復忌遼王舍音諸子盛強及宗室勲舊大臣欲盡除之是時左副元帥薩拉噶在汴與右副元帥托卜嘉有隙托卜嘉女為金主妃金主隂使托卜嘉圖薩拉噶扵是都元帥府令史約索迎合風指詐為薩拉噶與其子御史大夫宗安家書雲宗安誤遺宮外約索因拾得之從左都監賓都上變其書契丹小字封題已開中白紙一副有白字隠約狀若經水浸致字畫可讀者上有薩拉噶手署及某王邸書言欲殺托卜嘉令宗安與平章政事宗義前工部尚書穆連覘事勢緩急往來通謀且曰阿琿每見此書約定月日教掃古令史卻冩白字書來宗義本名伯竒舎音第九子穆連景祖孫瑪達格次子女真謂子為阿琿阿琿者宗安也有司鞫問宗安不服曰使真有此書我剖肌肉藏之猶恐洩漏安得扵朝門下遺之掠笞楚毒神色不變乃寘掃古爐炭上掃古不能堪自誣服宗安謂掃古曰爾苦矣宗義被掠笞不能當亦自誣服曰我輩知不免矣不早決徒自苦宗安曰今雖無以自明九泉之下當有寃對吾終不能引屈竟不服 辛未金主使色哷琿殺薩拉噶扵汴並殺宗安宗義穆連皆夷其族太皇太妃蕭氏太祖妃也生任王威赫永寕太后事太妃甚謹每有宴集太妃坐上坐太后執婦禮金主積不能平因殺宗義等誣太妃以隠惡殺之並殺威赫及魏王斡台孫呼爾察約索詐書本無呼爾察金主見其坦率善修飾惡之大臣以無罪為請金主曰第殺之無復言於是殺舎音子孫百餘人穆連子孫二十餘人舍音有㓜子阿呼哩其妻托卜嘉女金主妃大氏女兄也乃特赦其死色哷琿至汴既殺薩拉噶而無寫書及傳書者主名時有哲克者能契丹小字舊常從薩拉噶特黙者陜西舊將嘗以左副元帥事馳驅赴闕兩人遂坐寫書傳書罪皆族誅賓都遷元帥左監軍加開府儀同三司約索為同知博州事賜錢三百萬謂之曰爾無自比老人老人親告朕爾以告有司設有薩拉噶黨在其間敗吾事矣老人謂蕭玉也大定初追封薩拉噶金源郡王謚荘襄官為營塟配享太宗廟庭 右迪功郎安誠曽受故相朱勝非辟為江西帥司屬官勝非之亡也誠扵佛寺飯僧自撰疏文訕及朝政為羣官所發刑寺鞫實冬十月戊辰詔停誠官惠州編管 秦檜有疾庚午余堯弼巫伋請自今朝參退依典故權赴太師秦檜府第聚議從之 十二月癸卯朔金主詔去羣臣所上尊號 癸丑金立太祖射碑扵赫舎哩部中金主及皇后致奠扵碑下 乙卯金有司秦慶雲見金主曰朕何徳以當此自今瑞應毋得上聞若有災異當以諭朕使自警焉 己未金罷行臺尚書省改都元帥府為樞宻院 甲子秦檜始朝命肩輿入宮門二孫塤堪扶掖升殿不拜 金主常欲右補闕藁城楊伯雄講論至夜分問鬼神事伯雄對曰漢文帝召見賈生夜半前席不問百姓而問鬼神後世頗譏之陛下不以臣愚陋幸及天下大計鬼神之事未之學也金主曰但言之以釋倦思伯雄不得已乃曰臣家有一巻書記人死復生或問冥官何以免罪荅曰汝置一厯白日所為暮夜書之不可書者是不可為也金主為之改容













  資治通鑑後編巻一百十六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巻一百十七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十七起重光協洽正月盡旃䝉大淵獻十二月凡五年
  髙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徳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
  
  紹興二十一年春正月癸未以兩淮民復業未乆寛其稅賦 金主於立春觀撃土牛 丁亥金初造燈山於宮中 甲午金初置國子監 二月甲寅夜雨雹 壬戍以巫伋為金國祈請使請歸淵聖及皇族增加帝號等事伋至金首請迎淵聖歸國金主曰不知歸後何處頓放伋唯唯而退 癸亥以余堯弼兼簽書樞密院事三月丁亥雨雹 金主稍習經史慕中國朝著之尊
  有遷都意遂下詔求直言而上書者多謂上京僻在一隅不若徙燕以應天地之中與金主意合壬辰遣左丞相張浩右丞相張通古等調諸路夫匠廣燕城建宮室城周九里三步其宮室一依汴京制度運一木費二十萬牽一車動五百人宮殿之飾徧傅黃金而後間以五採金屑飛空如落雪一殿之費以億萬計成而復毀務極華麗 夏四月丙午金下詔遷都燕京 丙寅金罷嵗貢鷹隼 金沂州男子呉真犯法當死有司以其母老疾無侍為請命官與養濟著為令 閏月丙子金命大官常膳唯進肉魚舊供鵞鴨等悉罷之 丁丑金罷皇統間苑中所養禽獸 金歸徳軍節度使阿魯以撤官舍材木構私第賜死 丁亥賜禮部進士趙逵以下四百四人及第出身是科得廬陵周必大 戊戍金詔朝官稱疾不治事者尚書省令監察御史與太醫同診視無實者坐之 五月戊辰金宰臣請益嬪御以廣嗣續金主善飾詐初為宰相妾媵不過數人及踐大位逞欲無厭殺諸宗室釋其婦女喇勒叔曹國王宗敏妻也金主殺宗敏而納之又有宗本子莎魯啜宗固子和囉羅和實達秉徳弟濟勒哈四人之妻皆欲納之宮中須宰相奏請行之使圖克坦貞諷蕭裕曰朕嗣續未廣此黨人婦女多朕中表親納之宮中何如裕曰近殺宗室中外異議紛紜奈何復為此耶金主曰吾固知不肯從乃使貞自以己意諷裕曰上意已有所屬公固止之將成疾矣裕曰必不肯已唯上擇焉貞曰上必欲公等白之裕不得已乃具奏遂納之 六月金殺太府監完顔馮六秋七月辛亥除薪米稅 八月辛未秦檜上重修諸路茶鹽法 壬申太傅咸平郡王韓世忠卒世忠風骨偉岸目瞬如電早年慓悍絶人不用鞭轡能騎生馬駒家貧無産業嗜酒尚氣不可繩檢人呼為潑韓五年十八應募挽強馳射勇冠三軍所至輒建大功初得疾敕尚醫視療將吏入臥內問疾世忠曰吾以布衣百戰致位王公賴天之靈保首領歿於家諸君尚哀其死耶嘗戒家人曰吾名世忠汝曹母諱忠字諱而不言是忘忠也性戇直勇敢忠義事闗廟社必流涕極言力詆和議屢觸秦檜岳飛之獄舉朝無敢出一語世忠獨面詰其罔或勸止之世忠曰今畏禍茍同他日瞑目豈可受鐵杖於太祖殿下耶與檜同在政地一揖外未嘗與言嗜義輕財錫賚悉分將士持軍嚴重與士卒同甘苦器仗規畫精巧絶倫今克敵弓連鎖甲狻猊鍪及跳澗以習騎洞貫以習射皆其遺法也嘗中毒矢入骨以強弩括取之十指僅全四不能動刀痕箭瘢如刻畫然知人善奬用其部曲成閔解元王勝王權劉寶岳超皆起行伍秉將旄及世忠解兵罷政臥家凡十年澹然自如若未嘗有權位者晩喜釋老自號清涼居士至是卒賜朝服貂蟬冠水銀龍腦以斂贈太師有詔選日臨奠秦檜遣中書吏韓瑊以危語脅其家其家辭而止孝宗朝追封蘄王諡忠武配饗髙宗廟庭子彥直彥質質古皆以才見用而彥直才兼文武於三子中為最年六嵗從父見帝帝命作大字彥直即拜命跪書皇帝萬嵗四字帝大喜拊其背曰他日令器也親解孝宗丱角之繻傅其首賜金器筆硯書籍鞍馬甚厚 九月戊戌朔大理寺主簿丁仲京言贍學公田多為形勢家侵佃望詔提舉官覺察帝謂大臣曰縁不度僧常住多絶産其令戶部併撥以贍學既而戶部乞令提舉司置籍拘管其無敇額庵院亦依此施行從之 丁巳增築景靈宮 是月巫伋自金還所請皆不許 冬十月己巳金殺蘭子山明安蕭拱拱妻擇特勒姓耶律氏其女弟曰彌勒金主將納為妃使拱取之於汴過燕京拱父仲恭為留守見彌勒身形不類處子歎曰上必以疑殺拱矣及入宮果非處女即遣出宮數月復召入金主心疑拱㑹蕭恭張九坐語禁中事得罪拱與客語及之有阿納者與拱有隙乃誣拱言張九無罪被誅語涉怨謗金主遣使鞫之戒傳者曰此子狂妄宜有此語不然彼中安得知此事於是使者不復問拱但搒掠其左驗使如告語證之拱遂見殺後金主納秘書監文之妻實格卻以擇特勒妻文既而詭以彌勒之命召擇特勒入宮而亂之 甲戌帝如清河郡王張俊第壬午進拜俊太師 甲申夜有赤氣十一月主管台州崇道觀程敦厚獻紹興聖徳詩極
  言和戎之效又獻秦檜有誕生聖相扶王室之句戊戌除敦厚直徽猷閣 庚戌參知政事余堯弼罷 丁巳進義副尉劉允中坐指斥謗訕棄市 癸亥金詔罷世襲萬戶官前後賜姓人各復本姓 十二月壬申雷是嵗番陽縣民家籬竹生重萼牡丹 朝散郎王楊英上書薦秦熺為相秦檜奏以楊英知泰州 金皇子崇王元壽卒
  二十二年春正月金羣臣請立皇太子從之戊戌初定東宮官屬 癸亥太白經天考異宋史不書今據金史海陵紀書之 癸亥金主朝謁世祖太祖太宗徳宗陵甲子還宮 二月丁卯金立皇子光英為皇太子光英本名鄂勒博圖克坦後所生養於同判大宗正方之家以故崇徳大夫沈璋妻張氏為保母至是立為太子金主安置太祖畫像於武徳殿盡召從太祖破寧江州有功者得百七十六人並加宣武將軍賜酒帛後以英與鷹相近改鷹坊為馴鷙坊又改封號英國為壽國應國為𣏌國宋亦改光州為蔣州光山縣為期思縣光化軍為通化軍 甲戌金主如燕京昭義軍節度使蕭仲宣家奴告其主怨謗金主曰仲宣之姪拱近以誹謗誅故敢妄愬命殺告者三月丁酉編管王庶二子之奇之荀於嶺南初庶卒於貶所其子之奇之荀撫棺而哭曰秦檜秦檜此讐必報親舊皆掩其口曰禍未已也至是為人所告坐謗朝廷編管梅容二州 甲辰直龍圖閣葉三省落職筠州居住監都作院王逺除名髙州編管先是三省嘗與趙鼎王庶通書力詆休兵之議明州進士陳燾得其真蹟並逺遺三省猶子書上之詔送大理帝曰必不可不懲庶後來者知畏乃有是命 丁巳遣司農丞鍾世明詣福建路籍寺觀絶産田宅入官初閩以福建八郡之田分三等膏腴者給僧寺道院中下者給土著流寓自劉䕫為福州始貿易取貲迨張守帥閩帝倚以拊循凋瘵存上等四十餘剎以待髙僧悉令民請買嵗入七八萬緡以助軍衣餘寛百姓雜科民皆便之至是世明籍寺觀絶産復增嵗入錢三十四萬緡 夏四月丙申簽書樞密院事巫伋罷辛巳以章夏簽書樞密院事伋與秦檜居同里一日檜語伋曰里中有何新事伋曰有一術士自鄉里來頗論命檜變色曰是人言公何日拜相伋皇恐而退中丞章夏聞之即劾伋隂懷異志以揺國是遂罷伋而夏代其位 五月襄陽大水平地丈五尺漢水冒城而入知府榮薿乘桴得免 丁巳太白經天考異宋史不書今據金史海陵紀書之 六月戊子帝謂大臣曰檢鼓兩院近日絶少論利害文字恐有阻抑可下所屬檢察 秋七月甲午朔進封程嬰為彊濟公公孫杵臼為英畧公韓厥為啟祐公升中祀 癸卯金主命崇義軍節度使烏克岱妻鼎格殺其夫而納之鼎格姓唐古氏有容色舊與金主私侍婢桂格與知之鼎格從烏克岱在鎮使桂格𠉀問金主及兩宮太后起居金主因桂格傳語曰自古天子亦有兩後者能殺汝夫以從我乎鼎格不可金主聞之使謂鼎格汝不忍殺汝夫吾將族滅汝家鼎格大恐乃以子鄂勒博為辭曰彼常侍其父不得便金主即召鄂勒博為符寶祇𠉀鼎格曰事不可止矣因烏克岱醉酒令家奴葛溫葛魯縊殺之金主聞烏克岱死詐為哀傷使鄂勒博佩金符乘驛赴喪追封烏克岱為王既𦵏即納鼎格宮中為娘子 䖍州軍卒齊述殺殿前司統制吳進江西同統領馬晟據州叛八月已夘遣鄂州都統制田師中發兵同江西安撫使張澄殿前司統制李耕討之九月癸丑簽書樞密院事章夏罷以侍御史宋樸劾之也 冬十月甲戌以御史中丞宋樸簽書樞密院事樸自撫州學官召還甫踰年而執政 甲申金主殺太祖長公主烏嚕杖其夫平章政事圖克坦恭罷之恭兄鼎格初尚烏嚕鼎格死恭強納之而不相能又與侍婢呼達不協呼達得幸於圖克坦後遂譛烏嚕於金主故見殺而並罷恭封呼達為國夫人 庚辰詔李光依已降指揮永不檢舉知台州蕭振落職池州居住黃巖縣令楊煒除名萬安軍編管初光既參大政煒以和議為非作書欲獻光先見振言其意光不答及是振知台州煒為黃巖令政頗有聲振遂薦煒改秩又移書浙東提刑秦昌時同薦之昌時秦檜猶子也不許煒在官鉏治凶惡無所貸俄縣史得煒書有詆檜語昌時聞於朝詔送大理寺仍大索煒家得所草萬言書語益切煒具服法司奏煒當死帝特宥之 十一月辛丑金買珠於烏古迪埒部及蒲與路禁百姓私相貿易仍調兩路民夫採珠一年 丁巳李耕入䖍州盡誅叛卒䖍州平 十二月辛酉朔減䕫州路及蒲江淯井兩監鹽錢嵗八萬二千緡金濟南尹葛王烏嚕夫人烏林噶氏東京留守石止
  黑之女也容儀整肅治家有敘睿宗伐宋得白玉帶傳至烏嚕寶蓄之烏林噶氏曰此非王邸所宜有也當獻之天子烏嚕以為然獻之廢帝於是裴滿後大喜廢帝晩年頗酗酒獨於烏嚕無間及金主即位深忌宗室烏克岱譛秉徳以為意在葛王秉徳誅死烏林噶氏勸烏嚕益獻珍異以悅其心如故遼骨睹犀佩刀吐鶻良玉茶器之類皆奇寶也金主以為恭順忌刻之心稍解至是召烏林噶氏來中都烏林噶氏謂烏嚕曰不行上必殺王我當自勉不以相累也遂召王府臣僕諭之曰為我禱東嶽我不負王使皇天后土明監我心衆皆泣下既離濟南從行者知其意防䕶甚謹行之良鄉得間即自殺烏嚕傷悼不已後登大位享國二十九年不復立後焉
  二十三年春正月己酉以台州居住李顯忠復為寧國軍節度使 戊午知鎮江府王循友移知建康府循友嘗上書乞加秦檜九錫事雖不行而檜甚喜之故有是遷 二月庚申金主自中京如燕 癸亥帝如玉津園遂如延祥觀 辛未改䖍州為贛州 三月丙午齊安郡王士𧝥卒於建州追封循王 丁未禁州縣都監巡尉擅置刑獄 太府寺丞范彥暉嘗作夏日乆隂詩云何當日月時一洗蒼生病侍御史魏師遜奏彥暉隂懐異意謗訕朝廷法寺鞫實戊申詔除名荊門軍編管辛亥金主至燕京初備法駕甲寅親選良家子百三十餘人充後宮乙卯以遷都詔中外改元貞元改燕京為中都大興府汴京為南京中京為北京削上京之名止稱㑹寧府而東京西京如舊 夏四月辛未金主特封唐古鼎格為貴妃大愛幸許以為後每同輦遊瑤池諸妃步從之金初後宮皆無位號熈宗始有貴妃賢妃徳妃之封至是淫嬖寖多後宮諸妃十二位又有昭儀至充媛九位婕妤美人才人三位殿直最下其他不可舉數 戊寅金太皇后大氏殂於永寧宮金主遷中都親屬皆徙獨永壽太后留㑹寧府嘗憂懼每中使至必易衣以俟命永寧太后在中都時以為念謂金主曰永壽宮待吾母子甚厚慎毋相忘也及病篤恨不得一見臨終謂金主曰汝以我之故不令永壽宮偕來我死必迎致之事永壽當如事我 辛巳詔諸州編管羈管人遵舊法長吏月一騐視不許囚禁 五月庚寅禁州縣以私意籍罪人貲産 辛卯金殺西京留守博恰及西京兵馬都監穆喇斡編修官圓福努博恰一名袞徳宗子也桀驁強悍金主不喜其為人天徳中蕭恭張九坐語禁中起居狀得罪事連博恰坐決杖金主由是益忌之穆喇斡與博恰有舊同在西京遂相往來博恰嘗以玉帶遺之且稱穆喇斡驍勇不減尉遲敬徳圓福努之妻與博恰姻戚圓福努嘗戒博恰曰大王名太彰著宜小謙晦博恰知為金主所忌嘗召日者問休咎家奴哈里上變告之言與賽音舒嚕等謀反召日者問天命詔御史大夫髙禎刑部侍郎耶律賽音舒嚕就鞫之無狀金主怒使人往械博恰等至中都不復究問皆棄市 乙卯金以中都城隙地賜朝官及衛士尋令徴錢有差 六月己卯潼川大水平地丈五尺死者甚衆 秋七月庚戌右諫議大夫史才言浙西民田最廣而平時無甚害之憂者太湖之利也數年以來瀕海之地多被諸軍侵據為田隊伍既衆易於施工累土增髙長堤彌望名曰壩田旱則據之以溉而民田不沾其利水則逺近汜濫不得入於湖而民田盡沒矣望委本路監司躬行究治盡復太湖舊跡使軍民各安其職田疇盡䝉其利從之八月壬戌金禁中都路捕射麞兔 丙寅左宣教郎王孝廉謀據成都叛事覺伏誅 己卯賜秦檜建康府永豐圩田 九月甲午賑潼川被水州縣仍蠲其賦 庚子敕令所刪定官吳增面對乞禁採鹿胎為飾因舉真宗不殺羊羔事以為自澶淵講好之後十九年不言兵而天下庶富者其源葢出於此詔刑部申嚴施行 冬十月丁巳詔郡守年七十者聴自陳命主宮觀 金主獵於良鄉封料石岡神為靈應王初金主常過此祠持杯珓禱曰使我有天命當得吉卜投之吉又禱曰果如所卜他日當有報否則毀爾祠宇投之又吉故封之戊午還宮 遣施鉅賀金主生辰 戊辰簽書樞密院事宋樸罷 壬申以右諫議大夫史才簽書樞密院事丙子金命內外官聞大功以上喪止給當日假若父母喪聴給假三日著為令 十一月丙戌金定州獻嘉禾詔自今不得復進 己丑金瑤池殿成 壬寅詔立張叔夜廟於信州 乙丑以經筵講尚書終帙賜宰執講讀等官宴於秘書省遂為故事 十二月乙卯太白經天考異宋史不書今據金史天文志書之海陵紀逸其日 戊午金特賜貴妃唐括氏家奴孫梅進士及第 癸亥太傅平樂郡王韋淵卒淵太后季弟性暴橫不循法度帝慮其有過難於行法故乆不予淵官至是卒贈太師 辛未金主封所納曹國王宗敏妻喇勒為昭妃大臣奏宗敏屬近尊行不可乃令出宮 丙子金貴妃唐古鼎格有罪賜死金主嬖寵愈多鼎格希得見一日獨居樓上金主與他妃同輦從樓下過鼎格望見號呼求去詛罵金主金主陽為不聞鼎格自其夫在時與家奴閻乞兒通至是怨金主疎已欲復私乞兒乃使人以篋盛乞兒入宮留十餘日使衣婦人衣雜諸宮婢抵暮遣出侍婢桂格以告金主鼎格縊死乞兒亦伏誅封桂格為莘國夫人 癸未禁民車服踰制 閏月癸巳太白經天考異宋史不書今據金史海陵紀書之 金定社稷制度 是嵗進士楊友龍坐謗訕黥配嶺南內侍裴詠坐指斥編管瓊州 減池州青陽縣田租萬七千石
  二十四年春正月庚申太白經天考異宋史不書今據金史海陵紀書之金尚書右丞相蕭裕恃功專恣金主倚信之他相仰
  成而已裕以金主猜忌殘忍恐禍及已遂與前真定尹蕭馮嘉努前御史中丞蕭招接博州同知約索謀立故遼主豫王延禧之孫事覺並伏誅 辛未帝如延祥觀癸酉初詔郡國同以八月十五日試舉人舊諸州皆
  自選日舉士故士子或有就數州取解者至是始禁之丙子封婉容劉氏為貴妃妃臨安人頗恃寵驕侈嘗
  因盛夏以水晶飾腳踏帝見之命取為枕妃懼撤去之戊寅地震 施鉅至金賀生辰畢辭還金主使左宣
  徽使敬嗣暉問鉅曰宋國幾科取士對曰詩賦經義策論兼行又問秦檜作何官年今幾何對曰檜為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年六十五矣金主復謂鉅曰我聞秦檜賢故問之 二月前左從郎楊炬坐其弟煜嘗上書誹謗編管邕州 何兊以訟其師馬伸發端上金人書乞存趙氏為分秦檜功編管英州 三月司勲員外郎兼中書舍人孫仲鼇嘗為李光客右正言鄭仲熊劾之言仲鼇攝職成均力主專門以私黨與遂罷猺人楊再興復冦邊壬申前軍統制李道討平之擒再興及其子正修正拱檻送行在臠於市 乙亥賜禮部進士張孝祥以下三百五十六人及第出身是科得吉水楊萬里仁壽虞允文初秦檜奏以御史中丞魏師遜禮部侍郎湯思退右正言鄭仲熊同知貢舉而吏部郎中沈虛中監察御史董徳元張士襄等為參詳官師遜等議以敷文閣待制秦塤為榜首徳元從謄錄所取號而得之喜曰吾曹可以富貴矣遂定為第一榜未掲虛中遣吏踰牆以白秦熺及廷試檜又奏士襄為初考官仲熊覆考而師遜詳定虛中又密奏乞許有官人為第一塤與第二人曹冠策皆攻專門之學張孝祥策則稱一徳元老且及存趙事師遜等定塤為首孝祥次之冠又次之帝讀塤策皆檜熺語於是進孝祥第一而塤降為第三冠檜館客也時檜之親黨周夤唱名第四仲熊兄子右迪功郎時中第五秦棣子右承務郎焞楊存中子右承事郎倓並在甲乙科而仲熊之兄孫縝趙密之子成忠郎癰秦梓之子右承事郎焴徳元之子克正曹泳之兄子緯檜之姻黨登仕郎沈興傑皆中第天下為之切齒未幾塤除敷文閣待制修撰實錄院祖父孫三世同領史職前此未有也時合州人趙性對策有曰以括囊為深計臣知其人矣主和議者當之以首鼠為圓機臣知其人矣杜言路者當之考官大驚檜欲辠之值其死而止 是春始𣙜䕫州路茶 衍聖公孔玠卒於衢州夏四月乙巳以玠子進士搢襲封 五月癸丑朔日有食之 丁卯金始置交鈔庫金以銅少造鈔引一貫二貫三貫五貫四貫十貫五等謂之大鈔一伯二伯三伯五伯七伯五等謂之小鈔與錢並用以七年為限納舊易新諸路置官庫受之每貫工墨錢十五文公私便焉 丁丑金太原尹圖克坦阿爾齊呼伏誅阿爾齊呼自謂有佐立功受鐵劵兇狠益甚奴視僚屬少忤其意輒箠辱無所恤嘗問休咎於卜者髙鼎遂以鼎所占問張王乞王乞謂當有天命阿爾齊呼喜以王乞語告鼎鼎上變阿爾齊呼伏誅並殺其妻及王乞金主使其子珠斯喇乘傳焚其屍投骨水中 衢州民俞八作亂秦檜遣殿前司正將辛立率千人捕之不以聞普安郡王因入侍言之帝大驚明日以問檜檜曰臣謂不足上煩聖慮故不敢聞盜平即奏矣檜退而求其故知普安言之遂奏普安在子偁喪二年不當給俸月除二百緡普安白帝帝乃自出內帑月如所除給焉 六月癸巳簽書樞密院事史才罷 甲午以御史中丞魏師遜簽書樞密院事 知建康府王循友嘗刺配秦檜族人檜銜之捃撫其事下大理鞫治辛丑獄具詔貸死藤州安置秋七月癸丑太師清河郡王張俊卒帝諭秦檜曰武臣中無如張俊者比韓世忠相去萬萬恩數宜從優厚遂如俊第臨奠禮部擬俊贈典依世忠例上曰可與贈小國一字王於是特封循王自淳化以後異姓不封真王其追封葢自俊始後諡忠烈俊晚年主和議帝厚眷之麾下將佐若楊存中田師中趙密劉寶皆建節鉞或至公師幕府諸僚為侍從守帥者甚衆然附秦檜忌劉錡害岳飛為世所唾罵 壬戌詔捐四川茶馬司羨餘錢以寛民力時茶既貴售諸場率皆濫額而買馬之數復不加多茶馬之富甲於天下率以嵗剩上供至是捐以予民蜀人始蘇矣 主管台州崇道觀程敦厚乆斥不用乃上疏以媚秦檜曰陛下爰立同徳付以魁柄國是大定鄰好胥穆猶泰山而四維之也而臣竊尚有慮者葢昔之怙亂害成之流鼠伏狙伺尤為可畏願陛下力遏朋邪之萌以幸海內檜薄其為人謫敦厚靖州居住甲子知成都府蕭振復落職池州居住以鄭仲熊論
  其曲學出於程頥故也 乙亥南丹州莫公晟及宜州界外諸蠻納土內附 八月壬辰禁百官避免輪對秦檜擅政以來屏塞人言蔽上耳目一時獻言者恐觸忌諱僅論銷金鋪翠乞禁鹿胎冠子之類以塞責而已故皆避免輪對至是上諭執政曰百官輪對正欲聞所未聞近輪對日多謁告避免可令檢舉約束故有是禁甲午罷溫州市黃柑福州貢茘枝 丙午湘潭縣丞鄭玘主簿賈子展坐㑹語嘲毀朝政並除名玘容州編管子展徳慶府編管 金主以左丞相昂去衣杖其弟婦命杖之 九月己未金主御常武殿擊鞠令百姓縱觀冬十月壬午蠲旱傷州縣租賦 大理寺丞周環言臨安平江湖秀四州下田多為積水所侵緣山溪諸水併歸太湖自太湖分二派東南一派由松江入於海東北一派由諸浦注之江其松江泄水惟白茅一浦最大今泥沙淤塞宜決浦故道俾水勢分派流暢實四州無窮之利詔兩浙漕臣視之 戊子遣張士襄賀金主生辰十一月庚戌朔新建龍圖等六閣成 金殺廣寧尹
  韓王亨亨本名博特烏珠子也性直材勇絶人喜自負金主嘗賜之良弓亨辭曰所賜弓弱不可用金主遂忌之出為真定尹謂亨曰太宗諸子方強多在河朔山東真定據其衝要如其有變欲倚卿為重耳其實忌亨也歴中京留守家奴梁遵告亨與衛士符公弼謀反考驗無狀遵坐誅金主益忌之改廣寧尹使李老僧伺察亨動靜且令構其罪狀乆之亨家奴魯沁頗黠給使總諸奴老僧謂魯沁曰爾渤海大族不幸坐累為奴寧不念為良乎魯沁識其意魯沁嘗與亨侍妾私通亨知之怒曰必殺此奴魯沁聞之懼密與老僧謀告亨謀逆亨有良馬將因金主生辰進之以謂生辰進馬者衆不能以良馬自異欲他日入見進之魯沁言亨笑金主不識馬不足進亨之奴有自中都來者具言圖克坦阿爾齊呼誅死亨曰彼有貸死誓劵安得誅之奴曰必欲殺之誓劵安足用哉亨曰然則將及我矣魯沁即以為怨望遂誣亨欲因間刺金主老僧即捕繫亨以聞工部尚書耶律安禮大理正特烈等鞫之亨言嘗論鐵劵事實無反心而魯沁亦自引伏與妾私通狀安禮等還奏金主怒復遣與老僧鞫其家奴並加搒掠皆不伏老僧夜至亨囚所使人蹴其隂間殺之亨比至死不勝楚痛聲達於外金主聞亨死佯為泣下遣人諭其母曰爾子所犯法當考掠不意飲水至死大定初追復其官爵 乙丑簽書樞密院事魏師遜罷丁卯以吏部侍郎施鉅㕘知政事端明殿學士鄭仲熊簽書樞密院事自秦檜專國士大夫有名望者悉屏之逺方凡齷齪委靡之徒一言契合即登政府稍忤其意輒斥去之不異奴𨽻故自万俟卨至此年㕘知政事者裁四人餘皆兼權而已 戊辰加秦熺少傅封嘉國公 是月通判武岡軍方疇坐通書胡銓除名永州編管 金主納諸從姊妹於宮壽寧縣主實庫宗望之女也靜樂縣主蒲喇及習撚宗弼女也實庫爾宗雋女也皆從姊妹混同縣君蘓埒和卓及其妹伊都宗本女也再從姊妹又郕國夫人重節宗磐女孫再從兄之女也鼐喇呼永寧太后表兄張定安之妻也富魯和卓麗妃實格之妹也皆有夫唯實庫喪夫金主無所忌恥皆召與之私分屬諸妃位下蘓埒和卓最得幸凡宮人有夫在外者初猶分畨出入後乃盡遣其夫往㑹寧婦人皆不聴出外每幸婦人必奏樂撤幃或妃嬪列坐輒率意淫亂使共觀之常於臥內徧設地衣裸逐為戲誡宮中給使男子於嬪妃位舉首者刓其目出入不得獨行便旋須四人偕往所司執刀監䕶不由路者斬之日入後下階砌行者死告者賞錢二百萬男女倉猝誤相觸先聲言者賞三品官後言者死齊言者皆釋之 故龍圖閣學士程瑀有論語講解至弋不射宿言孔子不欲隂中人至周公謂魯公則曰可為流涕秦檜疑其譏已知饒州洪興祖嘗為序京西轉運副使魏安行鏤板至是命毀之十二月丙戌編管興祖於昭州安行於欽州瑀子孫亦論罪 知鄞縣程緯為其丞王肇所告丁酉坐謾上無人臣禮除名貴州編管籍其貲 壬寅敕諸路編管人充廂軍 西遼主耶律伊喇殂子㓜妹普蘇完權國事自號承天皇太后改元崇福諡伊喇曰某皇帝廟號仁宗
  二十五年春正月通判常州沈長卿舊與李光啟譏和議又與仁和縣尉芮煜共賦牡丹詩有寧令漢社稷變作莽乾坤之句至是為鄰人所告送大理寺二月壬寅詔並除名長卿編管化州煜編管武岡軍是日宰執進呈鄭仲熊黙無一語罷朝秦檜頗咎之 三月己酉右司郎中張士襄使金還入對奏事欺罔帝怒秦檜與士襄里黨止以奉使不肅罷之 壬子金主以左丞相張浩平章政事張暉每見僧法寶必坐其下失大臣體各杖二十法寶妄自尊大杖二百 辛酉詔知靜江府呂願中赴闕奏事先是靜江有驛名秦城願中約賓僚共賦秦城王氣詩以侈其事秦檜喜奏願中招降南丹有勞進其職至是乃召之 壬申地震 丙子百官以國忌詣景靈宮施鉅擁蓋入櫺星門衆論大喧鉅始送其卒於有司亦不待罪臺諌共劾之鉅自是不安於位夏四月丁丑朔金中都昬霧四塞日無光凡十有七日乙酉參知政事施鉅罷 五月丁未朔日有食之
  太廟仁宗室柱生芝九莖右迪功郎沈中立為頌以獻前知泉州宗室令衿寓居衢州嘗召客翫月令衿因
  觀秦檜家廟記口誦君子之澤五世而斬通判州事汪召錫州學教授莫伋皆於坐間聞之召錫娶檜兄女遂使伋告令衿評論日月無光謗訕朝政侍御史董徳元從而劾之癸丑詔令衿汀州居住 金主以大房山雲峯寺為山陵建行宮其麓丙寅如大房山營度山陵 金主隂有南侵之意謀遷於汴遣完顔長寧為南京留守經畫之是日火宮室盡焚金主大怒杖殺長寧 壬申賜劉琦湖南田百頃 六月庚辰簽書樞密院事鄭仲熊罷辛巳以禮部侍郎湯思退簽書樞密院事 丙戌金主登寶昌門觀角牴百姓縱觀 乙未金命右丞相布薩思恭大宗正丞呼圖嚕詣㑹寧奉遷山陵及迎永壽宮皇太后 癸卯改岳州為純州岳陽軍為華容軍以左朝散郎姚岳言岳州乃岳飛駐軍之地又與其姓同故也岳嘗為飛幕屬至是自謂非飛之客且乞改州名士論鄙之 秋七月丙辰減四川絹估稅斛鹽酒等錢嵗百六十餘萬緡蠲州縣積逋二百九十餘萬緡詔四川營田有占民産者常平司按驗給還 戊午以汪召錫提舉湖南常平公事秦檜賞其訐趙令衿且使圖張浚也甲戌進封交趾郡王李天祚為南平王天祚遣使入
  貢故有是命 八月丁丑申嚴誣告加等法 秦檜仇趙鼎死而未已㑹汪召錫訐趙令衿謫居汀州檜乃諷侍御史徐嚞論鼎子汾與令衿飲別厚贐必有姦謀辛巳詔送大理獄鞫治 丙戌以吏部侍郎董徳元㕘知政事 壬辰建執政府 乙未金增置教坊人數 九月丁巳秦檜上紹興寛恤詔令二百巻詔鏤板頒降丁卯金主恭迎太祖太宗徳宗梓宮及皇太后於沙流河命左右約杖二束自隨跪太后前曰亮不孝乆失溫凊願太后痛笞之不然且不安太后掖起之曰今庶民有克家子立百金之産尚且愛之不忍笞我有子如此寧忍笞乎叱持杖者退冬十月丙子太后至中都金主率百官郊迎入居壽康宮金主及後宮宰臣以下奉觴上壽極歡而罷 戊寅金主權奉安太廟神主於延聖寺致奠梓宮於東郊舉哀奉迎安置丕承殿命省部諸司便服治事不奏死刑一月 庚辰復置鴻臚寺 乙酉右正言張扶言右承議郎張祁縁其兄邵奉使遂叨一命乃私犯其嫂以致有娠於蓐中隂殺以滅口胡寅從而庇之且寅之為凶悖險詐專事脅持范宗尹趙鼎之徒畏之如鬼望付有司正其罪以快天下公論詔大理寺根治 辛卯秦檜言衰病交侵日就危惙伏望許臣同男熺致仕二孫塤堪改差在外宮觀上賜詔慰之檜知病不起欲除異己者時江西運判張常先箋注前帥張宗元與張浚詩言於朝連逮者數十家將誣以不軌盡誅之趙汾既下大理獄拷掠無全膚檜令汾自誣與張浚李光胡寅謀大逆凡一時賢士五十三人檜所惡者皆與焉獄成而檜病不能書考異陳桱通鑑續編於八月言獄成而檜病不能書薛氏因之非也按前此檜病未篤九月上紹興寛恤詔令又使徐嚞張扶排擊善類使獄成於八月檜豈不能書宋史全文於檜乞致仕後言之深合事實今從之 壬辰秦熺言父檜以乆病未安乞謝事納祿伏望許臣守本官致仕庶幾父子俱退追跡漢疏帝優詔不允時檜已病篤其家秘不以聞謀請熺代相普安郡王密啟之乙未帝如檜第問疾檜無一語惟流涕而已熺奏請代居相位者為誰帝曰此事卿不當預遂還宮命直學士院沈虛中草檜父子致仕制熺猶遣其子塤與林一飛鄭柟夜見臺諌徐嚞張扶謀奏請除已為相丙申詔檜加封建康郡王熺進少師皆致仕塤堪並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是夜檜卒遺表有雲願陛下固隣國之懽盟謹國是之搖動檜兩據相位凡十九年倡和誤國忘讐斁倫包藏禍心刼制君父隂結內侍及醫師王繼先伺上㣲㫖動靜必知郡國事惟申省無至上前者性隂險深阻如崖穽不可測同列論事上前未嘗力辯但以一二語傾擠之俾帝自怒一時忠臣良將誅鋤畧盡其頑鈍無恥者率為檜用以誣陷善類為功凡無罪可狀者則曰立黨沽名曰訕謗曰指斥曰怨望甚則曰有無君心凡論人章疏皆檜自草以授言官識之者曰老秦筆也晚年殘忍尤甚屢興大獄察事之卒布滿京城稍議之者即捕治中以深文專為羅織執政惟取備員甫入輒出惟深徳王次翁閲四年始出之立乆任之法士淹滯失職有十年不調者然附之則立與擢用初見財用不足密諭江浙監司暗增民稅十八其貪汚不法為民所訟者檜復力保之故贓吏恣橫百姓重困開門受賂富踰左藏外國珍寶死猶及門檜毎事與帝爭勝曹筠言水漲詔逐之檜陞為從官周葵欲言梁汝嘉檜不待帝言即改除之由是王循友乞加檜九錫置益國官屬張扶請檜乘金根車呂願中獻秦城王氣詩其勢漸不可制檜既死帝謂楊存中曰朕今日始免防檜逆謀矣
  朱熹曰紹興之初賢才並用紀綱復張諸將屢以捷告恢復之勢葢十八九金人於是始露和議以沮吾計而宰相秦檜歸自北庭獨以長樂梓宮藉口攘卻衆謀熒惑主聴使和議翕然以定而不可破士大夫狃於積衰之俗見國家無事而檜與其徒皆享成功無後患顧以忘仇忍辱為事理之當然嗚呼始則倡邪謀以誤國中則挾敵勢以要君使人倫不明人心不正而末流之𡚁遺君後親無所不至此檜之罪所以上通於天萬死不足贖也
  丁酉秦檜姻黨戶部侍郎兼知臨安府曹泳停官新州安置朱敦儒薛仲邕王彥傅杜思旦皆罷命有司具上執政侍從官居外任及主宮觀與在謫籍者職位姓名金大房山行宮成名曰磐寧 辛丑徙侍御史徐嚞
  右正言張扶為他官 十一月乙巳朔追封益國公秦檜為申王諡忠獻賜神道碑額曰決䇿元功精忠全徳戊申奪趙汾二官 金山陵禮成時改𦵏太祖太宗
  於房山冊諡永寧皇太后曰慈憲皇后與徳宗合𦵏焉壬子以敷文閣直學士魏良臣㕘知政事 丁巳太
  常博士曹冠司農寺主簿林一鳴監文司院上界門林一鶚宗正寺丞鄭柟並罷以侍御史湯鵬舉右正言張修相繼論劾故也 癸亥祭天地於圓丘大赦 甲子幸秦檜第臨奠 乙丑復洪皓官釋張祁獄皓謫英九年量移袁州行至南雄卒而朝廷未之知也魏良臣等言皓在貶所病甚乞復舊職宮觀任便居住帝曰皓頃在北方屢有章表入朝甚忠於國間以語言得罪事理曖昧可依所奏帝因語及大理寺多觀望廷尉天下之平如此朕何所賴趙令衿趙汾被罪事起莫伋汪召錫如近日張祁坐獄皆曹泳以私憾誣致其罪卿等可速治之祁由是得釋皓卒後一日檜亦死帝聞而嗟惜復徽猷閣學士諡忠宣皓少有奇節始第進士王黼朱勔皆欲婚之力辭不就乆稽北庭金人甚敬之毎著詩文爭鈔誦求鋟梓既歸金使至必問皓為何官居何地竟為秦檜所忌死於貶所天下寃之 丁卯金奉安祖宗神主於太廟戊辰羣臣稱賀 庚午詔監司郡守事無巨細皆須奏聞裁決毋得止上尚書省臣僚薦舉人才必三人以上㑹疏又詔近嵗以來士風澆薄持告訐為進取之計致莫敢耳語族談深害風教可戒飭在位及內外之臣咸悉此意有不悛者令御史臺彈奏當重寘於法 封皇叔和州防禦使士俴為嗣濮王福建路提刑令詪為安定郡王自令懬仲儡卒後秦檜不與襲封凡十餘年至是始復 辛未三省樞密院言頃者輕儇之子輒發人箱篋私書訟於朝廷遂興大獄因得美官自是相習成風雖朋舊骨肉亦相傾陷收簡牘於往來之間錄戲語於醉飽之後其間固有曖昧而傅致其罪者薄惡之風莫此為甚臣等願令刑部具前後告訐姓名議加黜罰從之 知建康府王㑹及列郡守臣王晌王鑄鄭僑年鄭震方滋俱以諂附貪冒罷 以趙逵為著作佐郎初秦檜欲収逵置門下自東川僉幕召至一見而喜之問知其家尚留蜀曰何不俱來逵對以貧未能致檜顧吏囁嚅語有頃奉黃金百星以出曰以是助舟楫費逵力辭之吏從以出同舍郎或勸毋拂檜意逵正色曰士有一介不取予獨何人君謂氷山足恃乎勸者縮頸反走語浸聞檜大怒曰我殺趙逵如獮狐兎耳諷曹泳羅致其𨽻輩而先張本於帝曰近三館士不檢頗多與宮邸通釀禍不淺臣將廉之㑹檜死得免帝㣲聞其事至是召逵入對謂之曰卿乃朕自擢秦檜日薦士曾無一言及卿以此知卿不附權貴真天子門生也十二月甲戌朔詔曰臺諌風憲之地比用非其人黨
  於大臣濟其喜怒殊非耳目之寄朕令親除公正之士以革前𡚁繼此者宜盡心乃職毋合黨締交敗亂成法當謹茲戒毋自貽咎 詔聴張浚折彥質万俟卨段拂各自便量移李光郴州安置 乙亥復以万俟卨為資政殿學士兼侍讀 戊寅鄭億年責南安軍安置 壬午詔前後告訐者張常先汪召錫莫伋范洵陸升之王洧王肇雍端行鄭煒等九人除名廣南諸州編管 甲申召孟忠厚奉朝請命胡寅張九成等二十八人並令自便仍復其官 乙酉參知政事董徳元罷 丙戌以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劉錡知潭州 甲午以敷文閣待制沈該㕘知政事 乙未以王㑹恃權貪橫停官循州編管 丙申復以蕭振為四川制置使 復張浚折彥質趙汾葉三省王趯劉岑等官移胡銓衡州 丁酉禁川廣貢真珠文犀 初金主降廢帝為東昬王𦵏皇后裴滿氏墓中是嵗遷於大房山蓼香甸諸王同兆域





  資治通鑑後編巻一百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巻一百十八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十八起柔兆困敦正月盡屠維單開十二月凡四年
  髙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徳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
  
  紹興二十六年春正月戊申張九成復祕閣修撰知溫州 己酉金羣臣上其主尊號曰聖文神武皇帝金主自九月廢朝不出有急奏召左右司郎中省於臥內庚戌始視朝 壬子省諸州稅場以寛商賈 甲子追復趙鼎孫近鄭剛中汪藻舊職 乙丑金罷中書門下省及平章政事官 丙寅封皇伯令衿為安定郡王以其從弟令詪讓也 曹泳移吉陽軍編管 二月癸酉朔金下詔改元正隆大赦 乙亥定諸州流寓士人解額庚辰金主御宣華門觀迎佛賜諸寺僧絹五百疋綵
  五十叚銀五百兩 乙酉進士林東追諂秦檜投匭上書言進退大臣當以禮坐狂妄英州編管右朝奉郎林一飛坐指使東責監髙州鹽稅 辛卯㕘知政事魏良臣罷 庚子左朝散大夫王曮直徽猷閣呂願中坐黨秦檜各貶竄 三月甲寅以邊事定罷宰相兼樞密使乙丑東平進士梁勛上書言金人必舉兵宜為之備
  帝怒編管勛於千里外州軍丙寅詔曰講和之䇿㫁自朕志秦檜但能贊朕而已豈以其存亡而渝定議耶近者無知之輩鼓倡浮言以惑衆聴至有偽撰詔命召用舊臣抗章公車妄議邊事朕甚駭之自今有此當重寘典憲自秦檜死金人頗疑前盟不堅㑹荊鄂間有妄傳召張浚者金人益疑沈該乞特降詔書具宣此意万俟卨湯思退皆與該同乃下是詔 夏四月庚寅遣陳誠之等賀金主尊號禮成 癸巳置武學官及弟子員百人 甲午禁州郡進祥瑞 戊戌立六科以舉士一曰文章典雅可備制誥二曰節操公正可備臺諫三曰法理該通可備刑讞四曰節用愛民可備理財五曰剛方豈弟勞績著聞可備監司郡守六曰知機識變智勇絶倫可備將帥命侍從嵗舉之如元祐中司馬光所請詔大辟情犯無可矜憫者禁刑寺妄引例奏裁貸減從右正言凌哲請也 五月壬寅以沈該為尚書左僕射万俟卨為右僕射並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自秦檜死宰相位虛半年天下傾耳以待忽一日拜二相人皆驚異傳之四方亦無不駭者 甲辰以湯思退知樞密院事初秦檜病篤召董徳元湯思退至臥內屬以後事各贈黃金千兩徳元慮檜以為自外不敢辭思退慮檜以為期其死不敢受帝聞思退不受以為非檜黨遂信任之考異甲辰宋史髙宗紀作壬寅今從宰輔編年錄 丙辰蠲楚州旴𣅿軍民租十年 是月金頒行正隆官制 六月丁丑以端明殿學士程克俊㕘知政事 乙酉詔取士毋拘程頥王安石一家之説 戊寅復權要親族中第覆試法以前舉秦塤等冒濫甲科故也 庚辰淵聖皇帝殂於金之五國城 丁亥流星晝隕 辛卯以秦檜父子所修日厯失實命史館重修 秋七月丙午右奉議郎薛仲邕連州編管 丁未彗出東井避殿減膳 帝覽陳瓘所著尊堯集嘉其明君臣之大分特賜諡忠肅 丙辰彗滅辛酉夜雨水銀 八月戊寅革正前舉登第秦塤曹
  冠等九人出身淮南提舉朱冠卿言秦檜挾私廢法塤等皆其子孫親戚門下憸人於是詔有官應試者所受階官易左為右白身者駁放占用省額復還後科 辛卯㕘知政事程克俊罷甲午以張綱參知政事綱初為給事中以秦檜用事遂引年致仕臥家者二十餘年嘗書座右曰以直行已以正立朝以靜退髙天下 九月乙巳以翰林學士陳誠之同知樞密院事 丙午立互易薦舉坐罪法從御史臺主簿李庚言也 壬子詔成都潼川兩路漕臣同制置茶馬司審度四川財賦利害其實惠得以及民調度可以經乆者條具以聞 冬十月己巳朔詔秦檜在位之日無辜被罪者許自陳釐正乙酉金遷始祖以下十主於大房山 乙未王㑹移
  瓊州編管以宋貺黨附秦檜責梅州安置 丁酉復安置張浚於永州浚去國二十年金使至必問浚安在惟恐其復用而秦檜懼其正論害己令臺臣有所彈劾語必及浚謂為國賊必欲殺之檜死乃復浚觀文殿大學士判洪州時以母喪將歸葬浚慮數年間金人必求釁用兵而吾方溺於晏安謂金可信莫之為備沈該万俟卨居相位尤不厭天下望自以大臣義同休戚不敢以居喪為嫌乃上疏極言之沈該万俟卨湯思退謂敵未有釁而浚所奏乃若禍在年嵗間者皆笑其狂臺諌湯鵬舉凌哲等論浚名在罪籍倡異議以動國是若使歸蜀恐致逺方生患遂復永州安置 閏月丙午罷廉州貢珠縱蜑丁自便 己酉命軍人願歸農者人給江淮湖廣荒田百畆復其稅租十年 十一月丙戌裁定六曹寺監百司吏額 十二月庚申賞應詔論事切當者二十七年春正月乙酉帝如延祥觀 戊子命侍從各薦宗室京朝官才識治行者二人 戊寅金以工部侍郎韓錫同知宣徽院事錫不謝杖百二十奪所授官二月丁酉朔復兼習經義詩賦法 庚子太尉楊政卒諡襄毅建炎間政從吳玠撃金人九戰九捷由此知名守漢中十八年凡利於民者不敢以軍旅廢休兵十餘年未嘗升遷將士上下安之政故為呉璘禆將及與璘分道建帥執門下禮益恭世以為難 辛丑金初定太廟時享牲牢禮儀 壬寅太廟仁宗英宗兩室柱生芝草 癸卯金改定親王以下封爵等第命置局追取存者二品以上死者一品㕘酌削降公私文書但有王爵字者皆立限毀抹雖墓文碑誌並發而毀之 戊午以御史中丞湯鵬舉㕘知政事鵬舉為臺官凡一年有半所論皆秦檜餘黨他未嘗及之 金主御武徳殿召吏部尚書李通刑部尚書胡勵翰林直學士蕭廉賜坐而語之曰朕自即位視閲章奏治宮中事常至丙夜始御內寢疇昔之夜方就榻恍惚如親覿有二青衣持幢節自天降授朕以幅紙若牒謂上帝有宣命朕再拜而受遂佩弓矢具鍪鎧將從之前而朕常所御小駿號小將軍者儵已鞚勒待墀下青衣揖就騎既行但覺雲霧勃鬱起馬蹄間下如海濤洶湧方覺心悸望一門正開金碧焜燿青衣指之曰天門也朕隨入焉又里許至鈞天之宮嚴邃宏麗光明奪目朕意欲馳二金甲人謂朕曰此非人間可下馬步入及殿下垂簾若有所待須臾有朱衣出贊拜髣髴聞殿上語如嬰兒使青衣𫝊宣畀朕曰天䇿上將令征某國朕伏而謝出復就馬見兵如鬼者左右前後杳無邊際發一矢射之萬鬼齊喏聲如震雷驚而寤喏猶不絶於耳朕立遣內侍至廏視小將軍喘汗雨浹取箭箙數之亦亡其一矣昭應如此豈天假手於我令混江南之車書乎方與卿等圖之謹無洩衆皆稱賀 三月己巳以侍御史周方崇言命京局改官人先除知縣 乙酉赤氣出紫薇垣 丙戌賜禮部進士樂清王十朋以下二十六人及第出身先是帝諭考官曰對䇿中有陳朝政切直者並寘上列十朋以攬權為對大略曰攬權者非欲衡石程書如秦皇傳餐聴政如隋文彊戾自任不任宰相如唐徳宗精於吏事以察為明如唐宣宗葢欲陛下懲既往而戒未然威福一出於上而已嘗有鋪翠之禁而以翠羽為首飾者自若是豈法令不可禁乎抑宮中服澣濯之化衣不曳地之風未形於外乎法之至公者莫如選士名器之至重者莫如科第往嵗權臣子孫門客類竊巍科有司以國家名器為媚權臣之具而欲得人可乎願陛下立身以為本任賢以為助博採兼聴以收其效幾萬餘言自秦檜擅政士子對策務迎合以邀上第至是一變其習帝以十朋議論醇正擢為第一閻安中策言太子天下本臣願陛下斷自宸𠂻早正儲位以繋中外之望時主器未定大臣無敢啟其端者安中獨以為請帝感其言擢為第二是科又得劉清之胡晉臣 丁亥詔嚴禁宮人服用銷金翠羽用王十朋之言也考異宋史髙宗紀是年三月丁亥詔焚交趾所貢翠羽於通衢仍禁宮人服用銷金翠羽按宋史全文言是年三月廷試上謂大臣曰昨覽進士試巻其間極有切直者至論銷金鋪翠朕累年禁止尚未盡革當立法必禁之去年交趾獻翠毛五百尾朕未嘗用當焚於通衢湯思退進曰陛下旌直言以冠多士焚翠羽以革侈靡皆盛徳事據髙宗語則焚翠事在去年初不因十朋之言宋史牽連書之葢誤㑹思退二語並舉之意而遂以為一時事也今正之 辛卯尚書右僕射同平章事万俟卨卒卨始附秦檜殺岳飛既而忤檜去及檜死帝將反檜所為召卨為相主和固位無異於檜士論益薄之 壬辰以符行中前在蜀恣橫南雄州安置 夏四月戊戌金追降景宣皇帝為遼王 敷文閣直學士四川安撫制置使蕭振治蜀有聲五月丙寅帝謂執政曰四川前有胡世將今有蕭振蠲減重賦蜀人安之近薦武帥又皆得人可除左朝奉大夫落直字 六月甲辰命臣僚轉對盡忠開陳毋摭細㣲以應故事從著作佐郎黃中言也 戊申以湯思退為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庚戌復余深黃潛善觀文殿大學士 秋七月癸酉戒監司舉劾守令勿得觀望徇私 蕭振卒乙亥以龍圖閣學士李文㑹為四川安撫制置使 丙子詔凡出命令先經兩省書讀如舊制 八月乙未以湯鵬舉知樞密院事 癸卯金始置登聞院 九月癸酉㕘知政事張綱罷戊寅以吏部尚書陳康伯㕘知政事 丁亥校書郎葉謙亨言祀典不當請敕禮官酌取祭祀之式定為一書名曰紹興正祠錄以為恆制詔從之 是秋金中都山東河東蝗 冬十月壬寅有赤氣隨日入 金命㑹寧府毀舊宮殿諸大族第宅及儲慶寺仍夷其址而耕種之 癸卯築通泰楚三州捍海堰 乙卯金初鑄銅錢 十一月丁亥知樞密院事湯鵬舉罷鵬舉效秦檜所為植其黨周方崇李庚置籍臺諌鉏異已者侍御史葉義問劾之有一檜死一檜生之語遂與方崇等並罷 十二月甲午詔廣南經畧市舶司察畨商假託入貢 丙辰初命州縣置禁歴
  二十八年春正月丙寅金皇子賽音薩布卒殺太醫副使謝友正及其乳母等追封為宿王 己巳申禁三衙彊刺平民為兵 己卯帝如延祥觀遂如平津園 金杖右諫議大夫楊伯雄伯雄嘗語同直曰宿王之死蓋養於宮外供䕶雖謹不若父母膝下豈國家風俗素尚如此金主聞之怒召伯雄謂曰爾臣子也君父所為豈得言風俗禁中事豈爾當言朕或體中不佳間或不視朝只是少得人幾拜耳而庶事皆奏決便殿縱有死刑不即論決葢使囚者得緩其死至於除授宣敇誰復稽緩有何利害朕每當閒暇頗閲教坊聲樂聊以自娛書雲內作色荒外作禽荒酣酒嗜音峻宇雕牆有一於此未有不亡此戒人君不䘏國事沈溺於此者耳如朕雖使聲樂喧動天地宰相敢有濫與人官而吏敢有受賕者乎外間敢有竊議者乎爾諫官也有可言之事當公言之言而不從朕之非也而乃私議可乎伯雄對曰陛下至徳聖明固無竊議者愚臣失言罪當萬死惟陛下哀憐乃杖而釋之 壬午禁諸路二稅折納增價 二月癸巳命史館重修徽宗大觀以前實錄 丙申以陳誠之知樞密院事 乙巳以工部侍郎王綸同知樞密院事 三月辛酉朔日當食隂雲不見宰相欲率百僚稱賀帝不許是日金司天奏日食𠉀之不見金主命自今遇日食麵奏不須頒告 丙寅雪 戊子責秦檜黨宋樸徽州居住沈虛中筠州居住 孫道夫還自金初道夫將還辭於金主金主使敬嗣暉謂道夫曰歸白爾帝事我上國多有不誠今畧舉二事爾民有逃入我境者邊吏即發還我民有叛入爾境者有司索之往往託辭不發一也爾於沿邊盜買鞍馬備戰陣二也且馬待人而用如無其人得馬百萬亦奚以為且我不取爾國則已如欲取之固非難事我聞納叛盜買馬皆爾國太尉楊政所為嘗因俘獲問其人無能為者也葢欲南侵故先設此二事為辭又曰聞秦檜已死果否道夫對曰檜實死矣又曰爾國比來行事殊不似秦檜時何也道夫還具奏之帝曰朝廷待之甚厚彼以何名為兵端道夫曰彼身弒其君而奪之位興兵豈問有名沈該湯思退不以為然 夏四月丙申復詔文武官非犯贓罪並許以致仕恩任子 辛亥雨雹 五月金主召戶部尚書李通及翰林學士承㫖翟永固宣徽使敬嗣暉翰林直學士韓汝嘉入見薰風殿問曰朕欲遷都於汴遂以伐宋使海內一統卿意如何通以天時人事不可失機為對金主大恱永固卻立楹間金主顧見之問其故永固徐進曰臣有愚慮請殫一得本朝自海上造邦民未見徳而黷兵是聞古稱兵猶火不戢將自焚也故雖如梁王之武毅猶以和為長䇿今宋室偏安天命未改金繒締好嵗事無闕遽欲出無名之師以事逺征臣竊以為未便兼中都始成未及數載帑藏虛乏丁壯疲瘁營汴而居是欲竭根本富庶之力以繕爭戰邱墟之地尤為非宜臣事陛下不敢不以正對因伏地請死金主以問暉汝嘉暉是通汝嘉是永固金主大怒拂袖起傳宣二臣殿側聴㫖繼而召翰林待制綦戩講漢史戩及陸賈新語事金主怒稍解乃赦之明日以通為右丞暉㕘知政事永固遂請老 六月癸巳流星晝隕是月金蝗入中都 秋七月庚申金封皇子廣陽為滕王 戊寅起居舍人洪遵言今銅錢不惟銷毀作器用而且南過海北渡淮所失至多鑄錢殊不及額宜多方措置上諭大臣曰前後銅禁行之不嚴殆成虛語銅器雖民間所常用然亦可以他物代今若自公卿貴戚之家以身率之一切不用然後申嚴法禁宜無不戢者己卯上出御府銅器千五百事付鑄錢司遂大斂民間銅器其道佛像及寺觀鐘磬之屬並置籍每斤收二十文民間所用照子帶鑻之類則官鬻之凡民間銅器限一月輸官限滿不納者科罪尋又定銅錢出界罪賞其後得銅二百萬斤 庚辰親製郊廟樂章十三首 甲申金以李通㕘知政事初金主召倖臣秘書少監張仲軻左諌議大夫馬欽校書郎田與信等便殿侍坐金主謂仲軻曰漢之封疆不過七八千里今吾國幅員萬里可謂大矣仲軻曰本朝疆土雖大而天下有四主若能一之乃為大耳金主曰彼且何罪而伐之仲軻曰臣聞宋人買馬修器械招納山東叛亡豈得謂無罪金主喜曰向者梁珫嘗為朕言宋有劉貴妃者資質美艷吳之西施蜀之花蕋所不及今一舉而兩得之俗所謂因行掉臂也江南聞我舉兵必逺竄耳欽與信皆對曰海島蠻越臣等皆知道路彼將安往金主曰然則天與我也朕舉兵伐宋逺不過二三年然後討平髙麗夏國一統之後論功遷秩分賞將士彼必忘勞矣時金主恃其累世強盛欲大肆征伐以一天下嘗曰天下一家可以為正統及李通㕘政揣知金主意遂與仲軻欽及近習羣小輩盛言江南富庶子女玉帛之多以逢其意金主以通為謀主遂議興兵南侵 八月戊子朔置國史院修神宗哲宗徽宗三朝正史 戊戌湯思退等上徽宗實録一百五十巻 甲寅夜地震 九月己未太白經天考異宋史不書今據金史海陵紀書之甲子金滕王廣陽卒 庚辰以王剛中為四川制置使初剛中言強則犯邊弱則請盟金人之故智也今勿計其強弱而先擇將帥蒐士卒實邊儲備軍械加我數年國勢富強彼請盟則為漢文帝犯邊則為唐太宗上壯其言㑹西蜀謀帥帝曰無如王剛中遂有是命辛巳封皇叔建州觀察使士輵為嗣濮王 金遷中
  都屯軍一猛安於南京遣吏部尚書李惇等分州安置冬十月戊子以知渠州虞允文為祕書丞渠州地磽
  民貧而常賦之外又行加斂流江一邑尤甚允文奏罷之凡六萬五千餘緡趙逵薦其才召對允文獻言謂君道有三曰畏天曰安民曰法祖宗時論韙之又論州縣科需尋詔監司約束 帝以治道貴清靜宜恬淡寡慾清心省事乃作損齋屏去玩好置經史古書於其中以為燕居之所 十一月己卯郊大赦壬午復命檢舉諸人因赦移放者告訐得罪者不預秦檜用事士大夫貶責者雖屢赦不移至是始命吏部尚書賀允中刑部侍郎楊揆檢舉如故事 癸未金詔左丞相張浩㕘知政事敬嗣暉營南京宮室 十二月安定郡王令衿卒辛丑修睦親宅建宮學 丁未復李光官放令自便是嵗賜道人黃元道號達真先生御製贊賜之又召對蜀人皇甫坦問何以治身曰心無為則身安人主無為則天下治復問長生乆視之術坦曰先屏諸欲莫令放逸丹經萬巻不如守一帝歎曰真人也為書清虛二字以名其庵且繪其像于禁中 興元都統制姚仲復籍五州義士得二萬餘人 兩浙轉運副使趙子潚知平江府蔣璨言太湖者數州之巨浸而獨洩以松江之一川宜其勢有所不達是以昔人於常熟之北開二十四浦疏而導之江又於崑山之東開一十二浦分而納之海凡三十六浦後為潮汐沙積而開江之卒亦廢於是民田有淹沒之患天聖間漕臣張綸嘗於常熟崑山各開衆浦景祐間郡守范仲淹亦親至海浦濬開五河政和間提舉官趙霖復嘗開濬今諸浦湮塞又非前比計用工三百三十餘萬錢三十三萬餘緡米十萬餘斛於是詔監察御史任古覆視之既而古至平江言常熟五浦通江誠便若依所請以五千工月餘可畢詔以激賞庫錢平江府上供米如數給之
  二十九年春正月丙辰朔以皇太后年八十行慶壽禮庚申濬平江三十六浦以洩水趙子潚又言父老稱
  福山塘與丁涇地勢等若不濬福山塘則水必倒注於丁涇乃命併濬之 金更定私相越境法並論死 辛酉金罷鳯翔唐鄧潁蔡鞏洮膠西諸𣙜場惟泗州如舊癸酉帝如延祥觀遂如玉津園 癸未蠲沙田蘆場
  為風水所侵者租之半 二月丙戌朔罷沿邊𣙜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存其在旴𣅿者 己丑禁海商假託風潮私往北界 辛卯封信州上清正一宮道士張守真為真應先生守真道陵三十二世孫也 丁酉蠲四川折估糴本積欠錢三百四十萬緡 戊戌大雪雨雹 丁未金修中都城命左丞相張浩及敬嗣暉梁漢臣孔彥舟造戰船於通州遣使籍諸路明安穆琨軍及契丹奚人不限丁數悉簽之凡二十四萬又簽中都南京漢軍渤海丁壯年二十以上五十以下者皆籍之凡二十七萬雖親老丁多求一子留侍亦不聴 庚戌罷諸路斥𠉀遞卒 甲寅取具貶死臣僚姓名議加恩典 三月丙辰朔金遣兵部尚書蕭恭經畫夏國邊界遣使分詣諸道總管府督造兵器 丙子除州縣積欠錢三百九十七萬緡及中下戶所欠入官錢物 夏四月壬辰國子司業黃中自金賀生辰還時金主再修汴京以圖南牧秘書少監沈介為賀正旦使先還不敢言中歸為上言彼國治汴京役夫萬計此必欲徙居以見迫不可不早為之備時約和乆中外解弛上聞矍然曰得無為離宮乎中曰臣見其所營悉備當不止為離宮若南徙居汴則壯士健馬不數日可至淮上惟陛下深圖之沈該湯思退聞之語中曰沈少監之歸屬邇不聞此言公安得此也居數日復往白請以妄言即罪思退怒至以語侵中壬寅以中守秘書少監近例使北還者率得從官宰相以前言惡中故沈介遷吏部侍郎而以中補其缺先是武成王廟生芝草武學博士朱熈載密為圖以獻熈載湯思退所薦也於是宰相召國子監長貳赴都堂責之曰治世之瑞抑而不奏何耶祭酒周綰未及言中指其圖謂曰治世安用此為綰退而歎曰惜不使黃君為諌諍官也考異按宋史髙宗紀二十八年冬十月丁亥朔遣沈介使金賀正旦黃中賀金主生辰二十九年夏四月壬辰國子司業黃中自金還言金人將徙居汴京以見逼望早飭邊備宰相怒不聴陳桱通鑑續編以此言繋上年金營汴京宮室下薛應旂因之誤也今據髙宗紀改正 庚戌金詔諸路舊貯軍器並致於中都時南京方建宮室又中都與四方所造軍器材用皆賦於民箭翎一尺至千錢村落間往往椎牛以供金革至於烏鵲狗彘無不被害者 辛亥命縣令有政績者諸司同薦不次升擢以風勵之 五月己巳沈該湯思退言元祐間司馬光陳請舉按官吏八條實為詳密於今可行臣等重行修立舉薦四條曰仁惠公直明敏廉謹按察四條曰苛酷狡佞昬懦貪縱凡應薦舉者州舉之部使者部使者舉之朝廷皆籍記姓名隨材任使從之 六月甲辰朔遣王綸為大金奉表稱謝使時宰相欲遣大臣為泛使覘敵且堅盟好綸請行乃以綸充稱謝使曹勛副之 丁亥禁江淮私渡北人 禮部侍郎孫道夫罷知緜州道夫每入對輒言武事沈該疑其引用張浚故貶道夫居官一意為民不可干以私遇事明了人目為水晶燈籠然性剛直喜面折不容人之短或以此少之 己丑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張九成卒九成研思經學多有訓解然早與學佛者游故其議論多偏寶慶初特贈太師諡文忠 丙申知樞密院事陳誠之罷知泉州尋落職奉祠 己亥以陳康伯兼權樞密院事以西府全闕故也 辛丑左朝奉大夫致仕李光卒於江州年八十二孝宗即位賜諡莊簡 己酉尚書左僕射同平章事沈該以貪冒罷提舉洞霄宮言者彈撃未已該力辭職名庚戌詔致仕尋又落職閏月知荊南府劉錡請益戍甲寅詔馬軍司選兵千人騎二百戍之 丁巳命江湖浙西五漕司增價糴米二百二十萬石赴沿江十郡自荊至常以備賑貸 己未罷江浙淮東沙田蘆場所增租課 秋七月丁亥以吏部尚書賀允中參知政事 癸巳封戶部侍郎令詪為安定郡王 戊戌福州大水 八月甲子召左迪功郎朱熹熹少孤從延平李侗學以進士調同安簿官滿當路尊敬不敢以屬吏相待同安之民不忍其去五年而後罷請祠監潭州南嶽廟至是以輔臣薦與徐度呂廣問韓元吉同召熹以疾辭㑹言者論事語若侵熹遂不至 甲戌併史館歸祕書省玉牒所歸宗正寺 金詔諸路調馬以戶口為差計五十六萬餘疋富室有至六十疋者仍令戶自養飼以俟 九月甲申詔建炎已來使未還而後嗣無祿者與一子官 王綸使至金館禮甚隆乙酉還朝入見言鄰國恭順和好無他皆陛下威徳所致湯思退等皆賀時金已謀犯江特以善意紿綸而綸不知 甲午以湯思退為尚書左僕射陳康伯為尚書右僕射並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帝謂康伯曰卿靜重明敏一語不妄發真宰相也今與思退共政如有可否不憚商確康伯曰大臣論國事進退人材自當盡心若媕婀取容植黨以自固臣非惟不敢亦素不能也乙未以皇太后不豫大赦不視朝 庚子皇太后韋氏崩於慈寧宮宣遺詔時百官入臨皆吉服禮部員外郎虞允文獨易服有非之者允文不改俄詔百官易服甲辰有司以辰日請罷朝夕哭起居郎權中書舍人黃中爭之曰此非經且唐太宗猶以是日哭其臣況臣子於君母乎 癸卯遣周麟之等為大金奉表哀謝使 冬十月癸丑皇太后殿攢有司以權制已訖請百官吉服行事黃中曰唐制啟攢雖在易月之外猶曰各服其初服今以易月故而遂吉服以殯非禮也朝廷用之於是百官常服黑帶入朝衰服行事 甲寅以羣臣五上表始聴政 乙亥金主觀造船於通州 十一月甲申日南至命工部侍郎王晞亮祀昊天上帝於南郊以輔臣皆奉冊寶不克齋故也 丁亥遣賀允中等為大金遺留國信使允中至金以孔彥舟押宴允中曰使人之來致太母遺物國有大喪樂何忍況戴花乎伴使怒允中曰主人無暴事固有體吾年七十餘矣當守節而死耳彥舟解之揖允中坐命左右捧花侍側而已 丙午權攢顯仁皇后於永祐陵攢宮訖役議者欲廣四隅士庶墳在二十里內皆當遷詔遣殿中侍御史汪澈按視還奏曰昭慈徽宗顯肅懿節四陵舊占百步已數十年今日何為是紛紛者漢長樂未央宮夾樗里疾墓未嘗遷也事乃寢 十二月甲寅諜言北界掲榜禁民妄傳起兵上諭大臣曰此事有無固不必問朕觀其科擾勞役民不聊生豈乆長之道但當精擇牧守務為自治安邊息民靜以待之耳 甲子祔顯仁皇后神主於太廟丙寅以提舉萬壽觀兼侍讀張燾為吏部尚書初帝知普安郡王之賢欲建為嗣恐顯仁皇后意所未欲故遲回乆之顯仁殂帝問燾以方今大計所在燾曰儲貳者國之本也天下大計無踰於此今兩邸名分宜早定帝喜曰朕懐此乆矣卿言適契朕心開春當議典禮燾頓首謝 辛未王綸進知樞密院事 乙亥金殺太醫使祁宰宰江淮間人以醫術補官金得汴得之𨽻太醫累遷中奉大夫太醫使數被賞賚感激欲自效金主將南伐宰欲諌不得㑹元妃有疾召宰診視既入見即上疏諌大畧言祖宗以有道伐無道曾不十年蕩遼戡宋當是時上有武元文烈英武之君下有宗翰宗雄謀勇之臣猶不能混一區宇舉江淮巴蜀之地以遺宋人況今謀臣猛將異於曩時且宋人無罪師出無名加以大起徭役營中都建南京繕治甲兵調發軍旅賦役煩重民人怨嗟此人事不修也間者晝星見於牛斗熒惑伏於翼軫已嵗自刑害氣在揚州太白未出進兵者敗此天時不順也舟師水涸舳艫不繼而江湖島渚之間騎士馳射不得逞其長技此地利不便也言甚激切金主怒命戮於市籍其家 丙子金賀正旦使施宜生副使耶律翼見於垂拱殿時吏部尚書張燾奉詔館客宜生素聞其名一見顧翼曰是南朝不拜詔者先是秦檜主和議金使奉詔至檜等皆拜受燾獨不拜故宜生云然時諜言金造舟調兵帝未深信宜生閩人燾以首邱諷之㣲探其情宜生顧翼不在旁乃為隠語曰今日北風甚勁又取幾間筆扣之曰筆來筆來燾宻奏始知諜非妄傳宜生歸為翼所告金主烹之翼以奉使失體杖二百除名初孫何帥杭柳耆卿作望江潮詞贈之極言景物繁華其詞流播金主讀而羨之至是隠書工於使人中俾冩湖山城郭以歸製為屏而圖已之像策馬於吳山絶頂題詩其上有策馬吳山第一峰之句葢南侵之志決矣






  資治通鑑後編巻一百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巻一百十九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十九起上章執徐正月盡重光大荒落十月凡一年有十月
  髙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徳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
  紹興三十年春正月戊子吏部員外郎虞允文面對言金必敗盟異時為南牧之計必為五道出蜀口出荊襄止以兵相持淮東沮洳非用騎之地他日正兵必出淮西竒兵必出海道願詔大臣豫思備禦 丙申以吏部侍郎葉義問同知樞宻院事 廢御書院 丁酉罷鈞容班樂工及甲庫諸局先是御前置甲庫凡乘輿所須圖畫什物有司不能供者悉取於甲庫故百工技藝之精巧者皆聚於其間日費亡慮數百千禁中既有內酒庫而甲庫所釀尤勝以其餘酤賣頗侵戸部贍軍諸庫課額以此軍儲常不足前一日吏部尚書張燾因對論甲庫萃技巧以蕩上心酤良醖以奪官課教坊樂工員數目增俸給賜賚耗費不貲皆可罷上曰卿可謂責難於君明日罷甲庫諸局以酒庫歸有司減樂工數百人二月甲寅罷䕫州路𣙜茶 乙夘金遣大懐忠等來
  弔祭 戊午遣葉義問等為大金報謝使 甲子宰相奏事畢帝諭王綸葉義問曰普安郡王甚賢欲與差別卿等可議除少保使相仍封真王衆皆前賀湯思退曰陛下春秋鼎盛上天鍳臨必生聖子為此以繫人心不可無也帝曰此事出於朕意非由臣下建明朕覧唐宣宗事羣臣有議及嗣儲者輒怒斥去可謂不逹理矣普安郡王自育宮中至是已三十年天資英明豁逹大度左右未嘗見喜慍之色趨朝就列進止皆有常度騎乘未嘗妄視平居服御儉約每以經史自適嘗語府僚曰聲色之事畧不經意至於珠寳瑰異之物心所不好亦未嘗蓄之騎射翰墨皆絶人帝嘗謂近臣曰卿亦見普安乎近來骨相一變非常人比也 丁夘吏部尚書張燾以資政殿學士致仕時上欲相燾而燾以疾力辭且言臣年齒已暮氣力已衰是用抗疏乞賜骸骨今言愈切而寵彌厚懇愈力而位益崇儻恃鴻私不知退避髙爵厚祿處之自如則是前後告老之辭悉皆僥倖進取之計要君罔上欺世盜名公議沸騰臣節掃地疏入帝察其誠故有是命 辛未金河東陝西地震鎮戎徳順軍大風壊廬舍人多壓死 甲戌金主遣引進使髙植刑部郎中海古勒分道監視所獲盜賊並陵遲處死或鋸灼去皮截手足仍戒屯戍千戶謀克等後有獲者並處死縂管府官亦決罰 戊申三省樞宻院進呈普安郡王加官移鎮進封國名及宣制吉日帝曰可便以為皇子此事朕志素定已九年矣顧外庭未知耳又曰如恩平郡王亦與少恩禮湯思退言立皇子當降詔及遣官告郊廟帝可之甲戌內出手詔以普安郡王瑗為皇子仍改賜名瑋丙子制以皇子為寧國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進封建王制出朝士動色相慶中外大悅 三月辛巳復除授館職召試法 癸夘賜禮部進士梁克家以下四百十二人及第出身 丙午加恩平郡王璩開府儀同三司判大宗正事置司紹興府始稱皇姪夏四月乙酉朔以皇孫愭為蘄州防禦使愷貴州團練使惇榮州刺史 庚戌金主殺昭妃富察阿里呼妃嗜酒金主責讓之不聽由是寵衰妃初嫁宗磐子阿呼達生女重節金主與重節亂妃怒重節批其頬頗有詆訾之言金主聞之愈不悅妃以衣服遺前夫之子金主將殺之圖克坦後率諸妃嬪求哀乃得免凡諸妃位皆以侍女服男子衣冠號假廝兒有勝格者妃與之同臥起如夫婦廚婢三娘以告金主金主不以為過唯戒妃勿笞箠三娘妃竟搒殺之金主怒使人縊妃死並殺侍婢擊三娘者 五月辛巳上書玉堂二字賜翰林學士周麟之麟之奏依淳化故事就都堂宣示宰執仍以石本分賜侍從館閣官從之 領御前都指揮使職事楊存中建言諸重地如四川鄂渚池陽建康京口皆已屯兵嚴守獨荊南歴代用武之地今為重鎮而九江上流要害之地緩急不相應援請各置都統制以廣屯備朝廷從之以劉錡兼領荊南府御前諸軍都統制戚方為江州御前諸軍都統制 乙酉詔諸路刺強盜貸死少壯者為兵 辛夘臨安於潛安吉三縣大水 壬寅落沈該致仕復觀文殿大學士知明州 初葉義問入北境見金已聚兵有南侵意及還宻奏金人以尅剝不恤為能以殺戮不恕為威今欲遷汴京且造戰船皆有深心以臣度之若果遷都則在彼已失巢穴今江淮既有師屯獨海道宜備兵部尚書楊椿言於陳康伯曰金人敗盟其兆已見今不先事為備悔將何及於是康伯入見言金謂我和好乆而兵備弛其南牧無疑因條上兩淮守禦之計侍御史汪澈亦條陳利害曰慮之有素則事至而安靜慮之無素則事至而倉猝靖康之變可為龜鑑帝皆嘉納之 六月庚午知樞宻院事王綸罷 秋七月戊戌葉義問進知樞宻院事以御史中丞朱倬㕘知政事翰林學士周麟之同知樞宻院事 八月丙午朔日有食之 辛亥金命𣙜貨務及印造鈔引庫起赴南京壬子參知政事賀允中使還言金人必叛盟宜為之
  備上疑未決允中因告老癸丑詔特轉一官致仕 壬申淮東縂管許世安奏金主至汴京起重兵五十餘萬屯宿泗州謀入冦 九月庚午金籍諸路水手得三萬人 庚寅以帶御器械李寳為浙西副縂管提督海船駐平江 丁酉罷內侍省 秘書省校書郎王十朋面對言臣聞道路洶洶咸謂敵情叵測有巢穴汴都窺伺江淮意廟堂之上帷幄之臣必有料敵制勝之䇿然議者謂邊奏有警則羣臣失色相顧傳聞稍息則恬然便以為安且謂敵有內難勢必不來夫自建炎至今金未嘗不內相殘賊然一主斃一主興曷嘗為中國利要在自備如何耳禦敵之策莫急於用人用人之要莫先乎人望今有天資忠義材兼文武可為將相者有長於用兵士卒樂為之用可為大帥者反投閒置散無地自效或老於藩郡以冺沒其身輿情憤懣仇敵竊笑臣願陛下斷然為社稷計起而用之以沮敵謀蓋謂張浚劉錡也又言陛下比懲大臣之盜權收還威福之柄朝廷清明邇者衆口藉藉謂權雖歸於陛下政復出於多門是一秦檜死百秦檜生也楊存中以三衙管軍而盜陛下之大權飬成䟦扈之勢禍胎於內亂形於外臣竊憂之昔漢之禍起於恭顯與王氏相為終始唐之禍起於北軍與藩鎮相為表裏今以管軍位三公利源皆入其門隂結諸將為黨援樞宻本兵之地立班甘居其後子弟親戚布滿清要臺諌論列委曲庇䕶風憲獨不行於管軍之門何以為國至若清資橫加於噲伍髙爵濫及於醫門諸軍承受威福自恣不減唐之監軍皇城邏卒旁午察事甚於周之監謗將帥剝下賂上結怨於三軍道路捕人為卒結怨於百姓皆非治世事臣願陛下慨然發憤杜邪枉之門塞僥倖之路不惟尊嚴朝廷亦所以保全此類帝嘉納之自秦檜扼塞言路士風浸衰及帝縂攬萬幾激厲忠讜而餘習未殄朝士多務緘黙至是十朋與校書郎馮方正字胡憲查籥太常主簿李浩始相繼論事聞者興起太學之士為五賢詩以述其事焉冬十月丙午罷內侍官承受諸軍奏報文字 庚戌雷壬戌徙劉錡為鎮江都統制以荊南右軍統制李道為
  荊南都統制 癸亥日中無雲而雷時侍御史汪澈等欲論湯思退同官陳俊卿曰為相無物望而天災亟至此固當罷何以他為於是澈等相繼論之 十一月癸巳夜有白氣出入危昴間 十二月乙巳朔尚書左僕射同平章事湯思退罷侍御史陳俊卿言思退挾巧詐之心濟傾邪之術觀其所為多效秦檜蓋思退致身皆檜父子恩也宜寘之憲典遂以觀文殿學士奉祠 初行㑹子戸部侍郎錢端禮被㫖造㑹子儲見錢於城內外流轉其合發官錢並許兌㑹子輸左藏庫行自兩浙遂徧於諸州 戊申夜白氣亘天 癸丑命戸部立經總制錢十年中數為定額 戊辰金禁朝官飲酒犯者死宋夏髙麗人使燕飲者罪
  三十一年春正月甲戌朔日有食之帝不受朝命吏部侍郎李澗用牲於太社百司守職既而太史局言當交不虧詔勿賀考異按金史海陵紀是年正月甲戍朔不書日食史失之乎抑所食之分數南北不同也 丁丑雷 丁亥夜風雷雨雪交作侍御史汪澈言春秋魯隱公時大雨震電繼以雨雪孔子以八日之間再有大變謹而書之今一夕之間二異交至此隂盛也今臣下無奸萌戚屬無乖刺而又無女謁之私意者殆為敵國乎願陛下飭大臣常謹於備邊 癸丑金主命參知政事李通諭賀生辰使徐度等曰朕昔從梁王軍樂南京風土常欲巡幸今營繕將軍期以二月末先徃河南帝王巡幸自古有之淮右多隙地欲校獵其間從兵不踰萬人況朕祖宗陵廟在此安能久於彼乎汝等歸告汝主令有司宣諭朕意使淮南之民無懐疑懼 己亥放張浚胡銓自便 庚子金詔自中都至河南府所過州縣調從獵騎士二千 辛丑金殺富察阿呼達女徹辰徹辰慶宜公主出㓜鞠宮中金主屢欲納之太后不可至是以罪殺之 是月金主令諸處統軍擇善射者得五千人分作五軍皆用茸絲聫甲紫茸為上黃茸青茸次之號硬軍亦曰細軍金主每自詫曰取江南此五千人足矣 二月甲寅罷楊存中領殿前都指揮使進太傅為醴泉觀使封同安郡王 庚申金徴諸道水手運戰船 癸亥金主發大興府 乙丑分經義詩賦為兩科以取士禮部侍郎金安節言熈寧元豐以來經義詩賦廢興離合隨時更革初無定製近合科以來通經者苦賦體雕刻習賦者病經㫖淵微心有弗精業難兼濟又其甚者論既併塲策問太寡議論器識無以盡人士守傳注史學盡廢此後進往往得志而老生宿儒多困也請復立兩科永為成憲從之 復鬻僧道度牒辛未觀文殿大學士致仕嘉國公秦熺卒詔贈太傅
  尋以給事中黃相舜言停熺贈官及遺表恩賞 虞允文如金賀正旦與館伴賔射一發破的衆驚異之允文見運糧造舟者多辭歸金主曰我將看花洛陽允文還奏所見及金主語請申嚴淮海之備 三月甲戌朔命破敵軍統制陳敏屯兵於太平州 己夘官勲臣魏仁浦馬知節余靖冦瑊諸孫各一人 金主改河南北邙山為太平山稱舊名者以違制論 庚辰以利州西路御前諸軍都統制吳拱知襄陽府拱玠之子也 壬午以兵部尚書楊椿參知政事 丁亥金主將至獲嘉有男子上書言事斬之所言莫得聞 庚寅以陳康伯為尚書左僕射朱倬為右僕射並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壬辰地震 癸巳金主次河南府因出獵如汝州溫湯視行宮地自大興至河南所過麥皆為空復禁扈從者輒離次及游賞飲酒犯者罪皆死而莫有從者 金主弟兗之妻烏延氏坐與奴有姦賜死 夏四月甲辰詔知襄陽府呉拱以西兵三千人戍襄陽朝廷聞金人決欲敗盟乃令兩淮諸將各畫界分使自為守時都統制呉璘戌武興姚仲戌興元王彥戌漢隂李道戌荊南田師中戍鄂渚戚方戍九江李顯忠戌池陽王權戌建康劉錡戌鎮江壁壘相望而襄陽獨未有備故命拱以所部戌之 辛未遣周麟之使金賀遷都 五月乙亥增築禁城 己丑命沿淮州郡毋納北人 金賀生辰使髙景山王全始入境用故事遣中使黃述賜扇帕於洪澤鎮景山等舉趾倨傲述與之對揖畧不加禮又遣人量閘面濶狹沿淮顧盼意若相視水面者識者知必敗盟辛夘天申節景山全入見於紫宸殿初金主遣使謂全曰汝見宋主即面數其焚南京宮室沿邊買馬招致叛亡之罪當令大臣來此朕將親詰之且索淮漢之地如不從則厲聲詆責之彼必不敢害汝又謂景山曰回日以全所言奏聞至是全乃升殿之東壁面北厲聲一如金主之言以詆帝帝謂全曰聞公北方名家何乃如是全復曰趙桓今已死矣帝聞而遽起全在殿下揚聲譊譊不已時百官班未退帶御器械劉炎白陳康伯曰使人在廷有茶酒之禮宜奏免之康伯曰君自奏聞炎遂轉屏風而入見帝方哭泣炎奏其事帝然之炎出傳㫖曰今為聞淵聖皇帝訃音忽覺聖躬不安閤門賜茶酒宜免使人且退班遂退宰執聚殿廬議舉哀之故或謂上不可以凶服見使者欲俟其去乃發喪工部侍郎黃中聞之馳語康伯曰此國家大事臣子至痛之節一有失禮謂天下後世何設使人問焉將何以對於是始議行禮及調兵守江淮之策 甲午宰執召楊存中及三衙帥趙宻成閔李捧至都堂議舉兵又請侍從臺諫集議康伯𫝊上㫖曰今日更不論和與守直問戰當如何時上意欲視師內侍省都知張去為隂沮用兵且陳退避策中外妄傳幸閩蜀人情洶洶朱倬無一語康伯奏曰敵國敗盟天人共憤今日之事有進無退聖意堅決則將士之意自倍願分三衙禁旅助襄漢待其先發應之虞允文言敵必不從上流而下恐發禁衛則兵益少朝廷內虛異時無兵可為兩淮之用執政不聽詔以王全語諭諸路統制帥守監司隨宜應變毋失機㑹是日為淵聖發喪特詔持斬衰三年乙未以呉璘為四川宣撫使仍命王剛中同處置軍事 兩申命主管馬軍司成閔部兵三萬人戌鄂州 庚子侍御史陳俊卿以張去為隂沮用兵乞斬之以作士氣 金主自汝州如南京 乙巳以羣臣三上表始聽政 丙午劉錡乞即日移軍渡江詔錡進發騎兵屯揚州 丁未出宮女三百九十人 辛亥金主遣大懐正至盱眙語送伴使呂廣問雲將以六月遷南京令其歸奏 癸丑罷教坊乙夘以劉錡為淮南江東浙西制置使 庚申彗出角遣都統制戚方提縂江上諸軍策應軍馬聽劉錡節
  制諭呉拱嚴備襄陽視緩急合田師中成閔兵以援之壬戍金主次南京近郊左丞相張浩率百官迎謁是
  夜大風壊承天門鴟尾癸亥金主備法駕與皇后太子光英共載入南京 甲子始御正殿 乙丑放女樂二百餘人 故遼人伊喇斡罕叛金圍臨潢初金主徴兵南侵使牌印素赫往西北路盡簽契丹丁壯契丹人曰西北路接近鄰國世世征伐相與讐怨若男丁盡從軍彼以兵來則盡係累矣幸使者入朝言之素赫畏罪不敢言遂與牌印耶律納等盡起男丁於是西北路招討司譯史薩巴與部衆殺招討使完顔烏色及素赫等執耶律納取招討使司貯甲三千遂反議立故遼主延禧子孫衆推都監老和尚為招討使山後山前諸羣牧皆應之咸平府穆昆古哩舉兵據咸平繕完器甲出府庫財物募兵以應薩巴金主使布薩師恭等討之皆無功薩巴自度大軍必繼至謀歸西遼率衆沿龍駒河西出舊居山前者皆不欲往偽署六院節度使伊喇斡罕殺薩巴執老和尚等自為都元帥擁衆東遷至臨潢府東南新羅砦東京留守曹國公烏嚕使伊喇扎巴招之斡罕已約降復謂扎巴曰若降爾能保我輩無事乎扎巴見斡罕兵強車帳滿野意其有成反説之曰我始來以汝輩不能有為今觀兵勢強盛如此汝等欲如羣羊為人所驅去乎將欲待天時乎若果有大志吾亦不復還矣其黨有前布塔布部族節度綽哈者言昔古紳丞相賢能人也嘗説西北部族他日當有事今日正合此語恐不可降也於是斡罕決意不降遂攻臨潢圍之衆至五萬 秋七月丙子命兩淅江東濱海諸州預備敵兵戊子貶同知樞宻院事周麟之分司筠州居住初麟
  之受命賀金遷都憚不欲行陳康伯以國事勉之麟之語侵康伯康伯曰使康伯不為宰相當自行大臣與國存亡雖死安避麟之竟辭行至是坐貶遣樞宻都承㫖徐嚞如金嚞至盱眙金主使韓汝嘉就境上止之曰朕始至此比聞北方小警欲復歸中都無庸來賀也嚞乃還 金主大殺宋遼宗室之在其國者凡百三十餘人初金調馬於諸路得五六十萬匹至是又大括驘馬
  官至七品聴留一匹等而上之並舊籍民馬其在東者給西軍在西者給東軍交相往來晝夜絡繹不絶死者狼藉於道其亡失多者官吏懼罪或自殺所過蹂踐民田調發牽馬夫役詔河南州縣所貯糧米以備大軍不得他用驘馬所至當給芻粟而無可給有司以為請金主曰北方比歲民間儲蓄尚多今禾稼滿野驘馬可就牧田中借令再歲不穫亦何傷乎於是國內騷然盜賊蠭起大者連城邑小者保山澤有以盜賊事聞者金主輒杖而黜其官由是羣臣不敢復言 八月辛丑朔宿遷人魏勝起兵復海州縂管李寳承制以勝知州事勝多智勇初應募為弓箭手徙居山陽及金人籍諸路民為兵勝躍曰此其時也聚義士三百北渡淮取漣水軍宣布朝廷徳意不殺一人金知海州髙文富遣兵捕勝勝迎擊走之追至城下文富閉門固守勝令城外多張旗幟舉煙火為疑兵又使人向諸城門諭以金人棄信背盟無名興兵及本朝寛大之意城中人即開門獨文富與其子安仁率牙兵拒之勝殺安仁及州兵千餘擒文富民皆按堵如故勝遣人諭朐山懐仁沐陽東海諸縣皆定之乃蠲租稅釋罪囚發倉庫犒戰士分忠義士為五軍紀律明肅部分如宿將勝益募忠義以圖收復逺近響應旬日得兵數千勝將董成率所部千餘人直入近州殺金守將及軍士三千餘衆悉降得器甲數萬金遣䝉古鎮國以兵萬餘取海州抵新橋勝帥兵出迎之設伏於隘陣以待衆殊死戰伏發金人大敗殺鎮國馘千人降三百人軍聲益振山東之民咸欲來附勝傳檄招諭結集以待王師之至沂民壁蒼山者數十萬金人圍之久不下砦首滕⿱告急於勝勝提兵往救之陣於山下金人多伏兵勝兵遇伏皆赴砦金人襲之勝單騎而殿以大刀奮擊金人望見勝以五百騎圍之勝馳突四擊金陣開復闔戰移時身被數十創冒刃出圍金兵追之馬中矢踣步而入砦無敢當者金人又急攻絶其水砦中食乾糒殺牛馬飲血勝黙禱雨驟作金人攻益急周山為營勝度其必復攻海州因間出砦趨城金人果觧蒼山圍自新橋抵城下勝出戰皆㨗金分兵四面攻之勝募士登城以禦矢石如雨者七日金兵死傷多遁去 壬寅金命樞宻副使白彥恭中都留守完顔彀亨等率兵討契丹諸部 丁未廢婉儀劉氏婉儀頗恃寵招權嘗遣人諷廣州畨商獻明珠香藥許以官爵舶官林孝澤言於朝詔止其獻金人將敗盟劉錡主戰幸醫王繼先從中沮之因謀誅錡帝不懌一日在婉儀位有憂色婉儀急具以實對帝以他過廢之責繼先福州居住籍其貲考異宋史髙宗紀雲丁未以婉容劉氏妄預國政廢於家辛亥以劉婉容事連坐昭慶軍承宣使王繼先福州居住停子孫官籍其貲按后妃𫝊乃劉婉儀帝紀作婉容蓋因𫝊有雲與劉婉容俱被𠖥進婉儀遂以婉儀為婉容劉婉容別是一人紀誤今據后妃傳改正 癸丑金主弒皇太后圖克坦氏於寧徳宮金主謀南侵太后諫止之金主滋不悅每謁太后還必忿怒人不知其所以及至汴太后居寧徳宮嘗使侍婢髙福娘問金主起居金主幸之因使伺太后動靜事無大小福娘夫特黙格教福娘增飾其言以告金主金主賜樞宻使布薩師恭第一區隣寧徳宮師恭時時入見太后及契丹薩巴反師恭與蕭懐忠受命北伐比行辭謁太后太后與師恭語久之大槩言國家世居上京既徙中都又徙汴今復欲興兵渉江淮伐宋疲弊中國吾嘗諫止之不見聴契丹事復如此奈何福娘以告金主金主意謂太后嘗以鄭王充為子充死四子皆成立恐師恭將兵在外太后或有異圖乃召㸃檢大懷忠翰林待制倭楞尚衣局使呼特黙武庫直長錫實使入寧徳宮殺太后命䕶衛髙福等以兵士四十人從太后方樗蒲懐忠等至令太后跪受詔太后愕然方下跪呼特黙從後擊之仆而復起者再髙福等縊殺之年五十三並殺侍婢䕶衛等十餘人金主命即宮中焚太后屍棄其骨於水又殺充之子塔納約尼阿勒班惟耶補爾得逃免時師恭討契丹不克而還金主遣其子呼沙呼乘𫝊逆之至則執而戮於市並誅蕭賾蕭懐忠皆族滅之殺蕭圖喇鄂勒博二人與師恭前後討契丹者也封髙福娘為鄖國夫人許征南回以為妃賜銀二千兩以特黙格為澤州刺史 甲寅李寳以舟師三千發江隂將啟行軍士爭言西北風勁迎之非利寳下令敢沮大計者斬遂發蘇州大洋行三日風甚惡舟散不可收寳慷慨顧左右曰天以是試李寳邪心如鐡石不變矣酹酒自誓風即止明日散舟忽集聚兵復進 乙夘劉錡引兵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錡建大將旗鼔軍容甚肅觀者歎息尋遣統制王剛以兵五千屯寳應 丁巳召田師中赴闕尋以呉拱為鄂州都統制 壬戌資政殿學士張燾落致仕知建康府 乙巳起復成閔為湖西京西制置使節制兩路軍馬閔時丁母憂特召用之 金尚書令張浩左丞相蕭玉諫伐宋金主杖而釋之自是莫有敢諫者遂分諸道兵為三十二軍置左右大都督及三道都統制府以縂之以賓都為左大都督李通副之赫舍哩良弼為右大都督烏延鄂勒博副之蘇保衡為浙東道水軍都統制完顔鄭家副之由海道徑趣臨安劉蕚為漢南道行營兵馬都統制布薩烏哲副之進自蔡州以瞰荊襄圖克坦哈希為西蜀道行營兵馬都統制張中彥副之由鳳翔取大散闗駐軍以俟後命左監軍圖克坦貞別將兵二萬入淮隂召諸將授方畧賜宴於尚書省金主曰太師梁王連年南伐淹延歲月今舉兵必不如彼逺則百日近則旬月惟爾將士毋以征行為勞戮力一心以成大功當厚加旌賞其或弛慢刑茲無赦又恐糧運不繼令諸軍渡江無以僮僕從行莫不怨嗟命圖克坦後與太子光英居守張浩蕭玉敬嗣暉留治省事金主戎服乘馬具裝啟行妃嬪皆從宮中慟哭久之衆六十萬號百萬氊帳相望鉦皷之聲不絶李通造浮梁於淮水之上將自清河口入淮東逺近大震 九月庚午朔命大臣朝饗太廟辛未宗祀徽宗於明堂以配上帝 甲戌金圖克坦哈希將五千騎扼大散闗遊騎攻黃牛堡守將李彥堅告急人情洶洶制置使王剛中馳二百里至呉璘營起璘於帳中責之曰大將與國義同休戚臨敵安得髙枕而臥璘大驚即馳至殺金平駐軍青野原益調內郡兵分道而進授以方畧使援黃牛剛中又以蠟書抵張正彥濟師西師大集李彥堅以神臂弓射金師卻之剛中倍道馳還 庚辰以給事中黃祖舜同知樞宻院事 乙酉詔劉錡王權李顯忠戚方備清河潁河渦河口錡以兵駐清江金人以氊裹舡載糧而來錡使善沒者鑿沉之 丁亥博州髙平人王友直起兵復大名遣使入朝友直㓜從父佐游志復中原聞金人渝盟乃結豪傑自稱河北等路安撫制置使以其徒王任為副使徧諭州縣勤王得衆數萬制為十三軍置統制等官以統之攻大名一鼓而克撫定衆庶諭以紹興年號遣人入朝奏事未幾自壽春來歸詔以為忠義都統制 呉璘遣將彭青至寳雞渭河夜刼金人橋頭砦破之 庚寅金大名府人王九據城叛衆至數萬官軍莫敢近 壬辰監盱眙軍淮河渡夏俊復泗州 甲午冊謚淵聖皇帝曰恭文順徳仁孝皇帝廟號欽宗 呉璘遣將劉海復秦州金守將蕭濟降尋又遣將復洮隴二州 丙申太白晝見宋史不書今據金史海陵紀書之金將士自軍中亡歸者相屬於道哈斯罕明安福壽
  東京穆琨錦珠等始授甲於大名即舉部亡歸從者衆至萬餘皆公言於路曰我輩今往東京立新天子矣金主渡淮慮魏勝睨其後冬十月庚子朔分軍數萬圍海州㑹李寳率舟師出海道將拒敵於膠西勝遣人邀之寳遡風至東海慷慨厲士卒赴援與勝同擊金兵於新橋敗之勝還守北闗金兵逼闗勝登闗門張樂飲酒犒軍士令固守勿出戰踰時乃少遣士出憑險隘擊之金人知不可攻率軍襲闗後勝歛兵入城金人慾過沙堰圜城為營勝先據堰拒之尋以單騎逐敵於東門外大聲叱之金騎五百皆望風退勝又追十數里金兵駭散明旦乘昏霧四面急攻勝竭力捍禦鎔金液投火牛金兵不能前多死傷乃㧞砦走 辛丑金人自渦口渡淮 癸夘金人陷蔣州李顯忠遣統制孔福與金人戰於大人洲敗之 劉錡引兵次淮隂乙巳金人自清河口入淮錡列兵運河岸以扼之 丙午金人立東京留守曹國公烏嚕為皇帝更名雍烏嚕豳王鄂爾多之子太祖之孫也性純孝沈靜明逹衆心歸之金主嘗使摩囉歡圖淮北諸王烏嚕聞而憂懼㑹故吏魯沁自汴還具言金主弒母等事且曰將遣使害宗室兄弟矣烏嚕益懼謀於其舅興元少尹李石石勸烏嚕先殺副留守髙存福烏嚕遂執存福適福壽等以軍入東京乃共殺存福等是日慶雲見官屬諸軍勸進固讓良久於是親告於太廟還御宣政殿即位大赦改元大定下詔暴揚金主罪惡數十事考異丙午宋史髙宗紀作丁未今從金史海陵世宗紀 丁未命宣撫制置司傳檄遼夏髙麗渤海諸國及河北河東河南諸路諭出師共討金人先是劉錡遣統制王權措置淮西至是聞金兵大至戊申權自廬州退屯昭闗金主將至廬州見白兔馳射不中既而後軍獲之以進金主大喜以金帛賜之顧謂李通曰昔武王伐紂白魚躍於舟中今朕獲此亦吉兆也 辛亥金將蕭琦陷滁州守臣陸亷棄城走 壬子改命建王瑋為鎮南軍節度使時兩淮失守廷臣爭陳退避之計王不勝其憤請率師為前驅直講史浩以疾告數日矣聞之亟以晉申生漢惠帝事入示王力言太子不可將兵且曰艱危之時父子安可跬步相違事變之來有不由己者唐肅宗靈武之事是已肅宗第得早為天子數年而使終身不得為忠臣孝子誠可惜也王大感悟曰將若之何浩乃為草奏俾自悔過請衛從警蹕以供子職因中宮以奏上方疑且怒覧之意頓釋問知其奏出於浩詰朝語大臣曰史浩真王府官也 劉錡遣統制王剛等擊敗金人於清河口金人復來戰剛失利 呉拱遣將侯俊郝敦書復唐州 癸丑借江浙荊湖等路坊埸凈利錢三百八十萬緡以備賞軍 甲寅金主以大軍至州城北五里築土城以居 金人攻樊城呉拱遣將翟貴王進出戰皆死士卒半掩入江中金兵亦退 劉錡遣兵渡淮及金人戰死者十七八 戚方遣將張珤復蔣州乙夘劉錡聞王權敗乃自淮隂引兵歸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淮甸之人初恃錡以為安及聞退軍倉卒流離道死者甚衆 丙辰金主入廬州破敵軍統制姚興與金人戰於尉子橋死之先是王權屯昭闗將士猶欲戰權引兵先遁金人以鐡騎追及尉子橋興以所部三千人力戰權置酒仙宗山上以刀斧自衛殊不援興自辰至申興出入三四殺敵數百統領官戴臯帥馬軍引避敵遂假立權幟以誤興興奔入與其徒鄭通等五十人俱沒權退保和州中書舍人虞允文聞王權至濡須知事急與劉錡俱
  退遂率侍從數人見輔臣言權退師已臨江口必敗國事朱倬楊椿不以為然且謂權之退師為誘敵深入計丁巳得報知權果敗歸中外大震帝召楊存中至內殿議禦敵之策因命存中就陳康伯議欲航海避敵康伯延之入觧衣置酒帝聞之已自寛明日戊午康伯入奏曰聞有勸陛下幸越趨閩者審爾大事去矣盍靜以待之帝忽降手詔曰如敵未退散百官康伯焚詔而後奏曰百官散則主勢孤不可帝意既堅康伯乃請下詔親征從之遂命葉義問督視江淮軍馬虞允文參謀軍事金人犯真州統制邵宏淵逆戰於胥浦橋敗走真州
  陷金人不入城遂從山路犯揚州 己未王權自和州遁歸屯東採石 辛酉復湯思退觀文殿大學士充醴泉觀使兼侍讀 癸亥金主入和州百官表奉起居金主謂其使汝等欲伺我動靜耶自今勿復來俟平江南始進賀表是時梁山濼水涸先所造戰船不得進命李通復造船督責苛急將士日夜不得休息壊城中民居以為材煑死人膏為油 金人入揚州王權自採石夜還建康尋復至採石 甲子復張浚觀文殿大學士判潭州侍御史陳俊卿上䟽極言浚之忠藎帝悟乃有是命 呉璘遣統制呉挺向起等及金人戰於治平砦敗之 乙丑金人趨𤓰洲時劉錡以舟渡真揚之民於江南留屯𤓰洲金人來爭錡命步將呉超貟琦王佐等拒之於皂角林錡陷重圍下馬死戰佐以步卒設伏林中金人既入張弩俄發大敗之斬其統軍髙景山俘數百人時諸軍報㨗旗絡繹道路市人相語曰雖日聞㨗報可喜但一報近似一報亦可憂葉義問素不習軍旅讀皁角林㨗報至金人又添生兵顧謂侍吏曰生兵是何物聞者皆笑 丙寅李寳大破金人於陳家島寳既觧海州之圍遂與其子公佐引舟師屯膠西石臼島金水軍都統蘇保衡舟已出海口泊唐島相拒僅一山時北風盛寶禱於石臼神俄有風自柂樓中來如鐘鐸聲衆咸奮引舟握刃待戰敵操舟者皆中原遺民遙見寳船紿敵入舟中官軍猝至風駛舟疾過山薄敵鼓聲震蕩海波騰躍敵大驚掣矴舉㠶帆皆紬纈彌亘數里風浪捲聚一隅窘束無復行次寳命火箭射之延燒數百艘火所不及者猶欲前拒寳叱壯士躍登其舟以短兵擊殺之降三千餘人斬其帥完顔鄭嘉努等五人擒倪詢等上於朝獲其統軍符印與文書器甲糧斛以萬計餘物不能舉者悉焚之火四晝夜不滅 戊辰侍御史杜莘老劾內侍張去為帝不悅莘老執奏不已乃令去為致仕尋出莘老知遂寧府 初葉顒知處州以法繩湯思退兄思退不悅屬常州逋緡錢四十萬守坐免移顒守常州帝視師建康道毘陵顒賜對舟次因言恢復莫先於將相故相張浚久謫無恙是天留以相陛下也顒初至郡無旬月儲未一年節省冗費餘緡錢二十萬或勸獻羨餘顒曰名為羨餘其實皆重征橫歛是民之膏血也以利易賞心實恥之










  資治通鑑後編巻一百十九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巻一百二十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二十起重光大荒落十一月盡𤣥黓敦牂十二月凡一年有二月髙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徳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
  紹興三十一年十一月己巳朔邵宏淵遣統領崔皋及金人戰於定山敗之 壬申以知潭州張浚判建康府召王權還以李顯忠代將其軍 時劉錡病甚求解
  兵柄留其姪中軍統制劉汜以千五百人塞瓜洲李橫以八千人固守詔錡還鎮江金人攻瓜洲汜以克敵弓射卻之葉義問至鎮江見錡病劇以橫權錡軍督兵渡江衆以為不可義問彊之汜請出戰錡不從汜拜家廟而行金人鐵騎奄至江上汜先退橫以孤軍不能當亦卻失其都統制印橫左軍統制魏俊右軍統制王方死之橫汜僅以身免義問聞之惶怖退走由陸路趨建康市人皆媟罵之 金人遊騎至無為軍守臣韓髦棄城走 庚午金左司郎中鄂博庫等聞赦入白東京即位改元事金主拊髀歎曰朕本欲滅宋後改元大定此豈非天乎因出其素所書以示羣臣即預志改元事取一戎衣天下大定也是日以勸農使完顔元宜為浙西道兵馬都統制刑部尚書郭安國副之 乙亥金主臨江築臺自被金甲以登刑白黑馬祭天投羊豕於江召賓都等謂之曰舟楫已具可濟江矣博勒呼曰臣觀宋舟甚大我舟小而行遲恐不可濟金主怒曰爾昔從梁王追趙構豈皆大舟耶誓以明日渡江晨炊玉麟堂先濟者與黃金一兩丙子金主置紅黃二旗於岸上中建黃屋坐其下以號令進止紅旗立則進黃旗仆則退時葉義問命虞允文往蕪湖趣李顯忠交王權軍且犒師允文至採石權已去顯忠未來權敗軍三五星散解鞍束甲坐道傍允文謂坐待顯忠則誤國事遂立召諸將勉以忠義曰金帛告命皆在此以待有功衆曰今既有主請死戰或謂允文公受命犒師不受命督戰他人壞之公受其咎耶允文叱之曰危及社稷吾將安避乃命諸將列大陣不動分戈船為五其二並東西岸其一駐中流藏精兵待戰其二藏小港備不測部分甫畢金主操小紅旗麾數百艘絶江而來瞬息抵南岸者七十艘直薄官軍軍小卻允文撫統制時俊之背曰汝膽畧聞四方立陣後兒女子爾俊即揮雙刀出士殊死戰中流官軍以海鰌船衝敵舟皆平沈敵半死半戰日暮未退㑹有潰卒自光州至允文授以旗鼓從山後轉出敵疑援兵至始遁允文又命勁弩尾擊追射大敗之金兵還和州凡不死於江者金主悉敲殺之遂召諸將帥謀北還且分兵渡江李通曰陛下親征深入異境無功而還若衆散於前敵乘於後非萬全計若留兵渡江車駕北還諸將亦將解體今燕北諸軍近遼陽者恐有異志宜先發兵渡江歛舟焚之絶其歸望然後陛下北還南北皆指日而定矣金主然之允文知金兵必復來夜半部分諸將分海舟泊上流別遣盛新以舟師截楊林河口明旦敵果至因夾撃之復大敗焚其舟三百敵遣詔來諭王權似有宿約者允文曰此反間也乃復書言權因退師已寘憲典新將李世輔也願一戰以決雌雄金主得書大怒遂焚龍鳳車斬梁漢臣及造舟者二人漢臣教金主濟江者也 己夘虛恨蠻犯嘉州籠蓬堡官軍大敗副將鄭祥等為所殺 庚辰金主引軍趨淮東過烏江觀項羽祠歎曰如此英雄不得天下誠可惜也 癸未呉璘病自仙人原還興州留姚仲節制軍事 甲申贈姚興魏俊王方官 是日金主至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 劉錡以順昌之捷威名為金人所憚金主之南侵也令有敢言錡姓名者斬枚舉南朝諸將問其下孰敢當者皆隨姓名以對其荅如響至錡莫有應者金主曰吾自當之至是錡命盡焚城外居屋以堊白其城壁書曰完顔亮死於此金主多忌見而惡遂趨𤓰洲居龜山寺人衆不可容遂致生變雲 金曹國公在東京追尊考豳王為皇帝諡簡肅號號睿宗妣富察氏曰欽慈皇后李氏貞懿皇后羣臣上尊號曰仁明聖孝皇帝追復東昬王帝號諡武靈廟號閔宗陵曰思陵別立廟封子錫 --(右上『日』字下一橫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喇喇為許王呼塔噶為楚王 乙酉劉汜貸死英州編管江州統制李貴忠義首領孟俊復順昌府 金州將邢進復華州 丙戌任天錫復陜州 丁亥李顯忠至採石虞文允語之曰敵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必與𤓰洲兵合京口無備我當往公能分兵相助乎顯忠分萬六千與之允文遂還京口時敵屯重兵滁河造三牐儲水深數尺塞𤓰洲口楊存中成閔邵宏淵諸軍皆集京口凡二十餘萬允文以戰艦數少不足用聚材改治之命張深守滁河口扼大江之衝以苖定駐下蜀為援謁劉錡問疾錡執允文手曰疾何必問朝廷養兵三十年一技不施而大功乃出一儒生我輩愧死矣以疾篤召還提舉萬壽觀尋以成閔等為招討使閔淮東李顯忠淮西呉拱湖北京西 戊子吳璘復力疾上仙人原 己丑膠西捷奏至帝大喜曰朕獨用李寶果立功為天下倡矣即賜詔奬諭書忠義李寶四字表其旗幟 王權貸死瓊州編管 是日金曹國公自東京如中都 庚寅虞允文與楊存仲臨江按試命戰士踏車船中流上下三周金山囘轉如飛敵持滿以待相顧駭愕金主笑曰紙船耳有一將跪奏南軍有備不可輕願駐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力農訓兵徐圖進取金主拔劍欲斬之哀謝良久杖五十而釋之遂還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使符寶郎耶律穆丹䕶神果軍扼淮渡凡自軍中還至淮上無都督府文字皆殺之乃出內箭飾以金龍題曰御箭繫帛書其上使人乗舟射之南岸其書言宋國遣人焚毀南京宮室及沿邊買馬招誘軍民今興師問罪義在弔伐大軍所至必無秋毫之犯以此招諭南人於是鎮江軍亦縦所獲金軍士三人齎書數金主罪李通奏其書即命焚之金驍騎髙僧欲誘其黨以亡事覺金主命衆刃剉之乃下令軍士亡者殺其富埒琿富埒琿亡者殺其穆昆穆昆亡者殺其明安明安亡者殺其總管衆益危懼甲午令軍士運鴉鶻船於瓜洲期以明日渡江敢後者斬諸將謀曰南軍有備如此進有渰殺之禍退有敲殺之憂柰何其中一人曰等死死中求生可乎衆皆曰願聞教有總管萬戴者曰殺郎主卻與宋通和歸鄉則生矣衆皆曰諾乃決計於浙西都統制完顔元宜及明安唐古烏葉曰前阻淮渡皆成擒矣比聞遼陽新天子即位不若共行大事然後舉軍北還元宜曰待王祥至謀之元宜本耶律氏賜姓完顔王祥者元宜子為驍騎副都指揮使在別軍者也元宜召王祥至與諸將約詰旦衞軍番代即行事金主有紫茸等細軍不肯臨敵專以自衞衆患之蕭巴扎曰晚朝奏遣細軍東取海陵則事可濟矣從之乃謂細軍曰淮東子女玉帛皆逃在泰州我輩急渡江汝輩何不白郎主往取之細軍欣然共請金主許之於是細軍去者過半駙馬都尉唐古安禮金主妹婿也能文知兵掌黃頭女真金主聞東京之變遣安禮以本部兵歸故諸將益無所憚乙未黎明元宜王祥與武勝軍都統管圖克坦守素明安唐古烏葉穆琨斡盧保婁薛溫都長壽等率衆薄御營金主謂南人刼砦驚起求劍甲不得左右親兵盡散走諸將射帳中矢下如雨金主取視之曰我兵也近侍大慶山曰事急矣當出避之金主曰走將安徃方取弓中箭仆地延安少尹納哈塔鄂勒博先刃之手足猶動遂縊殺之年四十驍騎指揮使大磐整兵來救王祥出語之曰無及矣大磐乃止軍士攘取行營服用皆盡乃取大磐衣巾裹金主屍焚之收其妃嬪五人及李通郭安國圖克坦永年梁琉太慶山等皆殺之初金人之犯邊也樞密院編修官莆田鄭樵言嵗星分在宋金主將自斃又有客詣葉義問上書言以太一局考之金主不煩齊斧冬至前當有蕭牆之變已而皆驗是日天重隂有樞密行府使臣胡斌者知天文謂樞密院檢詳洪邁曰昨夕四鼓濃雲塞空欲雪而東北忽穿漏一大星墜蓋金主死祥也未㡬有軍中被掠散人張真及虢州簽軍雷政相繼渡江來歸報金主被弒考異三朝北盟㑹編輯中興遺史敗盟記神麓記採石斃亮記採石戰勝記正隆事跡記煬王江上録諸書言金海陵被弒事其謀逆者或無主名或雖有主名而與金史大異且不及完顔元宜唐古烏葉殊多滲漏按金史海陵記逆臣傳元宜實為首惡唯謀遣細軍事金史失載而宋史虞允文傳有之煬(「旦」改為「𠀇」)王江上録尤為委曲詳盡此事必不可遺今以逆臣傳為主而萬戴蕭巴扎唐古安禮等事則掇取諸書以補其未備乙未中興遺史作丙申誤是月己巳朔敗盟記雲亮死於二十七日正乙未也宋金二史本紀並作乙未今從之 丙申金細軍破泰州子女玉帛剽掠無遺考異宋史髙宗紀乙未金人陷泰州今從敗盟記 戊戌金都督府遣人持檄來鎮江軍中議和 十二月庚子楊存中虞允文渡江至𤓰洲以察敵情 金舟師犯慈湖鄂州軍擊卻之金統軍劉萼聞敗遂退師 楊椿夜攻金人殺其師髙定山復廬州 壬寅天有白氣 癸夘復岳州舊名右軍統領沙世堅復泰州金細軍棄城而去 甲辰虞允文自鎮江入見上慰藉嘉歎謂陳俊卿曰虞乆文公忠出天性朕之裴度也詔免扈從往兩淮措置允文至鎮奏收兩淮三策不報 乙巳李顯忠自慈湖引兵渡江 判建康府張浚至岳陽買舟冒風雪而行時金兵充斥浚遇東來者雲敵方焚採石煙燄漲天慎毋輕進浚曰吾赴君父之急知求乘輿所在而已時長江無一舟行北岸者浚乗小舟徑進過池陽聞金人尚屯和州李顯忠兵在沙上浚往犒之一軍見浚以為從天而下浚謂顯忠曰聖駕將巡幸至此而賊未退得無慮乎顯忠乃以大軍濟江去和州三十里與金人相持浚赴建康先牒通判劉子昻辦行宮儀物 丙午淮東統制王選等復楚州 丁未呉拱遣將牛宏等復汝州 戊申帝發臨安建王從行先是侍御史吳芾求對乞以建王為元帥先往撫師史浩遺大臣書言建王生長深宮平居未嘗與諸將接安能辦此議者又謂上親征可使王居守浩復以為不可帝欲令王徧識諸將遂扈蹕如建康時方雨雪帝御氊笠乘馬王亦騎往雨漬朝服畧不少顧而宰相以下多肩輿者 庚戌金人自盱眙渡淮北去癸丑鄂州水軍統制楊欽以舟師追至洪澤鎮敗之是夜鎮江統制吳超遣將叚溫等追金人至淮隂縣又敗之獲其舟船糧食甚衆 淮東統制劉鋭陳敏入泗州甲寅李顯忠與金人戰於楊林渡卻之乙卯江北金人悉去李顯忠復入和州 呉璘遣將復水洛城 金人復破汝州殺戮殆盡 丁巳李顯忠遣統制張榮追金人至全椒敗之得所掠老弱萬餘口 是日金主雍至中都戊午謁太祖廟己未御貞元殿受百官朝庚申呉璘遣將復治平砦 甲子金潁壽二州巡檢髙顯以壽春府來降 金太子光英頗警悟海陵嘗言俟太子年十八以天下付之朕當日游宴宮掖苑囿中以自娯樂光英誦孝經一日忽謂人曰經言三千之罪莫大於不孝何謂不孝對曰今民家子博奕飲酒不養父母皆不孝也光英黙然良久曰此豈足為不孝也蓋指言父亮弒母事及伐宋圖克坦後與光英挽衣號慟亮亦泣下曰吾行歸矣命光英居守時年十二以圖們額哩雅為太子少師兼河南路統軍使以衞䕶之完顔元宜既弒亮都督府移文額里頁是月殺光英於南京圖克坦後如中都居亮母大氏故宮頃之金主憐其無依詔歸父母家於會寧嵗賜錢二千貫奴婢皆給官廩大定十年卒三十二年春正月戊辰朔日有食之帝在鎮江 是日金主不視朝減膳徹樂謂判大宗正事呼嚕等曰朕每見天象變異輒思政事之闕寤寐自責不遑凡事必審思而後行猶懼獨見未能盡善毎令羣臣集議庶㡬無過舉也呼嚕宗望子也 己巳金人犯壽春府忠義將劉泰戰死金兵亦退 庚午帝發鎮江 金主謂宰相曰進賢退不肖宰相之職也有才能髙於己者或懼其分權往往不肯引置同列朕甚不取卿等毋以此為心辛未金主御太和殿宴百官宗戚命婦賜賚有差
  壬申帝至建康張浚入見 丙子祧翼祖主於夾室金主如大房山獻享山陵禮畢欲獵而還左丞相晏等諫曰邊事未寧不宜游幸遂還宮因諭晏等曰朕常慕古之帝王虛心受諫卿等有言即言毋緘黙以自便己夘李顯忠引兵還建康 庚辰罷郡守年七十者辛巳金兵部尚書克實與延安府同知李老僧謀反伏誅老僧一名惟忠克實材武過人狠戾好亂自以太祖孫頗有異志金主初至中都倥傯多事扈從諸軍未暇行賞有怨言克實與惟忠及倭楞鄂爾多梁璋布呼謀欲因軍士怨望以作亂既而謀不遂克實璋布呼乃擒惟忠倭楞鄂爾多等詣有司自首下獄治克實初不肻承倭楞面質之然後款伏金主念兄弟少太祖孫惟數人惻然傷之詔罪止克實一身其兄弟子孫皆不緣坐遂誅克實惟忠倭楞等璋布呼並除名歴城辛棄疾少師蔡伯堅與黨懐英同學人號為辛黨始筮仕決以蓍懐英遇坎因留事金棄疾得離遂決意南歸海陵死中原豪傑並起耿京聚兵山東稱天下節度使節制山東河北忠義兵馬棄疾為掌書記即勸京決策南向僧義端者喜談兵棄疾間與之游及在京軍中義端亦聚衆千餘棄疾說下之使𨽻京義端一夕竊印以奔金京大怒欲殺棄疾棄疾急追義端斬其首歸報京益壯之至是令棄疾奉表來奏事乙酉召見嘉納之授棄疾承務郎天平節度掌書記並以節度印告使召京 時有陳駐蹕利害者陳康伯不能決帝命侍從臺諫同赴都堂集議侍御史呉芾謂建康可以控帶襄漢經理淮甸若還臨安則西北之勢不能相接給事中金安節亦言淮壖瘡痍之人甫遂歸業賴聲勢以幸安堵一旦聞戎輅還軫恐乖始望衆不従遂定囘鑾之議 己丑金遣髙忠建張景仁來告即位左司員外郎洪邁充接伴使知閤門事張掄副之 庚寅金行納粟補官法 詔新復州縣捜訪仗節死義之士 金遣右副元帥完顔黙音率師討蕭窩幹 壬辰洪邁張掄入對帝謂輔臣曰朕料此事終歸於和卿等欲首議名分而土地次之蓋卿輩事朕不得不為此言在朕所見當以土地人民為上若名分則非所先也何者若得復舊疆則陵寢在其中使兩國生靈不殘於兵革此豈細事 丙申以楊存中為江淮荊襄路宣撫使虞允文副之帝嘗謂湯思退曰楊存中忠無與二朕之郭子儀也故有是命給事中金安節起居舍人劉珙繳還言存中頃以權勢太盛人言藉藉陛下曲示保全俾解軍職今復授以茲任事權益隆豈惟無以慰海宇之情亦恐非所以保全存中也倘以允文資淺未可專任宜別擇重臣以副盛舉奏入帝怒謂輔臣曰珙父為張浚所知此奏專為浚地耳宰相召珙諭㫖且曰再繳累及張公珙曰珙為國家計豈暇為張公謀執奏如初乃改命存中措置兩淮允文為川陜宣諭使措置招軍市馬及與呉璘相見議事珙子羽之子也 初魏勝起義時無州郡糧餉之給無府庫倉廩之儲勝經畫市易課酒𣙜鹽勸糴豪右環海州度視敵兵攻取處築城浚隍塞闗隘在軍一日未嘗懈弛恆如冦至方糾集逺邇犒勞士卒期約有日㑹海陵被弒其兵北歸勝益得自治軍旅人皆精鋭獲金諜者犒以酒食厚賂遣還有自北方來歸者與之同臥起共飲食示以不疑周其貧窶自是山東河北歸附者日衆得金人虛實悉以上聞又第其忠義士功能假授官資因李寳轉達於朝悉如所請考異同臥起等事在海陵既死後薛鑑敘入復海州時誤也今據宋史魏勝傳改正 金主追冊故妃烏林荅氏為昭徳皇后 金翰林待制大頴以言盜賊忤廢帝杖而除名補闕馬欽以諂事廢帝得幸二月己亥起頴為秘書丞欽除名庚子虞允文陛辭言金主既死新主初立彼國方亂天相我恢復也和則海內氣沮戰則海內氣伸帝以為然允文至蜀遂與吳璘經畧中原 興州統領恵逢等復河州 壬寅金人犯汝州守臣王宣逆戰敗之 癸夘帝發建康 楊存中議廢江淮州縣給事中金安節言廬之合肥和之濡須皆昔人控扼孔道魏明帝雲先帝東置合肥南守襄陽西固析山賊來輒破於三城之下孫權築濡須塢魏軍累次不克守將如甘寧等常以寡制衆蓋形勢之地攻守百倍豈有昔人得之成功今日有之而反棄之耶且濡湏巢湖之水上接店步下接江口可通漕舟乞擇將經理存中議遂格 恵逢復積石軍又克來羌城 丁未太尉威武軍節度使劉錡卒錡美儀狀善射聲如洪鐘嘗為隴右都䕶與夏人戰屢勝夏人兒啼輒怖之曰劉都䕶來啼輒止至是以劉汜敗發怒嘔血數升卒諡武穆 金有近侍進言欲罷科舉者金主問尚書令張浩曰自古帝王有不用文學者乎浩曰有之曰誰歟浩曰秦始皇金主顧近侍曰豈可使我為秦始皇事遂寢 己酉王宣及金人再戰於汝州庚戌金以全軍來攻宣敗績棄城去 癸丑金詔降廢帝幸臣蕭玉敬嗣暉許霖等官放歸田裡 乙夘帝至臨安 甲子金澤州刺史特黙格及其妻髙福娘伏誅乙丑王宣敗金人於確山於是趙撙自信陽歸徳安
  而宣亦還屯襄陽金人復取蔡州 丙寅瘞欽宗重於招賢寺立虞主帝親遣奠宰執議帝宜服袍履禮部侍郎黃中曰三年天下之通喪堯舜三代之所共也後世以日易月已有愧於古矣然猶於二十七日釋服之後因事則服之本朝典故大葬啟攢必服其初服是也若曰今十月而𦵏不可復服則真宗九月而𦵏何為亦服初服乎以故事考之衰服為當前二日陳康伯等進呈帝覽奏曰朕為天子豈可使事兄之禮過於事父中至都堂朱倬謂中曰徽考大行有故事矣中曰此前日之誤今所當改奈何復因之倬曰帝意實然臣子務為恭順可也中曰責難於君乃為恭耳 閏月癸酉金人破河州屠其城甲戌金主謂宰臣曰比聞外議言奏事甚難朕於可行者未嘗不從自今敷奏勿有所隠 戊寅祔欽宗神主於太廟 癸未吳璘遣楊從儀等攻抜大散闗分兵據和尚原金人走寶雞 丙戌給張浚錢十九萬緡造沿江諸軍戰艦 庚寅王剛破金人於海州辛夘參知政事楊椿罷 金太和厚徳殿火 壬辰
  姚仲攻順徳軍敗金人於瓦亭砦新店 乙未金兵部侍郎溫敦珠圖喇等與窩斡戰敗於勝州 是月張安國等攻殺耿京辛棄疾還至海州與衆謀曰我緣主帥來歸朝不期事變何以復命乃約李寶王世隆徑趨金營安國方與金將酣飲即衆中縳之以歸金將追之不及獻俘行宮斬安國於市 三月壬辰更定金使入境接伴館伴舊儀 癸卯成閔遣統制杜彥救淮寧擊敗金人於項城 丁未金使高忠建等入國門始忠建責臣禮及新復州軍接伴使洪邁以聞且曰土疆實利不可與禮際虛名不足惜也禮部侍郎黃中聞之亟奏曰名定實隨百世不易不可謂虛土疆得失一彼一此不可謂實或又言土地實也君臣名也先實後名乃今之利兵部尚書陳俊卿曰今力未可守雖得河南不免為虛名臣謂不若先正名分名分正則國威張而嵗幣亦可損矣 甲辰金追削李通官職 戊申録文宣王四十九世孫孔琯為右迪功郎 呉璘復徳順軍璘初至城下自將數十騎遶城守陴者聞呼相公來觀望咨嗟矢不忍發璘按行諸屯預治夾河戰地斬不用命者先以數百騎嘗敵敵一鳴鼓鋭士空壁躍出突璘軍璘軍得先治地無不一當十至暮璘忽傳呼某將戰不力其人即殊死鬬敵大敗遁入壁黎明師再出敵堅壁不動㑹大風雷金人拔營去凡八日而克璘入城市不改肆父老擁馬迎拜 辛亥金以亷平誡諭中外官吏 壬子金使高忠建等見於紫宸殿詔館伴使徐嚞等以所定禮示之忠建固執帝特許殿上進書及升階猶執舊禮陳康伯以義折之忠建語塞乃請宰相受書康伯奏曰臣為宰相難以下行閤門之職忠建奉書跪不肯起康伯呼嚞至榻前厲聲曰館伴在館所議何事嚞徑前掣其書以進忠建氣沮帝嘉歎之 癸丑金人圍淮寧府守臣陳亨祖死之舉家五十餘人皆死事聞贈容州觀察使 甲寅吳璘自順徳軍復還河池金人犯鎮戎軍 丁巳遣洪邁等賀金主即位 戊午知蘭州王宏拔㑹州 金人陷淮寧府統領戴規戰死成閔歸自淮東 辛酉金人攻原州 是春淮水暴漲中有如白霧其闊可里所其長亘淮南北又有赤氣浮於淮南自髙郵軍至興化縣若血凝而成者 夏四月丁夘朔姚仲遣兵救原州 己巳金右副元帥完顔黙音等敗窩斡於長濼 辛未金降廢帝亮為海陵郡王諡煬(「旦」改為「𠀇」)煬海陵之弒也都督府以其柩置南京班荊館至是詔與其子光英同𦵏於大房山鹿門谷諸王兆域中 乙亥金詔減御膳及宮中食物之半 金完顔黙音復敗窩斡於霿𩃭河 戊寅以御史中丞汪徹參知政事 辛巳金主宴夏使於貞元殿故事外國使三節人從皆坐廡下賜食金主察其食不精腆曰何以服逺人之心掌食官皆杖六十癸未夏使朝辭乞互市從之 初議遣使如金報聘且賀即位工部侍郎張闡請嚴遣使之命正敵國之禮彼或不從則有戰耳如是則中國之威可以復振帝然之遂遣洪邁等使金帝謂輔臣曰向日講和本為梓宮太后雖屈己卑辭有所不憚今兩國之盟已絶宜正名畫境朝儀嵗幣當先定之邁乃奏接伴禮儀十有四事戊戌邁等辭行書用敵國禮帝手札賜邁曰祖宗陵寢隔濶三十年不得以時灑掃祭祀心實痛之若彼以河南北見歸必欲居尊如故正復屈已亦何所惜邁至燕金閤門見國書不如式抑令於表中改陪臣二字朝見之儀必欲用舊禮邁執不可金鎖使館自旦及暮水漿不通三日乃得見金人語不遜欲留邁張浩不可乃遣還 壬辰金詔征契丹部將士曰應契丹與大軍未戰而降者不得殺傷仍安撫之以後招誘來降者除奴婢以已掠為定其親屬使各還其家仍官為贖之是月大雨淮水暴溢數百里漂沒廬舍人畜死者甚
  衆 金人發諸路兵二十餘萬復攻海州先遣一軍自州西南斷魏勝軍餉道勝擇勇悍士三千餘騎拒於石闥堰金兵不能進逮夜始還留千人備險隘金兵十萬來奪勝率衆鏖戰殺數千人餘遁去勝還入城無何金兵環城圍數重勝與郭蔚分兵備禦或獨出擾之使不得休息又間夜發兵刼其營或焚其攻具既而金人併力急攻勝告急於李寳寳以聞 五月戊戌金遣元帥左監軍高忠建㑹北征將帥討契丹 己亥金右副元帥完顔黙音坐逗遛召還京師罷之 壬寅姚仲及金人戰於原州之北嶺官軍大敗 金立楚王允迪為皇太子 戊申復以楊存中為醴泉觀使奉朝請罷御營宿衞司 辛亥鎮江都統制張子蓋率兵救海州進次石湫堰金人陳萬騎於河東子蓋率精鋭數千騎撃之統制張汜畧陣中流矢死子蓋曰事急矣奮臂大呼馳入陣魏勝等繼之殊死戰賊大敗擁溺石湫河死者半圍遂解子蓋俊從子也 甲寅命張浚專一措置兩淮事務兼節制淮東西沿江州郡軍馬 己未吳璘遣將復熙州 壬戌置御前萬弩營募淮民為之從張浚請也浚謂敵長於騎我長於歩制騎莫如弩衞弩莫如車乃令專制弩治車 帝之還臨安也傳位之意已決懲宣和吳敏輩自以為功不以語羣臣中書舍人唐文若獨請對言不宜急速㑹陳康伯乞去位帝曰更待數月康伯喻意不復言既而帝益倦勤康伯密贊大議且曰今不正名恐下有疑似之心且諸將分屯江上必使之曉然咸知聖意遂草立皇太子手詔以進甲子內降詔立皇子瑋為皇太子更名眘 是月吳璘攻熈州拔之初三大將之出也興州路得秦隴環原熈河蘭㑹洮州積石鎮戎徳順軍凡十二郡金州路得商虢陜華州凡四郡獨金以重兵扼鳳翔故散闗之師不得進 六月丙寅朔呉璘次大幽嶺以原州之敗檄召姚仲至軍前下河池獄命䕫路安撫使李師顔代將其兵 先是以秦檜舊第為新宮戊辰名曰徳壽命內侍張去為領之庚午以復與金議和罷三招討司初李顯忠隂結金
  都統蕭琦為內應請出師欲自宿亳趨汴由汴京以通闗陜闗陜既通則鄜延一路熟知顯忠威名必皆響應且欲起舊部曲數萬以取河東㑹詔罷兵乃止 甲戌加贈皇兄子偁為太師中書令追封秀王諡安僖妻張氏封王夫人 乙亥尚書左僕射同平章事朱倬罷侍御史張震右正言袁孚論其罪故也 是日內出御札傳位於皇太子帝稱太上皇帝退處徳壽宮皇后稱太上皇后 丙子帝行內禪之禮百官班紫宸殿下有司設黃麾仗五百人太常官樂工百人設而不用先是帝嘗諭太子以傳禪意太子流涕固辭至是遣中使召太子入禁中復加面諭太子推遜不受即趨殿側便門欲還東宮帝勉諭再三帝遂出御紫宸殿百官起居畢宰相陳康伯執政葉義問汪徹黃祖舜升殿奏陛下超然髙蹈有堯舜之舉臣等不勝欣贊第自此不獲日望清光犬馬之情無任依戀因再拜泣下帝亦為之揮涕曰朕在位三十六年今老且病久欲閒退此事斷在朕意非由臣下開陳也卿等宜悉力以輔嗣君康伯等復奏曰皇太子賢聖仁孝天下共知似聞謙遜太過未肯即御正殿帝曰朕已再三邀留今在殿後矣帝入宮百官移班殿門外宣詔畢入班殿庭頃之皇太子服袍履內侍掖扶至御榻前拱手側立不坐奉應官以次稱賀內侍扶掖至於七八乃畧就坐宰相率百僚稱賀太子遽興康伯等陞殿奏願陛下即御座正南面以副太上皇付託之意太子愀然曰君父之命出於獨斷然此大位懼不克當尚容辭遜班退太上皇即日駕之徳壽宮帝服赭袍玉帶步出祥曦殿門冒雨掖輦以行及宮門弗肯止上皇麾謝再三且令左右扶掖以還顧曰吾付託得人斯無憾矣左右皆呼萬嵗百官扈從上皇至徳壽宮而歸頃之太上皇后赴徳燾宮是日詔有司議太上皇帝太上皇后尊號以聞在內諸司日輪官吏應奉徳壽宮少有怠慢以大不恭論
  史臣曰髙宗恭儉仁厚以之繼體守文則有餘撥亂反正則不足當其初立因四方勤王之師內相李綱外任宗澤天下之事宜無不可為者顧乃播遷窮僻坐失事機始惑於汪黃終制於秦檜甚而趙鼎張浚相繼竄斥岳飛父子殺之於大功垂成之秋一時志士為之扼腕切齒而帝方偷安忍恥匿怨忘親以貽來世之譏悲夫
  丁丑朝徳壽宮 戊寅大赦詔宰相率百官月兩朝徳壽宮 金詔居庸闗古北口譏察契丹姦細捕獲者加官賞 己夘以即位告於天地宗廟社稷 金詔守禦古北口及石門闗 癸未始御後殿 甲申詔中外臣庶陳時政闕失監南嶽廟朱熹上封事首言陛下毓徳之初不過諷誦文詞比年以來頗留意老釋夫記誦詞藻非所以探本源而出治道虛無寂滅非所以貫本末而立大中帝王之學必先格物致知以極夫事物之本使義理所存纎悉畢照則自然意誠心正而可以應天下之務次言修攘在先定計定計在罷和議次言四海利病係斯民之休戚斯民之休戚係守令之賢否監司者守令之綱朝廷者監司之本欲斯民之得其所本原之地亦在朝廷而已今之監司姦贓狼藉肆虐以病民者莫非宰執臺諫之親舊賓客顧陛下無由知之耳帝始欲日朝徳壽宮上皇以恐廢萬幾不許乃命禮官重定其期禮部侍郎黃中奏謹按漢髙帝五日一朝太上皇乞依此故事從之上皇復不許丁亥詔自今月四朝徳壽宮 復胡銓官知饒州 己丑詔有司月奉徳壽宮緡錢十萬 庚寅金右副元帥布薩忠義大敗窩幹於裊嶺西陷泉獲其弟裊 壬辰詔百官日一人入對癸巳蝗 甲午上太上皇帝尊號曰光堯壽聖太上
  皇帝太上皇后曰壽聖太上皇后 乙未晦金人屠原州 秋七月戊戌興州中軍統制吳挺復鞏州 帝手書召張浚入見癸夘以為少傅江淮宣撫使封魏國公浚見帝英武力陳和議之非勸帝堅意圖恢復欲遣舟師自海道擣山東命諸將出師犄角以向中原翰林學士史浩以潛邸舊臣時預樞密議欲城採石瓜州浚言不守兩淮而守江干是示敵以削弱怠戰守之氣不若先城泗州浩不悅遂與有隙及浩執政凡浚所規畫浩必沮之 甲辰命汪徹視師河北京西遣劉珙等使金告即位 戊申追復岳飛官以禮改𦵏尋又官其子孫六人 是夜地震大風拔木 癸丑統制趙撙等復光州 丁巳罷李寶措置海道 金速頻軍士穆爾古等告完顔黙音子色格寄書其父謀反金主覽書曰此誣也止訊告者訊之果然穆爾古伏誅 戊午恩平郡王璩入見 壬戍詔李顯忠軍馬聴張浚節制 是月劉珙使金不至而復初洪邁張掄使囘見張浚具言金不禮我使狀且令稱陪臣浚謂不當復遣使而史浩議遣珙告即位至境金人責舊禮不納而還 八月乙丑朔四川統制髙師中與金人戰於摧沙敗死 金左監軍髙忠建破奚於拷㧯山及招降旁近奚六營有不降者攻破之盡殺其男子以其婦女童孺分給諸軍 己巳以翰林學士史浩參知政事 壬申金萬戶溫廸罕阿哩布與奚戰於古北口而敗詔完顔黙音等禦之癸酉金主謂宰臣曰百姓上書陳時政其言猶有所補卿等位居㡬要畧無獻替可乎夫聴斷獄訟簿書期㑹何人不能唐虞之聖猶務兼覽博照乃能成治正隆專任獨見故取敗亡朕蚤夜孜孜冀聞讜論卿等宜體朕意於是詔百司官吏凡上書言事或為有司所抑許進表以聞朕將親覽以觀人材優劣 丁丑金詔元帥右都監完顔思敬以所部軍㑹大軍討窩斡 丁亥班寛恤事十八條 起居舍人洪邁知閤門事張掄坐奉使辱命罷 金主諭御史臺曰卿等所劾唯諸局移行稽緩及怠於赴局者耳此細事也自三公以下官寮善惡邪正當審察之若止劾細事而畧其大者將治卿等罪矣 金人攻徳順軍甲申吳璘敗之於北山 戊子追復李光資政殿學士趙鼎范沖並還合得恩數 庚寅以生日為㑹慶節 追冊故妃郭氏為皇后諡恭懷尋改安穆 辛夘金罷諸闗征稅 九月進封皇子愭為鄧王愷為慶王惇為恭王皆郭皇后所生也 甲午金人攻順徳軍東山堡中軍將李庠戰死 乙未金詔尚書右丞赫舎哩良弼以便宜招撫奚契丹之叛者丁酉川陜宣諭使虞允文罷史浩言官軍西討東不可過寶鷄北不可過徳順若兵宿於外去川口逺則敵必襲之朝廷遂欲棄三路允文奏恢復莫先於陜西五路新復州郡又係於徳順之存亡一旦棄之則窺蜀之路愈多西和成階利害至重不可不慮於是前後凡十五䟽帝將召允文問陜西事執政忌其來罷允文知䕫州以王望之代之 金陷泉之捷伊喇窩斡以數騎僅免收合散卒萬餘人奚部從者多降窩斡自知勢窮北走沙陀其徒執之獻於右都監完顔思敬送中都斬之餘衆悉平惟扎巴不服每為邊患先是窩斡漸逼居庸闗金主懼與大臣謀曰兵勢如此若宋乗虛襲我國其危矣設有所求當割河南與之及窩斡平割地之意遂寢冬十月己巳同知樞密院事葉義問罷尋落職饒州
  居住 詔登聞鼓院毋阻抑進狀 甲申金人攻徳順城呉璘擊走之復遣兵追襲遂為所敗 乙酉升建州為建寧府 戊子以資政殿學士張燾同知樞密院事金改𦵏睿宗於景陵大赦 十一月癸巳朔金以布
  薩忠義為都元帥赫舍哩志寧副之率衆冦邊時金主以宋不稱臣乃詔忠義總戎事居南京節制諸軍復令志寧駐軍淮陽忠義將行金主諭之曰宋若歸侵疆貢禮如故則兵則罷忠義至汴簡閲士卒分屯要害 戊申詔改明年為隆興元年 辛丑立措置京西營田司從視師汪澈言也 十二月乙丑詔宰相復兼樞密使丙寅詔呉璘班師金以重兵扼鳯翔爭呉璘新復州
  軍璘亟馳徳順以備之已而金富察世傑率師十萬來攻璘力戰拒之時議棄三路遂詔璘棄徳順城徙兵民於秦州界內 帝謂輔臣曰昨聞臣僚言秦檜誣岳飛舉世莫敢言李若樸為獄官獨言其非罪呂忱中發王晌所司皆迎合林待問為勘官獨直其寃狀章傑捕趙鼎送𦵏人又捜其家私書欲傅致士大夫之罪翁䝉之為縣尉毅然拒之沈昭逺為王鈇家治盜欲煆煉富民多取其賠償王正已為司理平反之此皆不畏強禦節槩可稱三省詳加訪問其人如在可與甄録 戊辰詔侍從臺諫集議當今弊事仍命率其屬使極言無隠太上皇在北內頗屬意玩好帝極盡先意承志之道時訪求珍異以供娯悅 是嵗秘書監正字奉祠胡憲卒憲平居危坐植立時然後言雖倉卒無疾言遽色人犯之未嘗校學者稱為籍溪先生












  資治通鑑後編巻一百二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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