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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後編 (四庫全書本)/全覽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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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巻一百二十一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二十一起昭陽協洽正月盡閼逢涒灘九月凡一年有九月
  孝宗昭統同道冠徳昭功哲文神武明聖成孝皇帝諱春太祖七世孫也初太祖少子秦王徳芳生英國公惟憲惟憲生新興侯從郁從郁生華隂侯世將世將生慶國公令譮令譮生子偁是為秀王王夫人張氏以建炎元年十月戊寅生帝於秀州官捨命名伯琮及元懿太子薨髙宗未有後而昭慈聖獻皇后亦自江西還行在後嘗感異夢密為髙宗言之髙宗大寤紹興二年五月選帝育於宮中三年二月賜名瑗五年六月聴讀資善堂十二年正月封普安郡王三月出閣就外第三十年二月癸酉立為皇子更名瑋丙子進封建王三十二年五月甲子立為皇太子改名眘
  隆興元年春正月壬辰朔帝朝徳壽宮自是嵗如之自建炎以來居位者往往不修職事而朝廷姑息莫知所懲國子司業王十朋極言其𡚁之當革且論人主之大職有三任賢納諫賞罰是也帝嘉納 以知饒州胡銓為秘書少監銓論史官失職者四一謂記注不必進呈庶人主有不觀史之美二謂唐制二史立螭頭之下今在殿東南隅言動未嘗得聞三謂二史立後殿而前殿不立乞於前後殿皆分日侍立四謂史官欲其直前而閣門以未嘗預牒以今日無班次為辭乞自今直前言事不必預牒閤門及以有無班次為拘從之 樞密副都承㫖龍大淵帶御器械曾覿皆潛邸舊人慾擅利權數言國用當加省察於是帝數以手詔詰戶部錢榖出入之數戶部侍郎周葵奏言陛下新即大位勞心庶政臣下傾聴謂有咨詢必出人意表今皆㣲文細故財利是稽此不獨陛下未得治道之先務慮必有小人熒惑聖聰欲售其私者不可不察也帝為之色動 庚子以史浩為尚書右僕射平章事兼樞密使張浚進樞密使都督江淮東西路軍馬開府建康浚薦陳俊卿為江淮宣撫判官先是帝召俊卿及浚子栻赴闕浚附奏請帝臨幸建康以動中原之心用師淮壖以為吳璘聲援帝見俊卿問浚動靜飲食顔貌曰朕倚魏公如長城不容浮言揺動浚㕘佐皆一時之選栻以少年內贊密謀外㕘庶務其所綜畫幕府諸人皆自以為不及及入奏事因進言曰陛下上念祖宗之讐恥下閔中原之塗炭惕然於中思有以振之臣謂此心之發即天理也願益加省察而稽古親賢以自輔無使少息則今日之功可以立成帝大異之 吳璘奉班師之詔僚屬交諫曰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此舉所係甚重奈何退師璘知朝論主和乃曰璘豈不知此顧主上初政璘握重兵在逺有詔璘何敢違至是復詔璘進退可從便宜而璘已棄徳順還河池金人乘其後璘軍亡失者三萬三千部將數十人連營痛哭聲振原野於是秦鳯熈河永興三路新復十三州三軍皆復為金取 二月壬戌朔用史浩䇿以布衣李信甫為兵部員外郎齎蠟書間道往中原招豪傑之據有州郡者許以封王世襲 己卯賑兩淮流民及山東歸正忠義軍 癸未同知樞密院事黃祖舜罷 庚寅逐秦檜黨人仍禁輒至臨安 三月壬辰朔金帥赫舍哩志寧以書來求海泗唐鄧商州之地及嵗幣先是金人十萬衆屯河南聲言規取兩淮朝廷震恐張浚請以大兵屯盱眙及泗濠廬州備之至是志寧乃以書抵浚欲凡事一依皇統以來故約不然請㑹兵相見且遣富察圖們大周仁屯虹縣蕭琦屯靈壁積糧修城將為南攻計 癸巳以張燾參知政事辛次膺同知樞密院事初次膺為右正言力諌和議為秦檜所怒流落者二十年帝即位召為中丞次膺每以名實為言多所禆益帝呼其官而不名若成閔之貪饕湯思退之朋比葉義問之奸罔皆被論罷每章疏一出天下韙之渡江以後直言之臣稱次膺為首 丙申雨雹 金中都以南八路蝗詔尚書省遣官捕之 壬寅陳康伯上欽宗陵名曰永獻 乙巳詔求遺逸 丁未詔修太上皇帝聖政 己酉㕘知政事張燾罷初劉度除右諫議大夫入對首論待小人不可無節因奏潛邸舊寮宣召當有時葢為龍大淵曾覿言也至是遂上疏劾大淵覿輕儇浮淺憑倚恩寵入則侍幃幄之謀出則陪廟堂之議搖唇鼓舌變亂是非凡皇闈宴昵之私宮嬪嬉笑之語宣言於外以自誇大至引北人孫照出入清禁為撃毬胡舞之戲上累聖徳望亟賜黜逐又因進故事論京房指謂石顯元帝亦自知之而不能用葢公議不勝私慾耳反復數百言尤為切至於是詔大淵除知閤門事覿權知閤門事度言臣欲退之而陛下顧進之何面目尚為諫官乞貶黜中書舍人張震繳其命至再侍御史胡沂亦論兩人市權招士望屏逺之以防其㣲不報給舍金安節周必大不書黃且奏曰陛下於政府侍從欲罷則罷欲貶則貶獨於此兩人委曲遷就恐人言紛紛未止也明日宣手詔謂給舍為人鼓扇議論羣起太上時小事安敢爾於是安節必大退而待罪㑹張燾入對欲以兩人決去就帝問所從聞燾曰聞之陸游帝曰游反覆小人已得罪行遣矣燾謝曰臣聴言不實罪也遂罷政是日安節必大再奏乞竄責不許必大入謝帝曰朕察卿舉職但朕欲破朋黨明紀綱耳時宰輔臺諫合一辭以為兩人當去故帝有朋黨之疑庚戌度改權工部侍郎乙卯震出知建寧府帝復申兩人知閤之命必大格除目不下史浩以聞越三日不獲命遂請祠去兩人之命亦寢 夏四月戊辰張浚被命入見帝銳意恢復浚乞即日降詔幸建康帝以問史浩浩對曰先為備守是謂良規議戰議和在彼不在此儻聴淺謀之士時興不教之師冦退則論賞以邀功冦至則斂兵而遁跡致快一時含寃萬世及退詰浚曰帝王之兵當出萬全豈可嘗試以圖僥倖復辯論於殿上浚曰中原乆陷今不取豪傑必起而收之浩曰中原決無豪傑若有之何不起而亡金浚曰彼民間無寸鐵不能自起待我至為內應浩曰勝廣以鉏耰棘矜亡秦必待我兵非豪傑矣浚因內引奏浩意不可回恐失機㑹且謂金人至秋必為邊患當及其未發攻之帝然其言乃議出師渡江三省樞密院不預聞㑹李顯忠邵宏淵亦獻擣虹縣靈璧之策帝命先圖二城浚乃遣顯忠出濠州趨靈璧宏淵出泗州趨虹縣 壬申賜禮部進士李待問以下五百三十八人及第出身是科得呂祖謙 乙亥王之望罷 是月金人拔環州守臣強霓及其弟震死之 五月乙未金主以重五如廣樂園射柳命皇太子親王百官皆射勝者賜物有差復御常武殿賜宴撃毬自是嵗以為常辛丑命左右史日更立殿前 壬寅張浚渡江視師李顯忠自濠梁渡淮至陡溝金右翼都統蕭琦背顯
  忠約用拐子馬來拒顯忠與之力戰琦敗走遂復靈璧顯忠入城宣布徳意不戮一人於是中原歸附者接踵時邵宏淵圍虹乆不下顯忠遣靈璧降卒開諭禍福金守將富察圖們大周仁皆出降宏淵恥功不自已出㑹有降千戶訴宏淵之卒奪其佩刀顯忠立斬之由是二將不協未幾蕭琦亦降於顯忠 甲辰李顯忠及邵宏淵敗金人於宿州 乙巳尚書右僕射平章事史浩罷浩見邵宏淵出兵狀始知不由三省徑檄諸將語陳康伯曰吾屬俱兼右府而出兵不預聞焉用相為哉不去何待入對因奏陳康伯欲納歸正人臣恐他日必為陛下子孫憂張浚鋭意用兵若一失之後恐陛下不得復望中原因力乞罷王十朋論浩八罪曰懐奸誤國植黨盜權忌言蔽賢欺君訕上帝為出浩知紹興十朋再䟽謂陛下雖能如舜之去邪未能如舜之正名定罪紹興宻邇行都浩嘗為屬吏姦贓彰聞亦何顔復見其吏民遂改與祠自是不召者十二年太府丞史正志與浩族異拜浩而父事之十朋論正志傾險姦邪觀時求進宜黜之以正典刑林安宅出入浩與龍大淵門盜弄威福至是詐病求致仕十朋並䟽其罪皆罷去 追復司馬康右諫議大夫 丙午李顯忠兵傅宿州城金人來拒顯忠大敗其衆追奔二十餘里邵宏淵至謂顯忠曰招撫真闗西將軍也顯忠閉營休士為攻城計宏淵等不從顯忠引麾下楊椿上城開北門不踰時㧞其城宏淵等殿後趨之始渡濠登城城中巷戰又斬首數千擒八十餘人遂復宿州中原震動㨗聞帝手書勞張浚曰近日邊報中外鼓舞十年來無此克㨗既而宏淵欲發倉庫犒卒顯忠不可移軍出城止以見錢犒士士皆不悅詔以顯忠為淮南京東河北招討使宏淵副之 丁未以辛次膺參知政事翰林學士洪遵同知樞宻院事時符離之㨗日聞次膺手䟽千餘言乞加持重 辛亥天申節上率羣臣詣徳壽宮上壽自是歳如之議者以欽宗服除當舉樂禮部侍郎黃中曰臣事君猶子事父禮親喪未𦵏不除服春秋君弒賊不討則雖𦵏不書以明臣子之罪況今欽宗實未𦵏也而可遽作樂乎事遂寢金尚書省請籍天徳間被誅大臣諸奴𨽻及從窩幹
  亂者為軍金主以四方甫定民意稍蘇而復簽軍非長䇿不聴 壬子欽宗大祥帝服衰服詣几筵易祥服行祥祭禮 金左副元帥赫舍哩志寧自睢陽引兵攻宿州李顯忠擊卻之金巴薩復自汴率歩騎十萬來攻晨薄城下列大陣顯忠與之戰巴薩敗走翼日益兵至顯忠謂邵宏淵併力夾擊宏淵按兵不動顯忠獨以所部力戰斬首五千餘俄而敵大至顯忠用克敵弓射卻之宏淵顧衆曰當此盛夏揺扇於清涼之下且猶不堪況烈日被甲苦戰乎人心遂揺無復鬬志至夜中軍統制周宏鳴鼓大噪陽謂敵兵至與邵世雍劉侁各以所部兵遁世雄宏淵之子也繼而統制左士淵統領李彥孚亦遁顯忠移軍入城統制張訓通張師顔荔澤張淵等以顯忠宏淵不協各遁去癸丑金人乘虛復攻城顯忠竭力捍禦斬首二千餘積屍與牛馬墻平城東北角敵兵二十餘人已上百餘步顯忠取軍所執斧斫之敵始卻顯忠歎曰若使諸軍相與犄角自城外掩擊則敵兵可盡敵帥可擒河南之地指日可復矣宏淵又言金添生兵二十萬來倘不返恐不測生變顯忠知宏淵無固志勢不可孤立歎曰天未欲平中原耶何沮撓如此遂夜引還甲寅至符離師大潰是舉所喪軍資器械殆盡幸而金不復南時張浚在盱眙顯忠往見浚納印待罪浚以劉寳為鎮江諸軍都統制乃渡淮入泗州撫將士遂還揚州上䟽自劾 乙夘下詔親征 丁巳以富察圖們大周仁蕭琦並為節度使 是月成都地震三 金中都蝗詔參知政事完顔守道按問大興府捕蝗官六月庚申朔日有食之 癸亥參知政事汪澈罷尋落職台州居住以右諫議王大寳劾其督師荊襄不能節制坐視方城之敗故也 張浚乞致仕且請通好於金帝不許初宿師之還士大夫皆議浚之非帝賜浚書曰今日邊事倚卿為重卿不可畏人言而懐猶豫前日舉事之初朕與卿任之今日亦須與卿終之浚乃以魏勝守海州陳敏守泗州戚方守濠州郭振守六合治髙郵巢縣兩城為大勢修滁州闗山以扼敵衝聚水軍淮隂馬軍壽春大飭兩淮守備帝召浚子栻入奏事浚附奏曰自古有為之君心腹之臣相與協謀同志以成治功今臣以孤蹤動輒掣肘陛下將安用之因乞骸骨帝覧奏謂栻曰朕待魏公有加雖乞去之章日上朕決不許帝對近臣言必曰魏公未嘗斥其名每遣使至督府必令視浚飲食多少肥瘠如何至是帝以符離師潰乃議講和丁夘召湯思退為醴泉觀使兼侍讀戊辰召虞允文以兵部侍郎周葵參知政事癸酉下詔罪已於是尹穡附思退劾浚遂降授浚江淮東西路宣撫使邵宏淵降官階仍前建康都統制王十朋上䟽言臣素不識浚聞其誓不與敵俱生心實慕之前因輪對言金必敗盟乞用浚陛下嗣位命督師江淮今浚遣將取二縣一月三㨗皆服陛下任浚之難及王師一不利橫議蠭起臣謂今日之師為祖宗陵寢為二帝復讐為二百年境土為中原弔民伐罪非前代好大生事者比益當內修俟時而動陛下恢復志立固不以一衂為羣議所搖然異論紛紛浚既待罪臣豈可尚居風憲之職乞賜竄殛因言臣聞近日欲遣龍大淵撫諭淮南信否帝曰無之又言聞欲以楊存中充御營使帝嘿然改除吏部侍郎十朋力辭出知饒州 戊寅參知政事辛次膺罷次膺以疾祈免且奏曰王十朋雖上親擢天下皆知臣嘗薦其賢湯思退召將至亦知臣嘗䟽其姦臣不引避人其謂何遂以資政學士奉祠陛辭帝甚惜其去次膺奏曰臣與思退理難同列帝曰有謂思退可用者次膺曰今日之事恐非思退能辦思退固不足道竊恐有悞國家耳已夘貶李顯忠筠州安置尋再責徙潭州 戊子以
  蕭琦為檢校少保河北招撫使 秋七月庚寅朔以虞允文為湖北京西制置使 癸巳以湯思退為尚書右僕射平章事兼樞宻使 丙申罷江淮宣撫使便宜行事太白晝見經天考異金史世宗紀太白晝見在庚戌日且不言經天今從宋史孝宗本紀乙巳以旱蝗星變詔侍從臺諫兩省官條上時政闕
  失胡銓上書數千言謂政令之闕有十而上下之情不合亦有十且言堯舜明四目逹四聰雖有共鯀不能塞也秦二世以趙髙為腹心劉項橫行而不得聞漢成帝殺王章王氏移鼎而不得聞靈帝殺何武陳蕃天下橫潰而不得聞梁武信朱異侯景斬闗而不得聞隋煬帝信虞世基李宻稱帝而不得聞唐明皇逐張九齡安史胎禍而不得聞陛下自即位以來號召逐客與臣同召者張燾辛次膺王大寳王十朋今燾去矣次膺去矣十朋去矣大寳又將去惟臣在爾以言為諱而欲塞災異之源臣知其必不能也初張浚復起為都督大寳力贊其議符離失律羣言洶洶已而湯思退議罷督府力請講和大寳奏今國事莫大於恢復宰相以符離軍潰名額不除意欲覈軍籍減月給臣恐不惟邊鄙之憂而患起蕭墻矣章三上除兵部侍郎至是銓奏入帝曰十朋力自引去朕留之不能得大寳論思退太早今為兵部侍郎豈容復聴其去 丁未詔徴李顯忠侵欺官錢金銀免籍其家 庚戍金以孔總襲封衍聖公 戊午給還岳飛田宅 八月丙寅陳俊卿以張浚降秩徙治上䟽言若浚果不可用宜別屬賢將如欲責其後效降官示罰古法也今削都督重權寘揚州死地如有奏請臺諫沮之人情解體尚何後效之圖議者但知惡浚而欲殺之不復為宗社計願下詔戒中外協濟使浚得自効䟽入帝悟即復浚都督江淮軍馬浚遂以劉寳為淮東招撫使 丙子以飛蝗風水為災避殿減膳罷借諸路職田之令 戊寅金赫舍哩志寧復以書貽三省宻院求海泗唐鄧四州地及歲幣稱臣還中原歸正人帝以付張浚浚言金強則來弱則止不在和與不和也時湯思退當國急於求和遂欲遣使持書報金而陳康伯周葵洪遵等亦皆上䟽謂敵意欲和則我軍民得以休息為自治之計以待中原之變而圖之是萬全之計也工部侍郎張闡獨曰彼欲和畏我耶愛我耶直欵我耳力陳六害不可許帝曰朕意亦然姑隨宜應之 癸未復以龍大淵知閤門事曽覿同知閤門事 丙戌遣淮西幹辦公事盧仲賢齎書報金帥大畧謂海泗唐鄧等州乃正隆渝盟之後本朝未遣使前得之至於歳幣固非所較第兩淮凋瘵之餘恐未能如數仲賢陛辭帝戒以勿許四郡而思退等命許之張浚奏仲賢小人多妄不可深信不聴張栻入見帝引見徳壽宮上皇問曽見仲賢否對曰臣已見之又問卿父謂何如莫便議和否對曰臣父職在邊隅戰守是謹此事在廟堂願審處而徐應之無貽後悔上皇曰説與卿父今日國家舉事須量度民力國力聞契丹與金相攻若契丹事成他日自可收卞莊子刺虎之功若金未有亂且務恤民治軍待時而動可也 冬十月戊午朔命廷臣議金帥所言四事其説不一帝曰四州地及歲幣可與名分歸人不可從辛酉御殿復膳 丙子立賢妃夏氏為皇后帝初納郭直卿之女為妃生鄧王愭慶王愷恭王惇邵王恪而薨袁州宜春人夏協有女竒之以資納於宮中為呉太后閣侍御郭妃薨太后以夏氏賜帝至是立為後協既納女資匱歸客袁之僧舍死後訪得其弟執中補閣門祗𠉀執中與其妻至京宮人諷使出之擇配貴族欲以媚後執中不為動他日後親為言執中以宋𢎞語對後不能奪執中既貴始從學作大字頗工復善騎射帝聞其才將召用之執中謝曰他日無累陛下保全足矣人以此益賢之 丁丑地震 辛已升洪州為隆興府 詔江淮軍馬調發應援從都督府取㫖餘悉以聞 是月召朱熹至入對垂拱殿其一言陛下舉措之間動渉疑貳聴納之際未免蔽欺由不講乎大學之道而未嘗隨事以觀理即理以應事其二言非戰無以復讐非守無以制勝末言古先聖王所以攘外之道其本不在威強而在徳業其備不在邊境而在朝廷其具不在兵食而在紀綱願開納諫諍黜逺邪佞杜塞倖門安固邦本四者為急先之務庶幾形勢自強而恢復可冀矣 盧仲賢至宿州布薩忠義懼之以威仲賢惶恐言歸當稟命遂以忠義遺三省宻院書來其畫定四事一欲通書稱叔姪二欲得唐鄧海泗四州三欲歳幣銀絹之數如舊四欲歸彼叛臣及歸正人十一月己丑仲賢還以書奏帝大悔之 庚寅太白經天考異宋史不書今據金史世宗紀書之 庚子湯思退奏以王之望充金通問使龍大淵副之許割棄四州求減嵗幣之半初之望為都督府參贊軍事雅不欲戰請入朝因奏人主論兵與臣下不同惟奉承天意而已竊觀天意南北之形已成未易相兼我之不可絶淮而北猶敵之不可越江而南也移攻戰之力以自守自守既固然後隨幾制變擇利而應之思退悅其言故奏遣之右正言陳良翰言前遣使已辱命大臣不悔前失而復遣王之望是金不折一兵而坐收四千里要害之地決不可許若嵗幣則俟得陵寢然後與庶為有名今議未決而之望遽行恐其辱國不止於仲賢願先馳一介往俟議決行未曉也 丙午張栻奏盧仲賢辱國無狀擅許四州下大理寺奪三官 陳康伯等言金人求通和朝廷遣盧仲賢報之其所論最大者三事我所欲者削去舊禮彼亦肯從彼所欲者嵗幣如數我不深較其未決者彼欲得四州而我以祖宗陵寢欽宗梓宮為言未之與也乞召張浚歸國特垂咨訪仍命侍從臺諫集議帝從之羣臣多欲從金人所請張浚及湖北京西宣諭使虞允文起居郎胡銓監察御史閻安中上䟽力爭以為不可與和湯思退怒曰此皆以利害不切干己大言誤國以邀美名宗社大事豈同戲劇帝意遂定浚在道聞王之望行上疏力辨其失曰自秦檜主和隂懐他志卒成逆亮之禍檜之大罪未正於朝致使其黨復出為惡臣聞立大事者以人心為本今內外之議未決而遣使之詔已下失中原將士四海傾慕之心他日誰復為陛下用命哉人心既失如水之覆難以復收而況於天則不順於義則不安竊為陛下憂之 庚戌金百官請上尊號金主不許詔中都平州及饑荒地並經契丹剽掠有質妻賣子者官為收贖 癸丑以胡昉楊由義為使金通問國信所審議官 金罷貢金線段疋 十二月己未尚書左僕射平章事陳康伯罷 乙丑張浚入見力言金未可與和請帝幸建康以圖進兵帝乃手詔王之望待命境上令胡昉等先往諭金帥以四州不可割之意如必欲得四州則當追還使人罷和議 戊辰除朱熹為武學博士時湯思退等主和議近習曽覿龍大淵用事熹三劄所陳不出前所上封事之意而語益剴切皆不悅故除是職尋與洪适論不合而歸 丁丑以湯思退為尚書左僕射張浚為右僕射並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浚仍都督江淮東西路軍馬 金主獵於近郊以所獲薦山陵自是嵗以為常 壬午西南方有白氣除胡銓為宗正少卿乞補外不許時全將富察圖們大周
  仁蕭琦降並為節度使銓言受降自古所難六朝匕得河南之地不旋踵而皆失梁武時侯景以河南來奔卒陷臺城宣政間郭藥師自燕雲來降卒為中國患今金三大將內附優其部曲以繋中原之心善矣然處之近地萬一包藏禍心或為內應後將噬臍願勿任以兵柄遷於湖廣以絶後患 永康陳亮才氣超邁喜談兵嘗考古人用兵成敗之跡著酌古論周葵知婺州與亮相論竒難之曰他日國士也延為上客及葵執政朝士白事必指令揖亮因得徧交豪俊盡其議論時與金約和天下忻然幸得蘇息獨亮持不可上中興五論不報 是歲以兩浙大水旱蝗江東大水悉蠲其賦
  二年春正月戊子金主謂侍臣曰秦王宗翰有功於國何乃無嗣皆未知所對金主曰朕嘗聞宗翰在西京坑殺匄者千人得非其報耶 癸巳金百官再請上尊號金主不許 丁酉金主如安州春水壬寅至安州大雪詔扈從人舍民家者人日支錢一百與其主 丙午金布薩忠義復以書來 辛亥金主獲頭鵝遣使薦山陵自是歲以為常 甲寅白氣亘天 是月福建諸州地震 二月丁巳金免安州今年賦役凡扈從人嘗止其家者亦復一年庚午還中都 丙子減文武官及百司吏郊賜之半 丁丑雨雹及雪 庚辰金以北京粟價踴貴詔免今年課 乙酉胡昉自宿州還初昉至金金人以失信執之帝聞昉被執謂張浚曰和議不成天也自此事當歸一矣既而布薩忠義以書進金主金主覧之曰行人何罪即遣還邊事令元帥府從宜措畫 三月丙戌朔詔張浚視師江淮王之望等以幣還初湯思退恐和議不成奏請以宗社大計奏稟上皇而後從事帝批示三省曰金無禮如此卿猶欲議和今日敵勢非秦檜時比卿議論秦檜不若思退大駭隂謀去浚遂令之望等驛奏兵少糧乏樓櫓器械未備又言委四萬衆以守泗州非計帝惑之㑹屍部侍郎錢端禮言兵者兇器願以符離之潰為戒早決國是為社稷至計乃詔浚行視江淮時浚所招徠山東淮北忠義之士以實建康鎮江兩軍凡萬二千人萬弩營所招淮南壯士及江西羣盜又萬餘人陳敏統之以守泗洲凡要害之地皆築城堡其可因水為險者皆積水為匱増置江淮戰艦諸軍弓矢器械悉備金人方屯重兵為虛聲脅和有刻日決戰之語及聞浚復視師亟撤兵歸於是淮北之來歸者日不絶山東豪傑悉願受節度浚以蕭琦契丹望族沉勇有謀欲令盡領降衆且以檄諭契丹約為應援金人益懼吏部郎龔茂良言於浚曰本朝禦敵景徳之勝本於能斷靖康之禍在於致疑願仰法景德之斷勿為靖康之疑浚深然之 丁亥詔荊襄川陜帥臣嚴 備毋先事妄舉 盧仲賢除名械送栁州編管 庚子金中都地震 壬寅詔知光州皇甫倜毋招納歸正人 金百官三請上尊號不許 夏四月庚申召張浚還朝 戊辰罷江淮都督府 甲戌金出宮女二十一人 丁丑尚書右僕射同平章事張浚罷湯思退諷右正言尹穡論浚䟦扈且費國不貲奏令張深守泗不受趙廓之代為拒命復論督府參議官馮方罷之浚乃請觧督府詔以錢端禮王之望宣諭兩淮而召浚還端禮入奏言兩淮名曰備守守未必備名曰治兵兵未必精蓋詆浚也浚留平江凡八上䟽乞致仕帝察浚之忠欲全其去乃命以少師保信節度使判福州左司諫陳良翰侍御史周操言浚忠勤人望所屬不當使去國皆坐罷 癸未言者論宰執徇欺之𡚁命書寘政事堂 五月丙申詔呉璘毋招納歸正人 辛丑詔劉寳量度泗州輕重取捨以聞 貶江西縂管邵宏淵南安軍安置仍徴其盜用庫錢 癸夘金以旱敕有司審寃獄禁宮中音樂放毬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役夫 乙巳率羣臣詣徳壽宮賀天申節始用樂壬子金討平窩斡餘黨冨色克雲 六月甲寅朔日有食之 辛酉以淫雨詔州縣理滯囚 庚午金初定五嶽四瀆禮 戊辰太白晝見 壬申命虞允文棄唐鄧允文不奉詔 庚辰金詔陜西元帥府議入蜀利害以聞丁丑振江東兩淮被水貧民 秋七月乙酉召虞允
  文還以戸部尚書韓仲通為湖北京西制置使 丁亥同知樞宻院事洪遵罷尋落職 壬辰金故衛王襄妃及其子和尚以妖妄誅 庚子太白經天 詔內外文武官年七十不請致仕者遇郊毋得䕃補 乙巳命海泗二州撤戍 丁未雨雹 癸丑以江東浙西大水詔廷臣言闕政急務 八月甲寅朔帝以災異避殿減膳壬申金主謂宰臣曰卿每奏皆常事凡治國安民及朝政不便於民者未嘗及也如此則宰相之任誰不能之庚辰以資政殿大學士賀允中知樞宻院事 辛巳
  判福州魏國公張浚卒初浚既去朝廷遂決棄地求和之議浚猶上疏言尹穡姦邪必誤國事且勸帝務學親賢或勸浚勿復以時事為言浚曰君臣之義無所逃於天地間吾荷兩朝厚恩久居重任今雖去國惟日望上心感悟茍有所見安忍弗言上如欲復用浚浚當即日就道不敢以老疾為辭如若等言是誠何心哉聞者聳然行次餘千得疾手書付二子栻杓曰吾嘗相國不能恢復中原雪祖宗之恥即死不當葬我先人墓左葬我衡山下足矣數日而卒贈太保浚㓜有大志及為熈河幕官徧行邊壘觀山川形勢時時與舊戍將握手飲酒問祖宗以來守邊舊法及軍陣方畧之宜故一旦起自䟽逺當樞筦之任悉能通知邊事本末在京城中親見二帝北行皇族係累生民塗炭誓不與敵俱存故終身不主和議所薦虞允文汪應辰王十朋劉珙等皆為名臣㧞呉玠呉璘於行間謂韓世忠忠勇可倚以大事一見劉錡竒之付以事任卒為名將唯以呉玠故殺曲端與李綱趙鼎不協而又詆之頗為時論所少 壬午湯思退奏遣宗正少卿魏杞如金議和書稱姪大宋皇帝某再拜奉於叔大金皇帝歲幣二十萬帝面諭𣏌曰今遣使一正名二退師三減嵗幣四不發歸附人杞條陳十七事擬問對帝隨事畫可陛辭奏曰臣將㫖出疆豈敢不勉萬一無厭願速加兵帝善之 兵部侍郎胡銓上書以賑災為急務議和為闕政其諫議和之言曰自靖康迄今凡四十年三遭大變皆在和議則金之不可與和彰彰矣今日之議若成則有可弔者十請為陛下極言之真宗時宰相李沆謂王旦曰我死公必為相切勿與契丹講和旦殊不以為然既而遂和海內乾耗旦始悔不用文靖之言可弔一也中原謳吟思歸之人日夜引領望陛下拯溺救焚一與敵和則中原絶望後悔何及可弔二也海泗今之藩籬咽喉也彼得海泗且決吾藩籬以瞰吾室扼吾咽喉以制吾命則兩淮決不可保兩淮不保則大江決不可守大江不守則江浙不可安可弔三也紹興戊午和議既成秦檜建議遣大臣分往南京交割歸地一旦叛盟遂下親征之詔金復請和其反覆變詐如此檜猶不悟奉之如初卒有逆亮之變驚動輦轂太上謀欲入海行朝居民一空覆轍不逺忽而不戒臣恐後車又將覆可弔四也紹興之和首議決不與歸正人口血未乾盡變前議一切遣還如程師回趙良嗣等聚族數百幾為蕭墻憂今必盡索歸正人與之則反側生變不與則敵不肯但已必別起釁端可弔五也自檜當國二十年間竭民膏血以奉金人迄今府庫無旬月之儲千村萬落生理蕭然重以蝗蟲水潦自今復和則蠧國害民殆有甚焉可弔六也今日飬兵之外又有歲幣歲幣之外又有私覿私覿之外又有正旦生辰之使正旦生辰之外又有泛使生民疲於奔命帑廩涸於將迎可弔七也側聞金人嫚書欲書御名欲去國號大字欲用再拜議者以為繁文小節不必計較臣竊以為議者可斬也夫四郊多壘卿大夫之辱楚子問鼎義士之所深恥獻納二字富弼以死爭之今強敵橫行與多壘孰辱國號大小與鼎輕重孰多獻納二字與再拜孰重臣子欲君父屈己以從之則是多壘不足辱問鼎不必恥獻納不必爭可弔八也臣恐再拜不已必至稱臣稱臣不已必至請降請降不已必至納土納土不已必至銜璧銜璧不已必至輿櫬輿櫬不已必至如晉帝青衣行酒然後為快可弔九也事至於此求為匹夫尚可得乎可弔十也竊觀今日之勢和決不成儻陛下毅然獨斷追回使者魏杞康湑等絶請和之議以鼓戰士下哀痛之詔以收民心如此則有可賀者亦十省數千億之歲幣一也專意武備足食足兵二也無書名之恥三也無去大之辱四也無再拜之屈五也無稱臣之忿六也無請降之禍七也無納土之悲八也無銜璧輿櫬之酷九也無青衣行酒之慘十也去十弔而就十賀利害較然雖三尺童穉亦知之而陛下不悟春秋左氏謂無勇者為婦人今日舉朝之士皆婦人也如以臣言為不然乞賜流放竄殛以為臣子出位犯分之戒太學正興國王質上䟽曰陛下即位以來慨然起乘時有為之志而陳康伯葉義問汪澈在廷陛下皆不以為才於是先逐義問次逐澈獨徘徊於康伯不遽黜逐而意終鄙之遂決意用史浩而浩亦不稱陛下意於是決用張浚而浚又無成於是決用湯思退今思退專任國政又且數月臣度其終無益於陛下夫宰相之任一不稱則陛下之意一沮前日康伯持陛下以和和不成浚持陛下以戰戰不騐浚又持陛下以守守既困思退又持陛下以和陛下亦嘗深察和戰守之事乎李牧之在鴈門法主於守守乃所以為戰祖逖之在河南法主於戰戰乃所以為和羊祐之在襄陽法主於和和乃所以為守是和戰守本殊塗而同歸者也今陛下之心志未定規模未立或告陛下金弱且亡而吾兵甚振陛下則勃然有勒燕然之志或告陛下吾力不足恃而金人且來陛下即委然有盟平涼之心或告陛下吾不可進金不可入陛下又蹇然有割鴻溝之意臣今為陛下謀㑹三者為一天下惡有不定哉上心以其言為然而忌者共排之以為年少好異遂罷去 內侍李珂卒贈節度使諡靖恭右正言龔茂良諫曰中興賢相如趙鼎勲臣如韓世忠皆未有諡如朝廷舉行亦足少慰忠義之心今施於珂為可惜九月甲申罷珂賜諡 己丑金主謂宰臣曰北京懿州臨潢等路嘗經契丹冦掠平薊二州近復蝗旱百姓艱食父母兄弟不能相保多冐鬻為奴朕甚閔之可速遣使閲實其數出內庫物贖之 時江淅水利久不講修勢家園田堙塞流水命諸州守臣按視以聞於是知湖州鄭作肅知宣州許尹知秀州姚憲知常州劉唐稽並乞開圍田濬港瀆甲午詔湖州委朱夏卿秀州委曽愭平江府委陳彌作常州江隂軍委葉謙亨宣州太平州委沈樞措置 乙未金主如鷹房主者以鷹隼置內省堂上金主怒曰此宰相㕔事豈置鷹隼處耶痛責其人俾置他所 丁酉詔今後命官犯自盜枉法𧷢罪抵死除籍沒家財外依祖宗舊制決配辛丑以王之望參知政事即軍中拜之 以乆雨出內庫白金四十萬兩和糴以賑貧民尋又詔發江西義倉米二十萬石濟之 壬寅建康諸軍都統制兼淮西招撫使王彥帥師濟江屯昭闗 癸夘命湯思退都督江淮東西路軍馬初思退急於求和諷侍御史尹穡言乞置獄取不肯撤備及棄地者二十餘人論罪因擢穡諫議大夫至是命思退都督江淮固辭不行乙巳復命楊存中為同都督錢端禮呉芾並為都督府參贊軍事罷宣諭司仍易國書以付魏杞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二十二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二十二起閼逢涒灘十月盡著雍困敦九月凡四年
  孝宗紹統同道冠徳昭功哲文神武明聖成孝皇帝
  隆興二年冬十月丁夘知樞密院事賀允中致仕 庚午詔曰朕每聴朝議政頃刻之際意有未盡自今執政大臣或有奏陳宜於申未間入對便殿庶可坐論得盡所聞 庚戌蠲京西湖北運糧所經州縣秋稅之半辛巳金兵分道渡淮初湯思退以帝悔悟恐事不成隂遣孫造諭敵以重兵脅和金布薩忠義等遂議渡淮始魏𣏌行次盱眙忠義遣趙房長問杞所以來之意求觀國書𣏌曰書御封也見主當廷授房長馳白忠義疑國書不如式又求割商秦之地及歸正人且欲嵗幣二十萬杞以聞帝命盡依初式許割四州嵗幣亦如其數再易國書忠義猶以未如所欲至是與赫舍哩志寧分兵自清河口以犯楚州時知州魏勝奉詔專一措置清河口金人乘間以舟載器甲糗糧自清河出欲侵邊勝覘知之帥忠義士拒於河口金兵詐稱欲運糧往泗州由清河口入淮勝欲禦之都統制劉寶戒以方議和不可至是寶遂棄城遁 十一月乙酉金兵軼境魏勝率衆拒戰於淮陽自夘至申勝負未決金圖克坦克寧帥生兵至勝與力戰矢盡依土阜為陣謂士卒曰我當死此得脫者歸報天子乃令步卒居前騎兵為殿至淮陰東十八里中矢墜馬死楚州遂陷金人又陷濠州王彥棄昭闗遁滁州亦陷 戊子以金人侵擾詔郊祀改用明年湯思退罷都督召陳康伯 己丑金封皇子永功為
  鄭王 庚寅命楊存中都督江淮軍馬時諸軍各守分地不相統一存中集諸將調䕶之於是始更相為援朝議欲舍淮保江存中持不可乃已 辛夘尚書左僕射平章事湯思退罷言者復論其急於和好之成自壞邊備罷築壽春城散萬弩營兵輟修海船毀折水櫃不推軍功賞典及撤海泗唐鄧之戍詔落職永州居住 湯思退既罷周葵實行相事聞諸生欲相率伏闕者奏以黃榜禁之畧曰靖康軍興有不逞之徒鼓倡諸生伏闕上書幾至生變若蹈前轍為首者重寘典憲餘人編配甲午榜出物論譁然於是太學生張觀等七十二人上書論湯思退及王之望尹穡奸邪誤國鉤致敵人之罪乞斬三人以謝天下併竄其黨洪适晁公武而用陳康伯胡銓陳良翰王十朋金安節虞允文王大寳陳俊卿黃中龔茂良張栻劉夙查籥以濟大計思退行至信州聞之憂悸而卒思退與張浚同相始終不合浚以雪恥復讐為志思退每借保境息民為口實更勝迭負思退之計訖行然終以不免 丙申遣國信所大通事王忭持周葵書如金帥府請正皇帝號為叔侄之國易嵗貢為嵗幣減十萬割商秦地歸被俘人唯叛亡者不與誓目大畧與紹興同 丁酉詔擇日視師 戊申以陳康伯復為尚書左僕射平章事兼樞密使 庚子贈魏勝寜國軍節度使諡忠壯 辛丑兵部尚書錢端禮賜出身簽書樞密院事 金尚書省火 壬寅以顯謨閣學士虞允文同簽書樞密院事 詔侍從兩省官日一至都堂議事有闗臺諫者亦聴㑹議 己酉劉寶落節鉞為武泰軍承宣使王彥落龍神衞四廂都指揮使 陳康伯力疾詣闕閏月甲寅入見詔康伯間月一朝肩輿至殿門仍給扶非大事不署 丙辰參知政事周葵罷 壬戌兵部侍郎胡銓右諫議大夫尹穡並罷銓穡受詔分往浙東西措置海道時金兵號八十萬濠滁皆陷唯髙郵守臣陳敏拒敵射陽湖而李寶預求密詔為自安計擁兵不救銓劾奏之曰臣受詔令范榮備淮李寶備江緩急相援今寶視敏弗救若射陽失守大事去矣寶懼始出師犄角㑹大雪河冰皆合銓先持鐵鎚鎚氷士皆用命金人乃退銓穡皆挈家以行為言者所劾遂與祠乙亥參知政事王之望罷先是金人至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或請擊
  之楊存中不敢渡江固壘以自守之望與湯思退表裏專以割地啖敵為得計至是帝以金人且退詔督府擇利擊之時之望視師江上下令諸將不得妄進朝廷趣行之望言王抃既還不可冒小利害大計言者論之遂罷 丙子以王抃為奉使大金通問國信所參議官持陳康伯報書以行丁丑金遣張恭愈來迓使者 十二月戊子魏𣏌始自鎮江渡淮 詔郊祀大禮遵至道典故改用來年正月一日上幸 辛夘以錢端禮參知政事虞允文同知樞密院事禮部尚書王剛中簽書樞密院事 丙申制曰比遣王抃逺抵潁濱得其要約尋澶淵盟誓之信倣大遼書題之儀正皇帝之稱為叔姪之國嵗幣減十萬之數地界如紹興之時憐彼此之無辜約叛亡之不遣可使歸正之士咸起寧居之心重念數州之民罹此一時之難老稚有蕩析之烖丁壯有係累之苦宜推蕩滌之宥少慰凋殘之情除逃遁官吏不赦外雜犯死罪情輕者減等餘並放遣洪适所草也論者謂前日之所貶損四方蓋未聞知今著之赦文殊失國體 遣洪适等賀金主生辰 乙亥雨雹 己酉朝獻景靈宮庚戌朝饗太廟 是嵗金大有年斷死罪十有七人
  乾道元年春正月辛亥朔合祀天地於圜丘大赦改元丁巳淮西安撫使韓璡勒停賀州編管以部將孔福
  頓遇棄城逃避故也福伏誅遇刺配吉陽軍牢城 辛酉召楊存中還 通問使魏杞賫國書至金書不稱大稱姪宋皇帝稱名再拜奉書於叔大金皇帝嵗幣二十萬金主受其書詔中外命元帥府諸新舊軍以六萬人留戌餘並放還以嵗幣徧賞諸軍 丁夘以王抃使金有勞進五官 庚午西北方有白氣 詔館職更迭補外 癸酉蠲㳂邊殘破州軍官賦一年 甲戌貶劉寶瓊州安置 乙亥罷兩淮招撫司及陜西河東宣撫招討司 召提舉太平興國宮陳俊卿入對帝勞撫之因極論朋黨之弊且論人才當以氣節為主氣節者少有過差當容之邪佞者甚有才當察之帝然其言除吏部侍郎同修國史 二月庚辰朔朝徳壽宮從太上皇太上皇后如四聖觀帝躬扶上皇上馬都人歡呼以為所未嘗見 庚寅雨雹 壬寅金罷納粟補官令 丁未尚書左僕射平章事陳康伯卒康伯以經濟自任臨事明斷帝禮遇優渥但呼丞相而不名嘗謂輔臣曰康伯有器量其從容不迫可比晉謝安至是奏事出殿門疾作輿至第不起贈太師諡文恭御書旌忠顯徳之碑表其墓慶元初配饗孝宗廟庭改諡文正 三月甲寅太白晝見 庚申以虞允文參知政事王剛中同知樞密院事 命淮西湖北荊襄帥臣措置屯田復置𣙜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癸亥同知樞密院事黃祖舜卒諡莊定 戊辰白氣
  亘天 壬申金羣臣上尊號曰應天興祚仁徳聖孝皇帝 乙亥太白經天 夏四月庚子金報問使完顔仲等入見始稱上為宋皇帝 癸夘金西京留守壽王京以謀反安置嵐州京本名呼嚕妻公夀嘗召日者孫邦榮推京祿命邦榮言留守官至太師爵封王京問此上更無否邦榮曰止於此京曰然則所官何為邦榮察其意乃詐為圖䜟作詩中有鶻魯為之語以獻於京京曰後誠如此乎遂受其詩再使卜之邦榮稱所得卦有獨權之兆京復使邦榮推世宗當生年月家人孫實格妄作謡言誑惑京如邦榮指京信之公夀具知其事至是邦榮上變詔刑部侍郎高徳基戶部貟外郎完顔烏庫楚往鞫之京等皆欵伏獄成還奏金主曰海陵無道使光英在朕亦保全之況京等哉於是京夫婦特免死枚一百除名嵐州樓煩縣安置以奴婢百口自隨官給土田詔諭京曰朕與汝皆太祖之孫海陵失道剪滅宗支朕念兄弟無幾於汝尤為親密汝亦自知之何為而懐此心朕念骨肉不忍盡法汝若尚不思過朕雖不加誅天地豈能容汝也 吳璘入見五月庚戌以璘為太傅封新安郡王尋改判興安府 丙辰詔有司治皇后家廟 丙子遣李若川等使金賀上尊號 宜章縣盜李金等復作亂朝廷憂之以劉珙為湖南安撫使兼知潭州入境聲言發郡縣兵討擊而移書制使沈介請以便宜出師曰擅兵之罪吾自當之介即遣田寶楊欽以兵至珙知其暑行疲怠發夫數程外迎之代其負任至則犒賜過望軍士感奮珙知欽可用檄諸軍皆受節制下令募賊徒相捕斬詣吏者除罪受賞欽與寶連戰破賊追至莽山賊黨曹彥黃珙執李金以降支黨竄匿者尚衆珙諭欽等卻兵聴其自降賊相率納兵給據歸田裡第上諸將功狀有差帝賜璽書曰近世書生但務清談經綸實才蓋未之見朕以是每有東晉之憂今卿既誅羣盜而功狀詳實諸將優劣破賊先後歴歴可觀宜益勉副朕意 六月癸未同知樞密院事王剛中卒諡恭簡剛中在成都時以萬嵗池廣袤十里溉三郷田嵗久淤澱因集三鄉夫共疏之累土為防上植榆栁表以石柱州人指曰此王公之甘棠也建炎初詔階成岷鳳四州㓨壯丁為兵剛中奏罷之免符下民歡呼聲震山谷比去蜀父老遮道有追送數百里者由布衣至公卿無他嗜好公退以讀書著文為樂 丙戌以翰林學士洪适僉書樞密院事帝謂錢端禮虞允文曰三省事可與洪适共議自是東西府始同班奏事 辛夘以武經郎令徳為安定郡王 壬辰淮南轉運判官姚岳言境內飛蝗自死仍封死蝗以進帝曰岳敢以為嘉祥更欲録付史館可降一官放罷為中外佞邪之戒 甲辰罷湖北京西制置司 丙午金中都地震雨毛秋七月戊申朔中都地復震 金罷陜西都統府徙陜西元帥府於河中 庚戌知池州魯詧奏境內竹生穗實如米飢民採食之仍圖其狀以獻臣僚言民採竹實而食迫切甚矣詧顧以為異事不謂之姦諛不可也其罪與姚岳同科望賜罷黜從之 辛亥詔知州年七十以上者與宮觀 癸丑輔臣晚對選徳殿御坐後有大屏記注諸路監司郡守姓名因令都堂視此書之 己未鑄當二錢 己巳蠲闗外四州民今年租稅及湖南賊蹂郡縣夏稅 八月己夘金主宿州防禦使烏凌噶喇薩坐與宋李世輔交通伏誅 乙酉立鄧王愭為皇太子大赦丁亥參知政事虞允文罷金使完顔仲來有所議偃
  蹇不敬允文請斬之廷有異論不果㑹錢端禮受李宏玉帶事連允文為御史章服所論奉祠西歸 己丑以洪适參知政事吏部侍郎葉顒僉書樞密院事 癸巳參知政事錢端禮罷時久不置相端禮以首參闚之甚急鄧王愭夫人端禮女也侍御史唐堯封論端禮帝姻不可任執政坐遷太常少卿館閣士相與上疏排端禮者皆被斥端禮遣人密告陳俊卿言已即相當引共政俊卿叱之翌日進讀寳訓因言本朝家法戚屬不預政最有深意陛下所冝謹守帝納其言端禮憾之出俊卿知建寜及王立為太子端禮不得已引嫌奉祠 戊戌吏部侍郎章服以論虞允文阿附謫汀州居住 九月立廣國夫人錢氏為皇太子妃 丁夘升鼎州為常徳府 甲戌以端明殿學士汪澈知樞密院事 冬十月丁丑朔金地震 戊子歸正人右通直郎劉藴古坐以軍器法式送北境伏誅 十一月辛亥招收兩淮流散忠義人 丙寅白氣亘天 癸酉金中都大霧晝晦十二月戊寅以洪适為尚書右僕射平章事兼樞密使汪澈為樞密使 庚寅以葉顒參知政事近習梁俊彥請稅江淮沙田蘆場以助軍餉帝以問顒顒對曰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臣未之詳沙田者乃江濵出沒之地水激於東則沙漲於西水激於西則沙復漲於東其田未可以為常也辛巳兵興兩淮之田租並復至今未征況沙田乎帝大悟即詔罷之顒退至中書召俊彥切責之曰汝言利求進萬一淮民怨咨為國生事雖斬汝萬段豈足以塞責俊彥惶恐免冠謝始釋之
  二年春正月辛酉省六合戌兵以所墾田給還復業之民 庚午金敇有司宮中張設毋以塗金為飾 二月丁丑罷盱眙屯田 丁亥金左丞相沂國公布薩忠義卒金主親臨哭之慟輟朝奠祭命參知政事唐古安禮䕶其喪事葬祭俱從優厚官為給之諡武莊忠義謙以接下敬儒重士與人交侃侃如也善馭將卒能得其死力為宰輔數年知無不言故由外戚兼任將相能以功名終 三月戊午詔縣令非兩任毋除監察御史非任守臣毋除郎官著為令 丁卯賜禮部進士蕭國梁以下四百九十三人及第出身榜首本趙汝愚以故事降居第二 辛未尚書右僕射平章事洪适罷適以文學聞望遭時遇主自中書舍人半嵗四遷至右相然無大建明以究其所學㑹霖雨適引咎乞罷帝從之 癸酉以給事中權吏部尚書魏杞同知樞密院事 夏四月庚辰詔兩浙漕臣王炎開平江湖秀圍田甲申太白晝見 乙未樞密使汪澈罷澈在政府帝密訪人材澈薦百有十八人嘗奏言臣起寒逺所以報國無私不欺耳其自奉清約賤貴弗渝 五月戊申金主如華嚴寺觀故遼諸主銅像詔主僧謹視之 庚戍參知政事葉顒罷以魏杞參知政事右諫議大夫林安宅同知樞密院事中書舍人蔣芾僉書樞密院事 癸丑禁浙西修築圍田罷修建康行宮太白晝見經天 六月甲戌罷兩浙路提舉市舶司 戊寅詔制科權罷註疏出題守臣監司亦許解送 庚辰封皇孫挺為榮國公 知秀州孫大雅代還言州有柘湖澱山湖陳湖支港相貫西北可入於江東南可逹於海傍海農家作壩以卻鹹潮雖利及一方而水患實害鄰郡設疏導之則又害及傍海之田若於諸港浦置牐啟閉不惟可以洩水而旱亦獲利然工力稍大欲率大姓出錢丁戶出力於農隙修治之於是命兩浙轉運副使姜詵與守臣視之詵尋與秀州常州平江府江隂軍條上利便詔秀州華亭縣張涇牐並澱山東北通陂塘港淺處俟今年十一月興修常州江陰軍蔡涇牐及申港明年春興修利港俟休役一年興修平江府姑緩之 八月丙戌同知樞密院事林安宅罷初安宅為御史請兩淮行鐵錢葉顒力言不可安宅忿然既入樞府乃劾顒子受宣州富人錢百萬御史王伯庠亦論之顒乞下吏辯明及顒罷參樞帝下其事於臨安府命臨安尹王炎親鞫置對無跡帝以安宅伯庠風聞失實並免官仍貶安宅筠州安置召顒赴闕勞之曰卿之清德自是愈光矣 丁亥溫州大水 丙申升宣州為寧國府 九月甲辰上元知縣李允升犯𧷢杖脊刺面配惠州牢城籍其貲建康守臣王佐坐縱允升貶建昌軍居住其薦舉及失按者並奪官 辛亥遣官按視溫州水災賑被災貧民 金澤州刺史劉德裕等以盜用官錢伏誅 癸丑金右丞相宗憲卒 乙卯詔改造大厯 辛酉追封皇子恪為郡王諡悼肅魏𣏌上神宗哲宗徽宗三朝帝紀太上皇聖政 冬十月甲申金免雄莫等州今年租 辛夘雨雹 十一月以陳俊卿為吏部尚書時上未能屏鞠戲又將游獵白石俊卿上疏力諫至引漢桓靈唐敬穆及司馬相如之言為戒帝喜曰備見忠讜朕決意用卿矣 丙午太師致仕楊存中卒追封和王諡武恭存中天資忠孝敢勇太小二百餘戰身被五十餘創宿衞出入四十年最寡過帝以為上皇舊臣尤禮異之常呼郡王而不名祖宗閔父震及母張皆死難存中既顯請於朝宗閔諡忠介震諡忠毅賜廟曰顯忠報忠又以家廟祭器為請遂許祭五世前所無也祖母劉流落蜀隴存中曰夜禱祠訪問間闗數千里卒迎以歸御軍寛而有紀所用將士專以材勇選不私部曲之舊李顯忠以罪斥存中奏為統制官後為名將存中鬚髯如㦸人以其善逢迎無丈夫氣號曰髯閹又嘗運怪石置之太平樓酒肆營居鳳山十年而就世頗以為譏 金主謂宰臣曰朝官當慎選其人庶可激勵其餘若不當則起覬覦之心卿等必知人才優劣舉實才用之 壬子詔修祥曦殿記注 甲子大閲 戊辰築郢州城 是月詔汰冗兵從步軍帥陳敏言也 十二月庚午朔白氣亘天 甲戌金詔有司每月朔望及上七日母奏刑名 己夘以資政殿學士葉顒知樞密院事 辛巳詔免進呈欽宗曰厯送國史院修纂實録 甲申以葉顒為尚書左僕射魏杞為右僕射並平章事兼樞密使蔣芾參知政事吏部尚書陳俊卿同知樞密院事顒首薦汪應辰王十朋陳良翰周操陳之茂芮煜林光朝等可備執政侍從臺諫帝嘉納之又言自古明君用人使賢使愚使姦使盜惟去泰甚上曰固然虞有禹臯亦有共驩周有旦奭亦有管蔡在用不用顒曰誠如聖諭但今日在朝雖未見有共驩管蔡然有竊弄威福者臣不敢隠帝問為誰顒以龍大淵對時大淵與曾覿怙舊恩竊威福士大夫多出其門俊卿與大淵等公見外不交一語大淵等納謁亦謝不接庚寅詔置制國用司以宰相領之議者言近以宰相兼樞密使蓋欲使知兵也而不知財榖出入之源可乎且唐制宰相兼領三司使於是詔自今宰相帶制國用使參知政事帶同知癸巳詔監司守臣舉亷吏 甲午金泰州民和卓謀反伏誅 是嵗裁定內外軍額
  三年春正月甲辰詔廷尉大理官毋以獄情白宰執探刺㫖意為輕重 壬子金主御大安殿受尊號冊寶禮癸丑大赦 二月癸酉出龍大淵為江東縂管曽覿為淮西副總管大淵覿有寵劉度張震張燾周必大皆以論列兩人去位侍御史周操章十五上不報自是兩人勢張甚朝士寡恥者潛附麗之時又有內侍押班梁珂者與大淵覿表裏用事及珂以罪出右正言龔茂良入對言兩人害政甚珂百倍陛下罷行一政事進退一人才必掠美自歸謂為己力或時有少過昌言於外謂嘗爭之而不見聴羣臣章疏留中未出間得窺見出以語人有司條陳利害示以副封公然可否若夫交通賄賂干求差遣特其小者耳願特出威斷並行罷去帝諭茂良以兩人皆潛邸舊人非近習比且俱有文學敢諫諍杜門不出未嘗與外事翼日茂良再疏言唐徳宗謂李泌人言盧𣏌奸邪朕獨不知何耶泌曰此其所以為奸邪也今大淵覿所為行道之人能言之而陛下更稱其賢此臣所以深憂疏入不報茂良出知建寧府一日起居舍人洪邁過陳俊卿曰聞鄭聞將除右史邁當遷西掖信乎俊卿曰何自得之邁以兩人告俊卿即以語葉顒魏杞而已獨奏之且以邁語質於帝前曰臣不知平日此等除目兩人實與聞乎抑密伺聖意而播之於外以竊弄威福之權也帝曰朕何嘗謀及此輩必竊聴而得之卿言甚忠當為卿斥逐俊卿歸未及門已有㫖出兩人於外中外快之尋改大淵浙東覿福建 辛巳以端明殿學士虞允文知樞密院事 癸未雨雹 甲申為知陳州陳亨祖立廟於光州賜名愍忠尋改亨祖曰愍節 戊戌直祕閣前廣東提刑石敦義犯贓刺配栁州籍其家 三月壬戌皇伯母秀王夫人張氏卒夏四月癸酉帝為成服於後苑 丁丑合利州東西路為一五月葉顒等上三祖下仙源積慶圖及太宗真宗玉
  牒哲宗寶訓 丙午金大興府奏獄空詔賜錢三百貫為宴樂之用以勞之 甲寅太傅新安郡王吳璘卒贈太師追封信王諡武順璘剛勇喜大節畧苛細讀史曉大義代兄玠守蜀踰二十年隠然為方面之重威名亞於玠上皇嘗問勝敵之術璘曰弱者出戰強者繼之上皇曰此孫臏三駟之法一敗而二勝也嘗著兵法二篇大畧謂金人有四長我有四短當反我之短制彼之長四長曰騎兵曰堅忍曰重甲曰弓矢吾集蕃漢所長兼収而並用之以分隊制其騎兵以畨休迭戰制其堅忍制其重甲則勁弓強弩制其弓矢則以逺尅近以強制弱布陣之法則步軍為陣心左右翼以馬軍為左右肋拒馬布兩肋之間至帖撥增損之不同則存乎臨機知兵者取焉璘選諸將率以功有薦才者璘曰兵官非嘗試難知其才以小善進之則僥倖者獲志而邊人宿將之心怠矣及病篤呼幕客草遺表命直書其事曰願陛下毋棄四川毋輕出兵不及家事人稱其忠 壬戌大減三衙官屬 六月辛酉復分利州為東西路 癸酉金命地衣用龍文者罷之 甲戌以虞允文為資政殿大學士四川宣撫使時呉璘卒議擇代帝以命允文曰呉璘既卒汪應辰恐不習事無以易卿凡事不宜效張浚迂濶軍前事卿一一親臨之 乙亥金遣使來取被俘人詔實俘在民間者還之軍中人及叛亡者不預戊寅復以虞允文知樞密院事充四川宣撫使帝親書九事戒之 辛夘皇后夏氏崩諡安恭 泉州水災秋七月乙巳皇太子愭卒諡莊文東宮醫官杜楫除名昭州編管尋改瓊州 戊申金禁服用金線其織賣者皆抵罪 閏月戊辰金進封越王永中為許王鄭王永功為隨王封皇子永成為瀋王 癸酉權攢安恭皇后於修吉寺 丁亥鎮江都統制戚方落節鉞信州居住八月丁酉內侍陳瑜李宗囘坐交給戚方受賂瑜決
  杖黥面配循州宗囘除名筠州編管責方潭州安置籍所盜庫金犒軍 丁巳蠲光濠廬三州壽春府賦一年九月己巳金詔贓吏雖㑹赦非特㫖不敘 庚辰金
  地震戊子太白晝見 冬十月乙未朔金主謂侍臣曰近聞朕所幸郡邑曽宴寢堂宇後皆避之此甚無謂可宣諭令仍舊居止 戊戌修真州城 丁巳金主謂宰臣曰近聞蠡州同知伊喇延壽在官汙濫問其出身乃正隆時鷹房子如鷹房㕑人之類可典城牧民耶自今如此局分勿授臨民職任 辛酉金主敕有司於東宮涼樓前增建殿位參知政事孟浩諫曰皇太子雖為儲貳宜示以儉徳不當與至尊宮室相侔乃罷之 乙丑朔金主謂宰臣曰聞縣令多非其人其令吏部考察善惡明加黜陟 十一月丙寅合祀天地於圜丘大赦戊辰雷 癸酉尚書左僕射平章事葉顒以帝親郊
  而雷引漢故事上印綬罷相奉祠右僕射平章事魏杞亦罷 是日以陳俊卿參知政事翰林學士劉珙同知樞密院事時四明獻銀鑛將召冶工即禁中鍜之俊卿言陛下不務帝王之大而屑屑有司之細恐為有識所窺況彼懼其言之不副則鑿山愈深役民愈衆而百姓將有受其害者從官梁克家莫濟俱求外補俊卿奏二人皆賢其去可惜劾洪邁奸險讒佞不宜在左右罷之減福建鈔鹽罷江西和糴廣西折米鹽錢蠲諸道宿逋以巨萬計於是政事稍歸中書矣珙初為翰林學士言於帝曰世儒多病漢髙帝不悅學輕儒生臣以為髙帝所以不悅者特腐儒俗學耳使當時有以二帝三王之學告之知其必敬信功烈不止此因陳聖王之學所以明理正心為萬事之綱帝稱善至是薦張栻汪應辰陳良翰學行才能且言栻曉暢軍務願亟召用帝可其奏丁丑以雷發非時詔臺諫侍從兩省官指陳闕失
  十二月戊戌金布薩通為殿前右衞將軍金主惡其人出為肇州防禦使臨發賜金帶諭之曰卿雖有才然用心多詐朕左右須忠實人故命卿補外賜卿金帶者答卿服勞之乆也因顧謂左宣徽使敬嗣暉曰如卿不可謂無才所欠者純實耳 是嵗兩浙水江東西湖南北路蝗四川旱振之
  四年春正月乙丑金主謂宰臣曰朕治天下方與卿等共之事有不可各當面陳以輔朕之不逮慎毋阿順取容卿等致位公相正行道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名之時茍或偷安自便雖為今日之幸後世以為何如羣臣皆稱萬嵗 戊辰籍荊南義勇民兵増給衣甲遇農隙日畨教 辛未金主謂秘書監伊喇子敬等曰昔唐虞之時未有華飾漢惟孝文務為純儉朕於宮室惟恐過度其或興修即損宮人嵗費以充之今亦不復營建矣如宴飲之事近惟太子生日及嵗元飲酒亦未嘗至醉至於佛法尤所未信梁武帝為同泰寺奴遼道宗以民戶賜寺僧復加以三公之官其惑深矣 壬午奪秦塤秦堪郊恩䕃補 癸未雨雹 壬辰提舉太平興國宮葉顒卒諡正簡顒為人簡易清介與物若無忤至處大事毅然不可奪自初仕歴宰相服食僮妾田宅不改其舊 二月甲午朔金制子為改嫁母服喪三年 己亥以參知政事蔣芾為尚書右僕射平章事兼樞密使制國用使庚子詔芾常朝贊拜不名芾辭許之 乙巳賜王炎出身僉書樞密院事 癸丑五星皆見 乙夘雪雨雹 三月戊寅詔贈果州團練使韓崇岳立廟賜名忠勇宣州觀察使朱勇立廟賜名忠節 己丑四方霧下若塵 夏四月己酉追封韓世忠為蘄王 甲寅蔣芾等上欽宗帝紀實録 丙辰禮部員外郎李燾上所著續通鑑長編自建隆元年治平四年閏三月凡一百八卷 丁巳詔太史局參用新舊厯 戊午詔販牛過淮者論如與販軍須之罪 崇安縣饑值浦城盜發人情大震朱熹請於府貸粟六百斛籍戶口散給之民藉以生及冬有年民願償粟於官知府王淮俾留里中而上其籍於官社倉之法始此 五月甲子金北望淀大震風雨雹廣十里長六十里詔戶工兩部自今宮中之飾並勿用黃金太白晝見 以卭州安仁縣荒旱失於蠲放致饑民擾亂守貳縣令䧏罷追停有差甲申諡趙鼎曰忠簡 丙戊行乾道新厯帝以近世厯學失傳士大夫無習之者新厯比舊特彼善於此乃不別製名只以乾道命名 是月夏國相楚王任得敬遣問使至四川宣撫司約發兵攻西番虞允文報以蠟書考異宋史夏國傳以為乾道三年五月事按虞允文以三年五月始除四川宣撫使恐未能即以是月赴任傳誤今並従孝宗紀得敬紀作敬徳今從夏國傳及陳桱通鑑續編 六月辛夘朔太白晝見經天 辛丑五星皆見浙東總管龍大淵死曾覿尚在福建帝憐之因召覿
  覿至帝欲留之劉珙諫曰此曹奴𨽻耳厚賜之可也引以自近使得預聞政事進退人材懼非所以增聖徳整朝綱也陳俊卿亦曰自二人出天下大快今復留之恐失衆望帝乃止 丁巳召興化軍布衣林彖赴闕不至授迪功郎本軍教授 戊午尚書右僕射平章事蔣芾以母喪去位 是月金河決李固渡水入曹州 秋七月壬戌召建寧處士魏掞之赴闕掞之師胡憲與朱熹遊諸司薦其學行被召辭不獲以布衣入見帝曰治道以何為要掞之奏治道以分臣下邪正為要因極陳當世之務勸帝以修徳業正人心養士氣為恢復之本帝嘉納之賜掞之同進士出身除太學録時將釋奠孔子掞之請黜安石父子勿祀而追爵程顥兄弟使從食不聴又言太學之教宜以徳行為先其次猶當使之通習世務今一以空言浮説取之何禆實用其諸政事有係安危治亂之機而宰相不能止臺諫侍從不敢言者無不抗章盡言至三四皆不見省遂求去罷為台州教授癸亥徽州大水 甲子金制盜羣牧馬者死告者給
  錢三百貫 戊辰金主謂平章政事完顔思敬等曰朕思得賢士寤寐不忘自今朝臣出外即令醴訪亷能之吏及草萊之士可以助治者具姓名以聞 辛未衢州大水先是知州王悅視民如子方春乏食悅發廩勸分百姓不知失所自中夏缺雨悅竭誠祈禱絶不茹葷早晚一粥凡月餘日題壁間雲乞為三日之霖願減十年之壽竟以是致疾卒百姓巷哭即為立祠於徐偃王廟其喪出城號慟振野事聞贈悅直龍圖閣 是月任得敬復遣間使至四川宣撫使夏人獲其帛書傳至金人八月己亥五星皆見 殿前指揮使王琪被㫖按視
  兩淮城壁還薦和州教授劉甄夫得召陳俊卿言琪薦兵官乃其職教官有才何預其事會揚州奏琪傳㫖増築城已訖而帝實未嘗有是命俊卿曰詐傳上㫖非小故因奏人主萬㡬豈能盡防閑所恃者紀綱號令賞罰耳不誅琪將何所不為丁未降琪三官放罷先是禁中密㫖直下諸軍宰相多不預聞內官張方事覺俊卿奏自今百司承御筆處分事須奏審方行從之既而以內諸司不樂收前命俊卿奏言張方王琪事聖斷以明忽諭臣曰禁中取一飲一食必待申審豈不留滯臣所慮者命令之大如三衙發兵戶部取財豈為宮禁細微事臣等出納陛下命令耳凡奏審皆取決陛下非臣等敢專之況此時申嚴舊制非創立新條而已行復收中外惶惑恐小人以疑似激聖怒翌日面對帝色甚溫曰朕豈以小人之言疑卿等耶 庚戌同知樞密院事劉珙罷珙與陳俊卿奏罷琪爭辯激切忤㫖既退手詔除珙端明殿學士奉外祠俊卿即藏去密具奏曰前日奏劄臣實草定以為有罪則臣當先罷若幸寛之則珙之除臣未敢奉詔明日復前申請且曰陛下即位以來容納諫諍體貌大臣皆盛徳事今珙乃以小事忤㫖而獲罪臣恐自此大臣皆以阿䛕順㫖為持祿固位之計非國之福也帝色悔久之又奏言珙正直有才畧肯任怨臣所不及願且留之帝曰業已行之不欲改也俊卿曰珙無罪而去當與大藩以全進退之禮帝然之乃以珙為江西安撫使俊卿退又自劾草奏抵突被命稽留之罪帝手札留之俊卿請益堅上不許且曰卿雖百請朕必不從珙入辭猶以六事為獻帝曰卿雖去國不忘忠言材美非他人所及行召卿矣 九月辛酉金主諭右丞相琚參知政事孟浩曰聞蔚州採地蕈役夫數百千人朕所用㡬何而擾動如此自今差役凡稱御前者皆須稟奏仍令附冊 庚午限品官子孫名田 癸酉金主諭宰臣曰卿等舉用人才凡己所知識必使他人舉奏朕甚不喜如其果賢何必以親疎為避忌也 辛巳金主謂御史大夫李石曰臺憲固在分別邪正然內外百司豈謂無人惟見卿等劾人之罪不聞舉善自今宜令監察御史分路刺舉善惡以聞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二十二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二十三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二十三起著雍困敦十月盡𤣥黓執徐十二月凡四年有三月孝宗紹統同道冠徳昭功哲文神武明聖成孝皇帝
  乾道四年冬十月甲午禁歸正人藏匿金人者 乙未臣僚言天下之事必歴而後知試而後見為縣令者必為丞簿為郡守者必為通判為監司者必為郡守皆有等差自今職事官必任滿方許求外未歴親民任使即未得擬州郡且授通判詔從之 金命圖畫功臣於太祖廟其未立碑者立之 金主謂輔臣曰海陵時修起居注不任直臣故所書多不實可訪求而詳録之孟浩進曰良史直筆君舉必書自古帝王不自觀史意正在此 庚子起復蔣芾為尚書左僕射以陳俊卿為右僕射並平章事兼樞宻使制國用使芾乞終喪許之 甲辰大閲於茅灘帝親御甲冑指授方畧命三司合教為三陣戈甲耀日旌旗蔽天六師驩呼犒賚有加 十一月癸未封岳陽軍節度使居廣為永陽郡王 十二月以彭州守臣梁介修復三縣一十餘堰灌溉之利及於鄰邦詔介直秘閣 是歳金河決李固渡水潰曹州城分流於單州之境 西遼承天太后富森勒與圖嚕卜弟博果濟錫勒通出圖嚕卜為東平王而殺之圖嚕卜之父額哩埒以兵問罪殺富森勒及博果濟錫勒迎仁宗次子珠勒呼立之改元天禧
  五年春正月辛酉金主與宣徽使敬嗣輝秘書監伊喇子敬論古今事因曰亡遼日屠食羊三百亦豈能盡用徒傷生耳朕雖處至尊每當食常思貧民饑餒猶在己也彼身為惡而口祈福何益之有如海陵以張仲軻為諫議大夫何以得聞忠言朕與大臣論議一事非正不言卿等不以正對豈人臣之道哉 甲戌措置兩淮屯田陳俊卿以兩淮備禦未設民無固志萬一冦至倉卒調兵恐不及事請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和州各屯三萬人預為之計仍籍民家三丁取一以為義兵授之弓弩教以戰陣農隙之日給以兩月之食聚而教之沿江諸郡亦用其法諸將渡江則使之城守以備緩急且以隂制州兵頡頑之患其兩淮諸郡守臣但當擇才不當復論文武計資歴捐以財賦許辟官吏畧其小過責其成功要使大兵屯要害必爭之地待敵至而決戰使民兵各守其城相為犄角以壯聲勢帝意亦以為然詔即行之然竟為衆論所持中止 戊寅金契丹部布實拉等謀叛伏誅丙戌金制漢人渤海兄弟之妻服闋歸宗以禮續婚者聴 是月金遣都水監梁肅往視決河統軍使宗室宗敘言大河所以決溢者以河道積淤不能受水故也今曹單雖被其患而兩州本以水利為生所害農田無幾今欲河復故道不惟大費工役又卒難成功縱能塞之他日霖潦亦將潰決則山東河患又非曹單比也又㳂河數州之地驟興大役人心動揺恐宋人乗間為邊患而肅亦言新河水六分舊河水四分今若塞新河則二水復合為一如遇漲溢南決則害於南京北決則山東河北皆被其害不若於李固渡南築隄以防決溢為便金主從之 二月乙未命楚州兵馬鈐轄羊滋專一措置沿淮海盜賊先是海州人時旺聚衆數千來請命旺尋為金人所獲其徒渡淮而南者甚衆故命滋彈壓之丙申金改葬漢燕二王於城東 戊戌贈張浚太師
  諡忠獻 庚子金以中都等路水免稅又以曹單二州被水尤甚給復一年 壬寅以給事中梁克家僉書樞宻院事 甲辰以王炎參知政事 丙午雨雹 辛亥詔自今詔令未經兩省讀者毋輙行給舎駁正毋連銜同奏 甲寅金詔女真人與諸色人公事相關止就女真理問 三月丁巳朔詔趣修廬和二州城 丁夘金尚書省定網捕走獸法或至徒金主曰以禽獸之故而抵民以徒是重禽獸而輕民命也豈朕意哉自今有犯可杖而釋之 乙亥召四川宣撫使虞允文還以王炎代之陳俊卿薦允文才堪將相故也 丙子賜禮部進士鄭僑以下三百九十二人及第出身是科得陸九齡楊簡沈渙彭龜年黃裳 辛巳金以大名路諸猛安民戶艱食遣使發倉廩減價出之 壬午賜洛陽郭雍號沖晦處士雍忠孝之子也忠孝師事程頤著易説雍傳其學通世務隠居峽州放浪長楊山谷間峽守任清臣湖北帥張孝祥薦於朝被召不起乃賜號帝稔知其賢每對輔臣稱道之命所在州郡歲時致禮存問 夏四月己丑金主謂宰臣曰朕觀在位之臣初入仕時競求聲譽以取爵位亦既顯達即徇黙茍容為自安計朕甚不取宜宣諭百官使知朕意 壬辰以梁克家兼參知政事 庚戌修襄陽府城 辛亥賑恤衢婺饒信四州流民 五月戊辰金尚書省奏越王永中隋王永功二府有所興造發役夫金主曰朕見宮中竹有枯瘁者欲令更植恐勞人而止二王府各有引從人力又奴婢甚多何得更役百姓爾等但以例為請海陵橫役無度可盡為例耶自今在都浮役久為例者仍舊餘並官給傭直重者奏聞 己巳帝以親弧矢弦斷傷目不視朝金牒取俘獲人王抃議盡遣時旺餘黨陳俊卿持不可帝然之 六月庚寅太白晝見 金冀州張和等謀反伏誅 戊戍帝始御便殿陳俊卿宻疏曰陛下憂勤恭儉清靜寡慾凡前世英主所不得免者一切屏絶顧於騎射之末猶有未能忘者臣知陛下非有所樂乎此蓋神武之畧志圖恢復故俯而從事於此以閲武備激士氣耳陛下誠能任智謀之士以為腹心仗武猛之材以為爪牙明賞罰以鼓士氣恢信義以懷歸附則英聲義烈不出樽俎之間而敵人固已逡巡震疊於千萬里之逺尚何用區區馳射為哉又曰唐太宗臂鷹將獵見魏徴而遽止憲宗蓬萊之遊憚李絳而不行臣人微望輕無二子骨鯁強諫之節致陛下過舉彰聞於外今誅將及身而後乃言亦何補於既往之咎又曰弓矢之技人所常習而易精然猶不免今日之患況毬鞠之戲本無益於用武而激射之虞銜橜之變又有甚於弓矢者間者陛下頗亦好之臣屢獻言未䝉省録今茲之失蓋天之仁愛陛下示以警懼使因其小而戒其大也陛下試以弦斷之變思之則向之盛氣馳騁於奔踶擊逐之間無所蹉跌蓋亦幸矣豈不為之寒心哉太祖皇帝甞以墜馬之故而罷獵又以乗醉之誤而戒飲遷善改過不俟旋踵此子孫帝王萬世之大訓也臣願陛下克己厲行一以太祖為法 己酉以虞允文為樞宻使 秋七月乙夘朔金罷東北路採珠 乙丑以福建副總管曽覿為浙東總管覿垂滿陳俊卿恐其入預請以浙東總管處之臺臣疏論不報太學録魏掞之亟上封事論列且見俊卿切責之掞之出教授台州時覿至龍山已久伺掞之去然後入國門㑹虞允文自蜀還與俊卿同奏覿不可留帝曰然留則累朕遂除浙東總管 八月甲申朔日有食之 己丑以陳俊卿為尚書左僕射虞允文為右僕射並平章事兼樞宻使制國用使俊卿以用人為己任所除吏皆一時之選奬亷退抑奔競或才可用而資歴淺者則宻薦於帝未嘗語人每接朝士及牧守自逺至必問以時政得失人才賢否允文為相亦以人才為急甞籍為三等有所見聞即記之號材館録故所用皆知名士 九月甲子詔侍從臺諌集議欽宗配饗功臣 命許子中措置淮西山水砦招集歸正忠義人耕墾官田 冬十月丁亥金詔宗廟之祭以鹿代牛著為令 戊子賑溫台二州被水貧民以守臣監司失職降責有差 十一月癸丑朔復置淮東萬弩手名神勁軍 丙寅為岳飛立廟於鄂州賜名忠烈 己巳太白晝見 十二月丙戌金詔賑臨潢泰州山東東路河北東路諸猛安民 丁酉復李顯忠威武軍節度使六年春正月乙夘修楚州城朝議欲戌清河口左驍衛上將軍陳敏上言金兵每出清河必遣人馬先自上流潛渡今欲守其地宜修楚州城池蓋楚州為南北襟喉彼此必爭之地長淮二千餘里河道通北方者五清汴渦潁蔡是也通南方以入江者唯楚州運河耳北人舟艦自五河而下將謀渡江非得楚州運河無縁自達昔周世宗自楚州北神堰鑿老鸛河通戰艦以入大江南唐遂失兩淮之地由此言之楚州實為兩淮司命願朝廷留意遂使敏修之而移守焉北使過者觀其雉堞堅新號為銀鑄城 甲子金主命宮中元宵毋得張燈禮部侍郎致仕黃中年七十餘帝思之召赴闕引對中言比年以來言和者忘不共戴天之讎固非久安之計言戰者復為無顧忌大言又無必勝之策必也暫與之和而亟為之備內修政理而外觀時變則庶乎其可帝皆聽納除兵部尚書兼侍讀中前在禮部論止天申錫宴作樂事中去踰年卒用之是年又將錫宴中奏申前説且曰三綱五常聖人所以維持天下之要道不可一日無欽宗梓宮逺在沙漠臣子未嘗一言及之獨不錫宴一事僅存如魯告朔之餼羊耳今又廢之則三綱五常掃地而盡陛下將何以責天下之臣子效忠孝於君親哉中知無不言嘗陳十要道以為用人而不自用以公議進退人才察邪正廣言路核事實節用度擇監司懲貪吏陳方畧考兵籍未滿歳即告病而歸 乙丑增築豐儲倉 二月甲午金安化軍節度使圖克坦子溫副使老君努以贓罪伏誅 戊申金主謂近臣曰䕶衛他日皆治民之官其令教以讀書 曽覿除浙東總管月餘帝復以墨詔進覿一官為觀察使中書舍人繳還以為不因事除拜必有人言帝不聽陳俊卿曰不爾亦須有名㑹汪大猷為賀金正旦使俾覿副之比還進一官而竟申浙東之命且戒閤門吏趣覿朝辭覿怏怏而去考異宋史孝宗紀是年二月庚戌以曽覿為福州觀察使按建炎朝野雜記乾道五年七月丁丑覿除浙東總管又月餘上復以墨詔進覿一官為觀察使十月十六日覿朝見副汪仲嘉使金賀正旦六年二月庚戌進一官而竟申浙東之命仲嘉大猷字也宋史佞幸傳亦云使還進一秩竟申浙東之命葢覿雖進一官為觀察使而仍赴浙東總管之任紀云為福州觀察使誤也今從朝野雜記及佞幸傳 三月乙夘裁減樞宻院吏額一百十有四人 司馬伋等賀生辰至金丙辰金主命䕶衛中善射者與宋使宴射伋等中五十䕶衛纔中其七金主謂左右將軍曰䕶衛十年出為五品職官每三日上直役亦輕矣豈徒令飽食安臥而已弓矢未習將焉用之 乙丑以晁公武王炎不協罷四川制置司歸宣撫司 庚午金主謂尚書左丞石琚曰女真人徑居達要不知閭閻疾苦汝等自丞簿至是民間何事不知凡有利害宜悉敷陳 甲戍裁減三省吏額七十人 己夘詔兩淮州縣官以繁簡易其任復置江浙荊湖淮廣福建等路都大發運使以新知成都府史正志為之 夏四月戊戌吏部尚書汪應辰罷應辰剛方正直敢言不避立朝多革𡚁政中貴人皆側目上皇方甃石池以水銀浮金鳬魚於上帝過之上皇指示曰水銀正乏此買之汪尚書家帝怒曰汪應辰力言朕建房廊與民爭利乃自販水銀耶時賜發運使史正志緡錢二百萬為均輸和糴之用應辰三上䟽論之遂出知平江府然水銀實非買之應辰家也 五月甲寅裁減六部吏額百五十人其餘百司三衙以是為差己未陳俊卿虞允文等上神宗哲宗徽宗欽宗四朝
  㑹要 己巳尚書左僕射平章事陳俊卿罷初樞宻承㫖張説為親戚求官憚俊卿不敢言㑹在告請於虞允文得之俊卿聞敇已出語吏留其敇説惶恐來謝允文亦媿為之請俊卿竟不與允文建議遣使如金以陵寢為請俊卿以為不可允文請不已帝手札諭俊卿俊卿奏曰陛下痛念祖宗思復故疆然大事須計萬全俟一二年吾力稍完乃可不敢迎合意指以誤國事帝意方鄉允文後卿以論不合因力求去遂判福州 丁丑知潮州曽造犯贓命南雄州編管籍其家 戊寅詔給舍臺諌言事 夏主仁孝之嗣位也國內多亂任得敬乃仁孝外祖抗禦有功遂相夏國専政二十餘年隂蓄異志誣殺宗親大臣仁孝不能制是嵗分西南路及靈州囉龎嶺地與得敬自為國庚辰上表於金為得敬求封金主以問宰相尚書令李石等曰事繫彼國我何預焉不如因而許之金主曰有國之主豈肯無故分國與人此必權臣逼奪非夏主本意況夏國稱藩嵗久一旦逼於賊臣朕為四海主寧容此耶若彼不能自正則當以兵誅之不可許也乃卻其貢物賜仁孝詔曰先業所傳自當固守今茲請命事頗靡常未知措意之由來續當遣使以詢爾得敬懼仁孝乃謀誅之 召辛棄疾入對延和殿時虞允文當國帝鋭意恢復棄疾因論南北形勢及三國晉漢人才持論勁直不為迎合作九議並應問三篇美芹十論獻於朝言逆順之理消長之勢技之長短地之要害甚備以講和方定議不行 閏月戊子以起居郎范成大為金國祈請使求陵寢地及更定受書禮初紹興要盟之日金先約毋得擅易大臣秦檜益思媚金禮文多可議者而受書之儀特甚凡金使者至捧書升殿北面立榻前跪進帝降榻受書以授內侍金主初立使者至陳康伯令伴使取書以進及湯思退當國復循紹興故事帝常悔恨每欲遣泛使直之陳俊卿屢諌不聽罷去至是乃令成大使金臨行帝謂之曰朕以卿氣宇不羣親加選擇聞外議洶洶官屬皆憚行有諸成大對曰無故遣泛使近於啟釁不執則戮臣已立後為不還計帝愀然曰朕不敗盟發兵何至害卿嚙雪餐氊或有之成大奏乞國書併載受書禮一節弗許遂行辛夘吏部尚書陳良祐論奏遣使乃啟釁之端萬一敵騎犯邊則民力困於供輸州郡疲於調發兵聯禍結未有息期將帥庸鄙類乏逺謀對君父則言效死臨戰陣則各求生有如符離之役不戰自潰瓜州之遇望敵驚奔孰可仗者此臣所以未敢保其萬全且今之求地欲得河南曩嵗嘗歸版圖不旋踵而又失如其不許徒費往來若其許我必邀重幣經理未定根本內虛又將隨而取之矣向之四郡得之亦勤尚不能有今又無故而求侵地陛下度可以虛聲下之況止求陵寢地在其中曩亦議此觀其荅書㡬於相戲凡此二端皆是求釁必須遣使則祈請欽宗梓宮猶為有辭奏入忤㫖詔以良祐妄興異論不忠不孝貶筠州居住尋移信州 癸巳以梁克家參知政事 壬寅以江東漕臣黃石不親按行水災州郡降二官 甲辰資政殿學士提舉洞霄宮辛次膺卒諡穆次膺以禮自防雖﨑嶇亂離貧不自聊而一介不妄受立朝謇諤仕宦五十年無絲毫掛吏議為政貴清靜先徳化所至人稱其不煩戊申復置武臣提刑 六月壬子申嚴卿監郎官更迭補外之制 是月榮國公挺自東宮出居外第 起居郎張栻入對帝曰卿知敵國事乎栻對曰不知也帝曰金國饑饉連年盜賊四起栻曰金人之事臣雖未知境內之事則知之矣帝曰何也栻曰臣竊見比年諸道多水旱民貧日甚而國家兵弱財匱官吏誕謾不足倚賴正使彼實可圖臣懼我之未足以圖彼也帝黙然久之栻復奏曰臣竊謂陵寢隔絶誠臣子之至痛然今日未能奉辭以討之又不能正名以絶之乃欲卑辭厚禮以求於彼則於大義已為未盡而異論者猶以為憂則其淺陋畏怯固益甚矣然臣揆其心意或者亦見我未有必勝之形故也夫必勝之形當在於早正素定之時而不在於兩陣決機之日今日但當下哀痛之詔明復讎之義顯絶金人不與通使然後修德立政用賢養民選將練兵通內修外攘進戰退守為一事務治其實而不為虛文則必勝之形隠然可見雖有淺陋畏怯之人亦且奮躍而爭先矣帝深納之 秋七月壬午金主秋獵放圍塲役夫詔扈從糧食並從官給縱畜牧蹂踐禾稼者杖之仍償其直 是月太史奏木火合宿主冊太子當有赦 八月庚戌虞允文請蚤建太子帝曰朕乆有此意事亦素定但恐儲位既正人心易驕即自縱逸不勤於學浸有失徳朕所以未建者更欲其歴練庶務通知古今庶毋後悔耳 夏任得敬以謀簒伏誅 是月虞允文上乾道敇令格式 九月壬辰賜蘇軾諡文忠是月范成大自金還初成大至金宻草奏具言受書
  式並求陵寢地懷之入初進國書辭氣慷慨金君臣方傾聽成大忽奏曰兩國既為叔姪而受書禮未稱臣有疏搢笏出之金主大駭曰此豈獻書處耶左右以笏摽起之成大屹不動必欲書達既而歸館所金庭紛然太子允恭欲殺成大或勸止之其復書略雲和好再成界河山而如舊緘音遽至指鞏洛以為言既雲廢祀欲伸追逺之懷止可奉遷即俟刻期之報至若未歸之旅櫬亦當並發於行塗抑聞附請之辭欲變受書之禮於尊卑之分何如顧信誓之誠安在於是二事皆無成功帝知成大忠懇有大用意 冬十月辛未金主謂宰臣曰朕凡論事有未能深究其利害者卿等宜悉心論列無為面從而退有後言也 甲戌起居舍人趙雄請置局議恢復詔以雄為中書舍人知烏程縣余端禮言謀敵決勝之道有聲有實敵弱者先聲後實以讋其氣敵強者先實後聲以俟其機漢武乗匈奴之困親行邊陲威震朔方而漠南無王庭者讋其氣而服之所謂先聲而後實也越謀吳則不然外講盟好內修武備陽行成以種蠡隂結援於齊晉教習之士益衆而獻遺之禮益宻用能一戰而霸者伺其機而圖之所謂先實而後聲也今日之事異於漢而與越相若願隂設其備而密為之謀觀變察時則機可投矣古之投機者有四有投隙之機有𢷬虛之機有乗亂之機有承弊之機因其內釁而擊之若匈奴困於三國之攻而漢宣帝出師此投隙之機也因其外患而伐之若吳夫差牽於黃池之役而越兵入吳此𢷬虛之機也敵國不道因其離而舉之若晉之降孫皓此乗亂之機也敵人勢窮躡其後而蹙之若漢髙祖之追項羽此乗弊之機也機之未至不可以先機之已至不可以後以此備邊安若泰山以此應敵動如破竹惟所欲為無不如志帝喜曰卿可謂通事體矣是月髙麗翼陽公晧廢其君晛而自立晧晛弟也以讓國奏於金金主曰讓國難事也必晧簒之耳卻其使而命有司詳問後晧復以晛表來言父遺訓傳位於晧金主乃封之 十一月乙未召浙東總管曽覿提舉佑神觀 丁酉加上徳夀宮尊號曰光堯夀聖憲天體道太上皇帝夀聖明慈太上皇后 是月遣趙雄如金賀生辰別函書請陵寢及更受書之禮 十二月戊申大閲 癸酉罷發運司 以史正志奏課不實責永州安置 是嵗南雄州民家豕生數豚首各具他獸形有類人者 西安縣官塘有物雞首人身髙丈餘晝見於野 兩浙江東西福建水旱
  七年春正月丁丑金封皇子永升為徐王永蹈為滕王永濟為薛王 壬午金詔職官年七十以上致仕者不拘官品並給俸祿之半 癸未帝諭輔臣曰本朝家法逺過漢唐惟用兵一事未及朕以大讐未復日不遑暇如宮中臺殿上皇時為之朕未嘗敢増益上皇到宮徘徊周覽為之興嘆頗訝其不飾也 庚辰虞允文復請建太子帝曰朕既立太子即令親王出鎮外藩卿宜討論前代典禮允文尋擬詔以進 戊戌金尚書省奏汾陽節度副使牛信昌生日受饋獻法當奪官金主曰朝廷行事苟不自正何以正天下尚書省樞宻院生日節辰饋獻不少此而不問小官饋獻即加按劾豈正天下之道自今宰執樞宻饋獻亦宜罷去 帝作敬天圖謂輔臣曰無逸一篇享國長久皆本於寅畏朕近日取尚書所載敬天事編為兩圖朝夕觀覽以自警省虞允文對曰惟陛下盡躬行之實敬畏不已必有明效大驗帝然之 金主謂宰臣曰往嵗清暑山西近路禾稼甚廣殆無畜牧之地因命五里外乃得耕墾今聞民乃去之他所甚可憫矜其令依舊耕種事有類此卿等宜即告朕 二月癸丑立恭王惇為皇太子大赦進封慶王愷為魏王初莊文太子卒慶王愷以次當立帝以恭王惇英武類巳越次立之而進封愷為魏王判寧國府帝謂輔臣曰古人以教子為重其事備見文王世子須當多置僚屬博選忠良使左右前後㒺非正人不然一薛居州亦無益也尋以王十朋陳良翰為太子詹事劉焞為國子司業兼太子侍讀 甲子詔寺觀毋免稅役 三月乙亥朔趙雄至金所請皆不許雄辭還金主使其臣宣諭曰汝國何舍欽宗靈柩而請鞏洛山陵如不欲欽宗之柩當為爾國𦵏之無一語及受書事雄歸奏金主庸人耳於陛下無能為役中原遺黎日望王師必有簞食之迎倒戈之舉帝甚恱 詔訓習水軍 丙子立恭王夫人李氏為皇太子妃 己卯以知閤門事張說僉書樞宻院事說妻吳氏太上皇后女弟也說攀縁擢拜樞府時起復劉珙同知樞宻院事珙恥與之同命力辭不拜命下朝論譁然未有敢訟言攻之者左司員外郎兼侍講張栻上疏切諫且詣朝堂責虞允文曰宦官執政自京黼始近習執政自相公始允文慙憤不堪栻復奏文武誠不可偏然今欲右武以均二柄而所用乃得如此之人非惟不足以服文吏之心正恐反激武臣之怒帝雖感悟尚未寢成命時范成大當制乆不視草忽請對乃出詞頭納榻前帝色遽厲成大徐奏曰臣有引諭願得以聞閤門官日日引班乃郡典謁吏耳執政大臣倅貳比也茍州郡驟㧞客將吏為通判官屬縱俛首吏民觀聽謂何上霽威沉吟曰朕將思之明日說罷為安逺軍節度使提舉萬壽觀語人曰張左司平時不相樂固也范致能亦胡為見攻指所坐亭材植曰是皆致能所惠也後月餘成大求去上曰卿言事甚當朕方聼言納諫乃欲去耶成大竟不安於位以集賢修撰帥靜江致能成大字也 夏四月丁未金歸徳民臧安兒謀反伏誅 甲子詔皇太子判臨安府辛未進臨安尹太子與講官商較前代時出意表逮尹臨安究心民政周知情偽帝數稱之 五月丁亥劉珙起復同知樞宻院事為荊襄宣撫使珙六疏辭之引經據禮詞甚切至最後言曰三年通䘮先王因人情而節文之三代以來未之有改至於漢儒乃有金革無避之說此固已為先王之罪人矣然尚有可諉者曰魯公伯禽有為為之也今以陛下威靈邉陲幸無犬吠之警臣乃冒金革之名以私利祿之實不又為漢儒之罪入乎帝以義當體國責之珙乃手疏別奏畧曰天下之事有其實而不露其形者無所為而不成無其實而先示其形者無所為而不敗今徳未加修賢不得用賦歛日重民不聊生將帥方割削士卒以事苞苴士卒方飢寒窮苦而生怨謗凡吾所以自治而為恢復之實者大抵如此而乃外招歸正之人內移禁衞之卒䂓算未立手足先露其勢適足以速禍而致㓂且荊襄四支也朝廷元氣也誠使朝廷設施得宜元氣充實則犂庭掃穴在反掌間耳何荊襄之足慮如其不然則荊襄雖得臣軰百人悉心經理亦何足恃哉臣恐恢復之功未易可圖而意外立至之憂將有不可勝言者惟陛下圖之帝納其言為寢前詔 庚寅金𦵏欽宗於鞏洛之原以一品禮考異金史世宗紀是年三月辛巳命有司以天水郡公旅襯依一品禮𦵏於鞏洛之原宋史孝宗紀雲五月庚寅金人𦵏欽宗於鞏原月日不同蓋金主以三月辛巳命𦵏而𦵏禮則實成於五月庚寅也 六月己酉金主詔曰諸路常貢數內同州沙苑羊非急用徒勞民耳自今罷之朕居深宮勞民之事豈能盡知似此當具以聞 壬申詔兩淮墾田毋創増稅賦 秋七月庚子以王炎為樞宻使四川宣撫使炎以興元府山河堰世傳漢蕭曹所作本朝嘉祐中提舉史炤上堰法獲降敕書刻之堰上紹興以來戶口凋踈堰事荒廢遂委知興元府吳拱修復發卒萬人助役宣撫司及安撫都統司共用錢三萬一千餘緡盡修六堰濬大小渠六十五里凡溉南鄭褒城田二十三萬三千畆有竒詔奬諭拱 八月癸夘朔金主詔朝臣曰朕嘗諭汝等國家利便治體遺闕皆可直言外路官民亦嘗言事汝等終無言凡政事所行豈能皆當自今直言得失毋有所隱 丙辰詔兩淮民兵勿輸丁錢 金主謂宰臣曰五品以下闕貟甚多而難於得人三品以上朕則知之五品以下不能知也卿等曽無一言見舉者欲畫乆安之計興百姓之利而無良輔佐所行皆尋常事耳雖日日視朝何益卿等宜勉思之 九月壬申朔以江西湖南旱命募民為兵 戊子安定郡王令德卒 冬十月甲寅金主謂宰臣曰朕已行之事卿等以為成命不可復更但承順而已一無執奏且卿等凡有奏何嘗不從自今朕㫖雖出宜審而行有未便者即奏改之或在下位有言尚書省所言未便亦當從而改之 壬戍金使烏琳達天錫來賀生辰要帝降榻問金主起居帝不許天錫跪不起虞允文請帝還內命知閤門事王抃諭天錫曰大駕已興難再御殿使人以明日㑹慶節就見天錫慚而退癸亥隨班入見丙寅金左丞相赫舍哩良弼進睿宗實録 戊辰金
  主謂宰臣曰衍慶宮圖畫功臣已命増為二十人如丞相韓企先自本朝興國以來憲章法度多出其手至於關決大政但與大臣謀議終不使外人知覺漢人宰相前後無比若褒顯之亦足示勸慎勿遺之 十一月甲戌帝御集英殿䇿試賢良方正直言極諫科賜李垕制科出身 戊寅金主幸東宮謂太子曰朕為汝措天下當無復有經營之事汝惟無忘祖宗純厚之風以勤修道徳為孝明信賞罰為治而已昔唐太宗曰吾伐髙麗不克終汝可繼之如此之事朕不以遺汝如遼之海濵王以國人愛其子嫉而殺之所為若此安有不亡唐太宗又嘗謂髙宗曰爾於李勣無恩今以事出之我死宜即授以僕射彼必致死力矣君人者焉用偽為受恩於父安有忘報於子者乎朕御臣下惟以誠實耳 癸巳金羣臣加上尊號曰應天興祚欽文廣武仁徳聖孝皇帝十二月庚申詔閤門舍人依文臣館閣以次輪對
  臨安尹周淙以獄空聞帝賜詔褒之自是屢奏屢奬是歲湖南江東西路旱賑之 金河決王村南京孟衞州界多被其害
  八年春正月庚午朔班乾道敇令格式 丙申金以水旱免中都西京南京河北河東山西陜西去年租稅二月壬寅金主召諸王府長史諭之曰朕選汝等正欲勸導諸王使之為善如諸王所為有所未善當力陳之尚或不從則具每日行事以奏若阿附不言朕惟汝罪也 乙巳詔改尚書左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為左右丞相 戊申遣姚憲等使金賀上尊號附請受書事 辛亥以虞允文為左丞相梁克家為右丞相並兼樞宻使 罷左司員外郎兼侍講張栻宰相隂主張說欲伸前命故出栻知袁州栻在朝僅一年召對至六七所言皆修身務學畏天恤民抑僥倖屏讒䛕宰相近習皆憚之 癸丑以安慶軍節度使張說吏部侍郎王之竒並僉書樞宻院事侍御史李衡右正言王希呂論說不可執政禮部侍郎兼直學士院周必大不草答詔給事中莫濟封還録黃帝令翰林學士王曮草制給事中姚憲書行罷衡為起居郎必大濟並與在外宮觀希呂與逺小監當都人作四賢詩以紀之國子監司業劉焞移書責宰相言說不當用出為江西轉運判官於是說勢赫然無敢攖之者 丙寅戶部尚書曽懐賜出身參知政事 三月戊子詔省侍中中書尚書令員以左右丞相充其位 庚寅金雨土 丁酉金北京曹貴等謀反伏誅 夏四月庚子賜禮部進士黃定以下三百八十九人及第出身是科得陸九淵舒璘考官呂祖謙謂九淵曰未承欵教僅得傳聞一見髙文心開目明知為江西陸子靜也 己酉殿中侍御史蕭之敏劾虞允文擅權不公允文請罷政許之翼日帝過徳壽宮上皇曰采石之戰之敏在何許毋聽其去遂復留出之敏提㸃江東刑獄 乙丑詔再蠲兩淮二稅一年 金大名尹荊王文以贓罪奪王爵降授徳州防禦使僚佐皆坐不矯正觧職文本名呼喇宗望之子京之弟也 丙寅金右丞相赫舍哩志寧卒諡武定金主嘗宴羣臣於太子宮顧志寧謂太子曰天下無事吾父子今日相樂皆此人力也及卒甚悼惜之曰志寧臨敵身先士卒勇敢之氣自太師梁王後未有如此人也 五月丙寅立宗室銓試法 癸未金主諭宰臣曰朕每次舍凡秣馬之具皆假於民間多亡失不還其主此彈壓官不職可擇人代之所過即令詢問但亡失民間什物並償其直 六月庚子封武徳郎令撎為安定郡王 壬寅蠲兩淮歸正人撮收課子淮東廵尉有縱逸歸正戶口過淮者奪官有差 秋七月辛巳罷淮西屯田官兵募歸正人耕佃 姚憲曽覿使金還所請復不許癸未以覿為武泰軍節度使 壬辰雨雹 金罷保安蘭安𣙜場金主謂宰臣曰夏國以珠玉易我絲帛是以無用易我有用也命罷之 九月乙亥詔王炎赴都堂治事以虞允文為少保武安軍節度使四川宣撫使初帝命選諫官允文以李彥頴林光朝王質對三人皆鯁亮有文學為時所推重帝不報而用曽覿所薦者允文梁克家爭之不從允文力求去故有是命仍進封雍國公 金鄜州李方等謀反伏誅 己丑賜虞允文家廟祭器壬辰允文入辭帝諭以進取之方期某日㑹河南允文言異時或內外不相應上曰若西師出而朕遲囘即朕負卿若朕已動而卿遲囘即卿負朕用李綱故事御正衙酌酒賦詩以遣之俾即殿門乗馬持節而出 冬十一月金曹國公主家奴犯事宛平令劉彥弼杖之主乃折辱令丙子金主既深責公主又以臺臣狥勢偷安畏忌不敢言奪俸一月 壬午金同州民屈立等謀反伏誅 戊子金主屏侍臣與宰臣議事記注官亦退金主曰史官記人君善惡朕之言動及與卿等所議皆當與知其於記録無或有隠可以朕意諭之 十二月丁酉金冀州王瓊等謀反伏誅 戊戍蠲兩淮明年租賦 甲辰詔京西招集歸正人授田如兩淮 辛亥金詔金銀坑冶聽民開採毋得收稅 是月金徳州防禦使文以謀反伏誅文既失職居常怏怏日與家奴舒穆嚕和卓呼爾察為怨言和卓揣知其意因言南京路明安阿固和卓穆琨巴哩尼楚赫與大王厚善果欲舉大事彼皆願從文信其言乃召日者康洪占休咎宻以謀告洪洪言來歲甚吉文厚謝洪使家僮綱格以書幣往南京約阿固等綱格見阿固等不言其本來之事還紿文曰阿固從大王矣文乃造兵仗畫陣圖為反計家奴重喜詣河北東路上變府遣官至徳州捕文文夜與和卓呼爾察等亡去金主督所在捕之文亡命凡四月至是被獲伏誅康洪論死餘皆坐如律釋文妻珠蘓爾下詔曰徳州防禦使文北京曹貴鄜州李方皆因術士妄談祿命陷於大戮凡術士多務茍得肆為異說自今宗室宗女有屬籍者及官職三品以上除占問嫁娶修造𦵏事不得推筭祿命違者徒二年重者從重治之 是歲隆興府江筠州臨江興國軍大旱四川水 金尚書省奏言河移故道水東南行其勢甚大可自河隂廣武山循河而東至原武陽武東明等縣孟衞等州増築隄岸從之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二十四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二十四起昭陽大荒落正月盡著雍閹茂三月凡五年有三月孝宗紹統同道冠徳昭功哲文神武明聖成孝皇帝
  乾道九年春正月辛未僉書樞密院事王之竒罷 癸酉金尚書省奏南客車俊等因𣙜場貿易誤犯邊界罪當死金主曰本非故意可免罪發還毋令彼國知之恐復治其罪 乙亥以張説同知樞密院事戶部侍郎沈復僉書樞密院事 辛巳以刑部尚書鄭聞僉書樞密院事考異按薛鑑與沈復同日拜誤也今據宰輔表改正 己丑樞密使王炎罷考異己丑采史孝宗紀作辛未與王之竒同日罷今從宰輔表 閏月辛酉金洛陽縣賊攻盧氏縣殺縣令李庭才亡入南界 二月乙卯修盧州城 壬申蠲江西旱傷五州逋負 乙亥青羌諾爾結冦安靜砦黎州推官黎商老戰死命䕫州轉運判官趙不息攝制司以討之諾爾結吐蕃小種也時遣其首領夢束畜列率數千人入漢地二百餘里成都大震不息靜以鎮之召僚屬飲夜遣步將領飛山軍徑赴沈黎又徙緜州兵戍邛州為後援戒之曰堅守勿動密檄諸蕃部生獲吐蕃一人賞十縑殺一人二縑於是邛部川首領崖襪合諸部落大破吐蕃於漢源殺夢束畜列以其首來獻凡十有六日而平不息嗣濮王宗暉曽孫也性篤孝生七歲父士圃從徽宗北遷每一思慕旦夕泣血及長力學不間寒暑母曹氏止之答曰君父之讎未報非敢志富貴也居官所至有聲民或畫像以祀立朝好言天下事與朱熹張栻為友每宴禁中帝必顧太子曰此賢宗室也 乙酉皇孫榮國公挺卒追封豫國公 丁亥特贈蘇軾為太師 三月甲午禁北界博易銀絹 乙卯金主謂宰臣曰㑹寜乃國家興王之地自海陵遷都永安女真人寖忘舊風朕及見女真風俗迄今不忘今之燕飲音樂皆習漢風蓋以備禮也非朕心所好東宮不知女真風俗第以朕故猶尚存之恐異時一變此風非長久之計甚欲一至㑹寜使子孫得見舊俗庶幾習效之太子詹事劉仲誨請増東宮牧人及張設金主曰東宮諸司局人自有常數張設已具尚可増益太子生於富貴易入於侈惟當導以淳儉朕自即位以來服御器物往往仍舊卿以此意諭之 丙辰復分淮南安撫使為東西路 夏四月己巳金制出繼子所繼財産不及本家者以所繼與本家財産通數均分乙亥金主御睿思殿命歌者歌女真詞顧謂太子及諸王曰朕思先朝所行之事未嘗暫忘故時聽此詞亦欲令汝輩知之汝輩自幼惟習漢俗不知女真純實之風至於文字語言或不通曉是忘本也汝輩當體朕意至於子孫亦當遵朕教誡也 己丑皇太子解臨安尹事五月壬辰朔日有食之 戊戌金禁女真人毋得譯
  為漢姓 甲辰金尚書省奏鄧州民范三毆殺人當死而親老無侍金主曰在醜不爭謂之孝孝然後能養斯人以一朝之忿忘其身而有事親之心乎可論如法其親官與養濟醜下當有夷字豈史文因傳冩而脫之邪 己未廸功郎朱熹特改宣教郎主管台州崇道觀先是陳俊卿劉珙薦熹為樞密院編修官屢召不至梁克家奏乞褒録之或言熹學問淹該但泥於所守差少通耳帝曰熹安貧樂道亷退可嘉遂有是命熹以求退得進於義未安再辭踰年始拜命 秋七月庚子金復以㑹寜府為上京 壬寅青羌諾爾結降 庚戌金罷歲課雉尾 八月丙子臣僚言江西連年荒旱不能預興水利為之備於是乃降詔曰朕惟旱乾水溢之災堯湯盛時有不能免民未告病者備先具也豫章諸郡縣但阡陌近水者苖秀而實髙仰之地雨不時至苖輒就槁意水利不修失所以為旱備乎唐韋丹為江西觀察使治陂塘五百九十八所灌田萬一千頃今諸道名山川源甚衆民未知其利然則通溝瀆瀦陂澤監司守令顧非其職歟其為朕相邱陵原隰之宜勉農桑盡地利平繇行水勿使失時朕將即勤惰而寓賞罰 九月丙申梁克家等上中興㑹要太上皇及皇帝玉牒 庚子命盱眙軍以受書禮移牒泗州示金生辰使金使不從 辛亥金大名府僧李智究等謀反伏誅 冬十月辛未右丞相梁克家罷克家時獨相貴戚權幸不少假借而外濟以和以與張説議使事不合遂求去出知建寧 壬申矞雲見 甲戌以曽懐為右丞相鄭聞參知政事張説知樞密院事沈夏同知院事 丁亥金賀㑹慶節使完顔襄等入辭別函申議受書之儀仍示虞允文速為邊備 十一月辛卯詔樞密院除授及財賦事闗中書門下省其邊機軍政更不錄送 戊戌合祀天地於圜丘大赦改明年為淳熈元年 壬子金吏部尚書梁肅請禁奴婢服羅綺金主曰近已禁其服明金行之以漸可也且教化之行當自貴近始朕宮中服御常自節約卿等宜更從儉素使民知所效也 十二月乙未朔戒敕沿邊諸軍毋輒遣間探招納叛亡 甲子同知樞密院事沈復罷 乙丑以御史中丞姚憲僉書樞密院事 乙酉金遣完顔璋等來賀明年正旦以議受書儀不合詔俟改日以太上皇有㫖姑聽仍舊 丁亥璋等入見 是歲浙東江東西湖北旱
  淳熈元年春正月乙未禁淮西諸闗採伐林木 丙午禁兩淮耕牛出境 以交阯入貢詔賜國名安南封南平王李天祚為安南國王 二月壬戌金以完顔璋之來宋使人就館奪其書而重賂之杖璋百五十除名仍以所受禮物入官 癸酉四川宣撫使雍國公虞允文卒先是帝嘗謂允文曰丙午之恥當與丞相共雪之故允文許帝以恢復使蜀一歲無進兵期帝密詔趣之允文言軍需未備帝不樂至是遣二介持御札賜之而允文已卒不知其所言後數年帝幸白石大閲見軍皆少壯謂輔臣曰此虞允文行沙汰之效也尋贈太傅諡忠肅允文慷慨磊落有大志言動有則望而知為任重之器早以文學致身臺閣晚際時艱出入將相垂二十年夙夜忠勤無與二焉 辛巳為郭浩立廟於金州 三月甲午金主謂大臣曰海陵純尚吏事當時宰執止以案牘為功卿等當思經濟之術不可狃於故常也 丙申參知政事鄭聞罷為四川宣撫使金完顔璋既以來使獲罪因遣刑部尚書梁肅為宋國詳問使其書略曰盟書所載止於帝加皇字免奉表稱臣稱名再拜量減歳幣便用舊儀親接國書茲禮一定於今十年今知歲元國信使到彼不依禮例引見輒令廹取於館姪國體當如是耶往問其詳宜以誠報 癸丑肅入見帝仍立接國書肅還附書謝金主大喜欲以肅為執政左丞相赫舍哩良弼曰梁肅可相但使宋還即為之宋人自此輕我矣乃止 夏四月乙丑金主諭宰臣曰聞愚民祈福多建佛寺雖已條禁尚多犯者宜申約束無令徒費財用 戊寅遣張子顔等使金報聘 己卯以姚憲參知政事戶部尚書葉衡僉書樞密院事 六月丙辰朔詔禮官討論別建四祖廟正太祖東向之位從禮部侍郎李燾議也 癸酉改江陵府為荊南府 戊寅右丞相曽懐罷先是臺官詹亢宗季棠論事因中懐懐遂求退且乞辯明誣謗大理寺根究無實乃貶責亢宗及棠言者追論參知政事姚憲與亢宗等通謀陷懐以取相位乃罷憲甲申落職與祠以葉衡參知政事 秋七月丁亥復以四川宣撫使鄭聞參知政事 壬辰復以觀文殿大學士曽懐為右丞相兼樞密使 己酉詔姚憲南康軍居住 八月乙未知樞密院事張説罷以徽猷閣學士楊倓僉書樞密院事帝亷知説欺罔數事命侍御史范仲芑究之遂與祠諫官湯邦彥又劾其姦贓乃責居撫州後許自便數年死 九月乙酉朔以曽覿為開府儀同三司 冬十月乙卯朔金圖畫功臣於衍慶宮金主思太祖太宗創業艱難求當時羣臣勲業最著者二十一人圖畫於衍慶宮聖武殿之左右廡遼王舍音金源郡王薩噶遼王鄂特本秦王尼瑪哈宋王斡里雅布梁王烏珠金源郡王蘓卜實金源郡王鄂囉金源郡王固紳金源郡王羅索楚王摩囉歡魯王棟摩金源郡王尼楚赫隨國公阿里罕金源郡王烏庫納豫國公蒲嘉努金源郡王薩里罕兗國公劉彥宗特進鄂囉古齊國公韓企先特進錫錫 辛酉立金銀出界罪賞 丙寅參知政事鄭聞卒 壬午以魏王愷判明州 十一月甲申朔日有食之 戊戌以禮部侍郎龔茂良參知政事僉書樞密院事楊倓罷茂良先為廣東提刑建學右文掩骼埋胔有善政為江西運判救荒功尤著除禮部侍郎帝亟欲用之手詔問國朝典故有從官徑除執政例遂拜參知政事奏事賜坐帝顧葉衡及茂良曰兩參政皆公議所與衡等起謝帝從容曰自今諸事毋循私若鄉曲親戚未須援引朕每存公道設有誤卿等宜力爭君臣之間不可事形跡茂良曰大臣以道事君遇有不可自當啟沃豈容跡見於外因上言官人之道在朝廷則當量人才在銓部則宜守成法法本無𡚁例實敗之法者公天下而為之者也例者因人而立以壊天下之公者也昔之患在於用例破法今之患在於因例立法諺稱吏部為例部今七司法雖不無踈略然守之亦可以無𡚁而徇情廢法相師成風蓋用例破法其害小因例立法其害大法令繁多官曹冗濫職由此也望令重行考定非大有抵梧者弗去稍涉寛縱者悉刋止之庶幾賕謝之姦絶冒濫之門塞矣乃詔有司刋定七司法 金主諭尚食局使曰大官之食皆民脂膏日者品味太多不可徧舉徒為虛費自今進可口者數品而已 丙午右丞相曽懐罷戊申以葉衡為右丞相兼樞密使衡有才智由小官不十年至宰相人謂出於曽覿雲 十二月丁巳以吏部尚書李彥頴僉書樞密院事丙辰罷鐵錢改鑄銅錢 壬申葉衡等上真宗玉牒臣僚言出賣官田二年之間三省戶部困於文移監
  司州郡疲於出賣上下督察不為不至始限一年繼限二年已賣者纔十三已輸者纔十二蓋賣産之家無非大姓估價之初以上色之産輕立價貫揭榜之後率先投狀若中下之産無人屬意所立之價輕重不均莫若且令原佃之家著業輸租猶可歲得數十萬斛從之二年春正月癸巳前宰相曽懐梁克家坐擅改堂除克家落職懐降職 三月乙巳詔武舉第一人補秉義郎堂除諸軍計議官 夏四月乙卯賜禮部進士詹騤以下四百三十六人及第出身蜀人楊申對䇿言恢復之志不堅者二事一謂妃嬪滿前聖意幾於惑溺一謂䇿士之始以談兵為諱上覽不悅置之第五等是科得羅㸃 己巳宴輔臣於玉津園帝謂葉衡等曰朕嘗觀無逸篇見周公為成王歴數商周之君享國久速真後世龜鑑衡等奏曰陛下能以無逸為鑑真社稷無窮之福也帝又曰朝廷用人止論其賢否如何不可有黨如唐之牛李其黨相攻四十年不解皆緣主聽不明所以至此文宗乃言去河北賊易去朝中朋黨難朕嘗笑之為人主者但公是公非何緣有黨又曰近來士大夫好倡為清議此語一出竊恐相師成風便以趨事赴功者為猥俗以矯激沽譽者為清髙駸駸不已如東漢激成黨錮之風深害治體豈可不戒卿等宜書諸紳 龔茂良與周必大薦宜黃知縣劉清之召入對首論民困兵驕大臣退託小臣茍媮願陛下廣覽兼聽並謀合智清明安定提要挈綱而力行之古今未有俗不可變𡚁不可革者變而通之亦在陛下方寸之間耳又言用人四事一曰辯賢否道義之臣大者可當經綸小者可為儀刑功名之士大者可使臨政小者可使立事至於謀富貴利達者下也二曰正名實今百有司職守不明非曠官則侵偪願詔史官考究設官之本意各指其合主何事制㫖親定載之命書依開寳中差諸州通判故事使人人曉然知之而行賞罰焉三曰使材能軍旅武臣錢穀能吏必臨之以忠信不欺之士使皆得以效其所長四曰聽換授謂文武之官不可用違其才然不當許之自列宜令文武臣四品以上各以性行材略及文武藝每歲互舉堪充左右選者一人於合入資格外例與優奬帝深然之 五月辛卯諭宰相以朝政闕失士民皆得獻言趙雄奏事帝曰今夏蠶麥甚熟絲米價平可喜雄奏孟子論王道始於不饑不寒帝曰近世士大夫好髙論恥言農事微有西晉風豈知周禮與易言理財周公孔子曷嘗不以理財為務且不獨此士夫諱言恢復不知其家有田百畝內五十畝為人所據亦投牒理索否雄曰陛下志在大有為敢不布堯言書之時政記 茶㓂賴文政起湖北轉入湖南官軍數為所敗庚子命鄂州都統李川調兵捕之 乙巳詔知縣三年為任 六月庚戌朔以四川宣撫使沈夏同知樞密院事 辛酉罷四川宣撫司 以倉部郎中辛棄疾為江西提刑節制諸軍討捕茶冦用葉衡之薦也 丁卯以左司諫湯邦彥言蔣芾王炎並落職芾建昌軍炎袁州居住張説落節度使撫州居住 是月茶冦自湖南犯廣東 秋七月辛丑有星孛於西方 八月丙辰江西總管賈和仲以捕茶冦失律除名賀州編管 甲子賜安南國王印 丁卯蠲湖南江西被冦州縣租稅 丁丑遣左司諫湯邦彥使金申議 九月乙卯朔湯邦彥請分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廬州荊南襄陽府金州興元府興州為七路每路文臣一人充安撫使以治民武臣一人充都縂管以治兵三載視其成以議誅賞從之 乙酉振恤淮南水旱州縣辛卯髙麗西京留守趙位寵以慈悲嶺至鴨淥江四十餘城叛附於金金主曰朕懐綏萬邦豈助叛臣為虐執其使付髙麗位寵尋伏誅 乙未右丞相葉衡罷初帝諭執政選使求河南陵寢地衡奏湯邦彥有口辯宜使邦彥請對知薦出於衡恨之因奏衡對客有訕上語帝大怒即日罷衡 丁未同知樞密院事沈夏罷 贈趙鼎太傅追封豐國公 閏月丁巳以李彥頴參知政事翰林學士王淮僉書樞密院事 是月辛棄疾誘賴文政殺之茶冦平遂奏疏曰今朝廷清明比年李全賴文政陳子明李峒相繼竊發皆能一呼嘯聚千百殺掠吏民至煩大兵翦滅良由州以趣辦財賦為急吏有殘民害物之狀而州不敢問縣以並緣科歛為急吏有殘民害物之狀而縣不敢問田野之民郡以聚歛害之縣以科率害之吏以乞取害之豪民以兼併害之盜賊以剽奪害之民不為盜去將安之夫民為國本而貪吏迫使為盜今年𠞰除明年剗盪譬之木焉日刻月削不損則折欲望陛下深思致盜之由講求弭盜之術無徒恃平盜之兵申飭州縣以恵養元元為意有違法貪冒者使諸司各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職勿但按舉小吏以應故事自為文過之地詔奬諭之 冬十月壬午加上徳夀宮尊號曰光堯夀聖憲天體道性仁誠徳經文緯武太上皇帝夀聖齊明廣慈太上皇后 庚戌麗正門內火 初金唐古部族節度使伊喇摩多之子殺其妻而逃金主命捕之至是皇姑梁國公主請赦之金主謂宰臣曰公主婦人不識典法罪尚可恕摩多請託至此豈可貸宥不許 戊午提㸃坑冶王揖進羨餘十萬緡詔卻之 十二月辛巳班淳熈吏部七司法 甲午立春帝以上皇來年夀七十預於是日詣徳夀宮行慶夀禮大赦文武官封父母賞諸軍議放天下苖稅三之一大臣言國用不足乃止
  三年春正月甲寅以常州旱寛其逋負之半賑淮東饑仍命貸貧民種 丙寅金主與親王宰執從官論古今興廢事曰經籍之興其來久矣垂教後世無不盡善今之學者既能誦之必須行之然知而不能行者多矣茍不能行誦之何益女真舊風最為純直雖不知書然其祭天地敬親戚尊耆老接賔客信朋友禮意欵曲皆出自然其善與古書所載無異汝輩當習學之舊風不可忘也 戊辰金宮中火 二月甲申賜韓世忠諡曰忠武 庚寅金瀋王妃圖克坦氏以姦伏誅妃平章政事克寧之女也克寜坐是罷 端明殿學士汪應辰卒諡文定應辰接物溫遜而遇事特立不回流落嶺嶠十有七年秦檜死始還朝剛方正直敢言不遜少從呂居仁胡安國游見張栻呂祖謙深器許之告以造道之方嘗釋克己之私如用兵克敵易懲忿窒慾書剛制於酒懲窒剛制皆克勝義可不常省察乎其義理之精如此好賢樂善出於天性尤篤友愛嘗以先疇遜其兄衢雖無屋可居不顧也 三月丙午朔日當食隂雲不見 戊申金臨潢雨豆 辛亥上上皇日厯於徳夀宮 己未置六部編敕司 壬申立任子參選覆試法 夏四月丙戌金詔京府設學養士 丁亥雨雹 己丑貶葉衡郴州安置 丁酉湯邦彥陳雷以奉使無狀除名邦彥新州雷永州編管邦彥至金拒不納旬餘乃引見夾道之士皆控弦露刃邦彥怖甚不能措一辭而還帝大怒竄之嶺南詔葉衡自便復官與祠自是陵寢之議息 己亥詔諸路提刑歲五月理囚 五月戊申金南京宮殿火留守轉運兩司官皆抵罪 癸丑合利州東西路為一 安南國王李天祚卒子龍翰嗣 壬申太白晝見金翰林學士圖克坦子溫進所譯史記西漢書貞觀政要白氏策林金主命頒行之遂選諸路學生三十餘人令編修官溫徳亨塔克達教以古書習作詩䇿 六月乙酉減四川酒課四十七萬餘緡 甲午召朱熹為祕書郎不至時熹主管台州崇道觀龔茂良奏熹操行耿介遂有是除熹力辭遂改主管武夷山沖佑觀 除呂祖謙祕書郎國史院編修官以修撰李燾薦重修徽宗實錄也 是月金山東兩路蝗 秋七月壬子金夏津縣令伊喇珊珠坐贓伏誅 乙丑禁浙西圍田 八月乙亥以王淮同知樞密院事禮部尚書趙雄僉書樞密院事除劉清之通判鄂州鄂俗計利而尚鬼家貧子壯則
  出贅病則聽於巫死則畀諸火清之皆諭止之 九月提舉玉隆萬夀宮李浩卒浩立朝慨然以時事為己任忠憤激烈言切時𡚁以此見忌於衆平居未嘗假人以辭色不知者以為傲或譖於帝前帝謂斯人無他在朕前亦如此非為傲者小人謀害無所不至獨賴帝察其衷始終全之為郡尤亷潔自海右歸不載南海一物平生奉養如布衣時嘗論風俗不美者八其言曰陛下求規諫而臣下專務迎合貴執守而臣下專務順從惜名器而僥倖之路未塞重亷恥而趨附之門尚開儒術可行而有險詖之徒下情當盡而有壅蔽之患期以氣節而偷惰者得以茍容責以實效而誕慢者得以自售帝嘉其直諒雲 冬十月丙子冊貴妃謝氏為皇后後丹陽人幼孤鞠於翟氏冒其姓及長選入宮侍太上皇后後以賜帝累位貴妃夏後崩中宮虛位妃侍帝過徳夀宮太上諭帝立之遂復姓 庚辰詔曰鬻爵非古也夫理財有道撙節出入足矣輕官爵以益財貨朕甚不取自今除歉嵗民願入粟賑飢有裕於衆者聽取㫖補官其餘一切停罷 十一月癸丑郊大赦 十二月甲午追封呉玠為涪王 帝以袁樞所編通鑑紀事賜東宮與陸贄奏議並讀曰治道盡於此矣 是歲京西湖北諸州興元府金洋州旱紹興府台婺州水並賑之四年春正月丙寅雨雹 丁卯班淳熈厯 丙午金有司奏髙麗所進帶乃石似玉者金主曰小國無能辨識誤以為玉耳且人不易物惟徳其物若復卻之豈禮體耶 壬戌金詔海陵時大臣無辜被戮家屬籍沒者並釋為良 金葬遼宋被害子孫於廣寧河南舊陵 二月乙亥帝視太學命祭酒林光朝講中庸遂視武學學官諸生進秩賜賚有差傅伯夀上言從祀於文宣廟者若當時門弟子或歴代之名儒固無可議武成之廟所從祀者出於開元銓次失之太雜太祖去白起之像太宗黜韓信而升趙充國黜李勣而升李晟去取之間所以示臣子之大節也然王翦無異白起而彭越臣節不終亦同韓信王僧辯雖平侯景反連和於齊呉明徹雖取河南然為周所俘不能死節韋孝寛楊素慕容恪長孫嵩慕容紹宗宇文憲王猛斛律光于謹或系出遐荒或屈節僣偽豈足多錄若夫尹吉甫之伐玁狁召虎之平淮夷皆有周之名將陳湯之斬單于傅介子之刺樓蘭馮奉世之平莎車班超之定西域皆為漢之雋功在晉則謝安石祖逖在唐則王忠嗣張巡皆闕而不錄宜命有司討論尋詔武成王廟升李晟於堂上降李勣於李晟之次仍以曹彬從祀 三月乙巳以史浩為少保觀文殿大學士醴泉觀使兼侍讀 己酉龔茂良呂祖謙等上仁宗玉牒徽宗實錄皇帝玉牒祖謙入對上言曰夫治道體統上下內外不相侵奪而後安向者陛下以大臣不勝任而兼行其事大臣亦皆親細務而行有司之事外至監司守令職任率為其上所侵而不能令其下故豪猾玩官府郡縣忽省部掾屬凌長吏賤人輕柄臣平居未見其患一旦有急誰與指□而伸縮之耶如曰臣下權任太重懼其不能無私則有給舍以出納焉有臺諫以救正焉有侍從以詢訪焉儻得端方不倚之人分處之自無專恣之慮何必屈至尊以代其勞哉人之闗鬲脈絡少有壅滯久則生疾陛下於左右雖不勞操制茍玩而弗慮則聲勢浸長趨附浸多過咎浸積內則懼為陛下所譴而益思壅蔽外則懼為公議所疾而益肆抵排願陛下虛心以求天下之士執要以總萬事之機勿以圖任或誤而謂人多可疑勿以聰明獨髙而謂智足徧察勿詳於小而忘逺大之計勿忽於近而忘壅蔽之萌又言國朝治體有逺過前代者有視前代為未備者夫以寛大忠厚建立規模以禮遜節義成就風俗此所謂逺過前代者也故於俶擾艱危之後駐蹕東南踰五十年無纎毫之虞則根本之深可知矣然文治可觀而武績未振名勝相望而幹畧未優故雖昌熾盛大之時此病已見是以元昊之難范韓皆極一時之選而莫能平殄則事功之不競從可知矣臣謂今日治體視前代未備者固當激厲而振起逺過前代者尤當愛䕶而扶持遷著作郎以疾請祠歸 辛亥金詔免河北山東陜西河東西京遼東等十路去年被旱蝗租稅壬子詔李龍翰襲封安南國王 夏四月戊寅金主
  諭宰臣曰郡縣之官雖以罪解一二歲後亦須再用明安穆琨當太祖創業之際皆勤勞有功其世襲之官不宜以小罪奪免 甲午給歸正官子孫田屋 六月丁丑參知政事龔茂良罷自葉衡免茂良以首參行相事㑹史浩自明州召為醴泉觀使兼侍講茂良求去帝曰朕以經筵召浩卿不須疑既而曽覿欲以文資祿其孫茂良以文武官各隨本色䕃補格繳進覿大怒因茂良入堂俾直省官賈光祖等當道不避街司叱之光祖曰參政能幾時茂良奏臣固不足道所惜者朝廷大體帝諭覿往謝茂良取光祖於臨安府杖之御劄宣問施行太遽茂良待罪帝遣使諭復位戶部員外郎謝廓然覿黨也忽賜出身除殿中侍御史中書舍人林光朝繳還詞頭帝怒罷光朝光朝與茂良同里茂良遂引疾求去除知建康帝諭茂良曰朕極知卿不敢忘俟議恢復卿當再來且令內殿奏事乃手疏恢復六事以進帝曰卿五年不説恢復何故今日及此退朝甚怒曰福建子不可信如此廓然因劾之遂責降英州安置父子卒於貶所皆覿所使也覿前雖預事未敢肆至是竄逐大臣士始側目重足矣茂良平生不喜言兵去國之日乃言恢復論者謂其迎合上意希冀復留及朱熹得其疏稿則事雖恢復而其意乃極論不可輕舉深為之歎息 己卯以王淮參知政事 金主謂宰臣曰朕年老矣恐因一時喜怒處置有所不當卿等即當執奏毋為面從成朕之失 癸未升蜀州為崇慶府 甲申詔自今宰執朝殿得㫖事須覆奏乃行 秋七月辛丑賑襄陽饑民戊申班御史臺彈奉格 乙酉罷王雱從祀孔子
  甲子班淳熈重修敕令格式 是月金大雨河決 八月辛巳禁耕牛過淮 金主謂宰臣曰今之在官者同寮所見事雖當理亦以為非意謂從之則恐人謂政非己出如此者多朕甚惡之今觀大理寺所斷雖制有正條理不能行者別具情見朕惟取其所長夫人能取他人之善者而從之斯可謂善矣又曰今下僚豈無人材但在上者不為汲引惡其材勝已故耳 九月丁酉朔日有食之 己亥命修築海潮所壊塘岸 辛丑金封皇子永徳為薛王 庚戍歲星熒惑太白聚於尾宋史無見金紀 戊午閲蹴踘於選徳殿 冬十月己巳夏國進百頭帳於金金主詔卻之境上其使因邊臣求入乃許之辛巳金主謂宰臣曰今在位不聞薦賢何也昔狄仁
  傑起自下僚力扶唐祚使既危而安延數百年之永仁傑雖賢非婁師徳何以自薦乎 癸未金主謂宰臣曰近觀上封章者殊無大利害且古之諫者既忠於國亦以求名今之諫者為利而已如戶部尚書曹望之濟南尹梁肅皆上書言事蓋覬覦執政耳其於國事竟何所補達官如此況餘人乎昔海陵南伐太醫使祁宰極諫至戮於市本朝以來一人而已 十一月壬戌太白晝見 十二月戊辰金以渤海舊俗男女婚娶多不以禮必先攘竊以奔詔禁絶之犯者以姦論 壬申金主謂宰執曰朕今年五十有五若踰六十雖欲有為而莫之能矣宜及朕康強凡國家政事之未完與法令之未一者皆修舉之卿等開陳朕不敢怠 乙亥大閲 是歲福州建寜府雨劒州水並賑之
  五年春正月辛丑侍御史謝廓然乞戒有司毋以程頥王安石之説取士未幾秘書郎趙彥中復疏言科舉之文成式具在今乃祖性理之説以浮言游詞相髙士之信道自守以六經聖賢為師可矣而別為洛學飾怪驚愚外假誠敬之名內濟虛偽之實士風日𡚁人才日偷望詔執事使明知聖朝好惡所在以變士風帝從之庚申金免中都河北河東山東河南陜西等路前年被災租稅陳亮自隆興初上中興五論不報退修於家益力學著書嘗圜視錢唐喟然歎曰城可灌爾蓋以地下於西湖也至是亮更名同詣闕上書曰臣惟中國天地之正氣也天命所鍾也人心所㑹也衣冠禮樂所萃也百代帝王之所相承也挈中國衣冠禮樂而寓之偏方雖天命人心猶有所係然豈以是為可久安而無事哉天地之正氣鬱遏而久不騁必將有所發泄而天命人心固非偏方所可久係也夫呉蜀天地之偏氣錢塘又三呉之一隅當唐之衰錢鏐以閭巷之雄起主其地自此不能獨立常朝事中國以為重及我宋受命俶以全家入京師而自獻其土故錢塘終始五代被兵最少而二百年之間人物日以蕃盛遂甲於東南及建炎紹興之間為六飛所駐之地當時論者固已疑其不足以張形勢而事恢復矣秦檜又從而備百司庶府以講禮樂於其中其風俗固已華靡士大夫又從而治園囿臺榭以樂其生於干戈之餘上下晏安而錢塘為樂國矣一隙之地本不足以容萬乗而鎮壓且五十年山川之氣蓋亦發洩而無餘矣故糓粟桑麻絲枲之利歲耗於一歳禽獸魚鼈草木之生日微於一日而上下不以為異也公卿將相大抵多江浙閩蜀之人而人才亦日以凡下塲屋之士以十萬數而文墨小異己足以稱雄於其間矣陛下據錢塘已耗之氣用閩浙日衰之士而欲鼓東南習安脆弱之衆北向以爭中原臣是以知其難也荊襄之地在春秋時楚用以虎視齊晉而齊晉不能屈也及戰國之際獨能與秦爭帝其後三百餘年而光武起於南陽同時共事往往多南陽故人又二百餘年遂為三國交據之地諸葛亮由此起輔先主荊楚之士從之如雲而漢氏賴以復存於蜀周瑜魯肅呂𫎇陸遜陸抗鄧艾羊祜皆以其地顯名又百餘年而晉氏南渡往往倚荊雍以為強梁竟以此代齊及其氣發泄無餘而隋唐以來遂為偏方下州五代之際髙氏獨常臣事諸國本朝二百年間降為荒落之邦至建炎紹興之際羣盜出沒於其間被禍尤極民食無所從出兵不可由此而進議者或以為憂而不知其勢之足用也其地雖要為偏方然未有偏方之氣五六百年而不發泄者況其東通呉㑹西連巴蜀南極湖湘北控闗洛左右伸縮皆足以為進取之機今誠能開墾其地洗濯其人以發泄其氣而用之使足以接闗洛之氣則可以爭衡於中國矣是亦形勢消長之常數也又曰今世之儒士自以為得正心誠意之學者皆風痺不知痛癢之人也舉一世安於君父之讎而方低頭拱手以談性命不知何者謂之性命乎陛下接之而不任以事臣於是服陛下之仁今世之才臣自以為得富國強兵之術者皆狂惑以肆叫呼之人也不以暇時講究立國之本末而方揚眉伸氣以論富強不知何者謂之富強乎陛下察之而不敢盡用臣於是服陛下之明陛下厲志復讎足以對天命篤於仁愛足以結民心而又明足以照臨羣臣一偏之論此百代之英主也今乃委任庸人籠絡小儒以遷延大有為之歲月臣不勝憤悱是以忘其賤而獻其愚書奏帝赫然震動欲牓朝堂以勵羣臣用种放故事召令上殿將擢用之左右大臣莫知所為惟曽覿知之將見亮亮恥為覿所知踰垣而逃覿不悅大臣尤惡其直言無諱交沮之乃有都堂審察之命宰相臨以上㫖問所欲言皆落落不少貶又不合待命十日復詣闕上書者再帝欲官之亮笑曰吾欲為社稷開數百年之基寧用以博一官乎亟渡江而歸日落魄醉酒與邑之狂士飲醉中戲為大言言涉犯上一士欲中亮以其事首刑部侍郎何澹嘗為考試官黜亮亮不平語數侵澹澹嗛之以狀聞事下大理笞掠無完膚誣服為不軌時帝已亷知其事奏入帝曰秀才醉後妄言何罪之有劃其牘於地亮遂得免居無何亮家僮殺人被殺者嘗辱亮父其家疑事由亮聞於官囚亮父於州獄臺官論亮情重下大理時丞相王淮知帝欲生亮辛棄疾羅㸃素髙亮才力援之復得不死亮自以豪俠屢遭大獄歸家益厲志讀書所學益博其學自孟子後惟推王通嘗曰研窮義理之精微辨析古今之同異原心於杪忽較理於分寸以積累為工以涵養為正睟面盎背則於諸儒誠有愧焉至於堂堂之陳正正之旗風雨雲雷交發而並至龍蛇虎豹變現而出沒推倒一世之智勇開拓萬世之心胸自謂差有一日之長亮意蓋譏朱熹呂祖謙輩也二月甲申雨土 三月丁未參知政事李彥頴罷 壬子以觀文殿大學士史浩為右丞相兼樞密院使帝謂浩曰自葉衡罷虛席以待卿久矣 己未以王淮知樞密院事趙雄參知政事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二十四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二十五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二十五起著雍閹茂四月盡重光赤奮若十二月凡三年有九月
  孝宗紹統同道冠徳昭功哲文神武明聖成孝皇帝
  淳熈五卿夏四月以陳俊卿判建康府時曽覿王抃甘昇三人盤結擅政進退大臣權震中外士大夫爭附之俊卿自興化赴建康過闕入對因極言三人招權納賄薦進人才而以中批行之等事且曰去國十年風俗大變向士大夫奔覿抃之門十才一二尚畏人知今則公然趨附蓋已七八不復顧惜矣此曹聲勢既張侍從臺諫多出其門大非朝廷美事臣恐二人壊朝廷紀綱廢有司法度敗天下風俗累陛下聖徳帝感其言 丙寅以禮部尚書范成大參知政事 辛未知紹興府張津進羨餘四十萬緡詔以代民輸和買身丁之半 賜禮部進士姚頴以下四百十七人及第出身 丁丑雨土己卯以趙思奉使不如禮罷起居舍人仍降二官
  五月庚子置武學國子員 丁未修臨安城 六月庚午飭百官及諸監司毋得請託金尚書左丞赫舍哩良弼卒諡武定良弼性聰敏忠正善斷決言論器識出人意表雖起寒素致位宰相朝夕惕惕盡心於國謀慮深逺薦舉人材常如不及居家清檢親舊貧乏者周給之與人交久而愈敬居位幾二十年以成太平之功號賢相焉 乙亥參知政事范成大罷 癸未詔京西湖北商人以牛馬負茶出境者罪死 甲申以給事中錢良臣僉書樞密院事 己丑減四川茶課十五萬緡 閏月丙申贈強霓強震官立廟西和州賜名旌忠 己亥復分利州東西路為二 壬寅置鎮江建康府轉般倉秋七月甲子太尉提舉萬夀觀李顯忠卒諡忠襄顯忠生而神竒立功異域父子破家徇國志復中原忤秦檜屢遭廢黜符離之役又為邵宏淵所忌竟無成功帝嘗竒其狀貌魁偉命繪像閣下 丁亥以歲豐命沿江糴米百六十萬石以廣邊儲 八月甲午復制科舊法詔諸路監司曰此年以來五糓屢登蠶絲盈箱嘉與海內共享阜康之樂尚念耕夫蠶婦終歲勤動價賤不足以償其勞郡邑兩稅除折帛折變自有常制當輸正色者毋以重價強之折錢若有故違重置於法 史浩薦朱熹知南康軍熹至南康值歳旱講求荒政多所全活訪唐李渤白鹿洞書院遺址奏復其舊為學規俾守之九月戊寅賜岳飛諡曰武穆 冬十月戊戌史浩等
  上三祖下第六世仙源類譜仁宗玉牒 戊年封皇孫擴為英國公 十一月庚申朔金尚書省奏擬同知永寜軍節度使事阿克為刺史金主曰阿克年幼於事未練授佐貳官可也平章政事唐古安禮奏曰臣等以阿克宗室故擬是職金主曰郡守繫千里休戚可不擇人而私其親耶若以親親之恩賜與雖厚無害於政使之治郡而非其才一境何賴焉 甲戌史浩罷 乙亥以錢良臣參知政事 丙子金尚書省奏崇信縣令石安節買車材於部民三日不償其直當削官一階金主曰凡在官者但當取其貪汚與清白之尤者數人黜陟之則自知懲勸矣夫政太寛則人不知懼太猛則小玷亦將不免於罪惟當用中典耳 丁丑以趙雄為右丞相王淮為樞密使 庚辰復監司互察法 丙戌金以吏部尚書烏庫哩元忠為御史大夫元忠嘗知大興府有僧犯法皇姑梁國大長公主屬使釋之元忠不聽金主聞之召元忠謂曰卿不徇情甚可嘉也治京如此朕復何憂 十二月庚寅朔班新定薦舉式 丙午禁兩淮銅錢復行鐵錢 壬子金羣臣奉上大金受命萬世之寳 以通判鄂州劉清之知常州未任上疏曰今日之俗惟知得而忘義詔令一下仕者曰増秩乎士曰開科乎兵曰受賞乎民曰蠲租乎有是則欣然奉承否則雖有良法美意利國而便人謂之空文視之蔑如也蓋為治之道有政有教理也義也人心所同謂今世明於理義者為難其人不亦誣乎今日當精擇百官求其明於義理者以為監司為學官為守令為將帥則風俗知義上下一心陛下又與大臣端本清源所以儀型萬邦者不出於他而舉出於理義將以紹復大業斯無難矣改知衡州衡自建炎軍興有大軍月椿過湖錢者嵗送漕司無慮七八萬緡疏請於朝願酌量蠲減不報先是郡飾廚傳以事常平刑獄二使者月一㑹集互致折餽清之歎曰此何時也與其取諸民孰若裁諸公吾之所以事上官者唯究心於所職無負於吾民足矣豈以酒食貨財為致敬哉初至之日兵無糧官無俸上供送死無備清之百凡撙節民力稍蘇或有稟白手自書之吏不預焉作諭民書一編簡而易從毎因月講具酒餚以燕諸生相與輸情論學示以先後本末之序士民興起部使者以清之不媚已貽書所厚臺臣論罷之歸築槐隂精舍以處從游之士有一善則亟稱而成就之常歎曰王介甫不憑註疏欲修聖人之經不憑今之法令欲新天下之法可謂知務第出於己者反不逮舊故上誤裕陵以至於今後之君子必不安於註疏之學必不局於法令之文二者正則治道自舉矣
  六年春正月戊辰賑淮東饑民 丁丑雨雹 辛巳復置光州中渡𣙜場 二月己丑朔帝如佑聖觀召史浩及曽覿賜酒尋加覿少保醴泉觀使時周必大當草制人謂必不肯從及制出其詞有雲敬故在尊賢之上士論惜之 壬辰錢良臣以失舉贓吏奪三官 丙申詔前宰執侍從有已見利便聽不時以聞 丙午詔逃軍犯強盜者毋擬貸 呂祖謙詮擇聖宋文海成編定為一百五十卷奏御賜名文鑑並賜祖謙銀三百兩絹三百疋 三月丙寅録岳飛趙鼎子孫賜京秩 己巳置廣西義倉 辛未再賑淮東饑民 壬申雨雹 己卯金制糾彈之官知有犯法而不舉者減犯人罪一等科之闗親者許迴避 金主謂宰臣曰人多奉釋老意欲邀福朕早年亦頗惑之旋悟其非且上天立君使之治民若盤樂怠忽欲以僥倖祈福難矣果能愛養下民上當天心福必報之 夏四月己酉金升祔閔宗於太廟加諡曰𢎞基纘武莊靖孝成皇帝 金主將如金蓮川有司具辦薛王府掾絳人梁襄上疏極諫其略曰金蓮川在重山之北氣候殊異中夏降霜一日之間寒暑交至特與上京中都不同非聖躬將攝之所凡奉養之具無不逺勞飛輓其費數倍至於頓舍之處軍騎闐塞主客不分馬牛風逸以難收臧獲逋逃而莫得奪攘蹂躪未易禁止公卿百官衞士富者車帳僅容貧者穴居露處輿臺皂𨽻不免困踣飢不得食寒不得衣一夫致疾染及衆人夭傷無辜何異刃殺此特細故耳更有大於此者臣聞髙城峻池深居邃禁帝王之籓籬也壯士健馬堅甲利兵帝王之爪牙也今行宮之所非有髙殿廣宇城池之固是廢其籓籬也掛甲常坐之馬日暴雨蝕臣知其必羸瘠禦侮待用之軍寒眠冷啖臣知其必疲瘵衞宮周廬才容數人一旦霧潦衣甲弓刀霑濕柔脆豈堪為用是失其爪牙也秋杪將歸人已疲矣馬已弱矣裹糧已空褚衣已敝猶且逺幸松林以從畋獵行於不測之地往來動踰旬月設烈風暴至塵埃漲天宿霧四塞跬步不辨以致翠華有崤陵之避襄城之迷百官狼狽於道途衞士參錯於隊伍當此宸衷寧無戒悔所次之宮草略尤甚殿宇周垣唯周氊布押宿之官上番之士終日驅馳加之飢渴已不勝倦更使徹曙巡警露坐不眠精神有限何以克堪雖陛下悅以使人勞而不怨豈若不勞之為愈也臣聞漢唐離宮去長安纔百許里然武帝幸甘泉遂中江充之姦太宗居九成幾致結社之變太康畋於洛汭后羿拒河而失邦魏帝拜陵近郊司馬懿竊權而簒國隋煬海陵雖惡徳貫盈人誰敢議止以離棄宮闕逺事巡征其禍遂速皆可為殷監且燕京之涼非濟南之比陛下牧濟南日每遇炎蒸不離府署今九重之內臺榭髙明宴安穆清何暑得到議者謂北幸已久每嵗隨駕大小前歌後舞而歸今茲再出寧遽有不可乎臣愚以為患生於不戒者多矣狃於無虞往而不止臣甚懼焉議者又謂前世守文之主生長深宮畏見風日彎弓上馬皆所不能志氣銷懦筋力拘柔臨難戰懼束手就亡陛下監其如此不憚勤身逺幸金蓮至於松漠名為坐夏打圍寳欲服勞講武臣愚以為戰不可忘畋獵不可廢宴安酖毒亦不可懐事貴適中不可過當今過防驕惰之患先蹈萬有一危之途何異無病而服藥也況欲習武不必度闗涿易雄保順薊之境地廣且平畋獵以時誰曰不可伏乞陛下發如綸之㫖回北轅之車安處中都不復北幸則宗社無疆之休天下莫大之願也金主納之遂為罷行襄由是以直聲聞 五月癸未給襄陽歸正忠義人田 詔諸路轉運常平司凡沒官田營田沙田沙蕩之類復括數賣之六月戊子朔金詔更定製條 甲午建豐儲倉 辛亥廣西妖賊李接破鬱林州守臣李端卿棄城遁遂圍化州命經畧司討捕之端卿梅州編管 是夏旱詔求直言知南康軍朱熹上疏其略曰天下之務莫大於恤民而恤民之本在人君正心術以立綱紀蓋綱紀不能以自立必人主之心術公平正大無偏黨反側之私然後有所繫而立君心不能以自正必親賢臣逺小人講明義理閉塞私邪然後可得而正今宰相臺省師傅賔友諫諍之臣皆失其職而陛下所與親密謀議者不過一二近習之臣上以蠱惑陛下之心志使陛下不信先王之大道而悅於功利之卑説不樂莊士之讜言而安於私𥊍之鄙態下則招集士大夫之嗜利無恥者文武彚分各入其門所喜則隂為引援擢置清顯所惡則密行訾毀公肆擠排交通貨賂所盜者皆陛下之財命卿置將所竊者皆陛下之柄陛下所謂宰相師傅賔友諫諍之臣或反出入其門牆承望其風㫖其幸能自立者亦不過齪齪自守而未嘗敢一言以斥之其甚畏公論者乃能略警逐其徒黨之一二既不敢深有所傷而終亦不敢正言以𢷬其囊槖窟穴之所在勢成威立中外靡然向之使陛下之號令黜陟不復出於朝廷而出於一二人之門名為陛下獨斷而實此一二人者隂執其柄臣恐莫大之禍必至之憂近在朝夕而陛下獨未之知也帝讀之大怒熹以疾請祠不報諭趙雄令分析雄言於帝曰士之好名者陛下疾之愈甚則人之譽之者愈衆無乃適所以髙之不若因其長而用之彼漸當事任能否自見矣帝以為然乃置不問 秋七月戊辰班隆興以來寛恤詔令於諸路 趙雄等上㑹要 癸酉金密州民許通等謀反伏誅 癸未太白晝日經天 八月大定初金吏部侍郎石琚奉命詳定製度因上疏言六事大略謂正紀綱明賞罰近忠直逺邪佞省不急之務罷無名之役金主嘉納之遷吏部尚書琚自員外郎至尚書未嘗去吏部典選十年凡宋齊換授官格南北通注銓法皆能縷指而次第之當時號為詳明至是以右丞相致仕後金主謂宰臣曰近來左選多不得人惟石琚舉能其官又曰石琚最為知人卒諡文憲 戊戌金以宋大觀錢當五用 壬寅以知楚州翟畋過淮生事奪五官筠州居住 丙午金濟南民劉溪忠謀反伏誅九月辛未大饗明堂復合祭天地奉太祖太宗配大
  赦自乾道以後議者以徳夀宮為嫌止行郊禮至是用李燾等議復行明堂之禮遂合祭並侑焉從祀百神並依南郊禮例 冬十月乙酉朔蠲連州被冦民租稅辛卯金西南路招討使哲典以贓罪伏誅 庚子蠲四川鹽課十七萬餘緡 辛丑除紹興民逋賦五萬餘緡戊申廣西妖賊平 十一月乙卯朔帝著論數百言
  深原用人之𡚁因及誅賞之法命宰執示從臣於都堂壬戌金改𦵏昭徳皇后於坤厚陵諸妃祔焉初金主
  自濟南改西京留守過良鄉使魯國公主𦵏後於宛平縣之土魯原至是改𦵏大房山太子允恭徒行挽靈車十二月丙戌班重修淳熈敕令格式 己亥詔自今
  鞫𧷢吏後雖原貸者毋以失入坐獄官 辛亥蠲臨安徵稅一年為錢百二萬緡 趙雄薦太學正陽安劉光祖試館職光祖荅策論科塲取士之道進入帝親批其後略曰用人之𡚁患君不能擇相而相不能擇人毎除一官則曰此人中髙第真佳士也終不考其才行國朝以來過於忠厚宰相而誤國大將而敗軍未嘗誅戮要在君必審擇相相必為官擇人懋賞立乎前嚴誅設乎後人才不出吾不信也御筆既出中外大聳議者謂曽覿視草為光祖甲科及第發也帝遣覿持示史浩浩奏曰唐虞之世四凶極惡止於流竄而三考之法不過黜陟幽明未嘗有誅戮之科誅戮大臣乃秦漢法耳太祖制治以仁待臣下以禮列聖傳心迨仁宗而徳化隆洽本朝之治與三代同風此祖宗家法也而聖訓則曰過於忠厚夫為國忠厚不易得豈有所謂過哉臣恐議者以陛下自欲行刻薄之政歸過祖宗不可以不審也若必欲宣示乞改雲一於忠厚尚庶幾焉雄亦為帝言宰相如司馬光恐非懋賞所能誘嚴誅所能脅帝悔乃改削其辭宣付史館
  七年春正月丁丑金以玉田縣行宮之地偏林為御林大淀濼為長春淀 己卯詔京西州軍並用鐵錢及㑹子民戶銅錢以鐵錢或㑹子償之滿二月不輸官許告賞 二月癸未朔初置廣南煙瘴諸州醫官 辛卯魏王愷卒於明州年三十五愷寛慈為帝深愛雖出於外心每念之賜賚不絶及卒帝泫然曰向所以越次建儲正為此子福氣差薄耳諡恵憲愷治郡有仁聲四明父老乞建祠立碑以紀遺愛 己巳封宜州觀察使子棟為安定郡王 右文殿修撰張栻卒栻病且死猶手疏勸帝親君子逺小人信任防一己之偏好惡公天下之理邸吏以庶僚不得上遺表卻之帝迄不見也及卒帝嗟悼不已朱熹與黃榦書曰吾道益孤矣栻頴悟夙成父浚愛之自幼學所教莫非仁義忠孝之實長師胡宏益自奮厲為人表裏洞然勇於從義無毫髮滯吝毎進對必自盟於心不可以人主意輒有所隨順帝嘗言仗節死義之臣難得栻對當於犯顔敢諫中求之若平時不能犯顔敢諫他日何望其仗節死義帝又言難得辦事之臣栻對陛下當求曉事之臣不當求辦事之臣若但求辦事之臣則他日敗陛下事者未必非此人也其逺小人尤嚴為都司日肩輿出遇曽覿覿舉手欲揖栻急掩其𥦗覿慙手不得下所至郡暇日召諸生告語民以事至庭必隨事開曉具為條教大抵以正禮俗明倫紀為先斥異端毀淫祠而崇社稷山川古先聖賢之祀栻聞道甚蚤朱熹甞言己之學乃銖積寸累而成如敬夫則大本卓然先有見者敬夫栻字也栻嘗言學莫先於義利之辨義者本心之當為非有為而為也有為而為則皆人慾非天理矣學者稱為南軒先生 三月己未金詔有罪犯被問之官雖遇赦不得復職 壬戌詔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者 乙丑金詔免中都西京河北山東河東陜西路去年租稅 庚午迎太上皇太上皇后宴翠寒堂 丁丑蠲臨安民身丁錢三年 己卯帝問輔臣進讀三朝寳訓幾時終篇史浩周必大等奏陛下日御前後殿大率日旰方罷朝隻日又御講筵恐勞聖躬帝曰朕樂聞祖宗謨訓日盡一卷亦未為多雖雙日及休暇亦當特坐自是每講讀帝必注目傾耳或隨事咨詢率漏下十刻而罷 詔諸州招補軍籍之闕自今歲以為常 辛巳金以徒單克寧為右丞相剋寧在相位持正守大體至於簿書期㑹不屑屑然也夏四月丁亥金大寜宮火 乙巳金主謂宰臣曰女真官多謂朕食用太儉朕謂不然夫一食多費豈為美事貴為天子能自節約正自不惡也朕服御或舊常使澣濯至於破碎方始更易向時帳幕常用塗金為飾今則不爾但令足用何必事紛華也 丙戌趙雄等上哲宗玉牒 戊子除明州積欠諸司錢十五萬緡 甲辰黎州五部落犯盤陀砦兵馬都監髙晃以綿潼大軍三千人與戰敗走蠻人深入大掠而去 己酉命廕補武舉宗室小使臣行三年喪 五月丙寅金中都地震生黒白毛 戊辰以吏部尚書周必大參知政事刑部尚書謝廓然僉書樞密院事必大為翰林學士幾六年制命溫雅周盡事情為一時詞臣之冠及拜參政帝謂之曰執政於宰相固當和而不同前此宰相議事執政更無語何也必大對曰大臣自應互相可否自秦檜當國執政不敢措一辭後遂以為當然陛下虛心無我人臣乃欲自是乎惟小事不敢有隱則大事何由蔽欺帝深然之袁州分宜縣大水蠲其稅 己卯申飭書坊擅刻書籍之禁 六月壬辰五部落再犯黎州鈐轄成光延戰敗官軍死者甚衆提㸃刑獄權州事折知常棄城走甲午制置司益兵遣都大提舉茶馬呉總討平之 秋七月丁卯以旱決繫囚分命羣臣禱雨於山川 八月甲申以禱雨未應諭輔臣令職事官以上各實封言事是夕雨校書郎羅㸃上封事謂今時姦諛日甚議論凡陋無所可否則曰得體與世浮沈則曰有量衆皆黙己獨言則曰沽名衆皆濁己獨清則曰立異此風不革陛下雖欲大有為於天下未見其可也自旱暵為虐陛下禱羣祠赦有罪曽不足以感動及朝求讜言夕得甘雨天心所示昭然不誣獨不知陛下之求言果欲用之否乎如欲用之則願以所上封事反覆詳熟當者審而後行疑者咨而後決如此則治象日著而亂萌自消矣初求言之詔將下宰相謂此詔一下州縣必乞賑濟何以應之約周必大同奏止其事必大曰上欲通下情而吾儕阻隔之何以塞公論乃止 甲辰五部落犯黎州左軍統領王去惡拒卻之折知常因重賂蠻帥使之納欵端明殿學士致仕黃巾卒諡簡肅中為秦檜所扼二十年不遷官檜死乃擢用又為湯思退所沮言每不能盡行然上皇獨心嚮之曰黃中恬退有守錫賚甚厚致仕家居凡邑里後生上謁必訓以孝弟忠信朱熹裁書求見曰今日之來將再拜堂下惟公坐而受之俾進於門弟子之列其為賢者所敬慕如此屬疾手草遺表猶以山陵欽宗梓宮為言深以人主之職不可假之左右為戒 九月癸亥詔自今常朝毋稱丞相名甲子命樞密使亦如之 丙子金富森羣牧羅和謀叛伏誅 冬十月庚辰朔金詔西北路招討司每進馬駞鷹鶻等輒率歛部內自今並罷之金定銓注縣令丞簿格 丙戌詔限田太寛民役煩重其令臺諫給舍同戶部長貳詳議以聞 乙未黎州五部落進馬三百匹及珊瑚等乞降詔卻所獻許其互市 戊戌金主謂宰臣曰凡人在下位欲冀升進勉為公亷賢不肖何以知之及其通顯觀其施為方見本心如招討哲典初任定州同知又為都司所至皆有清名及為招討即不能固守人心險於山川誠難知也 十一月辛酉詔蠲兩淮州軍二稅一年 辛巳金主謂宰臣曰岐國用人但一言合意便升用之一言之失便責罰之凡人言辭一得一失賢者不免自古用人咸試以事若止於奏對之間安能知人賢否朕取人惟衆所與者用之不以獨見為是 庚寅趙雄等上神哲徽欽四朝國史志時袁樞同為編修官章惇家以同里之情宛轉致意請樞文飾其傳樞曰子厚為相負國欺君吾為史官書法不隱寜負鄉人不可負天下後世之公論雄時總史事見之歎曰無愧古良史矣 丙申嗣濮王士輵卒 癸卯金授衍聖公孔縂曲阜令封爵如故 是月資政殿學士致仕胡銓卒銓剛方直諒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勇往直前不以一毫利害動其心後諡忠簡 曽覿與王抃甘昇相結文武要職多出三人之門至於譛逐大臣貶死嶺表帝因陳俊卿極論寖覺其姦嘗謂左右曰曽覿悞我不少遂稍踈覿覿憂恚疽發背死凡前論覿得罪者皆錄贈 是歲金河決衞州及延津京東埽瀰漫至於歸徳府詔南北兩岸増築隄以捍湍怒
  八年春正月詔罷內侍兼兵職時擬以徳夀宮提舉陳源帶淛西副總管給事中趙汝愚論駁以為不當帝諭宰執曰汝愚言有理且可防微杜漸進呈太上亦以為然遂下此詔令樞密院遵守永為定製 時有介椒房之援求為郎者帝令周必大諭給舍繳駮之必大曰臺諫給舍與三省相維持豈可諭意不從失禮從則壊法命下之日臣等自當執奏帝喜曰肯如此任怨耶必大曰當予而不予則有怨不當予而不予何怨之有 丙辰金追貶海陵煬王亮為庶人先是閔宗既祔廟有司奏曰煬(「旦」改為「𠀇」)王之罪未正凖晉趙王倫廢恵帝自立恵帝反正誅倫廢為庶人煬(「旦」改為「𠀇」)王罪惡過於倫不當有王封亦不當在諸王塋域至是詔降為海陵庶人改𦵏於山陵西南四十里宗幹去帝號復為遼王徒單氏降為妃大氏降為夫人 金主如春水丙子次永清縣契丹人伊喇伊呼雅有一妻一妾妻子六妾子四妻死其六子廬墓下更宿守之妾子皆曰是嫡母也我輩獨不當守墳墓乎於是亦更宿焉金主因獵過而聞之賜錢五百貫仍令縣官積錢於市以示縣民然後給之以為孝子之勸二月庚寅詔三省樞密六部置籍稽考興利除害等事庚子金主還中都乙巳以元妃李氏之喪致祭興徳
  宮過肆市不聞樂聲謂宰臣曰豈以妃故禁之耶細民日作而食若禁之是廢其生計也其勿禁朕前將詣興徳宮有司請由薊門朕恐妨市民生業特從他道顧見街衢門肆或有毀撤障以簾箔何必爾也自今勿復毀撤 三月除朱熹提舉江西常平茶鹽 金主初聞平灤等州民乏食命有司發粟糶之貧不能糴者貸之有司以貸貧民恐不能償止貸有戶籍者金主至長春宮聞之更遣人閲實賑貸以監察御史舒穆嚕元禮鄭達卿不糾舉各笞四十前所遣官皆論罪 閏月戊子賜禮部進士黃由以下三百七十九人及第出身是榜得袁爕 乙未金主謂宰臣曰朕觀自古人君多進用䜛謟其間䝉蔽為害非細若漢明帝尚為此輩所惑朕雖不及古之明君然近習䜛言未嘗入耳至於宰輔之臣亦未嘗偏用一人私議也 夏四月庚戌金奉安昭祖以下三祖三宗御容於衍慶宮行親祀禮 癸丑修湖南諸州城 丁卯安定郡王子棟卒 癸酉立彬州宜章桂陽軍臨武縣學以教養峒民子弟 五月戊寅詔監司守令勸課農桑 戊子金西北路招討使完顔守能以贓罪杖一百除名 是月嚴州大水漂沒民居萬九千五百四十餘家紹興大水漂沒民居八萬三千餘家田稼盡腐 六月戊午除淳熈七年諸路旱傷檢放米一百三十七萬石錢二千六萬緡 戊辰史浩薦薛叔似楊簡陸九淵石宗昭陳謙葉適袁燮趙善譽趙靜之張子智等十五人詔並赴都堂審察九淵不赴調袁爕為江隂尉浙西大飢常平使羅㸃屬任賑恤燮命毎保畫一圖田疇山水道路悉載之民居分布凡名數治業悉書之合保為都為鄉為縣征發爭訟追胥披圖可立決以此為荒政首浩所薦皆江浙之士為小官者其後並擢用不至通顯者六人而已考異十五人宋史孝宗紀作十六人今從朝野雜記及宋史史浩傳 秋七月癸未永陽郡王居廣卒追封永王壬辰以紹興大水出秀婺州平江府米賑糶 丁酉
  嚴州水詔被災之家蠲其和買三等以上戶減半 辛丑錄范質後 除朱熹直祕閣再辭不許 著作郎兼國史院編修官呂祖謙卒諡曰成祖謙學本家庭有中原文獻之傳長從林之竒汪應辰胡憲游而友張栻朱熹學以闗洛為宗旁稽載籍心平氣和不立崖異少卞急一日誦論語躬自厚而薄責於人忽覺平時忿懥渙然氷釋朱熹嘗言學如伯恭方是能變化氣質帝嘗令祖謙編次皇朝文鑑稱其用意有補治道平生著書至多皆以繼絶表微扶正息邪海內家傳人誦與伊洛之書並行於世 八月己酉地震 庚戌右丞相趙雄罷雄自四川幕官陳恢復之䇿為帝所竒不數年致位右相每進見必言二帝在沙漠及帝眷衰有言雄多私里黨者帝疑之㑹陳峴帥四川命從中出雄遂求去乃出知瀘州 癸丑以王淮為右丞相兼樞密使淮既相問太子侍讀楊萬里曰宰相先務何事萬里曰人才淮因問其人萬里即疏朱熹袁樞以下六十人時趙雄罷相蜀士之在朝者皆有去意淮言於帝曰此唐季黨禍之始也豈聖世所宜有皆以次進遷蜀士乃安 甲寅以謝廓然同知樞密院事 丙辰更後殿幄次為延和殿改除朱熹提舉浙東常平茶鹽時浙東薦飢王淮薦
  熹即日單車就道 九月辛巳參知政事錢良臣罷庚寅以謝廓然兼權參知政事 冬十月甲子詔災傷州縣諭民賑糶 十一月甲戌以旱傷罷喜雪宴 戊寅蠲富陽新城錢塘夏稅 辛卯浚臨安至鎮江府運河己亥朱熹奏事延和殿熹去國二十年至是召對極
  陳災異之由與夫修徳任人之説凡兩劄大畧言陛下即政之初蓋嘗選建豪英任以政事不幸其間不能盡得其人是以不復廣求賢哲而姑取軟熟易制之人以充其位於是左右私䙝使令之賤始得以奉燕閒備驅使而宰相之權日輕又慮其勢有所偏而因重以壅已也則時聽外廷之論將以隂察此輩之負犯而操切之陛下既未能循天理公正心以正朝廷之大體則固已失其本矣而又欲兼聽士大夫之公言以為駕御之術則士大夫之進見有時而近習之從容無間士大夫之禮貌既莊而難親其議論又苦而難入近習便嬖側媚之態既足以蠱心志而胥吏狡獪之術又足以胘聰明此其生熟甘苦既有所分恐陛下未及施其駕馭之術而已墮其計中矣是以雖欲微抑此輩而此輩之勢日重雖欲兼采公論而士大夫之勢日輕重者既挾其重以竊陛下之權輕者又借力於所重以為竊位固寵之計中外相應更濟其私日往月來浸淫耗蝕使陛下之徳業日隳綱紀日壊邪佞充塞貨賂公行兵愁民怨盜賊間作災異數見飢饉薦臻羣小相挺大人皆得滿其所欲惟有陛下了無所得而國家顧乃獨受其𡚁帝為動容竦聽因條陳救荒之策首劄畫為七事其一以為救荒之務早行檢放從實蠲減其二勸分之數量與增減使得其平其三上戶蓄米不多特許減半推賞使應募者衆其四乞撥豐儲倉米三十萬石以備糶濟其五民間官物並與住催其戶部指定支遣之數且於內庫支借紹興丁錢宜預行蠲放其六受命之初即當印榜招海商販廣米至浙東許以不收雜稅錢到則依價出糶更不裁減其七乞申嚴行下官吏奉行不䖍者奏劾老病昏愚者汰遣惻怛愛民才力可使者許不拘文法時暫差權次復陳二説一乞著令自今水旱約及三分以上第五等戶並免檢踏具帳先與全戶蠲放如及五分以上則第四等戶亦如之及推行崇安社倉法於天下一言紹興和買均輸之重請革其𡚁帝深納之 賑臨安府及嚴州飢民 十二月癸卯朔以徽饒二州民流者衆罷守臣官出南庫錢三十萬緡付新提舉浙東常平朱熹賑糶 戊申諡劉安世曰忠定 甲寅雨雹丙辰詔縣令有能舉荒政者監司郡守以名聞 甲
  子下朱熹社倉法於諸路初熹始拜命即移書他郡募米商蠲其征及至視事於西興則客舟之米已輳集熹日鈎訪民隱按行境內始於㑹稽諸縣次及七郡窮山長谷靡所不到每出皆乘單車屏徒御一身所需皆自賫以行秋毫不及州縣以故所至人不及知郡縣官吏憚其風采至有自引去者所部肅然凡政有不便於民者悉釐革之因上言乾道四年民艱食熹請於府得常平米六百石賑貸夏受粟於倉冬則加息計米以償自後隨年歛散歉則蠲其息之半大饑則盡蠲之凡十有四年以元數六百石還府見儲米三千一百石以為社倉不復收息每石止收耗米三升以故一鄉四五十里間雖遇歉年民不缺食詔下其法於諸路其法以十家為甲甲推一人為首五十家則推一人通曉者為社首其逃軍及無行之士與有稅糧衣食不缺者並不得入甲其應入甲者又問其願與不願願者開具一家大小口若干大口一石小口五斗五歲以下者不預置籍以貸之其以濕惡不實還者有罰帝謂王淮曰朱熹政事卻有可觀淮言熹行其所學民被實恵詔諸路各行其法 戊辰金遣魏貞吉等來賀明年正旦先是王抃紿金使取國書及使歸金主誅之嗣歲金使至帝以徳夀宮之命為離席受國書尋悔之至是復要帝立受帝還內令抃往諭㫖抃擅許貞吉用舊儀見帝不懌者數日權吏部尚書趙汝愚因亟攻抃帝始有黜抃意 金主謂宰臣曰山東大名等路明安穆琨戶之民往往驕縱不親稼穡不令家人農作盡令漢人佃蒔取租富家盡服紈綺酒食逰宴貧者爭慕效之欲望家給人足難矣更當委官閲實戶數計口授地必令自耕力不贍者方許佃於人仍禁其農時飲酒又曰奚人六明安已徙居咸平臨潢泰州其地肥沃且精勤農務各安其居女真人徙居奚地者聞皆自耕歲用亦足彼地肥美異於他處惟附都民以水害稼者賑之其惰農飲酒勸農謀克及都管各以等第科罪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二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二十六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二十六起𤣥黓攝提格正月盡柔兆敦牂十二月凡五年
  孝宗紹統同道冠徳昭功哲文神武明聖成孝皇帝
  淳熙九年春正月丁丑命兩淮戍兵歲一更 癸未罷樞宻都承㫖王抃抃怙寵為奸王淮極陳其罪謂人主受謗鮮不由此帝即與抃外祠且曰丞相直諒無隠君臣之間正宜如此因罷諸軍承受復樞宻文書關録兩省舊法以文臣為都承㫖抃自是不復召以福州觀察使終 除金谿陸九淵為國子學正九淵言論感發諸生興起教人不用學規有小過言中其情或至流汗有懷於中而不能自曉者為之條析其故悉如其心 三月辛未朔詔賑濟忠萬恭涪四州 癸未賑濟鎮江癸巳金頒重修制條 夏四月癸亥帝覽陸贄奏議諭講讀官曰今日之政恐有如徳宗之弊者卿等條陳勿隠 六月丁巳同知樞宻院事謝廓然致仕以周必大知樞宻院事戊午謝廓然卒 龔茂良家投匭訟寃遂復資政殿學士諡莊敏 庚申太白晝見臨安府蝗詔守臣亟加焚瘞 甲子太白晝見經天提舉浙東常平朱熹以前後奏請多所見抑幸而從者率稽緩後時又以蝗旱相仍不勝憂憤乃上疏言為今之計獨有斷自聖心沛然發號責躬求言然後君臣相戒痛自省改其次惟有盡出內庫之錢以供大禮之費為收糴之本詔戶部無得催理舊欠詔諸路漕臣遵依條限檢放租稅詔宰臣沙汰被災路分州軍監司守臣之無狀者遴選賢能責以荒政庶幾猶足以下結人心消其乗時作亂之意不然臣恐所憂者不止於餓殍而在於盜賊䝉其害者不止於官吏而上及於國家也復上時宰書其略曰朝廷愛民之心不如惜費之甚是以不肯為極力愛民之事明公憂國之念不如愛身之切是以但務為阿䛕承㫖之計然民之與財孰輕孰重身之與國孰大孰小財散猶可聚民心一失則不可復收身危猶可安國勢一傾則不可復正至於民散國危而措身無所則其所聚有不為大盜積者耶 秋七月甲戌以江西常平義倉及樁管米四十萬石付諸司預備賑糶 辛巳出南庫錢三十萬緡付朱熹備賑糶 金宰臣奏事金主頗有疾宰臣請退金主曰豈以朕之微爽於和而倦臨朝之大政耶使終其奏 壬辰以資政殿學士李彥穎㕘知政事 詔發所糴米百四十萬石補淳熙八年賑濟之數於沿江屯駐諸州樁管 八月己亥朔詔紹興民戶去嵗已納夏稅應減者三十萬緡理為今年之數淮東浙西蝗壬子定諸州官捕蝗賞罰 除朱熹直
  徽猷閣以其賑濟有勞也 九月庚午以王淮梁克家為左右丞相時成都闕帥帝加訪問王淮以留正對帝曰非閩人乎淮曰立賢無方湯之執中也必曰閩有章惇呂惠卿不有曽公亮蘇頌蔡襄乎必曰江浙多名臣不有丁謂王欽若乎上稱善遂用正帥蜀而拜淮左相丙子封子彤為安定郡王 癸巳大享明堂大赦
  乙酉以錢引十萬緡賜瀘州備賑糶 辛卯封伯圭為滎陽王 癸巳太白晝見 乙未禁蕃舶販易金銀著為令 金夀州刺史額哩葉同知察喇軍事判官孫紹先𣙜塲副使韓仲英等以受商賂縱禁物出界皆處死冬十月辛亥塞四川沿邊支徑 甲子蠲諸路旱傷
  州軍淳熙七年八年逋賦出縣官緡錢以賞戶部 十一月戊辰朔禁臣庶之家婦飾僣擬 庚午賑䕫路飢丙子金東京留守徒單貞以與海陵逆謀伏誅妻永
  平縣主子慎思並賜死 乙酉進奏院火
  十年春正月丁丑以端明殿學士施師㸃僉書樞宻院事 辛巳金廣樂園燈山火 壬年金主如春水詔夾道三十里內被役之民與免今年租稅仍給傭直 國子學録永嘉薛叔似登對論祖宗立國之初除二稅外取民甚輕自熙寧以來賦日增而民困滋甚帝嘉納之因曰朕在宮中如一僧叔似曰此非所望於陛下當論功業如何正使海內富庶如文景不過江左之文景法度修明如明章不過江左之明章陛下即位二十餘年國勢未張未免牽於苟安無事之説帝黙然復數日宰執進擬朝士帝出寸紙書叔似及應孟明姓名嘉其奏對也叔似遷太常博士尋除樞宻院編修官 甲申㕘知政事李彥穎罷 以黃洽為御史中丞洽奏薦舉請託必競於宰執臺諌之門若宰執臺諌不為人覔舉使士大夫咸自淬厲以公道得之豈不甚善或果知其人露章以薦亦何不可潭州奏強盜罪不至死應配者坐加役流有㫖具議洽曰強盜異他盜以其故為也若正髠役三年之後圏檻一弛豨突四出善良受害可勝數耶況役時必去防閑之具走逸結合患尤甚焉帝深然之朱熹行部至台知州唐仲友為其民所訟熹按得其
  實而仲友與王淮同里且為姻家已除江西提刑未行而熹論之淮匿其章不以聞熹論益力章前後六上淮不得已奪仲友江西新命以授熹熹辭不拜遂乞祠差主管台州崇道觀熹自是杜門不出作武夷精舍居之二月癸卯竄內侍陳源於建寧源提舉徳夀宮恃恩
  専恣其廝役亦補官帝聞而惡之故竄尋移彬州且籍其貲進納徳夀宮 三月戊辰李燾上續資治通鑑長編詔藏秘閣自建隆迄靖康一祖八宗之事凡九百七十八卷卷第總目五卷較舊史損益修換四千四百餘事燾自謂此書寧失之繁毋失之畧上亦謂其書無愧司馬遷燾請序許之竟不克就 丙子金初製宣命之寶金玉各一 乙酉金雨土 己丑除詐稱災傷籍産法 夏四月丙申再蠲臨安民丁身錢三年 己亥命湖南廣西堙塞溪洞徑路 癸丑金地生白毛 五月丁亥金雨雹地生白毛 辛卯詔䟽襄陽本渠以渠傍地為屯田尋詔民間侵耕者就給之 六月戊戌監察御史陳賈請禁道學王淮以唐仲友故怨朱熹欲沮之於是吏部尚書鄭丙上䟽言近世士大夫有所謂道學者欺世盜名不宜信用帝已惑其説淮又以太府丞陳賈為監察御史賈因面對首論曰臣竊謂天下之士所學於聖人之道者未始不同既同矣而謂己之學獨異於人是必假其名以濟其偽者也邪正之辯誠與偽而已矣表裏相副是之謂誠言行相違是之謂偽臣伏見近世士大夫有所謂道學者其説以謹獨為能以踐履為髙以正心誠意克己復禮為事若此之類皆學者所共學也而其徒乃謂己獨能之夷考其所為則又大不然不幾於假其名以濟其偽者耶臣願陛下明詔中外痛革此習每於聽納除授之間考察其人擯斥勿用以示好惡之所在庶幾多士靡然向風言行表裏一出於正無或肆為詭異以干治體實宗社無疆之福葢指熹也帝從之由是道學之名貽禍於世後直學士院無錫尤袤以程氏之學為賈所攻言於帝曰道學者堯舜所以帝禹湯文武所以王周公孔孟所以設教近立此名詆訾士君子故臨財不茍得所謂亷介安貧守道所謂恬退擇言顧行所謂踐履行已有恥所謂名節皆目之為道學此名一立賢人君子欲自見於世一舉足且入其中俱無所免此豈盛世所宜有願循名責實聽言觀行人情庶不壞於疑似帝曰道學豈不美之名正恐假託為姦真偽相亂耳久之鄭丙出知泉州為政暴急或勸之尚寛丙曰吾疾惡有素豈以晩節易所守哉聞者哂之 乙巳罷昭州嵗貢金 壬子金有司奏右司郎中段珪卒金主曰是人甚明正可用如知登聞檢院巨構每事但委順而已 庚申嚴贓吏禁 秋七月丙寅帝如明慶寺禱雨甲戌以旱暵求直言尤袤上言天地之氣宣通則和壅遏則乖人心舒暢則悅抑欎則憤催科峻急而農民怨闗征苛察而商旅怨差注留滯而士大夫有失職之怨廩給朘削而士卒有不足之怨奏讞不時報而久繫囚者怨幽枉不獲伸而負累者怨強暴殺人多特貸命使己死者怨有司買納不即酬價使負販者怨人心抑鬱所以感傷天和者豈特一事而已方今救荒之策莫急於勸分輸納既多朝廷吝於推賞乞詔有司檢舉行之 戶部尚書韓彥直乞廣糴為備且言寃濫為致旱之由乞追究部曲曽誣陷岳飛者以慰忠魂 丁丑詔除災傷州縣淳熙八年欠稅 甲申雨八月乙未金以女真字孝經千部分賜䕶衛親軍
  戊申以施師㸃參知政事兼同知樞宻院事以御史中丞黃洽參知政事洽為中丞盡言無隠然所論列未嘗攟摭細故他慝以累其終身為人質直端重有大臣體嘗言居家不欺親仕不欺君仰不欺天俯不欺人幽不欺鬼神何用求福報哉至是擢參政帝謂洽曰卿每告朕用人今卿居用人之地不可不勉洽奏雲因言固可以知人輕聽亦至於失人是故聽言不厭其廣廣則庶幾其無壅擇言不厭其審審則庶幾其無誤帝深然之乙巳金大名府明安人馬華善謀叛伏誅 庚戌以
  史浩為太保魏國公致仕 九月己巳金譯經所進所譯易書論語孟子老子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文中子劉子及新唐書金主謂宰臣曰朕所以令譯五經者正欲女真人知仁義道徳所在耳命頒行之 壬午蠲諸州逋負內藏庫錢六十萬緡 丁亥禁內郡行鐵錢 冬十月乙未詔兩浙義役從民便以右正言蔣繼周極言其害故也 十一月壬戌朔日有食之敷文閣學士兼侍講李燾條上古今日食於是月者三十四事因奏曰心天王位其分為宋十一月於卦為復方潛陽時隂氣乗之故比他食為重非小人害政即敵窺中國之兆也宜為之備 甲戌大閲於龍山遂入玉津園 閏月甲午金主謂宰臣曰帝王之政固以寛慈為徳然如梁武帝専務寛慈以至綱紀大壞朕嘗思之賞罰不濫即寛政也餘復何為壬寅詔卻安南獻象 戊午金主謂宰臣曰女真進士可依漢兒進士補省令史夫儒者操行清潔非禮不行以吏出身者自幼為吏習其貪墨至於為官習性不能遷改政道興廢實由於此又曰起身刀筆者雖有才力可用其亷介之節終不及進士也
  十一年春正月辛卯朔雨土 丙午詔江東西路諸監司義役差役從民便用監察御史謝諤言也 甲寅雨土 二月甲申詔兩淮京西湖北萬弩手令在家閲習每州許嵗上材武者一二人試授以官如四川義士之制 三月癸巳命利路三都統呉挺郭鈞彭杲宻陳出師進取利害以備金人 壬午金主如上京太子乆恭守國 庚戌詔御試策有及軍民利害者考官裒類以聞 夏四月甲子以興元義勝軍移戌襄陽 戊辰賜禮部進士衛涇以下三百九十四人及第出身 癸未重頒紹興申明刑統 五月己丑金主至上京戊戌宴於皇武殿賜諸王妃主宰執百官命婦各有差宗戚皆霑醉起舞竟日乃罷 乙卯太白晝見 六月庚申以周必大為樞宻使帝謂必大曰若有邊事宣撫使惟卿可耳他人不能也必大上諸軍升差籍時㸃名召一二察其能否於是主師悚激無敢容私因創諸軍㸃試法其在外解發者必親自閲之 校書郎奚商衡奏制科取士勿拘三嵗之制帝曰賢良得人國家盛事自今有合召試者舉官即以名聞 秋七月甲寅築黎州要衝城 九月甲寅減四川酒課六十八萬緡 敷文閣學士致仕李燾卒燾甫冠憤金讐未報著反正議十四篇皆救時急務為人剛大特立每正色以訂國論張栻嘗曰李仁甫如霜松雪柏仁甫燾字也燾無嗜好不殖産業生死文字間長編一書用力四十年葉適謂春秋以後纔有此書 冬十月甲子命舉改官人犯贓者舉主降二官 盱眙軍奏得金牒以上京天寒地逺來嵗正旦生辰使權停一年 太常博士倪思奏舉人輕視史學今之論史者獨取漢唐混一之事三國六朝五代為非盛世而恥談之然其進取之得失守禦之當否籌策之踈宻區處兵民之方形勢成敗之跡俾加討究有補國家請諭春官凡課試命題雜出諸史無所拘忌考覈之際稍以論策為重毋止以初塲定去留從之 十一月甲寅令陜州嵗時存問處士郭雍 十二月大理寺丞張抑言陂澤湖塘水則資之瀦洩旱則資之灌溉近者浙西豪宗每遇旱嵗占湖為田築長堤中植榆栁外捍茭蘆於是舊為田者始隔水之出入蘇湖常秀昔有水患今多旱災葢由於此乞責縣令毋給據監司覺察有圍裹者以違制論給據與失察者併坐之既而漕臣錢沖之請每圍立石以識之凡一千四百八十九所令諸郡遵守焉
  十二年春正月丁亥金主宴妃嬪親王公主文武從官於光徳殿宗室宗婦及五品以上命婦與坐者千七百餘人賞賚有差 壬辰四川制置使留正誘青羌諾爾結殺之 戊戌日中有黒子 戊申賜任伯雨諡曰忠敏 庚戌日中復有黒子 二月辛酉雨雹 癸酉金主以東平尹烏庫哩色埒怨望殺之 三月乙酉進封皇孫擴為平陽郡王 辛卯禁習渤海樂 夏四月戊辰班淳熈寛恤詔令 丙子諜言故遼達實林牙假道夏人以伐金宻詔吳挺與留正議之 金主曲赦㑹寧府放免今年租稅百姓年七十以上者補一官謂羣臣曰上京風物朕自樂之每奏還都輙用感愴祖宗舊邦不忍捨去萬嵗之後當置朕於太祖之側卿等無忘朕言丁丑宴宗室婦於皇武殿賜官賞賚有差曰尋常朕不飲酒今日甚欲成醉此樂亦不易得也宗室宗婦女及羣臣故老以次起舞進酒金主曰吾來數月未有一人歌本曲者吾為汝等歌之其詞道王業艱難及繼述之不易至慨想祖宗宛然如睹歌畢泣下羣臣宗戚捧觴上夀皆稱萬嵗諸夫人更歌本曲如私家之㑹既醉金主曰太平嵗久國無征徭汝等皆奢縱往往貧乏朕甚憐之當務儉約無忘祖宗艱難因泣下數行宗室親屬皆感泣而退 五月庚寅地震尚書左司郎官楊萬里應詔上書曰臣聞言有事於無事之時不害其為忠言無事於有事之時其為姦也大矣南北和好踰二十年一旦絶使敵情不測而或者曰彼有五單于爭立之禍又曰彼有匈奴困於東胡之禍既而皆不驗道塗相傳繕汴京城池開海州漕渠又於河南北簽民兵増驛騎製馬櫪籍井泉而吾之間諜不得以入此何為者耶臣所謂言有事於無事之時者一也或謂金主北歸可為中國賀臣以中國之憂正在乎此金之北歸葢懲創於逆亮之空國而南侵也將欲南之必固北之或者以身鎮撫其北而以其子與壻經營其南也臣所謂言有事於無事之時者二也臣竊聞論者或謂緩急淮不可守則棄淮而守江是大不然昔者吳與魏力爭而得合肥然後呉始安李煜失滁揚二州自此南唐始蹙今曰棄淮而保江既無淮矣江可得而保乎臣所謂言有事於無事之時者三也今淮東西十五郡守帥陛下使宰相擇之乎使樞廷擇之乎使宰相擇之宰相未必為樞廷慮也使樞廷擇之則除授不自已出也一則不為之慮一則不自已出緩急敗事則皆曰非我也陛下將責之誰乎臣所謂言有事於無事之時者四也且南北各有長技若騎若射北之長技也若舟若步南之長技也今為北之計者日繕治其海舟而南之海舟則不聞繕治焉或曰吾舟素具也或曰舟雖未具而憚於擾也紹興辛巳之戰山東採石之功不以騎也不以射也不以步也唯舟而已當時之舟今可復用乎斯民一日之擾與社稷百世之安危孰輕孰重事固有大於擾者也臣所謂言有事於無事之時者五也陛下以今日為何等時耶金人日逼疆場日擾而未聞防金人者何策保疆場者何道但聞某日修某禮文也某日進某書史也是以鄉飲理軍以干羽解圍也臣所謂言有事於無事之時者六也臣聞古者人君人不能悟之則天地能悟之今也國家之事敵情不測如此而君臣上下處之如太平無事之時是人不能悟之矣故上天見災異異時熒惑犯南斗邇日鎮星犯端門熒惑守羽林臣書生不曉天文未敢以為必然也至於春正月日青無光若有兩日相摩者茲不曰大異乎然天猶恐陛下不信也至於春日載陽復有雨雪殺物茲不曰大異乎然天猶恐陛下又不信也迺五月庚寅又有地震茲又不曰大異乎且夫天變在逺臣子不敢奏也不信可也地震在外州郡不敢聞也不信可也今也天變頻仍地震輦轂而君臣不聞警懼朝廷不聞咨訪臣不知陛下於此悟乎否乎臣所謂言有事於無事之時者七也自頻年以來兩浙最近則先旱江淮則又旱湖廣則又旱流徙相續道殣相枕而常平之積名存而實亡入粟之令上行而下慢靜而無事未知所以賑救之動而有事將何所仰以為資耶臣所謂言有事於無事之時者八也古者足國裕民惟食與貨今之所謂錢者富商巨賈閹宦權貴皆盈室以藏之至於百姓三軍之用惟破楮劵爾萬一如唐涇原之師因怒糲食蹴而覆之出不遜語遂起朱泚之亂可不為寒心哉臣所謂言有事於無事之時者九也古者立國必有可畏非畏其國也畏其人也故苻堅欲圖晉而王猛以為不可謂謝安桓沖江左之望是存晉者二人而已異時名相如趙鼎張浚名將如岳飛韓世忠此金人所憚也近時劉珙可用則早死張栻可用則沮死萬一有緩急不知可以督諸軍者何人可以當一面者何人而金人之所素畏者又何人也或者謂人之有才用而後見臣聞之記曰苟有車必有其式苟有言必聞其聲今曰有其人而未聞其可將可相是有車而無式有言而無聲也且夫用而後見非臨之以大安危試之以大勝負則莫見其用也平居無以知其人必待大安危大勝負而後見焉成事幸矣萬一敗事悔何及耶昔者謝𤣥之北禦苻堅而郗超知其必勝桓溫之西伐李勢而劉惔知其必取葢𤣥於履屐之間無不當其任溫於蒱博不必得則不為二子於平居無事之日葢必有以察其小而後信其大也豈必大用而後見哉臣所謂言有事於無事之時者十也願陛下超然逺覽昭然速寤勿恃聖徳之崇髙而増其所未能勿恃中國之生聚而嚴其所未備勿以天地之變異為適然而法宣王之懼災勿以臣下之苦言為逆耳而體太宗之𨗳諌勿以女謁近習之害政為細故而監漢唐季世致亂之由勿以仇讐之包藏為無他而懲宣政晩年受禍之酷責大臣以通知邊事軍務如富弼之請勿以東西二府而異其心委大臣以薦進謀臣良將如蕭何所竒勿以文武兩途而殊其轍勿使賂宦者而得旄節如唐大厯之弊勿使貨近幸而得招討如梁段凝之敗以重蜀之心而重荊襄使東西形勢之相接以保江之心而保兩淮使表裏唇齒之相依勿以海道為無虞勿以大江為可恃増屯聚糧治艦扼要君臣之所咨訪朝夕之講求姑置不急之務唯専備敵之策庶㡬上可消夫天變下不墮於敵姦然天下之事有本根有枝葉臣前所陳枝葉而已所謂本根則人主不可以自用人主自用則人臣不任責然猶未害也至于軍事而猶曰誰能憂此吾當自為今日之事將無類是傳曰水木有本原聖學髙明願益思其所為本原者時帝臨御久事皆上決宰執唯奉㫖而行羣下多恐懼顧望故萬里於疏未極言之太常丞徐誼亦諫帝曰人主日聖則人臣日愚陛下誰與共功名乎帝不能用 辛卯福州地震詔趙汝愚察守令擇兵官防盜賊 六月庚申金皇太子乆恭卒金主命太子妃及諸皇孫執喪並用漢儀太子天性仁厚嘗奏曰東宮賀禮親王及一品皇族皆北面拜伏臣但答揖伏望聖慈聽臣答拜庶敦親親友愛之道金主從之遂為定製一日侍宴於常武殿典食令聶赫進粥將食有蜘蛛在粥盌中聶赫恐懼失措太子從容曰蜘蛛吐絲乗空忽墜此中耳豈汝罪哉在東宮十五年恩德浹人者深及卒侍衛軍士爭入臨於承華殿下聲殷如雷百姓皆於市門巷端為位慟哭時諸王妃主入臨多從奴婢頗喧雜不嚴樞宻使圖克坦克寧遣出之身䕶宮門嚴飭禁衛如法然後聽入從者有數謂東宮官屬曰主上巡幸未還太子不幸至於大故汝等此時能以死報國乎吾亦不敢愛吾生也辭色俱厲聞者肅然敬憚皇孫金源郡王瑪達格哀毀過甚克寧諌曰哭泣常禮也郡王身居冢嗣豈以常禮而忘社稷之重乎召太子侍讀完顔匡謂曰爾侍太子日久親臣也郡王哀毀過甚爾當固諫謹視郡王勿去左右金主時在天平山聞克寧嚴飭宮衛謹䕶皇孫喜其忠誠愈重之 丁丑詔浙東帥臣監司不以時上諸州臧否奪一官 戊寅太白晝見 秋七月丁酉太白晝見經天 甲辰以淮西屯田鹵莽總領軍師漕臣守臣奪官有差 八月乙丑詔戶部給舍臺諌議官民戶役法以聞 九月甲申金主次遼水召見百二十嵗女真老人能道太祖開創事金主嘉歎賜食並賜帛己酉還中都臨奠宣孝太子於熙春園 丙辰金宰臣奏事退金主謂左右曰宰相年老艱於久立可置小榻廊下使少休息 冬十月辛亥加上太上皇太上皇后尊號 甲子金主謂宰臣曰䕶衛年老出職而授臨民手字尚不能書何以治民人胸中明暗外不能知精神昏耄己見於外是強其所不能也天子以兆民為子不能家家而撫在用人而已知其不能而強授之百姓其謂我何 十一月丁亥鄂州大火燔萬餘家江風暴作結廬隄上泊舟岸下者焚溺無遺 戊子雷 淮水冰斷流 辛丑合祀天地於圜丘大赦 金樞宻使圖克坦克寧表請立金源郡王為皇太孫以繫天下之望曰此事貴果斷不可緩也緩則起覬覦之心來讒佞之言豈唯儲位久虛恐骨肉之禍自此始矣金主以為然十二月戊午詔起復皇孫金源郡王瑪達格判大興尹進封原王 金主嘗與宰臣議古有監軍之事平章政事襄曰漢唐初無監軍將得専任故戰必勝攻必克及叔世始以內臣監軍動為所制故多敗而少功若將得其人監軍誠不必置金主嘉納之十三年春正月庚辰朔以上皇夀八十率羣臣詣德夀宮行慶夀禮大赦推恩 二月甲寅詔犯盜兩次以上雖為從論死 三月癸巳金香山寺成金主往觀之賜名大永安給田二千畆栗七千株錢二萬緡 夏四月辛亥詔吳挺結約夏人 壬子金主謂侍臣曰朕常日御膳務從減省若欲豐腆雖日用五十羊亦不難然皆民之脂膏不忍為也遼主聞民間乏食謂何不食乾腊葢幼失師保之訓及即位遂不知民間疾苦想前代之君享富貴而不知稼穡艱難者甚多其失天下皆由此也又曰隋煬帝時楊素専權行事乃不慎委任之過與正人同處所知必正道所聞必正言不可不慎也今原王府官屬當選純謹秉性正直者充用勿用有權術之人 五月癸未日中有黒子 甲申金人以興尹原王瑪達格為尚書右丞相賜名璟 戊子金盧溝決於上陽村湍流成河遂因之 丙申賜沖晦處士郭雍號曰頤正先生仍遣官就問雍所欲言備録來上時雍年八十有三矣 宴講官於秘書省時進讀陸贄奏議終篇賜侍講蕭璲等御筵及金器鞍馬帝召宰執賜酒從容語曰自古人主讀書少有知道知之亦罕能行之甚者但作歌詩如隋陳之君竟亦何補唐徳宗豈不知書然所行不至與陸贄論事皆使中人傳㫖且事有是非靣相詰難猶恐未盡傳㫖安能盡耶投機之㑹間不容髪惟其若此失事多矣故朕每事以徳宗為戒 以李大性主管吏部架閣文字大性進典故辨疑百篇皆本朝故實葢網羅百氏野史訂以日厯實録核其正舛率有據依帝讀而褒嘉之 秋閏七月丙午朔雨雹 戊申以留正僉書樞宻院事正在蜀以簡素化民歸裝僅書數簏 己未五星皆伏 八月乙亥朔日月五星聚於軫 戊寅金尚書省奏河決衛州城壞命戶部侍郎王寂都水少監王汝嘉徙衛州於胙城縣寂馳傳視被災之處不為拯救乃専集衆以網魚取官物為事民甚怨疾金主聞而惡之遣戶部尚書劉瑋往行部事從宜規畫黜寂為蔡州防禦使 九月乙巳詔偽造㑹子凡經行用並處死 冬十月甲午金詔増河防軍數 金左丞相徒單克寧以原王未正太孫之位屢請於金主時諸子趙王永中最長而克寧又與永中有親金主歎曰克寧真社稷臣也 十一月庚申金立右丞相原王璟為為皇太孫 甲子王淮等上仁宗英宗玉牒神哲徽欽四朝國史列傳皇帝㑹要 金主謂宰臣曰朕聞宋軍自來教習不輟今我軍専務游惰卿等勿謂天下既安而無豫防之心一旦有警兵不可用顧不敗事耶其令以時訓練 丙寅右丞相梁克家罷 除陸九淵將作監丞給事中王信上䟽論駁改九淵主管台州崇道觀九淵與李成之書曰王給事謂吾將白其為首相爪牙者故惶懼為此亦可憐也古人所以不屑屑亍間政適人而務有以格君心者葢君心未格則一邪去一邪登一弊去一弊興如循環然何有窮也及君心既格則規模趨向有若燕越是非邪正有若蒼素大明東昇羣隂畢伏是𤨏𤨏者亦何足復汙人牙頰哉向來面對粗陳梗概明主不以為枉而條貫靡竟統紀未終所以低佪之久者欲俟再望清光輸寫忠藴以致臣子之義耳然而不遂則亦天也王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 十二月甲申金左諌議大夫黃久約言遞送荔枝非是金主曰朕不知也今令罷之丙戌謂宰臣曰有司奉上唯沽辦事之名不問利害如何朕嘗欲得新荔枝兵部遂於道路特設舖遞比因諌官黃久約言朕方知之夫為人無識一旦臨事便至顛沛宮中事無大小朕嘗觀覽者以不得人故也如使得人寧復他慮 甲午少師致仕陳俊卿卒令諸子勿祈恩澤勿請諡樹碑上聞嗟悼諡正獻俊卿幼莊重不妄言笑孝友忠敬得於天資平居恂恂若不能言立朝則正色危論分別邪正靣斥權勢無顧避凡所奏請闗治亂安危之大者雅善汪應辰李燾尤敬朱熹屢嘗論薦焉 戊戌大理寺奏獄空 是嵗金河決衛州隄壞其城泛溢及大名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二十七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二十七起彊圉協洽正月盡屠維作噩十二月凡三年
  孝宗紹統同道冠徳昭功哲文聖武明聖成孝皇帝
  淳熙十四年春正月癸亥出四川樁積米貸濟金洋州及闗中四州饑民 二月己卯金改閔宗廟號曰熙宗丁亥以周必大為右丞相時封事多言大臣異同必
  大曰各盡所見歸於一是豈可尚同陛下復祖宗舊制命三省覆奏而後行正欲相維非止奉行文書也 戊子以施師㸃知樞宻院事師㸃惓惓捜訪人才手書置夾袋中每有除授必列陳之 丙申金命罪人在禁有疾聽親屬入視 三月乙卯金尚書省言孟家山金口閘下視都城百四十餘尺恐暴水為害請閉之詔可夏四月戊子賜禮部進士王容以下四百三十五人及第出身袁韶與焉時帝策士不盡由有司是舉容本第三親擢為榜首翰林學士洪邁言貢舉令賦限三百六十字論限五百字今經義論策一道有至三千言賦一篇㡬六百言寸晷之下唯務貪多累牘連篇何由精妙宜俾各遵體格以返渾淳 辛丑金中都地震 五月乙巳成都火燔七千家 是月有星出濁際大如日與月相摩盪而入 六月戊寅以久旱班畫龍祈雨法金免中都河北等路被河決水災軍民租稅 甲申詣太乙宮明慶寺禱雨 丁亥觀文殿大學士特進儀國公梁克家卒諡文靖 庚寅臨安火 辛夘太白晝見癸巳詔衡州葺炎帝陵廟 秋七月丙午詔羣臣陳
  時政闕失及當今急務 己酉詔監司條上州縣弊事民間疾苦 辛酉江西湖南饑給度僧牒鬻以糴備賑主管南京鴻慶宮朱熹除江西提刑時楊萬里薦熹
  久聞可與監司故有是命 八月癸未以留正參知政九月癸卯太上皇不豫 冬十月辛未帝罷朝視疾
  赦乙亥太上皇崩於德夀殿遺誥太上皇后改稱皇太后帝號慟躃踴謂王淮等曰晉孝武魏孝文實行三年喪服何妨聴政司馬光通鑑所載甚詳淮對曰晉武雖有此意後來在宮中止用深衣練冠帝曰當時羣臣不能將順其美光所以議之自我作古何害 丙子以韋璞等為金告哀使 辛巳詔曰大行太上皇帝奄棄至養朕當衰服三年羣臣自遵易月之令可令有司討論儀制以聞尤袤據典禮定大行皇帝廟號髙宗翰林學士洪邁獨請號世祖袤率禮官顔師魯等奏曰宗廟之制祖有功宗有徳藝祖規創大業為宋太祖太宗混一區夏為宋太宗自真宗至欽宗聖聖相傳廟制一定萬事不易在禮子為父屈示有尊也太上親為徽宗子子為祖父為宗失昭穆之序議者不過以漢光武為比光武以長沙王後布衣崛起不與哀平相繼其稱無嫌太上中興雖同光武然實繼徽宗正統以子繼父非光武比將來祔廟在徽宗下而稱祖恐在天之靈有所不安詔羣臣集議袤上議如初邁論遂屈詔從其議 乙酉百官五上表請帝還內聽政丙戌詔俟過小祥勉從所請戊子帝衰絰御素輦還內 遣顔師魯致太上遺留物於金金主以其中玉器五玻璃器二十及弓劒之屬命師魯持歸報曰此皆爾國前主珍玩之物所宜寶藏以無忘追慕今受之義有所不忍也 庚寅金主謂宰臣曰朕觀唐史唯魏徴善諫所言皆國家大事且得諫臣之體近時臺諌唯指摘一二細碎事姑以塞責未嘗有及國家大利害者豈知而不言歟無乃亦不知也宰臣無以對 十一月己亥大行太上皇帝大祥帝始以白布巾袍視事於延和殿朔望詣德夀宮則衰絰而杖如初因詔皇太子惇參決庶務侍讀楊萬里上書太子曰民無二王國無二君今陛下在上又置參決是國有二君也自古未有國貳而不危者葢國有貳則天下向背之心生向背之心生則彼此之黨立彼此之黨立則讒間之言啟讒間之言啟則父子之隙開開者不可復合隙者不可復全昔趙武靈王命其子何聽朝而從旁觀之魏太武命其子晃監國而自將於外間隙一開而父子皆及於禍唐太宗使太子承乾監國旋以罪廢國朝天禧亦嘗行之若非冦準王曽㡬生大變葢君父在上而太子監國此古人不幸之事非令典也一履危機悔將何及太子覽之悚然庚子三辭㕘決不許辛丑帝詣徳夀宮禫祭百官釋服甲辰羣臣三上表請御殿聽政詔俟過祔廟 甲寅西南方有赤氣隨日入 金詔河水泛溢農夫被災者與免差稅一年衞懐孟鄭四州塞河勞役並免今年差稅 乙卯雷 戊午詔皇太子㕘決庶務於議事堂在內寺監在外守臣以下與宰執同除授訖乃奏 十二月庚午大理寺奏獄空 壬午東北方有赤氣隨日出 癸巳金遣完顔崇安等來賀明年正旦見於垂拱殿之東楹素幄詔禮物毋入殿付之有司 戊子金禁女真人不得改稱漢姓學南人衣裝犯者抵罪 頤正先生郭雍卒 陸九淵與漕使宋若水書畧曰大軍月樁起於紹興初用兵權以紓急兵罷不除因以為額月解之數為緡錢八百有竒以嵗計之當輸萬緡浚民之端莫大於此又雲郡縣積負日加嵗増版漕監司督之州郡郡督之縣縣督之民吏胥睢盱其間轉相並縁以濟其私吏欲日飽而積久自若文移之煩追逮之數賄謝之厚歛取之苛皆此其故也故督積負無補於縣官獨重困吾民耳所謂督於吾民者民豈真有負哉官吏新故相仍有若郵置緣絶簿書以葢侵盜積負之源實在於此善為上者莫若舍積負而責新輸則賄謝絶郡縣寛民可以息肩耳 金主在位久熟悉天下事思得賢才與圖政治而大臣皆依違苟且無所薦達一日謂宰臣曰古來宰相率不過三五年而退罕有三二十年者卿等特不舉人甚非朕意他日又謂宰臣曰卿等老矣殊無可以自代者乎必待朕知而後進乎平章政事襄右丞張汝霖對曰臣等苟有所知豈敢不言但無人耳金主曰春秋諸國分裂土地𥚹小皆稱有賢卿等不舉而已今朕自勉庶幾致治他日子孫誰與共治者乎宰臣皆有慙色 是嵗金令沿河京府州縣長貳官結銜並帶河防
  十五年春正月戊戌皇太子初決庶務於議事堂 辛丑復置左右補闕拾道官 乙巳詔自今御內殿令皇太子侍立於是太常少卿兼左諭徳尤袤獻書於太子曰大權所在天下之所爭趨甚可懼也願殿下事無大小一取上㫖而後行情無厚薄一付衆議而後定又曰儲副之位止於視膳問安不交外事撫軍監國自漢至今多出權宜事權不一動有觸礙乞俟祔廟之後便行懇辭以彰殿下令徳太子覽書褒歎曰諭德可謂見愛之深矣考異尢袤書在此年楊萬里書在上年薛鑑前後倒置今據朝野雜記及宋史楊萬里傳正之庚申知樞宻院事施師㸃罷師㸃每謂諸子曰吾平
  生仕宦皆任其升沈未嘗附麗求進獨人主知之遂至顯用夫人窮達有命不在巧圖惟忠孝乃吾事也 甲子以黃洽知樞宻院事吏部尚書蕭璲參知政事 二月丁亥金遣富察克忠等來弔祭行禮於徳夀殿次見帝於東楹之素幄癸巳遣右司郎官京鏜等使金報謝三月丁酉朔金主萬春節宴羣臣於神龍殿諸王公
  主以次捧觴上夀金主驩甚以本國音自度曲言臨御久春秋髙渺然思國家基緒之重萬世無窮之託以戒太孫當修身飬徳善於持守及命左丞相徒單克寧盡忠輔導之意於是金主自歌太孫與克寜和之極驩而罷 癸丑用翰林學士洪邁議以呂頤浩趙鼎韓世忠張俊配饗髙宗廟庭時論有以張浚大類漢諸葛亮亦宜預列邁謂亮斬馬謖已為失計浚襲其事斬曲端㡬於自壞萬里長城至於詐張端旗尤為拙謀徒足以召敵人之笑沮我師之氣帝是其議秘書少監楊萬里以欺専私三罪斥邁且言浚有社稷大功五一建復辟之勲二發儲嗣之議三誅范瓊以正朝綱四用吳玠以保全蜀五卻劉麟以定江左於是帝再令詳議忽諭大臣曰呂頤浩等配享正合公論更不須議洪邁固是輕率楊萬里亦不免浮薄於是二人皆求去邁守南徐萬里守髙安而浚迄不得配饗 丙寅權攅聖神武文憲孝皇帝於永思陵改諡懿節皇后曰憲節 夏四月壬申帝親行奉迎虞主之禮自是七虞八虞九虞卒哭奉辭皆如之 癸未金建女真太學 丙戌祔髙宗主於太廟詔曰朕比下令欲衰絰三年羣臣屢請御殿易服故以布素視事內殿雖有俟過祔廟勉從所請之詔然稽諸典禮心實未安行之終制乃為近古宜體至意勿復有請 陳亮至金陵視形勢上疏曰臣聞吳㑹者晉人以為不可都而錢鏐據之以抗四鄰蓋自毗陵而外不能有也其地南有浙江西有崇山峻嶺東北則有重湖沮洳而松江震澤橫亙其前雖有戎馬百萬何所用之此錢鏐所恃以為安而國家六十年都之而無外憂者也獨海道可以徑達吳㑹而海道之險吳兒習舟楫者之所畏敵能以輕師徑至乎彼書生者以為江南不易保是真兒女子之論也臣嘗到京口建業登髙四望深識天地設險之意而古今之論為未盡也京口連岡三面而大江橫陳江旁極目千里其勢大畧如虎之出穴而非居穴之藏虎也昔人以為京口酒可飲兵可用葢其地勢當然而人善用之耳臣雖不到採石其地與京口股肱建業必有據險臨前之勢而非止於靳靳自守者也天豈使南方日限於一江之表而不使與中國為一哉韓世忠頓兵八萬於山陽如老羆之當道而淮東賴以安寢此守淮東之要法也天下有變則長驅而用之耳若一一欲塹而守之分兵而據之出竒設險如兔之䕶窟勢分力弱反以成戎馬長驅之勢耳是以二十年間紛紛獻策以勞聖慮而卒無一成雖成亦不足恃者不知所以用淮東之勢者也而書生便以為長淮不易守是亦問道於盲之類耳髙宗皇帝於金有父兄之仇生不能以報之則沒必有望於子孫何忍以升遐之哀告之仇哉遺留報謝三使繼遣金帛寶貨千兩連發而金人僅以一使如臨小邦聞諸道路哀祭之辭寂寥簡慢義士仁人痛切心骨豈以陛下之聖明智勇而能忍之乎意者執事之臣憂畏萬端有以誤陛下也䟽凡數千言大略欲激帝恢復時帝將內禪不報由是在廷交怒以亮為狂怪 京鏜還自金金人故事南使至汴京則賜宴鏜至請免宴郊勞使康元弼等不從鏜謂必不免宴則請徹樂遺之書曰鏜聞鄰喪者舂不相杵里殯者不巷歌今鏜銜命而來繄北朝之惠弔是荷是謝北朝勤其逺而憫其勞遣郊勞之使勤式宴之儀徳莫厚焉外臣受賜敢不重拜若曰而必聽樂是於聖經為悖理於臣節為悖義豈惟貽本朝之羞亦豈昭北朝之懿哉相持甚久鏜即館相禮者趨就席鏜曰若不徹樂不敢即席金人廹之鏜弗為動徐曰吾頭可取樂不可聞也乃帥其屬出館門甲士露刃向鏜鏜叱退之且曰南使執禮何物卒徒敢爾無禮排闥而出金人知鏜不可奪馳白其主主歎曰南朝直臣也特命免樂自是恆去樂而後宴鏜帝聞之喜謂輔臣曰士大夫平居孰不以節義自許有能臨危不變如鏜者乎至是使還入見帝勞之曰卿能執禮為國家増氣朕將何以賞卿鏜頓首曰北人畏陛下威徳非畏臣也正使臣死於北庭亦臣子之常分耳敢言賞乎故事使還當増秩右相周必大言於上曰増秩常典耳京鏜竒節今之毛遂也惟陛下念之乃命鏜權工部侍郎 五月己亥左丞相王淮罷以薛叔似論之也 己巳帝雖用薛叔似之言罷王淮復詔諭叔似等曰卿等官以拾遺補闕為名不任糾劾今所奏乃類彈擊甚非設官命名之意宜思自警丁巳詔修髙宗實録 己未祁門縣大水 壬戌帝
  始御後殿 六月丁卯雨雹 周必大薦朱熹為江西提刑入奏事或要於路曰正心誠意之論上所厭聞慎勿言熹曰吾生平所學四字豈可隠黙以欺吾君乎及入對帝迎謂之曰久不見卿卿亦老矣浙東之事朕自知之今當處卿以清要不復以州縣煩卿奬諭甚渥久之乃出熹上奏其一言臯陶作士明刑以弼五教三代之制亦曰凡聽五刑之訟必原父子之親立君臣之義以推之後世論刑不知出此其陷於申商刻薄者既無足論至於鄙儒姑息之論異端報應之説俗吏便文自營之計則又一以輕刑為事然刑愈輕而愈不足以厚民之俗往往又以長其悖逆作亂之心則不講乎先王之法之過也伏見近年以來涉於人倫風化之本者有司議刑率從流宥之法伏願深詔中外典獄之官凡有獄訟必先論其尊卑上下長幼親疎之分而後聽其曲直之辭以下犯上以卑陵尊者雖直不宥其不直者罪加凡人之坐其有不幸至於殺傷者雖有疑慮可憫而至於奏讞亦不許輒用擬貸之例其二言今天下之獄死刑當決者皆自縣而達之州自州而達之使者其有疑者又自州而上之朝廷自朝廷而下之棘寺棘寺讞議而後致辟焉其維持防閑可謂周且審矣然而憲臺之所詳覆棘寺之所讞議者不過受成州縣之具獄使之文案粗備情節稍圓則雖顛倒是非出入生死有不得而察也是故清庶獄之源者莫若遴選州縣治獄之官竊見縣獄止是知縣獨員推鞫一或不得其人則拆換欵詞變亂情節無所不至欲望明降指揮令縣丞同行推訊無丞處即用主簿仍遇大囚到獄即限兩日內具入門欵先次飛申本州及提刑司照㑹庶㡬粗革舊弊其三言經總制錢其四言諸州科罰其五言陛下即位二十有七年而因循荏苒無寸尺之效可以仰酧聖志嘗反覆而思之無乃燕間蠖濩之中虛明應物之地天理有未純人慾有未盡歟天理未純是以為善不能充其量人慾未盡是以除患不能去其根一念之頃公私邪正是非得失之機朋分角立交戰於其中故體貌大臣非不厚而便嬖側媚得以深被腹心之寄寤寐豪英非不切而柔邪庸繆得以久竊廊廟之權非不樂聞公議正論而有時不容非不堲讒説殄行而未免誤聽非不欲報復陵廟讎恥而不免畏怯苟安非不欲愛養生靈財力而未免嘆息愁怨凡若此類不一而足願陛下自今以往一念之頃則必謹而察之此為天理耶為人慾耶果天理也則敬以充之而不使其少有壅闕果人慾也則敬以克之而不使其少有凝滯推而至於言語動作之間用人處事之際無不以是裁之則聖心洞然中外融徹無一毫之私慾得以介乎其間而天下之事將惟陛下之所為無不如志矣又言置將之權旁出閽寺指陳甘昪誤政以及用賢去邪之說甚備帝皆嘉納癸酉除兵部郎官熹以足疾乞祠兵部侍郎林栗與熹論易西銘不合遂論熹本無學術徒竊張載程頤之緒餘為浮誕宗主謂之道學私自推尊所至輒攜門生數十人習為春秋戰國之態妄希孔孟歴聘之風繩以治世之法則亂人之首也今采其虛名俾之入奏將置朝列以次收用而熹聞命之初遷延道途邀索髙價門徒迭為游説政府許以風聞然後入門既經陛對得㫖除郎而輒懷不滿傲睨累日不肯供職是豈張載程頤之學教之然也緣熹既除兵部郎官在臣合有統攝若不舉劾厥罪惟均望將熹停罷以為事君無禮者之戒帝謂栗言過當而大臣畏栗之強莫敢深論乃命熹依舊江西提刑周必大言熹上殿之日足疾未瘳勉強登對帝曰朕亦見其跛曳左補闕薛叔似亦奏援之太常博士葉適上䟽曰考栗劾熹之辭始末參驗無一實者特發其私意而忘其欺耳至於其中間之道學一語利害所係不獨於熹葢自昔小人殘害忠良率有指名或以為好名或以為立異或以為植黨近又剏為道學之目鄭丙倡之陳賈和之居要津者宻相付授見士大夫有稍慕潔修者輒以道學之名歸之以為善為玷缺以好學為己愆相與指目使不得進於是賢士惴慄中材解體銷聲滅影穢徳垢行以避此名往日王淮表裏臺諌隂廢正人葢用此術栗為侍從無以達陛下之徳意志慮而更襲用鄭丙陳賈宻相付授之説以道學為大罪文致語言逐去一熹固未甚害第恐自此游辭無實讒言橫生良善受禍何所不有伏望陛下正紀綱之所在絶欺罔於既形摧折暴橫以扶善類奮發剛斷以慰公言疏入不報詔熹仍赴江西熹力辭不赴 庚寅熒惑犯太微 秋七月戊戌上髙宗廟樂曰大勲舞曰大德侍御史胡晉臣首劾林栗喜同惡異無事而指學者
  為黨己未出栗知泉州朱熹除直寶文閣請祠未允壬戌恩平郡王璩卒始璩之入宮也儲位未定者垂三十年中外頗以為疑帝既立天性友愛每召璩內宴呼以官而不名賜予無算至是追封信王 八月甲子朔日有食之 庚辰金主謂宰臣曰近聞烏達頗有不順服之意若遣使責問彼或抵捍不遜則邊境生事有不可已者朕嘗思之招徠逺人於國家殊無所益彼來則聽之不來則勿強其來此前世羇縻之長策也 金參知政事冨珠哩阿嘍罕罷金主謂宰臣曰用人之道當自其壯年心力精強時用之若拘以資格則往往至於耄老此不思之甚也阿嘍罕使其早用朝廷必得補助之力惜其已衰老矣凡有可用之材汝等宜早思之九月庚子夜南方有赤黃氣覆大內 辛丑大饗明堂赦 甲寅名皇太后宮曰慈福 冬十月甲申㑹慶節詔北使百官詣東上閣門拜表起居免入賀 十一月戊戌金改葬熙宗於峨眉谷仍號思陵 庚子建煥章閣藏髙宗御集 金詔南京大名府等處避水逃移不能復業者官與賑濟錢仍量地頃畝給以耕牛 周必大乞去位帝諭以比年病倦欲傳位太子卿須少留必大奏聖體康寧止因孝思稍過豈應遽爾倦勤上曰禮莫大於享宗廟而孟享多以病分詣孝莫大於執喪而不得日至德夀欲不退休得乎㑹陳康伯家以紹興傳位劄上十二月壬申上遣中使宻持賜必大因令討論典禮預草詔書 乙亥金主有疾庚辰赦天下乙酉詔皇太孫璟攝政居慶和殿東廡 戊子金詔尚書令徒單克寧右丞相襄平章政事張汝霖宿於內殿 朱熹既歸投匭進封事言大本急務大本者陛下之心急務則輔翼太子選用大臣振舉綱紀變化風俗愛養民力修明軍政凡此六事皆不可緩而其本在陛下之心一心正則六事無不正一有私慾以介乎其間則雖憊精勞心不可為矣䟽入夜漏下七刻帝已就寢亟起秉燭讀之終篇明日除主管西太一宮兼崇政殿説書熹力辭乃以祕閣修撰奉祠
  十六年春正月癸巳金主殂於福安殿年六十七皇太孫璟即皇帝位世宗在金諸帝中最為賢主嘗謂宰臣曰朕觀唐史見太宗行事初甚厲精晚年與羣臣議多飾辭朕常思始終如一今雖年髙敬慎之心無時或怠又曰朕方前古明君固不可及至於不納近臣讒言不受戚里私謁亦無愧矣即位二十八載南北講好與民休息躬節儉崇孝弟信賞罰重農桑羣臣守職上下相安家給人足倉廩有餘刑部嵗斷死罪多不踰二十人國中號稱小堯舜 甲午封皇孫柄為嘉國公柄魏惠憲王子 丙申知樞宻院事黃洽罷 己亥以周必大為左丞相留正為右丞相禮部尚書王藺㕘知政事刑部尚書葛邲同知樞宻院事 乙巳㕘知政事蕭璲罷丙午皇太后移御慈福宮 辛亥帝諭二府以旬日當內禪命周必大留身呈詔草 戊午金名皇太后宮曰仁夀尋改隆慶 己未更徳夀為重華宮 二月辛酉朔日有食之 壬戌上吉服御紫宸殿宣詔傳位皇太子是日百官入班殿庭皇太子即皇帝位側立不坐如紹興三十六年禮百官稱賀畢三省樞宻院奏事退放仗帝反喪服御後殿新皇帝侍立尋登輦同詣重華宮新皇帝還內即上尊號曰至尊夀皇聖帝皇后曰夀成皇后 癸亥金主始聽政追尊其考宣孝太子允恭為皇帝廟號顯宗尊母妃徒單氏為皇太后 乙丑金敕登聞鼓院所以達寃枉舊嘗鎻戶其令開之 壬申詔內外臣僚陳時政闕失四方獻歌頌者勿受 遣羅㸃等使金告即位 乙亥遣諸葛廷瑞等使金弔祭 己卯詔官吏贓罪顯著者重罰毋貸 辛巳以生日為重明節 乙酉金詔有司稽考典故許引用宋事 己丑詔編夀皇聖政 庚寅詔中書舍人羅㸃具可為臺諌者㸃以葉適呉鎰孫逢吉張體仁馮震武鄭湜劉崇之沈清臣八人上之 是月夀皇詔立帝元妃李氏為皇后後安陽人慶逺節度使道之女也道帥湖北聞道士皇甫坦善相人乃出諸女拜之坦見後驚不受拜曰此女當母天下坦言於髙宗遂聘為恭王妃性妬悍嘗訴帝左右於髙宗及夀皇髙宗不懌謂吳後曰是婦將種吾為皇甫坦所誤夀皇亦屢訓敇令以皇太后為法不然行當廢汝後疑其説出於太后憾之 以譙熙載姜特立並知閤門事帝東宮舊臣也 三月丙申遣沈揆等使金賀即位 己亥進封平陽郡王擴為嘉王李後所生也 甲寅以史浩為太師 戊午金遣張萬公等來致遺留物 己未廢拾遺補闕官御史中丞謝諤論其不可廢不聽自是近臣罕進言者 夏四月癸酉改封皇姪嘉國公柄為許國公 乙酉金葬光天興運文德武功聖明仁孝皇帝於興陵廟號世宗 五月甲午以王藺知樞宻院事 丙申左丞相周必大罷初何澹與必大厚為司業久不遷留正奏遷之澹由是憾必大而徳正及為諌議大夫首上疏攻之必大出判潭州尋與祠 常德府辰沅靖州大水入其郛 初開講筵侍講尤袤奏曰天下萬事失之於初則後不可救書曰慎厥初惟其始又舉唐太宗不私秦府舊人為戒知閤門事姜特立疑其為己而發使言者目為周必大之黨逐之 丙午金以祔廟禮成大赦 丁未金地生白毛戊申以和義郡夫人黃氏為貴妃 知閤門事姜特立罷特立與譙熙載並用事恃恩無所忌憚時謂曽龍再出留正列其招權預政之罪乞斥逐之帝意未決㑹參知政事缺特立謁正曰上以丞相在位久欲遷左揆葉張二尚書當擇一人執政未知孰先正奏之帝大怒遂奪職與外祠夀皇聞之曰留正真宰相也帝念特立復除浙東馬步軍副總管賜錢二千緡為行裝 戊午金河溢曹州 閏月庚申朔詔內侍陳源許在外任便居住金主封兄珣為豐王琮為鄆王瓌為瀛王從彞為沂
  王弟從憲為夀王玠為溫王 壬申金封乳母孫氏為蕭國夫人姚氏為莘國夫人 癸未詔季秋有事於明堂以高宗配 丙子金進封趙王永中為漢王曹王永功為冀王豳王永成為吳王虞王永升為隨王徐王永蹈為衛王滕王永濟為潞王薛王永德為瀋王 乙夘階州大水入其郛 壬午大理寺奏獄空 六月庚寅鎮江大水入其郛 辛夘金修起居注完顔烏哲知登聞檢院孫鐸皆二書諌圍獵金主納其言 金拾遺馬升上儉徳箴 癸夘詔自今臣僚奏請事涉改法者三省樞宻院詳具以聞 秋七月辛酉金減民地稅十之一河東南北路十之二下田十之三 庚辰下詔䘏刑辛巳金詔京府節鎮防禦州設學養士 八月壬辰金左司諌郭安民上疏論三事曰崇節儉去嗜欲廣學問甲午升恭州為重慶府 丙申減兩浙月樁等錢嵗二十五萬五千緡 己亥觀文殿大學士特進魯國公王淮卒淮力學屬文少負公輔之望居臺諌論劾皆當為相能盡心事上用人論賢否不事形跡杜絶倖門唯以唐仲友故擢陳賈為御史鄭丙為吏部尚書協力攻朱熹以肇慶元偽學之禁大喪平生 九月癸亥減紹興和買絹嵗額四萬四千餘匹 乙丑戒執政侍從臺諌毋移書薦舉請託 丁夘金制強族大姓不得與所屬官吏交往違者有罪 主管雲臺觀新知袁州劉清之卒方清之疾作猶貽書執政論國事諸生往𠉀之不廢講論朱熹為文祭之曰子澄立志髙雅信道深堅居閒則講道著書樂衆人之所不樂從官則養民善俗憂衆人之所不憂賢者與之遊則常幸其有思齊聞過之益不賢者與之處則常病其有明汚招過之羞然世之賢者少而不賢者多是以子澄之得譽寡而䝉毀衆道不得行於一州而遂齎志以沒也是豈不可為之深悲而痛恨也耶子澄清之字也 冬十月甲寅大閲 十一月庚午詔改明年為紹熙元年 乙亥金命參知政事伊喇履提控刋修遼史 乙亥詔陳源毋得輒入國門 丁丑減江浙月樁錢額十六萬千餘緡 辛巳金詔有司今後諸處或有饑饉令總管節度使及提刑司先行賑貸然後言上 改朱熹知漳州熹至部奏除屬縣無名之賦七百萬減經總制錢四百萬又以俗未知禮采古喪葬嫁娶之儀掲以示之命父老解説以教其子弟漳俗崇信釋氏男女聚僧舍為傳經㑹女不嫁者為菴以居熹悉禁之 十二月特詔知隆興府黃洽言事洽奏用人之道人稱為萬世不易之論屢乞歸田尋畀提舉洞霄宮方未得請也人勸之治第洽曰吾書生䝉拔擢至此未有以報國而先營私乎使吾一旦罪去猶有先人敝廬可芘風雨夫復何憂 詔起陸九淵知荊門軍朱熹貽書曰荊門之命少慰人意為今之計惟僻且逺猶或可以行志想不以是為厭流行坎止亦非人力所能為也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二十七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二十八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二十八起上章閹茂正月盡𤣥黓困敦十二月凡三年
  光宗循道憲仁明功茂徳溫文順武聖哲慈孝皇帝
  諱惇孝宗第三子也母白成穆皇后郭氏紹興十七年九月乙丑生於藩邸孝宗即位封恭王及莊文太子薨孝宗以帝英武類己欲立為太子而以其非次遲之乾道七年二月癸酉乃立為皇太子四月甲子命判臨安府尋領尹事
  紹熈元年春正月丙辰朔金改元明昌 起浙西提㸃刑獄陳傅良為吏部員外郎傅良自太學録出去朝二十年鬚髮盡白因輪對言曰太祖皇帝垂裕後人以愛惜民力為本熈寧以來用事者取太祖約束一切紛更之諸路上供嵗額增於祥符一倍崇寧重修上供格頒之天下率増至十數倍其他雜斂則熈寧以常平寛剰禁軍闕額之類別項封樁而無額上供起於元豐經制起於宣和緫制月樁起於紹興皆迄今為額折帛和買之類又不與焉茶引盡歸於都茶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鹽鈔盡歸於𣙜貨務秋苗斗斛十八九歸於綱運皆不在州縣州縣無以供則豪奪於民於是取之斛面折變科敷抑配贓罰而民困極矣方今之患何但四夷葢天命之永不永在民力之寛不寛耳豈不甚可畏哉陛下宜以救民窮為己任推行太祖未冺之澤以為萬世無疆之休且言今天下之力竭於養兵而莫甚於江上之軍都統司謂之御前軍馬雖朝廷不得知緫領所謂之大軍錢糧雖版曹不得與於是中外之勢分而事權不一施行不專雖欲寛民其道無繇誠使都統司之兵與向者在制置司時無異緫領所之財與向者在轉運司時無異則內外為一體內外一體則寛民力可得而議矣帝從容嘉納且勞之曰卿昔安在朕不見乆矣其以所著書示朕退以周禮説十三篇上之遷秘書少監兼實録院檢討嘉王府贊讀 壬申再蠲臨安民身丁錢三年 壬午諫議大夫何澹請置紹熙㑹計録詔澹同戶部長貳檢正都司稽考財賦出入之數以聞 金上封事者言自古以農桑為本今商賈之外又有佛老與他游食浮費百倍農嵗不登流殍相望此末作傷農者多故也金主乃下令禁自披剃為僧道者 二月辛亥殿中侍御史陽安劉光祖入對言近世是非不明則邪正互攻公論不立則私情交起此固道之消長時之否泰而實國家之禍福社稷之存亡係焉甚可畏也本朝士大夫學術最為近古初非有強國之術而國勢尊安根本深厚咸平景徳之間道臻皇極治保太和至於慶厯嘉祐盛矣不幸而壞於熙豐之邪説踈棄正士招徠小人幸而元祐君子起而救之末流大分事故反覆紹聖元符之際羣兇得志絶滅綱常其論既勝其勢既成崇觀而下尚復何言臣始至時聞有譏貶道學之説而實未覩朋黨之分中更外艱去國六載已憂兩議之各甚而恐一旦之交攻也逮臣復來其事果見因惡道學乃生朋黨因生朋黨乃罪忠諫夫以忠諫為罪其去紹聖幾何陛下即位之初凡所進退率用人言初無好惡之私豈以黨偏為主而一嵗之內斥逐紛紛以人臣之私意累天日之清明往往納忠之言謂為沽名之舉至於潔身以退亦曰憤懟而然欲激怒於至尊必加之以訐訕事勢至此循黙乃宜循黙成風國家安賴臣欲熄將來之禍故不憚反覆以陳伏冀聖心豁然永為皇極之主使是非由此而定邪正由此而別公論由此而明私意由此而熄道學之譏由此而消朋黨之跡由此而冺和平之福由此而集國家之事由此而理則生靈之幸社稷之福也不然相激相勝展轉反覆為禍無窮臣實未知稅駕之所帝下其章讀者至於流涕何澹見之數日恍惚無措光祖又劾戶部尚書葉翥中書舍人沈揆結近習以圖進取比年以來士大夫不慕㢘靖而慕奔競不尊名節而尊爵位不樂公正而樂軟美不敬君子而敬庸人既安習以成風謂苟得為至計良由前輩老成零落殆盡後生晩進議論無所據依學術無所宗主正論益衰士風不競幸詔大臣妙求人物必朝野所共屬賢愚所同敬者一二十人參錯立朝國勢自壯臣雖終嵗無所奏紏固亦未至曠官今日之患在於不封殖人才臺諫但有推殘廟堂無所長養臣處當言之地豈以排擊為能哉帝善之初殿中侍御史闕帝方嚴其選一日謂留正曰卿監郎官中有一人焉卿知之乎正沈思久之曰得非劉光祖耶帝笑曰是乆在朕心矣及居官果稱職 癸丑金地生白毛 三月丁夘詔秀王襲封置園廟 録趙普後一人 乙亥金初設應制及宏詞科 辛巳金詔修曲阜孔子廟學 夏四月己丑以伯圭為太保嗣秀王即湖州秀國立廟奉神主伯圭謙謹不以近屬自居每入見帝行家人禮宴私隆洽伯圭執臣禮愈恭帝益愛重之 丁未殿中侍御史劉光祖以論帶御器械吳端罷初何澹劾免周必大光祖素與澹相厚善嘗過澹澹曰近日之事可謂犯不韙光祖曰周丞相豈無可論第其門多佳士不可並及其所薦者澹不聴時姜特立譙熙載方用事光祖屏人語澹曰曾龍之事不可再澹曰得非姜譙之謂乎光祖曰然既而澹引光祖入便閣有數客在焉視之皆姜譙之徒也光祖始悔失言至是澹同知貢舉光祖除臺官首上學術邪正之章及奏名光祖被㫖入院拆號與澹席甫逼澹曰近日風采一新光祖曰非立異也但嘗為大諫言者今日言之耳既出同院謂光祖曰何自然見君所上章數日恍惚餌定志凡他可知也未幾謝深甫除右正言光祖以論吳端忤㫖罷澹遷御史中丞議論自此分矣自然澹字也吳端者舊以巫醫為業帝在潛邸時端療夀皇疾有功李後徳之帝既受禪擢閤門宣贊舍人又遷帶御器械澹三上䟽論之不報給事中胡紘亦封還録黃帝以御筆諭止之澹紘皆聴命光祖再上䟽言小人踰分干請而使給諌不得行其職輕名器虧綱紀褻主權是一舉而三失也䟽入帝命大臣令都司諭止之光祖言益力帝不樂先是光祖監拆號差誤士人試卷既舉覺放罪矣至是乃用前事徙光祖為太府卿求去不已除潼川轉運判官 戊申賜禮部進士余復以下五百三十七人及第出身婺州進士王介策言今之所謂道學者即世之君子正士也君子正士之名不可逐故設為此名一網去之聖明在上而天下以道學為諱將何以立國哉帝嘉歎擢為第三是榜又得李燔道學之譏少沮 五月乙夘前丞相趙雄坐所舉以賄敗降秩 己未出吳端為浙西馬步軍副緫管 丙寅修楚州城 丙子太白晝見 六月金制定親王家人有犯其長史府掾失覺察故縱罪 秋七月癸丑詔秀王諸孫並授南班甲寅以葛邲參知政事給事中胡晉臣簽書樞密院事乙夘以留正為左丞相王藺為樞密使 癸酉建秀
  王祠堂於臨安以藏神御如濮王故事 八月乙酉金始設常平倉 己亥帝率羣臣上夀皇玉牒日厯於重華宮 己酉詔造新厯 九月己未升劍州為隆慶府冬十月丙午詔內外軍帥各薦所部有將才者 十
  一月壬戌潼川轉運判官王溉撙節漕計代輸井戶重額錢十六萬緡詔奬之 十二月壬午賜王倫諡曰節愍 丙戌樞密使王藺罷時帝厲精初政藺亦不存形跡除目或自中出未愜人心者輒留之納諸御坐每事盡言無隠然疾惡太甚同列多忌之竟為中丞何澹所論罷 戊子以葛邲知樞密院事胡晉臣參知政事陳賈以靜江守臣將入奏殿中侍御史林大中極論其庸回無識嘗表裏王淮創為道學之目陰廢正人儻許入奏必再留中善類聞之紛然引去非所以靖國命遂寢 金大定初戶口纔三百餘萬至二十七年戶口六百七十八萬九千是嵗戶部奏戶口六百九十三萬九千
  二年春正月庚戌朔命兩淮行義倉法詔守令到任半年後具水源湮塞合開修處以聞任滿日以興修水利圖進擇其勞效著明者賞之 壬子詔尊高宗為萬世不祧之廟 甲寅金始許宮中稱聖主 辛酉金皇太后圖克坦氏殂於隆慶宮年四十五太后廣平郡王貞之女也素謙謹每畏其家世崇寵見父母流涕而言曰高明之家古人所忌願善自保持其後家果以海陵事敗葢其逺慮如此世宗嘗謂諸王妃公主曰皇太子妃容止合度服飾得中爾等當法效之及尊為太后愈加敬儉尤惡聞人過讒佞之言不得入恕以容物未嘗見喜慍之色然義有不可雖至親無所阿徇嘗誡諸姪曰皇帝以我故乃推恩外家當盡忠圖報勿謂小善為無益而弗為小惡為無傷而弗去毋藉吾之貴輒肆非違以干國憲也性好詩書及老莊學純淡清懿造次必於禮逮嬪御以和平其有生子而母亡者視之如己出慈訓無間 戊寅雷電雨雹 二月庚辰朔大雨雪 壬午遣宋之瑞等使金弔祭 癸未名新厯曰㑹元 甲申福建安撫使趙汝愚等以盜發所部與守臣監司各降秩一等縣令追停以辛棄疾為安撫使棄疾嘗攝帥每歎曰福州前枕大海為賊之淵藪上四郡民頑獷易亂帥臣空竭緩急奈何至是務為鎮靜未期嵗積鏹至五十萬緡牓曰備安庫謂閩中土狹民稠嵗儉則糴於廣今幸連稔宗室及軍人入倉請米出即糶之𠉀秋價賤以備安錢糴二萬石則有備無患矣又欲造萬鎧招強壯補軍額嚴訓練則盜賊可以無虞事未行臺臣劾其用錢如泥沙殺人如草芥遂丐祠歸 祕書郎普城黃裳為嘉王府翊善每勸講必援古證今即事明理凡可以開𨗳王心者無不言也至是遷起居舍人帝方寵任潘景珪臺諫交章論之多被斥逐裳奏言自古人君不能從諫者其蔽有三一曰私心二曰勝心三曰忿心事苟不出於公而以己見執之謂之私心私心生則以諫者為病而求以勝之勝心生則以諫者為仇而求以逐之因私而生勝因勝而生忿忿心生則事有不得其理者焉如潘景珪常才也陛下固亦以常人遇之特以臺諫攻之不已致陛下庇之愈力事勢相激乃至於此宜因事靜察使心無所係則聞臺諫之言無不悅而無欲勝之心待臺諫之心無不誠而無加忿之意矣 乙酉詔以陰陽失時雷雪交作令侍從臺諫兩省卿監郎官館職各具時政闕失以聞監察御史林大中以事多中出乃上䟽曰仲春雷電大雪繼作以類求之則陰勝陽之明驗也葢男為陽女為陰君子為陽小人為陰當辨邪正毋使小人間君子當思正始之道毋使女謁之得行吏部侍郎陳騤䟽三十條如宮闈之分不嚴則權柄移內謁之漸不杜則明斷息謀臺諌於當路則私黨植咨將帥於近習則賄賂行不求讜論則過失彰不謹舊章則取捨錯宴飲不時則精神昏賜予無節則財用竭皆切時病 出米五萬石賑京城貧民權罷修皇后家廟 辛夘布衣余古上書曰陛下自即位以來星見再周當思付託之重朝夕求治為急乃或不然間者側聞宴遊無度聲樂無絶晝日不足繼之以夜宮女進獻不時伶人出入無節宦官侵奪權政隨加寵賜或至超遷內中宮殿已歴三朝何陋之有奚用更建樓臺接於雲漢月榭風亭不輟興作深為陛下不取也甚者奏蕃部樂習齋郎舞乃使倖臣嬖妾雜以優人聚之數十飾怪巾拖異服備極醜惡以致戱笑至亡謂也自古宦官敗國備載方冊臣觀宦者之盛莫如方今上而三省下而百司皆在此曹號令之下葢自副將以至殿步帥各為高價不問勞績過犯驍勇怯弱但如價納賄則特㫖專除故將帥率皆貪刻軍士不無飢寒兵器朽鈍士馬羸瘠未嘗過而問焉設有緩急計將安出此為害之大者良由公卿持祿保位備員全身如漢之石慶唐之蘇味道滿朝皆小人也求海內不盜賊民生不塗炭日月不食水旱不作其可得乎臣願陛下以漢文帝為法唐莊宗為戒問安視膳之餘宮庭燕閒講讀經史無為南面或鼓琴投壺習射以頥養神性享名教不窮之樂固嵩岳無涯之夀豈不休哉帝覽書震怒始擬編管言者救之乃送筠州學聴讀考異筠州或作秀州今從宋史光宗紀此書字字剴切薛鑑載之甚畧今依宋史全文本補録 壬午金敇親王及三品官之家毋許僧尼道士出入 丙午金初置王傅府尉官名為官屬實檢制之也 丁未金遣完顔亶等來告哀 三月丁巳詔自今邊事令宰相與樞密院議仍同簽書 癸亥金敇有司國號犯漢遼唐宋等名者不得封臣下 丙寅詔福建提㸃刑獄陳公亮知漳州朱熹同措置漳泉汀三州經界熹初為泉之同安簿知閩中經界不行之害至是訪問講求纎悉備至乃奏言經界為民間莫大之利紹興已推行處公私兩利獨漳泉汀未行臣不敢先一身之勞逸而後一州之利病竊獨任其必可行也然必推擇官吏委任責成度量步畆筭計精確畫圖造帳費從官給隨産均稅特許過鄉通縣均紐庶幾百里之內輕重齊同今欲每畆隨九等高下定計産錢而合一州租稅錢米之數以産錢為母每文輸米幾何錢幾何其於一倉一庫受納既輸之後卻視原額分𨽻為省計為職田為學糧為常平各撥入諸倉庫版圖一定則民業有經矣但此法之行貧民下戶固所深喜然不能自達其情豪家猾吏實所不樂皆善為説辭以惑羣聴賢士大夫之喜安靜厭紛擾者又或不深察而望風沮怯此則不能無慮帝得奏詔監司條具其事且令公亮與熹協力奉行㑹農事方興熹益加講究冀來嵗行之細民知其不擾而利於己莫不鼓舞而貴家豪右占田隠稅侵漁貧弱者胥為異論以揺之前詔遂格熹請祠去癸酉建寧雨雹大如桃李壞民居五千餘家溫州大
  風雨雷雹田苗桑果蕩盡 夏四月戊寅朔金尚書省言齊民與屯田戶往往不睦若令逓相婚姻實國家長乆安寧之計從之 乙酉金𦵏孝懿皇太后於裕陵戊子金制諸部內災傷主司應言而不言及妄言者杖七十檢視不以實者罪如之因而有傷人命者以違制論致枉有徴免者坐贓論妄告者戶長坐詐不以實罪計贓重從詐匿不輸法 癸巳金諭有司自今女真字直譯為漢字國史院專冩契丹字者罷之 甲午金改封永中為並王永功為魯王永成為兗王永升為曹王永蹈為鄭王永濟為韓王永德為豳王 辛丑徽州火二日乃滅 五月己酉朔福州水 庚申詔侍從經筵翰苑官自今並不時宣對庶廣咨詢以補治道 戊辰金州大火 己巳潼川崇慶二府大安石泉淮安三軍興利果合綿漢六州大水 六月戊子金禁稱本朝人及本朝言語為蕃違者杖之 癸巳詔宰臣執政自今不時內殿宣引奏事 司諫鄧馹以言事罷為將作監御史林大中言臺諌以論事不合而遽遷臣恐天下以陛下為不能容不聴 秋七月丁未朔詔故容州編管人高登追復原官 己未出㑹子百萬緡收兩淮私鑄鐵錢 己巳興州大水漂沒數千家 八月御史中丞何澹有本生繼母喪乞有司定所服禮寺言當解官澹上疏引禮不逮事之文請下臺諫給舍議之於是太學生喬嘉朱九成黃㑹卿移書責之其畧曰竊謂人之大倫莫重於父母禮有出繼其服雖異而鍾於天性者未嘗不同也故所承父母則三年終喪而所生父母則心喪三年閤下自長成均而更長臺諫此三綱五常之所繫者也今閤下有所生繼母之喪初請解官莫不義之繼上疏稱逮事不逮事之異中外閧然夫禮經所謂逮事父母則諱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則不諱王父母非謂無恩於先祖也葢逮事父母則親聞父母之言所嘗諱其祖不逮事父母則不聞父母之言所嘗諱其祖是以子莫知其所諱也故本朝方慤解此一節以謂特庶人之禮耳若學士大夫則知尊祖矣何逮事不逮事之拘乎今聞閤下引此欲不持喪恐與禮經相反何者禮經謂逮事父母則從父母之言今閤下所生之父果以繼室為正乎若所生之父果以繼室為正則閤下亦當從而為正不得黜之也今四十餘年以所生繼母事之及其終也反以為生不逮事而不持心喪可乎夫閤下之意必謂所生繼母無生我之恩則不當為之服抑不思黜其所生之母是賤其所生之父也為人子者尚忍言哉不然必以生我者為正而繼之者為不正是閭巷小人知有母而不知有父者非天理之公人倫之正也閤下為天子耳目之官將以厚人倫移風俗正宜致辨於此時奉常禮所由出而請下臺諌給舍議識者有以窺之矣澹方待命六和塔得書乃去 甲申寛兩浙𣙜鐵之禁 九月壬子召知福州趙汝愚為吏部尚書時知潭州趙善俊得㫖奏事殿中侍御史林大中䟽劾之且言宗室汝愚之賢當召帝用其言召汝愚而出善俊陸九淵至荊門軍民有訴者無早暮得達令其自持杖以追為立期皆如約而至即為酌情決之多所勸釋其有涉人倫者使自毀其狀以厚風俗不可訓者始寘之法境內官吏之貪廉民之習尚善惡皆素知之有訴人殺其子者九淵曰不至是及追究其子果無恙有訴竊取而不知其人九淵出二人姓名使捕至訊之伏辜盡得所竊物還訴者且釋其罪使自新因語吏以某所某人為暴翌日有訴遇奪掠者即其人也乃加追治吏驚以為神申嚴保伍之法盜賊或發擒之不逸一人羣盜屏息荊門為次邊而無城九淵以為郡居江漢之間為四集之地南捍江陵北援襄陽東䕶隨郢之脅西當光化夷陵之衝荊門固則四隣有所恃否則有胸脅腹心之虞由唐之湖陽以趨山則其涉漢之徑已在荊門之脅由鄧之鄧城以涉漢則其趨山之道已在荊門之腹自此之外間道之可馳漢津之可涉坡陀不能以限馬灘瀨不能以濡軌者所在尚多自我出奇制勝徼敵兵之腹脅者亦正在此雖四山環合易於備禦而城池闕然將誰與守乃請於朝而城之自是民無邊憂罷關市吏譏察而減民稅商賈畢集稅入日増舊用銅錢以其近邊以鐵錢易之而銅有禁復令貼納九淵曰既禁之矣又使之輸耶盡蠲之平時教軍伍射郡民得與中者均賞薦其屬不限流品嘗曰古者無流品之令而賢不肖之辨嚴後世有流品之分而賢不肖之辨畧每旱禱即雨郡人異之故事上元則設齋醮曰為民祈福九淵不設但㑹士民於公㕔講洪範皇極歛時五福一章代醮事大畧言五福但當論人一心此心若正無不是福此心若邪無不是禍逾年政行令修民俗為變諸司交薦丞相周必大稱荊門之政以為躬行之效雲九淵與兄九齡九韶號金谿三陸乾道中九齡調興國軍教授未上㑹湖南茶冦剽廬陵聲揺旁郡舊有義社以備冦郡從衆請以九齡主之門人多不悅九齡曰文事武備一也古者有征討公卿即為將帥比閭之長則伍兩之卒也士而恥此則豪俠武斷者專之矣遂領其事調度屯禦皆有法冦雖不至而郡縣倚以為重九韶隠居山中晝之言行夜必書之其家累世義居一人最長為家長一家之事聴命焉嵗選子弟分任家事凡田疇租稅出內庖㸑賔客之事各有主者九韶以訓戒之辭為韻語晨興家長率衆子弟謁先祠畢擊鼓誦其辭使列聴之子弟有過家長㑹衆子弟責而訓之不改則撻之終不改則言之官府屏之逺方焉 冬十月甲申復吳端帶御器械 十一月丙午朔金制諸女真人不得以姓氏譯為漢字 戊申安定郡王子彤卒 甲寅金禁伶人不得以厯代帝王為戲及稱萬嵗犯者以不應為重法科 戊午夏人殺金邊將阿嚕岱夏人肆牧於鎮戎之境邏卒逐之夏人執邏卒而去阿嚕岱率兵詰之夏廂官吳明契信陵都卜祥徐餘立伏兵三千於澗中阿嚕岱中流矢死詔索殺阿嚕岱者夏人處以徒刑索之不已夏人乃殺明契等 甲子金制投匿名書者徒四年 己巳加諡高宗曰受命中興全功至徳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 初帝欲誅宦者近習皆懼遂謀離間三宮帝疑之不能自解㑹帝得心疾夀皇購得良藥欲因帝至宮授之宦者遂訴於皇后曰太上合藥一丸俟宮車過即投藥萬一不虞奈宗社何後覘藥實有心銜之頃之內宴後請立嘉王擴為太子夀皇不許後曰妾六禮所聘嘉王妾親生也何為不可夀皇大怒後退持嘉王泣訴於帝謂夀皇有廢立意帝惑之遂不朝夀皇一日帝浣手宮中覩宮人手白悅之他日後遣人送食合於帝啓之則宮人兩手也黃貴妃有寵因帝祭太廟宿齋宮後殺貴妃以暴卒聞及郊風雨大作黃壇燭盡滅不能成禮而罷帝既聞貴妃卒又值此變震懼増疾自是不視朝政事多決於後後益驕恣夀皇聞帝疾亟往南內視之且責後後怨愈深 伶人胡永年積官至武功大夫遇郊乞任子吏部尚書趙汝愚奏永年樂官不當任子著為令 十二月乙酉金罷契丹字 丁亥帝始召對輔臣於內殿 乙未增楚州更戍兵一千五百人 甲辰詔內侍省都知楊皓懷姦兇恣刺麵杖脊配吉州押班黃邁私相朋附決杖編管撫州尋送皓撫州邁常州居住 馬大同為戶部侍御史林大中劾其用法嚴峻帝欲易置他部大中曰是嘗為刑部固以深刻稱章三上不報又論大理少卿宋之瑞章四上亦不報大中以言不行求去改吏部侍郎不拜乃除大中直寳謨閣與大同之瑞俱出知外郡初占星者謂朱熹曰某星示變正人當之其在林和叔乎和叔大中字也至是熹遺書朝士曰聞林和叔入臺無一事不中的去國一節風義凜然當於古人中求之
  三年春正月乙巳朔帝有疾不視朝起居舍人陳傅良奏曰一國之勢猶身也壅底則致疾今日遷延某事明日阻節某人即有姦險乗時為利則內外之情不接威福之柄下移其極至於天變不告邊警不聞禍且不測矣 庚戌蠲四川鹽酒重額錢九十萬緡 出度僧牒二百収淮東鐵錢 二月丁酉申嚴錢銀過淮之禁閏月丙午禁郡縣新作寺觀 壬戌詔州縣未斷之訟監司毋得移獄違者許執奏 甲子成都路轉運判官王溉以代民輸激賞等絹錢三十三萬緡詔進一官仍令再任 三月辛巳帝疾稍愈始御延和殿聴政封子濤為安定郡王帝自有疾重華溫凊之禮以及誕辰節序屢以夀皇傳㫖而免至是宰輔百官下至韋布之士以過宮為請者甚衆至有叩頭引裾號泣者帝開悟有命駕意竟不果行都人始以為憂 甲申築峽州城丁亥金賜孝子劉瑜劉慶祐絹粟旌其門閭復其身瑜棣州人慶祐錦州人也 己亥詔技藝補授之人毋得奏補著為令 夏四月金瀛王瓌卒瓌鄆王琮之同母弟也重厚寡言內行修飭工詩精於騎射書藝金主令在左右及卒三臨奠哭之慟諡文敬 乙夘以戶部侍郎丘崈為四川安撫制置使初留正帥蜀慮吳氏世將謀去之不果至是議更蜀帥正言西邊三將惟吳氏世襲兵柄號為吳家軍不知有朝廷遂以戶部侍郎丘崈往崈陛辭奏曰臣入蜀後吳挺脫至死亡兵權不可復付其子臣請得以便宜撫定諸軍許之 戊午帝朝重華宮 金賜雲內孝子孟興絹粟興早喪父事母孝謹母沒喪葬盡禮事兄如事其父又賜同州人妻師氏諡曰節師氏夫亡孝養舅姑姑病刲臂肉飼之姑即愈舅姑既沒兄師逵與夫姪䂓其財産偽立媒證致之官必欲嫁之師氏畏逼乃投縣署井中而死 是月金主以旱災下詔責躬 五月帝有疾不視朝 戊寅金出宮女一百八十三人 庚子常徳大水入其郛 己亥蠲四川水旱郡縣租賦 安豐軍大水平地三丈餘漂田廬絲麥皆空 六月辛丑朔下詔戒飭風俗禁民奢侈與士為文浮靡吏苟且飾偽者 以禮部尚書陳騤同知樞密院事 乙丑金以民乏食詔戶部預給百官冬季俸令就倉以時直糶與貧民 秋七月己巳刺沿邊盜萬人為諸州禁軍 壬申監文思院常良孫坐贓配海外前丞相周必大坐繆舉良孫降秩 壬午瀘州騎射卒張信等作亂殺其帥臣張孝芳甲申軍士卞進張昌擊殺信 己亥金主謂宰臣曰聞諸王傅尉多苛細舉動拘防亦非朕意是職之設本欲輔導諸王使歸之正得其大體而已平章政事瓜爾佳清臣曰請以聖意徧行之金主曰已諭之矣 八月辛亥金尚書省奏提刑司察舉河中胡光謙年雖八十三尚可任用召赴闕命學士院以雜文試之稱㫖特賜光謙進士及第授太常寺奉禮郎舊設是職未嘗除人以光謙徳行才能故特授之 戊午縂領四川財賦楊輔奏已蠲東西兩川畸零絹錢四十七萬緡激賞絹六萬六千疋詔奬之自是嵗以為例 九月丙申勸兩淮民種桑 冬十月壬寅修大禹陵廟 辛亥帝詣重華宮進香 壬子金有司奏增修曲阜宣聖廟畢勅党懷英撰碑文朕將親行釋奠之禮其檢討典故以聞 甲寅金勅置常平倉處並令州府官以本職提刑縣官兼管勾其事以所糴多寡酌量升降永為之制 戊午金主諭尚書省訪求博物多聞之士 癸亥金主遣諭諸王傅尉曰朕分命諸王出鎮葢欲政事之暇安便優逸有以自適耳然慮其舉措之間或違於理所以分置傅尉使勸導彌縫不入於過失而已若公餘遊宴不至過度亦復何害今聞爾等或用意太過凡王門細碎之事無妨公道者一一干與贊助之道豈當如是宜各思職分事舉其中無失禮體仍就諭諸王使知朕意 十一月壬申賑襄陽府被水貧民 丙子金詔臣庶名犯古帝王而姓復同者禁之周公孔子之名亦令迴避 內侍陳源為夀皇所逐蓄憾已深帝即位自郴州召還源與其黨楊舜卿林億年朝夕離間兩宮故帝雖疾平猶疑畏不朝重華 丙戌日南至丞相留正率百官詣重華宮拜夀稱賀兵部尚書羅㸃給事中尤袤中書舍人黃裳御史黃度尚書左選郎官葉適等皆上䟽請帝朝重華宮不從祕書郎清江彭龜年以書譙趙汝愚且上䟽言夀皇之事高宗備極子道此陛下所親覩也況夀皇今日止有陛下一人聖心拳拳不言可知特遇過宮日分陛下或遲其行則夀皇不容不降㫖免到葢為陛下辭責於人使人不得以竊議陛下其心非不願陛下之來自古人君處骨肉之間多不與外臣謀而與小人謀之所以交鬭日深疑隙日大今日兩宮萬萬無此然臣所憂者外無韓琦富弼呂誨司馬光之臣而小人之中已有任守忠者在焉惟陛下裁察又言使陛下虧過宮定省之禮皆左右小人間諜之罪宰執侍從臺諫但能仗父子之義責望人主至於疑間之根盤固不去曾無一語及之今內侍間諜兩宮者固非一人獨陳源在夀皇朝得罪至重近復進用外人皆謂離間之機必自源始宜亟發威斷首逐陳源然後肅命鑾輿負罪引慝以謝夀皇使父子歡然宗社有永顧不幸與及汝愚入對又往復規諌帝意乃悟汝愚更屬嗣秀王伯圭調䕶於是兩宮之情始通辛夘帝朝重華宮皇后繼至從容竟日都人大悅 戊戌詔李純乃皇后親姪可特除閤門宣贊舍人 除袐書郎彭龜年為起居舍人入謝帝曰此官以待有學識人念非卿無可者龜年述祖宗之法為內治聖鑑以進帝曰祖宗家法甚善龜年曰臣是書大抵為宦官女謁之防此曹若見恐不得數經御覽帝曰不至是 皇后益驕奢封其先三代為王家廟踰制衛兵多於太廟後歸謁家廟推恩親屬二十六人使臣一百七十二人下至李氏門客亦奏補官 是嵗陸九淵卒於荊門軍㑹𦵏者以千數私諡曰文安九淵之學務窮本原不為章句訓詁唯篤信孟子之書嘗謂學者汝耳自聦目自明事父自能孝事兄自能弟本無欠闕不必他求在乎自立而已又曰此道與溺於利慾之人言猶易與溺於意見之人言卻難或勸九淵著書曰六經註我我註六經又曰學苟知道六經皆我註腳學者稱象山先生秦檜當國無道程氏學者九淵兄九齡獨尊其説而九淵則謂伊川之言不類孔孟張栻與九齡不相識晚嵗以書講學期以世道之重呂祖謙嘗稱之曰子夀所志者大所據者實公聴並觀卻立四顧弗造於至平至粹之地弗措也初九淵嘗與朱熹㑹鵝湖論辨所學多不合及熹守南康九淵訪之熹與至白鹿洞九淵為講君子小人喻義利一章聴者或至泣下熹以為切中學者隠㣲深痼之病門人楊簡袁燮舒璘沈煥能傳其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二十九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二十九起昭陽赤奮若正月盡閼逄攝提格十二月凡二年
  光宗循道憲仁明功茂徳溫文順武聖哲慈孝皇帝
  紹熈四年春正月己巳朔帝朝重華宮 癸未金尚書省奏大興府推官蘇徳秀為禮部主事金主曰朕嘗語卿百官當使乆於其職彼方任理官復改戶曹尋又除禮部人才豈能兼之若乆於其職但中材勝於新人事既經練亦必有濟後不可輕易改除 辛夘蠲臨安民身丁錢三年 金賑河北諸路被水災者 丙申金東京路副使王勝進鷹金主遣諭之曰汝職非輕民間利害官吏邪正畧不具聞而乃以鷹進此豈汝所職耶後毋復爾 二月戊戌朔詔內侍陳源特與在京宮觀甲戌皇孫生 丙寅出米七萬石賑江陵飢民 庚午金主將如景明宮御史中丞董師中侍御史賈鉉等上䟽曰西北二京臨潢諸路比嵗不登加以民有養馬簽軍挑壕之役財力大困流移未復米價甚貴若扈從至彼又必増價商販或不時至則飢餓之徒將復有如曩嵗殺太尉馬毀太府𤓰果出忿怨言起而為亂者矣況南北兩屬部數十年捍邊者今為必里克巴鄂誘脅傾族隨去邊境蕩揺如此可虞若忽而不戒豈聖人萬舉萬全之道哉左補闕許安仁右拾遺路鐸亦皆上䟽論諫金主召師中等賜對即從其奏仍遣諭輔臣曰朕欲巡幸山後無他不禁暑熱故也今臺諫官咸言民間缺食處甚多朕初不盡知既已知之暑雖可畏其忍私奉而重民之困哉遂罷行 三月丙子帝朝重華宮皇后從 辛巳以葛邲為右丞相陳騤參知政事胡晉臣知樞密院事吏部尚書趙汝愚同知院事御史汪義端與汝愚有隙上言高宗聖訓不用宗室為宰執汝愚楚王元佐七世孫不宜用之汝愚亦力辭不許命當制學士申諭上意而黜義端汝愚乃拜命 癸巳帝從夀皇聖帝夀成皇后如聚景園 甲午金勅自今御史臺奏事修起居注並令迴避 金胥持國初以經童入仕為太子祇應司令金主在東宮識之及即位遂大用厯工部尚書除參知政事持國為人柔佞有智術時李妃得幸持國知金主好色陰以祕術干之又多遺賂左右妃亦自嫌門地寒薄藉外廷為重乃數稱譽持國由是金主信任之與妃表裏擅政躁進者爭趨其門四方為之語曰經童作相監婢為妃 夏四月金百官三表請上尊號金主曰祖宗古先有受尊號者葢有其徳故有其名比年五糓不登百姓流離正當戒懼修身之日豈得虛受榮名耶不許仍斷來章其後親王大臣六學諸生屢請上尊號竟不許 丁巳金勅女真進士及第後仍試以騎射中選者升擢之 五月己巳賜禮部進士陳亮以下三百九十六人及第出身制策問禮樂刑政之要亮以君道師道對且曰臣竊歎陛下於夀皇蒞政二十八年間寧有一政一事之不在聖懷而問安視寢之餘所以察辭而觀色因此而得彼者其端甚衆亦既得其機要而見諸施行矣豈徒一月四朝為京邑之美觀也哉時帝不朝重華宮羣臣更進迭諌皆不聴得亮策以為善處父子之間親擢第一既知為亮乃大喜賜告詞曰爾蚤以藝文首賢能之書旋以論奏動慈宸之聴今閲大對嘉其淵源擢置舉首殆天留以遺朕也是榜又得喬行簡授亮簽書建康府判官㕔公事未至官卒朝廷惜其不獲大用官其一子亮志存經濟人人見其肺肝雖為布衣時薦士唯恐弗及從亮游者甚衆其篤於事師者則有喻偘喻南強當乾道淳熙間朱熹呂祖謙陸九淵張栻皆談性命而闢功利學者各騖其師説截然不可犯亮倔起其中獨以為不然且謂性命之㣲子貢不得而聞吾夫子之所罕言後生小子與談之不置其皆可與語上者哉禹無功何以成六府乾無利無以具四徳如之何其可廢也於是推尋孔孟之志六經之㫖諸子百家分析聚散之故然後知聖賢經理世務與三才並立而不廢者皆明白簡易人多疑其説而未信偘獨出為諸生倡扶持而左右之已而亮不為世俗所容當路必欲擠之死地凡再下詔獄偘與同志之士極力營解幾陷羅織人皆義之南強偘之從弟初當路欲排善類指亮為根煅煉刺骨罪且不測門人畏其威焰不敢出一語南強義形辭色貽書誚責同門謂陳先生無辜受罪將齎恨入土吾曹為弟子當怒髪衝冠乃影響昧昧是得為人類耶復走東甌見葉適備陳寃狀適曰子真義士也即秉燭為作書數通南強持謁諸臺官訟言無忌竟直亮之寃
  史臣曰自道廢民散弟子之義缺平居則謬為恭敬一逢患難反目若不相識甚者至欲更名辟去雖以唐房杜之徒因其師王通與長孫無忌有隙遂不一言及通至使後人謂通中説借唐初名臣以自重嗚呼通何人哉何有於房杜諸人也向使偘與南強見之必將唾叱之矣傳曰民生於三事之如一唯其所在則致死焉其偘與南強之謂乎
  丙子淮西大水 辛巳金主諭諸路令月具雨澤田禾分數以聞 丙戌紹興大水 召浙東副総管姜特立還 壬辰太尉利州安撫使吳挺卒挺少起勲閥弗居其貴雖遇小官賤吏不敢怠忽拊循將士人人有恩璘故部曲拜於庭下輒降答之即失律誅治無少貸 留正引唐憲宗召吐突承璀事乞罷召姜特立不報六月丙申朔正出城待罪六和塔上疏切諌戊戌祕書省著作郎沈有開著作佐郎李唐卿祕書郎范黼彭龜年校書郎王奭正字蔡幼學顔棫吳獵項安世上疏乞寢特立召命皆不報正因繳進前後錫賚及告勅乞歸田裡亦不許 賑江浙兩淮荊湖被水貧民 戊申簽書樞密院事胡晉臣卒諡文靖帝自有疾不視朝晉臣與留正同心輔政中外帖然其所奏陳以溫清定省為先次及親君子逺小人抑僥倖消朋黨啟沃剴切彌縫縝密人無知者 甲子雨雹 秋七月乙丑太白晝見 丙寅大雨雹 己巳留正復論姜特立繳納出身以來文字待罪於范村帝不復召正而特立亦不至 壬午以趙汝愚知樞密院事吏部尚書余端禮同知院事時知中江縣游仲鴻赴召至汝愚以仲鴻直諒多聞訪以蜀中利病汝愚欲親出經畧西事仲鴻曰宥密之地斡旋者易公獨不聞呂申公經畧西事當在朝廷之語乎汝愚悟而止 以永州防禦使陳源為入內內侍省押班中書舍人陳傅良不草詞 八月丙申蠲紹興丁鹽茶租錢八萬二千緡 庚子金大赦 丁未金主釋奠孔子廟北向再拜 戊午賑江東浙西淮西旱傷貧民九月庚午重明節百官上夀請帝朝重華宮不聴己夘上夀聖皇太后尊號曰夀聖隆慈備福皇太后中書舍人陳傅良上疏曰陛下之不過重華宮者特誤有所疑而積憂成疾以至此爾臣嘗即陛下之心反覆論之竊自謂深切陛下亦既許之矣未幾中變以誤為實而開無端之釁以疑為真而成不療之疾是陛下自貽禍也給事中謝深甫言父子至親天理昭然太上之愛陛下亦猶陛下之愛嘉王太上春秋高千秋萬嵗後陛下何以見天下帝感悟甲申命駕往朝百官班立以俟帝出至御屏李後挽留曰天寒官家且飲酒百僚侍衛相顧莫敢言傅良趨進引帝裾請毋入因至屏後後叱曰此何地秀才欲斫頭耶傅良痛哭於庭後使人問曰此何理也傅良曰子諫父不聴則號泣而隨之後益怒遂傳㫖罷還內傅良下殿徑行詔改祕閣修撰不受戊子著作郎沈有開祕書郎彭龜年禮部侍郎倪思國子録王介等皆上疏請朝不從㑹上召嘉王倪思言夀皇欲見陛下亦猶陛下之於嘉王也帝為動容時李後寖預政思進講姜氏㑹齊侯於濼因奏人主治國必自齊家始家之不能齊者不能防其漸也始於褻狎終於恣橫卒至於陰陽易位內外無別甚則離間父子漢之呂氏唐之武韋幾至亂亡不但魯莊公也帝悚然趙汝愚同侍經筵退語人曰讜直如此吾黨不逮也帝怒出思知紹興府 癸未夏國主仁孝卒年七十偽諡聖徳皇帝廟號仁宗陵號夀陵仁孝始建學校立小學于禁中親為訓導尊孔子為文宣帝然權臣擅國兵政衰弱子純佑立改元天慶 冬十月己酉朝獻於景靈宮夜地震庚戌朝獻於景靈宮夜地又震 壬子祕書省官請朝重華宮疏三上不報 甲寅雨土 工部尚書趙彥逾等上書重華宮乞㑹慶節勿降㫖免朝夀皇曰朕自秋涼以來思與皇帝相見卿等奏疏已令進御前矣明日㑹慶節帝以疾不果朝葛邲率百官賀於重華宮侍從上章居家待罪詔不許嘉王府翊善黃裳力勸帝朝重華帝曰內侍楊舜卿告朕勿往裳即上疏請誅舜卿臺諫張叔椿章穎上疏乞罷黜太學生汪安仁等二百十八人上書請朝重華皆不報 起居舍人彭龜年奏言臣所居之官以記注人君言動為職車駕不過宮問安如此書者殆數十矣恐非所以示後又言陛下誤以臣充嘉王府講讀官正欲臣等教以君臣父子之道臣聞有身教有言教陛下以身教臣以言教者也言豈若身之切哉不報 庚申帝將朝重華宮復以疾不果丞相以下上疏自劾請罷政不報考異宋史光宗紀雲是日彭龜年請逐陳源以謝天下按龜年傳雲光宗嘗親郊值暴風兩感疾大臣希得進見久之疾平猶疑畏不朝重華宮龜年以書譙趙汝愚且上疏請首逐陳源居亡何光宗朝重華都人歡悅尋除起居舍人此葢紹熈三年十一月事也紀繫是年十月庚申誤今據龜年傳正之 黃裳嘗病疽及是憂憤創復作乃上疏曰陛下之於夀皇未盡孝敬之道者必有所疑也臣竊推致疑之因陛下無乃以焚廩浚井之事為憂乎夫焚廩浚井在當時或有之夀皇之子唯陛下一人陛下違豫夀皇焚香祝天為陛下祈禱愛子如此則焚廩浚井之事臣有以知其必無也陛下何疑焉又無乃以肅宗之事為憂乎肅宗即位靈武非明皇意故不能無疑夀皇當未倦勤親挈神器授之陛下揖遜之風同符堯舜與明皇之事不可同日而語矣陛下何疑焉又無乃以衛輒之事為憂乎輒與蒯瞶父子爭國夀皇老且病乃頥神北宮以保康寧非有爭心也陛下何疑焉又無乃以孟子責善為疑乎父子責善本生於愛惟知者能知此理則何至於相夷夀皇願陛下為聖帝責善之心出於仁愛非賊恩也陛下何疑焉乃若可疑則有之貴為天子不以孝聞敵國將肆輕侮此可疑也而陛下不疑小人將起為亂此可疑也而陛下不疑中外官軍豈無他志此可疑也而陛下不疑事有不須疑者則疑之其必可疑者反不以為疑顛倒錯亂莫甚於此禍亂之萌近在旦夕宜及今幡然改過整聖駕謁兩宮以交父子之歡則四夷向風天下慕義矣 知䕫州劉光祖致書趙汝愚曰宜與羣賢並心一力若上未過宮宰執不可歸安私第林陳二閹自以獲罪重華日夜交搆宜用韓魏公逐任守忠故事以釋兩宮疑謗大臣又當收兵柄密布腹心俾緩急有可仗者 十一月辛未日中有黒子 癸酉太白晝見地生毛夜有赤雲白氣 趙彥逾等復力請帝朝重華戊寅帝始往朝都人大悅尚書左選郎官葉適奏自今宜於過宮之日令宰執侍從先詣起居異時兩宮聖意有難言者自可因此傳致則責任有歸不可復使近習小人增損語言以生疑惑不報庚辰留正赴都堂視事命姜特立還浙東日中黒子
  滅正出城待罪凡百四十日帝遣左司郎中徐誼喻㫖乃復入 布衣王孝禮言今年冬至日影表當在十九日壬午而㑹元厯乃在二十日癸未乞將修內作所掌銅表圭降付太史局測騐從之 金遣完顔匡等來賀明年正旦命匡權易名弼以避宋諱 十二月戊戌帝朝重華宮 金判定武軍節度使鄭王永蹈以謀反伏誅初崔溫郭諫馬太初與永蹈家奴畢慶夀私説䜟記災祥慶夀以告永蹈諫頗能相人永蹈乃召之相已及妻子皆大貴不與諸王比復召溫太初論䜟記天象溫曰丑年有兵災屬兔命者來年春當收兵得位諫曰昨見赤氣犯紫㣲白虹貫月皆主丑後寅前兵戈僭亂事永蹈深信其説乃陰結內侍鄭兩兒伺金主起居以溫為謀主諫太初往來游説河南統軍使布薩揆尚永蹈妹韓國公主永蹈謀取河南軍以為助與妹澤國公主長樂謀使駙馬都尉富拉塔致書於揆且先請婚以觀其意揆拒不許結婚使者不敢復言不軌事永蹈家奴董夀諌不聴以語同輩齊嘉努齊嘉努上變永蹈時在京師詔平章政事完顔守貞等鞫問連引甚衆乆不能決金主怒召守貞等問狀右丞相𤓰爾佳清臣奏曰事貴速絶以安人心於是賜永蹈及妃卞玊二子安春愛辛公主長樂自盡富拉塔崔溫郭諫馬太初等皆棄市布薩揆雖不聞問猶坐除名董夀免死𨽻監籍齊嘉努賞錢二千貫特遷五官雜班敘使增置諸王府司馬一人檢察門戶出入自是諸王制限防禁愈密矣 壬寅右司諫章穎以地震請罷葛邲䟽十餘上不報 庚戌判隆興府衛國公趙雄卒後諡文定 甲寅金冊長白山之神為開天𢎞聖帝 以朱熹為湖南安撫知潭州使者自金還言金人問朱先生安在故有是命 是嵗金大有年洺邢深冀河北十六穆昆之地野蠶成繭五年春正月癸亥朔帝御大慶殿受羣臣朝遂朝重華宮次詣慈福宮行慶夀禮 癸酉夀皇不豫 乙亥金以葉嚕固紳始製女真字詔加封贈依蒼頡立廟盩厔例祠於上京納爾琿莊本路官春秋致祭 丙子大理寺奏獄空 癸未右丞相葛邲罷邲為相專守祖宗法度薦進人才博採士論惟恐其人聞之嘗曰十二時中莫欺自已其實踐如此 丁酉金詔購求崇文緫目內所闕書籍 金初定長吏勸課能否賞罰格 二月乙未趙汝愚余端禮以奏除西帥不行居家待罪戊戌以荊鄂諸軍都統制張詔為興州諸軍都統制 甲辰金鄆王琮卒諡莊惠琮輕財好施不喜聞人過善吟詠至於騎射繪塑之藝皆造精妙 三月癸亥合利州東西為一路 壬申金初定錢禁 庚辰金初定日月風兩雷師常祀 戊子金置𢎞文院譯冩經書 夏四月夀皇疾浸革羣臣數請帝問疾重華宮皆不報甲午帝與皇后如玉津園兵部尚書羅㸃請先過重華且曰陛下為夀皇子四十餘年無一間言止縁初郊違豫夀皇嘗至南內督過左右之人自此讒間遂生憂疑以臣觀之夀皇與天下相忘久矣今大臣同心輔政百執事奉法循理宗室戚里三軍百姓皆無貳志設有間離誅之不疑乃若深居不出乆虧子道衆口謗讟禍患將作不可以不慮帝曰卿等可為朕調䕶之侍講黃裳對曰父子之親何俟調䕶㸃曰陛下一出即當釋然帝猶未許㸃乃率講官言之帝曰朕心未嘗不思夀皇㸃曰陛下乆闕定省雖有此心何以自白起居舍人彭龜年連上三疏請對不報屬帝視朝龜年不離班位伏地扣額血流漬甃帝曰素知卿忠直欲何言龜年奏今日無大於過宮余端禮因曰扣額龍墀曲致忠懇臣子至此豈得已耶帝曰知之然猶不往 丙申太師致仕魏國公史浩卒年八十九追封㑹稽郡王諡文惠浩喜薦人才嘗擬陳之茂進職與郡夀皇知之茂嘗毀浩曰卿豈以徳報怨耶浩曰臣不知有怨若以為怨而以徳報之是有心也莫濟狀王十朋行事詆浩尤甚浩薦濟掌內制夀皇曰濟非議卿者乎浩曰臣不敢以私害公遂除中書舍人兼直學士院待之如初葢其寛厚類此然力主和議以沮張浚論者非之 己亥朝獻於景靈宮 癸夘雨土 甲辰侍從入對請朝重華宮己酉太學生程肖説等以帝未朝移書大臣事聞帝將以癸丑朝至期丞相以下入宮門俟日昃帝復辭以疾於是羣臣請罷黜待罪者百餘人詔不許 乙夘金主幸景明宮董師中賈守謙拾遺路鐸先後凡兩上封事切諫不報 丙辰侍講黃裳袐書少監孫逄吉等再上䟽請朝重華丁巳起居郎兼中書舍人陳傅良請以親王執政或近上宗戚一人充重華宮使臺諫交章劾內侍陳源楊舜卿林億年離間之罪請逐之 五月夀皇疾大漸欲一見帝數顧視左右陳傅良以帝不往重華宮乃繳上告敇出城待罪戊辰丞相留正等率宰執進見帝拂衣起正引帝裾諫羅㸃進曰夀皇疾勢已危不及今一見後悔何及羣臣隨帝入至福寧殿內侍闔門衆慟哭而出越二日正等以所請不從求退帝令知閤門事韓侂胄傳㫖雲宰執並出正等俱出浙江亭待罪夀皇聞之憂甚侂胄奏曰昨傳㫖令宰執出殿門今乃出都門請自往宣押入城於是正及趙汝愚等復還第明日帝召羅㸃入對㸃言前日迫切獻忠舉措失體陛下赦而不誅然引裾亦故事也帝曰引裾可也何得輒入宮禁乎㸃引辛毘事以謝且言夀皇止有一子既付神器惟恐見之不速耳甲申從官及彭龜年黃裳沈有開奏乞令嘉王詣重華宮問疾許之王至宮夀皇為之感動 六月戊戌夜夀皇聖帝崩年六十八遺詔改重華宮為慈福宮建夀成皇后殿於宮後以便定省以宮錢百萬緡賜內外軍是夕重華宮內侍訃於宰執私第趙汝愚恐帝疑或不出視朝持其劄不上翌日帝視朝汝愚以聞因請詣重華宮成禮帝許之至日昃不出大宗正丞李大性上疏言今日之事顛倒舛逆況金使祭奠當引見於北宮素帷不知是時猶可以不出乎檀弓曰成人有兄死不為衰者聞子臯將為成宰遂為衰成人曰兄則死而子臯為之衰葢言成人畏子臯之來方為制服其服乃子臯為之非為兄也若陛下必待使來然後執䘮則恐貽譏中外豈特如成人而已哉
  史臣曰孝宗即位鋭志恢復重違高宗之命不輕出師又值金國平治無釁可乗然易表為書改臣稱姪減去嵗幣以定鄰好金人易宋之心至是亦寖異於前日故世宗毎戒羣臣積錢糓謹邊備葢忌帝之將有為也惜帝用兵之志弗遂而終自古人君起自外藩入繼大統而能盡宮庭之孝未有若帝者終喪三年又能卻羣臣之請而力行之廟號孝宗其無愧矣
  庚子遣薛叔似等使金告哀 辛丑丞相率百官拜表請就喪次成服壬寅夀皇大歛嘉王復入奏詔俟疾愈過宮成禮留正與趙汝愚議介少傅吳琚請夀聖皇太后垂簾暫主喪事太后不許正等附奏雲臣等連日造南內請對不獲累上䟽不得報今當率百官恭請若皇帝不出百官相與慟哭於宮門恐人情騷動為社稷憂請如唐肅宗故事羣臣發喪太極殿皇帝成服禁中然喪不可以無主祝文稱孝子嗣皇帝宰臣不敢代行太皇太后夀王之母也請代行祭奠禮太后許之是夜白氣亘天 乙巳尊夀聖皇太后為太皇太后夀成皇后為皇太后 丁未葉適言於留正曰帝疾而不執喪將何辭以謝天下今嘉王長若預建參決則疑謗釋矣正從之率宰執入奏雲皇子嘉王仁孝夙成宜早正儲位以安人心不報越六日又請帝批雲甚好明日宰執同擬㫖以進乞帝親批付學士院降詔是夕御劄付丞相雲厯事嵗乆念欲退閒正得之大懼 乙夘遣林湜等使金致遺留物 秋七月辛酉留正因朝臨佯仆於庭即出國門上表請老且雲願陛下速回淵鑒追悟前非漸收人心庶保國祚初正始議帝以疾未克主喪宜立皇太子監國若未倦勤當復明辟設議內禪太子可即位而趙汝愚請以太皇太后㫖禪位嘉王正謂建儲詔未下遽及此他日必難處與汝愚異遂以肩輿五鼓遁去甲子太皇太后詔嘉王擴成服即位尊帝為太上皇帝皇后為太上皇后時留正既去人心益揺㑹帝臨朝忽仆於地趙汝愚憂危不知所出徐誼以書譙汝愚曰自古人臣為忠則忠為姦則姦忠姦雜而能濟者未之有也公內雖心惕外欲坐觀非雜之謂與國家安危在此一舉汝愚問策安出誼曰此大事非太皇太后命不可知閤門事韓侂胄琦五世孫太皇太后女弟之子也同里蔡必勝與侂胄同在閤門可因必勝招之侂胄至汝愚以內禪議遣侂胄請於太皇太后侂胄因所善內侍張宗尹以奏兩日不獲命逡巡將退內侍關禮見而問之侂胄具述汝愚意禮令少俟入見太皇太后而泣問其故禮對曰聖人讀書萬卷亦嘗見有如此時而保無亂者乎太皇太后曰此非汝所知禮曰此事人人知之今丞相已出所賴者趙知院旦夕亦去矣言與淚俱下太皇太后驚曰知院同姓事體與他人異乃亦去乎禮曰知院未去非但以同姓故以太皇太后為可恃耳今定大計而不獲命勢不得不去去將如天下何願聖人三思太皇太后問侂胄安在禮曰臣已留其俟命太皇太后曰事順則可令諭好為之禮報侂胄且雲來早太皇太后於夀皇梓宮前垂簾引對侂胄復命日已向夕汝愚始以其事語陳騤余端禮亟命殿帥郭杲等夜以兵分衛南北內關禮使傅昌朝密製黃袍是日嘉王謁告不入臨時將禫祭汝愚曰禫祭重事王不可不出翌日羣臣入王亦入汝愚率百官詣梓宮前太皇太后垂簾汝愚率同列再拜奏皇帝疾未能執喪臣等乞立皇子嘉王為太子以係人心皇帝批出有甚好二字繼有念欲退閒之㫖取太皇太后處分太皇太后曰既有御筆相公當奉行汝愚曰茲事重大播之天下書之史冊須議一指揮太皇太后允諾汝愚袖出所擬指揮以進雲皇帝以疾至今未能執喪曾有御筆欲自退閒皇子嘉王擴可即皇帝位尊皇帝為太上皇帝皇后為太上皇后移御泰安宮太皇太后覽畢曰甚善汝愚奏自今臣等有合奏事當取嗣君處分然恐兩宮父子間有難處者須太皇太后主張又奏上皇疾未平驟聞此事不無驚疑乞令都知楊舜卿提舉本宮任其責遂召舜卿至簾前面諭之太皇太后乃命汝愚以㫖諭皇子即位皇子固辭曰恐負不孝名汝愚奏天子當以安社稷定國家為孝今中外人人憂亂萬一變生置太上皇何地衆扶皇子入素幄被黃袍方卻立未坐汝愚率同列再拜皇子詣几筵殿哭盡哀須㬰立仗訖催百官班皇子衰服出就重華殿東廡素幄立內侍扶掖登御座百官起居訖行禫祭禮命舜卿往南內請八寳初猶靳與舜卿傳奏皇太子即位乃得寳出汝愚即喪次召還留正尋詔秋暑上皇未須移御即寢殿為泰安宮以奉上皇民心悅懌中外晏然 乙丑太皇太后命立崇國夫人韓氏為皇后後琦六世孫父同卿侂胄其季父也被選入宮能順適兩宮意遂歸嘉王邸至是立為後 丙寅大赦 丁夘侍御史張叔椿劾留正擅去相位徙叔椿為吏部侍郎 戊辰詔求直言校書郎蔡幼學奏陛下欲盡為君之道其要有三事親任賢寛民而其本莫先於講學比年小人謀傾君子為安靜和平之説以排之故大臣當興治而以生事自疑近臣當效忠而以忤㫖擯棄其極至於九重深拱而羣臣盡廢多士盈庭而一籌不吐自非聖學日新求賢如不及何以作天下之才帝稱善 遣鄭湜等使金告禪位 庚午召祕閣修撰知潭州朱熹詣闕 復召留正赴都堂視事正既去及帝即位以為大行攢宮總䕶使入謝復出城太皇太后命速宣押趙汝愚復以為請帝手札遣使召正還趙汝愚首裁抑僥倖收召四方知名之士中外引領望治乙亥以汝愚為右丞相陳騤知樞密院事余端禮參知政事汝愚辭不拜曰同姓之卿不幸處君臣之變敢言功乎 戊寅加殿前都指揮使郭杲為武康軍節度使 辛巳以趙汝愚為樞密使 壬午以知閤門事韓侂胄為汝州防禦使初侂胄欲推定策功意望節鉞趙汝愚曰吾宗臣汝外戚也何可以言功惟爪牙之臣則當推賞乃加杲節鉞但遷侂胄冝州觀察使侂胄大失望然以傳導詔㫖浸見親幸時時乗間竊㺯威福知臨安府徐誼告汝愚曰侂胄異時必為國患宜飽其欲而逺之不聴汝愚欲推葉適之功適辭曰國危效忠職也適何功之有及聞侂胄觖望與知閤劉弼言於汝愚曰侂胄所望不過節鉞宜與之不從適歎曰禍自此始矣遂力求補外 侍御史章穎等劾內侍林億年陳源楊舜卿詔億年源與外祠舜卿與內祠 甲申以兵部尚書羅㸃簽事樞密院事 戊子罷楊舜卿內祠林億年常州居住陳源撫州居住 八月己丑朔安定郡王子濤卒 辛夘初御行宮便殿聴政 癸巳除知潭州朱熹為煥章閣待制兼侍講誥詞畧曰朕初承大統未暇他圖首闢經闈詳延學士爾發六經之藴窮百氏之源其在兩朝未為不用至今四海猶謂多竒擢諸次對之班處以邇英之列若程頥之在元祐若尹焞之在紹興副吾尊徳樂義之誠究爾正心誠意之説先是黃裳為嘉王府翊善上皇諭之曰嘉王進學皆卿之功裳謝曰若欲進徳修業追跡古先哲王則須尋天下第一等人上皇問為誰裳以熹對彭龜年為嘉王府直講因講魯莊公不能制其母雲母不可制當制其侍御僕從王問此誰之説對曰朱熹説也自後每講必問熹説如何至是趙汝愚首薦熹遂召入經筵熹在道聞泰安朝禮尚缺近習已有用事者即具奏雲陛下嗣位之初方將一新庶政所宜愛惜名器若使倖門一開其𡚁不可復塞至於博延儒臣專意講學必求所以深得親懽者為建極導民之本思所以大振朝綱者為防㣲慮逺之圖不報 甲午增置講讀官以給事中黃裳中書舍人陳傅良彭龜年為之 丁酉以生日為天祐節尋改曰瑞慶壬寅詔經筵官開陳經㫖救正闕失 進封皇弟許
  國公柄為徐國公 辛亥金河決陽武故堤灌封丘而東尚書省奏都水監官見水勢趨南不預經畫詔王汝嘉等各削官兩階杖七十罷之命參知政事馬琪往視仍許便宜從事河自元符二年東流斷絶北流合御河至清州入海頗為通利南渡後地入於金河始離濬滑故道時有決溢至是河決陽武由封丘東注梁山濼分為二派北派由北清河入海南派由南清河入淮汲胙之間河流遂絶 丙辰內批罷左丞相留正以趙汝愚為右丞相初正言陛下勉徇羣情以登大寳當遇事從簡示天下以不得已之意實非頒爵之時時韓侂胄浸謀預政數詣都堂正使省吏諭之曰此非知閤日往來之地侂胄怒而退㑹正與汝愚議攢不合侂胄因間之於帝遂以手詔罷正出知建康府正謹法度惜名器毫髪不可干以私與周必大俱以相業稱汝愚本倚正共事怒侂胄不以告及來謁因不見之侂胄慙忿羅㸃謂汝愚曰公悞矣汝愚悟乃見之侂胄終不懌 朱熹辭新命不許及入對首言乃者太皇太后躬定大策陛下寅紹丕圖可謂處之以權而庶幾不失其正今三月矣或反不能無疑於逆順之際竊為陛下憂之猶有可諉者亦曰陛下前日未嘗有求位之計今日未嘗忘思親之心此則所以行權而不失其正之根本也充未嘗求位之心以盡負罪引慝之誠充未嘗忘親之心以致溫清定省之理始終不越乎此而大倫可正大本可立矣時趙彥逾按視夀皇山陵以為土肉淺薄下有水石孫逢吉覆按乞別求吉兆詔集議熹上議狀言夀皇聖徳衣冠之藏當博求名山不宜偏信臺史委之水泉沙礫之中不報 九月庚子簽書樞密院事羅㸃卒㸃孝友端介不為矯激崖異之行或謂天下事非才不辦㸃曰當論其心心苟不正才雖過人果何取哉時給事中黃裳亦卒趙汝愚泣謂帝曰黃裳羅㸃相繼淪謝二臣不幸天下之不幸也裳簡易端純篤於孝友恥一書不讀一物不知推賢樂善出乎天性事君隨事納忠上援古義下揆人情氣平詞切理盡事該與人言傾盡底藴其論天人之理性命之源皆足以發明伊洛之㫖 辛未合祭天地於明堂大赦 壬申以刑部尚書京鏜簽書樞密院事初帝欲除鏜帥蜀趙汝愚謂人曰鏜望輕資淺豈可當此方面鏜聞而憾之韓侂胄引以自助鏜一變素守羣憸附和視正士如仇讐衣冠之禍自此始矣冬十月己丑右諫議大夫張叔椿再劾留正擅去相位詔落正觀文殿大學士 庚寅更泰安宮為夀康宮金羣臣再表請上尊號不許 金遣戶部員外郎何格賑河決被災人戶 癸巳雷乙未詔以陰陽謬盭雷電非時令臺諫侍從各疏朝政闕失以聞 甲辰以朱熹言趣後省㸔詳應詔封事 乙巳上大行皇帝諡廟號孝宗 丙午復以朱熹奏請郤瑞慶節賀表 庚戌改上安穆皇后諡曰成穆安恭皇后諡曰成恭 金故尚書左丞張汝弼妻高圗斡以謀逆伏誅汝弼與鎬王永中甥舅也陰相為黨金主即位高圖斡毎以邪言怵永中覬非望畫永中母元妃張氏像奉之甚謹挾左道為永中祈福事覺有司鞫治高圖斡伏誅詞連汝弼金主以事覺在汝弼死後得免削奪 是月建福寧殿 韓侂胄日夜謀去趙汝愚知閤門事劉㢸亦以不得預內禪心懷不平因謂侂胄曰趙相欲專大功君豈惟不得節鉞將恐不免嶺海之行侂胄愕然因問計㢸曰惟有用臺諌耳侂胄問若何而可㢸曰御筆批出是也侂胄然之遂以內批拜給事中謝深甫為御史中丞㑹汝愚請令近臣薦御史侂胄密以其黨劉徳秀屬深甫遂以內批除監察御史朱熹憂其害政毎因進對為帝切言之又約吏部侍郎彭龜年同劾侂胄㑹龜年充金人弔祭館伴使熹復貽書汝愚當以厚賞酬侂胄之勞勿使預政汝愚為人疎謂其易制不以為慮右正言黃度將上疏論侂胄之姦侂胄覺之以御筆出度知平江府度言蔡京擅權天下所由以亂今侂胄假御筆逐諫臣使俛首去不得效一言非國之利也固辭奉祠歸養 閏月庚申以孝宗將祔廟議宗廟迭毀之制孫逢吉曹三復首請併祧僖宣二祖奉太祖居第一室祫祭則正東向之位詔集議僖順翼宣四祖祧主宜有所歸自太祖首尊四祖之廟治平間議者以世數寖逺請遷僖祖於夾室後王安石等奏僖祖有廟與稷契無異請復其舊趙汝愚不以復祀僖祖為然侍從多從其説吏部尚書鄭僑欲且祧宣祖而祔孝宗侍講朱熹以為藏之夾室則是以祖宗之主下藏於子孫之夾室又擬為廟制以辨以為物豈有無本而生者廟堂不以聞乃毀撤僖宣廟室更創別廟以奉四祖 甲子金諸王百官奉表請上尊號不許 乙丑遣林季友使金報謝 戊辰金遣使來弔祭 戊寅內批罷煥章閣待制兼侍講朱熹熹毎進講務積誠意以感動帝心以平日所論著敷陳開析坦然明白可舉而行講畢有可以開益帝聴者罄竭無隠帝亦虛心嘉納焉至是以黃度之去因講畢奏疏極言陛下即位未能旬月而進退宰臣移易臺諫皆出陛下之獨斷中外咸謂左右或竊其柄臣恐主威下移求治反亂矣疏入韓侂胄大怒使優人峩冠闊袖象大儒戲於帝前因乗間言熹迂闊不可用帝方倚任侂胄乃出御批雲憫卿耆艾恐難立講已除卿宮觀趙汝愚袖御筆見帝且諫且拜帝不省汝愚因求罷政不許越二日侂胄使其黨封內批付熹熹即附奏謝遂行中書舍人陳傅良封還録黃起居郎劉光祖起居舍人鄧馹御史吳獵吏部侍郎孫逢吉知登聞鼓院游仲鴻交章留熹皆不報傅良光祖亦坐罷工部侍郎黃艾因侍講問逐熹之驟帝曰始除熹經筵耳今乃事事欲與聞艾力辨其故帝不聴熹在朝四十六日進講者七知無不言既去侂胄益無所忌憚彭龜年奏始臣約熹同論侂胄熹罷臣宜併斥不報侂胄銜之游仲鴻上疏曰陛下宅憂之時御批數出不由中書前日宰相留正去之不以禮諫官黃度去之不以正講官朱熹復去之不以道自古未有舍宰相諫官講官而能自為聰明者也願亟還熹毋使小人得志以養成禍亂王介上疏言陛下即位未三月策免宰相遷移臺諫悉出內批非治世事也崇寧大觀間事出御批遂成北狩之禍杜衍為相常積內降十數封還今宰相不敢封納臺諫不敢彈奏此豈可久之道乎 壬午詔改明年為慶元元年 金參知政事馬琪自行省回具奏河防利害丙戌以翰林待制鄂屯忠孝權戶部侍郎太府少監溫昉權工部侍郎行戶工部事修治河防 十一月丙午帝自重華宮還大內庚戌以韓侂胄兼樞密都承㫖初詔侂胄可特遷二
  官侂胄覬覦節鉞意不滿力辭乃止遷一官為宣州觀察使怨趙汝愚益深至是特遷都承㫖 辛亥雨木氷詔行孝宗皇帝喪三年先是有司請於易月之外用
  漆紗淺黃之制時朱熹在講筵奏言自漢文短喪厯代因之天子遂無三年之喪為父且然則嫡孫承重可知人紀廢壞三綱不明千有餘年莫能釐正夀皇聖帝至性以日易月之外猶執通喪朝衣朝冠皆用大布所宜著在方策為萬世法程陛下以世嫡承大統承重之服著在禮律宜遵夀皇已行之法一時倉卒不及詳議遂用漆紗淺黃之服使夀皇已行之禮舉而復墜臣竊痛之然既往之事不及追改啓殯發引禮當復用初喪之服至是詔遵用三年之制中外百官皆以涼衫視事用熹言也 升明州為慶元府 乙夘權攅哲文神武成孝皇帝於永阜陵 十二月丁巳朔禁民間妄言宮禁事 乙丑吏部侍郎兼侍講彭龜年見韓侂胄用事權勢重於宰相上疏條奏其姦謂進退大臣更易言官皆初政最關大體今大臣或不能知而侂胄知之假託聲勢竊㺯威福不去必為後患帝覽奏駭曰侂胄朕托以肺腑信而不疑不謂如此龜年又言陛下逐朱熹太暴故欲陛下亦亟去此小人毋使天下謂陛下去君子易去小人難於是龜年侂胄俱請祠帝欲兩罷其職陳騤進曰以閤門去經筵何以示天下既而內批龜年與郡侂胄進一官與在京宮觀給事中林大中同中書舍人樓鑰繳奏曰陛下眷禮僚舊一旦龍飛延問無虛日不三數月間或死或斥賴龜年一人尚留今又去之四方謂其以盡言得罪恐傷政體且一去一留恩意不侔去者日逺不復侍左右留者內祠則召見無時請留龜年經筵而命侂胄以外任則事適平人無可言者上批龜年已為優異侂胄本無過尤可並書行大中復同鑰奏龜年除職與郡以為優異則侂胄之轉承宣使非優異乎若謂侂胄本無過尤則龜年論事實出於愛君之忱豈得為過龜年既已決去侂胄難於獨留宜畀外任或外祠以慰公議不聴由是侂胄愈橫 御史中丞謝深甫劾陳傅良罷之 丁邜金免被黃河水災今年秋稅戊辰以陳康伯配享孝宗廟庭 己巳知樞密院事
  陳騤罷庚午以余端禮知樞密院事京鏜參知政事吏部尚書鄭僑同知樞密院事陳騤與趙汝愚素不協未嘗同堂語及爭彭龜年事韓侂胄語人曰彭侍郎不貪好官固也元樞亦欲為好人耶故罷之引京鏜居政府以間汝愚汝愚孤立於朝帝亦無所倚信 辛未監察御史劉徳秀劾起居舍人劉光祖罷之 以工部尚書趙彥逾為四川制置使彥逾自以有功於帝室冀趙汝愚引居政府及除蜀帥大怒遂與韓侂胄合因陛辭疏廷臣姓名於帝指為汝愚之黨且曰老奴今去不惜為陛下言之由是帝亦疑汝愚 癸酉上孝宗廟樂曰大倫之舞 金遣使來賀即位 甲戌祔孝宗神主於太廟 戊寅封太保郭師禹為永寧郡王師禹成穆皇后之弟也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二十九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巻一百三十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三十起旃䝉單閼正月盡疆圉大荒落十二月凡三年
  寧宗法天備道純徳茂功仁文哲武聖睿恭孝皇帝
  諱擴光宗第二子也母曰慈懿皇后李氏光宗為恭王慈懿夢日墜於庭以手承之已而有娠乾道四年十月丙午生帝於王邸五年五月賜今名淳熈五年十月封英國公七年二月始就傅十二年三月封平陽郡王十六年二月光宗受禪三月進封嘉王
  慶元元年辛卯金勅有司給欽宗家屬田宅 辛亥金諭參知政事胥持國河上役夫聚居恐生疾疫可廩醫䕶視之 丙辰白虹貫日 二月己未金始祭髙禖壬戍詔嗣秀王伯圭賛拜不名丁丑金中都地震大雨雹晝晦震慮天門右鴟尾 戊寅右丞相趙汝愚罷初韓侂胄欲逐汝愚而難其名京鏜曰彼宗姓也誣以謀危社稷則一網打盡矣侂胄然之以秘書監李沐有怨於汝愚引為右正言使奏汝愚以同姓居相位將不利於社稷汝愚出浙江亭待罪遂以觀文殿大學士出知福州 己卯雨土 甲申謝深甫等論汝愚冐居相位今既罷免不當加以書殿隆名帥藩重寄乞令奉祠請咎命提舉洞霄宮直學士院鄭湜草制有雲頃我家之多難頼碩輔之精忠持危定傾安社稷以為恱任公竭節利國家無不為坐無貶詞亦免官兵部侍郎章頴侍經幃帝曰諫官有言趙汝愚者卿等謂何同列漫無可否頴奏言天地變遷人情危疑加以敵人嫚侮國勢未安未可輕退大臣願降詔宣諭汝愚毋聴其去頴遂以汝愚黨罷國子祭酒李祥言去歲壽皇崩兩宮隔絶中外洶洶留正棄宰相而去官僚幾欲解散居喪無主國命如髪汝愚不畏滅族決策立陛下風塵不揺天下復安社稷之臣也奈何無念功至意忽體貌常典使精忠巨節怫鬱黯闇何以示後世知臨安府徐誼素為汝愚所器凡有政務多咨訪之誼隨事禆助不避形跡又嘗勸汝愚早退及豫防侂胄之姦侂胄尤怨之及是與國子博士楊簡亦抗論留汝愚李沐劾為黨皆斥之時余端禮在樞府與汝愚同心輔政汝愚嘗曰士論未一非余處恭不能任及汝愚被逐端禮不能救但長吁而已處恭端禮字也三月丙戌朔日有食之 庚寅太白經天 夏四月丁巳太府寺丞呂祖儉奏言趙汝愚之忠韓侂胄怒曰呂寺丞乃預我事耶祖儉乃上封事曰陛下初政清明登用忠良然曽未踰時朱熹老儒也彭龜年舊學也有所論列則亟許之去至於李祥老成篤實非有偏比葢衆聼所共孚者今又終於斥逐臣恐自是天下有當言之事必將相視以為戒鉗口結舌之風一成而未易反是豈國家之利耶又曰今之能言之士其所難非在於得罪君父而在忤意權勢姑以臣所知者言之難莫難於論災異然言之而不諱者以其事不闗於權勢也若乃御筆之降廟堂不敢重違臺諫不能深論給舍不敢固執葢以其事關貴倖深慮乘間激發而重得罪也故凡勸導人主事從中出者葢欲假人主之聲勢以漸竊威權耳比者聞之道路左右𥊍御於黜陟廢置之際間得聞者車馬輻湊其門如市恃權怙寵揺撼外庭臣恐事勢浸淫政歸倖門凡所薦進皆其所私凡所傾陷皆其所惡豈但側目憚畏莫敢指言而阿比順從內外表裏之患必將形見臣因李祥獲罪而深及此者是豈矯激自取罪戾哉實以士氣頺靡之中稍忤權臣則去不旋踵私憂過計深慮陛下之勢孤而相與維持宗社者寖寡也疏既上束擔待罪有㫖祖儉朋比罔上送韶州安置中書舍人鄧驛繳奏祖儉不當貶內降祖儉意在無君罪當誅竄逐已從寛㑹樓鑰進讀呂公著元祐初所上十事因進曰如公著社稷臣猶將十世宥之祖儉乃其孫也今投之嶺外萬一即死陛下有殺言官之名臣竊惜之帝問祖儉所言何事人始知韶州之貶不出上意侂胄謂人曰復有救祖儉者當處以新州衆乃不敢言或謂侂胄曰自趙丞相去天下已切齒今又投祖儉瘴鄉不幸或死則怨益重曷若少徙內地侂胄亦悟改送吉州 己未以余端禮為右丞相鄭僑參知政事京鏜知樞密院事謝深甫僉書樞密院事 庚申太學生楊宏中周端朝張衜林仲麟蔣傳徐範六人伏闕上書曰自古國家禍亂之由初非一端惟小人中傷君子其禍尤慘黨錮敝漢朋黨亂唐大率由此元佑以來邪正交攻卒成靖康之變臣子所不忍言陛下所不忍聞也近者諫官李沐論罷趙汝愚中外咨憤而沐以為父老歡呼䝉蔽天聼一至於此陛下獨不念去歳之事乎人情驚疑變在朝夕是時假非汝愚出死力定大義雖百李沐罔知攸濟當國家多難汝愚位樞府本兵柄指揮操縱何向不可不以此時為利今上下安妥乃有異意乎章頴李祥楊簡發於中激力辯其非即遭斥逐六館之士拂膺憤怨李沐自知邪正不兩立思欲盡覆正人以便其私於是託朋黨以罔陛下之聼臣恐君子小人消長之機於此一判則靖康已然之騐何堪再見於今日耶伏願陛下念汝愚之忠勤察祥簡之非黨灼李沐之回邪竄沐以謝天下還祥等以収士心疏上詔宏中等罔亂上書扇揺國是悉送五百里外編管天下號為六君子傳乆居太學忠鯁有聞扣閽之事皆其屬藁 中書舍人鄧驛言臣仰惟國家開設學校教飬士類徳至渥也自建太學以來上書言事者無時無之累朝仁聖相繼天覆海涵不加之罪甚者押歸本貫或他州聼讀而已紹熈間有布衣余古上書狂悖若以指斥之罪坐之誠不為過太上皇帝始者震怒降㫖編管已而臣僚論奏竟從寛典陛下今日編管楊宏中等六人若以扇揺國是非之則未若指斥乘輿之罪大也以六輩言之則一夫為至寡也聖明初政仁厚播聞睿斷過嚴人情震駭所有録黃未敢書行是日知臨安府錢象祖捕諸生押送貶所未幾驛罷出知泉州癸亥金勅有司以增修曲阜宣聖廟工畢賜衍聖公以下三獻法服及登歌樂一部仍遣太常舊工徃教孔氏子弟以備祭禮 五月乙未金判平陽府事鎬王永中以罪賜死並及其二子初傅尉希望風㫖過為苛細永中自以世宗長子且老矣動有掣制情思不堪殊鬱鬱乃表乞閒居詔不許及鄭王永蹈以謀逆誅増置諸王司馬毬獵游宴皆有制限家人出入皆有禁防河東提刑判官布嚕哈坐私謁永中杖一百解職同知西京留守費摩阿蘓坐受永中請託免先是永中舅張汝弼妻髙鄂屯以詛祝誅金主疑事在永中未有以發也㑹傅尉奏永中第四子阿里哈罕因防禁嚴密語涉不道詔同僉大睦卿府事牽御史中丞孫際康鞫問並求得第二子實圖梅所撰詞曲有不遜語家奴徳格首永中嘗與侍妾瑞雪言我得天下子為大王以爾為妃詔遣官覆按狀同再遣禮部尚書張暐兵部侍郎烏庫哩慶裔覆之金主謂宰臣曰鎬王祇以語言得罪與永蹈罪異參知政事馬琪曰罪狀雖異人臣無將則一也遂令百官雜議皆曰請論如律詔賜永中死實圖梅阿里哈罕等皆棄市勅有司用國公禮收葬永中妻子威州安置戊戍詔戒百官朋比 丙午詔諸路提舉司置廣恵
  倉 六月丁巳復留正觀文殿大學士充醴泉觀使初程顥程頥傳孔孟之學其徒楊時傳之羅從彥從彥傳之李侗朱熹師侗致知力行其學大振流俗醜正多不便之遂有道學之名隂以攻詆及韓侂胄用事士大夫素為清議所擯者敎以凡與為異者皆道學之人疏姓名授之俾以次斥逐或又言道學何罪當名曰偽學善類皆不自安丁巳右正言劉徳秀上言邪正之辨無過真與偽而已彼口道先生之言而行如市人所不為在興王之所必斥也昔孝宗鋭意恢復首務核實凡言行相違者未嘗不深知其姦臣願陛下以孝宗為法考核真偽以辨邪正詔下其章由是博士孫元卿袁燮國子正陳武皆罷司業汪逵入劄子辯之徳秀以逵為狂言亦被斥 癸酉以韓侂胄為保寧軍節度使提舉萬壽觀 是夏建昌軍民家木柱有聲如牛鳴者三日秋七月丁酉御史中丞何澹言頃歳有為專門之學者以私淑諸人為己任非不善也及其乆也有從而附和之者有從而詆毀之者有畏而無敢竊議者附和之者則曰此致知格物精義入神之學而古聖賢之功用在是也一人唱之千百人和之幸其學之顯行則不問其人之賢否兼収而並蓄之以為此皆賢人也皆善類也皆知趨嚮者也則曰其說空虛而無補於實用其行矯偽而不近於人情一入其門而假借其聲勢小可以得名譽大可以得爵祿今日宦學之㨗徑無以易此畏之而無敢竊議者則曰利其學者日繁而䕶其局者甚衆言一出口禍且及身獨不見某人乎因言其學而棄置矣又不見某人乎因論其人而擯斥矣彼欲以此箝人之口莫若置而不問臣嘗平心而論以為附和者或流而為偽詆毀者或失其為真或畏之而無敢竊議則真偽舉無所別矣是非何自定乎有人於此行乎閨門逹乎鄉黨其踐履可觀而不為偽行其學術有用而不為空言其見於事也正直而不私亷潔而無玷既不矯激以為異亦不詭隨以為同則真聖賢之道學也豈不可尊尚哉茍其學術之空虛而假此以葢其短拙踐履之不篤而藉此以文其姦詐或者又憑藉乎此以沽名譽而釣爵祿甚者屠沽𧷢穢士論之不齒而寅縁假託以借重則為此學之玷累爾及人之竊議則不知自反又羣起而攻之曰彼其不樂道學也彼其好傷善類也彼此是非紛呶不已則為漢甘陵唐牛李國家將受其害可不慮哉臣聞紹興間諫臣陳公輔嘗言程頥王安石之學皆有尚同之弊髙宗皇帝親灑宸翰有曰學者當以孔孟為師臣願陛下以髙宗之言風厲天下使天下皆師孔孟有志於學者不必自相標榜使衆人得而指目亦不必以同門之故更相庇䕶是者從其為是非者從其為非朝廷亦惟是之從惟善之取而無彼此異同之説聼言而觀行因名而察實録其真而去其偽則人知勉厲而無敢飾詐以求售矣士風純而國是定將必由此帝是之詔榜於朝堂既而吏部郎官糜師旦復請考核真偽遷左司員外郎又有張貴模者指論太極圖亦被賞擢澹復上䟽言在朝之臣熟知其邪跡然亦不敢自發以招報復之禍望明詔大臣去其所當去者 詔趙汝愚落職罷祠 己亥太白晝見九月丙戍熒惑入太㣲 冬十月乙丑升秀州為嘉興府舒州為安慶府嘉州為嘉定府英州為英徳府 壬申封於恭為安定郡王 金左丞相瓜爾佳清臣受命出師行尚書省事於臨潢府清臣偵知虛實自選精兵一萬進至合勒河前隊宣徽使伊喇敏等於栲栳濼攻營十四下之回迎大軍屬部斜出掩其所獲羊馬資物以歸清臣遣人責其賧罰北阻䪁由此叛去大侵掠十一月戊子金主罷清臣命右丞相襄代之初議征討清臣主其事既而領軍出征雖屢獲捷而貪小利遂至北邊不寧者數歲 己丑雨土 戊戌加上太皇太后皇太后太上皇太上皇后尊號 丙午竄故相趙汝愚於永州初韓侂胄忌汝愚必欲寘之死以息人言用何澹疏落汝愚觀文殿大學士及宮觀監察御史胡紘遂上言汝愚倡引其徒謀為不軌乘龍授鼎假夢為符因條奏其十不遜且及徐誼詔責汝愚永州安置誼南安軍安置時汪義端當制遂用漢誅劉屈氂唐戮李林甫事廸功郎趙師古亦上書乞斬汝愚帝不從汝愚怡然就道謂諸子曰觀侂胄之意必欲殺我我死汝曹尚可免也丁未命宰執大閲 余端禮鄭僑言福建地狹人稠
  無以贍飬生子多不舉福建提舉宋之瑞乞免鬻建劔汀邵沒官田収其租助民舉子之費從之 十二月戊午金禮部尚書張暐等進大金儀禮 丁卯金應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誥滏陽趙秉文上書論宰相胥持國當罷宗室守貞可大用金主召問言頗差異命知大興府事內族□等鞫之秉文初不肯言詰其僕歴數交遊者秉文乃曰初欲上言嘗與修撰王庭筠御史周昂省令史潘豹鄭賛道高坦等私議庭筠等皆下獄決罰有差有司論秉文上書狂妄法當追解金主不欲以言罪人遂特免焉當時為之語曰古有朱雲今有秉文朱雲攀檻秉文攀人士大夫莫不恥之坐是乆廢 乙亥金詔加五鎮四瀆王爵 煥章閣待制提舉南京鴻慶宮朱熹始以廟議自劾不許以疾再乞休致詔辭職謝事非朕優賢之意依舊秘閣修撰考異宋史寧宗紀是年十二月丙子命朱熹為煥章閣待制辭按朱熹傳煥章鴻慶之命在紹熈五年是年因乞休授秘閣修撰今從之 是月金右丞相襄率駙馬都尉布薩揆等自臨潢進軍大鹽濼分兵攻取諸營 金平章政事完顔守貞罷守貞剛忠明亮通習典故凡論對必傅經義時金有國七十年禮樂刑政多因舊制金主欲更定修正為一代法其儀式條約多守貞裁訂故明昌之治號稱清明又好接引善類以列朝廷為胥持國所忌罷去
  二年春正月金大鹽濼羣牧使伊埒圖等為翁吉喇特部兵所敗死之 庚寅以余端禮為左丞相京鏜為右丞相謝深甫參知政事鄭僑知樞密院事何澹同知樞密院事 趙汝愚行至衡州病作衡守錢鍪承韓侂胄宻諭窘辱百端庚子汝愚暴卒天下聞而寃之訃聞帝命追復元官許歸葬中書舎人呉宗旦繳還復官之命汝愚學務有用常以司馬光富弼韓琦范仲淹自期凡平昔所聞於師友如張栻朱熹呂祖謙汪應辰王十朋胡銓李燾林光朝之言欲次第行之未果而罷政初汝愚嘗夢孝宗授以湯鼎背負白龍升天後翼嘉王以素服即位讒者遂以為罪 甲辰右諫議大夫劉徳秀劾前丞相留正四大罪首言引用偽學之黨以危社稷詔正落職罷祠 二月端明殿學士葉翥知貢舉與同知貢舉右正言劉徳秀奏言偽學之魁以匹夫竊人主之柄鼓動天下故文風未能丕變乞將語録之類盡行除毀故是科取士稍渉義理者悉皆黜落六經語孟中庸大學之書為世大禁淮西總領張釜上言邇者偽學盛行頼陛下聖明斥罷天下皆洗心滌慮不敢為前日之習願明詔在位之臣上下堅守不變毋使偽言偽行乘間而入以壞既定之規模乃除釜尚書左司郎官 辛未蠲臨安民身丁錢三年 是月金初造虎符發兵 三月己亥進封嘉國公柄為呉興郡王 丙午有司上慶元㑹計録 夏四月戊午金初行區種法民十五以上六十以下有土田者丁種一畆 甲子左丞相余端禮罷時韓侂胄擅權屏斥正士端禮鬱鬰不愜志稱疾罷政 壬申以何澹參知政事吏部尚書葉翥僉書樞宻院事 五月乙酉申嚴獄囚瘐死之罰 辛卯賜禮部進士鄒應龍以下四百九十九人及第出身是科得李道傳 甲午減諸路和市折帛錢三年 建華文閣藏孝宗御集 甲辰更慈福宮曰壽慈 六月丙子皇子埈生 秋七月戊子量徙流人呂祖儉等於內郡祖儉移髙安尋卒髙安知縣徐應龍經紀其喪且為文誄之有勸之避禍者應龍曰呂君我所敬雖縁此獲譴亦所願也祖儉受業於兄祖謙尊信不渝韶州之謫朱熹與書曰熹嘗受上恩遇視羣小之為不能一言報效子約獨能發憤以蹈禍機熹愧生矣祖儉在謫所讀書窮理賣藥以自給每出必草履徒歩為踰嶺之備嘗言因世變有所摧折失其素履者固不足言因世變而意氣有所加者亦私心也時中書舍人汪義瑞引唐李林甫故事以偽學之黨皆名士欲盡除之太皇太后聞而非之帝乃詔臺諫給舍論奏不必更及舊事務在平正以副朕建中之意詔下韓侂胄及其黨皆怒劉徳秀遂與御史張伯垓姚愈等上疏言繼自今舊奸宿惡或滋長不悛臣等不言則誤陛下之用人言之則礙今日之御劄若俟其敗壞國事如前日而後進言則徒有噬臍之悔三者皆無一而可望下此章播告中外令舊奸知朝廷紀綱尚在不至放肆從之乃改為不必專及舊事自是侂胄與其黨攻治之志愈急矣殿中侍御史黃黼上言治道在黜首惡而任其賢使才者不失其職而不才者無所憾故仁宗嘗曰朕不欲留人過失於心此皇極之道也至於前事有合論列事體明證有闗國家利害者臣不敢不以正對遂罷黼而以姚愈代之 戊戌以韓侂胄為開府儀同三司萬壽觀使 八月丙辰太常少卿胡紘上書言比年以來偽學猖獗圖為不軌動揺上皇詆誣聖徳幾至大亂頼二三大臣臺諫出死力而排之故元惡殞命羣邪屏跡自御筆有救偏建中之説或者誤認天意急於奉承倡為調停之議取前日偽學之姦黨次第用之或與宮觀或與差遣以冀幸其他日不至相報復徃者建中靖國之事可以為戒陛下何未悟也漢霍光廢昌邑王賀一日而誅其羣臣一百餘人唐五王不殺武三思不旋踵而皆斃於三思之手今縱未能盡用古法宜令退伏田裡循省愆咎遂詔偽學之黨宰執權住進擬自是學禁愈急大理司直邵褎然言三十年來偽學顯行塲屋之權盡歸其黨乞詔大臣審察其所學詔偽學之黨勿除在內差遣已而言者又論偽學之禍乞監元佑調停之説杜其根源遂有詔監司帥守薦舉改官並於奏牘前聲説非偽學之人㑹鄉試漕司前期取家狀必令書以不是偽學五字撫州推官柴中行獨申漕司雲自㓜習易讀程氏易傳以収科第如以為偽不願考校士論壯之 壬戍皇子埈卒追封兗王謚沖恵 九月丁亥復分利州為東西路 癸巳嗣濮王士歆卒追封韶王 甲午流星晝隕 冬十月甲戌大閲 十一月戊戍金大赦改元承安 十二月朱熹落職罷祠熹家居自以䝉累朝知遇之恩且尚𢃄從臣職名義不容默乃草封事數萬言陳姦邪蔽主之禍因以明丞相趙汝愚之寃子弟諸生更進迭諫以為必且賈禍熹不聼蔡元定請以蓍決之遇遯之同人熹黙然取藁焚之遂六奏力辭職名詔仍充秘閣修撰時臺諫皆韓侂胄所引爭欲以熹為竒貨無敢發者胡紘未達時嘗謁熹於建安熹待學子惟脫粟飯遇紘不能異也紘不悅語人曰此非人情隻雞尊酒山中未為乏也及是為監察御史乃鋭然以擊熹自任物色無所得經年醖釀章疏乃成㑹改太常少卿不果有沈繼祖者為小官時嘗採摭熹語孟之語以自售至是以追論程頥得為御史紘以疏草授之繼祖謂可立致富貴遂論熹資本回邪加以忮忍剽竊張載程頥之緒餘寓以喫菜事魔之妖術簧鼓後進張浮駕誕私立品題収召四方無行義之徒以益其黨伍相與褒衣博帯食淡餐麄或㑹徒於廣信鵝湖之寺或呈身於長沙敬簡之堂潛形匿跡如鬼如魅士大夫之沽名嗜利覬其為助者又從而譽之薦之因誣熹大罪有六其諸中冓曖昧之私盜竊攘奪之惡無所不至且目熹為大姦大憝乞加少正卯之誅以為欺君罔世汚行盜名者戒其徒蔡元定佐熹為妖乞編管別州詔熹落職罷祠竄元定於道州熹上表謝曰罪多擢髪分當兩觀之誅量極包荒姑示片言之貶逮復尋於白簡始知麗於丹書鐫延閣論撰之名輟真祠香火之奉茲為輕典允頼洪私捧戴奚勝感藏曷喻伏乞臣草茅賤品江海孤生蚤值明時已誤三朝之眷奨晚逢興運復叨上聖之深知召自藩維擢參帷幄畧無可紀足稱所𫎇暨逺去於朝行即永歸於農畆然猶賦之秩祿使庇身於卜祝之間置在清流容厠跡於圖書之府所宜恭恪或逭悔尤乃弗謹於尋章致自投於寛網果煩臺劾盡發隂私上凟宸嚴交駭聞聼凡厥大譴大呵之目已皆不忠不孝之科至於衆惡之交歸亦乃羣情之共棄而臣憤眊初罔聞知及此省循甫深疑懼豈謂乾坤之造獨回日月之光畧首從之常規既俾但書於薄罰稽眚終之明訓儻許卒遂其餘生是宜哀涕之易零已覺大恩之難報已而選人余嚞上書乞斬熹以絶偽學謝深甫抵其書於地語同列曰朱元晦蔡季通不過自相講明耳果何罪乎僅免窮治乃下竄㫖於郡縣逮捕元定赴謫所甚急元定色不為動與季子沉徒歩就道熹與從遊者百餘人餞別蕭寺中坐客興嘆有泣下者熹㣲視元定不異平時因喟然曰友朋相愛之情季通不挫之志可謂兩得之矣衆謂宜緩行元定曰獲罪於天天可逃乎杖履同其子沉行三千里腳為流血無幾㣲見於言靣至舂陵逺近來學者日衆州士莫不趨席下以聽講説愛元定者謂宜謝生徒元定曰彼以學來何忍拒之若有禍患亦非閉門塞竇所能避也貽書訓諸子曰獨行不愧影獨寢不愧衾勿以吾得罪故遂懈其志在道逾年卒元定生而頴悟父發博覧羣書以程氏語録邵氏經世張氏正䝉授元定曰此孔孟正脈也元定涵泳其義既長辯析益精登西山絶頂於書無所不讀於事無所不究著洪範觧大衍詳説律呂新書行於世學者尊之曰西山先生初師朱熹熹叩其學大驚曰季通吾老友也不當在弟子列熹嘗曰造化㣲妙惟深於理者能識之吾於季通言而不厭也每諸生請疑必令先質元定而後為之折衷小人尤深嫉之故株連及禍 韓侂胄為其父誡請謚誡乃神宗外孫娶太皇太后女弟積官橫行未嘗更歴事任時黃唐為考功郎言其不可因求去遂命館職官暫權考功謚誡曰忠定 金樞宻使唐括貢率百官再請上尊號不許
  三年春正月壬寅知樞宻院事鄭僑罷 詔朱熹仍依前官與祠熹上表謝畧曰臣惟知偽學之傳豈適明時之用頃叨任使已屢奏於罔功旋即便安復未能於寡過致煩重劾盡掎宿愆謂其習魔外之妖言履市㕓之汙行有母而嘗小人之食可驗恩衰為臣而髙不事之心足明禮闕以致私故人之財而納其尼女䂓學宮之地而改為僧坊諒皆考覆以非誣政使竄投而奚憾不虞恩貸乃誤保全第令少避於清班尚許仍居於㪚秩憗璽書之來下恍嵗律之還周視要囚詎止於旬時葢存遷就逮數惡難從於末減猶聼循省口誦以還心銘敢墜 二月己酉京鏜等上神宗玉牒髙宗實録 金命襲封衍聖公孔元措世襲兼曲阜令 三月庚子禁浙西州軍圍田 壬寅詔自今有司奏讞死罪不當者論如律 竄內侍王德謙帝即位徳謙驟遷承宣使是春求建節帝許之徳謙乃薦呉宗旦直學士院宗旦為徳謙草制引天寳同光故事為比臺諫論宗旦交結徳謙徳謙為人求官贓動鉅萬安置徳謙汀州 金親王百官再請上尊號不許 夏四月丙午雨土 封武功郎不⿰為嗣濮王 乙丑雨雹 五月丙子金主集官吏於尚書省諭曰今紀綱不立官吏弛慢遷延茍簡習以成𡚁職官多以吉善求名計得自安國家何頼焉至於徇情賣法省部令史尤甚尚書省其戒諭之 己丑金皇子生命禮部尚書張暐報祀髙禖 六月戊辰頒淳熈寛恤詔令 己卯金封皇子為壽王 閏月甲戍內出銅器付尚書省毀之命申嚴私鑄器之禁 甲午朝散大夫劉三傑免喪入見論奏今日之憂有二有邊境之憂有偽學之憂邊境之憂有大臣以任其責臣未敢輕論若夫偽學之憂姑未論其逺請以三十餘年以來而論之其始有張栻者談性理之學言一出口噓枯吹生人爭趨之可以獲利栻雖欲為義而學之者已為利矣又有朱熹者專於為利借大學中庸以文其姦而行其計下一拜則以為顔閔得一語即以為孔孟獲利愈廣而肆無忌憚矣然猶未有在上有勢者為之主盟已而周必大為右相欲與左丞相王淮相傾而奪之柄知此曹敢為無顧忌大言而能變亂黑白也遂誘而寘之朝列卒藉其力傾去王淮而此曹愈得志矣其後留正之來雖明知此曹之非顧勢已成無可奈何反藉其黨與心腹至趙汝愚則素懐不軌之心非此曹莫與共事而此曹亦知汝愚之心也垂涎利祿甘為鷹犬以覬幸非望故或駕姍笑君父之說於鄰國或為三女一魚之符以惑衆庶甚至因雷風不時之變則引天動威以彰周公之徳有如劉光祖因陛下未登極羣情洶洶之時則詐傳隆慈㫖雲但得趙家肉一塊足矣有如徐誼其他扇妖造怪不可勝數蓋前日之偽黨至此變而為逆黨矣賴陛下聖明去之之早此宗廟社稷無疆之福然今此曹潛形匿影日夜伺隙雨暘稍愆則喜見顔色聞敵國侵擾之報則移於吾之君父此如鬼蜮百方害人防之不至必受其禍臣謂今日之策惟當銷之而已其習偽深而附逆固者自知罪不容誅終不肯為國家用其他能革心易慮則勿遂廢斥使之去偽從正以銷今日之憂疏入韓侂胄大喜即日除三傑右正言留正貶邵州居住 是夏廣東提舉徐安國遣人捕私鹽於大奚山島民遂作亂 秋七月壬寅朔金主詣天長觀建普天大醮禁屠宰七日無奏刑百司權停決罰 八月辛卯知廣州錢之望遣兵入大奚山盡殺島民 金胥持國為金主信任與淑妃李氏擅朝政張復亨等十人趨走其門俱為御史臺官時謂之胥門十哲至是為言者所論持國致仕十人皆外補未幾復召持國參知政事 冬十月癸酉雷 丁亥金皇子壽王卒 十一月辛丑加諡孝宗曰紹統同道冠徳昭功哲文神武明聖成孝皇帝 太皇太后吳氏崩於壽慈宮年八十三遺詔太上皇帝疾未痊宜於宮中承重皇帝服齊衰五月後實以辛卯崩時郊祀期廹或謂韓侂胄曰上親郊不可不成禮且有司所費既夥奈何已之侂胄入其言甲辰祀圜丘乙巳始發喪詔服期年及侂胄誅以劉光祖言乃改從本㫖 丁未遣趙介使金告哀 十二月丙子始御正殿 甲申雷雨土 丁酉知綿州王沆上疏乞置偽學之籍仍自今曽受偽學舉薦關陞及刑法亷吏自代之人並令省部籍記姓名與閒慢差遣從之於是偽學逆黨得罪著籍者宰執則有趙汝愚留正周必大王藺四人待制以上則有朱熹徐誼彭龜年陳傅良薛叔似章頴鄭湜樓鑰林大中黃由黃黼何異孫逢吉十三人餘官則有劉光祖呂祖儉葉適楊芳項安世李𡌴沈有開曽三聘游仲鴻吳獵李祥楊簡趙汝讜趙汝談陳峴范仲黼汪逵孫元卿袁燮陳武田澹黃度詹體仁蔡㓜學黃灝周南吳柔勝王厚之孟浩趙鞏白炎震等三十一人武臣則有皇甫斌危仲壬張致逺三人士人則有楊宏中周端朝張道林仲麟蔣傳徐範蔡元定呂祖泰八人共五十九人時黃由尚為吏部侍郎言人主不可待天下以黨與不必置籍以示不廣殿中侍御史張巖劾由附阿罷之擢沆為利州路轉運判官金左諫議大夫高汝勵上言國家置諫臣以備侍從蓋欲周知時政以參得失非徒使排行就列而已故唐制凡中書門下及三品以上入閤必遣諫官隨之俾與聞政事冀其有所開說今臺省以下遇朝奏事則一切𢌞避與諸侍衛之臣旅進旅退殿廷論事初莫得聞及其已行又不詳其始末遂事而諫斯亦難矣顧諫職為何如哉若曰非材擇人可也豈可置之言責而疎逺若此自今以徃有司奏事諫官得以預聞庶望少補從之





  資治通鑑後編巻一百三十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三十一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三十一起著雍困敦正月盡𤣥黓掩茂十二月凡五年
  寧宗法天備道純徳茂功仁文哲武聖睿恭孝皇帝
  慶元四年春正月己亥朔日有食之宋史不書今據金史章宗紀書之癸卯金諭有司凡館接伴並奉使者毋以語言相勝
  務存大體 乙卯上欽宗朱皇后諡曰仁懐皇后後北遷無凶問 丙寅以葉翥同知樞密院事 二月辛未詔兩省侍從臺諫各舉所知毋薦宰執親黨 三月壬寅金始𣙜醋 丁巳金勅隨處盜賊毋以強為竊以多為少以有為無嘯聚三十人以上奏聞違者杖百 甲子權攢憲聖慈烈皇后於永思陵 乙丑金遣烏凌噶天益來弔祭 夏四月丙戌祔仁懐皇后憲聖慈烈皇后神主於太廟 丙申始御正殿 是月右諫議大夫張釡請下詔禁偽學 遣湯碩使金報謝 五月己亥加韓侂胄少傅賜玉帶 己酉右諫議大夫姚愈復上言近世行險僥倖之徒倡為道學之名竊取程頥張載之說張而大之聾瞽愚俗權臣力主其說結為死黨陛下取其罪魁之顯然者止從竄免餘悉不問所以存全之意可謂至矣奈何習之深者怙惡不悛日懐怨望反以元祐黨籍自比如近日徐誼令弟芸援韓維謫筠州日諸子納官贖罪以求歸待此皆假借元祐大賢之名以欺天下後世當元祐時宰輔如司馬光輩其肯隂蓄邪謀窺伺神器自謂夢壽皇授鼎白龍登天如汝愚之無君者乎侍從如蘇軾輩其肯阿附權臣妄謂風雷之變為今天動威以彰周公之徳如劉光祖者乎其肯當揖遜之際有但得趙家肉一塊足矣以助汝愚之為姦如徐誼者乎其餘百職事如秦觀輩其肯推尋宗派以為汝愚乃楚王之裔宜承大統如游仲鴻者乎其肯獻佞汝愚以為外間軍民推戴相公如沈清臣者乎其肯隂受汝愚指教圖兼握兵柄如張致逺者乎如此之類見於論疏不一而足此天下之所共知安可誣也夫元祐之黨如此而今偽黨如彼臣願特降明詔播告天下使中外曉然知邪正之實庶姦偽之徒不至假借疑似以盜名欺世於是命直學士院髙文虎草詔有雲竊附元祐之衆賢實類紹聖之姦黨韓侂胄大喜即遷文虎於要職 秋七月己未四川都大茶馬丁逢入對極論元祐建中調停之害且引蘇轍任伯雨之言為證時薛叔似葉適坐汝愚黨乆斥皆起為郡故逢有是言京鏜何澹深悅之薦為軍器監 辛酉同知樞密院事葉翥罷 以姚愈為兵部尚書愈浮瀋州縣忽忽不得志阿附韓侂胄遂得驟遷尋以病免 八月丙子以謝深甫知樞密院事吏部尚書許及之同知院事及之諂事韓侂胄無所不至居二年不遷見侂胄流涕敘其知遇之意衰遲之狀不覺屈膝侂胄惻然憐之故有是命侂胄嘗值生辰羣公上壽既畢集及之後至閽人掩關大窘㑹門闌未閉及之俯僂而入當時有由竇尚書屈膝執政之語 庚辰白氣亘天 是月京鏜等以帝未有嗣請擇宗室子育之詔育太祖後燕懿王徳昭九世孫與願於宮中時年六歲 趙師𢍰附韓侂胄得知臨安府侂胄生日百官爭貢珍異師𢍰最後至出小合曰願獻少果核侑觴啟之乃粟金蒲桃小架上綴大珠百餘顆衆慙沮侂胄有愛妾張譚王陳四人皆封郡夫人其次有名位者又十人或獻北珠冠四枚於侂胄侂胄以遺四夫人其十人亦欲之師𢍰亟市北珠製十冠以獻十人者喜為求遷官拜工部侍郎侂胄嘗與衆客飲南園過山莊顧竹籬草舎曰此真田舎間氣象但欠犬吠鷄鳴耳俄聞犬嘷叢薄視之乃師𢍰也侂胄大笑 九月丁未頒慶元重修敕令式格 詔造新厯先是太史言月食於晝而草澤言月食於夜詔秘書監楊子美測騐如草澤言有㫖改作仍命正字馮履常參定 冬十月丁亥金定官民存留見錢之數設回易務更立行用鈔法 十二月甲子朔金主獵於酸棗林大風寒罷獵凍死者五百餘人 丙戍蠲臨安府民身丁錢三年五年春正月庚子奪前起居舎人彭龜年等官初趙汝愚定策時樞密院直省官蔡璉從旁竊聴因而漏言汝愚竄之既而逃還臨安韓侂胄聞之乃使璉誣告汝愚定策時有異謀具列賓僚所言凡七十餘紙詔下大理捕鞫彭龜年曽三聘沈有開葉適項安世等以實其事中書舎人范仲藝謂侂胄曰章惇蔡確之權不為不盛然而至今得罪於清議者以同文獄故耳相公胡為蹈之侂胄曰某初無此心以諸公見廹不容但已蓋京鏜劉徳秀主其議也侂胄取録黃藏之事遂格張釜劉三傑張巖程松等論之不已詔累經赦宥宜免然猶奪龜年三聘官而擢璉進義副尉 壬戌建玉堂 二月庚午金主御宣華門觀迎佛 金西南路招討使布薩揆沿徼築壘穿塹連亘九百里營柵相望烽𠉀相應人得恣田牧北邊遂寧辛未司空襄言揆治邊有功召赴闕拜參知政事 癸酉白氣亘天 乙酉諫議大夫張釡劾劉光祖佐逆不成蓄憤懐姦欺世罔上五罪先是光祖撰涪州學記謂學者明聖人之道以修其身而世方以道為偽以學為棄物好惡出於一時是非定於萬世學者宜謹其所先入以待豪傑之興此語聞於朝釡因劾之詔光祖落職房州居住 夏四月癸亥金改提刑司為按察使司 壬午金進封英王從憲為𤅀王 五月壬辰朔班統天厯先是詔造新厯至是成賜名統天蓋自建隆迄慶元二百五十年間厯四十變上距黃帝之厯凡五十變矣議者謂自渡江以來統天尤為疎謬金主以旱下詔責躬求直言避殿減膳審理寃獄
  戊戍賜禮部進士曽從龍以下四百十一人及第出身是榜得真徳秀魏了翁 己亥金應奉翰林文字陳載言四事其一言邊民苦於冦掠其二農民困于軍須其三審決寃滯一切從寛茍縱有罪其四行省官員例獲厚賞而沿邊司縣曽不霑及金主是之 壬子命諸州學置武士齋舎 六月丁丑金右補闕楊庭秀言自轉對官外復令隨朝八品以上外路五品以上及出使外路有可言者並許移檢院以聞則時政得失民間利病可周知矣從之 丁亥金定宮中親戚非公事傳逹語言轉逓諸物及書簡出入者罪 是夏盜竊太廟金寳秋七月甲寅禁髙麗日本商旅博易銅錢 八月乙
  亥白氣亘天 辛巳太上皇疾平帝率羣臣詣壽康宮上壽成禮而還明日羣臣奉表稱賀 戊子立沿邊諸州武舉取士法 九月庚寅朔加韓侂胄少師封平原郡王 冬十月甲申金初置審官院 十二月庚午建安仁宅惠濟倉庫於廣東諸州以給士大夫之死而不能歸者 京鏜何澹等令言者上疏曰向來偽徒其大者已屏斥禁錮用懲首惡其次者亦投閒置散使省愆咎蓋為天下後世計使已往者得以悔過方來者可以逺罪融㑹黨偏咸歸皇極也今此類茍有洗濯自新者乞明詔大臣仰遵皇祖之訓姑與祠祿使知小懲大戒之福其長惡弗悛者必重寘典憲投之荒逺庶幾咸知懲創宿道向方悉為皇極至正之歸以成聖明極辨之治是時劉徳秀胡紘皆去韓侂胄亦厭前事故鏜等令言者以建極之說投之侂胄用其言而學禁漸弛一時廢絀之士稍稍牽復議者亦以為幸焉 是月金右補闕楊庭秀請類集太祖太宗世宗三朝聖訓以時觀覽從之 金進封淑妃李氏為元妃妃名師兒其家有罪沒入宮籍監父湘母王盼兒皆微賤大定末以監戶女子入宮與諸宮女從宮教張建學故事以青紗障隔內外諸宮女居障內宮教自障外口說授之諸宮女中唯師兒易為領解建不知其誰但識其聲音清亮金主嘗問建諸宮女誰可教者建對曰就中聲音清亮者最可教金主以建言求之得師兒宦者梁道盛譽其才美勸金主納之金主好文辭師兒性慧黠能作字知文義尤善伺候顔色迎合㫖意遂大愛幸封昭容進為淑妃父湘以上三世皆追贈官爵兄喜兒舊嘗為盜與弟特爾格皆擢顯近勢傾朝廷射利競進之徒爭趨走其門南京李炳中山李著與通譜系超取美官胥持國附依以致宰相上下知其姦蠧不敢撃之雖擊之亦莫能去也自欽懐皇后殂中宮乆虛位金主意屬李氏而祖宗故事與圖克坦唐古富察納喇等諸貴家世為婚姻李氏微甚恐為衆所格至是遂欲立之大臣固執不從臺諫以為言金主不得已進封元妃而勢位熏赫與皇后侔矣
  六年春正月己亥皇子坦生 二月己巳雨土 己卯率羣臣奉上太上皇玉牒聖政日厯㑹要於壽康宮甲申封媫妤楊氏為貴妃 閏月庚寅以京鏜為左丞相謝深甫為右丞相何澹知樞密院事 乙巳復留正少保觀文殿大學士致仕 丁未雨土 金右補闕楊庭秀言乞令尚書省左右官一人應入史事者編次日厯或一月或一季封送史院金主是其言仍令送著作局潤色付之 三月甲子提舉南京鴻慶宮致仕朱熹卒熹登第五十年仕於外者僅九考立朝纔四十日家故貧少依父友劉子羽寓崇安後徙建陽之考亭諸生自逺至者豆飯藜羮率與之共徃徃稱貸於人以給用非其道義一介不取也時攻偽學日急士之䋲趨尺歩稍以儒自名者無所容其身從游之士特立不顧者屏伏丘壑依阿巽懦者更名他師過門不入甚至變易衣冠狎游市肆以自別其非黨而熹日與諸生講學不休或勸其謝遣生徒笑而不答及疾革以深衣及所著書授黃榦手書與訣曰吾道之託在此吾無憾矣正坐整衣冠就枕而卒將𦵏右正言施康年言四方偽徒期㑹送偽師之𦵏其相聚也非妄談時人短長則繆議時政得失望令守臣約束從之於是門生故舊不敢送𦵏唯李燔率一二同志徃㑹視封窆不少怵辛棄疾亦為文徃哭焉熹少時慨然有志於道既博求之經傳復徧交當世有道之士延平李侗老矣嘗學於南劍羅從彥熹不逺數百里徒歩徃從之其為學大抵窮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踐其實而以居敬為主嘗謂聖賢道統之傳散在方冊自經㫖不明而道統之傳始晦於是竭其精力以研窮聖賢之經訓所著有易本義啟䝉蓍卦考誤詩集傳大學中庸章句或問論語孟子集註太極圖通書西銘解楚辭集註辨證韓文考異所編次有論孟集義孟子指要中庸輯畧孝經刋誤小學書通鑑綱目宋名臣言行録家禮近思録河南程氏遺書伊洛淵源録儀禮經傳通解並行於世其門人最知名者黃榦李燔張洽陳淳李方子黃灝蔡沈輔廣 戊辰金親王宰執百官再請上尊號不許 己卯安定郡王子恭卒 夏四月丙戍朔金百官再請上尊號不許 己酉封宗子不璺為嗣濮王 五月辛未以乆旱詔中外陳朝廷過失及時政利害 庚辰金地震 六月乙酉朔日有食之考異金史章宗紀不書 戊子太上皇后李氏崩於壽康宮年五十六 壬辰遣吳旴使金告哀 戊申同知樞密院事許及之以母喪去位 秋七月癸亥金定居祖父母喪婚娶聴離法 丁卯以御史中丞陳自強僉書樞密院事自強嘗為韓侂胄童子師及侂胄當國自強入都待銓欲見之無以自通僦居主人出入侂胄家為言之侂胄召自強比至則從官畢集侂胄設褥於堂延自強升坐再拜次召從官同坐從官踧踖莫敢居上者侂胄徐曰陳先生老儒汨沒可念坐客唯唯明日交章薦其才即除太學録未踰歲三遷為秘書郎既入館即改右正言踰月拜諫議大夫御史中丞旬日遂秉政 提舉洞霄宮黃洽卒 八月辛卯太上皇崩於壽康宮年五十四
  史臣曰光宗㓜有令聞嚮用儒雅即位之初總權綱屏嬖倖薄賦寛刑有可觀者及夫宮闈妬悍閹寺交搆驚憂至疾孝養日怠孝宗之業衰焉
  甲午遣李寅仲使金告哀 乙未日中有黑子 丁酉左丞相京鏜卒鏜居政府唯奉行韓侂胄風㫖又嘗薦劉徳秀排撃善類偽學之名鏜實發之及卒諡文穆其子沆以家諱請改文忠言者以為楊億巨儒既諡曰文議者欲加一忠字竟不之與夫欲加一字猶且不可況諡以二字又欲極美乎望勅所司自今議諡務當其實其或不然當推古法以選舉不實論若定諡已下其子孫請再更易者以違制論從之 壬寅皇子坦卒追封邠王諡沖溫 癸卯權攢慈懿皇后於修吉寺 九月乙卯祔慈懿皇后神主於太廟 己未金修玉牒成定皇族收養異姓男為子者徒三年姓同者減二等立嫡違法者徒一年 甲子婺州布衣呂祖泰上書請誅韓侂胄祖泰祖儉從弟也性疏逹尚氣誼論世事無忌諱先是祖儉以言事貶祖泰語其友曰自吾兄之貶諸人箝口我雖無位義必以言報國當少須之今亦未敢以累吾兄也至是祖儉卒祖泰乃擊登聞鼓上書論韓侂胄有無君之心請誅之以防禍亂其畧曰道學自古所恃以為國者也丞相趙汝愚今之有大勲勞者也立偽學之禁逐汝愚之黨是將空陛下之國而陛下不知悟耶陳自強何人徒以韓侂胄童穉之師躐致宰輔陛下舊學之臣若彭龜年今安在哉蘇師旦平江之吏胥周筠韓氏之廝役人共知之今師旦乃以潛邸隨龍筠以皇后親屬俱得大官不知陛下在潛邸時果識所謂蘇師旦者椒房之親果有廝役之周筠者乎侂胄之徒自尊大而卑朝廷一至於此願亟誅侂胄師旦筠而逐罷自強之徒故大臣在者獨周必大可用宜以代之不然事將不測書下三省朝論雜起御史施康年以為必大實使之遂露章奏劾且謂淳熈之季王淮為首相必大嘗擠而奪之位首倡偽徒私植黨與今屏居田野不自循省而誘致狂生扣閽自薦以覬召用林采言偽學之成造端自周必大乞加貶削遂鐫必大一官降詔呂祖泰挾私上書語言狂妄拘管連州右諫議大夫程松與祖泰狎友懼曰人知我素與逰其謂我與聞乎乃獨奏言祖泰有當誅之罪且其上書必有教之者今縱不殺猶當杖脊黥面竄之逺方殿中侍御史陳讜亦以為言乃杖祖泰一百配欽州牢城必大上表謝曰臣疎庸一介際遇四朝逮事髙皇已徧塵於臺省受知孝廟復乆玷於機衡不思勉效於同寅乃敢與聞於異論既肺腑衆所共見豈口舌獨能自明惟光宗興念元僚亦屢分於閫寄肆陛下曲憐末路爰俾遂於里居首將正於狐丘巣忽危於燕幕狂生妄發姓名輙及樵蘇公議大喧論罰盍輸薪粲僅削司徒之秩猶存平土之官陛下崇徳尚寛馭民敬故國皆曰殺雖微可恕之情耄不加刑姑用惟輕之典遂令衰朽亦與生全臣有愧積中無階報上省諐田裡視桑䕃之幾何託命乾坤比櫟材而知免初當路欲文致以罪而難其重名意或有辨論乃寘於貶及奏至引咎紆徐言正文婉詔復其秩祖泰自期必死冀以身悟朝廷了無懼色既至府廷尹為好語誘之曰誰教汝共為章試言之吾且寛汝祖泰笑曰公何問之愚也吾固知必死而可受教於人且與人議乎尹曰汝病風喪心耶祖泰曰以吾觀之若今之附韓氏得美官者乃病風喪心耳尹乃宗室善堅據案作色涖制挺焉祖泰大呼曰公為天族同國休戚祖泰乃為何人家計安危而獲斯辱也尹亦慚趣使去祖泰道出潭州錢文子為醴陵令私贐其行侂胄使人跡其所在祖泰乃匿襄鄧間時又有太學生於齋生題名中削去何澹以其排道學也澹大怒臨安尹希指捕治之太學生福人敖陶孫嘗為詩以弔趙汝愚而侂胄未得其名俾其人併承之辭不伏乃移送大理劾其事掠治無完膚獄竟不就猶坐不應削澹名嶺南編管 丙子遣丁常任使金致遺留物 冬十月加韓侂胄太傅 辛丑雨土十一月癸丑朔日有食之考異宋史不書今據金史章宗紀書之 詔
  宗子與願更名曮除福州觀察使令資善堂授書 乙卯金以國史院編修官呂卿雲為左補闕兼應奉翰林文字審官院以資淺駁奏金主諭曰明昌間卿雲嘗上書言宮掖事辭甚切直皆他人不能言者卿輩蓋不知也臣下言事不令外人知乃是謹密正當顯用卿等宜悉之 己未皇后韓氏崩諡恭淑 癸亥皇子増生丙寅東北地震 十二月癸未朔皇子増卒追封郢王諡沖英 金詔改明年為泰和元年 乙酉日中有黑子 辛卯雨土 權攢憲仁聖哲慈孝皇帝於永崇陵廟號光宗 己亥金遣烏庫哩誼來弔癸 壬寅權攢恭淑皇后於廣教寺 癸卯祔光宗神主於太廟 詔改明年為嘉泰元年 遣虞儔使金報謝 乙巳日中黑子滅 庚戌祔恭淑皇后神主於太廟
  嘉泰元年春正月壬戍謝深甫等薦士三十有五人詔籍名中書以待選擢 己巳金太府監孫復言方今在仕者三萬七千餘員而門廕補敘居三之二諸司待闕動至累年蓋以補廕猥多流品混淆本末相舛至於進納之人既無勞績又非科第而亦廕及子孫無所分別欲流之清非澄其源不可金主從之詔更定廕敘法庚午以葛邲配饗光宗廟庭 丙子金遣完顔充來弔祭 二月戊子詔諸州訪求明厯之士 壬辰遣俞烈使金報謝 癸巳修光宗實録 辛丑雨土 三月丙寅雨雪雨雹 戊辰雨電 頒慶元寛恤詔令役法撮要 己巳復雨雹 戊寅臨安大火四日乃滅焚民居五萬三千餘家帝下詔罪已避殿減膳命臨安府察姦民縱火者治以軍法出內府錢十六萬米六萬餘斛分賜被火之家 夏四月辛卯詔以風俗侈靡災後官軍營造務遵法制內出銷金鋪翠焚之通衢禁民無或服用 五月丁卯命有司行寛恤之政十有六條乙亥監太平惠民局夏允中請用文彥博故事以韓侂胄平章軍國重事侂胄上疏歴敘家世榮寵言臣不能自奮濫叨世賞陛下龍飛之日面奉憲聖皇后㫖俾臣朝夕仰禆初政臣深惟綿薄不足以副使令忽聞局務言有劄子引文彥博故事肆為狂妄之言臣駭汗如雨斯人固不足責而臣之出處豈容不明伏望特降睿㫖許臣守本官致仕以全愚分帝手批慰留允中坐免仍令臨安府押出國門 丁丑雨雹 六月己亥金勅尚書省舉行奢僣之禁 丙午太白經天秋七月乙卯知樞密院事何澹罷時吳挺子曦為殿前副都指揮使自以世守西蜀為國籓屏而身留行都不得如志乃厚賂宰輔規圖帥蜀未及賂澹韓侂胄已許之澹持不可侂胄怒曰始以君肯相就黜偽學汲引至此今顧立異耶遂與祠澹急於榮進阿附侂胄斥逐善類賢士為之一空士論罪之 癸亥雨雹 甲子以陳自強參知政事張釡僉書樞密院事 金主諭刑部官凡上書言及宰相者不得申省 己巳以吳曦為興州都統制曦至興州因譖副都統制王大節罷之由是兵權悉歸於曦異志遂成矣 金初禁廟諱同音字 八月甲申僉書樞密院事張釜罷以張巖參知政事程松同知樞密院事巖松皆附韓侂胄松諂之尤甚初侂胄嘗以小故出其愛姬松時知錢塘縣以百千市之至則盛供帳舎諸中堂夫婦奉之甚謹居亡何侂胄意解復召姬姬具言松敬待之意侂胄大喜不二年擢為諫議大夫滿歲未遷殊怏怏乃市一妾獻之名曰松壽侂胄曰奈何與大諫同名答曰欲使賤名常逹鈞聴耳侂胄憐之遂得佐樞 直龍圖閣致仕李祥卒祥直諒老成遏過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善以植公論因罹黨籍後諡肅簡 西遼主珠勒呼出獵奈曼屈出律伏兵八千擒之而據其位尊珠勒呼為太上皇朝夕問起居珠勒呼尋死遼祀始絶 九月戊申朔金更定贍學養士法生員給民佃官田人六十畝歲支粟三十石國子生人百八畆歲給以所入官為掌其數 先是戶部尚書袁說友等言浙西圍田相望皆千百畆陂塘漊瀆悉為田疇潦則無地可瀦旱則無水可戽不嚴禁之後將益甚無復稔歲矣辛亥遣大理司直留佑賢宗正寺主簿李澄往浙西行視自淳熈十一年立石之後凡官民圍裏者悉開之 己未雨土 冬十月丙戍起居郎王容請以韓侂胄定策事跡付史館從之 壬寅金勅有司購遺書宜髙其價以廣捜訪其藏書之家有珍惜不願送官者官為謄冩畢復還之仍量給其直之半甲辰編光宗御集 十一月丙寅太白晝見 十二
  月乙卯太白經天 庚寅復蠲臨安民身丁錢三年辛卯雨土 辛巳金司空襄等率百官再請上尊號不許仍斷來章 丁酉金司空襄等進新定律令勅條格式五十二卷辛丑詔頒行之 乙巳金初定亷能官升注格
  二年春正月癸丑以蘇師旦兼樞密都承㫖初韓侂胄為平江兵馬鈐轄時師旦以刀筆吏事之侂胄愛其辯慧帝登極竄姓名於藩邸吏士內遂以隨龍恩得官至是權勢日盛 丁卯陳自強等上髙宗實録 侍御史林采右正言施康年上疏曰臣聞習偽者名教之僇人欺君者臣子之大罪欺與偽蓋人材風俗之所深患不可不察也茍有人焉方偽習之熾則從之及偽習之衰則攻之彼自以為媒身干進之計而不知墮在欺君之域其罪莫贖也臣嘗謂由慶元初迄今人之趨嚮一歸於正謹守而隄防之權在二三執政大臣其次在給舎又其次在臺諫設使朝廷未知其人有所除授給舎不繳駁臺諫不論列百執事從而指其人聲其罪可也今乃不然徒肆諸空言遂使當世譁然指攻偽為釣取爵祿之資乃投匭而上書陛辭而進說召見而賜對其論一本於此臣愚亦竊料陛下之厭聞也欲望下臣此章播告中外繼自今專事忠恪毋肆欺謾不唯可以昭聖朝公正之心抑亦有以杜偽習淆亂之患時禁學之禍雖本於韓侂胄欲去異已以快所私然實京鏜創謀及鏜死侂胄亦厭前事之紛紜欲稍更改以消中外之議且欲開邊而往時廢退之人又有以復讐之說進者故言官遂有此疏 二月甲申弛偽學黨禁張孝伯知韓侂胄已厭前事因謂之曰不弛黨禁恐後不免報復之禍籍田令陳景思侂胄之姻也亦謂侂胄當勿為己甚侂胄然之於是趙汝愚追復資政殿學士黨人見在者徐誼劉光祖陳傅良章頴薛叔似葉適曽三聘項安世范仲黼黃灝詹體仁游仲鴻諸人咸先後復官自便又削薦牘中不係偽學一節俾勿復有言 丁亥修髙宗正史寳訓 戊子頒治縣十二事以風厲縣令 癸巳禁私史有商人私持起居郎熊克中興小厯及九朝通畧等書欲渡淮盱眙軍以聞遂命諸道察郡邑書坊所鬻書凡事干國體者悉令毀棄言者因請取禮部員外郎李燾續通鑑長編知龍州王偁東都事畧監都鹽倉李丙丁未録及通畧語録家傳等書下史房考訂或有禆於公議即乞存留從之 夏四月庚寅雨雹 五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金主如泰和宮壬戌諭有司曰金井捺鉢不過二三日留朕之所止一涼廈足矣若加修治徒費人力其籓籬不急之處用圍幕可也甲子更泰和宮曰慶寧長樂川曰雲龍 己巳賜禮部進士傅行簡以下四百九十七人及第出身 金勅御史臺京師拜廟及廵幸所過州縣止令灑掃不得以黃土覆道違者糾之 六月己卯臨安火 壬午濬浙西運河 辛卯禁都民以火說相驚者 庚子大雨雹 秋七月辛亥封子覿為安定郡王 八月丙子以吏部尚書袁說友同知樞密院事 癸未建寳謨閣以藏光宗御集己丑作壽慈宮請太皇太后還內 丙申金有司奏鳳凰見於磁州武安縣鼓山石聖臺 甲午謝深甫等上慶元條法事類 丁酉金皇子特哩生羣臣上表稱賀特哩元妃李氏所生也金主宴羣臣於神龍殿遣官報謝太廟山陵太清宮北嶽長白山 九月丙寅嗣秀王伯圭卒追封䝉王諡憲靖 庚午金封皇子特哩為葛王 冬十月乙亥加上太皇太后尊號 是月追復朱熹煥章閣待制致仕 十一月甲辰金更定徳運為土臘用辰 庚戍以陳自強知樞密院事前同知樞密院事許及之參知政事 十二月癸酉金以皇子特哩晬日放僧道度牒三千設醮於𤣥真觀為特哩祈福 甲戍日中有黑子凡十二日乃消 丁丑金主御慶和殿浴皇子詔百官用元旦禮儀進酒稱賀五品以上進禮物 甲申立貴妃楊氏為皇后後少以姿容選入宮帝即位封媫妤恭淑皇后崩貴妃與曹美人俱有寵韓侂胄以後頗渉書史知古今性警敏任權術而曹美人柔順勸帝立曹氏帝不從竟立後後由是怨侂胄 加韓侂胄太師侂胄以勢利蠱士大夫薛叔似辛棄疾陳謙等皆起廢顯用當時困於乆斥者往往損晩節以規榮進政府樞密臺諫侍從皆出侂胄之門而蘇師旦周筠又侂胄廝役亦得預聞國政羣小滿朝勢焰熏灼 庚寅大閱 閏月丁未詔講官隨事開陳 乙卯封福州觀察曮為衛國公 復周必大少傅觀文殿大學士是冬皇子坰生未踰月卒追封華王諡沖穆 䝉古特穆津姓卻特氏其十世祖曰勃端察爾勃端察爾卒子巴噶哩台哈必齊嗣生子曰瑪哈多丹瑪哈多丹之孫曰海都衆立為君以兵攻伊囉勒而臣屬之形勢寖大四旁部族歸之者漸衆海都卒子拜星呼爾嗣拜星呼爾卒子敦巴該嗣敦巴該卒子噶布勒汗嗣噶布勒汗卒子巴爾達木嗣巴爾達木卒子伊蘇克依嗣併吞諸部落勢益盛大是為烈祖初伊蘇克依伐塔塔爾獲其部長特穆津伊蘇克依妻諤楞適生男因以所獲特穆津名之是為青吉斯皇帝䝉古本韃靼國漢匈奴北單于地也其種有二曰白韃曰黑韃白韃與山後九州接壤地狹而族少黑韃通漠北地廣而族多因蒙古山以為號韃語謂銀曰蒙古女真名其國曰大金故黑韃亦名其國曰大銀自是為青吉斯至此據徐霆黒韃事畧鄒伸之使韃日録修入族人岱齊古特部號最強舊與伊蘇克依相善後生嫌隙絶不與通及特穆津卒伊蘇克依㓜岱齊古特率衆來攻特穆津太集諸部兵與戰破走之時岱齊古特諸部多苦其主非法見特穆津寛仁時賜人以裘馬心悅之往往慕義來降㑹塔塔爾部長瑪固沁實埒圖背金約金主遣丞相襄帥兵逐之北走特穆津聞之發近兵自鄂諾河迎擊殺瑪固沁實埒圖盡虜其輜重克埒部長王汗名托里受金封爵為王番言音重故稱王為王汗初王汗為其叔父珠爾所敗以百餘騎奔蒙古伊蘓克依親將兵逐珠爾走西夏復奪部衆歸王汗王汗徳之後復為奈曼所敗王汗出而復歸中道糧絶困乏之甚特穆津以父交好遣人往招王汗安置軍中振給之遂㑹於圖喇河上尊之為父王汗因此部衆稍集已而特穆津與弟楚齊格爾伐奈曼大敗之盡殺其諸將族衆積屍以為京觀奈曼之勢遂弱時岱齊古特猶強特穆津㑹王汗與其部長杭愛等大戰鄂諾河上敗走之斬獲無筭是歲奈曼大㑹諸部衆來侵特穆津與王汗倚阿爾蘭為壁大戰於吹丹之野奈曼使神巫祭風雪欲因其勢進攻既而反風逆擊其陣奈曼軍不能戰欲引還雪滿溝澗特穆津勒兵乗之奈曼大敗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三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三十二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三十二起昭陽大淵獻正月盡柔兆攝提格十二月凡四年
  寧宗法天備道純徳茂功仁文哲武聖睿恭孝皇帝
  嘉泰三年春正月庚辰右丞相謝深甫罷初深甫力求罷政帝曰卿能為朕守法度惜名器不可言去至是固請之乃許 甲午參知政事張巖罷 丙申以陳自強兼知政事 戊戌視太學命國子祭酒李寅仲講尚書周官篇遂幸武學監學官進秩一級諸生推恩賜帛有差 以袁說友參知政事翰林學士傅伯壽僉書樞密事伯壽辭不拜 二月乙巳以端明殿學士費士寅僉書樞密院事 夏四月已亥朔日有食之考異金史不載丙午出封椿庫兩淮交子百萬命轉運司收民間鐵錢 乙卯陳自強等上徽宗玉牒孝宗光宗實録 辛酉詔宰執臺諫子孫毋就試 五月戊寅以陳自強為右丞相許及之知樞密院事時韓侂胄凡所欲為宰執惕息不敢為異自強至印空名敕劄授之惟其所用三省不知也言路阨塞每月按舉小吏一二人謂之月課又有泛論君徳時事皆取其陳熟緩慢畧無攖拂者言之或問之則愧謝曰聊以塞責爾自強尤貪鄙四方致書必題其緘雲某物若干並獻凡書題無並字則不開縱子弟親戚關通貨賄仕進干請必諧價而後予都城大火自強所貯一夕煨燼侂胄首遺之萬緡執政列郡聞之皆有助不數月得六十萬緡遂倍所失嘗語人曰自強惟一死以報師王每稱侂胄為恩王恩父蘇師旦為叔堂吏史逹祖為兄侂胄姦兇專國自強表裏之功為多癸未命有司捜訪舊聞修三朝正史以書來上者賞之辛卯金皇子葛王卒 丙申金作太極宮 六月癸
  亥太白經天 秋七月辛未命殿前司造戰艦 頒慶元條法事類 壬午白虹貫日 八月丙辰陳自強等上皇帝㑹要 九月庚午參知政事袁說友罷 壬申以宗子希⿰為莊文太子嗣更名瑨授右千牛衛將軍己丑詔南郊加祀感生帝太子庶子星宋星 冬十
  月詔宥呂祖泰任便居住 癸卯以費士寅參知政事華文閣學士知鎮江府張孝伯同知樞密院事 庚申金尚書左丞完顔匡等進世宗實録 壬戍金完顔阿嚕岱使還言韓侂胄市馬厲兵將謀北侵金主怒以為生事笞之五十齣為彰徳府判官 十一月己丑安定郡王子覿卒 十二月鄧友龍使金有賂驛使夜半求見者具言金為韃靼所困饑饉連年民不聊生王師若來勢如拉朽友龍大喜歸告韓侂胄且上倡兵之書北伐之議遂起 蒙古特穆津為長子珠齊求婚於王汗王汗之子圖薩哈亦求婚於特穆津俱不諧自是有違言初特穆津與王汗合軍攻奈曼約明日戰別部有扎木哈克者言於王汗曰我於君是白翎雀他人鴻鴈耳白翎雀寒暑常在北方鴻鴈遇寒則南飛就煖喻特穆津心不可保也王汗疑遂移部衆於別所及議婚不成扎木哈克乘隙謂王汗子伊勒哈曰君能加兵蒙古我助君伊勒哈大喜數遣使言於王汗王汗曰吾身之存實太子是頼髭鬚已白遺骸冀得安寢汝乃喋喋不已善自為之毋貽吾憂太子謂特穆津也是歲王汗父子謀殺特穆津遣使來曰向所議姻事今當相從請來飲布琿察爾布琿察爾者華言許親酒特穆津以為然率十騎赴之至中道心有所疑命一騎往謝遂還王汗謀既不成即舉兵來侵特穆津整兵出戰屢敗之射伊勒哈中頰王汗引兵退特穆津還至班珠爾鼐河水方渾飲之以誓衆時王汗盛強特穆津微弱勝敗未可知衆頗危懼凡與飲河水者謂之飲渾水言其曽同艱難也王汗復至與之戰王汗大敗遂令軍士銜枚夜襲之盡降其部衆王汗父子挺身遁去王汗歎曰兒誤我路逢奈曼部將遂為所殺伊勒哈走至龜茲龜茲王以兵討殺之特穆津既滅王汗大獵於特黙格川宣布號令振凱而歸
  四年春正月壬申金中都隂霧木氷 乙亥濬天長縣濠 丁丑金豫王永成卒 癸未日中有黑子 時金為北鄙阻䪁等部所擾無歲不興師討伐士卒塗炭府倉空匱賦歛日繁民不堪命有勸韓侂胄立蓋世功名以自固者侂胄然之遂定議伐金聚財募卒出封椿庫黃金萬兩以待賞功命吳曦練兵西蜀既而安豐守臣厲仲方言淮北流民咸願歸附浙東安撫使辛棄疾入見言金必亂亡願屬元老大臣備兵為倉卒應變之計侂胄大喜鄭挺鄧友龍等又附和其說侂胄用師之意益銳 張孝曽如金賀正還至慶都卒金主遣防禦使鈕祐嚕致祭及賻仍命送伴使張雲䕶喪以歸 二月丁酉置莊文太子府小學教授 庚戍金始祭三皇五帝四王尋詔定前代帝王合致祭者尚書省奏三皇五帝四王已行三年一祭之禮若夏少康殷太甲太戊武丁周成王康王宣王漢髙祖文景武宣光武明帝章帝唐髙祖文皇十有七君致祭為宜從之少康金史章宗紀作太康蓋字之誤 癸丑金詔刺史州郡無宣聖廟學者並増修之庚申夜有赤氣亘天 三月丁卯臨安大火廹太廟權奉神主於景靈宮 金中都日昏無光大風毀宣陽門鴟尾 庚午命臨安府賑焚室辛未修太廟甲戌下詔罪己乙亥詔百官陳時政闕失 夏四月甲午朔立韓世忠廟於鎮江 甲辰知樞密院事許及之罷時兵端已開韓侂胄欲令及之守建康及之辭不行遂罷 丙申金定縣令以下考課法 乙巳以張孝伯參知政事吏部尚書錢象祖賜出身同知樞密院事 丙午金定衣服制 甲寅金以乆旱下詔責躬避正殿減膳撤樂免旱災州縣徭役及今年夏稅遣使審囚理寃獄 壬戍金萬寧宮端門災 五月乙亥詔諸軍主帥各舉部內將材三人不如所舉者坐之 癸未追封岳飛為鄂王飛先已賜諡至是韓侂胄欲風厲諸將乃追封之尋追封劉光世為鄜王贈宇文虛中少保 六月丙申置諸軍帳前雄効以軍官子孫補之 壬子詔諸路監司覈實諸州椿積錢米沿江四川軍帥簡練軍實 丁巳増廬州強勇軍為千人 秋八月己亥陳自強等上皇帝玉牒 丁巳金弛圍場逺地禁縱民耕捕樵採減教坊長行五十人渤海教坊長行三十人文繡署女工五十人出宮女百六十人 戊午參知政事張孝伯罷韓侂胄郤生日賀儀仰進奏官備行關報大臣卻四方之饋自奏邸行下諸路前此未有也時士大夫或獻紅錦壁衣承塵地衣之屬修廣髙下皆與中堂等盡密量其度而為之又有獻紅牙果卓真珠塔幡光耀奪目其後侂胄生日大臣以下皆排列所獻於天慶觀廡下都人競往觀焉 金大理丞姬端修司直溫屯安達論奏知大興府事赫舍哩執中坐所言不當各削一官罷職執中本名呼沙呼阿蘓裔孫也 九月乙丑得四圭有邸玉一詔藏於太常 冬十月丙申金詔親軍三十五以下令習孝經論語 庚子以資政殿大學士淮東安撫使張巖參知政事 以前廸功郎黃榦監嘉興府石門酒庫時吳獵帥湖北將赴鎮訪以兵事榦曰聞議者欲為大舉深入之謀果爾必敗此何時而可進取哉先是獵以戶部員外郎總領湖廣江西京西財賦知韓侂胄將開邊則荊襄必受兵乃貽書當路請號召義士以保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刺子弟以補軍伍増棗陽信陽之戍以備衝突分屯陽羅五關以扞武昌杜越境誘竊以謹邊隙選試良家子弟以衛府庫輸湖南米五十萬石於襄陽又以湖北漕司和糴米三十萬石分輸荊郢安信四郡蓄銀帛百萬計以備賞犒拔董逵孟宗政柴發等分列要郡至是赴鎮計金攻襄陽則荊州尤為重鎮乃修髙氏三海築金鑾內湖通濟保安四匱逹於上海而注之中海築拱辰長林藥山棗林四匱逹於下海分髙沙東奬之流由寸金隄外歴南紀楚望諸門東滙沙市為南海又於赤湖城西南遏走馬湖熨斗陂之水西北寘李公匱水勢四合可限戎馬髙氏三海者髙保融據荊南時分江流瀦為大澤以遏北方戎馬者也太祖並天下慮竊據者為後世患乃決而去之獵復修治以為荊州之險十一月己未朔詔兩淮荊襄諸州值荒歉奏請不及
  者聴先發廩以聞 庚午封伯栩為安定郡王 壬申白氣亘天 癸酉金木氷凡三日 十二月癸巳以宰相陳自強請遵孝宗典故剏國用司總覈內外財賦遂以自強兼國用使費士寅張巖同知國用事掊克民財州郡騷動 己亥詔改明年為開禧元年 壬寅禁州縣挾私籍沒民産 甲辰再蠲臨安民身丁錢三年少傅致仕周必大卒諡文忠 金宰執百官再請上尊號不許 奈曼部長迪延汗心忌蒙古特穆津遣使謀於達勒達部主阿爾哈斯曰吾聞東方有稱帝者天無二日民豈有二王耶君能益吾右翼吾將奪其弧矢也阿爾哈斯即以是謀報特穆津尋舉部來歸是歲特穆津大㑹於特黙格川議伐奈曼衆以方春馬瘦宜俟秋髙為言特穆津弟額徹根曰事所當為㫁之在早何可以馬瘦為辭必里克台曰奈曼欲奪我弧矢是小我也我輩義當同死彼恃其國大而言誇茍乗其不備而攻之功當可成也特穆津悅曰以此衆戰何憂不勝遂進兵迪延汗以諸部兵至營於沆海山扎木哈克見蒙古軍容整肅謂左右曰奈曼初舉兵視蒙古軍若𦍩䍽羔兒意謂蹄皮亦不留今吾觀其氣勢殆非往時矣遂引所部兵遁去是日特穆津與奈曼軍大戰至晡禽殺迪延汗諸部軍一時皆潰夜走絶險墜崖死者不可勝計明日餘衆悉降於是都爾本塔塔爾哈陶津薩勒濟固四部亦來降已而復伐黙爾齊部部長托克托奔迪延汗之兄布爾罕其屬岱爾烏蘓獻女迎降俄復叛去特穆津遣軍往平之
  開禧元年春正月癸酉初置澉浦水軍 丁丑金調山東河北軍夫改治漕渠 壬午雨霾 二月癸卯詔國用司立考覈財賦之法 三月庚申太白晝見 庚午金親王百官請上尊號不許 辛巳以淮西安撫司所招軍為強勇軍 金唐州得宋諜者言韓侂胄屯兵鄂岳將謀北侵 癸未參知政事費士寅罷韓侂胄欲以士寅鎮興元為宣威之漸士寅固辭遂罷 夏四月戊子朔以錢象祖參知政事吏部尚書劉徳秀僉書樞密院事 金邊臣奏宋兵入奏州界又入鞏州定逺鎮癸巳金主命樞密院移宋依誓約撤新兵毋縱入境 辛丑日中有黑子 甲寅武學生華岳上書諫朝廷未宜用兵啟邊釁且乞斬韓侂胄蘇師旦周筠以謝天下侂胄大怒下岳大理編管建寧 五月己巳賜禮部進士毛自知以下四百三十三人及第出身自知對策言當乗機以定中原韓侂胄大悅遂擢為第一 乙亥詔以衛國公曮為皇子進封榮王 甲申鎮江都統戚拱遣忠義人朱裕給弓手李全焚金漣水縣全濰州人銳頭蠭目權譎善下人以弓馬趫捷能運鐵槍時號李鐵槍金主聞朝廷將用兵召諸大臣問之皆曰宋敗衂之
  餘自救不暇恐不敢叛盟完顔匡獨曰彼置忠義保捷軍取先世開寳天禧紀元豈忘中國者哉金主然之乃命平章政事布薩揆為河南宣撫使籍諸道兵以備宋且以邊民侵掠及増戍來責渝盟 六月辛卯詔內外諸軍密為行軍之計 庚子進程松資政殿學士為四川制置使 辛丑淮東安撫使鄭挺坐擅納北人牛真及刼漣水軍事敗奪二官罷 壬寅天鳴有聲 乙巳熒惑犯太微右執法 秋七月庚申以陳自強及侍御史鄧友龍等請詔韓侂胄平章軍國事立班丞相上三日一朝赴都堂治事論者謂侂胄繫銜比呂夷簡省同字則其體尤尊比文彥博省重字則所與者廣於是三省印並納其第侂胄自置機速房甚者假作御筆升黜將帥事關機要未嘗奏稟人莫敢言 命興元都統司増招戰兵 丙寅以蘇師旦為安逺軍節度使領閤事韓侂胄昵師旦為腹心故有是除 戊辰贈趙汝愚少保 己卯韓侂胄等上髙宗御集 癸未以韓侂胄兼國用使 八月丁亥命湖北安撫司増招神勁軍 辛卯金罷河南宣撫司初布薩揆至汴移文來責敗盟三省樞密院答言邊臣生事已行貶黜所置兵亦已抽去揆信之㑹殿前副都指揮使郭倪濠州守將田俊邁誘虹縣民蘇貴等為間言於揆曰宋之増戍本虞化盜及聞行臺之建益畏讋不敢去備且兵皆白丁自裹糧糒窮蹙飢疾死者甚衆揆益弛備以其言白於金主時羣臣皆勸先舉金主曰南北和好四十餘年民不知兵及聞揆言遂命罷宣撫司及臨洮徳順秦鞏新置弓箭手權禮部侍郎李璧使金賀生辰行次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㑹朱裕襲
  破漣水金人憤甚璧乞梟裕首境上詔從其請璧至燕與金人言披露肝膽金人之疑頓釋璧燾子也 閏月戊寅韓侂胄等上欽宗玉牒 九月丁亥僉書樞密院事劉徳秀罷 戊子金中都西北方黑雲間有赤氣如火色次及西南正南東南方皆赤有白氣貫其中至中夜赤氣滿天四更乃散 戊戍攻金比陽寺莊殺副廵檢阿勒津肆嘉努 甲辰焚金黃澗虜廵檢高顥 韓侂胄欲審敵虛實丁未遣陳景俊使金賀正旦 以丘崈為江淮宣撫使崈辭不拜初韓侂胄以北伐之議示崈崈曰中原淪陷且百年在我固不可一日而忘然兵凶戰危若首倡非常之舉兵交勝負未可知則首事之禍其誰任之必有誇誕貪進之人僥倖萬一宜亟斥絶不然必誤國矣侂胄不納至是命崈宣撫江淮崈手書力論金人未必有意敗盟中國當示大體宜申警軍實使吾常有勝勢若釁自彼作我有詞矣侂胄不悅 冬十月丙寅升嘉定府為嘉慶軍節度 十一月乙酉置殿前司神武軍五千人屯楊州 是日兵入金內鄉攻洛南之商縣至丹河為金商州司獄夀祖所敗 丁酉金詔山東陜西帥臣訓練士卒以備非常仍以銀十五萬兩分給邊帥募民偵伺復遣武衛軍副都指揮完顔太平殿前右衛副將軍富察阿里赴邊伺其入伏兵掩之 召辛棄疾知紹興府兼兩浙安撫使又進寳文閣待制皆辭免進樞密都承㫖未受命而卒 王阮有文武幹畧紹熈中知濠州請復曹瑋方田修種世衡射法日講守備與邊民親訪北境事宜終阮在濠金人不敢南侵至是改知撫州阮曽祖韶即神宗朝開熈河禽木征者也阮自稱將種辭辨奮發四坐莫能屈韓侂胄宿聞其名特召入奏將誘以美官夜遣密客詣阮阮不答私謂所親曰吾聞公卿擇士士亦擇公卿劉歆柳宗元失身匪人為萬世笑今政自韓氏出吾肯出其門哉陛對畢拂衣出關侂胄大怒批㫖與祠歸隠廬山不復出十二月戊寅金遣趙之傑來賀明年正旦入見禮甚
  倨韓侂胄請帝還內詔使人更以正旦朝見著作郎朱質上書請斬金使不報 是歲蒙古特穆津伐夏拔拉吉哩寨經落思城大掠人民及其槖駞而還
  二年春正月癸未朔蠲兩浙路身丁紬綿 丁亥賀金正旦使陳景俊辭還金主使諭曰大定初世宗許宋世為姪國朕遵守至今豈意爾國屢犯我邊以此遣大臣宣撫河南及得爾國公移朕即罷司而爾國侵擾益甚朕惟和好歲乆委曲涵容恐姪宋皇帝或未詳知卿歸國當具言之景俊還以告陳自強戒勿言由是用兵益決 癸巳以金使悖慢館伴使副以下奪官有差 丙申吳曦遣兵圍舒穆隆堡為金將富森長安所敗 辛丑更名國用司曰國用參計所 己酉雷雨雹 庚戌西和州守將約金陜西統軍判官完顔卦喇鞏州兵馬鈐轄完顔齊勤㑹境上伏兵襲之殺金木波長趙彥雄等七人卦喇馬䧟於淖中流矢齊勤僅以身免 辛亥詔坑戶毀錢為銅者不赦仍籍其家著為令 時以舉人姦𡚁滋多命諸道漕司州府軍監凡發解舉人合格試卷姓名類申禮部舉人於考官自緦麻以上親及大功以上昏姻之家皆廻避惟臨軒親試謂之天子門生雖父兄為考官亦不避 夏鎮夷郡王安全廢其主純佑而自立純佑尋卒於廢所年三十偽諡昭簡皇帝廟號桓宗墓曰莊陵安全崇宗之孫越王仁友之子也二月癸丑壽慈宮火太皇太后移居大內 三月癸巳以程松為四川宣撫使吳曦為宣撫副使松移司興元東以軍三萬屬之曦進屯河池西以軍六萬屬之仍聴節制財賦按劾計司曦由是益得自專松無所關預松始至欲以執政禮見曦責其庭參曦聞之及境而還松用東西軍一千八百自衛曦多抽摘以去松不悟尋詔曦兼陜西河東招撫使知太安軍安丙陳十可憂於松既而松開府漢中夜延丙議丙為松言曦必誤國蓋丙嘗為其父客素知曦松亦不省 乙巳參知政事錢象祖罷韓侂胄銳意用兵象祖執不可遂以懐姦避事罷之尋奪二官信州居住 己酉知處州徐邦憲入見請立太子因以肆赦弭兵侍御史徐柟劾罷之 夏四月丙辰圍壽春金亳州同知防禦使賢聖努將歩騎六百救之乃退 甲子以京湖宣諭使薛叔似為湖北京西宣撫使御史中丞鄧友龍為兩淮宣撫使 攻天水界至東柯谷為金將劉鐸所敗 下納粟補官之令 戊辰以吳曦兼陜西河東路招撫使 己巳調三衙兵増戍淮東 權禮部侍郎李璧奏言秦檜首倡和議使父兄百世之讐不復開於臣子之口宜亟貶檜以示天下庚午削檜王爵改諡繆醜議者謂璧不論檜之無君而但指其主和頗似迎合韓侂胄用兵之意 乙亥以郭倪兼山東京東路招撫使鄂州都統趙淳兼京西北路招撫使皇甫斌兼京西北路招撫副使金聞斌分兵規取唐鄧復命布薩揆領行省於汴河南皆聴節制盡徴諸道籍兵分守要害 丁丑四川宣撫副使吳曦叛曦既得志與其從弟晛及徐景望趙富米修之董鎮共謀反隂遣其客姚淮源獻關外階成和鳳四州於金求封蜀王 郭倪遣武義大夫兗人畢再遇與鎮江都統陳孝慶取泗州剋日進兵金人聞之閉榷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塞城門為備再遇曰敵已知吾濟師之日矣兵以竒勝當先一日出其不意孝慶從之進兵薄泗州泗有東西兩城再遇令陳戈旗舟楫於石⿷下如欲攻西城者乃自以麾下兵從陡山徑趣東城南角先登殺敵數百金人大潰從北門遁西城猶堅守再遇立大將旗呼曰大宋畢將軍在此爾等中原遺民也可速降旋有淮平知縣縋城而下乞降於是兩城皆定郭倪來饗士出御寳刺史牙牌授再遇再遇曰國家河南八十一州今下泗兩城即得一刺史繼此何以賞之固辭不受 江州統制許進復新息縣光州忠義人孫成復褒信縣 五月辛卯朔陳孝慶復虹縣 吳興郡王柄卒追封沂王諡靖惠 癸未禁邊郡官吏擅離職守 丙戍江州都統王大節引兵攻蔡州不克軍大潰 丁亥韓侂胄聞已得泗州及新息褒信潁上虹縣遂請帝下詔伐金直學士院李璧所草也初兵部侍郎葉適輪對嘗言甘弱而幸安者衰改弱而就強者興侂胄聞而喜之以為直學士院欲藉其草詔以動中外而適以疾辭乃改命璧璧與父燾弟𡌴皆以文學知名蜀人比之三蘇 馬軍司統制田俊邁入蘄縣金布薩揆謂諸將曰符離彭城齊魯之蔽符離不守是無彭城彭城陷則齊魯危矣乃遣納蘭巴勒穆延薩克達以精騎三千戍宿州俊邁率衆往襲為金人所敗 甲午池州副都統郭倬主管馬軍行司公事李汝翼以衆五萬繼至遂圍城攻之甚力城中叢射不能逼㑹滛雨潦溢我軍露處勞倦巴哩遣騎二百出我軍後突擊之我軍亂薩克達率騎蹂之殺傷數千人俊邁等夜遁金人追擊復大敗郭倬執俊邁以與金人乃得免 時郭倪遣畢再遇取徐州行至虹遇郭倬李汝翼兵裹創而還問之曰宿州城下大水我師不利統制田俊邁已為敵擒矣再遇督兵疾趨次靈壁遇陳孝慶駐兵鳳凰山將引還再遇曰宿州雖不捷然兵家勝負不常豈宜遽自挫吾奉招撫命取徐州假道於此寧死靈壁北門外不死南門外也㑹倪以書扺孝慶令班師再遇曰郭李軍潰賊必追躡吾當自禦之金果以五千餘騎分兩道來再遇令敢死二十人守靈壁北門自領兵衝敵陣金人見其騎呼曰畢將軍來也遂遁再遇手揮雙刀絶水追擊殺敵甚衆甲裳盡赤逐北三十里金將有持雙鐵簡躍馬而前再遇以左刀格其簡右刀斫其脅金將墮馬死諸軍發靈壁再遇獨留未動度軍行三十餘里乃火靈壁諸將問夜不火火今日何也再遇曰夜則照見虛實晝則煙埃莫覩彼已敗不敢廹諸軍乃可安行無虞汝輩焉知兵易進而難退耶還泗州以功除左驍衛將軍 甲辰京西北路招撫副使皇甫斌引兵攻唐州為金刺史烏古遜鄂屯等所敗 興元都統秦世輔出師至城固縣軍大亂 甲午詔以宗室均為沂王柄嗣賜名貴和均父希瞿太祖九世孫也 建康都統李爽以兵圍壽州金刺史圖克坦羲拒守踰月不能下六月壬子河南統軍判官竒楚及瑪格等來援羲出兵應之爽大敗 甲寅韓侂胄以師出無功罷兩淮宣撫使鄧友龍而以丘崈代之駐揚州崈至鎮部署諸將悉以三衙江上軍分守江淮要害侂胄遣人來議招收潰卒且求自解之計崈謂宜明蘇師旦周筠等僨師之姦正李汝翼郭倬等喪師之罪崈欲全淮東兵力為兩淮聲援奏泗州孤立淮北所屯精兵幾二萬萬一金人南出清河口及犯天長等城則首尾中㫁莫若棄之還軍盱眙從之於是王大節李汝翼皇甫斌李爽等皆坐敗尋斬郭倬於鎮江 是月金詔彰徳府宋韓侂胄祖琦墳毋得損壊仍禁樵採詔有司宋宗族所居各具以聞長官常加提控 秋七月韓侂胄既喪師始覺為蘇師旦所誤召李璧飲酒酣語及師旦始謀事璧微摘其過以覘之因極言師旦怙勢招權使明公負謗非竄謫此人不足以謝天下侂胄然之辛巳罷師旦官籍其家旬日除名韶州安置初彰龜年聞師旦建節曰此韓氏之陽虎其禍韓氏必矣既而聞將用兵曰禍其在此乎竟如其言 召倪思試禮部侍郎兼直學士院韓侂胄先以書致殷勤曰國事如此一世人望豈宜專以潔已為賢哉思曰但恐方拙不能徇時好耳時赴召者未引對先謁侂胄或勸用近例思曰私門不可登矧未見君乎逮入見首論言路不通自呂祖儉謫徙而朝士不敢輸忠自呂祖泰編竄而布衣不敢極說膠庠之士欲有吐露恐之以去籍諭之以呈藁誰肯披肝瀝膽觸冐威尊近者北伐之舉僅有一二人言其不可如使未舉之前相繼力爭之更加詳審不致輕動又言蘇師旦贓以巨萬計胡不黥戮以謝三軍皇甫斌喪師襄漢李爽敗績淮甸秦世輔潰敗蜀道皆罪大罰輕又言士大夫寡亷鮮恥列拜於勢要之門甚者匍匐門竇稱門生不足稱恩座恩主甚於稱恩父者諛文豐賂又在所不論也侂胄聞之大怒思既退謂侂胄曰公明有餘而聰不足堂中剖決如流此明有餘為蘇師旦蒙蔽此聰不足也周筠與師旦並為姦利師旦已敗筠尚在人言平章騎虎不下之勢此李林甫楊國忠晚節也侂胄悚然曰聞所未聞司諫毛憲劾思與祠 癸卯以張巖知樞密院事禮部尚書李璧參知政事 魏國公留正卒諡忠宣 寳謨閣直學士楊萬里卒孝宗始愛萬里才以問周必大必大無善語由此不見用韓侂胄用事欲網羅四方知名士甞築南園屬萬里為之記許以掖垣萬里曰官可棄記不可作也侂胄恚改命山隂陸㳺萬里臥家十五年聞侂胄用兵亟呼紙書曰韓侂胄姦臣專權無上動兵殘民謀危社稷吾頭顱如許報國無路惟有孤憤又書十四言別妻子筆落而逝㳺為人頺放不拘小節人或以此病之遂自號曰放翁范成大帥蜀辟為參議官㳺不肯屈節與為賓主交以作南園記為清議所譏朱熹嘗謂游之才太髙而跡太近恐為有力者所牽挽不得全其晚節人以為先見 夏鎮夷郡王安全使桓宗母羅氏上表於金言純佑不能嗣守與大臣定議立安全為王遣使奏告金主賜羅氏詔詢其意夏人復以羅氏表來乃冊安全為夏國王 八月辛未詔諸州無證有佐之獄毋奏裁 程松遣將襲取方山原為金元帥右都監富察貞所敗 九月辛巳金富察貞取和尚原臨洮蕃部遵寧獻芻粟戰馬以助金軍 冬十月辛酉以將士暴露罷瑞慶節宴 金主召布薩揆赴闕密授以成筭俾還軍分兵為九道南下揆以行省兵三萬出潁壽元帥完顔匡以兵二萬五千出唐鄧河南路統軍使赫舍哩子仁以兵三萬出渦 左監軍赫舍哩呼沙呼以山東兵二萬出清河口右監軍完顔充以關中兵一萬出陳倉右都監富察貞以岐隴兵一萬出成紀蜀漢路安撫使完顔綱以漢蕃步騎一萬出臨潭臨洮路兵馬都總管舒穆嚕仲溫以隴右步騎五千出塩川隴州防禦使完顔璘以兵五千出來逺丙子呼沙呼自清河口渡淮遂圍楚州宣撫司檄知盱眙軍畢再遇援之而以段 -- 𠭊 or 叚 ?政張貴代守盱眙金人知再遇既去即攻盱眙政等驚潰金人遂入盱眙再遇聞之還軍復定盱眙乃行時金兵七萬在楚州城下三千人守淮隂糧草又載糧三千艘泊大清河再遇諜知之曰敵衆十倍難以力勝可計破也乃遣統領許俊間道趣淮隂夜二鼓銜枚至敵營各攜火伏糧車間五十餘所聞哨聲舉火敵驚竄擒烏庫哩帥勒富察元努等二十三人 十一月辛巳金完顔匡破棗陽軍 甲申以丘崈僉書樞密院事督視江淮軍馬金人攻淮南日急或勸崈棄廬和州為守江計崈曰棄淮則與敵共長江之險吾當與淮南俱存亡乃増兵防守 金完顔匡犯光化軍及神馬坡江陵副都統魏友諒突圍趣襄陽 乙酉招撫使趙淳焚樊城 金布薩揆引兵至淮遣人密測淮水惟八疊灘可涉即遣鄂屯驤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兵下蔡聲言欲渡守將何汝勵姚公佐以為誠然悉衆屯花靨以備之揆乃遣完顔賽布等潛渡八疊駐南岸官軍不虞其至遂皆潰走自相蹂踐死者不可勝計揆遂奪潁口下安豐軍及霍丘縣遂攻合肥 戊子金人犯廬州田琳拒卻之 是日金富察貞攻湫池堡破天水肆掠關外四州吳曦置不問 丁酉金人犯舊岷州守將王喜遁去 丙申金赫舍哩子仁破滁州 乙巳金富察貞破西和州 金人破信陽軍及隨州又圍襄陽府金主遣使諭布薩揆曰前得卿奏先鋒已奪潁口偏師又下安豐斬馘之數各以萬計近又西帥奏捷棗陽光化既為我有樊城鄧城亦自潰散又聞隨州闔城歸順山東之衆乆圍楚州隴右之師尅期出界卿提大兵攻合肥趙擴聞之料已破膽失其神守度彼之計乞和為上昔嘗畫三事付卿以今事勢計之徑渡長江亦其時矣淮南既為我有際江為界理所宜然如使趙擴奉表稱臣歲増貢幣縛送賊魁還所俘掠一如所諭亦可罷兵卿宜廣為渡江之勢使彼有必死之憂從其所請而縱之僅得餘息偷生豈敢復萌他慮卿於此時經營江北勞來安集除其虐政橫賦以良吏撫字疲民以精兵分守要害雖未繫趙擴之頸而朕前所畫三事上功已成矣機㑹難遇卿其勉之 十二月丁未朔揆進軍攻和州中軍副統穆延薩克達中流矢死薩克達形不過中人而拳勇善鬭所用槍長二丈軍中號為長槍副統又工用手箭箭長不盈握每用百數散置鎧中遇敵抽箭以鞭揮之或以指鉗取飛擲數矢齊發無不中敵以為神克安豐戰霍丘花靨功居多及死將士皆惋惜之時宋軍萬五千騎屯六合揆偵知之即以右翼掩擊斬首八千級進屯瓦梁河以扼真揚諸路之衝乃整列軍騎沿江上下畢張旗幟江表大震考異宋史寧宗紀十一月戊戌金人圍和州守將周虎拒之按金史章宗紀是月布薩揆克含山而無圍和州事至十二月丁未朔揆始自將攻和州今從之 戊申金完顔匡圍徳安府別以兵徇下安陸應城雲夢孝感漢川荊山等縣 壬子金富察貞破成州 金人去和州甲寅攻六合縣郭倪遣前軍統制郭僎救之遇於胥浦橋大敗之倪棄楊州走責南康軍安置 吳曦既遣姚淮源如金因按兵河池韓侂胄日夜望其進兵使者相繼曦恐謀泄乃遣兵攻秦隴與金人力戰以堅侂胄之心金人許封之約曰若按兵閉境不為異同使其師東下無西顧之憂則全蜀之地卿所素有當加封冊一依康王故事更能順流東下助為犄角則旄麾所指盡以相付因命完顔綱經畧之 進兵水洛訪得曦族人吳端署為水洛城廵檢使遣人報曦曦得報意動以程松在興元未敢發詐稱杖殺端而隂遣使送欵於綱及富察貞破和尚原犯西和州曦將王喜等方力戰曦忽傳令退保黑谷軍遂潰貞入成州曦因焚河池退屯青野原自是金人無復顧慮 戊午熒惑守太微 己未金赫舍哩子仁破真州時真州兵數萬保河橋布薩揆遣子仁往攻之分軍涉淺潛出其後宋軍大驚不戰而潰斬首二萬餘級驍將劉侹常思敬蕭從徳莫子容並為所禽真州遂陷士民奔逃渡江者十餘萬知鎮江府宇文紹節亟具舟以濟又廩食之 鎮江副都統制畢再遇在楚州與金人相持濠滁相繼失守謂諸將曰楚州城堅兵多而敵糧草已空所慮獨淮西耳六合最要害敵必併力攻之乃引兵赴六合金人屯竹鎮距六合二十五里再遇登城偃旗鼓伏兵南門列弩手於城上敵方臨濠衆弩俱發遂出戰聞鼓聲城上旗幟盡舉金人驚遁追擊大敗之金將完顔布拉等以十萬騎駐成家橋馬鞍山進兵圍城數重欲燒埧木決濠水再遇令勁弩射退之既而赫舍哩子仁合兵進攻益急城中矢盡再遇令人張青蓋往來城上金人意其主兵官也爭射之須㬰矢集樓牆如蝟獲矢二十餘萬旋又増兵環城四面營帳亘三十里再遇令臨門作樂以示間暇而間出竒兵擊之敵晝夜不得休乃引退再遇追至滁大雨雪乃還時金圍楚州已三月列屯六十里再遇遣將分道撓撃軍聲大振敵解圍去再遇乃更造輕甲長不過膝披不過肘兠鍪亦殺重為輕馬甲易以皮車牌易以木而設轉軸其下使一人之力可推可擎軍中甚以為便金人常以水櫃取勝再遇夜縛藁人數千衣以甲冑持旗幟戈矛儼立成行昧爽鳴鼓金人驚視亟放水櫃後知非兵甚沮乃出攻之金人大敗又嘗引金人與戰且前且卻至於數四視日已晚乃以香料煮豆布地復前搏戰佯敗走金人乗勝追逐馬飢聞豆香皆就食鞭之不前反攻之金人馬死者不可勝計又嘗與金人對壘度金兵至者日衆難與爭鋒一夕拔營去留旗幟於營縛羊置前足於鼓上擊鼓有聲金人不覺為空營相持數日及覺欲追之則已逺矣時諸將用兵皆敗唯再遇數有功詔以為鎮江都統權山東京東招撫司公事 時吳曦已布腹心於金將士未之知猶力戰金人竊笑之曦退壁魚關招集忠義厚賜以收衆心興元都統制毋思以重兵守大散關曦因撤驀關之戍金人由版閘谷遶出大散關後思孤軍不能支遂陷曦退屯罝口舉人陳國飭投匭上書言曦必叛韓侂胄不省完顔綱遣張仔㑹曦於罝口曦言願附金之情仔請曦告身為報曦盡出以付仔仍獻階州綱乃以金命遣馬良顯持詔書金印立曦為蜀王曦密受之李好義敗金人於七方關曦不上其捷還興州是夜天赤如血光燭地如晝翌日曦召幕屬諭意謂東南失守車駕幸四明今宜從權濟事王翼楊騤之抗言曰如此則相公忠孝八十年門戶一朝掃地矣曦曰吾意已決即遣任辛奉表獻蜀地圖及吳氏譜牒於金考異宋史寧宗紀雲六月金封吳曦為蜀王誤也今從吳曦傳及金史章宗紀
  呂中曰恢復大計也當以人才為先今則總戎三邊者誰歟吳曦特膏梁之子弟郭倪郭倬李爽李汝翼皇甫斌又皆猥瑣之庸才平居暇日不過尅剝士卒苞苴饋賂圖為進身之梯媒甚者外交仇虜以俟中國之動靜朝廷顧以推轂制閫之事悉委之師纔出境而前者敗後者潰大者殱小者奔而統蜀漢之逆曦又以叛聞用兵以來敵之損未一二而吾國之喪敗已不可勝計矣
  金布薩揆欲通和罷兵有韓元靖者自謂𤦺五世孫揆遣之渡淮丘崈獲之詰所以來之故元靖言兩國交兵北朝皆謂韓太師意今相州宗族墳墓皆不可保故來依太師耳崈使畢其說始露講解之意崈密使人䕶送北歸俾叩其實元靖既回崈得金行省文字以聞於朝韓侂胄方以師出屢敗悔其前謀輸家財二十萬以助軍而諭崈募人持書幣赴敵營議和崈乃遣陳璧充小使持書與揆願講好息兵揆曰稱臣割地獻首禍之臣乃可崈復遣王文徃言用兵乃蘇師旦鄧友龍皇甫斌等所為非朝廷意且言今三人皆已貶黜揆曰侂胄若無意用兵師旦等豈敢專擅文還崈復遣使相繼因許還其淮北流移人及今年歲幣揆以方春地濕不可乆居欲休養士馬乃許之戊辰揆自和州退屯下蔡獨濠州留一軍守之 庚午薛叔似陳謙罷叔似夙以功業自期及臨事絶無可稱屬郡多陷故罷以京湖北路安撫使吳獵為湖北京西宣撫使 復兩浙圍田募兩淮流民耕種 金完顔哈卓攻鳳州程松求援於吳曦曦紿言當發三千騎往松信不疑及曦受金詔自稱蜀王宣言金使者欲得階成和鳳四州以和馳書諷松使去松不知所為㑹報金兵至百姓奔走相蹂躪乙亥松亟趨米倉山而遁自閬州順流至重慶以書抵曦匄贐禮稱曦為蜀王曦以匣封致餽松望見大恐疑為劒亟逃奔使者追與之乃金寳也松受而兼程出峽西向掩淚曰吾今始獲保頭顱矣 寳謨閣待制致仕彭龜年卒龜年學識正大議論簡直善惡是非辨析甚嚴其愛君憂國之忱先見之識敢言之氣皆人所難晚既投閒悠然自得幾微不見於顔面自偽學有禁士大夫鮮不變者龜年於關洛書益加涵泳 是歲蒙古特穆津大㑹諸部長建九斿白旗即皇帝位於鄂嫩河之源諸部長共上尊號曰成吉思皇帝時金泰和六年也遂發兵復伐奈曼擒布爾罕以歸迪延汗子屈出罕律與托克托奔伊埒達實河上初蒙古主宗親咸補海罕為金所殺至是欲復讐㑹金降俘具言其主暴虐乃定議伐金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三十二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三十三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三十三起彊圉單閼正月盡上章敦牂十二月凡四年
  寜宗法天備道純德茂功仁文哲武聖睿恭孝皇帝
  開禧三年春正月丁丑朔兩淮宣撫使丘崈罷己卯命知樞宻院張巖督視江淮軍馬時金已有和意崈上䟽乞移書金帥以成前議且言金人既指韓侂胄為元謀若移書宜暫免繫銜侂胄大怒以巖代崈李璧力爭言崈素有人望侂胄變色曰方今天下獨有一丘崈耶金完顔匡進攻襄陽 庚辰以陳自強兼樞宻使 癸未金人破階州 乙酉金贈故夀州軍士魏全官賜錢百萬初李爽圍夀州刺史圗克坦羲募人徃斫營全在選中為爽兵所執爽謂全曰若為我罵金主免若死全至城下反罵宋主爽乃殺之至死罵不絶口 丁亥皇子圻生 辛卯吳曦招通判興元府權大安軍事楊震仲震仲不屈飲藥死 甲午偽蜀王吳曦遣將利吉引金兵入鳯州以四郡付之表鐡山為界曦即興州為行宮改元置百官使人告其伯母趙氏趙怒絶之叔母劉日夜號泣罵不絶口曦又遣董鎮至成都治宮殿欲徙居之議削髪左祍稱臣於金分其所統兵十萬為統帥遣祿祁等戍萬州泛舟下嘉陵江聲言約金人夾攻㐮陽下黃榜於成都潼川利州䕫州四路以興州為興徳府召隨軍轉運使廣安安丙為丞相長史權行都省事吳睍為曦謀宜收用蜀名士以係民心於是陳咸自髠其髪史次秦自瞽其目李道傳鄧性甫楊㤗之悉棄官去金布薩揆有疾丙申命左丞相宗浩兼都元帥行省
  於南京以代揆 二月丁巳金追復永中永蹈王爵己未程松罷以楊輔為四川制置使吳曦逐之初輔知成都嘗言吳曦必反帝意輔能誅曦乃宻詔授輔制置使許以便宜從事青城山道人安世通獻書於輔曰世通在山中忽聞闗外之變不覺大慟世通雖方外人而大人先生亦嘗發以入道之門竊以為公初得曦檄即當還書誦其家世激以忠義聚官屬軍民素服號慟因而散金發粟鼓集忠義閉劒門檄䕫梓興仗義之師以順討逆而士大夫皆酒缸飯嚢不明大義尚雲少屈以保生靈何其不知輕重如此夫君乃父也民乃子也豈有棄父而捄子之理此非曦一人之叛乃舉蜀士大夫之叛也聞古有叛民無叛官今曦叛而士大夫皆縮手以聼命是驅民而為叛也且曦雖叛逆猶有所忌未敢建正朔殺士大夫尚以虛文見招亦以公之與否卜民之從違也今悠悠不決徒為婦人女子之悲所謂停囚長智吾恐朝廷之失望也凡舉大事者成敗死生皆當付之度外區區行年五十二矣古人言可以生而生福也可以死而死亦福也決不忍汙面戴天同為叛民也輔有重名蜀士大夫多勸舉義兵而世通之言尤切輔自以不習兵事且內郡無兵遷延不發曦移輔知遂寕府輔遂以印授通判韓植棄成都去 以知建康府葉適兼江淮制置使適謂三國孫氏嘗以江北守江自南唐以來始失之乃請於朝兼節制江北諸州詔從之時羽檄旁午而適治事如平時軍須皆從官給民以不擾其防守皆盡法度 癸亥皇子圻薨追封順王謚沖懐戊辰皇子墌生 金平章政事兼左副元帥布薩揆
  卒於下蔡揆體剛內和與物無忤臨民有惠政其為將也軍門鎮靜賞罰必行初渡淮即命撤去浮梁所至皆因糧於敵無餽運之勞未嘗輕用士卒而與之同甘苦人亦樂為之用故南征北伐為一代名將 庚午金人去襄陽 監興州合江倉益昌楊巨源謀討吳曦乃隂與曦將張林朱邦寜及忠義士朱福等深相結眉州人程夢錫知之以告轉運使安丙丙時稱疾未視事乃屬夢錫以書致巨源延之臥所巨源曰先生而為逆賊丞相長史耶丙號哭曰目前兵將我所知不能奮起必得豪傑乃㓕此賊巨源曰非先生不足以主此事非巨源不足以了此事㑹興州中軍正將下邽李好義亦結軍士李貴進士楊君玉李坤辰李彪等數十人謀誅曦好義曰此事誓死報國救四蜀生靈但曦死後若無威望者鎮撫恐一變未已一變復生欲至期立長史安丙以主事使坤辰來邀巨源與㑹巨源徃與約還報丙丙始出視事君玉與白子申共草宻詔乙亥未明好義帥其徒七十四人入偽宮時偽宮門洞開好義大呼而入曰奉朝廷宻詔以安長史為宣撫令我誅反賊敢抗者夷其族曦衛兵千餘聞有詔皆棄梃而走巨源持詔乗馬自稱奉使入內戶㬢啟戶欲逸李貴前執之刃中曦頬曦反撲貴仆於地好義急呼王換斧其腰曦始縱貴貴遂斫其首馳告丙宣詔軍民拜舞聲動天地持曦首撫定城中市不易肆盡收曦黨殺之衆推丙權四川宣撫使巨源權參賛軍事丙陳曦所以反及矯制平賊便宜賞功狀上䟽自劾待罪函曦首及違製法物與曦所受金人詔印送朝廷曦僣立凡四十一日金遣珠赫果勒齊奉冊於曦未至曦已誅先是韓侂胄聞曦反大懼與曦書許以茅土之封且召知鎮江府宇文紹節問計紹節雲安丙或能討賊侂胄乃宻以帛書諭丙雲若能圗曦報國以明本心即當不次推賞書未逹而誅曦露布已至朝廷大喜曦首至臨安獻於廟社梟之市三日詔誅曦妻子家屬徙嶺南奪曦父挺官爵遷曦祖璘子孫出蜀存璘廟祀玠子孫免連坐 三月丁丑斬偽四川都轉運使徐景望於利州 庚子以楊輔為四川宣撫使安丙副之許奕為宣諭使 壬寅四川宣諭使程松落職筠州安置尋徙澧州 楊巨源李好義謂安丙曰曦死賊破膽矣闗外西和成階鳯四州為蜀要害盍乗勢復取之不然必為後患丙従之遣好義復西和州張林李簡復成州劉昌國復和州張翼復鳯州孫忠銳復大散闗好義進兵次於獨頭嶺㑹忠義及民兵夾擊金人死者蔽路七日至西和人人樂死前無留敵金將完顔欽遁去好義整衆而入軍民歡呼迎拜好義籍府庫以歸於官欲乗勝徑取秦隴以牽制淮㓂宣撫司楊輔安丙不許士氣皆沮 夏四月戊申皇子墌卒追封申王謚沖懿 己未以方信孺為國信所參議官如金軍時韓侂胄募可以報使金帥府者近臣薦信孺可使自蕭山丞召赴都命以使事信孺曰開釁自我金人設問首謀當以何詞荅之侂胄矍然信孺遂持張巖書以行丁卯召楊輔還以吳獵為四川制置使時朝廷察安丙與輔異召輔赴闕輔抵建康引咎不進著作佐郎楊簡言輔棄成都不當召遂命輔知建康 戊辰以資政殿學士錢象祖參知政事 己巳改興州為沔州 庚午贈楊震仲官仍官其子一人 癸酉金人復破大散闗安丙素惡孫忠銳至是散闗失守丙檄忠銳還欲廢之先命楊巨源偕朱邦寜以沔兵二千䇿應巨源至鳯州因忠銳出迎伏壯士於幕後突出殺之及其子揆丙遂以忠銳附偽表聞於朝 五月戊寅詔吳曦黨李伸之等十六人除名編管兩廣及湖南諸州 辛卯太皇太后謝氏崩 六月李好義以中軍統制知西和州吳曦將王喜遣其黨劉昌國聴節制好義與之酬酢歡飲逹旦好義心腹暴痛死昌國遁去既殮口臭爪指皆青黒居民號慟如私親朝廷慮喜為變授節度使移荊鄂都統制既而昌國白日見好義持刃刺之驚怖仆地疽發死史臣曰當時知王喜為呉曦之黨既不能罪又以節鎮賞之不惟踵唐末姑息藩鎮之禍而益知宋事之不可為矣
  癸酉安丙殺參議官楊巨源初吳曦之誅實楊巨源李好義首倡安丙以勞績上於朝偽言以巨源好義為首實則獨後二人及奨諭誅叛詔書至沔州巨源謂人曰詔命一字不及巨源疑有蔽其功者俄報王喜授節度使而巨源僅與通判心益不平乃為啟以謝丙曰飛矢以下聊城深慕魯仲連之髙誼觧印而去彭澤庶幾陶靖節之清風既又愬功於朝或謂安丙曰巨源謀亂丙令王喜鞠其黨皆抵罪時巨源方與金人戰敗於鳯州之長橋丙宻使興元都統制彭輅收巨源械送閬州獄至大安龍尾灘丙使將校樊世顯取刀㫁其頭不絶者踰寸遂以巨源自殪聞忠義之士聞者莫不扼腕流涕劔外士人張伯威為文以弔其辭尤悲切李璧在政府聞之曰嘻巨源其死矣丙以人情⿰氵匃 -- 洶⿰氵匃 -- 洶上章求免楊輔亦謂丙殺巨源必召變請以劉甲代之
  論曰人嘗有言大姦似忠大詐似信豈不誠然乎哉余觀安丙心跡之間蓋有不容掩者矣蓋丙嘗容於吳曦之父素知曦者徒微語於程松而不盡吐肝膈早為之所及曦反形既熾顧又聼其召辟既不能如楊震仲之死又不能如陳咸史次秦之自戕李道傳鄧性甫之棄去乃甘受其丞相長史之偽職託名陽與而隂圗其實左觀而右望及曦膏梁之習不除軍士之心盡失而楊巨源李好義軰又且決意討賊丙於是知曦必敗乃設計自全遂相結而誅曦比上㨗書則又掩巨源好義之首功而及於王喜劉昌國之逆黨卒之喜遣昌國鴆好義而丙令喜誣巨源遂遣將校殺之二人之死慘不可言此其心跡分明為賊報讐及合丙之前後觀之其惡孫忠銳則伏壯士殺之而併及其子揆其惡王大才則臠以癸楊九鼎險刻跋扈従古鮮有而一時君臣漫不省究以致丙之功名日盛飾詐文姦聾瞽豪傑雖魏了翁宇文紹節之屬皆信之不惟享冨貴於一時且垂榮名於竹帛果將誰欺也哉昔荀彧不悟曹操之姦以其為漢討賊而従之操謀漸露大業垂成彧始悟而自殺司馬公以死漢許之而尚論者猶有遺議矧如丙者素知曦逆而所為若是其又何辭天日在上鬼神臨之必有斷斯獄者矣
  秋七月己卯封不儔為嗣濮王 壬午金詔民間交易典質一貫以上並用交鈔毋用錢 大旱飛蝗蔽天食浙西豆粟皆盡乙酉下詔罪已命郡邑賑恤之 九月甲戌朔金左丞相兼都元帥宗浩卒于軍謚通敏宗浩與布薩揆穆延薩克達相繼而死一時良將俱盡金人和好之意遂決 初方信孺至濠州赫舍哩子仁止之於獄露刅環守之絶其薪水要以五事信孺曰反俘歸幣可也縛送首謀自古無之稱藩割地則非臣子所敢言子仁怒曰若不望生還耶信孺曰吾將命出國門時已置生死度外矣子仁遣至汴見完顔宗浩出就𫝊舍宗浩使將命者來堅持五説且謂稱籓割地自有故事信孺曰昔靖康倉卒割三鎮沼興以太母故暫屈今日可用為故事耶請面見丞相決之宗浩坐幄中陳兵見信孺曰五事不從兵南下矣信孺辯對不少詘宗浩叱之曰前日興兵今日求和何也信孺曰前日興兵復讐為社稷也今日屈巳求和為生靈也宗浩不能詰授以報書曰和與戰俟再至決之信孺還詔侍從兩省䑓諌官議所以復命衆議還俘獲罪首謀增嵗幣五萬遣信孺再往時吳曦已誅金人氣頗索然猶執初議信孺曰夲朝謂増幣巳為卑屈況名分地界哉且以曲直校之本朝興兵在去年四月若貽書誘吳曦則去年三月也其曲固有在矣如以彊弱言之若潯滁濠我亦得泗漣水若夸胥浦橋之勝我亦有鳯凰山之㨗若謂我不能下宿夀若圍廬知楚果能下乎五事已從其三而猶不我聽不過再交兵耳金人見信孺忠懇乃曰割地之議姑寢但稱籓不從當以叔為伯嵗幣外別犒師可也信孺固執不許宗浩遂宻與定約復命朝廷以林拱辰為通謝使與信孺持國書誓草及許通謝百萬緍至汴宗浩怒信孺不曲折建白遽以誓書來有誅戮禁錮語信孺不為動將命者曰此非犒軍可了別出事目以示之信孺曰嵗幣不可再増故代以通謝錢今得此求彼吾有隕首而已㑹興州遣師復大散闗宗浩益疑之乃遣信孺還復書於張巖曰若能稱臣即以江淮之間取中為界欲世為子國即盡割大江為界且斬元謀姦臣函首以獻及添嵗幣五萬兩疋犒師銀一千萬兩方可議和好信孺還致其書韓侂胄問之信孺言敵所欲者五事一割兩淮三増嵗幣三索歸正人四犒軍銀五不敢言侂胄固問之信孺徐曰欲得太師頭耳侂胄大怒壬午信孺坐用私覿物擅作大臣饋遺金將奪三官臨江軍居住信孺三使金師以口舌折強敵敵人計屈情見雖未即和然已有成説及貶欲再遣使顧在廷無可者近臣以王柟薦乃命柟假右司郎中持書北行柟倫之孫也 乙酉權攅成肅皇后於永阜陵 辛卯以殿前都指揮使趙淳為江淮制置使乙未張巖罷韓侂胄怒金人慾罪首謀和議遂輟復銳意用兵乃以淳鎮江淮而罷張巖巖開督府九月費耗縣官錢三百七十萬緡壬寅祔成肅皇后神主於太廟 䝉古再伐西夏克
  韓羅孩城 冬十月乙卯復珍州遵義軍 十一月甲戍詔韓侂胄輕啟兵端罷平章軍國事陳自強阿附充位罷右丞相 乙亥禮部侍郎史彌遠等以兵興以來蜀口漢淮之民死於兵戈者不可勝計公私之力大屈而韓侂胄意猶未已中外憂懼因力陳危迫之勢請誅侂胄皇后楊氏素怨侂胄因使皇子榮王曮具䟽言侂胄再啟兵端將不利於社稷帝不荅後從旁力賛之帝猶未許後請命其兄楊次山擇羣臣可任者與共圗之帝始允可次山遂語彌逺彌逺得宻㫖以錢象祖嘗陳用兵忤侂胄乃先白象祖象祖許之以告李璧璧謂事緩恐泄乃命主管殿前司公事夏震統兵三百候侂胄入朝至太廟前呵止於途擁至玉津園側殺之彌逺象祖以聞帝猶未信既乃知之遂下詔暴侂胄罪惡於中外蓋其謀始於彌逺而成於楊後及次山帝初無意也論功進彌逺為禮部尚書加震福州觀察使侂胄専政十四年宰執待從臺諫籓閫皆出其門天子孤立於上威行官省權震宇內嘗鑿山為園下瞰太廟出入宮闈無度孝宗思政之所偃然居之老宮人見之垂涕顔棫草制以為得聖之清易祓撰答詔以元聖褒之四方投獻者謂伊霍旦奭不足以擬其勲余嚞請加九錫趙師𢍰乞置平原王府官屬侂胄皆當之不辭其嬖妾皆封郡國夫人毎內宴與妃嬪雜坐恃勢驕倨掖庭皆惡之及籍其家多乘輿服御之飾初侂胄為南海尉延一士人作館客甚賢而文既別音問不通侂胄當國嘗思其人一日忽至已改名登第數年矣一見歡甚館遇極厚嘗夜闌酒罷侂胄屏左右促膝問曰侂胄謬當國秉外間議論如何其人太息曰平章家族危如累卵尚復何言侂胄愕然問故對曰是不難知也椒殿之立非出於平章則椒殿怨矣皇子之立非出於平章則皇子怨矣賢人君子自朱熹彭龜年趙汝愚而下斥逐貶死不可勝數則士大夫怨矣邉釁既開三軍暴骨孤兒寡婦之哭聲相聞則三軍怨矣並邉之民死於殺掠內地之民死於科需則四海萬姓皆怨矣叢是衆怨平章何以當之侂胄嘿然乆之曰何以教我其人辭謝再三固問乃曰僅有一䇿主上非心黃屋若急建青宮開陳三聖家法為揖遜之舉則皇子之怨可變而為恩而椒殿退居徳夀雖怨無能為矣於是輔佐新君渙然與海內更始曩時諸賢死者贈恤生者召擢遣使聘金釋怨請和以安邉境優犒諸軍厚恤死士除苛觧慝盡去軍興無名之賦使百姓有更生之意然後選擇名儒遜以相位乞身告老為緑野之游易危為安其庶幾乎侂胄猶豫不能決欲留其人處以掌故其人力辭去未幾禍作 韓侂胄既死錢象祖探懐中堂帖授陳自強曰有㫖丞相罷政自強即上馬顧曰望大參保全丁丑貶自強永州居住戊寅貶蘇師旦韶州安置己卯斬師旦詔姦臣竄殛當首開言路以來忠讜中外臣僚各具所見以聞辛巳貶鄧友龍南雄州安置尋徙循州 丙戌以御史中丞衛涇僉書樞宻院事 丁亥詔立皇子榮王曮為皇太子更名儔尋又更名詢 戊子貶郭倪梅州郭僎連州並安置籍其家貶李璧撫州居住癸巳貶張巖徽州居住 十二月壬寅朔金修遼史成 癸卯以許奕為大金通問使 乙巳太白晝見 己酉落葉適寳文閣待制庚戌貶許及之泉州居住薛叔似福州居住再貶皇甫斌英德府安置 癸丑金人復破隨州 辛酉以錢象祖為右丞相兼樞宻使衛涇及給事中雷孝友並參知政事吏部尚書林大中僉書院事初韓侂胄欲納交於大中大中不許而上書極論其姦因辭官屏居絶口不及時事侂胄當國或勸其通書以免禍大中曰福不可求而得禍可懼而免耶不聴凡十二年而復起乙丑以禮部尚書史彌逺同知樞宻院事 丙寅贈
  呂祖儉朝奉郎直秘閣官其子一人 丁卯詔改明年為嘉定元年
  嘉定元年春正月戊寅右諌議大夫葉時等請梟韓侂胄首於兩淮以謝天下不報 辛巳下詔求言 丙戍葉時復請梟韓侂胄首於兩淮 戊子安定郡王伯栩卒 壬辰以史彌逺知樞宻院事權兵部尚書倪思求對言大權方歸所當防微一有干預端倪必且仍蹈覆轍厥今有更化之名無更化之實今侂胄既誅而國人之言猶有未靖者蓋以樞臣猶兼宮賔不時宣召宰執當同班同對樞臣亦當逺權以息外議樞臣謂史彌逺也 以許奕為大金通謝使 金主以左司郎中劉昴等七人與蒲隂令大中私議朝政皆杖之 二月戊申追復趙汝愚觀文殿大學士謚忠定 以韓侂胄定䇿功詔史官自紹熈以來侂胄事跡悉従改正 戊午再貶程松賔州安置 是月栁州黒風峒㓂羅世傅作亂招降之 三月癸酉以毛自知首論用兵奪進士第一人思例 戊子復秦檜王爵贈謚 王柟至金請依靖康故事世為伯侄之國增嵗幣為三十萬犒軍錢三百萬貫蘇師旦等俟和議定後當函首以獻完顔匡具以柟言奏於金主金主命匡移書索韓侂胄首以贖淮南地改犒軍錢為銀三百萬兩㑹錢象祖移書金帥府諭以誅韓侂胄事柟未之知也匡問柟曰韓侂胄貴顯幾年矣柟曰已十餘年平章國事才二年耳匡曰今欲去此人可乎柟曰主上英斷去之何難匡顧笑和議始決因遣柟己丑詔百官集議倪思謂有傷國體吏部尚書樓鑰曰和議重事待此而決姦宄已斃之首又何足惜遂命臨安府斵棺取首梟之兩淮遂以韓侂胄及師旦之首付王柟送金師以易淮陝侵地初方信孺為侂胄所貶至是柟奏和約之成皆方信孺備嘗險阻再三將命之功信孺當其難臣當其易毎見金人必問信孺安在公論所推雖讐敵不能揜也乞録信孺功而蠲其過乃詔信孺自便尋除知韶州 甲午金瀛王從憲卒謚敦懿從憲顯宗子也 召江西常平提舉袁燮為都官郎遷司封燮入對言陛下即位之初委任賢相正士鱗集而竊威權者從旁睨之彭龜年逆知其必亂天下顯言其姦龜年以罪去而權臣遂根據幾危社稷陛下追思龜年蓋嘗臨朝太息曰斯人猶在必大用之固已深知龜年之忠矣今正人端士不乏願陛下常存此心急聞剴切崇奨樸直一龜年雖沒衆龜年繼進天下何憂不治臣昨勸陛下勤於好問而聖訓有曰好問則明臣退與朝士言之莫不稱善而側聼十旬陛下之端拱淵黙猶昔也臣竊惑焉夫既知如是而明則當知反是而闇明則光輝旁燭無所不通䦣則是非得失懵然不辨矣遷國子司業秘書少監進癸酒秘書監延見諸生必迪以反躬切己忠信篤實是為道本聞者悚然士氣益振時史彌逺主和燮爭益力臺論劾燮罷之提舉鴻慶宮 臨安大火凡四日焚御史臺等官舍十餘所民舍五萬八千餘家死者甚衆城中廬舍十燬其七百官多僦舟以居民訛言相驚無頼因而縱火為姦 是春皇子垍生 夏四月丙辰贈彭龜年寳謨閣直學士落李沐寳文閣學士尋貶信州居住 戊午再貶陳自強雷州安置籍其家 閠月辛未置拘𣙜安邉錢物所凡韓侂胄與他權幸沒入之田及圍田湖田之在官者皆𨽻焉所輸錢租籍以給行人金繒之費迨後與北方絶好軍需邉用毎於此取之 壬申雨雹 癸未皇子垍卒追封肅王謚沖靖 甲申詔自今視事令皇太子侍立丁酉以旱求直言 五月王柟以韓侂胄蘇師旦首
  至金丁未金主御應天門備黃麾立仗受之百官上表穪賀懸二首並𦘕像於通衢令百姓縱觀然後漆其首蔵軍器庫遂命完顔匡等罷兵更元帥府為樞宻院遣使來歸大散闗及濠州 辛酉賜禮部進士鄭自成以下四百六十二人及等出身 丁卯以蝗災詔侍從臺諌䟽奏闗政監司守令條上民間利害 六月乙亥參知政事衛涇罷 甲申僉書樞宻院事林大中卒謚正惠大中少力學趣向不凡清修寡慾退然如不勝衣及遇事而發凜乎不可犯 秋七月辛丑詔呂祖㤗特補上州文學 癸丑召江淮制置大使丘崈同知樞宻院事未至卒崈儀狀魁傑機神英悟嘗慷慨曰生無以報國死願為猛將以滅敵其忠義性然也 録用趙汝愚子奉議郎知南昌縣崇憲為籍田令崇憲上䟽力辭以為先臣之寃未悉昭白而其孤先被寵光非公朝所以勸忠孝厲亷恥之意俄改監行在都進奏院又引陳瓘論司馬光呂公著復官事申言之乞以所陳下三省集議若先臣心跡有一如言者所論即近日恩典皆為冐濫先臣復官賜謚與臣新命俱合追寢如公論果謂誣衊乞昭示中外使先臣之讒謗既辨忠節自明而憲聖慈烈皇后擁佑之功徳益顯然後申飭史館改正誣史垂萬世之公又請正趙師召妄貢封章之罪究蔡璉與大臣為仇之姦毀龔頥正續稽古録之妄詔兩省史館考訂以聞吏部尚書兼修國史樓鑰等請施行如章從之已而誣史尚未正崇憲復言前日史官徒以權臣風㫖刋舊史焚元藁略無留難今被詔再三莫有慨然奮直筆者何小人敢於為惡而謂之君子者顧不能勇於為善耶聞者愧之其後玉牒日厯所卒以重修龍飛事實進呈因崇憲請也 八月辛巳以禮部尚書樓機同知樞宻院事吏部尚書樓鑰簽書樞宻院事鑰持論堅正忤韓侂胄意奉祠累年機初為太常少卿侂胄開邊機曰恢復之名非不美今人才難得財力未裕萬一兵連禍結奈何鄧友龍曰不逐此人則異議無所囘遂斥外及入樞府時干戈甫定信使徃來機禆贊之功為多尤惜名器守法度進退人物直言可否不市私恩不避嫌怒 甲午發米三十萬石賑糶江淮流民 九月卒丑金使完顔侃喬宇入見詔以和議成諭天下中書議表賀又有以此為二府功欲差次遷秩權兵部尚書倪思曰澶淵之役㨗而班師天子下詔罪已中書樞宻待罪今屈已以盟奈何君相反以為慶乃止 壬子出安邉所錢百萬緡命江淮制置大使司糴米振飢民史彌逺漸作威福權禮部尚書倪思進對因言臣前日論樞臣獨班奏事恐蹈徃轍宗社不堪再壊宜親擢臺誎以革權臣之𡚁並任宰輔以防專權之失彌遠聞而恚恨思遂求去出知鎮江府 召太學浦城真徳秀為博士入對首言權臣開邉南北塗炭今茲繼好豈非天下之福然日者行人之遣金人慾多嵗幣之數而吾亦曰可増金人慾得姦人之首而吾亦曰可與徃來之稱謂犒軍之金帛根括歸明流徙之民皆承之唯謹得無滋嫚我乎抑善謀國者不觀敵情觀吾政事今號為更紀而無以使敵情之畏服正恐彼資吾嵗賂以厚其力乗吾不備以長其謀一旦挑爭端而吾無以應此有識所為寒心又言侂胄自知不為清議所貸至誠憂國之士則名以好異於是忠良之士斥而正論不聞正心誠意之學則誣以好名於是偽學之論興而正道不行今日改絃更張正當褒崇名節明示好尚 召李道傳為太學博士遷太常博士兼沂王府小學教授㑹沂府有母喪遺表官吏例進秩道傳曰有襄事之勞者推恩可也吾屬何預於是皆辭不受遷著作佐郎見帝首言憂危之言不聞於朝廷非治世之象今民力未裕民心未固財用未阜儲蓄未豊邉備未修將帥未擇風俗未能知義而不偷人才未能彚進而不乏而八者之中復以才為要願陛下搜羅人才以待天下未至之憂帝嘉納之初道傳為蓬州學教授吳曦黨以意脅道傳道傳棄官去且貽書安撫使楊輔謂曦可坐而縛至是曦平詔以道傳抗節不撓召入執政有不喜道學者道傳畧不為動冬十月丙子以錢象祖為左丞相史彌逺為右丞相雷孝友知樞宻院事樓鑰同知樞宻院事婁機參知政事陳晦草彌遠制用昆命元龜語倪思歎曰董賢為大司馬冊文有允執厥中一語蕭咸以為堯禪舜之文長老見之莫不心懼今制詞所引此舜禹揖遜也天下有如蕭咸者讀之得不大駭乎乃上省牘請貼改麻制詔下分析彌逺遂除晦殿中侍御史即劾思藩臣僣論麻制鐫職而罷自是不復起矣 詔朱熹特賜謚令有司議定申奏仍與遺表恩澤一名 己卯褒録慶元上書楊宏中等六人 庚辰封伯柷為安定郡王 辛巳蔡璉除名配贑州牢城 金主得嗽疾頗困時承御賈氏范氏皆有娠未及乳月㑹衛王永濟自武定軍來朝永濟世宗苐七子也金主無嗣䟽忌宗室以永濟柔弱鮮智能故愛之欲傳以位朝辭之日力疾與之擊毬謂衛王曰叔王不欲作主人遽欲去耶李元妃在傍謂金主曰此非輕言者十一月乙卯金主疾革衛王未發元妃與黃門李新喜議立衛王使內侍潘守恆召之守恆頗知書識大體謂元妃曰此大事當與大臣議乃使守恆召平章政事完顔匡匡顯宗侍讀最為舊臣有征伐功故獨召之匡至遂與定策立衛王丙辰金主殂於福安殿年四十一遺詔皇叔衛王即皇帝位且曰朕內人見有娠者兩位如其中有男當立為儲貳皆男則擇可立者立之衛王承詔舉哀即皇帝位 戊午右丞相史彌逺以毋憂去位 十二月戊辰左丞相錢象祖罷 庚午四川初行當五大錢 升嘉興府為嘉興軍節度 戊寅遣曽従龍使金弔癸 己丑遣宇文紹彭使金賀即位 是冬䝉古再伐托克托及庫楚類罕時拉拉部等遇䝉古前鋒不戰而降因用為鄉𨗳至伊埒達實河討黙爾齊部滅之託克托中流矢死庫楚類罕奔契丹 二年春正月辛丑金太史奏飛星如火起天市垣有尾跡若赤龍 金遣費摩正來告哀 丁巳以樓鑰參知政事御史中丞章良能同知樞宻院事吏部尚書宇文紹節僉書院事鑰上䟽曰臣竊惟諸道置帥官穪安撫兼兵民之權有分閫之制朝廷選擇甚重不輕比年以來遇有盜賊竊發州縣所不能制者必使帥臣親行雖多成功臣竊慮此水旱饑饉既不能免潢池弄兵安保其無若自此以為故事帥臣動輒臨戎恐非國家之長䇿也仰惟神宗皇帝垂意邊事廟謨深逺廼熈寕九年知成都府蔡延慶言乞發陜西兵援茂州候兵集自將以往令轉運司攝府事詔朝廷已遣將部兵延慶務在持重毋得輕去成都元豊六年河東經畧司言西賊入麟州神堂寨知州訾虎等領兵出戰有功詔虎自今毋得輕易出入遇有㓂邉止令禆將出兵揜逐神宗之慮深矣蓋帥守之臣民之司命一有失宜衆心易動當令指授方畧調度軍食持重鎮撫以靖一方雖有挫衂根本不揺若使輕出利害實大蓋帥臣之行建牙郊野堪戰之士咸在行陣従行兵卒必是單弱而又隨宜遷次登陟險隘脫有桀黠之盜伏隱篁竹乗間㨗出以犯大帥之顔行則賊勢易張國威難振倉卒之頃可勝言哉故延慶有請既拒而不従訾虎成功亦因以切戒此臣平日之所慮適合信使之所傳無事而言似非時務愚者一得願效君前 庚申金遣富察知剛來致遺留物壬戌金改元大安大赦立元妃圗克坦氏為皇后 二月己巳金遣使來告即位 丁亥罷法科試經義復六塲舊法 戊子熒惑入太微垣 金平章政事布薩端尚書左丞孫即康奏先帝承御賈氏當以十一月免乳今則已出三月范氏産期合在正月醫稱胎氣有損用藥調治胍息雖和胎形已失范氏願削髪為尼壬辰金主以其事詔中外 金封皇子六人為王 三月丙申雨雹 甲辰金𦵏憲天光運仁文義武神聖英孝皇帝於道陵廟號章宗 己酉詔民以減㑹子之直籍沒家財者有司立還之 戊午禁兩淮官吏私買民田 是春輝和爾國降於䝉古輝和爾即唐之髙昌也䝉古主入河西夏主安全遣其太子率師拒戰敗之獲其副元帥髙令公克烏拉海城俘其太子西璧氏進至克夷門復敗夏帥獲其將嵬名令公薄中興府引河水灌之隄決水外潰遂撤圍還遣太子阿達入中興招諭夏主夏主納女請和 夏四月戊辰放廬濠二州忠義軍歸農庚辰金主下詔暴章宗元妃李氏之罪言章宗儲嗣稱有身俟將臨月於李家取兒以入日月不偶則規別取以為皇嗣章宗崩謀不及行又章宗平昔或有幸御李氏嫉妬令女巫李定奴作紙木人鴛鴦符以事魘魅致絶聖嗣令事既發露遣大臣按問俱已欵服有司議法當極刑以其乆侍先帝令賜自盡王盻兒李新喜各正典刑李氏兄安國軍節度使喜兒弟少府監特黙格仍追除復係監籍於逺地安置諸連坐並依律令施行賈氏亦賜自盡初完顔匡與李氏同受遺詔立衛王匡欲專定䇿功遂構殺李氏數日匡拜尚書令封申王 戊子賜楊震仲謚曰節毅 五月丙申起復右丞相史彌逺彌逺以母憂歸治喪太子請賜第行在令就第持服以便咨訪 戊戌借補武訓郎羅日願謀為變伏誅 是月諸路旱蝗 六月辛卯以京湖制置司言放諸州新軍及忠義人歸農 秋七月乙未詔荒歉州縣七嵗以下男女聼異姓收飬著為令 癸卯募民以賑饑免役八月 甲戌冊皇太子 丙戌發米十萬石賑兩淮饑民 九月金百官表請建儲不允 冬十一月辛卯朔沔州統制張林等謀作亂事覺貸死除名廣南羈管甲午詔浙西監司募饑民修水利 丙申金平陽地震有聲如雷自西北來戊戌又震浮山縣尤甚城𪠘民居圮者十七人死者二三千人 是月桞州黒風峒㓂李元礪作亂衆數萬連破吉郴諸縣詔遣荊鄂江池四州軍討之初羅世傳之降洞中實苦於乏食而江西帥急欲以買降為功遂餽之以糧餉之以鹽賊喜謀益逞外雖送欵隂治器械而主兵者更奏授以官爵峒中義丁皆恚曰作賊者得官赴義者捐命豈足以服人哉於是五合六聚各以峒名其鄉元礪及陳廷佐之徒並起為賊掀永新撇龍泉江西列城皆震 十二月甲子四川制置大使司調官軍討黎州蠻敗績 己巳賜朱熹謚曰文贈蔡元定迪功郎
  三年正月庚戍朔金太史奏日中有流星出大如盆其色碧向西行漸如車輪尾長數丈沒於濁中至地復起光散如火 甲辰下詔招諭羣盜 丙午雨土 二月辛酉黎州蠻復㓂邉 壬午以工部侍郎王居安知隆興府督捕峒㓂 是月金太史奏客星入紫微垣光散為赤龍地大震有聲如雷 三月己亥以湖南轉運判官曹彥約知潭州督捕峒㓂 庚子賜彭龜年謚曰忠肅 甲寅誅楚州渠賊胡海 夏四月癸亥峒㓂李元礪犯南雄州官軍大敗 是月金太史奏北方有黒氣如大道東西亘天徐邳二州奏河清五百餘里以告宗廟社稷詔中外臨洮楊珪上書曰河性本濁而今反清是水失其性也正猶天動地靜使當動者靜當靜者動則如之何其為災異明矣且傳曰黃河清聖人生假使聖人生恐不在今日又曰黃河清諸侯為天子正當戒懼以消災變而復誇示四方臣所未喻宰相以為妖言議欲誅之又慮絶言路乃詔大興府鎖還本管 五月乙未淮東賊悉平詔寛恤殘破州縣 乙巳命沿海諸州督捕海㓂 贈朱熹中大夫寳謨閣直學士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考異是月日食金史衛紹王紀不書乃於十二月書辛酉朔日食按是嵗六月丁巳朔則十二月朔不得有辛酉衛紹王記注亡失無實録後人旁搜而得之以著為本紀其間不能無誤此其一事也 丙寅金地震 己卯封楊次山為永陽郡王是月李元礪數敗官軍於江西勢益熾江西帥李珏
  漕使王補之議平之而各持其説運司幹辦李燔曰㓂非吾民耶豈必皆惡有司貪刻者激之將校之邀功者逼成之耳反是而行之則皆民矣帥漕曰幹辦議是誰可行者燔請自徃乃駐兵萬安㑹近峒諸廵尉察隅保之尤無良者易置之分兵守險馳辯士諭賊逆順禍福於是旁峒頗有慕義而起者 金大旱下詔罪已振貧民闕食者曲赦西京太原兩路雜犯死罪減一等徒以下免 秋七月辛卯申嚴圍田増廣之禁 是月金地震 八月乙丑今立皇子胙王從恪為皇太子 乙亥大風㧞木 是月臨安府蝗 金地震 夏自天㑹初與金議和八十餘年未嘗交兵至是為䝉古所攻求救於金金主新立不能出師夏人怨遂侵葭州金慶善努撃卻之 九月金地大震詔求直言招勇敢撫流亡冬十月壬申雷 十一月李元礪迫贑州南安軍詔以重賞募人討之 金中都大悲閣東渠內火自出逾旬乃㓕閣南剎竿下石罅中火自出人近之即㓕俄復出如是者復旬日 十二月戊午參知政事婁機罷機立朝能正言好稱奨人才不遺寸長訪問賢能疏列姓名及其無用之實以備採取至是以老罷 丙寅羅世傳縛李元礪以降時四川兵討元礪者皆失利知隆興府王居安以書曉都統制許俊曰賊勝則民皆為賊官勝則賊皆為民勢之翕張決於此舉將軍素以勇名為山賊所挫可乎俊得書惶恐乃為之盡力敗賊於黃山賊始懼走韶州居安駐軍廬陵召土豪問便宜皆言賊勇徤趫㨗陟降險阻如猿猱若鈔吾糧運吾事危矣居安曰吾自有以破之先是羅世傳雖文降而實隂與元礪相表裏故元礪敢肆其猖獗自黃山之敗元礪有悔心而練木橋賊首李才全世傳之黨也居安欲闘羅李乃令人謂元礪曰汝能擒送才全則貰爾之罪元礪従其言居安賞元礪而厚撫才全世傳果疑元礪之貳已遂交惡元礪率衆攻世傳居安語俊曰兩虎闘於穴吾可成卞荘嗾才全之黨襲元礪巢穴俘其孥元礪無所歸世傳擒之以獻元礪伏誅峒㓂悉平改黒風峒名曰效忠世傳授通直郎尋復叛為其黨所殺 武學生羣訴臨安尹趙師𢍰罷之韓侂胄將用兵師𢍰度必召禍乃持異論侂胄誅其黨多坐謫師𢍰獲免至是始黜 是嵗臨安紹興二府嚴衢二州大水賑之仍蠲其賦 金大饑禁百姓不得傳說邉事 金欲伐䝉古築烏沙堡䝉古主特穆津命哲伯襲殺其衆遂畧地而東初䝉古主入貢於金金主時為衛王章宗使受貢於靜州䝉古主見衛王不為禮衛王歸欲請兵攻之㑹章宗殂金主嗣位有詔至䝉古傳言當拜受蒙古主問金使曰新君為誰金使曰衞王也蒙古主遽南面唾曰我謂中原皇帝乃天上人此等庸懦亦為之耶何以拜為即乗馬北去金使還奏金主益怒欲俟蒙古主再入貢就進塲殺之蒙古主知之遂與金絶益嚴兵為備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三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三十四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三十四起重光恊洽正月盡旃䝉大淵獻六月凡一年有六月寧宗法天備道純徳茂功仁文哲武聖睿恭孝皇帝
  嘉定四年春正月乙亥朔金太史奏熒惑入氐中 己丑敘州蠻攻嘉定府利店砦陷之 西域哈喇婁部主阿爾斯蘭降於䝉古 二月金中都有大風從北來發屋折木通𤣥東華二門重闗皆折 䝉古主伐金敗金將達實於野狐嶺取大水濼豐利等縣金復築烏沙堡閠月辛亥詔諸路格朝廷賑恤之令及盜發不即捕
  者重罪之 三月丙子沔州將劉世雄等謀據仙人原作亂伏誅 臨安大火焚省部等守舍延及太廟詔遷神主於夀慈宮三日火息乃還太廟省部皆寓治驛寺焚民居二千餘家 金中都大悲閣災延及民居有黒氣起北方廣長若大隄內有三白氣貫之如龍虎狀 金括民間馬令職官出馬有差 夏四月國子司業劉爚乞開偽學禁刋朱熹四書於太學 己丑以吳曦沒官田租代輸關外四州旱傷秋稅 初金納哈塔敏珠爾守北鄙知䝉古將侵邊奔告於金主金主曰彼與我無釁汝何言此敏珠爾曰近見其鄰部附從西夏獻女而造箭製楯不休凡行營則令男子乘車蓋欲惜馬力也非圖我而何金主以其擅生邊隙囚之及䝉古南侵金主始恐乃釋敏珠爾之囚而遣西北路招討使尼雅哈克求和䝉古主不許金主乃命平章政事通吉遷嘉努參知政事完顔呼實行省事於撫州西京留守赫舍哩呼沙呼行樞宻院事以備邊 五月乙亥賜禮部進士趙建大以下四百六十五人及第出身 六月丁亥遣金嶸賀金主生辰時金有䝉古之難不暇延使者至涿州而還 秋七月壬戌太白晝見 丙寅詔四川官吏嘗受偽命者毋得敘用 八月夏國主安全卒年四十二偽謚敬穆皇帝廟號襄宗墓曰康陵族子大都督府主遵頊立改元光定 金通吉遷嘉努呼沙呼等至烏沙堡未及設備䝉古哲伯兵奄至㧞烏沙堡及烏月營破白登城遂攻西京七日呼沙呼等懼以麾下棄城突圍遁䝉古主以精騎三千馳之金兵大敗追至翠屏山遂取西京及桓撫州休士牧馬將遂南向金主復命招討使完顔紏堅監軍完顔鄂諾等率兵號四十萬駐野狐嶺以備呼實率重兵為後繼或謂紏堅曰䝉古新破撫州方以所獲賜其下馬牧於野當乗其不虞掩擊之紏堅曰此危道也不若馬步俱進為計萬全䝉古主聞之進兵於獾兒觜紏堅遣麾下明安問䝉古舉兵之故明安反降於䝉古以虛實告之䝉古主遂與紏堅等戰金兵大敗䝉古乘鋭而前呼實不敢拒戰引兵南行䝉古兵踵擊之至會河堡金兵又大敗呼實僅以身免走入宣平䝉古兵乘勝薄宣平遂克晉安縣 九月辛酉敘州蠻冦邉丁丑詔附㑹開邉得罪之人自今毋得敘用 䝉古
  兵薄居庸闗守將完顔福壽棄闗遁哲伯遂入闗金中都戒嚴禁男子不得輒出城䝉古遊奕至都城下金主欲南奔汴㑹衞卒誓死迎戰䝉古兵多損傷遂襲羣牧監驅其馬而去金主乃止 冬十月甲辰以金國有難命江淮荊湖四川制置司謹邉備時和議方堅皆漫不置意唯趙方在江陵知金人北逼於䝉古計必南遷乃増修三海八匱以壯形勢荊門有東西兩山最為險要乃築堡於其上増戍兵以遏敵衝又㧞土豪孟宗政等補以官日夜為之嚴備 金中都每夜初更正東及西北天明如月初出經月乃㓕 十一月己酉朔日有食之 先是金上京留守圖克坦鎰上言自國家與塔坦交兵以來彼聚而行我散而守以聚攻散其敗必然不若入保大城並力備禦昌桓撫三州素號富實人皆徤勇可內徙之以益兵勢人畜財貨不至亡失參政梁𤨠曰如此是自蹙境土也金主從𤨠謀鎰復奏曰遼東國家根本距中都數千里萬一受兵州府顧望必須報可誤事多矣可遣大臣行省以鎮之金主不悅曰無故置行省徒揺人心耳不從鑑乃遣其子烏魯斯烏登將兵二萬入衞中都金主嘉之徴拜右丞相 金簽中都在城軍 金殺河南陳言人郝贊 䝉古主復遣其子卓沁察罕台諤格徳依分徇雲內東勝武朔等州下之於是徳興府𢎞州昌平懐來縉山豐潤宻雲撫寧集寧東過平濼南至清滄由臨潢逾遼河西南抵忻代皆沒於䝉古金呼沙呼之棄西京而還也至蔚州擅取官庫銀五千兩及衣幣諸物奪官民馬與從行人入紫荊關殺淶水令至中都金主皆不問以為右副元帥呼沙呼益無所忌憚自請兵二萬北屯宣平金主與之三千令屯媯川呼沙呼不悅 金遷嘉努呼實 覆全軍遷嘉努除名呼實責授咸平路兵馬總管將士以其罰輕益不用命金益都人楊安國少無頼以鬻鞍材為業市人呼為
  楊鞍兒遂自名楊安兒泰和中金人南侵山東無頼往往相聚剽掠命州縣招捕之安兒時為羣盜亦請降𨽻名軍中累官至防禦使及䝉古兵薄中都詔招鐵亢敢戰軍得千餘人以唐古哈達為都統安兒副之以戍邉安兒至鷄鳴山不進亡歸山東與張汝楫聚黨攻刼州縣殺掠官吏山東大擾 十二月辛巳奉議郎張鎡坐扇揺國本除名象州覊管 秘書省著作郎李道傳上奏言學莫急於致知致知莫大於讀書書之當讀者莫出於聖人之經經之當先者莫要於大學論語孟子中庸之篇故侍講朱熹有論語孟子集註大學中庸章句或問學者傳之所謂擇之精而語之詳者於是乎在臣願陛下詔有司取是四書頒之太學使諸生以次誦習俟其通貫浹洽然後次第以及諸經務求所以教育人才為國家用且使四方之士聞其風節傳其議論得以慕而效之也又言紹興中從臣胡安國嘗欲有請於朝乞以邵雍程顥程頥張載四人春秋從祀孔子之廟淳熈中學官魏掞之亦言宜罷王安石父子勿祀而祀顥頥兄弟厥後雖詔罷安石之子雱而他未及行儒者相與論説謂宜推而上之以及二程之師周敦頥臣願陛下詔有司考安國掞之所嘗言者議而行之上以彰聖朝崇儒正學之意下以示學者所宗其益甚大其所闗甚重非特以補祀典之闕而已㑹西府中有不喜道學者未及施行 金簽陜西兩路漢軍五千人赴中都 是嵗金賀瑞慶節使不至
  五年春正月朔金改元崇慶 壬申賜李好義謚曰忠壯 金右副元帥呼沙呼請退軍屯南口或屯新莊移文尚書省曰塔坦兵來必不能支一身不足惜三千兵為可憂十二闗建春萬寧宮且不保金主惡其言下有司按問詔數其十五罪罷歸田裡 金赫舍哩紏堅等率兵三十萬援昌桓撫等州與䝉古主戰於獾兒觜大敗 䝉古圍金威寧防城千戸劉伯林以城降伯林善騎射䝉古主以為都提控命選士卒為一軍與太傅耶律托輝同征討招降山後諸州考異元史太祖紀辛未冬駐蹕金之北境劉伯林瓜爾佳長格等來降按劉伯林傳其事在壬申今從之 二月壬午罷兩淮軍興以來借補官 三月庚戌四川制置司遣兵分道討敘州蠻其酋米在請降 金大旱 金遣使冊李遵頊為夏國王 夏人冦金葭州時金有䝉古之難夏人乘其兵敗侵畧邊境而通使如故 夏五月癸酉安南國王李龍幹卒子昊旵嗣尋卒無子以女昭聖主國事其婿陳日照因襲取之李氏自公藴八傳凡二百二十餘年金簽陜西勇敢軍二萬人射糧軍一萬人赴中都括
  陜西馬 金河東陜西大饑斗米錢數千流殍滿野金泰安劉二祖兵起冦掠淄沂二州 秋七月戊辰以雷雨壊太廟屋避殿減膳權直學士院真徳秀上疏曰臣博觀經籍史傳所志自非甚無道之世未聞震霆之驚及於宗廟者魯之展氏人臣耳己夘之異春秋猶謹書之蓋震霆者上天至怒之威宗廟者國家至嚴之地以至怒之威而加諸至嚴之地其為可畏也明矣古先哲王遇非常之變異則必應之以非常之徳政未嘗僅舉故事而已今日避殿損膳之外咸無聞焉或者固已妄議陛下務為應天之文而不究其實矣臣願陛下內揆之一身外察諸庻政勉進君徳毋以豢養安逸為心博通下情深求致異召和之本庻㡬善祥日應咎徴日消矣 金中都有風自東來吹帛一段高數十丈飛動如龍形墜於拱辰門 八月䝉古圍金西京元帥左都監鄂屯襄率師來援䝉古主遣兵誘至宻谷口逆擊之一軍盡殪襄僅以身免䝉古主復攻西京中流矢遂撤圍考異宻谷口金史鄂屯襄傳作墨谷口今從元史太祖紀 九月丙太白晝見己酉有司上續編中興禮書 䝉古察罕克金奉聖州冬十月戊戌雷 十二月壬午詔蠲州縣橫稅額
  甲申䝉古哲伯攻金東京不㧞即引去夜馳還襲克之國子祭酒劉爚乞以朱熹語孟集註立於學官從之契丹人耶律瑠格仕金為北邊千戶䝉古主起兵朔
  方金人疑遼遺民有他志下令遼民一戶以二女真戸夾居防之瑠格不自安是嵗遁至隆安韓州紏壯士剽掠其地州發卒追捕瑠格皆擊走之因與伊徳合勢募兵數月衆至十餘萬推瑠格為都元帥伊徳副之營帳百里威震遼東䝉古主命阿禪諾延哈都呼行軍至遼遇之問所從來瑠格曰我契丹軍也往附大國道阻馬疲逗留於此阿禪曰我奉命討女真適與爾㑹庸非天乎然爾欲效順何以為信瑠格乃率所部㑹阿禪於金山刑白馬白牛登高北望折矢以盟阿禪曰吾還奏當以征遼之責屬爾金遣呼沙呼帥軍六十萬號百萬攻瑠格瑠格度不能敵告急於䝉古䝉古主命阿禪博囉歡阿嚕圖罕引千騎㑹瑠格與金兵對陳於徳濟諾爾瑠格以姪安努為先鋒橫衝呼沙呼軍大敗之以所俘輜重獻𫎇古主召阿禪還而以克特格副瑠格屯其地六年春正月甲午簽書樞宻院事宇文紹節卒謚忠惠二月丁丑太白晝見 乙未詔宗室毋與胥吏通姻
  著為令 金知大名府烏庫哩誼謀不軌伏誅 三月癸亥參知政事樓鑰罷 太隂太白與日並行相去尺餘考異宋史不書今據金史衞紹王紀書之 是春耶律瑠格自立為遼王改元元統 夏四月丙子以章良能參知政事 甲午復法科試經義法雜流進納人不預 五月癸亥流星晝隕 是月金改元至寧陜西大旱 初金主將召呼沙呼至中都預議軍事左諫議大夫張行信上書曰呼沙呼專逞私意不循公道蔑省部以示強梁媚近臣以求稱譽骫法行事妄害平民行院山西出師無律不戰先退擅取官物杖殺縣令屯駐媯川乞移內地其謀畧概可見矣欲使改易前非以収後效不亦難乎丞相圖克坦鎰亦以為不可用參知政事梁𤨠跪奏其姦惡乃止呼沙呼善結近倖交口稱譽金主尋詔給半俸預議軍事張行信再諫寢其命至是復用為右副元帥領武衞軍五千人屯通𤣥門外 六月丁丑遣董居義賀金主生辰㑹金國亂不至而還 夏人冦金保安州及慶陽府 秋七月䝉古兵克宣徳府遂攻徳興府其皇子托壘駙馬齊竒先登㧞之䝉古主進至懐來金元帥右監軍珠赫果勒齊拒戰敗績殭屍四十餘里䝉古乗勝至北口而自以衆趣紫荊關敗金兵於五回嶺㧞涿易二州分命哲伯將兵自南口反攻居庸關破之出北口與克卜特博恰㑹考異攻徳興府薛鑑係上年三月破居庸闗薛鑑係本年十月今據元史太祖紀正之八月知思州田宗範謀作亂䕫州路安撫司遣兵討
  平之 金右副元帥呼沙呼與其黨完顔綽諾富察魯沁烏庫哩圖喇等謀作亂㑹金主以䝉古兵在居庸闗而呼沙呼日務馳獵不恤軍事遣使責之使者至呼沙呼方飼鷂擲殺之遂妄稱知大興府圖克坦南平及其子駙馬都尉黙哩謀反奉詔入討時南平姻家福海別將兵屯城北呼沙呼以好語招而殺之奪其兵壬辰自通𤣥門入恐城中兵出拒先遣一騎馳抵東華門大呼曰塔坦至北關已接戰矣既又遣一騎往亦如之乃使其黨圖克坦金壽召圖克坦南平南平行至廣陽門呼沙呼手刃殺之並殺黙哩呼沙呼至東華門䕶衞實喇奇爾等納之入宮盡以其黨易宿衞自稱監國都元帥居大興府陳兵自衞召聲伎與親黨㑹飲癸巳以兵逼金主出居衞邸遣武衞兵二百守之呼沙呼欲除拜其黨令黃門入宮収璽尚宮左夫人鄭氏掌寶璽拒之曰璽天子所用呼沙呼人臣取將何為黃門曰今天時大變主上且不保況璽乎御侍當思自脫計鄭氏厲聲罵曰若輩宮中近侍恩遇尤隆君難不以死報反為逆䜿奪璽耶我死可必璽必不與遂瞑目不語黃門出呼沙呼卒取宣命之寶除拜其黨數十人丞相圖克坦鑑時以墜馬傷足在告聞難作命駕將入省或告之曰省府皆以軍士守之不可入矣少頃軍士索人於閭巷鎰乃還第呼沙呼欲僣位猶預不決以鎰人望乃詣鎰訪之鎰從容謂曰昇王章宗之兄顯宗長子衆望所屬元帥決䇿立之萬世之功也呼沙呼黙然乃遣宦者李思中弒金主於邸時完顔綱將兵十萬行省事於縉山呼沙呼誘而殺之因盡撤沿邊諸軍赴中都平州騎兵屯薊州以自重遣圖克坦銘等迎昇王從嘉於彰徳甲辰至中都即皇帝位拜呼沙呼太師尚書令元帥封澤王 九月丁未金主臨奠於衞邸有司奏舊禮當設坐哭金主命撤坐伏哭盡哀勅有司以禮改𦵏 戊申御仁政殿視朝賜呼沙呼坐呼沙呼就坐不辭 辛亥金封皇子守禮為遂王守純為濮王 金䕫王永升卒 壬子金改元貞祐大赦 庚申金呼沙呼等議降故衞王為庶人金主曰朕徐思之以諭卿等數日乃降為東海郡侯貞祐末復衞王謚曰紹 金昭雪章宗元妃李氏承御賈氏詔曰大安之初頒諭天下謂李氏與其毋王盼兒及新喜同謀令賈氏虛稱有身各正罪法朕惟章宗皇帝聖徳聰明豈容有此欺紿近因集議提㸃近侍局完顔逹霍王傅大政德皆言賈氏事內有寃此時逹職在近侍政德䕶賈所以知之朕親臨問左證其事曖昧當時被罪貶責者可俱令放免還家 金主舊名珣泰和中改賜名從嘉閏月庚午復舊名詔前所更名二字自今不須迴避辛未金主追尊其妣劉氏為皇太后 甲申金立皇
  子守忠為皇太子從左諫議大夫張行信請也 丙戌以金主新立命四川謹邊備 癸巳雷 甲午史彌逺等上二祖下七世仙源類譜高宗寶訓皇帝玉牒薈要乙未大雷丙申下罪己詔 冬十月戍申遣真徳秀
  賀金主即位庚戍遣李𡌴使金賀正旦㑹金國亂皆不至而還 甲子金遣使來告即位 䝉古選諸部精兵五千騎合奇爾台哈達二將圍守中都方䝉古兵至皂河欲渡高橋呼沙呼病足乘車督戰蒙古兵大敗翌日再戰呼沙呼創甚不能出期珠赫果勒齊以乣軍五千拒之勒齊失期不至呼沙呼欲斬之金主以其有功諭令免死呼沙呼乃益其兵令出戰戒之曰勝則贖罪不勝斬汝辛亥勒齊出戰自夕至曉北風大作吹石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沙不能舉目金兵大潰勒濟自度必為呼沙呼所殺乃以乣軍入中都圍呼沙呼之第呼沙呼聞難作登後垣欲走衣絓墜而傷股軍士就斬之果勒齊取其首詣闕請罪金主赦之因詔暴呼沙呼之罪奪其官爵以果勒齊為左副元帥一行將士論功行賞 時䝉古穆呼哩統兵侵金所向殘破永清人史秉直聚族謀曰方今國家喪亂吾家百口何以自保既而知降者皆得免乃率里中數千人詣涿州軍門降穆呼哩欲用秉直秉直辭乃以其子天倪為萬戸領降人家屬屯霸州 癸亥金放宮女百三十人 十一月戊辰夏人冦金㑹州圖克坦綽諾出兵擊走之 庚午金欲與䝉古約和詔百官議於尚書省䝉古兵攻金觀州刺史高守約死之 十二月夏取金涇州 䝉古主留奇爾台哈達屯金中都城北分降人楊伯遇劉林漢軍四十六都統並塔坦兵為三道命其子卓沁察罕台諤格徳依為右軍循太行而南破保遂中山邢洛磁相衞輝懐孟諸郡徑抵黃河掠澤潞平陽太原之間弟哈扎爾及博恰等為左軍遵海而東破濼薊及遼西諸郡䝉古主自將與子托壘為中軍破雄莫清滄景獻河間濱棣濟南等郡三道兵還復屯大口以逼中都時諸路兵皆往山後防遏乃簽鄉民為兵上城守禦䝉古盡驅其家屬來攻父子兄弟往往遙呼相認由是人無固志故所至郡邑皆下凡破金九十餘郡兩河山東數千里人民殺戮㡬盡金帛子女羊畜馬牛席捲而去屋廬焚燬城郭丘墟惟中都通順真定清沃大名東平徳邳海州十一城不下 是嵗兩浙諸州大水賑之金泰安州刺史和蘇嘉安禮頴悟博學淹貫經史至
  是山東被兵郡縣望風而遁或勸安禮去之安禮曰我去城誰與守且為人臣而避難負國家之恩乎乃團練繕完為禦守計已而䝉古兵至戰旬日不能下謂之曰此孤城耳內無糧儲外無兵援不降無遺類矣安禮不聽城破被執初不識其為誰或妄以酒監對安禮曰我刺史也何以諱為使之跪安禮不屈遂以戈撞其胷而殺之詔贈泰定軍節度使謚堅貞安禮大名路人也七年春正月丁卯朔四川制置使安丙遣提舉皂郊博馬務何九齡等率諸將及金人戰於秦州城下敗還沔州都統制王大才執九齡等七人斬之梟首境上而訟丙於朝謂有異志 辛未䝉古兵攻金彰徳府知府鴻和玖珠死之玖珠臨潢人也 丁丑參知政事章良能卒 乙未䝉古兵入懐州金沁南軍節度使宛平宋扆死之 三月丁卯以安同知樞宻院事成都路安撫使癸未金南京大括粟 庚辰金人來督二年嵗幣且
  止賀正旦使 是月䝉古主駐金中都北郊諸將請乘勝破燕不從乃遣使謂金主曰汝山東河北郡縣悉為我有汝所守唯燕京耳天既弱汝我復迫汝天其謂我何我今還軍汝不能犒師以弭我諸將之怒耶平章政事珠赫果勒齊言於金主曰塔坦人馬疲病當決一戰都元帥承暉曰不可我軍身在都城家屬各居諸路其心向背未可知戰敗必散茍勝亦思妻子而去社稷安危在此一舉莫如遣使議和待彼還軍更為之計金主然之遣承暉詣䝉古請和以衞紹王女為岐國公主及金帛童男女五百馬三千歸䝉古主仍遣承暉送出居庸關䝉古兵破金嵐州鎭西軍節使烏庫哩仲溫死之
  夏四月金以䝉古和議成大赦 乙卯金尚書省奏請巡幸南京金主將從之左丞相圖克坦鎰曰鑾輿一動北路皆不守矣今已講和聚兵積粟固守京師䇿之上也南京四面受兵遼東根本之地依山負海其險足恃備禦一面以為後圖䇿之次也金主不從鎰尋卒鎰明敏方正學問該實一時名士皆出其門 五月甲戍金霍王從彛卒 丁丑太白經天 乙酉賜禮部進士袁甫以下五百四人及第出身 辛巳金遷衞紹王鎬厲王家屬於鄭州 金主以國蹙兵弱財用匱乏不能守中都乃決意南遷諫者皆不納命平章政事都元帥承暉尚書左丞延蘇盡忠奉太子守忠留守中都遂與六宮啟行䝉古主聞之怒曰既和而遷是有疑心而不釋特以解和為疑我之計耳復圖南侵金主至良鄉命扈衞乣軍元給鎧馬悉復還官乣軍怨之遂作亂殺其主帥索歡而推扎達必實爾扎拉爾三人為帥北還承暉聞變以兵阻盧溝扎達擊敗之軍勢既張遣使乞降於䝉古䝉古主遂遣明安援扎達合其兵圍中都金主聞之遣人召太子應奉翰林文字完顔蘇蘭以為不可珠赫果勒齊曰主上居此太子宜從且汝能保都城必完乎蘇蘭曰完固不敢必但太子在彼則聲勢俱重邊隘有守則都城無虞昔唐明皇幸蜀太子實在靈武蓋將以繫天下之心也不從竟召太子太子既行衆益懼時中都圍急詔於東華門置招賢所內外士庶皆得言事或不次除官由是閭閻細民往往挾術求售有王守信者本一村夫敢為大言謂諸葛亮不知兵右司郎中完顔寓薦之於朝詔署行軍都統募市井無頼為兵教閲進退跳擲大概似童戱其陣法大書今古相對四字於旗上作黃布袍緇巾鑞牌三十六事牛頭響環六十四枚欲以怖敵而走之其誕妄如是因與其衆出城殺百姓之樵採者以為功他或製運糧車或假託占卜以得官者大率類此 秋七月甲子朔以左諌議大夫鄭昭先僉書樞宻院事 金人來告遷庚寅起居舍人真徳秀上䟽請罷金嵗幣其畧曰女真以塔坦侵凌徙都於汴此吾國之至憂也蓋塔坦之圖㓕女真猶獵帥之志在得鹿鹿之所走獵必從之既能越三關之阻以攻燕豈不能絶黃河一帶之水以趨汴使塔坦遂能如劉聰石勒之盜有中原則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相望便為鄰國固非我之利也或如耶律徳光之不能即安中土則奸雄必將投隙而取之尤非我之福也今當乘敵之將亡亟圖自立之䇿不可幸敵之未亡姑為自安之計也夫用忠賢修政事屈羣䇿收衆心者自立之本訓兵戎擇將帥繕城池飭戍守者自立之具以忍恥和戎為福以息兵忘戰為常積安邊之金繒飭行人之玉帛女真尚存則用之女真強敵更生則施之強敵此茍安之計也陛下以自立為規模則國勢日張人心日奮雖強敵驟興不能為我患以茍安為志嚮則國勢日削人心日偷雖弱金僅存不能無外憂蓋安危存亡皆所自取若夫當事變方興之日而示人以可侮之形是堂上召兵戶內延敵也微臣區區竊所深慮反覆數千言帝納之遂罷金嵗幣 是月夏左樞宻使萬慶義勇遣二僧齎蠟書來四川議夾攻金以恢復故疆制置使董居誼不報由是夏訊中絶金主至南京詔立元妃溫都氏為皇后 八月庚子金太子守忠至自中都 癸卯金復來督嵗幣 乙巳太白經天 戍申詔以安丙為觀文學士知潭州 九月壬戍朔日有食之太白晝見 金皇孫生 乙酉史彌逺上高宗中興經武要畧 冬十月丁酉䝉古兵徇金順州勸農使王晦死之晦澤州高平人被執時謂其愛將牛斗曰若能死乎曰斗䝉公見知安忍獨生並見殺丙辰䝉古取金成州 金徳州防禦使完顔綽諾伏
  誅 䝉古穆呼哩攻遼東高州盧琮金朴等降錦州張鯨殺其節度使自立為臨海王降於䝉古 十一月辛丑朔遣聶子述使金賀正旦刑部侍郎劉爚等及太學諸生上書言其不可不報 金蘭州譯人程陳僧叛西結夏人為援 十二月嗣秀王師揆卒 金濰州李全兵起開禧中戚拱嘗結全以復漣水及金主遷汴賦歛益橫河北山東遺民保砦阻險羣聚為盜皆衣紅時目為紅襖賊全與仲兄福亦聚衆數千鈔掠山東劉慶福國安用鄭衍徳田四于洋於潭等皆附之 䝉古兵徇金懿州節度使高閭山死之 是歳岳珂著桯史成珂飛之孫霖之子也又為籲天辨誣集五卷天定録二卷上之 黎州蠻畜卜降 金遣誠格勒詣耶律瑠格誘以重祿使降不從誠格勒度其勢不可反臣之金主怒復遣宣撫萬努領軍四十餘萬攻之瑠格迎戰於歸仁縣北河上金兵大潰萬努收散卒奔東京安東同知阿林懼遣使求附於是盡有遼東州郡遂都咸平號為中京金左副元帥伊勒圖以兵十萬攻瑠格瑠格拒戰敗之八年春正月辛未以師禹為嗣秀王師禹師揆弟也金北京宣差提控完顔錫哩殺宣撫使兼留守鄂屯襄推烏庫哩音達琿為帥鍚哩尋為其下所殺 丁丑金右副元帥富察齊勤以通州降於䝉古䝉古以齊勤為元帥 乙酉金皇太子守忠卒謚莊獻 夏人冦金環州二月辛卯刺史烏庫哩延壽等擊卻之 丙午知樞宻院事雷孝友罷 己未雨土 金山東宣撫布薩安貞至益都敗楊安兒於城東安兒奔登州刺史耿格納之安兒遂僭號置官屬改元天順衆數十萬金主誅格流其妻孥丁未安貞復與山東行省完顔霆經歴鴻和將花㡌軍討敗安兒殱其衆安兒乘舟入海欲走岠⿰山舟人曲成等擊之安兒墜水死無子其妹四娘子名妙真狡悍善騎射劉全收餘黨奉之稱曰姑姑衆尚萬餘掠食至磨旗山李全以其衆附之楊氏因與私通遂以為夫 䝉古穆呼哩遣部將史天祥等進攻北京烏庫哩音達琿舉城降穆呼哩怒其降緩欲坑其衆蕭額森諫曰北京為遼西重鎮當撫之以慰人望奈何坑之穆呼哩乃止以音達琿權北京留守烏葉爾權兵馬都元帥考異音達琿降䝉古事陳桱通鑑續編繫嘉定七年四月按元史太祖紀音達琿降在十年乙亥二月乃嘉定八年也今從之 金興中府元帥石天應降於䝉古䝉古以天應為興中府尹 三月辛巳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何致坐妄造事端熒惑衆聽配廣西牢城 癸未安定郡王伯柷卒 己丑金禁州縣置刄於杖以決罪人 金中都久被圍右丞相都元帥承暉以左丞延蘓盡忠久在軍旅委以腹心而已總持大綱期以保完都城及富察齊勒叛中都益急金主遣左監軍永錫左都監烏庫哩慶壽將兵三萬九千御史中丞李英運糧大名行省富珠哩調遣繼發以救中都承暉遣間使奉礬書奏曰齊勒既降城中莫有固志臣雖以死守之豈能久持伏念一失中都遼東河朔皆非我有諸軍倍道來援猶冀有濟永錫軍至涿州之旋風寨與䝉古兵遇而潰李英収清滄義軍數萬以進遇䝉古兵於霸州英馭衆素無紀律又值被酒遂大敗盡失其所運糧英死士卒殱焉慶夀軍聞之亦潰歸由是中都孤立內外不通 夏四月癸卯詔中外臣民直言時政得失 金用山東西路宣撫副使完顔弼言招大沫堌渠賊孫邦佐張汝楫以五品職下詔湔洗其罪汝楫尋謀復叛為弼所殺 金平章珠赫果勒齊居中專政忌承暉成功諸將又皆顧望雖屢遣援兵而終無一人至中都者完顔蘇蘭上書偹言果勒齊滅亂紀綱戕害忠良之罪請逐之金主不能用承暉與延蘇盡忠㑹議期同死社稷盡忠不從承暉怒即起還第然兵柄既皆屬盡忠承暉無如之何乃辭家廟召左右司郎中趙思文謂之曰事勢至此惟有一死以報國家五月庚申承暉作遺表付尚書省令史師安石書之皆論國家大計及果勒齊姦狀且謝不能終保都城之罪從容若平日盡出財物召家人隨年勞多寡分給之舉家號泣承暉神色泰然方與安石舉白引滿曰承暉於五經皆經師授謹守而力行之不為虛文既被酒取筆與安石訣最後倒冩二字投筆曰遽爾謬誤得非神志亂耶謂安石曰子行矣安石出門聞哭聲復還問之則已仰藥死矣家人匆匆瘞庭中是日暮凡在中都妃嬪聞盡忠將南奔皆束裝至通𤣥門盡忠紿之曰我當先出為諸妃啟途乃與愛妾及所親者先出城不復反顧䝉古兵遂入中都戶部尚書任天寵知大興府高霖皆及於難吏民死者甚衆宮室為亂兵所焚火月餘不㓕時𫎇古主避暑桓州聞中都破遣使勞明安等輦其府庫之實北去於是金祖宗神御及諸妃嬪皆淪沒焉盡忠行至中山謂所親曰若與諸妃偕來我輩豈得至此承暉好學淹貫經史雖生而富貴居家類寒素嘗置司馬光蘇軾像於書室曰吾師司馬而友蘇公及卒安石奉遺表至汴贈尚書令廣平郡王謚忠肅盡忠至汴金主釋不問仍以為平章政事未㡬謀逆伏誅 金立皇孫鏗為皇太孫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三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三十五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三十五起旃䝉大淵獻七月盡屠維單閼十二月凡四年有六月寧宗法天備道純徳茂功仁文哲武聖睿恭孝皇帝
  嘉定八年秋七月戊午朔䝉古取金濟源縣 辛酉以鄭昭先參知政事禮部尚書曽徒龍僉書樞宻院事壬戌詔四川立楊巨源廟名曰褒忠 庚辰詔皇弟搢更名思正皇姪均更名貴和 金主聞河北譏察官有要求民財始聴民渡河者避兵民至或餓死自溺特命御史臺體訪之 金尚書省奏給皇太孫歲賜錢金主不從曰襁褓兒安所用之 金改交鈔名貞祐寳劵自泰和以來交鈔日多而輕乃更作二十貫至百貫二百貫千貫謂之大鈔初雖稍重未㡬益輕而愈滯市邑視為無益之物富家內困藏鏹之限外敝交鈔屢更皆至窘敗謂之坐化商人往往舟運貿易於江淮錢多入宋矣至是改名而敝如故 紅羅山寨主杜秀降於蒙古以秀為錦州節度使 䝉古主駐軍魚兒濼遣僧格巴圖帥萬騎自西夏趨京兆以攻金潼闗不能下乃由嵩山小路趨汝州遇山磵輒以鐵槍相鎖連接為橋以渡遂赴汴京金主急召花㡌軍於山東蒙古兵至杏花營距汴京二十里花㡌軍擊敗之蒙古兵還至陜州適河氷合遂渡而北金人專守闗輔時蒙古兵所向皆下金主遣使求和䝉古主欲許之謂薩木哈曰辟如圍場中獐鹿吾已取之矣獨餘一兎盍遂舎之薩木哈恥於無功不從遣奇識哩謂金主曰若欲議和以河北山東未下諸城來獻及去帝號稱臣當封汝為河南王議遂不成 八月己丑賜張栻謚曰宣 䝉古遣史天倪南伐授右副都元帥賜金虎符是月取金平州經畧使奇珠降 䝉古穆呼哩遣史進道等攻廣寧府降之 是月蘭州盜程彥暉求內附四川制置使董居誼卻之 九月乙亥申嚴兩浙圍田之禁 紅襖賊周元兒䧟金深祁二州束鹿安平無極等縣真定帥府以計破之斬元兒及其黨五百餘人 是秋䝉古取金城邑凡八百六十有二 冬十月江東計度轉運副使真徳秀朝辭上奏曰金自南遷其勢日蹙塔坦西夏東出潼闗深入許鄭攻圍都邑遊騎布滿山東而金以河南數州之地抗西北方張之師加以羣盜縱橫叛者四起危急如此臣謹按國史女真叛遼在政和甲午其㓕遼也在宣和己巳而犯中原即於是年之冬今日天下之勢何以異政宣之時陛下亦宜以政宣為監夫以皇皇鉅宋八葉重光至於政宣燕安湛溺之餘紀綱蕩然無一足恃本根既撥枝葉從之於是女真得以逞其凶殘攻陷我城都傾覆我社稷創遷我二聖荼毒我烝民自開闢以來禍未有若是之酷也臣觀塔坦之在今日無異昔日女真方興之時一旦與吾為鄰亦必祖述女真已行之故智蓋女真嘗以燕城歸我矣今獨不能還吾河南之地以觀吾之所處乎受之則享虛名而召實禍不受則彼得以陵寢為辭仗大義以見攻女真嘗與吾通好矣今獨不能卑辭遣使以觀吾之所啟乎從之則要索無厭豈能滿其谿壑之欲不從則彼得藉口以開釁端不可不預圖所以應之也因以五不可為獻一曰宗社之恥不可忌二曰比鄰之盜不可輕三曰幸安之謀不可恃四曰𨗳諛之言不可聽五曰至公之論不可忽反覆極言帝不能用 金以衍聖公孔元措為太常博士或言宣聖墳廟在曲阜宜遣之奉祀金主以元措聖人之後山東㓂盜縱橫恐罹其害是使之奉祀而反絶之也故有是命 夏人㓂金保安延安陷臨洮 金宣撫使富森鄂諾據遼東僣稱天王國號大真改元天泰 十一月丙辰朔封伯澤為安定郡王 金王世安獻取盱眙楚州之策金主以為淮南招撫使選謀勇二三人同往淮南招紅襖賊及宋官自是南侵之謀興矣 夏人㓂金綏徳及熟羊寨皆為守將所敗 䝉古兵徇金彰徳府知府特們實呼死之 䝉古史天祥攻金興州擒節使使趙守玉 蒙古兵攻破東京赫特赫娶萬努之妻李僊娥瑠格不直之有隙既而納蘓茂等勸瑠格稱帝瑠格曰向者吾與阿禪納延盟願附大䝉古國削平疆宇倘食其言而自為東帝是逆天也逆天者必有大咎衆請愈力瑠格稱疾不出潛與其子鍚沙奉金幣九十車入覲於䝉古䝉古主曰漢人先納欵者先引見太傅阿海曰劉伯林納欵最先帝曰伯林雖先然迫於重圍而來未若瑠格仗義效順也其先瑠格既見䝉古主大悅因問舊何官對曰遼王命賜金虎符仍遼王又問戶籍㡬何對曰六十餘萬䝉古主曰可發三千人為質朕發䝉古三百人往取之瑠格遣奇諾等與俱且命拘縶赫特赫以來赫特赫懼與納蘓茂等紿其衆曰瑠格已死遂以其衆叛殺所遣三百人唯三人逃歸 十二月乙酉朔金徙朔州民分屯嵐石隰吉絳解等州 壬辰金太康縣人劉全時溫東平府民李寧謀反伏誅 乙巳䝉古兵徇金太名府 癸丑金皇太孫鏗卒謚沖懷䝉古以張鯨總北京十提控兵從圖哷勒實喇卜南伐
  鯨懷反側穆呼哩覺之令蕭額森監其軍至平州鯨稱疾不進額森執而殺之鯨弟致殺長史據錦州自稱瀛王改元興隆下平灤瑞利義懿廣寧等州穆呼哩率先鋒𫎇古巴哈權帥烏葉爾等軍討之考異元史太祖紀雲張致僣號漢興皇帝改元興龍今從從陳桱通鑑續編是歲兩浙江東西路旱蝗
  九年春正月乙丑賜呂祖謙諡曰成 庚午蒙古取金曹州己卯金立皇子遂王守禮為皇太子母皇后溫都氏二月甲申朔日有食之 命命皇太子守禮控制樞
  宻院事以金鑄撫軍之寳授太子啟稟之際用之 䝉古圍金太原府 己亥䝉古兵攻下金霍山諸隘 辛亥東西兩川地大震 金同知觀州張開復河間府滄獻等州並屬縣十三 三月乙夘東西兩川地震甲子又震馬湖夷界山崩八十里江水不通丁夘又震壬申又震 是月金復恩邢二州 夏四月癸丑金張開奏復清州等十一城 甲午金改賜皇太子守禮名守緒戊戌泰州人唐進與其徒何進等引衆十萬來歸四
  川制置使董居誼拒卻之 五月癸酉太白晝見 金來逺鎮獲諜者陳岊等知夏人將圖鞏州闚長安命陜西行省嚴為之備夏人修來羌城界河橋元帥右都監完顔賽巴遣兵焚之俘馘甚多 六月辛夘西川地震壬辰又震乙未又震黎州山崩 丁未金改宣撫司為經畧司 張致降金金以致行北京路元帥府事 秋七月癸丑朔金昭義軍節度使以必嚕咱阿嚕岱復威州及獲鹿縣 金侯摯移行省於東平獲紅襖賊訊知其渠帥郝定僣號署官改元已攻陷滕兗單諸州萊蕪新泰等十餘縣道路不通摯帥師進擊執定送南京誅之閏月壬午朔日有食之考異宋史不書今據金史宣宗紀書之 辛夘金復深州 八月金定僧道納粟補威儀監寺之令 夏人入金安塞堡元帥左監軍烏特哷圖克遣軍敗之丙子䝉古攻金延安 己夘夏人入金結耶觜川守將擊走之 九月辛巳朔䝉古攻金坊州命御史大夫永錫領兵赴陜西便宜從事 壬辰䝉古攻金代州經畧使鄂屯綽華善死之 䝉古薩勒珠岱薩木哈巴圖爾率師由西夏趨闗中冬十月赴潼闗金安西軍節度使尼瑪哈富勒呼戰沒 癸亥西川地震甲子又震金徙衛紹王鎬厲王家屬於南京 䝉古兵次嵩汝間金御史臺言敵兵踰潼闗崤沔深入重地近抵西郊彼知京師屯宿重兵不復叩城索戰但以遊騎遮絶道路而別兵攻擊州縣是亦困京師之漸也若專以城守為事中都之危又將見於今日況公私蓄積視中都百不及一此臣等所以寒心也願陛下命陜西兵扼拒潼闗與阿里布色為犄角之勢選在京勇敢之將十數人各付精兵隨宜伺察且戰且守復諭河北亦以此待之金主以奏付尚書省平章珠赫果勒齊曰臺官素不習兵備禦方畧非所知也遂止勒齊以䝉古兵日逼欲以重兵屯駐汴京以自固州縣殘破不復恤金主惑之國勢益衰 金河南行省胥鼎遣潞州元帥左監軍必嚕咱阿嚕岱以軍一萬孟州經畧使圖克坦伯嘉以軍五千由便道濟河趣闗陜自將平陽精兵援南京金主命樞府督軍應之 金行樞宻院知河南府事完顔哈達以徴兵失應坐誅 金布希萬努降於䝉古以其子特爾格入侍既而復叛僣稱東夏十一月乙酉金元帥右都監完顔薩巴奏大敗夏人於定西 䝉古兵次於沔池金右副元帥富察阿哩巴遜軍潰而遁 金胥鼎慮䝉古兵扼戰乃檄絳解隰吉孟五州經畧司相與㑹師為夾攻之勢及䝉古自三門集津北渡至平陽鼎遣兵拒戰䝉古兵敗去金人復潼闗 金河南路統軍使赫舍哩薩哈勒以發兵後期坐誅 䝉古穆呼哩以張致兵精且依險為阻欲設竒取之乃遣烏葉爾等別攻溜石山堡且諭之曰汝等急攻溜石賊必遣兵往援我出其不意㫁其歸路可一戰擒也又令䝉古巴哈別屯永徳縣西十里以伺之致聞溜石被圍果以兵救䝉古巴哈遣騎扼其歸路且馳報穆呼哩夜半引軍疾馳比曙抵神水與致遇䝉古巴哈兵亦㑹前後夾擊大破之致遂奔潰進圍錦州致屢戰不利乃閉門拒守月餘其監軍高益縛致出降穆呼哩殺之 十二月癸亥䝉古攻金平陽 丙寅䝉古攻金大名府 壬申䝉古兵進自代州神仙橫城及平定承天鎮諸隘攻太原府金宣撫使烏庫哩禮遣人間道齎𥖎書至南京告急詔發潞州元帥府平陽河中絳孟宣撫司兵援之 乙亥金珠赫果勒齊請修南京裏城金主曰民力已困此役一興病滋甚矣城雖完固朕亦何能安此乎 是歲奇諾金山誠格勒通古裕等推鼐爾薩巴僣帝號于澄州國號遼改元天威以遼王瑠格兄都哷為平章置百官方閱月其元帥誠格勒叛歸於金鼐爾薩巴為其下所殺推其丞相奇諾監國與其行元帥雅爾分兵民為左右翼屯開保州闗金蓋州守將衆嘉努引兵攻敗之瑠格引䝉古軍數千適至得兄都哷並妻約羅氏戸二千雅爾引敗軍東走瑠格追擊之還渡遼河招撫懿州廣寧徙居臨潢府奇諾走高麗為金山所殺金山又自稱國王改元天徳通古裕復殺金山而自立鍚沙又殺之亦自立
  十年春正月癸未賀正旦使陳伯震自金辭還金主謂宰臣曰聞恩州南境有盜此乃彼界饑民沿淮為亂耳宋人何故攻我珠赫果勒齊請伐之以廣疆土金主曰朕意不然但能守祖宗所付足矣安事外討考異陳桱通鑑續編雲陳伯震將還金主謂之曰聞恩州南境有盜此乃彼界饑民沿淮為亂耳宋人何故攻我蓋自金有䝉古之難宋不遣歲幣者六年珠赫果勒齊又以境土日蹙勸金主南侵以自廣金主曰但能守祖宗所付足矣安事外討勒齊言不已金主惑之故於伯震之陛辭言及以為用兵之端按金史宣宗紀前數語與宰臣言非與伯震言也且饑民為亂正為宋人解免之辭何得雲言及以為用兵之端耶陳氏之舛謬如此薛氏不能改今正之癸丑雨土 乙巳䝉古攻金觀州 魏了翁狀奏臣聞謚者之行跡昔人所以旌善而懲惡節惠而尊名也爰及後世限以品秩濟以請託於是嘗位大觀者雖惡猶特飾之品秩之所不逮則有碩徳茂行而不見稱於世者矣夏竦高若訥而謚文莊蔡卞鄭居中而謚文正鄧洵武蔡翛而謚文簡呂惠卿而謚文節張商英而謚文忠強淵明而謚文獻林希而謚文節溫益而謚定簡汪伯彥而謚忠定秦檜而謚忠獻此皆名浮於行而章章在人耳目者自餘此類又何可勝數而舉世視為當然未嘗以為訝也至於倡明正學於千有餘載之後上嗣去聖下開來哲如周敦頥程顥程頥張載及一時艾淑高第其有功於生民之類亦不為少矣世之相後不為近矣而卒未有表而出之者人亦不以為闕也臣竊為之不平久矣迺自前歲誤被簡擢攝承漕寄遂因職分所闗輒為周敦頥冐陳易名之請已荷聖明俞允以所奏下之有司維時春官亦專以程顥兄弟為請申命所司而二三年於茲猶未有以易其名者豈事大體未容以輕議耶望申飭有司速加考訂俾隆名美謚早有以風厲四方亦學士大夫趨嚮之的也 金主選兵三萬五千付圖們呼圖美統之西征尚書左丞相胥鼎馳奏以為非便畧曰自北兵經過之後民食不給兵力不完若又出師非獨饋運為勞而民將流亡愈至失所或宋人乗隙而動復何以制之此繫國家社稷大計方今事勢止當備禦南邊西征未可議也遂止 二月戊申朔金初用貞祐通寶凡一貫當貞祐寶劵十貫 癸丑金罷招賢所 乙夘金皇孫生 庚申地震 壬戌金尚書省以軍儲不繼請罷州府學生廩給主曰自古文武武並用向在中都設學養士猶未嘗廢況今日乎其令仍舊給之 三月金主徴山東兵接應苗道潤共復中都而石海方據真定叛慮為所梗乃集鈕祜祿貞郭文振及威州刺史武仙所部精鋭與東平軍為犄角之勢圖之武仙率兵斬石海及其黨二百餘人降葛仲趙林張立等軍盡獲海僣物遂以武仙權知真定府事 初王世安獻取盱眙楚州之策金主以為淮南招撫使遂有南侵之謀珠赫果勒齊復勸侵宋不已金主惑之至是命烏特哷圖克完顔薩巴帥師南侵遂渡淮夏四月丁未朔犯光州中渡鎮執𣙜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官盛允升殺之慶壽分兵犯樊城圍棗陽光化軍別遣完顔阿林入大散關以攻西和階成州朝廷聞之詔京湖江淮四川制置使趙方李珏董居誼俱便宜行事以禦之先是金右司諫許古上疏請遣使與宋議和則塔坦聞之亦將歛跡不宜用兵以益敵金主即命古草議和諜文既成以示宰臣乃皆曰辭有哀祈之意徒自示㣲弱無足取者議遂寢平章政事胥鼎亦切諫南侵有六不可果勒齊不從金主以南北用兵西夏復擾財匱兵弱為憂集百官議守禦之策勒齊心忌之有所言皆不用金濟南泰安滕兗等州賊並起皆劉二祖餘黨侯摯遣完顏霆率兵討之自清河出徐州破斬霍儀招降偽元帥石珪夏全餘衆皆潰 金人犯襄陽棗陽趙方語其子范葵曰朝廷和戰未定益亂人意惟有提兵臨邊決戰以報國爾遂抗疏主戰因親往襄陽檄統制扈再興陳祥鈐轄孟宗政等禦之仍増戌光化信陽均州以聫聲勢金人來自團山勢如風雨再興等分三陳設伏以待既至再興中出一陳復卻金人逐之宗政與祥合左右兩翼掩擊之金人三面受敵大敗血肉枕藉山谷間尋報棗陽圍急宗政午發峴首遲明抵棗陽馳突如神金人大駭宵遁方以宗政權知棗陽軍未㡬京湖將王辛劉世興亦敗金兵於光山隨州金人乃去 五月甲申賜禮部進士吳潛以下五百二十三人及第出身 癸夘趙方請以伐金詔天下遂傳檄招諭中原官吏軍民六月庚戌太白晝見 東川大水 秋七月丙子朔日有食之 丁亥嗣濮王不儔卒 時李全等出沒島崓寶貨山積而不得食相率食人㑹鎮江武鋒卒沈鐸亡命山陽誘致米商斗米取售數十倍知楚州應純之償以玉貨北人至者輒舎之鐸因説純之以歸銅錢為名弛渡淮之禁由是來者莫可遏初楊安兒有意歸朝定逺民季先大俠劉佑之廝養也嘗隨佑部綱客山陽安兒處以軍職安兒死先至山陽寅縁鐸得見純之道山東豪傑願歸正之意純之命先譏察諭意羣豪以鐸為武鋒副將與高忠皎各集忠義民兵分二道伐金先遂以全五千人附忠皎忠皎與合兵攻海州糧援不繼退屯東海純之見北軍屢㨗宻聞於朝謂中原可復時頻歲小稔朝野無事丞相史彌逺鍳開禧之事不明招納宻勅純之慰接之號忠義軍就聽節制給忠義糧於是東海馬良高林宋徳珍等萬人輻輳漣水李全等羨心焉 八月壬子金削御史大夫永錫官爵有司論失律當斬金主以近族特貰其死 䝉古主以穆呼哩有佐命功拜太師封國王承制行事賜誓劵命印分鴻吉哩等十軍及蕃漢諸軍並𨽻麾下建行省於燕雲且謂之曰太行之北朕自經畧太行之南卿其勉之穆呼哩乃自中都南攻遂城及蠡州皆下之初蠡州拒守力屈乃降穆呼哩怒將屠其城州人趙瑨從穆呼哩為署百戸泣曰母與兄在城中乞以一身贖一城之命哀懇切至穆呼哩義而許之九月壬午金改元興定 癸巳金遼東行省完顔阿
  里布色為叛人伯特呼圖克所殺 是月䝉古取金磁州又取鄒平長山淄川縣 冬十月金以河南為中京㑹昌府 十一月庚辰太白晝見 䝉古取金濱棣博淄四州 十二月甲辰䝉古攻金潞州都統馬甫死之戊申以軍興募民納粟補官 金即墨移風砦於大舶中得日本國太宰府民七十二人因糴遇風飄至中國有司覆驗無他詔給以糧俾還本國 庚戌䝉古取金益都府辛酉取宻州節度使完顔寓死之 癸酉金完顔贇以步騎萬人犯四川戊辰迫湫池堡己巳破天水軍守臣黃炎孫遁金人攻白環堡破之庚午迫黃牛堡統制劉雄棄大散關遁 李全及其兄福襲金青莒州取之 是歲金延州刺史烏蘇克實克言近世河離故道自衛東南而流由徐邳入海以此河南之地為狹竊見新鄉縣西河水可決使東北流其南有舊堤水不能溢行五十餘里與清河合由清州栁口入海此河之舊道也皆有故堤補其缺罅足矣如此則山東大名等路皆在河南而河北諸郡亦得其半退足以為備禦之計進足以壯恢復之圖議者以為河流東南已乆決之恐故道不容衍溢而出遂寢
  十一年春正月壬子李全率衆來歸詔以全為京東路總管 戊子金人圍皂郊堡 丁酉金人犯隔芽關興元都統李貴遁官軍大潰 是月金陜西行省奏䝉古圍夏興州夏國主遵頊命其子居守而出走西涼 二月甲辰金人焚大散闗而去 丙午金人破皂郊堡死者五萬人先是安丙約夏人㑹師攻秦鞏夏人不至遂有此敗 丁未金人破湫池堡 戊申金人圍隨州棗陽軍孟宗政初視事一愛僕犯令立斬之軍民股慄於是築堤積水修治城堞簡軍士完顔賽巴擁步騎圍城宗政與扈再興合兵角敵歴三月大小七十餘戰宗政身先士卒金人戰輒敗忿甚周城開濠列兵濠外以綯鈴吠犬自警宗政募壯士乗間突擊金人不能支盛兵薄城宗政隨方力拒隨州守許國援師至白水鼓聲相聞宗政率諸將出戰金人奔潰 丙辰白虹貫日三月丁丑金人焚湫池堡而去 戊子利州統制王逸等帥官軍及忠義人十萬復大散關及皂郊堡追斬金副統軍完顔贇進攻秦州至赤谷口逸傳沔州都統劉昌祖之命退師且放散忠義人軍遂大潰 癸巳金包長壽合長安鳯翔之衆復攻皂郊遂趣西和州 是日鎮江忠義統制彭惟誠等兵敗於泗州 丙申劉昌祖焚西和州遁守臣楊克家棄城去遂為金人所陷 夏四月甲辰劉昌祖焚成州遁守臣羅仲甲棄城去是日金人去西和州 戊申階州守臣侯頥棄城去是日金人去成州 戊午金人復犯大散關守臣王立遁己未金人犯黃牛堡興元都統吳政拒退之癸亥政至大散關斬立以徇金人連破諸州前後獲糧九萬斛錢數千萬軍實不可勝計事聞政進三官昌祖安置韶州克家等各責逺州居住 金阿里布色自潼關之敗失其所在變姓名匿居柘城為御史覺察繫其家屬將窮治之乃遣子上書詣吏待罪臺臣請誅之以懲不忠金主卒赦其罪諭以自效 五月癸未蚩尤旗見長竟天 金苗道潤素與中都經畧副使賈瑀有隙道潤從數騎行瑀伏甲射之道潤顛於道左遂卒瑀不自安遣使告道潤將張柔曰吾得除道潤者以君不助兵故也柔怒叱使者曰瑀殺吾所事吾食瑀肉且未足快意反以此言相戱耶遂檄召道潤部曲告以復讐之意衆皆羅拜推柔為長柔㑹兵趣中山䝉古兵出自紫荊闗柔遇之遂戰於狼牙嶺柔馬跌被執見主帥明安柔不跪左右強之柔叱曰彼帥我亦帥也死即死終不偷生為他人屈明安壯而釋之潰卒稍集明安恐柔為變質其二親於燕京柔乃降䝉古以柔為河北都元帥 䝉古兵徇錦州元帥劉仲亨死之 六月甲辰金樞宻院言賈瑀等殺苗道潤乞治其罪金主曰道潤之衆亟収集之瑀等是非未明姑置勿問 秋七月庚午朔日有食之考異宋史不書今據金史宣宗紀書之 癸酉奪知天水軍黃炎孫三官辰州居住 乙酉修孝宗寶訓 八月䝉古穆呼哩率步騎數萬自太和嶺徇河東取金代隰二州九月乙亥破太原府元帥烏庫哩德升力拒之城西北隅壞德升聨車塞其處三卻三登矢石如雨守陴者不能立城破德升自縊而死其姑及妻皆自殺 䝉古兵徇金汾州節度使烏雅額徹哷死之 辛夘安定郡王伯澤卒 是月李全破金宻州及壽光縣 冬十月䝉古徇金絳潞壬子攻平陽提控郭用死之行省參政李革守平陽兵少援絶癸丑城陷或謂革宜上馬突圍出革歎曰吾不能保此何面目見天子汝輩可去矣遂自殺是月李全破鄒平臨朐安丘等縣金提控王顯死焉 十一月壬子金人犯安豐黃口灘 陜西人張羽來歸 䝉古取金潞州元帥右監軍納哈塔冨拉塔參議官王良臣死之十二月金主欲乗勝來議和以開封府治中呂子羽為詳問使至淮中流不納金主怒以布薩安貞為左副元帥輔太子守緒㑹師南侵 是歲契丹陸格據高麗江東城䝉古遣哈凖扎拉率師平之高麗王㬚遂降請歲貢方物 遼王瑠格引䝉古契丹軍及東夏國元帥呼圖克兵十萬圍哈沙高麗助兵四十萬克之哈實自經死徙其民於西樓
  十二年春正月戊辰朔召四川制置使董居誼赴行在居誼黷貨所至輒敗故召還以聶子述代之 戊子金人犯成州都統張威自西和州退守仙人原 辛夘金人復冦西和州守將趙彥吶設伏待之殱其衆 甲午金人破鳯州夷其城 乙未興元都統吳政及金人戰於黃牛堡死之 金主謂宰臣曰頃近侍還自陜西謂巴薩已得鳯州如得武休關將遂取蜀朕意殊不然假令得之亦何可守此舉蓋為宋人渝盟初豈貪其土地耶朕重惜生靈惟和議早成為佳耳 二月庚子太白晝見 癸夘金人乗勝破武休闗都統李貴遁還 丁未金人破興元府權府事趙希㫖棄城走 庚戍以曽從龍同知樞宻院事兼江淮宣撫使吏部尚書任希夷僉書樞宻院事 辛亥金人破大安軍遂破洋州壬子四川制置使董居誼遁張威使石宣邀擊金人大破之殱精兵三千人俘其將巴圖魯安乃遁去 金完顔額克復大舉圍棗陽塹其外繞以土城趙方遣統制扈再興等引兵三萬餘分道出攻唐鄧二州又命其子范監軍葵為後殿 乙丑夏人復以書來四川議夾攻金人利州安撫丁焴許之 三月己巳以鄭昭先知樞宻院事 癸酉金人復入洋州焚其城而去 丁亥太白晝見 癸巳雨土 甲午金人自盱眙退師 閏月癸亥興元軍張福莫簡等作亂以紅巾為號 是春金人圍安豐軍及滁濠光三州江淮制置使李珏命池州都統武師道忠義軍都統制陳孝忠救之皆不克進金人遂分兵自光州犯麻城自濠州犯石磧自盱眙犯全椒來安天長六合淮南流民渡江避亂諸城悉閉金遊騎數百至採石楊林渡建康大震時賈涉以淮東提刑知楚州節制京東忠義慮忠義人為金所用亟遣陳孝忠石珪夏全時青季先葛平楊徳廣等趣滁濠命李全要其歸路全進至渦口與金左都監赫舍哩約赫德駙馬阿海連戰於化湖陂殺金將數人得其金牌金人乃解諸州之圍而去全追擊復敗之於曹家莊金人自是不敢窺淮東初賈涉募能殺金太子者賞節度使殺親王者賞承宣使殺駙馬者賞觀察使全因致所得金牌紿涉雲殺駙馬阿海所獲涉請授全廣州觀察使 夏四月癸未金陜西黑風晝起有聲如雷地大震 癸巳參知政事曽從龍罷 張福莫簡等擁衆入利州聶子述退保劔門檄醴泉觀使安丙子癸仲兼節制軍馬討賊癸仲召都統張威等帥兵來㑹福等殺總領財賦楊九鼎掠閬果二州四川大震趙方魏了翁移書宰執謂安丙不起賊未即平蜀未可定遂以丙為四川宣撫使董居誼落職奪三官時李壁李𡌴並鎭潼皆以國事勉丙五月己亥太學生何處恬等伏闕上書以工部尚書胡榘欲和金人請誅之以謝天下 金築南京裏城以珠赫果勒齊固請也金主慮擾民募人能致甓五十萬者遷一官百萬升一等於是平陽判官完顔阿喇左廂譏察霍定和發蔡京故居得甓二百萬有竒准格遷賞金主問曰人言此役恐不能就如何果勒齊曰終當告成但其濠未及浚耳金主曰無濠可乎果勒齊曰茍防城有法正使兵來臣等愈得効力金主曰與其臨城曷若不令至此為善果勒齊無以對及城成果勒齊金鼎之賞建碑書功於㑹朝門䝉古使張柔帥兵南下遂克雄易保安諸州賈瑀窮據孔山臺柔攻之不下臺無水汲山下柔斷其汲道瑀窮乃降柔剖其心以祭苖道潤引兵次滿城金將武仙㑹鎮定深冀兵數萬攻之柔全軍適出帳下才數百人柔命老弱婦女乘城自率壯士突出仙兵後毀其攻具從數騎䇿馬杖槊大呼曰圍仙衆皆披靡復使縁山多張旗幟聲言救至曳柴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塵鼓譟以進仙兵大敗追擊之屍橫數十里柔乘勝攻完州下之於是祁陽曲陽等帥皆降於柔柔遂圍中山府仙遣其將葛鐵鎗與柔戰於新樂飛矢中柔頰落其二齒柔拔矢戰葛大敗死者數千人仙復遣劉成攻柔柔又敗之遂南掠金鼓城深澤寧晉諸縣由是深冀以北鎭定以東三十餘城望風降附柔之威名震於河朔 六月張福擁衆薄遂寜權府事程遇孫棄城走福入遂寧焚其城遂入普州守臣張已之棄城走福屯於普州之茗山安丙自果州如遂寜令諸軍合圍絶其樵汲以困之庚午張威引兵至福窮請降威執之以獻於丙 辛未太白晝見 辛巳西川地震太白晝見 丁亥嗣濮王不標卒 辛夘太白經天 癸巳丁焴復以書約夏人伐金西域殺䝉古使者䝉古主親征取額特埒城擒其酋
  哈扎爾濟蘭圖 秋七月丙申張福伏誅張威又捕賊衆千餘人誅之莫簡自殺紅巾賊悉平再貶董居誼永州居住 金完顔額克擁步騎傅棗陽城孟宗政嚢糠盛沙以覆樓棚列甕瀦水以堤火募砲手擊之一砲輒殺數人金人選精騎二千號弩子手擁雲梯天橋先登又募鑿銀鑛石工晝夜䧟城運茅葦直抵圜樓下欲焚樓宗政先燬樓掘深坑防地道創戰棚防城隕穿穽才透即施毒煙烈火鼓鞲以薫之金人窒以濕氊析路以刳土城頽樓陷宗政撤樓益薪架火山以絶其路列勇士以長鎗勁弩備其衝距樓陷所數丈築偃月城袤百餘丈翼傅正城金人摘強兵披厚鎧氊衫鐵面而前又濕氊濡革䝉火山覆以氷雪擁雲梯徑抵西北圜樓登城城中軍以長戈舂其喉殺之敢勇軍自下夾擊金兵墜死燎熖宗政激將士血戰凡十五陣金人連不得志㑹扈再興許國兩道並進掠唐鄧境焚其城棚糧儲金頓兵棗陽城下八十餘日趙方知其氣竭乃召國再興還併東師𨽻於再興尅期合戰再興敗金人於瀼河又敗之城南宗政自城中出擊內外合勢士氣大振賈勇入金營自晡至三更殺其衆三萬金人大潰額克單騎遁獲其貲糧噐甲不可勝計追至馬磴寨焚其城入鄧州而還金人自是不敢窺襄陽棗陽中原遺民來歸以萬數宗政發廩贍之給田創屋籍其勇壯號忠順軍俾出沒唐鄧間宗政由是威振境外 李全引兵至齊州金守臣王贇以城降 八月戊辰復合利州東西路為一 䝉古取金武州判官郭秀死之又取合河縣令喬天翼死之 九月丙午以賈渉主管淮東制置司公事兼節制京東河北軍馬初山東來歸者日衆而石珪以計殺沈鐸應純之亦罷去權楚州梁丙無以贍之季先乞預借兩月糧然後帥所部五千並馬良等萬人往宻州就食丙不許先又請速遣李全代領其衆丙亦不許而以珪權軍務珪乃奪運糧之舟渡淮大掠至楚州南渡門焚毀㡬盡丙遣人諭之不止時涉知盱眙軍上書言忠義之人源源而來不立定額自為一軍處之北岸則安能以有限之財應無窮之需饑則噬人飽則用命其勢然也朝廷因命涉節制忠義人兵涉受命即遣傅翼諭石珪楊徳廣等以逆順禍福珪等乃謝罪涉慮其人衆思亂因滁濠之役分石珪陳孝忠夏全為兩屯李全為五砦又用陜西義勇法湼其手合諸軍汰者三萬有奇湼者不滿六萬人正軍常屯七萬使主勝客朝廷歲省費什三四至是分江淮制置司為沿江淮東西三司命涉主管淮東 初䝉古克益都不守而去益州府卒張林與其黨復立府歸金以功為治中兇險不逞知府田琢失衆心林逐琢遂據益都山東諸郡皆附之林欲來歸以自固㑹李全自齊州還薄兵青州城下遣人説林早附林恐全誘已猶豫未決全挺身入城惟數人從林納之相見甚驩置酒結為兄弟全附表奉青莒宻登萊濰淄濱棣寧海濟南十二郡版籍來歸表辭有雲舉七十城之全齊歸三百年之舊主詔授林武翼大夫京東安撫使兼京東總管 是秋䝉古穆呼哩取金岢嵐吉隰等州進攻絳州㧞其城屠之 十一月辛亥進封楊次山為㑹稽郡王 十二月乙亥築興元府城京湖制置使趙方以金人屢敗必將同時並攻當先發以制之己丑遣扈再興許國孟宗政帥師六萬分三道伐金戒之曰毋深入毋攻城第潰其保甲燬其城砦空其貲糧而已 大雨雪淮氷合李全請於賈涉曰毎恨泗州阻水今如平地矣請取東西城自效涉許之全以長鎗三千人半夜渡淮潛向泗之東城將踏濠氷傅城下俄城上荻炬數百齊舉遙謂全曰賊李三偷城耶天黒故以火燭之全知有備乃引兵還 金右丞相珠赫果勒齊專固權寵擅作威福與平章政事高汝礪相倡和果勒齊主機務汝礪掌利權附已者用不附者斥凡言事忤意及負才力或與已頡頑者對金主陽稱其才使幹當河北隂置之死地又以己為相不得兼樞宻院帥以攬兵乃與汝礪力勸金主南侵置河北於意外凡精兵皆集河南茍且歲月不肯出一卒以應方面之急至是使奴賽巴殺其妻因歸罪於賽巴而殺之以滅其口事覺金主久知其姦下之獄而殺之初金主將遷汴欲置乣軍于于平州果勒齊難之及發中都金主戒果勒齊厚撫乣軍而團多輒殺數人且勸金主取其元給器用故有扎達之難而中都以亡金主嘗歎曰壞天下者果勒齊團多也 是歲復京東河北二府九州四十縣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三十五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三十六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三十六起上章執徐正月盡閼逢涒灘十二月凡五年
  寧宗法天備道純徳茂功仁文哲武聖睿恭孝皇帝
  嘉定十三年春正月丁酉扈再興攻鄧州許國攻唐州皆不克而還金人追之遂攻樊城趙方督諸將拒退之䝉古破金好義堡霍州刺史伊喇阿里哈等死之
  己酉以不凌為嗣濮王 戊午夏人復以書至四川議夾攻金人 是月孟宗政敗金人於湖陽 三月辛夘朔雨土 金紅襖賊於忙兒襲海州據之 夏四月庚申朔淮東制置賈涉招諭山東兩河豪傑勸以來歸金以河北山東地封滄州經畧使王福為滄海公以清觀滄州鹽山無棣樂陵東光寧津吳橋將陵阜城蓚縣𨽻之河間招撫使伊喇衆嘉努為河間公以獻蠡安深州河間肅寜安平武強饒陽六家莊郎山寨𨽻之真定經畧使武仙為恆山公以眞定府沃冀威鎭寧平定州抱犢寨欒城南宮縣𨽻之中都東路經畧使張甫為高陽公以雄霸莫州高陽信安文武大成保定靜海寶坻武清安次縣𨽻之中都西路經畧使靖安民為易水公以涿易安肅深州君民川季鹿三保河北江𥖎山寨青白口朝天寨水谷懽谷東安寨𨽻之遼州刺史行元帥府事郭文振為晉陽公以河北東路皆𨽻之遼州招撫使胡天祚為平陽公以平陽晉安府隰吉州𨽻之昭義節度使完顔伯開為上黨公以澤潞沁州𨽻之山東安撫副使燕寧為東莒公以益都府路皆𨽻之九公皆兼宣撫使總帥本路兵馬署置官吏徴歛賦稅賞罰號令得以便宜行之除己畫定所管州縣外如能收復鄰近州縣者亦聽管屬 五月丙辰䝉古兵徇金兗州泰定軍節度使完顔威赫死之 六月癸酉賜禮部進士劉渭以下四百七十五人及第出身是榜得葉味道劉若水時史彌逺柄國久若水對䇿極論其姦請罷之更命賢相否則必為宗社憂考官寘之末甲䇿語播行都士爭誦之彌逺怒諭府尹使逆旅主人譏其出入將寘之罪久之乃己 丁丑䝉古取金大名府又攻開州及東明長垣等縣 李全自化湖陂之㨗有輕諸將心以漣水忠義副都統季先威望出已上隂結賈涉吏莫覬譛先欲反涉信之壬午命先赴樞宻院議事於道殺之而遣統制陳選總先衆於漣水先部曲裴淵宋徳珍孫徳正王義深張山張友拒選不納迎石珪於盱眙奉為統帥涉分珪軍為六請於朝出修武京東路鈐轄印誥各六授淵等淵等陽從命而實不奉涉教令涉恐甚詔以珪為漣水忠義軍統轄 追謚周敦頥曰元程顥曰純程頥曰正 秋七月戊戍以京東河北諸州守臣空名告身付京東河北節制司以待豪傑之來歸者 丙午以任希夷參知政事 金使烏庫哩仲端如䝉古求和呼䝉古主為兄䝉古主不允 八月癸亥皇太子詢卒謚景獻 金長清令嚴實為主將所疑挈家壁於青崖堌依益都張林以避之㑹趙拱以朝命諭京東過青崖實因求內附拱奉實欵至楚州賈涉以聞實分兵四出所至州縣皆下於是太行之東皆受實節制實乃舉魏博恩徳懐衛開相等郡來歸涉再遣拱往諭配以兵二千李全亦請往涉不能止乃帥楚州及盱眙忠義萬人以行拱説全曰將軍提兵渡河不用而歸非示武也今乗勝取東平可乎全乃合張林軍得數萬襲東平之城南金行省䝉古綱帥師固守全索戰不得乃與林夾汶水而砦明日金監軍王庭玉以騎兵三百奄至全欣然上馬帥帳前騎赴之殺數人奪其馬逐北抵山谷遇金龍虎上將軍額布特盛兵以出旁有繡旗女將馳鎗突鬭全㡬不免諸將赴援㧞全出退保長清精銳喪失大半全恐所擕鎭江軍五百人懐憤乃使拱將之先歸而自以餘衆道滄州假鹽利慰贍之尋還楚州 張林攻金滄州王福以城降 壬申安丙遺夏人書定議夾攻金以夏兵野戰我師攻城遂命利州統制王仕信帥師赴熈秦鞏鳯翔委丁焴節制且傳檄招諭陜西五路官吏軍民 甲申復海州以徐晞稷知州事 夏取金㑹州金陜西行省與夏議和 䝉古穆呼哩至滿城使䝉古巴哈將輕騎三千出倒馬闗適金恆山公武仙遣葛鐵槍攻臺州䝉古巴哈與之遇葛鐵槍戰敗仙舉城降史天倪説穆呼哩曰今中原已漸定而大兵所過猶縱鈔掠非王者弔民伐罪之意且王為天下除暴豈可效他軍所為乎穆呼哩善之下令禁剽掠遣所俘老㓜軍中肅然 九月辛夘夏遣樞宻使𡩋子寧率衆二十萬圍鞏州且來趣兵 甲午太白晝見 王仕信帥師發宕昌乙未四川宣撫司統制質俊李寔帥師發下城戊戌安丙命諸將分道進兵沔州都統張威出天水利州副都統程信出長道興元都統陳立出大散闗統制田胃出子午谷金州副都統陳昱出上津 己亥張威下令所部諸將毋得擅進諸將遲疑庚子質俊等克來逺鎭敗金人於定邉城辛丑王仕信克鹽川鎭乙巳程信王仕信引兵㑹夏人於鞏州城下丁未攻城不克遂趣秦州丙辰夏人自安逺砦退師 冬十月丁巳朔程信復邀夏人共攻秦州夏人不從信自伏羌城引兵還諸將皆罷兵戊寅程信以宣撫司命斬王仕信於西和州罷張威官 時青與叔父全俱為襖賊及楊安兒劉二祖敗青承赦降𨽻軍中為濟州義軍萬戸後附李全來歸處之龜山有衆數萬至是金元帥赫舍哩約赫德遣人招之青以書乞假邳州以屯老㓜當襲取盱眙盡定淮南以贖罪金主乃以青為濟州宣撫使封滕陽公使領本處兵馬而未授以邳 十一月庚戌大風壬子臨安府火著作郎吳泳上疏曰京城之災京城之所見也四方有敗陛下亦得而見之乎夫慘莫慘於兵也而連年不戢則甚於火矣酷莫酷於吏也而頻歲橫征則猛於火矣閩之民困於盜浙之民困於水蜀之民困於兵橫歛之原既不澄於上苞苴之根又不絶於下譬彼壞木疾用無枝而內涸之形見矣 䝉古穆呼哩既戢士卒州郡悅附遂以輕騎入濟南嚴實挈所部三府六州戸三十萬詣軍門降穆呼哩承制拜實行尚書省事實將李信乘實出殺其家屬來降實攻信殺之復取青崖崓以魏博等郡降䝉古時金兵二十萬屯黃陵岡遣步卒二萬襲穆呼哩於濟南穆呼哩迎戰敗之遂薄黃陵岡金兵陣河南岸穆呼哩令騎下馬短兵接戰金兵大敗溺死者衆穆呼哩遂陷黃陵岡進取楚丘由單州趣東平圍之 䝉古耶律楚材進庚午元厯楚材遼東丹王托雲八世孫金尚書右丞履之子貞祐三年為中都行省員外郎中都陷降於䝉古䝉古主嘗訪遼宗室召楚材謂之曰遼金世讐吾為汝報之矣楚材對曰臣祖父以來嘗北面事之既為臣子豈敢復懐二心讐君父耶䝉古主重其言命處左右備訪問楚材通術數之學尤邃於太𤣥時從征西域以金大明厯不應製庚午元厯上之䝉古主毎征伐必令楚材預卜吉凶亦自灼羊脾以符之然後行 漣水忠義軍統轄石珪以入漣水非賈涉意心懐不安李全復請討珪涉遂以全兵列於楚州之南渡門移淮隂戰艦於淮岸示珪有備因命一將招珪軍來者増錢糧不至者罷支給衆心遂散十二月壬申珪殺裴淵挾孫武正宋徳珍降於䝉古穆呼哩以珪為元帥珪既去漣水之衆未有所屬李全求並將之涉不能卻遂以付全 鎭江副都統翟朝宗得璽於金師獻之其文曰皇帝恭膺天命之寳 時青復自金來附以為京東鈐轄 金兵固守東平穆呼哩謂嚴實曰東平糧盡必棄城去汝即入城安輯之勿苦郡縣以敗事留索隆噶圖以䝉古兵守之以嚴實權行省遂北還 金易水公靜安民出兵至𥖎山取擔車寨㑹䝉古圍安民所居山寨守寨者以安民妻子及老㓜出降安民軍中聞之駭亂衆議欲降以保妻子安民不從為其下所殺 是歲𫎇古主攻西城蒲華城塔什干城鄂托羅爾城皆克之 遼王耶律瑠格卒䝉古以其妻約尼氏佩虎符權領其衆
  十四年春正月乙未地震 以李全還自山東賜緡錢六萬 二月戊辰金人圍光州己巳金人犯五闗壬申金人治舟於團風弗克濟遂圍黃州分兵破諸縣又遣別將犯漢陽軍 李全攻金泗州赫舍哩約赫德救之全敗乃還甲申詔淮東京湖諸路應援淮西江沿制置司防守江面 三月丙戍鄂州副都統扈再興引兵攻唐州 黃州被圍知州何大節取郡印佩之誓以死守丁亥夕輿兵忽奔告曰城陷矣擁之登車纔出門而敵衆已集大節竟自沉於江 庚寅長星見 己亥金人陷蘄州知州李誠之家人皆赴水死然後自殺官屬亦多死者詔皆褒贈為誠之立廟於蘄州 癸丑金人退師扈再興邀擊敗之於天長鎮 夏四月戊辰金人渡淮北去李全遣兵追撃敗之 金東莒公燕寧與䝉古兵戰敗死 五月甲申朔日有食之 壬辰史彌逺等上孝宗寶訓皇帝㑹要 丙申西川地震 䝉古久圍東平餉道絶行省䝉古綱監軍王庭玉不能守率衆南趣邳州䝉古索隆噶圖邀擊斬首七千級嚴實入城建行省於府第薩喇逺以穆呼哩命中分其城以嚴實撫安東平以北恩博等州石珪移治曹州 六月丙寅詔以皇姪福州觀察使貴和為皇子初帝以景獻太子卒國本未立選太祖十世孫年十五以上者教育宮中如高宗擇普安恩平故事至是遂立為皇子更名竑進封祁國公 乙亥以宗室子與莒為秉義郎與莒燕懿王徳昭之後希瓐子也母全氏家於紹興之山隂初慶元余天錫為史彌逺童子師性謹愿彌逺噐重之彌在相位久皇子竑深惡之念欲有廢立以沂王置後為名隂擇宗室中可立者以備皇子之選天錫告還秋試彌逺宻語之曰沂王無後宗子賢厚者具以來天錫舟抵越西門天大雨過全保長家保長知其為丞相客治具甚肅有二子侍立天錫異而問之保長曰此吾外孫也日者言二兒後極貴問其姓長曰趙與莒次曰與芮還臨安以告彌逺因命召二子來保長大喜鬻田治衣冠集𡛸黨送之且詫其遇及見彌逺善相大奇之恐事泄遽使歸保長大慙其鄉人亦竊笑之逾年彌逺謂天錫曰二子可復來乎天錫召之保長謝不遣彌逺乃使天錫宻諭保長曰二子長者最貴宜還撫於其父家遂載至臨安及貴和立為皇子乃補與莒秉義郎賜名貴誠年十七矣 秋七月丁未修光宗寶訓 八月乙夘知樞宻院事任夷罷 賜史彌逺家廟 壬戌以兵部尚書宣繪同知樞宻院事給事中俞應符僉書樞宻院事 乙丑追封史浩為越王改諡忠定配享孝宗廟庭京湖制置大使趙方卒方少從張栻學舉進士知青陽
  縣告其守史彌逺曰催科不擾是催科中撫字刑罰無差是刑罰中教化人以為名言守襄漢十年以戰為守合官民兵為一體通制總司為一家許國之忠應變之畧隠然有樽爼折衝之風故金人擾邉淮蜀大困而京西獨全能用人如陳晐游九功輩皆㧞為大吏扈再興孟宗政皆起自土豪推誠擢任致其死力卒為名將故能藩屏一方使朝無北顧之憂既歿人皆思之 九月癸未立果州團練使貴誠為沂靖惠王後貴誠凝重寡言潔修好學毎朝參待漏他人或笑語貴誠獨儼然出入殿庭矩度有常見者歛容史彌逺益異之 冬十月復滄州 甲寅復以齊州為濟南府兗州為襲慶府丙寅夏人復以書至四川趣㑹師伐金 初䝉古穆呼哩由東勝州涉河引兵而西夏主聞之懼遣塔海監府等宴穆呼哩於河南且遣特爾格將兵五萬屬焉至是穆呼哩引兵東行入葭州金將王公佐遁穆呼哩以石天應權行臺守葭而自將攻綏徳破馬蹄克戎兩寨夏主遣宻布帥衆㑹之宻布問穆呼哩相見之儀穆呼哩曰汝主見我主即其禮也宻布曰未受主命不敢拜乃引衆去十一月穆呼哩進攻延安宻布始質馬而拜金元帥哈達與納哈塔邁珠禦之哈達以兵三萬陳於城東䝉古將䝉古巴哈先以騎士三千趣之夜半䝉古穆呼哩命軍士銜枚潛進伏於城東兩谷中次日𫎇古巴哈望見金兵佯棄旗鼓走金兵追之穆呼哩出伏乗其後皷鼙震天金兵大亂穆呼哩追殺七千餘人哈達走入延安城堅壁不出穆呼哩以城池堅深猝不可㧞乃留軍圍之而自將兵徇鄜坊等州 己亥四川宣撫使安丙卒命崔與之為四川制置使以代之丙握重兵久毎忌蜀師之自東南來者諸將多不恊和與之開誠布公戒以同心體國之大義人人悅服軍政始立 京東安撫張林叛降於䝉古先是李全既並將漣水忠義益驕悍輕朝廷嘗遊金山作佛事以薦國殤知鎭江府喬行簡以方舟逆全大合樂以享之全歸語其徒曰江南佳麗無比須與若等一到始造舭𦪭舟謀爭舟楫之利膠西當登寜海之衝百貨輻輳全使其兄福守之為窟宅時互市始通北人尤重南貨價増十倍全誘商人至山陽以舟浮其貨而中分之自淮轉海達於膠西福又具車輦之而稅其半乃聽往諸郡貿易車夫皆督辦於張林林不能堪林財計仰六鹽場福恃弟有恩於林欲分其半林許福恣取鹽而不分場福怒曰若背恩耶待與都統提兵取若頭耳林懼其黨李馬兒説林叛林遂以京東諸郡請降於䝉古穆呼哩以林行山東東路益都滄景濱棣等州都元帥府事福狼狽走還楚州 十二月庚申知樞宻院事鄭昭先罷 閏月遣茍夢玉如䝉古通好䝉古尋遣阿哈齊遜來報 金更作興定寶泉毎一貫當通寶四百貫 䝉古攻金鄜州節度使完顔魯沁鈕祜祿資祿都統赫舍哩鶴壽富察羅索皆死之時石天應擒送金驍將張鐵槍穆呼哩責其不降厲聲答曰我受國恩厚恩二十餘年今有死而已穆呼哩義之欲解其縛諸將怒其不屈遂遇害 䝉古取金坊州是歲䝉古主及皇子卓沁察罕台諤格徳依攻下西域
  布哈爾賽瑪爾堪等十餘城
  十五年春正月庚戌朔御大慶殿受恭膺天命之寶先是翟朝宗得璽獻於朝既而趙拱又得玉印文與前璽同而加大朝廷喜受之行慶賀禮大赦賈涉遺書史彌逺謂天意隱而難知人事切而易見當思今日人事尚未有可答天意者昔之患不過亡金今之患又有山東忠義與北邊宜亟圖之彌逺不懌 丁巳詔撫諭山東河北軍民將帥官吏 二月秘書郎何澹奏有司出題強裂句讀專務㫁章破碎經文望令革去舊習使士子明綱領而識體要考注䟽而辦異同從之 夏四月金主以朝廷絶歲幣國用困乏乃命元帥左監軍額克行元帥府事節制三路軍馬同僉書樞宻院事時全副之由潁夀進渡淮敗官軍於高塘市攻固始縣破廬州將焦思忠兵既而獲生口言時全之姪青受宋詔與全兵相拒全匿其事五月額克引衆還距淮二十里諸軍將渡全矯稱宻詔諸軍且留収淮南麥遂下令人獲三石以給軍衆惑之留三日額克謂全曰今淮水淺狹可以速濟若值暴漲宋乘其後將不得完歸矣全力拒之是夕大雨淮水暴漲乃為橋以渡官軍襲之全兵大敗橋壊全以輕舟先濟士卒皆覆沒金之兵財由是大竭金主詔數全罪而誅之 庚戍太白晝見 丁巳進封皇子祁國公竑為濟國公以沂王嗣子貴誠為卲州防禦使竑好鼓琴史彌逺買美人善鼓琴者納諸竑而厚撫其家使瞷竑動息美人知書慧黠竑嬖之時楊皇后專國政彌逺用事久宰執侍從臺諫藩閫皆所引薦莫敢誰何權勢熏灼竑心不能平嘗書楊後及彌逺之事於几上曰彌逺當決配八十里宮壁有輿地圖竑指瓊厓曰吾他日得志置史彌逺於此美人以告彌逺竑又嘗呼彌逺為新恩以他日非新州則恩州也彌逺聞之因七月七日進乞巧奇玩以覘其意竑乘醉碎之於地彌逺大懼日夜思以處竑而竑不知真徳秀時兼宮教諫竑曰皇太子若能孝於慈母而敬大臣則天命歸之矣否則深可慮也竑不聽一日彌逺為其父浩飯僧淨慈寺與國子學録鄭清之登慧日閣屏人語曰皇子不堪負荷聞後沂邸者甚賢今欲擇講官君其善訓導之事成彌逺之座即君座也然言出於彌逺之口入於君之耳若一語泄吾與君皆族矣清之曰不敢乃以清之兼魏惠憲王府學教授清之日教貴誠為文又購高宗御書俾習焉清之謁彌逺即示以貴誠詩文翰墨譽之不容口彌逺嘗問清之曰吾聞皇姪之賢己熟大要竟如何清之曰其人之賢更僕不能數然一言以㫁之曰不凡彌逺頷之再三定䇿之意益堅乃日媒孽竑之失言於帝覬帝廢竑立貴誠而帝不悟真徳秀聞其事力辭去臨行復以前言進於竑竟不聴 壬戌知濟南府種贇討張林林敗走李全入青州據之 六月辛夘僉書樞宻院事俞應符卒 秋七月䝉古穆呼哩徇金青龍堡平陽公胡天作降穆呼哩遂趣關中使䝉古巴哈守京兆以備潼闗按札爾次晉安冀州之境 八月己卯彗星出於氐䝉古耶律楚材謂其主曰女真將易主矣甲申金以彗見改元元光大赦 九月大名忠義彭
  義斌復京東州縣嚴實將晁海以青厓崓降 辛亥以宣繪參知政事給中程卓同知樞宻院吏部尚書薛極賜出身僉書樞宻院事 癸丑雷大雨雹 壬戌彗星沒 辛未太白晝見 是秋金遣烏庫哩仲端請和於䝉古䝉古主曰我向欲汝主授我河朔地令汝主為河南王彼此罷兵汝主不從今穆呼哩已盡取之乃始來請邪仲端乞哀䝉古主曰念汝逺來河朔既為我有闗西數城未下者其割付我令汝主為河南王勿復違也仲端乃歸 冬十月䝉古穆呼哩取金河中所過州縣皆下時金於牛心寨僑治吉州事穆呼哩自隰州攻之知州楊貞令妻孥先墜崖死己從之穆呼哩入寨留兵以守使𫎇古巴哈引遊騎出秦隴為聲援視山川夷險自將兵下孟州晉陽霍邑等寨召石天應謂之曰河中為河東要郡擇守者非君不可乃以天應權行臺平陽太原吉隰等帥並受節制穆呼哩遂趣長安使烏古納台哈巴哈屯守之遣安齊將兵㫁潼闗 金王庭玉取曹州殺䝉古將石珪 十一月䝉古穆呼哩取金同州節度使完顔額克死之 十二月丁亥以李全為保寧軍節度使京東路鎭撫副使初全有戰功史彌逺欲加全官賈涉止之及是涉歎曰朝廷但知官爵可以得其心寧知驕則將至於不可勸耶 是歲䝉古皇子托壘克西域圖薩鼐察珠爾等城還經塔喇噶國大掠之渡蘓蘓勒河克伊犁等城遂與䝉古主㑹合兵攻達爾罕寨㧞之西域主扎拉丹出奔與穆爾汗合呼圖克與戰不利䝉古主自將擊之擒穆爾汗扎拉丹遁去遣巴爾追之不獲進薄回回國其王委國而去逃匿海嶼死十六年春正月乙酉皇子坻生 䝉古穆呼哩攻鳯翔府晝夜苦戰四十餘日不下將由河中北還金元帥右都監侯小叔襲河中破之殺石天應焚浮橋而退穆呼哩以天應子幹可領其衆初金主命元帥都監阿嚕岱守河中阿嚕岱恇怯不能軍竭民力以事浚築及絳州破阿嚕岱懼馳奏河中孤城不能守金主謂果不可守則棄之無至資敵阿嚕岱遂棄河中焚民居官舍尋有言河中重鎭國家之基本所在為敵所據則大河之險我不得專恃矣金主命有司復修葺之終不能成隨守隨陷 二月戊子雨土己丑嗣秀王師禹卒追封和王戊戍皇子坁卒追封邳王諡沖美 三月戊申張林
  所部邢徳來歸詔進二官以為京東東路副總管 䝉古穆呼哩自河中帥師還至解州聞喜縣疾篤謂弟岱遜曰我為國家助成大業擐甲執鋭垂四十年無復遺恨所恨者汴京未下耳汝等勉之言訖而卒穆呼哩雄勇善謀與博爾濟博勒呼齊拉袞俱以忠勇事主號為庫爾本庫魯克華言四傑也䝉古主軍嘗失利天大雪失牙帳所在夜臥草澤中穆呼哩與博爾濟張氊蔽之自暮達曉不移足博爾濟從征伐立功甚多極見親位終右萬戸博勒呼身更百戰竟死於陣位終第一千戸齊拉袞功業與三人者等四人之子孫皆領宿衞號四集賽出官則為輔相 夏五月戊申賜禮部進士蔣重珍以下五百四十九人及第出身 䝉古主避夏於八魯灣川分兵攻諸部落之近者悉下之至扣肯寨與諸將㑹以西域漸定始置達嚕噶齊於各城監治之達嚕噶齊華言掌印官也 六月壬午淮東制置使賈涉以李全驕暴難制力求還朝在道卒初涉欲制忠義兵乃以翟朝宗統鎭江副司八千人屯楚州城中又分帳前忠義萬人命趙邦永髙友統五千屯城西王暉於潭統五千屯淮隂李全輕鎭江兵而忌帳前忠義乃數稱高友等勇出軍必請以自隨涉不許全毎宴麾下並召涉帳前將校於是帳前亦願𨽻全然未能合也及涉卒丘壽邁攝帥事全請曰忠義烏合尺籍鹵莽莫若別置新籍一納諸朝一申制閫一留全所庶功過有攷請給無𡚁夀邁從之全乃合帳前忠義與己軍盡𨽻之而並統其軍夀邁不悟 丁酉同知樞宻院事程卓卒 秋八月辛未朔金邳州從宜經畧使納哈陸格率衆殺行尚書省完顔綱據州反與䝉古將李二措致書海州言欲來附李全遣王喜兒以兵二千應接而已繼之二措納喜兒囚之全欲攻邳四面限水二措積勁弩備之全不得進合兵索戰而敗欲還楚州㑹濱棣有亂乃引兵趣青州金行院總帥雅克台討殺陸格復其城 九月庚子朔日有食之 冬十一月辛亥以太平州大水詔賑恤之十二月以前淮西都統許國為淮東制置使兼知楚
  州國奉祠家居欲傾賈涉而代之數言李全必反涉卒㑹召國入對國䟽全姦謀益深反狀已著非有豪傑不能消弭遂易國文階授今官命下聞者驚愕淮東參幕徐晞稷雅意開閫及聞國用乃注釋國䟽以寄全全不樂 癸未嗣濮王不凌卒 庚寅金主珣殂年六十一太子守緒即皇帝位金主疾革時已暮夜近臣皆出惟前朝資明人鄭氏以年老侍側金主知其可託謂之曰速召太子主後事言絶而殂夫人秘之是夕皇后及貴妃龎氏問安寢閤龎氏隂狡機慧常以其子英王守純年長不得立懐怨鄭氏恐其為變即紿之曰上方更衣后妃可少休他室伺其入遽鑰之急召大臣傳遺詔立皇太子守緒始啟戸出后妃發喪太子方入宮英王已先至太子知之分遣樞宻院官及東宮親衛軍官伊喇布哈集軍三萬餘於東華門街部署既定命䕶衛四人監守純於近侍局乃即位柩前宣遺詔 壬辰雷 䝉古兵攻夏夏主遵頊傳國於其子徳旺改元乾定遵頊自號上皇 䝉古蘇布特擊欽察滅之大掠西畨邉部而還
  十七年春正月戊戌朔詔補先聖裔孔元用為通直郎録程頥後 金改元正大 三月癸丑雪 召四川制置使崔與之為禮部尚書以鄭損代之與之治蜀將士輯睦府藏充實至是被召以疾辭歸廣州蜀人祠焉金人遣尚書令史李唐英至滁州通好 夏四月乙未賜李全彭義贇錢三十萬緡為犒賞戰士費 六月丁卯朔太白經天晝見 壬辰金大名府蘇椿等舉城來歸詔悉補官即以其州授之金遣樞宻云云彭義贇侵河北至恩州為䝉古史天倪所敗 秋七月辛亥命師嵒嗣秀王 八月丙戍帝不豫史彌逺遣鄭清之往沂王府告貴誠以將立之意貴誠默然不應清之曰丞相以清之從遊久故使布腹心今不荅一語則清之將何以荅丞相貴誠始拱手徐言曰紹興老母在清之以告彌逺益相與歎其不凡壬辰帝疾篤彌逺稱詔以貴誠為皇子改賜名昀授武泰軍節度使封成國公閏月丁酉帝崩於福寧殿年五十七彌逺遣皇后兄子谷石以廢立事白後不可曰皇子竑先帝所立豈敢擅變谷等一夜七往返後終不許谷等乃拜泣曰內外軍民皆已歸心茍不立之禍變必生則楊氏無噍類矣後黙然良久曰其人安在彌逺即於禁中遣快行宣昀令之曰今所宣是沂靖惠王府皇子非萬歲卷皇子茍誤則汝曹皆處斬竑時聞帝崩跂足以需宣召久不不至乃屬目墻壁間見快行過其府而不入疑焉已而擁一人徑過天暝不知為誰甚惑之昀入宮見後後拊其背曰汝今為吾子矣彌逺引昀至柩前舉哀畢然後召竑竑聞命即赴至則每過宮門禁衛拒其從者彌逺亦引竑至柩前舉哀畢引出帷殿帥夏震守之遂召百官立班聽遺制則引竑至舊班竑愕然曰今日之事我豈當仍在此班震紿之曰未宣制前當在此宣制後乃即位竑以為然已而遙見殿上燭影中有人在御座則昀已即位矣宣制畢閤門宣贊呼百官拜賀竑不肯拜震捽其首下拜遂穪遺詔以竑為開府儀同三司封濟陽郡王判寜國府尊皇后曰皇太后垂簾同聽政詔遵孝宗故事宮中自服三年喪尋封竑為濟陽王出居湖州史臣曰寜宗恭儉守文初年以舊學輔導之功召用宿儒引拔善類其政可觀中更韓𠈁胄用事內蓄羣姦指正為偽外挑強隣流毒淮甸函首求成國體虧矣及史彌逺擅權幸帝耄荒竊弄威福至於皇儲國統亦得乗機伺間遂其廢立之私他可知也
  九月史彌逺欲收衆望勸帝褒表老儒遂下詔起傳伯成為顯謨閣學士楊簡為寳謨閣學士及柴中行俱奉朝請伯成簡辭不至 己夘以真徳秀及禮部侍郎程珌吏部侍郎朱著並兼侍讀工部侍郎葛洪起居郎喬行簡宗正少卿陳貴誼軍噐監王暨並兼侍講尋又以真德秀直學士院召魏了翁為起居郎徳秀初為起居郎人兼東宮講官言事不避權貴且惓惓於復讐知史彌逺欲以爵祿縻天下士慨然謂劉爚曰吾徒須急引去使廟堂知世亦有不肯為從官者遂力請外至是自知潭州召還入對勸帝容受直言召用賢臣固結人心為本帝納之 帝追封所生父希瓐為榮王生母全氏為國夫人而以弟芮嗣之 冬十月己亥嗣秀王師嵒卒夏及金平初夏人與金通好不交兵者八十年至貞祐初以小故生釁構難十年一勝一負遂至精鋭俱盡兩國皆𡚁至是夏遣其吏部尚書李仲諤修好於金稱弟而不臣各用本國年號金遣禮部尚書鄂屯良弼報之考異金史哀宗紀正大元年十月戊午夏國遣使來修好二年九月夏國和議定以兄事金各用本國年號遣使來歸奉國書稱書十月遣禮部尚書鄂屯良弼等為夏國報成使國書稱兄西夏傳正大元年和議成自稱兄弟之國按夏國和議之成紀雲二年傳雲元年今從傳 十一月甲子右正言糜漂請承順東朝繼志述事一以孝宗為法而新政之切者曰畏天悅親講學仁民帝嘉納之 癸未以五月十六日為皇太后夀慶節 丁亥詔改明年為寶慶元年 戊子以工部尚書葛洪同僉書樞宻院事 己丑詔以生日為天基節 十二月癸丑開經筵詔輔臣觀講 名皇太后所居殿曰慈明 是歲䝉古主進次東印度國鐵門闗侍衛見一獸鹿身馬尾緑色而獨角能為人言曰汝君宜早回䝉古主怪之以問耶律楚材對曰此名角端解四夷語是惡殺之象今大軍征西已四年上天惡殺遣告陛下願承天心宥此數國人命實無疆之福䝉古主遂大掠而還考異陳桱通鑑續編此事繋嘉定十五年壬午按元史太祖紀十九年甲申歲帝至東印度國角端見班師甲申乃宋嘉定十七年也今從之印度一作忻都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三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三十七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三十七起旃䝉作噩正月盡彊圉大淵獻十二月凡三年
  理宗建道備徳大功復興烈文仁武聖明安孝皇帝
  寳慶元年春正月壬戍朔詔舉賢良 庚午湖州人潘壬與其弟丙從兄甫以史彌逺廢立不平乃遣甫宻告謀立濟王意於李全全欲坐致成敗陽與之期日進兵應接實無意也壬等信之遂部分其衆以待及期全兵不至壬等懼事泄乃以其黨雜販鹽盜千餘人結束如全軍狀揚言自山東來夜入州城求濟王竑竑聞變匿水竇中壬尋得之擁至州治以黃袍加竑身竑號泣不從壬等強之竑不得已乃與約曰汝能勿傷太后官家乎衆許諾遂發軍資庫金帛會子犒軍知州謝周卿率官屬入賀壬子偽為李全榜揭於門數史彌逺廢立罪且曰今領精兵二十萬水陸並進人皆聳動比明視之則皆太湖漁人及巡尉兵卒耳竑知事不成乃遣王元春告於朝而帥州兵討壬壬變姓名走楚州丙甫皆死元春至臨安彌逺懼甚急召殿司將彭任帥師赴之至則事平矣壬至楚州為小校明亮所獲送臨安斬之彌逺詐言竑有疾令客秦天錫召醫入湖州視之天錫至諭㫖逼竑縊於州治以疾卒聞尋追貶為巴陵郡公起居郎魏了翁考功員外郎洪咨夔相繼言竑之寃及禮部侍郎直學士院真徳秀入見奏曰三綱五常扶持宇宙之棟幹奠安生民之柱石晉廢三綱而劉石之變興唐廢三綱而安史之難作我朝立國根本仁義先正名分陛下初膺大寳不幸處人倫之變有所未盡流聞四方所損非淺霅川之變非濟王本志前有避匿之跡後聞捕討之謀情狀本末灼然可考願詔有司討論雍熈追封秦邸舍罪卹孤故事斟酌行之雖濟王未有子息興滅繼絶在陛下耳帝曰朝廷待濟王亦至矣徳秀曰若謂此事處置盡善臣未敢以為然觀舜所以處象則陛下不及舜明甚人主但當以二帝三王為師秦漢而下人君舉動不皆合理難以為法帝曰亦是一時倉卒耳徳秀曰此已往之事惟願陛下知有此失益講學進徳以贖前愆以収人心昔太平興國中秦邸事作太子太師王溥等議於朝堂者七十有四人然後有詔裁決以大事不可輕也康定慶厯間求西帥必取當時第一流宰相呂夷簡至忘讐薦進以重任不可輕也邇者霅川之獄未聞有參聽於槐棘之下者又如淮蜀二閫之除皆出僉論所期之外天下之事非一家之私何惜不與衆共之朝廷之於天下當如天地之於萬物栽培傾覆付之無心可使有一毫私意於其間哉當乾道淳熈間有位於朝者以饋遺及門為恥受任於外者以苞苴入都為羞今貨賂公行薫染成風恬不知怪治世氣象欲其寛裕不欲其迫蹙曩者以訛言之令至於流竄殺戮都城之民揺手相戒朝廷之上敏鋭之士多於老成政事之才富於經術雖嘗以耆艾褒傅伯成楊簡以儒學褒柴中行以恬退用趙蕃劉宰至於忠亮敢言如陳宓徐僑皆未䝉録用願處伯成簡於內祠置中行於經幄擢宓僑於言地徳秀又奏華髪舊徳之臣不獨人主頼其益朝列新進之士亦有所矜式伯成簡皆踰年八十縱使召之不至必能因囊封以進忠言又奏長人之官撫字不聞叨懫日甚帝曰如何無一亷者又問何以革之徳秀奏此在朝廷用舍黜陟之間示以意向帝又問卿曹見有何亷吏徳秀以袁守起䈣夫對因言崔與之帥蜀楊長儒帥閩皆有亷聲臣一時不能悉數乞廣加咨訪史彌逺深忌之考異秦天錫薛鑑作余按余天錫昌國人史彌逺嘗為弟子師令訪宗子為沂王後遂引與莒與芮見彌逺與莒即理宗也宋史余天錫傳無逼死濟王事此召醫視疾者自是其客秦天錫理宗紀宗室傳皆作秦今從之 䝉古武仙聞彭義斌復山東州縣乃叛䝉古殺河北西路都元帥史天倪天倪弟天澤時䕶母歸燕府僚王守道追天澤於道告之故且曰變起倉卒部曲散在近郊公能迴轡不招自至天澤曰不共國之讐死亦當往況未必死耶遂傾貲裝易鎧仗南還行次滿城得士馬甚衆遣監軍李伯祐詣國王博囉言狀且乞濟師博囉即命天澤嗣兄職遣實訥台率鋭卒三千援之合勢進攻仙驍將葛鐵槍擁衆來拒天澤迎擊之生擒葛鐵槍餘衆悉潰乘勝至中山畧無極㧞趙州仙敗奔走西山天澤遂復真定博囉穆呼哩子也二月甲午詔賜故太師鄂王岳飛諡忠武 丙申命
  師彌嗣秀王師彌師嵒弟也 許國至鎮李全妻楊妙真郊迓國辭不見妙真慙而歸國既視事痛抑北軍有與南軍競者無曲直偏坐之犒賞十損八九全自青州致書於國國誇於衆曰全仰我養育我畧示威即奔走不暇矣全因留青州國不能致乃數致厚餽邀全還劉慶福亦使人覘國意國左右語覘者曰制置無害汝等意慶福以報全全集將校曰我不參制閫則曲在我今不計生死必往見遂還楚州上謁賓賛戒全曰節使當庭趨制使必免禮及庭趨國端坐納全拜全退怒曰全歸本朝拜人多矣但恨汝非文臣本與我等汝向以淮西都統謁賈制帥亦免汝拜汝有何勲業一旦位我上便不相假借耶全赤心報朝廷不反也國繼設盛㑹宴全遺勞加厚全終不樂慶福謁國之幕客章夢先夢先令隔簾貎喏慶福亦怒既而全欲往青州恐國苛留自計曰彼所爭者拜耳拜而得志吾何愛焉更折節為禮因㑹集間出劄白事國見其細故判從之全即席再拜謝自是動息必請得請必拜國喜曰吾折伏此虜矣全往青州國集兩淮馬步軍十三萬大閲楚城外以挫北人之心楊妙真及軍校留者懼其謀己內自為備初全遣慶福還楚城使為亂適湖州潘壬事敗全黨益不安或教妙真畜一妄男子指謂人曰此宗室也且語僚佐曰㑹令汝為朝士潛約盱眙四軍為應皆不從慶福謀中輟止欲快意於國計議官茍夢玉知之以告國國曰我豈文儒不知兵者耶夢玉懼禍及復以告慶福一日國晨起視事忽露刅充庭客駭走國厲聲曰不得無禮矢已及顙流血蔽面而走亂兵悉害其家縱火焚宮寺兩司積蓄盡為賊有親兵翼國登城縋而走賊擁通判姚翀入城犒兩軍使歸營慶福首殺章夢先以報其辱國縊於途事聞史彌逺懼激他變以徐晞稷嘗倅楚守海得全歡心乃授晞稷淮東制置使令屈意撫全全聞國死自青還佯責慶福不能彈壓斬數人上表待罪朝廷不問知揚州趙范得制置使印於潰卒中以授晞稷晞稷至楚全及門下馬拜庭下晞稷降等止之賊衆乃悅晞稷至以恩府稱全恩堂稱妙真初楚城之將亂也有吏竊許國書篋二以獻劉慶福皆機事慶福未之發全發緘讀之有廟堂遺國書令圖全者全大怒又有茍夢玉書全始惡夢玉反覆乃殺之 三月癸酉攢仁文哲武恭孝皇帝於永茂陵廟號寧宗 夏四月辛卯朔祔寧宗神主於廟 時皇太后垂(⿱𥫗亷)-- 簾人多言本朝世有母后之聖太后兄子萬夀觀使石獨曰事豈容概言昔仁宗英宗哲宗嗣位或尚在㓜沖或素由撫育軍國重事有所未諳則母后臨朝宜也今主上熟知民事天下悅服雖聖孝天通然不蚤復政得無基小人離間之嫌乎乃宻䟽章憲慈聖宣仁所以臨朝之由逺及漢唐母后臨朝稱製得失上之太后覽奏即命擇日撤(⿱𥫗亷)-- 簾丁酉降手書以多疾罷垂(⿱𥫗亷)-- 簾聽政壬寅帝兩請太后垂(⿱𥫗亷)-- 簾不允 己未以端明殿學士薛極僉書樞宻院事考異按宋史理宗紀不書令據宰輔表書之 五月甲子詔內外文武大小之臣於國政有所見聞封章來上毋或有隠權工部侍郎喬行簡應詔上疏曰求賢求言二詔之頒果能確守初意深求實益則人才振而治本立國勢張而姦宄銷臣竊觀近事似或不然夫自侍從至郎官凡幾人自監司至郡守凡㡬人今其所舉賢能才識之士又不知其㡬也陛下蓋嘗摭其一二欲召用之矣凡內外大小之臣囊封來上或直或㢲或切或泛無所不有陛下亦嘗摭其一二見之施行且褒賞之矣而天下終疑陛下之為具文蓋以所召者非乆無宦情決不肯來之人則年已衰暮決不可來之人耳彼風節素著持正不阿亷介有守臨事不撓者論薦不多固未嘗召也其所施行褒賞者往往皆末節細故無關理亂粗述古今不至抵觸然後取之以示吾有聽受之意其間亦豈無深憂逺識高出衆見之表忠言至計有補聖聽之聰者固未聞采納而用之也自陛下臨御至今班行之彥麾節之臣有因論列而去有因自請而歸其人或以職業有聞或以言語自見天下未知其得罪之由徒見其置散投間倏來驟去甚至廢罷而鐫禠削奪而流竄皆以為陛下黜逺善士厭惡直言去者遂以此而得名朝廷乃因是而致謗其亦何便於此且言羣賢方集願勿因濟王議有異同致其渙散進士井研鄧若水上封事曰行大義然後可以弭大謗収大權然後可以固大位除大姦然後可以息大難寧宗皇帝晏駕濟王當繼大位者也廢黜不聞於先帝過失不聞於天下史彌逺不利濟王之立夜矯先帝之命棄逐濟王並殺皇孫而奉迎陛下曽未半年濟王竟不幸死於湖州揆以春秋之法非弒乎非簒乎非攘奪乎當悖逆之初天下皆歸罪彌逺而不敢歸過於陛下者何也天下皆知倉卒之間非陛下所得知亦諒陛下必無是心也亦料陛下必能掃清妖氛以雪先帝濟王父子終天之憤今踰年矣而乾剛不決威斷不行無以大慰天下之望昔之信陛下之必無者今或疑其有昔之信陛下之不知者今或疑其知陛下何忍以清明天日而身受此汙辱也盍亦求明是心於天下而俾有辭於千古乎為陛下計莫若遵泰伯之至徳伯夷之清名季子之高節而後陛下之本心明於天下此臣所謂行大義以弭大謗䇿之上也自古人君之失大權鮮有不自廢立之際而盡失之當其廢立之間威動天下既立則𦕈視人主是故強臣挾恩以陵上小人怙強以無上久則內外相為一體上喑黙以聽其所為日朘月削殆有人臣之所不忍言者威權一去人主雖欲固其位保其身有不可得宣繒薛極彌逺之肺腑也王愈其耳目也盛章李知孝其鷹犬也馮榯其爪牙也彌逺欲行某事害某人則此數人者相與謀之曷嘗有陛下之意行乎其間乎臣以為不除此數㓙陛下非惟不足弭謗亦未可以必安其位然則陛下何憚久而不為哉此臣所謂収大權以定大位䇿之次也次而不行又有一焉曰除大姦然後可以弭大難李全一流民耳寓食於我兵非加多土地非加廣勢力非特盛也賈涉為帥庸人耳全不敢妄動何也名正而言順也自陛下即位乃敢倔強何也彼有辭以用其衆也其意必曰濟王先皇帝之子也而彌逺放弒之皇孫先皇帝之孫也而彌逺戕害之其辭直其勢壯是以沿淮數十萬之師而不敢睥睨其鋒雖曰今暫無事安知一日不羽檄飛馳以濟王為辭以討君側之惡為名彌逺之徒死有餘罪不可復惜宗社生靈何辜焉陛下今日誅彌逺之徒則全無辭以用其衆矣上而不得則思其次次而不得則思其下悲夫 丙寅命不熄嗣濮王 許國既死李全牒彭義斌於山東曰許國謀反已伏誅矣爾軍並聽我節制義斌大罵曰逆賊背國厚恩擅殺制使我必報此讐乃斬齎牒人南向告天誓衆見者憤激於是全自青州攻東平不克乃攻恩州義斌出兵與戰全敗走獲其馬二千劉慶福引兵救全又敗全退保山崓抽山陽忠義以北楊妙真及劉全皆欲親赴難㑹全遣人求晞稷書與義斌連和乃止義斌致書沿江制置使趙善湘曰不誅逆全恢復不成但能遣兵入淮進據海以蹙之㫁其南路此賊必擒賊平之後収復一京三府然後義斌戰河北盱眙諸將襄陽騎士戰河南神州可復也盱眙四總管亦各遣使致書乞助討賊知揚州趙范亦以為言史彌逺戒范無出位專兵各享安靖之福范復以書力論之曰先生以撫定責之晞稷而以鎮守責之范責晞稷者函人之事也責范者矢人之事也既責范以惟恐不傷人之事又禁其為傷人之痛惡其為傷人之言何哉且賊見范為備則必忌而不得以肆其姦他日必將指范為首禍激變之人刼朝廷以去范先生始未之信也左右曰可卿大夫曰可先生必將曰是何惜一趙范而不以紓禍哉必將縛范以授賊而范遂為宋晁錯雖然使以范授賊而果足以紓國禍范死何害哉諺曰䕶家之狗盜賊所惡故盜賊見有䕶家之狗必將指斥於主人使先去之然後肆穿窬之姦而無所忌然則殺犬固無益於弭盜也欲望矜憐別與閒慢差遣彌逺不聽 趙范趙葵全子才用降人谷用安之言欲乗時撫定中原建守河據闗之議以聞於朝乃命趙范開閫於光黃之間淮西運判杜杲力陳出師之害大畧曰臣備員邊臣切見沿淮旱蝗連嵗薄収加以調遣無度輦運不時生聚蕭條難任征役中原板蕩多年不耕無糧可因千里饋運師不宿飽若虛內以事外移南以實北腹心之地豈不可慮時在外諫北伐者惟杜杲一人及師衂洛陽退師保境兵釁遂開始伏杲先見 六月辛卯太白晝見丁未加史彌逺太師封魏國公彌逺辭太師許之 彭義斌既克山東復納李全降兵兵勢大振遂圍東平嚴實潛約䝉古將布爾罕合兵攻之兵久不至城中食盡乃與義斌連和義斌亦欲藉實取河朔而後圖之遂以兄禮事實時實衆尚數千義斌不之奪而留所掠青崖之家屬不遣秋秋七月滁州大水詔賑恤之 乙酉行大宋元寳錢 彭義斌下真定道西山與布爾罕等軍相望義斌分嚴實以帳下兵陽助而隂伺之實知勢迫即赴布爾罕軍與之合遂及義斌戰於內黃之五馬山義斌兵潰史天澤以鋭卒畧其後遂擒義斌説之降義斌厲聲曰我大宋臣義豈為他屬耶遂死之於是京東州縣復為實有實所統有全魏十分齊之三魯之九凡五十四城後又割大名彰徳外屬而益以徳兗濟單四州時所在殘毀獨實境內治安四方之民爭赴之 大理評事胡夢昱上書言濟王不當廢引晉太子申生漢戾太子及秦王廷美之事為證言甚切直史彌逺諷御史李知孝劾之除名羈管象州臨安府尹慶元袁韶獨以夢昱無罪不肯署文書傅伯成抗疏救之不報夢昱竟卒於貶所 初帝御清暑殿真徳秀侍經筵進曰此高孝二祖儲神燕閒之地仰瞻楹桷當如二祖實臨其上陛下所居處宻邇東朝未敢遽當人主之奉今宮閤之義寖備以一心受衆攻未有不浸滛而蠧蝕者惟學可以明此心惟敬可以存此心惟親君子可以維持此心因極陳古者居䘮之法與先帝視朝之勤至是寧宗小祥詔羣臣服純吉徳秀爭之曰自漢文帝率情變古惟我孝宗方衰服三年朝衣朝冠皆以大布惜當時不並定臣下執喪之禮孝宗崩從臣羅㸃等議令羣臣易月之後未釋衰服惟朝㑹治事權用黒帶公服時序仍臨慰至大祥始除韓侂胄柄政始以小祥從吉且帶不以金鞓不以紅佩不以魚鞍轎不以文繡此於羣臣何損朝儀何傷議遂格徳秀屢進鯁言帝皆虛心開納史彌逺益嚴憚之乃謀所以相撼然猶畏公議未敢發也八月壬寅以司農丞姚子才封事切直詔進一秩授
  秘書郎 癸卯詔知袁州趙䈣夫直秘閣與監司差遣以旌亷吏從真徳秀言也 己酉地震 壬子帝以張九成正色立朝有中興明道之功贈太師追封崇國公謚文忠 甲寅詔求程頥後得四世孫源以為籍田令乙卯罷直學士院真得秀考功員外郎洪咨䕫初咨
  䕫言事剴切徳秀嘗謂人曰讀洪考功封事徳秀殊有愧色其論臺諫失職有雲月課將臨筆不敢下稱量議論之異同揣摩情分之厚薄可否未決吞吐不能其相率勇往而不顧者恭請聖駕欵謁景靈宮而已臺臣深銜之至是論濟王者衆史彌逺患之梁成大以知縣秩滿待選諂事彌逺家幹萬昕昕一日言真徳秀當逐成大曰某若入臺必能辦此事昕達其語遂擢監察御史成大因與莫澤李知孝共為彌逺鷹犬凡忤彌逺意者三人必相繼擊 於是給事中王塈等駁徳秀所主濟王贈典莫澤等繼劾之遂命得秀提舉玉隆宮咨䕫亦言濟王寃成大等復交劾之鐫二秩由是名人賢士排斥殆盡人目成大知孝與澤為三凶 丁巳詔戒貪吏九月丙寅著作佐郎陶崇上保業慎獨謹㣲持久四事
  帝嘉納之 冬十月癸巳有流星大如太白 十一月癸亥以宣繒同知樞宻院事薛極參知政事葛洪僉書樞密院事詔邵州以潛籓升為寳慶府筠州與御名音近改曰瑞州 甲申再貶魏了翁官罷真徳秀祠祿前胡夢昱貶時了翁出闗餞別右正言李知孝遂指了翁首倡異論將撃之史彌逺猶畏公議外示優禮改權工部侍郎了翁力以疾辭乃出知常徳府越二日諫議大夫朱端常劾了翁欺世盜名朋邪謗國徳秀奏劄詆誣詔了翁落職謫居靖州徳秀落職罷祠李知孝上書乞流竄徳秀以正典刑梁成大亦言了翁雖經追竄人以為罪大罰輕徳秀狂僣悖謬不減了翁相羊家食彌逺勸帝下其章帝曰仲尼不為已甚乃止成大貽書所親曰真徳秀乃真小人魏了翁乃偽君子此舉大快公論識者笑之了翁至靖湖湘江浙之士不逺千里負書從學乃著九經要義百卷訂定精宻先儒所未有也徳秀既歸浦城撰讀書記語門人曰此人君為治之門如有用我者執此以往 䝉古使人如高麗未至盜殺之自是高麗與䝉古不通 彭義斌既敗武仙勢益蹙潛令諜者結死士匿真定城中大厯寺為內應仙夜斬關而入據之䝉古史天澤出奔藁城 金內族王嘉努故殺鮮于主簿權貴多救之者金主曰英王朕兄敢妄撻一人乎朕為人主敢以無罪害一人乎國家衰弱之際生靈有㡬何而族子恃勢殺一主簿吾民無主矣特命斬之 金詔有司為死節士十三人立褒忠廟 十二月甲辰詔刪修勅令
  二年春正月癸亥詔贈陸九齡直秘閣謚文達沈煥直華文閣謚端憲録張九成張栻呂祖謙陸九淵子孫官各有差九淵門人之最著者曰袁燮楊簡沈煥舒璘鄞人陳塤為太常博士獨為燮議謚餘皆閣筆因歎曰幽厲雖百世不改謚有美惡豈諛墓比哉㑹朱端常子乞謚塤曰端常居臺諫則逐善類為藩牧則矜刻剝宜得惡謚以戒後來乃謚曰榮願議出宰相而下皆肅然改容 癸酉召布衣李心傳赴闕心傳舜臣子也 戊寅熒惑入氐壬午太白嵗星填星合於女 䝉古主以夏納仇人齊拉袞星根及不遣質子自將伐之二月取黑水等城考異薛鑑繫此事於元年十月今據元史太祖紀改政 辛卯御史梁成大言真徳秀有大惡五僅禠職罷祠罰輕詔削二秩䝉古藁城守將董俊以鋭卒數百授史天澤天澤夜赴真定與實訥台合兵攻武仙仙走西山實訥台怒真定民反覆驅萬人將斬之天澤曰是皆吾民我力不能及一旦委去不幸被脅殺之何罪乃釋之 三月戊寅建昭勲崇徳閣趙普曹彬薛居正石熈載潘美李沆王旦李繼隆王曽呂夷簡曹瑋韓琦曽公亮富弼司馬光韓忠彥呂頥浩趙鼎韓世忠張浚陳康伯史浩葛邲後益以趙汝愚凡二十四人圖形其上 是春夏主父遵頊卒年六十四偽諡曰英文皇帝廟號神宗 夏四月辛亥有流星大如太白 六月丙申賜禮部進士王㑹龍以下九百八十九人及第出身時科場事體日壞且有司命題茍簡或執偏見臆説互相背馳或發䇿用事訛舛故士子眩惑莫知適從才者多致見遺所取之士既不精數年之後復俾之主文是非顛倒逾甚時謂之繆種流傳復容情任意不學之流往往中第而舉人之𡚁曰傳義曰換卷曰易號曰卷子出外曰謄録滅裂不可勝言壬寅詔以孔子五十二代孫萬春襲封衍聖公 李
  全在青州北剽山東南資江左挾朝廷以疑䝉古䝉古攻之全大小百戰終不利嬰城自守䝉古築長圍夜布狗砦全糧援路絶與兄福謀福曰二人俱死無益也汝身係南北輕重我當死守孤城汝間道南歸提兵赴援可尋生路全曰數十萬勍敵未易支也全朝出城夕陷矣不如兄歸於是全留青福還楚 䝉古主避暑於渾垂山取夏甘肅等州 秋七月戊辰雷電雨晝晦大風遂安休寧兩縣界山裂洪水壊公宇民居田疇 䝉古主取夏西涼府搠羅河羅等縣遂踰沙陀至黃河九渡取應里等縣夏國主徳旺憂悸而卒年四十六國人立其弟南平王睍號徳旺曰獻宗睍清平郡王子也 八月辛卯金設益政院於內庭以禮部尚書樂平楊翼雲等為説書官日二人直備顧問雲翼為金主講尚書言帝王之學不必如經生分章析句但知為國大綱足矣因舉任賢去邪與治同道與亂同事有言逆於汝心有言遜於汝志等數條一皆本於正心誠意敷繹詳明金主聽之忘倦一日經筵畢因言人臣有事君之禮有事君之義禮不敢齒君之路馬蹴其芻者有罰入君門則趨見君之几杖則起君命召不俟駕而行受命不宿於家是皆事君之禮人臣所當盡者也然國家之利害生民之休戚一一陳之則向所謂禮者特虛器耳君曰可而有否者獻其否君曰否而有可者獻其可言有不從雖引裾折檻㫁鞅軔輪有不惜焉者當是時也姑徇事君之虛禮而不知事君之大義國家何頼焉金主變色曰非卿朕不聞此言雲翼嘗患風痺及愈金主問愈之之方對曰但治心耳心和則邪氣不干治國亦然人君先正其心則朝廷百官莫不一於正矣金主矍然知其為醫諫也雲翼天性雅重自律甚嚴其待人則寛與人交分一定死生禍福不少變也博學能文明於正事直言敢諫與翰林學士趙秉文同為時所重 乙巳追降巴陵郡公竑為縣公 辛亥衞涇卒 九月徐晞稷罷以劉琸為淮東制置使朝廷聞李全為䝉古所圍稍欲圖之以晞稷畏懦謀易帥劉琸雅意建閫使鎭江副都統彭𢖲延譽𢖲亦垂涎代琸從臾尤力故以琸代晞稷𢖲代琸知盱眙 冬十月甲申詔寧宗御集閣以寳章為名仍置學士待制員 辛亥熒惑嵗星填星合於女熒惑犯填星 改湖州為安吉州 十一月甲寅修祚徳廟以嚴程嬰公孫杵臼之祀 辛酉熒惑犯嵗星劉琸至楚州心知不能制馭盱眙四總管惟以鎭江兵三萬自隨夏全請從琸素畏其狡不許彭𢖲自以資望視琸更淺曰琸止夏全是欲遺患盱眙彼猶憚夏全我何能用乃激夏全曰楚城賊黨不滿三千徤將又在山東劉制使圖之収功在旦夕太尉曷不往赴事㑹夏全忻然帥兵徑入楚城時青亦自淮隂入屯城內琸駭懼勢不容卻復就二人謀焉時傳李全已死李福欲分兵赴青州琸令夏全盛陳兵楚城賊黨震恐李全妻楊妙真遣人賂夏全求緩師乃止 䝉古主攻夏靈州夏遣嵬名令公來援䝉古主渡河擊夏師敗之 是嵗䝉古烏格台及察罕之師圍金南京遣唐慶責嵗幣於金三年春正月辛亥朔金増築中京城浚汴城外濠 壬子史彌逺進二秩 以姚翀為淮東制置使朝廷以翀嘗與李全交驩故命之翀朝辭帝謂曰南北皆吾赤子何分彼此卿其為朕撫定之翀至楚城東𫇢舟以治事間入城見全妻楊氏用徐晞稷故事而禮過之楊氏許翀入城翀乃入寄治僧寺中極意娛之 己巳詔曰朕觀朱熹集註大學論語孟子中庸發揮聖賢藴奧有補治道朕方勵志講學緬懐典刑深用歎慕可特贈熹太師追封信國公帝訪問熹之徒及所著書部使者遂以葉味道行誼聞差主管三省架閣文字遷宗學諭從臣有薦味道可為講官乃授太學博士兼崇政殿説書故事説書之職止於通鑑而不及經味道請先説論語詔從之帝忽問鬼神之理疑伯有之事涉於誕味道對曰隂陽二氣之散聚雖天地不能易有死而猶不散者其常也有不得其死而鬱結不散者其變也故聖人設為宗祧以別親疏逺邇正所以教民親愛參賛化育今伯有得罪而死其氣不散為妖為厲使國人上下為之不寧於是為之立子洩以奉其後則庻乎鬼有所依而神莫不寧矣蓋諷濟王竑事也 二月李全妻楊氏使人行成於夏全曰將軍非山東歸附耶狐死兎悲李氏㓕夏氏寧獨存願將軍垂盻夏全許諾楊氏盛飾出迎與按行營壘曰人傳三哥死吾一婦人安能自立便當事太尉為夫子女玉帛干戈倉廩皆太尉有望即領此無多言也夏全心動乃置酒歡甚飲酣就寢如歸轉仇為好反與李福謀逐劉琸遂圍楚州治焚官民舍殺守藏吏取貨物時琸精兵尚萬人窘束不能發一令太息而已夜半琸縋城僅免鎭江軍與賊戰死者大半將校多死器甲錢粟悉為賊有張正忠不從亂經妻子於庭遂自焚琸步至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借兵自衞猶劄揚州造旗幟聞者大笑夏全既逐琸暮歸楊氏拒之夏全恐楊氏圖己因大掠趣盱眙欲為亂盱眙將張惠范成進閉城門夏全不得入狼狽降金朝廷聞之大恐琸自劾未㡬死考異按宋史李全傳劉琸之敗在三年二月薛鑑並敘在二年十一月非也今移於此 三月庚戌朔朱熹子工部侍郎在入對言人主學問之要帝曰先卿中庸序言之甚詳朕讀之不釋手恨不與之同時 丙寅封史彌逺為魯國公 史彌逺訪將材於趙葵葵以兄范對進范淮東提刑兼知滁州范曰弟而薦兄不順以母老辭乃上書彌逺曰淮東之事日異日新然有淮則有江無淮則長江以北港汊蘆葦之處敵人皆可潛師以濟江面數千里何從而防哉今或謂㢲辭厚惠可以啗賊而不知陷彼欵兵之計或謂歛兵退屯可以緩賊而不知成彼深入之謀或欲行清野以嬰城或欲聚烏合而浪戰或以賊辭之乍順乍逆而為喜懼或以賊兵之乍進乍退而為寛緊皆失䇿也失䇿則失淮失淮則失江而其失有不可勝悔者矣夫有遏冦之兵有游擊之兵有討賊之兵今寳應之逼山陽天長之逼盱眙須各増戌兵萬人遣良將統之賊來則堅壁以挫其鋒不來則耀武以壓其境而又觀釁伺隙時遣偏師掩其不備以示敢戰使雖欲深入而畏吾之𢷬其虛此遏冦之兵也盱眙之冦素無儲蓄金人亦無以養之不過分兵擄掠而食當量出精兵授以勇校募土豪出奇設伏以勦殺之此游擊之兵也維揚金陵合肥各聚二三萬人人物必精將校必勇器械必利教閱必熟紀律必嚴賞罰必公其心術念慮必人人思親其上而死其長信能行此半年而可以強國一年而可以討賊矣賊既不能深入擄掠無復所獲而又懐見討之恐則必反而求贍於金金無餘力及此則必怨之怒之吾於是可以嫁禍於金人矣或謂揚州不可屯重兵恐速賊禍是不然揚州者國之北門一以統淮一以蔽江一以守運河豈可無備哉善守者敵不知所攻今若設寳應天長二屯以扼其衝復重二三帥閫以張吾勢賊將不知所攻而敢犯我揚州哉朝廷乃召范稟議復令知池州 是春䝉古主留兵攻夏王城自率師渡河攻金積石州遂破臨洮府金總管圖們呼圖美死之又破洮河西寧二州遣烏珍納延攻信都府㧞之 夏四月䝉古主次龍徳㧞徳順府金節度使愛申攝府判馬肩龍死之陜西行省進三䇿上䇿自將出戰中䇿幸陜州下䇿棄秦保潼關金主不從 五月壬子以岳珂為戸部侍郎兼淮東總領制置使 李全青州被圍一年食牛馬及人且盡將自食其軍全欲降懼衆異議乃焚香南向再拜欲自經而使其黨鄭衍徳田四救己曰譬如為衣有身愁無袖耶今北歸未必非福全乃降䝉古䝉古諸將皆曰全勢窮出降非心服也今若不誅後必為患博囉曰不然誅一人易耳山東未降者尚多全素得人心殺之不足以立威徒失民望表聞䝉古主詔博囉便宜處之乃以全為淮南楚州行省鄭衍徳田世榮副之由是郡縣聞風欵附 䝉古主遣唐慶等使金 六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劉慶福在山陽不自安欲圖李福以贖罪福亦謀殺慶福二人互相猜忌福稱疾不出慶福往侯福殺之納其主於姚翀翀大喜楚州自夏全之亂儲積無餘綱運不續賊黨籍籍謂福所致福畏衆口數見翀促之翀謝以朝廷撥降未下福乘衆怒與楊氏謀召翀飲翀至而楊氏不出就坐賓次左右散去福以翀命召諸幕客杜耒等以楊氏命召翀二妾諸幕客知有變不得已而往耒至八字橋福兵腰斬之又欲害翀鄭衍徳救之得免去鬚鬢縋城夜走歸明州死朝廷以淮亂相仍遣帥必斃始欲輕淮而重江楚州不復建閫就以其帥楊紹雲兼制置改楚州為淮安軍命通判張國明權守視之若羈縻州然 䝉古主避暑六盤山金遣完顔哈周鄂屯阿呼來請和䝉古主謂羣臣曰朕自去冬五星聚時已嘗許不殺掠遽忘下詔耶今可布告中外令彼行人亦知朕意 䝉古盡克夏城邑其民穿鑿土石以避鋒鏑免者百無一二白骨蔽野是月夏國主睍力屈出降遂縶以歸夏立國二百餘年抗衡宋遼金三國偭鄉無常視三國之勢強弱以為異同至是乃亡時諸將多掠子女財幣完律楚材獨取書數部大黃兩駝而已既而軍士病疫唯得大黃可愈楚材用之所活萬人 秋七月乙酉太隂犯心 己丑䝉古主特穆津殂於薩里川疾革謂左右曰金精兵在潼闗南據連山北限大河難以遽破若假道於宋宋金世讐必能許我則下兵唐鄧直𢷬大梁金急必徴兵潼闗然以數萬之衆千里赴援人馬疲敝雖至弗能戰破之必矣言訖而殂年六十六𦵏起輦谷是為太祖深沉有大畧用兵如神故能㓕國四十遂平西夏凡六子長曰卓沁性卞急而善戰早卒二曰察罕台性慎宻為衆所畏三曰諤格徳依是為太宗四曰托壘是為睿宗其庶子曰穆爾徹爾岱曰阿裕爾至是托壘監國 丙午史彌逺乞歸田裡詔不允 䝉古自鳳翔侵京兆闗中大震 李全之黨以軍糧不繼屢有怨言全將國安用閻通歎曰我曹米外日受銅錢二百楚州物賤可以樂全而劉慶福為不善怨仇相尋使我曹無所衣食時張林邢徳亦在楚自謂嘗受朝廷恩中遭全間貳今歸於此豈可不與朝廷立事王義深嘗為全所辱又自以賈涉帳前人與彭義斌舉義不成而歸五人相謂曰朝廷不降錢糧為有反者未除耳乃共議殺李福及全妻楊妙真以獻遂帥衆趣妙真家福走出邢徳手刃之相屠者數百人有郭統制者殺全次子通及全妾劉氏妄稱楊妙真函首獻於楊紹雲送之臨安傾朝皆喜八月檄知盱眙軍彭𢖲及總管張惠范成進時青併兵往楚州便宜盡戮李全餘黨𢖲輕儇不為惠等所服得檄不自決請制府及朝廷處之朝議以時青望重檄青區畫青恐禍及宻遣人報全於青州遷延不決惠成進以朝檄專委青而不及己乃歸盱眙設燕邀𢖲乘其醉縛之渡淮以盱眙降於金金人俾惠專制河南以拒䝉古而使總帥完顔額克戌之考異金史哀宗紀正大三年十一月夏全自楚州來歸楚州王義深張惠范成進以城降封四人為郡王改楚州為平淮府按金正大三年實宋寳慶之二年也夏全以寶慶二年降於金而張惠等至是年始降非同時事今從宋史李全傳甲戍太白熒惑合於翼 丙子城太平州 九月癸未賜故觀文殿大學士魏國公留正謚忠宣 丙午加謚寧宗曰法天備道純徳茂功仁文哲武聖睿恭孝皇帝李全得時青報慟哭力告䝉古大將求南還不許全
  因㫁一指以示之誓還南必叛䝉古大將乃承制授全山東淮南行省得專制山東嵗獻金幣 冬十月丙辰全遂與䝉古張宣差及通事數人還楚州服䝉古衣冠文移紀甲子而無年號楊紹雲聞其至遂留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王義深奔金國安用殺張林邢徳以自贖郭統制亦為全所殺尋復誘殺時青並其衆 甲子右監門衛大將軍與弼改賜名貴謙繼沂王後右千牛衞將軍孟杓改賜名乃裕繼景獻太子後 十一月辛巳改明年為紹定元年 金封李全為淮南王全不受時全敗完顔額克於龜山故也 十二月己酉日旁有氣如珥 䝉古兵入京兆復破闗外諸隘至武階四川制置使鄭損棄沔州遁三闗不守金人盡棄河北山東闗陜唯並力守河南保潼闗自洛陽三門集津東至邳州之雀鎮東西二千餘里立四行省帥精兵二十萬以守禦之議者乞謹邊備以防南侵帝命樞臣采其計 䝉古史天澤在真定繕城壁修武備以高公抱犢諸砦乃武仙之巢穴帥兵破之仙走入汲縣天澤復取相衛蟻尖馬武等砦 䝉古兵薄西和州知州陳寅率民兵晝夜苦戰援兵不至城遂陷寅謂妻杜氏曰若速自為計杜厲聲曰安有生同君祿死不共王事者即飲藥自殺二子及婦俱死母旁寅殮而焚之乃朝服登戰樓望闕焚香號泣曰臣始謀守此城為蜀籓籬城之不存臣死分也再拜伏劍而死賓客同死者二十有八人寅寳謨閣待制咸子也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三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三十八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三十八起著雍困敦正月盡重光單閼十二月凡四年
  理宗建道備徳大功復興烈文仁武聖眀安孝皇帝
  紹定元年春正月丙子朔上夀眀慈睿皇太后冊寳於慈眀殿 庚辰金遣完顔瑪爾楚如蒙古弔慰 二月乙巳朔金大寒雷雨雪木之華者盡死 癸丑金詔有司以臨洮縂管圗們呼圗美塑像入褒忠廟書死節子孫於御屏量材官使之 夏四月丙寅金親衛軍王約囉酗酒殺其孫大理寺當以徒刑特命斬之 六月壬寅朔日有食之考異金史哀宗紀是年十二月庚子朔書日食而六月日食不書恐誤今從宋史理宗紀及天文志 己酉流星晝隕 秋七月戊戌熒惑犯南斗 李全在海州厚募人為兵不限南北官軍多亡應之天長民保聚為十六砦比嵗失業官賑之不能繼壯者皆就募射陽湖浮居數萬家家有兵仗侵掠不可制其豪周安民谷汝礪王十五長之亦蠭結水砦以觀成敗全知東南利舟師謀習水戰米商至悉併舟買之留其柁工一以教十遣人泛江湖市桐油黏筏厚募南匠大治舭𦪭船自淮及海相望至是與楊氏大閲戰艦於海洋八月全趣青州為嚴實及石小哥邀擊敗走遂奪青厓崓據之小哥珪子也九月全歸海州治舟益急驅諸崓人習水 冬十月戊申熒惑犯壁壘陣星丁巳熒惑填星合於危甲子熒惑犯填星 十一月李全至楚州以糧少為辭遣海舟入平江嘉興實欲習海道以覘畿甸然山東經理未定而嵗貢䝉古者不可缺故外恭順朝廷以就錢糧因以貿貨輸䝉古朝廷亦以全往來山東得少寛北顧之憂遣餉不輟全日縱㳺説於朝謂當復建閫山陽又與金合從約以盱眙與之金亦遣使聘全皆不遂 癸酉熒惑入羽林庚辰雷 十二月辛亥以薛極知樞宻院事葛洪參知政事臨安府尹袁韶同知樞宻院事端眀殿學士鄭清之僉書樞宻院事考異宋史袁韶傳雲嘉定十三年韶為臨安府尹至紹定元年拜參知政事薛鑑因之於是年正月書曰以袁紹參知政事按理宗紀及宰輔表皆云十二月辛亥除同知樞宻院事未嘗有參政之拜本傳既書參政又不言除同知樞宻誤也今不取 金完顔瑪爾楚以奉使不職免死除名改命完顔納新充蒙古國信使 是嵗言官言舉人程文雷同或一字不差其𡚁有二一則考官受賂或授暗記或與全篇一家分傳謄寫一則老儒賣文塲屋一人傳十十人傳百考官不暇參稽於是命禮部戒飭前申號三日監試㑹聚考官將合取卷參驗稍涉雷同者即落或仍前弊考官監試一例黜退
  二年春正月庚辰大理司直張衍上檢驗推鞠四事詔刑獄人命所闗其令有司究行之 丁亥熒惑嵗星合於婁 時李全反叛已著史彌逺尚視為緩圗人不敢言權兵部郎李宗勉累疏及之又上言欲人謀之合莫若通下情人多好謟揣所恱意則侈其言度所惡聞則小其事上既壅塞下亦欺誣則成敗得失之機理亂安危之故將孰從而上聞哉不聞則不戒待其事至乃駭而圗之抑已晚矣欲財計之豐莫若節國用善為國者常使財勝事不使事勝財今山東之旅坐糜我金糓湖南江右閩中之冦蹂踐我州縣茍浮費泛用又從而侵耗之則漏巵難盈蠧木易壊設有緩急必將窘於調度而事機失矣欲邦本之固莫若寛民力州縣之間聚斂者多椎剝之風浸以成習民生窮踧怨憤莫伸嘯聚山林勢所必至救焚拯溺可不亟為之謀哉 二月庚戌詔嵗舉亷吏或犯姦𧷢保任同坐監司守臣其申嚴覺察 金右司諌陳規左拾遺李大節上言三事一將帥出兵每為近臣牽制不得専輒二近侍送宣傳㫖公受賂遺失朝廷體三罪同罰異何以使人金主嘉納之三月辛卯詔郡縣繫囚多瘐死獄中憲司其具獄官姓名以聞黜罷之 蒙古兵入金大昌原金樞宻院伊拉布呼以忠孝軍總領完顔陳和尚為前鋒陳和尚擐甲上馬以四百騎大敗蒙古八千之衆士氣皆倍自䝉古發難二十年間僅有此㨗奏功第一名震國中授定逺大將軍世襲穆昆忠孝軍皆回紇奈曼羌渾及中原被俘避罪來歸者鷙狠難制唯陳和尚御之有方坐作進退皆中程式所過州縣秋毫無犯居街曲間不聞喧雜毎戰則先登䧟陣疾若風雨諸將倚以為重考異陳桱通鑑續編雲蒙古兵入大昌原金平章政事完顔哈達以忠孝軍提控完顔陳華善為前鋒薛應旂因之按金史哀宗紀是年二月以丞相完顔薩巴行尚書省事於闗中召平章政事完顔哈達還朝伊喇布哈率忠孝軍總領完顔陳和尚忠孝軍一千騎駐邠州然則以陳和尚為前鋒者布哈也非哈達也又按陳華善有戰功正在是年三月續編繫上年三月亦誤今並正之 夏四月庚申詔郡縣官闕毋令藝術人豪民罷吏借補權攝 五月辛巳賜進士黃朴以下五百五十七人及第出身 詔戶絶者許立嗣毋妄籍沒 金隴州防禦使舒穆嚕都齊進黃鸚鵡詔曰外方獻珍禽異獸違物性損人力令勿復進 蒙古太祖伐金定西域攻城畧地之功諤格徳依居多八月諤格徳依自和博果來㑹喪耶律楚材以太祖遺詔召諸王畢㑹請立諤格徳依託壘監國諸王意猶豫未決楚材言於監國此社稷大計若不早定恐生他變監國乃與諸王奉諤格徳依即位於和林東庫特黙烏喇哩之地時庶事草創禮儀簡率楚材始定冊立禮儀俾皇族諸王尊長皆就班列以拜又中原新定未有號令長吏皆得自専生殺楚材以為言命禁絶之 九月壬辰有流星大如太白改封朱熹徽國公用鄒兗例也 金遣阿固岱歸蒙
  古太祖之𮚐䝉古主曰汝主久不降使先帝老於兵間吾豈能㤀也賵何為哉卻之遂議伐金冬十月蒙古兵入慶陽界金詔陝西行省遣使奉羊酒幣帛乞緩師請和 壬戌詔台州水災除民田租及茶鹽酒酤諸雜稅郡縣抑勒者監司察之 十一月己丑熒惑入氏 十二月蒙古始置倉廩立驛傳命河北漢民以戶計出賦調耶律楚材主之西域人以丁計出賦調瑪哈穆特烏喇黙色主之又以史天澤劉哈瑪爾蕭扎拉為萬戶分守中原 䝉古圍慶陽金詔伊喇布哈等救之 是嵗金復遣使聘䝉古蒙古不受
  三年春正月甲申追封故皇子緝為永王諡沖安 壬辰知棗陽軍史嵩之剏置屯田以勞賞轉兩官 金伊喇布哈等敗蒙古兵於慶陽遂觧圍去 二月丙申日有背氣 庚戌起復趙范趙葵節制鎮江滁州軍馬范葵時丁母憂求解官不許卒哭乃俱視事 壬子追封故皇子釋為昭王諡沖純 蒙古立十路課稅所初太祖征西域倉庫無斗粟尺帛之儲於是羣臣咸言雖得漢人亦無所用不若盡殺之使草木暢茂以為牧地耶律楚材曰夫以天下之廣四海之冨何求而不得但不為耳何名無用哉因奏地稅啇稅酒醋鹽鐵山澤之利周嵗可得銀五十萬両絹八萬匹粟四十餘萬石太祖曰誠如卿言則國用有餘矣卿試為之至是楚材奏十路課稅所設使副二負悉用士人如陳時可趙昉劉中等皆在選中楚材因間進説周孔之教且謂天下雖得之馬上不可以馬上治蒙古主深然之由是文臣漸用閏月癸酉逃卒穆椿夜竊入皇城縱火焚御前軍器
  庫衛士捕得之磔於市時李全欲銷朝廷兵備故遣椿為亂於是先朝甲仗燒毀殆盡 乙酉太白嵗星合於畢 三月丁酉雨土 五月甲寅以李全為彰化保康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京東鎮撫使全不受命初全欲先據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以渡江分兵徇通泰以趣海其下皆曰通泰鹽塲在焉莫若先取為家計且使朝廷失鹽利全欲朝廷不為備又不敢絶其給乃挾蒙古李宋二宣差以恫疑虛喝而蒙古實未嘗資全兵李宣差則青州賣藥人人也既而復遣張國明至臨安稟議全以金寳資其行賓従所過楊言李宣差英略絶倫騎射五百步朝廷莫若裂地王之與増錢糧使當邉境徧餽要津求主其説國眀入見以百口保全不叛朝廷雖知其姦姑事茍安不之詰及全糴麥舟過鹽城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翟朝宗嗾尉兵奪之全怒以捕盜為名水陸數萬徑𢷬鹽城戌將陳益樓彊知縣陳遇皆遁全入城據之朝宗倉皇遣幹官王節懇全退師全不許留鄭祥董友守鹽城而自提兵還楚州以狀白於朝曰遣兵捕盜過鹽城縣令自棄城遁去慮軍民驚擾不免入城安衆朝廷乃授全節鉞令釋兵命制置司幹官耶律均往諭之全曰朝廷待我如小兒啼則與果不受制命朝廷為罷朝宗命通判趙璥夫攝州事先是士大夫無賢愚皆策全必反而不敢言國子監丞度正獨上疏極言之且獻斃全之策有三其言鯁亮激切時不能用至是趙范趙葵以全必反為慮累疏力言之史彌逺不納 蒙古兵圍京兆金將率師救之為蒙古所敗城遂䧟 秋七月丁酉汀州寧化縣曽寡婦晏氏給軍糧禦漳冦有功又全活鄉民數萬人詔封恭人賜冠帔官其子承信郎 武仙既歸金金復封為恆山公置府衛州八月史天澤合諸軍圍之金將完顔哈達率衆來援蒙古兵皆北天澤獨以千人繞出其後合兵攻之仙逸去屯胡嶺闗天澤遂取衛州 九月丙午進封羙人謝氏為貴妃 冬十月己巳熒惑填星合於室 以趙善湘為江淮制置使時李全造舟益急至發塜取黏板煉鐵錢為釘熬囚脂為油灰列炬繼晷招沿海亡命為水手又紿趙璥夫以蒙古為辭邀増五千人錢糧求誓書鐵券朝廷猶遣餉不絶全得米即轉入鹽城以贍其衆他軍士見者曰朝廷唯恐賊不飽我曹何力殺賊射陽湖人皆怨至有養北賊戕淮民之語聞者太息全又遣人以金牌誘脅周安民等造浮橋於諭口以便鹽城往來時史彌逺多在告諸執政又不以為意獨鄭清之深憂之力勸帝討全帝乃以善湘制置江淮許便宜從事然猶內圗進討外用調停惟趙范趙葵兄弟力請進兵討之 初蒙古使額古楞至陜西議和金行省伊喇布哈等懼其泄事機留之及布哈既解慶陽之圍志意驕滿乃遣額古楞還謂之曰我已凖備軍馬能戰則來額古楞還見蒙古主白之蒙古主怒即與其弟托壘帥衆入陜西於京兆同華間破砦柵六十餘所遂趣鳯翔金以完顔哈達及布哈行省事於閿鄉以備潼闗 十一月丁酉有星孛於天市垣 丁未流星晝隕 十二月庚申詔録用孔子四十九代孫燦 李全突至揚州副都統丁勝拒之全攻南門趙璥夫得史彌逺書許増萬五千名糧勸全歸楚州遣劉易就全壘示之全笑曰史丞相勸我歸丁都統與我戰非相紿耶擲書不受璥夫恐亟發牌印迓趙范於鎮江范亦刻日約葵葵帥雄勝寧淮武定強勇四軍萬四千赴之時全引兵攻泰州知州宋濟迎降全入坐郡治盡収其子女貨幣將趨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聞范葵已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城乃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鄭衍徳曰我計先取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渡江爾曹勸我取通泰今二趙已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江其可渡耶既而曰今惟有徑搗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耳遂分兵守泰而悉衆攻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至灣頭立砦據運河之衝使胡義將先鋒駐平山堂以伺三城機便全攻東門葵親搏戰全將張友呼城門請葵出葵出與全隔濠立馬相勞苦問全來何為全曰朝廷動見猜疑今復絶我糧餉我背叛索錢糧耳葵曰朝廷待汝以忠臣孝子而乃反戈攻䧟城邑朝廷安得不絶汝錢糧汝雲非叛欺人乎欺天乎全無以對彎弓抽矢向葵而去自是屢戰全兵多敗全毎雲我不要淮上州縣渡江浮海徑至蘇杭孰能當我然全志吞揚州三城而兵毎不得傳城下宗雄武獻策曰城中素無薪且儲蓄為總領所支借殆盡若築長圍三城自困全乃悉衆及驅鄉農凡數十萬列砦圍三城制司總所糧援俱絶范葵命三城諸門各出兵刼砦舉火為期夜半縱兵衝擊殱賊甚衆自是全一意長圍以持久困官軍不復薄城全張蓋奏樂於平山堂布置築圍范葵令諸門以輕兵牽制親帥將士出堡砦西攻之全分兵諸門鏖戰自辰至未殺傷相當管兵王青力戰死之明日范出師大戰獲全糧數十艘葵亦力戰敗之事聞贈王青官 時揚州告急飛檄載道都城有爭逃避者乃以同知樞宻院事袁韶為浙西制置使仍治臨安鎮遏之史彌逺懲韓侂胄用兵事不欲聲討韶與范楷言於彌逺曰失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則京口不可保淮將如卞整崔福皆可用適福以事至韶夜與同見彌逺言福實可用彌逺從之遂討全 乙丑以鄭清之參知政事端眀殿學士喬行簡同僉書樞宻院事 詔史彌逺敷奏精敏氣體向安朕未欲勞以朝謁可十日一赴都堂治事 丁卯立貴妃謝氏為皇后後天台人丞相深甫之孫也生而黧黒瞖一目父渠伯早世産業破壊後躬親汲飪帝即位議擇中宮楊太后以深甫有援己功命選謝氏女謝氏止有後一人在室兄弟欲納入宮諸父櫸伯不可曰納女當厚奉資裝異時不過一老宮婢耳㑹元夕縣有鵲來巢燈山衆以為祥櫸伯不能止乃供送後就道後旋病疹良已膚脫瑩白如玉醫又藥去目瞖遂與賈涉女同入宮賈女有殊色帝欲立之太后曰謝女端重宜正中宮左右亦相竊謂曰不立真皇后乃立假皇后耶帝不能奪賈妃専寵後宮後處之裕如不以介懐太后益賢之帝禮遇日加陳塤上言乞去君側之蠱媚以正主徳從天下之公論以新庶政蓋指賈妃及彌逺也彌逺謂塤曰吾甥殆好名耶塤曰好名孟子所取也夫求士於三代之上惟恐其好名求士於三代之下惟恐其不好名耳力求去出判嘉興府 蒙古兵抜金天勝砦及韓城蒲坂 是嵗臣僚請學校塲屋命題試士並禁㫁章截句破壊義理
  四年春正月戊子朔皇太后年七十有五帝詣慈眀殿行慶夀禮大赦 壬寅趙范趙葵大敗李全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時全浚圍城塹范葵遣諸將出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東門掩擊全走土城官軍躡之蹂溺甚衆范陳於西門賊閉壘不出葵曰賊俟我収兵而出爾乃伏騎破垣間収步卒誘之賊兵數千果趣濠側李虎力戰城上矢石雨注賊退有頃賊別隊自東北馳至范葵揮步騎夾浮橋弔橋並出為三迭陣以待之自已至未與賊大戰別遣虎等以馬步五百出賊背而葵率輕兵橫衝之三道夾擊賊敗走始全謀反已成然多顧忌且懼其黨不順而邉陲喜事者欲挾全為重遂激成之及趙善湘趙范趙葵用事聲罪致討罷支錢糧攻城不得累戰不利全始大悔忽忽不樂或令左右把其臂曰是我手否人皆怪之范葵夜議所向葵曰出東門范曰西出嘗不利賊必見易因其所易而圗之必勝不如出堡塞西門是夕全張燈置酒髙㑹平山堂有候卒識全槍垂雙拂以告范謂葵曰賊勇而輕出必成擒詰朝乃悉精鋭數千而西張官軍素為賊所易之旗幟全望見喜謂李宋二宣差曰看我掃南軍官軍見賊突鬭而前范麾兵並進葵親搏戰諸軍爭奮賊欲走入土城李虎軍已塞其甕門全窘從數十騎北走葵帥諸將蹙之全趣新塘新塘自決水後淖深數尺㑹久晴浮戰塵如燥壤全騎過之皆陷淖中不能自抜官軍追及奮長槍刺之全呼曰無殺我我乃頭目羣卒碎其屍而分其鞍馬器甲並殺三十餘人皆將校也全死餘黨欲潰國安用不從議推一人為首莫肯相下欲還淮安奉全妻楊妙真范葵追擊大破之乃散去范還揚州葵使人瘞新塘骸骨得左掌無一指蓋全支解也㨗聞加趙善湘江淮制置大使范淮東安撫使葵淮東提刑善湘季子汝楳史彌逺壻也奏請無阻而善湘亦以范葵進取有方慰藉殷勤故能成功 蒙古圍金鳯翔府金行省完顔哈達伊喇富哈逗遛不進金主遣樞宻判官白華往諭之哈達富哈言北兵勢盛不可輕進白華還金主復遣諭以鳯翔圍久恐守者不能支可領軍出闗畧與渭北軍交手彼大軍聞之必當奔赴少紓鳯翔之急哈達富哈乃始出闗行至華隂與渭北軍交戰比晚収軍入闗不復顧鳯翔矣 初盜起閩中朝廷以陳韡為福建路招捕使討平之至是又躬往邵武督捕餘冦賊首晏彪迎降韡以彪力屈方降非其本心斬之時衢盜汪徐來二破常山開化勢張甚韡令淮將李大聲提兵七百出賊不意夜薄其砦賊出迎戰見算子旗驚曰此陳招捕軍也皆大哭韡令急擊之衢境悉平夏四月丁丑以鄭清之兼同知樞宻院事喬行簡僉書樞宻院事 蒙古取金鳳翔完顔哈達伊喇布哈遷京兆民於河南使完顔陳華善戍之考異元史太宗紀是年二月克鳯翔今從金史哀宗紀 金完顔陳華善敗蒙古將蘇布特於倒囘谷趙范趙葵復帥步騎十萬攻鹽城屢敗賊衆遂薄淮
  安城殺賊萬計焚二千餘家城中哭聲震天五月丙戌朔淮安五城俱破斬首數千燒砦柵萬餘家淮北賊歸赴援舟師擊之焚其水柵夷五城餘址賊始懼王旻趙必勝全子才等移砦西門與賊大戰又破之全妻楊妙真謂鄭衍徳等曰二十年梨花槍天下無敵手今事勢已去撐拄不行汝等未降者以我在故爾今我欲歸老漣水汝等請降可乎衆曰諾翼日妙真遂絶淮而去其黨即遣馮垍等納欵軍門趙范許之淮安遂平諸將皆望不次抜擢或言於史彌逺彌逺曰譬如養鷹饑則依人飽則颺去曹彬下江南太祖猶不肯以使相與之況今遑戍未撤警報時聞若諸將一一遂其所求志得意滿猝有緩急孰肯效死賞遂不行 楊妙真構浮橋於楚州之北就蒙古帥索隆噶圖乞師為李全報讐金人覘知之以為北兵果能渡淮淮與河南跬步間耳乃使完顔哈達伊喇富哈戍滶河口時八里荘民叛逐守將而納之金金以八里荘為鎮淮府 六月己未詔魏了翁真徳秀尤焴尤爚並敘復官職祠祿 國安用從楊妙真走山東降於蒙古蒙古以為都元帥行省山東金降人李昌國言於蒙古托壘曰金遷汴將二十年其所恃以安者潼闗黃河耳若出寳雞以侵漢中不一月可達唐鄧大事集矣托壘然之白於蒙古主蒙古主乃㑹諸將期以明年正月合南北軍攻汴遣托壘先趣寳雞蘓巴爾罕來假道淮東以趣河南且請以兵㑹之秋七月蘓巴爾罕至沔州青野原統制張宣殺之託壘聞蘓巴爾罕死曰宋自食言背盟棄好今日之事曲直有歸矣己丑日生承氣 庚戌參知政事葛洪罷知紹興府洪初從呂祖謙學在政府賛討李全援王素諌仁宗卻王徳用進女事以止備嬪御杜範稱其侃侃守正有大臣風 有流星大如太白 八月辛酉詔洪咨䕫敘復官職祠祿 蒙古托壘分騎兵三萬入大散關攻破鳯州徑趣華陽屠洋州攻武休開生山截焦崖出武休東南遂圍興元軍民散走死於沙窩者數十萬分軍而西西軍由別路入沔州取大安軍路開魚鱉山撤屋為筏渡嘉陵江入關堡並江趣葭萌畧地至西水縣破城砦百四十而還東軍屯於興元洋州之間以趣饒風闗 蒙古始立中書省改侍從官名以耶律楚材為中書令時蒙古主至雲中諸路咸進廩藉及金帛陳於庭蒙古主笑曰卿何使錢幣流入如此即自授以中書印俾領其事事無巨細一以委之楚材奏請諸路州縣長吏専理民事萬戶府専總軍政課稅所専掌錢榖各不相統攝著為令又舉鎮海紐赫重山為左右丞相與之同事權貴不得志燕京路長官舒穆嚕咸徳布激怒皇叔額哲使奏楚材用南朝舊人恐有異志不宜重用因誣構百端必欲寘於死地鎮海紐赫重山等懼讓楚材曰何為強更張必有今日事楚材曰立朝廷以來毎事皆我自為諸公何預焉若果獲罪我自當之蒙古主察額哲之誣逐其使者已而咸徳布為人所訴帝命楚材鞫治楚材奏曰此人倨傲故易招謗今方有事南方他日治之未晚也蒙古主私謂近侍曰楚材不校私讐真寛厚長者汝曹當效之 蒙古主以髙麗殺使者命徹爾台率師討之取四十餘城髙麗王㬚遣其弟懐安公請降徹爾台承制設官分鎮其地乃還 九月丙戌夜臨安火延及太廟三省六部御史臺秘書省玉牒所俱燬惟丞相史彌逺府獨全以殿帥馮榯率衛卒力救之也帝素服減膳徹樂宰執降官封一等太常少卿度正以宗廟之制未合於古為二説以獻其一則用朱熹之議其一則因本朝廟制而參以熹之議自西徂東為一列毎室之後為一室以藏祧廟之主如僖祖廟以次祧主則藏之昭居左穆居右後世穆之祧主藏太祖廟昭之祧主藏太宗廟仁宗為百世不遷之宗後世昭之祧主則藏之髙宗為百世不遷之宗後世穆之祧主則藏之室之前為両室三年祫享則帷帳羃之通為一室盡出諸廟主及祧廟主並為一列合食其上往者此廟為一室凡遇祫享合祭於室名為合享而實未嘗合享今増此三室後有藏祧主之所前有祖宗合食之地於本朝之制初無更革而頗已得三年大祫之義編管官李心傳亦上疏言宜舉行之詔兩省侍從臺諌集議遂求直言籍田令徐清叟上疏乞為濟王置後以和異氣帝不省校書郎蔣重珍疏曰臣頃進本心外物界限之説蓋欲陛下親攬大柄不退託於人盡破恩私求無媿於己儻以富貴之私視之一言一動不㤀其私則是以天下生靈社稷宗廟之事為輕而以一身冨貴之所從來為重不惟上負天命與先帝聖母至於公卿百執事之所以望陛下者亦不如此也昔周勃今日握璽授文帝是夜即以宋昌領南北軍霍光今年定策立宣帝而明年稽首歸政今臨御八年未聞有所作為進退人才興廢政事天下皆曰此丞相意一時恩怨雖歸廟堂異日治亂實在陛下焉有為天之子為人之主而自朝廷達於天下皆言相而不言君哉天之所以火宗廟火都城者殆以此臣所痛心者九廟至重事如生存而徹小塗火不防於火之未至宰相之居華屋廣袤而焦頭爛額獨全於火之未然亦足以見人心陷溺知有權勢不知有君父矣他有變故何所倚仗陛下自視不亦孤乎昔史浩兩入相才五月或九月即罷孝宗之報功寧有窮已顧如此其亟何哉保全功臣之道可厚以富貴不可久以權也貟外郎吳潛上䟽論致災之由曰願陛下齋戒修省恐懼對越菲衣惡食必使國人信之毋徒減膳而已疎損聲色必使天下孚之毋徒徹樂而已閹官之竊弄威福者勿親女寵之根萌禍患者勿昵使皇天后土三軍百姓知陛下有憂畏之心然後明詔二三大臣和𠂻竭慮力改絃轍收召賢哲選用忠良毋並進君子小人以為包荒毋兼容邪説正論以為皇極庶㡬天意可回易亂為治矣 丙申金慈聖皇太后溫都氏殂慈聖太后仁聖太后之姊金主之母也本姓王氏賜姓溫都氏後性端嚴頗達古今金主已立為太子有過尚切責之及即位始免榎楚一日宮中就食尚器有玉盌楪三一奉太后二奉帝及中宮荊王守純母真妃龎氏則以瑪瑙器進食後見之怒召主者責曰誰令汝妄生分別荊王母豈卑我兒婦耶是後宮中奉真妃有加或告守純謀不軌下獄議已決金主言於後後曰汝止一兄奈何以讒言害之章宗殺伯與叔享年不永皇嗣又絶汝何為效之耶趣赦出使來見我金主起後立待守純至涕泣慰撫之金主嘗寵一宮人慾立為後後惡其㣲賤固命出之金主不得已放之出官㸃檢薩哈連教金主騎鞠後戒之曰汝為人臣當輔主以正顧乃教之戲耶再有聞必大杖汝矣比年小㨗文士有奏賦頌以聖徳中興為言者後聞不悅曰帝年少氣鋭無懼心則驕怠生今幸一勝何等中興而若輩諂之如是至是殂於慈聖宮遺命園陵制度務從儉約𦵏汴京迎朔門外荘獻太子墓之西諡明惠皇后 甲辰流星晝隕 蒙古主將兵圍河中急金僉樞草火額克元帥板子額克懼軍力不足截故城之半以守蒙古築松樓髙二百尺下瞰城中土山地穴百道並進晝夜力戰樓櫓俱盡白戰又半月力竭城陷草火額克猶親摶戰數十合始被擒就死板子額克以敗卒三千奪船走閿鄉初板子額克在鳯翔為監戰奉御陸爾所制有隙及改河中總帥同赴召陸爾遂譛額克奉㫖防秋畏怯違避金主信之至是怒其不能死節因杖殺之兩額克皆內族一得賊好以草火燒之一嘗誤呼宮中牙牌為板子時人因以別之金自南渡後內侍之權尤重蓋宣宗喜用其人以為耳目伺察百官故奉御輦採訪民間號行路御史或得一二事入奏之即抵罪又方面之柄雖委將帥復差一奉御在軍中號曰監戰毎臨機制變多為所牽制遇敵輒先奔故師多喪敗以至亾國
  史臣曰草火額克力戰而死板子額克亦力戰不死於陣而死於刑論者以為近侍先入之言夫以𥊍御監軍既掣之肘又信其讒以殺人金失政刑矣唐之亾坐以近侍監軍金蹈其轍哀哉
  冬十月甲子以余天錫為戶部侍郎兼知臨安府浙西安撫使 戊寅以李埴為四川制置使知成都府趙彥吶副之知興元府初彥吶治西和五年安丙以為可用待之甚厚崔與之代丙獨謂彥吶大言無實必誤國事不可付以邉閫朝廷不從至是竟以為𡌴副 蒙古以髙麗殺使者著古遣兵伐之 十一月乙酉詔忠義總管田遂力戰而死贈官加封立廟 蒙古托壘攻䧟饒風闗由金州而東將趣汴京民皆入保城堡險阻以避之金主召宰執臺諌入議皆曰北軍冐萬里之險歴二年之久方入武休其勞苦已極為吾計者以兵屯睢鄭昌武歸徳及京畿諸縣以大將守洛陽潼闗懐孟等處嚴兵備之京師積糧數百萬斛令河南州郡堅壁清野彼欲攻不能欲戰不得師老食盡不擊自歸矣金主太息曰南渡二十年所在之民破田宅鬻妻子以養軍士今敵至不能迎戰徒欲自保京城雖存何以為國天下其謂我何朕思之熟矣存亾有天命惟不負吾民可也乃詔諸將屯襄鄧十二月完顔哈達伊喇布哈帥諸軍入鄧州陳和尚楊沃衍武仙兵皆㑹之遂出屯順陽戊辰蒙古兵渡漢江哈達布哈召諸將議曰由光化截江與戰及縱之渡而後戰孰是張惠安徳穆皆曰截江便縱之渡則我腹空虛必為所潰布哈不從丙子蒙古兵畢渡哈達布哈始進至禹山分據地勢列步卒於山前騎士於山後蒙古兵至大帥以兩小旗前導來觀觀竟不前陣散如鴈翅轉山𪋤出金騎兵之後分三隊而來哈達曰今日之勢未可戰也俄而蒙古騎兵突前金兵不得不戰短兵接三合蒙古少卻其在西者望布哈親軍繞甲騎後而突之金富察鼎珠力戰始退哈達曰彼衆號三萬而輜重居其一今相持二三日彼不得食吾乗其郤而摧之必勝矣布哈曰江路已絶黃河不水彼入重地將安歸乎何以速為遂不逐明日蒙古兵忽不見己卯邏騎還始知在光化對岸棗林中晝作食夜不下馬望林中往來不五六十步而四日不聞音響庚辰哈達布哈議入鄧州就糧辰已間到林後蒙古忽至哈達布哈迎戰交綏之際蒙古以百騎邀輜重而去金兵㡬不成列逮夜二鼓哈達布哈乃入鄧州城懼軍士迷路鳴鐘招之哈達布哈隠其敗以大㨗聞百官表賀諸相置酒省中左丞李蹊且喜且泣曰非今日之㨗生靈之禍可勝言哉於是民保城壁者皆散還鄉社不數日蒙古㳺騎突至多被俘獲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三十八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三十九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三十九起𤣥黓執徐正月盡昭陽大荒落三月凡一年有三月理宗建道備徳大功復興烈文仁武聖明安孝皇帝
  紹定五年春正月己丑以孟珙為京西路兵馬鈐轄初珙父宗政知棗陽招唐鄧蔡州壯士二萬餘人號忠順軍命江海統之衆不服制置司以珙代海珙分其軍為三衆皆帖然珙又剏平堰於棗陽自城至軍西十八里由八壘河經漸水側水跨九阜建通天槽八十有三丈溉田十萬立十荘三轄使軍民分屯邉儲豐牣珙又命忠順軍家自畜馬官給芻粟馬益蕃息至是以母憂起復駐劄棗陽軍 庚寅詔李全之叛海陵簿吳嚞罵賊而死特贈朝奉郎官其一子 壬辰以史嵩之為京湖安撫制置使知襄陽府 壬寅新作太廟成 蒙古兵自唐州趣汴金元帥完顔兩羅索與戰於襄城敗績走還汴金主召羣臣議尚書令史楊居仁請乗其逺至擊之平章巴薩不從遣瑪楚勒等部民丁壯萬人開短堤決河水以衛京城命𤓰爾佳薩哈將步騎三萬廵河渡起近京諸色軍家屬五十萬口入京城蒙古主用西夏人額爾克計自河中由河清縣白坡渡河遣人馳報托壘以師來㑹𤓰爾佳薩哈行至封丘而還蒙古兵奄至瑪勒楚等皆死丁壯得免者僅三百人蒙古主入鄭州遣蘓布特攻汴金主召羣臣議所守有言珠格果勒齊所築裏城決不可守外城決不可棄於是決計守外城命修樓櫓器具時京城諸軍不滿四萬而城周百二十里不能徧守故議以遷避之民充軍又召在京軍官於上清宮平日防城得功者截長補短假借而用得百餘人又集京東西沿河舊屯兩都尉及衛州義軍凡四萬並丁壯二萬分置四面毎面選千名飛虎軍以専救應然亦不能軍矣 乙未蒙古㳺騎至汴城金完顔哈達伊喇富哈自鄧州率步騎十五萬赴援蒙古以騎三千尾之哈達等謀曰敵兵三千而我不戰是弱也進至鈞州沙河蒙古兵不戰而退金軍方盤營蒙古兵復來襲金軍不得休息食飲且行且戰至黃榆店距鈞州三十五里丁酉大雪不能進忽有㫖雲雨省軍悉赴京師哈達等遂發蒙古兵自北渡者畢集前後以大樹塞道楊沃衍奪路而前金軍遂次三峯山軍士有不食至三日者蒙古兵與河北兵合四面圍之熾薪燔肉更迭休息乗金困憊開鈞州路縱之走而以生兵夾擊之金軍潰聲如崩山武仙率三十騎入竹林中走宻縣楊沃衍樊澤張惠步持大槍奮戰而死哈達知大事已去欲下馬戰而富哈已失所在乃與陳和尚等以數百騎走入鈞州蒙古主在鄭州聞托壘與金相持遣昆布哈齊拉袞等赴之至則金軍已潰於是乃合攻鈞州塹其城外哈達匿窟室中城破蒙古兵發而殺之因揚言曰汝家所恃惟黃河與哈達耳今哈達為我殺黃河為我有不降何待陳和尚趨避隠處殺掠稍定乃出自言曰我金國大將欲見白事蒙古兵以數騎夾之詣托壘問其姓名曰我忠孝軍總領完顔陳和尚大昌原衛州倒囘谷之勝皆我也我死亂軍中人將謂我負國家今日明白死天下必有知我者托壘欲其降不肯乃斫足脛折之劃口吻至耳噀血而呼至死不屈蒙古將有義之者以馬湩酹而祝曰好男子他日再生當令我得之富哈走蒙古兵追躡擒之械至官山托壘欲降之往復數百言終不肯但曰我金國大臣惟當金國境內死耳遂殺之金之徤將鋭卒俱盡自是不可復振矣蒙古遂下商虢嵩汝陜路許鄭陳亳潁夀睢永等州時俘獲甚衆軍還逃者十七八蒙古主下令凡居停逃民及資給者滅其家鄉社亦連坐由是逃者莫敢舍多殍死道路耶律楚材從容進曰河南既平民皆陛下赤子走復何之奈何因一俘囚連死數十百人乎蒙古主遂除其禁 庚子金主御端門肆赦改元開興翰林學士趙秉文為赦文布宣悔悟哀痛之意指事陳義辭情俱盡聞者莫不感勵洛陽人至於慟哭 二月癸丑帝謁太廟 初金主聞蒙古入饒風關遣圖克坦烏勒登行省閿鄉以偹潼關圖克坦伯嘉為關陜總師便宜行事伯嘉馳入陜榜縣鎮遷入大城糧斛輜重聚之陜州近山者入山寨避兵㑹阿里哈傳㫖召烏勒登援汴烏勒登逐與潼闗總帥納哈塔哈順秦藍總帥完顔重喜等帥軍十一萬騎五千盡撤秦藍諸關之備從虢入陜同華閿鄉一帶軍糧數十萬斛備闗船二百餘艘皆順流東下俄聞蒙古兵近糧皆不及載𦨣悉空下復盡起州民運靈寳硤石倉粟㑹蒙古㳺騎至殺掠不可勝計金守將李平以潼闗降於蒙古蒙古遂長驅至陜烏勅登所發閿鄉軍士各以老幼自隨由西南徑入太山氷雪中部將多叛去蒙古聞之自盧氏以數百騎追及山路積雪晝日凍釋泥淖及脛隨軍婦女棄擲老幼哀號盈路行至鐵嶺欲戰而饑憊於是重喜先降蒙古斬之於馬前金兵遂大潰秦藍總帥府經厯商衡死焉烏勒登哈順從數十騎走山谷間追騎擒之皆被殺時慶善努行省徐州引兵入援至楊驛店馬躓被擒見真定史帥問曰君為誰史帥言我真定五路史萬戶也慶善努曰是天澤乎曰然曰吾國已殘破公其以生靈為念及見特黙岱誘之使招京城不從又偃蹇不屈左右以刀斫其足足折亦不降遂殺之 蒙古取金睢州遂圍歸徳府金行省持嘉紐勒歡命經歴冀禹錫守禦竭其材智城得不陷 金復以完顔賽布為左丞相先是賽布謂都事商衡曰古來宰相必用文人以其知為相之道賽布何所知使居此位吾恐他日史官書某時以某為相而國亡遂請致仕先是侯摯在都堂㑹議以國勢不支因論數事曰只是更無擘畫巴薩怒曰平章出此言國家何望耶賽布曰侯相言甚當巴薩含憤而罷至是蒙古攻汴日急財匱援絶金主大懼巴薩以為勢必講和和議定則首相當往為質乃力請金主起賽布為相且括汴京民軍二十萬分𨽻諸帥人月給粟一石五斗 三月丁酉日生抱氣承氣 蒙古立砲攻洛陽洛陽城中唯三峯潰卒三四千及忠孝軍百餘留守薩哈連疽發於背不能軍妻通吉氏度城必破謂薩哈連曰公受國家恩最厚今大兵臨城公不幸病不能禦敵死猶可以報國幸無以我為慮薩哈連出廵城通吉氏乃以平日衣服粧具玩好布之臥榻資貨悉散之家人艷糚盛服過於平日戒其婢曰我死則扶置榻上以衾覆我四圍舉火焚之無使兵見我面言訖閉門自經死薩哈連從外至聞死狀乃拊榻曰夫人不辱我我可辱朝廷乎投濠而死元帥任守貞因行府事及守貞援汴河南人共擁強伸為府僉事領所有軍二千五百人甫三日蒙古兵圍城伸括衣帛為幟立之城上率士卒赤身而戰以壯士數百往來救應大呼以憨子軍為號其聲勢與萬衆無異兵器已盡以錢為鏃得蒙古兵一箭截而為四以筒鞭發之又創遏砲用不過數人能發大石於百步外所擊無不中伸奔走四應所至必㨗蒙古益兵力攻凡三月餘不能抜乃退 蒙古主將北還遣使自鄭州至汴諭金主降且索翰林學士趙秉文衍聖公孔元措等二十七家及歸順人家屬伊喇富哈妻子並繡女弓匠鷹人等金主乃封荊王守純子額爾克為曹王議以為質宻國公璹以額爾克幼請代行金主慰遣之不聴其代璹越忠簡王永功之孫也壬寅命尚書左丞李蹊送額爾克出質諌議大夫費摩阿古岱為講和使未行蒙古蘓布特聞之曰我受命攻城不知其他乃立攻具沿濠列木柵驅漢俘及婦女老幼負薪草填濠頃刻平十餘步平章巴薩以議和不敢與戰城中喧閧金主聞之從六七騎出端門至舟橋時新雨淖車駕忽出都人驚愕失措但跪於道旁有望而拜者金主麾之曰勿拜恐泥汙汝衣老幼遮擁至有誤觸金主衣者少頃宰相從官皆至進笠不受曰軍中暴露我何用此西南軍士五六十輩進曰北兵填濠過半平章傳令勿放一鏃恐壊和事豈有此計耶金主曰朕以生靈之故稱臣進奉無不順從止有一子養未長成今往作質汝等畧忍待曹王出韃靼不退汝等死戰未晚是日曹王行蒙古兵併力進攻金砲石取艮嶽太湖靈壁假山為之大小各有斤重圓如燈毬蒙古砲破大磑或碌碡為二三皆用之攅竹砲有至十三稍者每城一角置砲百餘枚更迭上下晝夜不息數日石幾與裏城平而城上樓櫓皆拆故宮及芳華玉溪之材為之合抱之木隨擊而碎以馬糞麥秸布其上網索旃褥固䕶之其懸風板之外皆以牛皮為障蒙古兵以火砲擊之隨即延爇不可撲救城乃周世宗所築取虎牢土為之堅宻如鐵受砲所擊唯凹而已蒙古兵濠外築城圍百五十里城有乳口樓櫓壕深丈許濶亦如之三四十步置一舖舖置百許人守之初巴薩命築門外短墻委曲陿隘僅容三二人得過以防蒙古奪門及被攻諸將請乗夜斫營軍乃不能猝出比出已為蒙古所覺後募死士千人穴城由壕徑渡燒其砲座城上懸紅紙燈為應約燈起渡濠又放紙鳶置文書其上至蒙古營㫁之以誘被俘者皆為蒙古所覺時有火砲名震天雷用鐵罐盛藥以火㸃之砲起火發其聲如雷聞百里外所爇圍半畆已上火㸃著鐵甲皆透蒙古時為牛皮洞直至城下掘城為龕間可容人城上莫如之何乃以鐵繩懸震天雷順城而下至掘處火發人與牛皮皆碎迸無跡又有飛火槍注藥以火發之輒前燒十餘步蒙古唯畏此二物攻城十六晝夜內外死者以百萬計明惠皇后陵被發金主遣中官求得其柩復𦵏之蘓布特知不可取乃為好語曰兩國已講和更相攻耶金主因就應之乃遣戶部侍郎楊居仁出宜秋門以酒炙犒蒙古兵且以金帛珍異賂之蘓布特乃許退兵散屯河洛之間方北兵之攻城也矢石如雨忽見一女子呼於城下曰我倡女張鳯奴也許州破被俘至此彼軍不日去矣諸君努力為國堅守無為所欺也言竟投濠而死金主遣使馳祭於西門敵退參政持嘉哈沙以守城為已功欲率百官入賀參政內族色哩曰城下之盟春秋以為恥況以罷攻為可賀耶哈沙怒曰社稷不亾君後免難汝等不以為喜耶乃命趙秉文為表秉文曰春秋新宮災三日哭今園陵如此酌之以禮當慰不當賀事乃已初城之被圍右司諌陳岢上書請戰其畧曰今日之事皆由陛下不㫁將相怯懦若因循不決一旦無如之何恐君臣相對涕泣而已其言剴切深中時病哈沙見之大怒召岢入省呼其名責之曰子為陳山可乎果如子言能退大敵我當世世與若為僕聞者莫不竊笑蓋不識岢字分為兩也岢策竟不行識者惜之 甲子金主御端門肆赦改元天興詔內外官民能完復州郡者功賞有差出金帛酒炙犒飫軍士減御膳罷冗貟放宮女上書不得稱聖改聖㫖為制㫖釋犒厲王衞紿王二族禁錮是日解嚴步兵始出封丘門外采蔬薪 金平章政事完顔巴薩恇怯無能性復貪鄙軍士憤其不戰巴薩不自安謂尚書令史元好問曰我妨賢路久矣得退為幸為我撰乞致仕表頃之金主已遣使持詔至其第令致仕軍士欲殺之巴薩懼一夕數遷金主以親軍二百隂為之衛軍士無以泄其憤遂相率毀其別墅 夏四月丁卯起魏了翁以集英殿撰知遂寧府辭不拜 五月辛卯臣僚言積隂霖霪必有致咎之徴比聞蘄州進士馮傑本儒家都大坑冶司抑為罏戶誅求日増傑妻以憂死其女繼之弟大聲因赴訴死於道路傑知不免舉火自經死民寃至此豈不上干隂陽之和詔都大坑冶罷職 金汴京大寒如冬因大疫凡五十日諸門出柩九十餘萬貧不能𦵏者不在是數尋以疫後園戶僧道醫師鬻棺者擅厚利命有司倍征之以助國用 癸巳太白經天晝見 六月乙丑熒惑填星合於婁熒惑順行犯填星 己巳金詔贈完顔陳和尚鎮南軍節度使立保忠廟碑 金徐州埽兵總領王祐張興都統封仙等夜燒草塲作亂逐行省圖克坦伊圖蒙古國安用率兵入徐州執王祐等斬之以封仙為元帥主徐州事圖克坦伊圖奔宿州節度使赫舍哩阿古不納乃與諸將駐於城南時宿之鎮防有逃還阿古以為叛歸亦不納城中鎮防千戶髙埒克謀就徐州將士內外相應以取宿因歸楊妙真半夜開門納徐州總領王徳全等縛阿古父子殺之請伊圗主州事伊圗不從率其將吏西走至榖熟遇蒙古軍不屈而死秋七月丁酉以禮部尚書陳貴誼同僉書樞宻院事金飛虎卒申福等殺蒙古行人唐慶等三十餘人於館金主不問和議遂絶 蒙古國安用既得徐州金宿州東面總帥劉安國邳州杜政皆以州歸之安用遂據三州蒙古帥主伊圗聞之怒曰此三州吾當取安用何人輒受其降遣將張進率兵入徐欲圗安用奪其州安用懼乃與徐州總帥王徳全刼殺張進及海州元帥田福等數百人與楊妙真絶還邳州㑹山東諸州及徐邳宿三州主帥刑白馬結盟誓歸金既盟諸將皆散去安用無所歸遂同徳全安國因宿州從宜衆僧努自通於金衆僧努以聞未報而安用率兵萬人攻海州衆稍散去安用自知失計於是復金衣冠楊妙真怒安用叛己又懼為所圗乃悉屠安用家屬走還青州安用等選兵分將期必得楊妙真金主遣近侍直長因世英等持手詔至邳封安用為兗王賜姓完顔改名用安且授以空頭河朔山東赦文使得便宜從事安用始聞使至猶豫未決遣迎使者監於州廨問所以來使者對以封建事安用意頗順明日出見使者跪揖如等夷坐定語世英曰予向隨韃靼兵攻汴嘗於開陽門下與侯摯議內外夾擊此時韃靼病者衆十七頭項皆在京城若從吾言出軍中興久矣朝廷無一敢決者今日悔將何及言竟而起因使人取金所賜物遍觀之喜見顔色乃設宴拜受如儀令主事常謹隨世英奉表入謝金主復遣世英賜以鐵劵虎符龍文衣玉魚帶及郡王宣世襲千戶宣各十聴賜同盟世英過徐徳全安國説之曰朝廷恩命豈宜出自安用郡王宣吾二人最當得者乞就留之世英乃留郡王宣世襲千戶宣各二由是與安用有隙 金恆山公武仙等㑹兵救汴初三峯之敗仙走南陽收潰軍得十萬人屯留山汴京被圍金主詔書與鄧州行省完顔思烈鞏昌總帥完顔呼沙呼合兵入援仙至宻縣東遇蒙古兵即按軍眉山店報思烈曰阻澗結營待仙至俱進思烈急欲至汴不聴金主又命樞宻使持嘉哈沙帥兵應仙思烈等至京水蒙古乗之不戰而潰仙衆亦散走還留山哈沙屯中牟三日聞思烈軍潰即夜棄輜重馳還先是有投匿名書於御路者雲副樞哈沙總帥薩哈參政恩楚皆國賊朝廷不殺衆軍亦須殺之為國除害衛士以聞薩哈飲藥死恩楚稱疾不出唯哈沙坦然若無事者金主亦無所問及是言者謂哈沙始則抗命不出中則逗遛不進終則棄軍先遁不斬之無以謝天下金主乃貸死免為庶人籍其家以賜軍士 八月乙卯起真徳秀為徽猷閣待制知泉州 己未魏了翁以寳章閣待制知瀘州瀘大藩控制邉面二千里而武備不修城郭不治了翁乃奏葺其城樓櫓雉堞增置器械教習牌手申嚴軍律興學校蠲宿負復社倉剏義塜建養濟院居數月百廢具舉 乙丑賜進士徐元傑以下四百九十三人及第出身 髙麗盡殺蒙古所署官吏徙居江華島蒙古薩克達伐之中矢卒 九月辛丑夜金汴京大雷工部尚書范乃速震死 乙巳雨雹雷 閏月己酉有流星大如太白庚戌彗出於角帝避殿減膳撤樂詔中外臣僚指陳缺失無有隠諱諸路監司察守令之貪亷仁暴及民間利便疾苦以聞 戊辰史彌逺乞歸田裡不允 金主以和議既絶懼兵再至乃復簽民兵為守禦備遂括汴京粟以完顔珠克等主之置局以推舉為名珠克諭民曰汝等當從實推舉果如一旦糧盡令汝妻子作軍食復能吝否既而罷括粟復以進奉取之且賣官及令民買進士第前御史大夫內族哈準復覬進用建言京城括粟尚可得百萬石金主乃命哈準為參知政事與左丞李蹊復括之哈準先令各家自實壯者存石有三斗幼者半之仍書其數門首敢有匿者以升斗論罪京城三十六坊各選深刻者主之完顔玖珠尤酷暴有寡婦二口實豆六斗內有蓬子約三升玖珠笑曰吾得之矣執而以令於衆婦泣愬曰妾夫死於兵姑老不能為養故雜蓬粃以自食非敢以為軍儲且三升六斗餘也玖珠不聴竟杖死聞者股慄盡棄其餘糞溷中或白於李蹊蹊顰蹙曰白之參政及白哈準哈準曰人云花又不損蜜又得成余謂花不損何由成蜜且京城危急今欲存社稷耶存百姓耶衆莫敢言所括不能三萬斛滿城蕭然死者相枕貧富束手待斃遂至人相食金主聞之命出太倉米作粥以食餓者翰林直學士舒穆嚕愛實嘆曰與其食之寧如勿奪為奉御博諾所告金主怒送愛實有司賴近侍李大節救免 蒙古皇太弟托壘卒於師蒙古主還龍庭托壘娶克哷部王汗之弟阿法布女生六子長蒙古次黙爾根三呼土克圖四呼必賚是為世祖五實哩六額哷布格冬十月戊子以星變大赦 泗州路分劉虎等焚㫁
  浮橋以遏金兵因遣將攻盱眙軍未下金泗州總領完顔實庫叛防禦使圗克坦塔喇聞變取朝服望闕拜後投水而死實克遂以州附楊妙真總帥納哈塔邁珠亦以盱眙來歸詔改為招信軍 金以汪世顯為鞏昌便宜總帥初世顯以戰功為征行從宜分治陜西西路時調度窘廹世顯發家貲率豪右助邉鄰郡效之軍餉遂足金主以呼沙呼為鞏昌總帥世顯同知府事二人盡忠固守以抗蒙古及呼沙呼勤王東下而潰乃以世顯代之世顯勵志自奮糧械精贍 十一月喬行簡累疏乞歸田不允 金完顔用安欲圗山東累徴兵於徐宿王徳全劉安國不應㑹金主以宻詔徴兵東方用安因聲言入援駐師徐州城下以招徳全徳全不出殺封仙遣杜政出城㑹劉安國與宿帥衆僧努引兵入援至臨渙用安遣人殺安國因攻徐州三月不能下退歸漣水以軍食不給來乞糧朝廷陽許之用安即日改從宋衣冠而隂通於金糧乏卒多流亾乃以嚴刑禁亾者血流滿道十二月丙子朔進封才人賈氏為貴妃 壬午皇太
  後楊氏殂外朝以日易月宮中行三年喪喬行簡上疏曰向者陛下內廷舉動皆有稟承小人縱有蠱惑干求之心猶有所忌憚而不敢發今者安能保小人之不萌是心陛下又安保聖心之不無少肆陛下為天下君當𢡟建皇極一循大公不應私徇小人為其所誤凡為此者皆戚畹肺肝之親近習貴幸之臣奔走使令之輩外取貨財內壊綱紀上以㒺人君之聰明來天下之怨謗下以撓官府之公道亂民間之曲直縱而不已其勢必至於假采聴之言而動傷善類設衆人之譽而進抜僉人借納忠効勤之意而售其隂險巧佞之姦日積月累氣勢益張人主之威權將為所竊弄而不自知矣陛下衰絰在身愈當警戒宮庭之間既無所嚴憚嬪御之人又視昔衆多以春秋方富之年居聲色易縱之地萬一於此不能自制必於盛徳大有虧損願陛下嘗加警省蒙古再遣王檝來京湖議夾攻金京湖安撫制置使
  史嵩之以聞朝臣皆以為可遂復讐之舉獨趙范不喜曰宣和海上之盟厥初甚堅迄以取禍不可不鍳帝不從命嵩之報使許之嵩之乃遣鄒伸之往報蒙古許俟成功以河南地來歸 金主以糧盡援絶勢益危急遣近侍就白華問計華附奏言車駕當出就外兵留荊王監國任其裁處陛下既出遣使告語北朝我出非他處収整兵馬止以軍卒擅殺唐慶和議從此㫁絶京師今付之荊王乞我一二州以老耳如此則太后皇族可存正如春秋紀季入齊為附庸之事陛下亦得少寛矣遂起華為右司郎中召諸臣議親出或言歸徳四面皆水可以自保或言宜沿西山入鄧或言設欲入鄧蒙古蘓布特在汝州不如取陳蔡路轉往鄧下金主未決復以問華華曰歸徳城雖堅久而食盡坐以待斃決不可往既汝州有蘓布特則鄧下亦不可往以今日事勢博徒所謂孤注也孤注云者止有背城之戰為今之計當直赴汝州與之一決然汝州戰不如半塗戰半塗戰不如出城戰蓋我軍馬之食力猶在也若出京益逺軍食日減馬食野草事逾難矣若我軍便得戰存亾決此一舉外則可以激三軍之氣內則可以慰都人之心或止為避遷計人心顧戀家業未必毅然從行可詳審之金主不從禮部尚書舒穆嚕世勣率朝官劉肅田芝等二十人詣仁安殿言於金主曰臣等聞陛下欲親出竊謂此行不便金主曰我不出軍分為二一軍守一軍出戰我出則合為一世勣曰陛下出則軍分為三一守一戰一中軍䕶從不若不出之為愈也金主曰卿等不知我若得完顔仲徳武仙付之兵事何勞我出今日將兵者官努統馬兵三百止矣劉益將步兵五千止矣欲不自將得乎又指御榻曰我此行豈復有還期但恨我無罪亡國耳我未嘗奢侈未嘗信任小人世勣應聲曰陛下用小人則亦有之金主曰小人謂誰世勣應聲曰伊喇寧古鄂敦察遜烏色惹完顔長樂皆小人也陛下不知為小人所以用之肅與世勣復多所言良久君臣涕泣而別乙酉金主集軍士於大慶殿諭以京城食盡今擬親出諸將佐合辭奏曰陛下不可親出止可命將金主欲以富察官努為馬軍帥髙顯為步軍帥劉益副之三人慾奉命權參知政事內族恩楚大罵曰汝輩把鋤不知髙下國家大事敢易承耶衆黙然唯官努曰若將相可了何至使我輩事亦中止遂以右丞相賽布平章巴薩右副元帥恩楚左丞相李蹊元帥左監軍圗克坦伯嘉等帥諸軍扈從參政努色爾樞副兼知開封錫訥額布勒等留守乃發府庫及內府器皿宮人衣物賜將士民間閧傳車駕往歸徳軍士家屬留汴食盡城中俱餓死矣縱能至歸徳軍馬所費支吾復得幾許日金主使賽布宣言曰前日廵狩之議止為白華都改今往汝州索戰矣金主發汴京與太后皇后妃主別大慟至開陽門詔諭留守兵士曰社稷宗廟在此汝等壯士毋以不預進發之數便謂無功若保守無虞將來功賞豈在戰士下聞者皆灑泣是日鞏昌元帥呼沙呼援兵至初金主徴諸道兵入援往往觀望不進或中道遇兵而潰唯呼沙呼提孤軍千人歴秦藍啇鄧擷菓菜為食間關百死至汴為金主謀曰京西三百里之間無井竈不可往不如幸秦鞏金主遂決意東行甲辰進次黃陵岡時巴薩擊蒙古降其兩砦得河朔降將金主赦之授以印符羣臣遂固請以河朔諸將導鼓行入開州取大名東平豪傑當有響應者鄂敦察遜曰太后中宮皆在南京北行萬一不如意聖主孤身欲何所為不如先取衛州還京為便巴薩曰聖體不便鞍馬今可駐歸徳臣等率降將往東平因而經畧河朔官努曰衛州有糧可取巴薩曰京師且不能守就得衛州欲何為耶金主惑之遂一意向河朔蒙古蘓布特聞金主棄汴復進圍之
  六年春正月丙午朔金主乗舟濟河大風後軍不克濟丁未蒙古將和克乃追擊於南岸金元帥賀徳希力戰死兵溺者千人元帥珠爾都尉赫舍哩克倫等死之金主在北岸望之震懼庚戌次漚麻岡遣巴薩帥師攻衛州至城下以御旗招之城中不應蒙古聞之自河南渡河巴薩遂退師蒙古史天澤以騎兵踵其後丁巳戰於白公廟金師敗績巴薩棄軍東遁元帥劉益上黨公張開皆為民家所殺金主進次蒲城復還魏樓村猶欲俟蒙古兵至決戰少頃巴薩至倉皇言軍已潰北兵近在堤外請幸歸徳金主遂與副元帥和爾和等六七人夜登舟潛渡河走歸徳翌日諸軍始聞金主棄師遂大潰金主入歸徳遣奉御珠嘉達薩布往汴京奉迎太后及后妃諸軍怨憤巴薩自蒲城還不敢入金主召巴薩至數其罪下獄死仍籍其家財以賜將士曰汝輩宜竭忠力毋如斯人誤國初瀕河居民聞金主北渡築垣塞戶潛伏洞穴及見富察官努一軍號令明肅所過無絲髪犯老幼婦女無復畏避及巴薩往衛州縱軍四掠哭聲滿野所過邱墟一飯之費至數十金公私皇皇民始思畔故衛州堅守而蒙古之追無來援者以至於敗 戊辰史彌逺加食邑千戶 初汴人以金主親出師日聴㨗報及聞軍敗衛倉皇走歸徳始大懼時蘓布特攻城日急內外不通米升至銀二兩殍者相望縉紳士女多行乞於市至有自食妻子者諸皮器物皆煮食之貴家第宅市樓肆館皆撤以㸑及金主遣使至汴奉迎兩宮人情益不安西面元帥崔立性淫姣因民洶洶與其黨韓鐸藥安國等潛謀作亂左司都事元好問謂錫訥額布勒曰自車駕出京今二十日許又遣使迎兩宮民間皆謂國家欲棄京城相公何以處之錫訥額布勒曰吾二人惟有一死爾好問曰死不難誠能安社稷救生靈死可也如其不然徒欲以一身飽五十紅衲軍亦謂之死耶錫訥額布勒不答時兩宮已出至陳留見城外二三處火起疑有兵復馳還汴京明日崔立率甲卒二百橫刃入省中抜劍指完顔努色爾及錫訥額布勒曰京城危困已極二公坐視何也二相曰有事當好議之何遽如是立麾其黨先殺阿布次殺努色爾及左司郎中鄂敦額埒等十餘人即諭百姓曰吾為二相閉門無謀今殺之為汝一城生靈請命衆皆稱快金自南遷後為宰執者往往無恢復之謀臨事相習低言緩語互相推讓以為養相體毎有四方災異民間疾苦將奏必相謂曰恐聖主心困事至危處輒罷散曰俟再議已而復然或有言當改革者輒以生事抑之故所用必擇愞熟無鋒鋩者用之毎北兵壓境則君臣相對泣下或殿上發長吁而已兵退則大張具㑹飲黃閤中矣因循茍且竟至亡國 崔立勒兵入宮集百官議所立立曰衛紹王太子從恪其妹公主在北兵中可立之乃遣韓鐸以太后命往召從恪至以太后誥命為梁王監國百官拜舞遂送欵詣蘓布特軍立自為太師都元帥尚書令鄭王弟倚為平幸政事侃為殿前都㸃檢其黨皆拜官元好問亦為左右司貟外郎開封判官李禹翼棄官去戶部主事鄭著召不起右副㸃檢納哈塔徳輝左右司貟外郎聶天驥御史大夫費摩阿古岱諌議大夫左右司郎中烏凌阿努色爾左副㸃檢完顔阿薩爾戶部尚書完顔珠克講議富察琦奉御完顔僧格皆死焉僧格將死與其妻溫特赫氏訣溫特赫氏曰君能為國家死我不能為君死乎一婢曰主死婢將安歸是日夫婦以一繩同縊婢從之 壬申蘓布特至青城崔立服御衣儀衛往見之蘓布特喜飲之酒立以父事之還城悉燒樓櫓蘓布特益喜立託以軍前索隨駕官吏家屬軍民子女聚之省中親閱之日亂數人猶以為不足乃禁民間嫁娶有以一女之故致數人死者總領完顔長樂妻富察氏臨洮總管圖們呼圖克們妻烏庫哩氏進士張伯豪妻聶舜英及參政完顔蘓哷妻義不為所汙皆自盡舜英左右司貟外郎天驥之女也未幾立遷梁王及宗族近屬於宮中以腹心守之限其出入以荊王府為己私第取內府珍玩充實之羣小附和請建功徳碑翟奕以尚書省命翰林直學士藁城王若虛為文若虛私謂元好問曰今召我作碑不從則死作之則名節掃地不若死之為愈然我姑以理諭之乃謂奕曰丞相功徳碑當指何事為言奕曰丞相以京城降活生靈百萬非功徳乎若虛曰學士代王言功徳碑謂之代王言可乎且丞相既以城降則朝官皆出其門自古豈有門下人為主帥頌功徳而可取信於後世者哉奕不能對事遂得已尚書右丞持嘉慰忻致仕居汴聞變召家人付以後事望睢陽慟哭自縊而死其宗人參政喀齊喀既廢居汴常怏怏蘓布特遣人招之即治裝欲行詣省別崔立方對語適一人自歸徳持文書至發視之乃行省傳金主語諭喀齊喀反正者也立怒比左右斬之 二月丁夘以余天錫為禮部侍郎兼侍讀癸夘熒惑犯東井 三月丙辰大雨雹 金主在歸
  徳隨駕親軍及河北潰軍漸集持嘉紐勒歡懼不能給白於金主乞遣出城就糧於徐陳宿三州金主不得已從之止留富察官努忠孝馬軍四百五十人馬用軍七百人諸軍既出城金主召官努謂曰紐勒歡盡散衛兵卿當小心官努以馬用本歸徳小校一旦抜起心常輕之又以金主時獨召用計事因謀圗用時蒙古特黙岱圍亳州日遣兵薄歸徳民心揺揺官努請北渡河再圗恢復紐勒勸沮之官努不悅乃私與完顔用安謀邀金主幸海州金主不從官努積忿異志益定李蹊以聞金主深憂之乃諭馬軍總領赫舍哩阿勒哈內族錫馨隂察其動靜阿勒哈及以金主意告官努金主復懼官努及用相圗因以為亂命宰執置酒和解之用即撤備戊辰官努乗隙率衆攻用殺之遂以卒五十人守行宮刼朝官聚於都水穆呼哩宅以兵監之驅紐勒歡至其家悉出所有金貝然後殺之乃遣都尉馬實被甲持刃刼直長努色勒於金主前金主擲所握劍於地謂實曰為我言於元帥我左右止有此人且留侍我實乃退官努因大殺朝官李蹊以下凡三百人軍士死者三十人薄暮官努提兵入見言紐勒歡反臣殺之矣金主不得已暴紐勒歡罪而以官努權參知政事兼左副元帥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三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四十起昭陽大荒落四月盡閼逢敦牂十二月凡一年有九月
  理宗建道備徳大功復興烈文仁武聖明安孝皇帝
  紹定六年夏四月壬寅𦵏恭聖仁烈皇后於永茂陵金崔立以天子袞冕後服進於蘓布特又括在城金銀搜索薫灌訊掠慘酷貴族富人不堪其毒竊相語曰攻城後七八日中諸門出𦵏者百萬恨不早預其數立時與其妻入宮兩宮賜之不可勝計立因諷太后作書陳天時人事遣金主乳母入歸徳招降立遂以太后王氏皇后圗克坦氏梁王從恪及荊王守純諸妃嬪凡車三十七兩宗室男女五百餘人衍聖公孔元楷名儒梁陟及三教醫流工匠繡女赴青城蘓布特殺二王及族屬而送后妃等於和林在道艱楚萬狀尤甚於靖康之禍寳符李氏行至宣徳州自縊於摩訶院佛像前且書其門曰寳符御侍此處身故見者哀之諸后妃不知所終蘓布特入汴城崔立時在城外兵先入其家取其妻妾寳玉立歸大慟而已初蒙古之制凡攻城不降矢石一發則屠之汴京既䧟蘓布特遣使言於蒙古主曰此城相抗日久士卒多傷請屠其城耶律楚材聞之馳見蒙古主曰將士暴露數十年所爭者土地人民耳得地無民將焉用之蒙古主未許楚材又曰凡弓矢甲仗金玉等匠及官民富貴之家皆聚此城殺之則一無所得是徒勞也乃詔除完顔氏一族外餘皆原免時避兵在汴者尚百四十萬戶皆得保全遂為定製 金唐鄧州行省武仙次於順陽與唐州守將武天錫鄧州守將伊喇瑗相犄角謀迎金主入蜀遂犯光化其鋒甚鋭孟珙逼天錫壘一鼓抜之壯士張子良斬天錫首以獻俘將士四百餘人又敗金人於呂堰俘獲不可勝計遂攻順陽武仙敗走馬蹬山縣令李英及申州安撫張林皆以城降伊喇瑗請降珙納之為易衣冠以賓禮見於是降者相繼珙言於史嵩之曰歸附之人宜因其鄉土而使之耕因其人民而立之長少壯籍為軍俾自耕自守才能者分以土地任以職事使各招其徒以殺其勢嵩之從之五月庚戌太白熒惑合於栁 初金主遣右司郎中
  白華召鄧兵入援事久不濟淹留於館㑹伊喇瑗以鄧降華亦從至襄陽帥臣署華為制幹尋改鈞州提督其後州將范用吉殺長吏送欵於蒙古華因而北歸士大夫以華宿儒貴顯國危不能以義自處為貶雲 衛州白公廟之潰富察官努母為蒙古所獲金主命官努因其母以請和官努乃詣亳州宻與特黙岱言欲刼金主以降特黙岱信之還其母因定和計官努乃日往來講議或乗舟中流㑹飲其遣來使者二十餘輩金主又宻令官努以金銀牌與之勿令還營因知王家寺大將所在官努遂定斫營之策端午日祭天軍中因備火槍戰具官努夜率忠孝軍四百五十人登舟殺守隄邏卒徑至特黙岱營金主御北門繫舟待之慮不勝則走徐州四更接戰忠孝軍郤而復進官努以小船分軍五七十齣柵外腹背攻之持火槍入蒙古軍特黙岱不能支大潰溺死三千五百餘人官努盡焚其柵而還遂真拜左副元帥參知政事命習顯總其軍以守亳州官努既敗特黙岱勢益暴橫居金主於照碧堂諸臣無一人敢奏對者金主悲泣語近侍曰自古無不亡之國不死之君但恨我不知人為此奴所困耳於是內局令宋珪奉御女錫林完顔恩楚烏克遜愛實等宻謀誅官努且聞蔡州城堅池深兵衆糧廣咸勸幸之㑹蔡息陳潁等州便宜總帥烏庫哩欽運米四百斛至歸徳且請臨幸金主遂決策還蔡六月己夘官努自亳州還金主諭以幸蔡官努力陳不可至於扼腕頓足意趣叵測因出號於衆曰敢言南遷者斬衆以官努為無君諷金主早為計金主遂與珪等謀召宰相議事而令恩楚伏照碧堂門間官努進見恩楚從後刺其肋金主亦抜劍斫之官努中創投城下以走恩楚愛實追殺之忠孝軍聞變皆擐甲恩楚請金主親撫慰之於是金主御雙門赦忠孝軍以安反側 金主以強伸守中京有功降詔褒諭授中京留守又以參政內族思烈自南山領軍十餘萬入洛行省事伸建一堂於洛川驛東名曰報㤙刻詔文於石願以死自效蒙古自汴驅思烈之子於金昌府東門下誘思烈降思烈命左右射之既而聞崔立之變病不能語而死總帥呼喇岱呼圗克代行省事伸行總帥府事月餘糧盡軍民稍散蒙古兵復至陳於洛南伸陳於水北蒙古韓元帥匹馬立水濱招降伸躍而射之韓奔還陣率步卒數百奪橋伸軍一卒獨出拒之殺數人伸即手解都統銀牌佩之士氣復振初城外四隅至五門內外皆有屏謂之迷魂墻蒙古以五百騎廹之伸率卒二百鼓譟而出蒙古退走呼圗克以蒙古兵強即以輕騎挈妻子奔蔡州鷹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都尉獻西門以降伸知城不能守率死士數十突東門出轉戰至偃師力盡就執載以一馬擁廹而行將見蒙古帥塔齊爾伸語不遜兵卒誘之曰汝能北面一屈膝當貸汝命伸不從左右持使北面伸拗鬚南向遂殺之 辛夘金主發歸徳留元帥王壁守之時久雨朝士扈從者徒行泥水中掇青棗為糧足脛盡腫明日至亳州金主黃衣皂笠金兔鶻帶以青黃旗二導前黃繖擁後從者二三百人馬五十匹而已城中父老拜伏道左金主遣近侍諭以國家涵養汝輩百有餘年今朕無徳令汝塗炭朕不足言汝輩無忘祖宗之徳衆皆呼萬嵗泣下留一日進次亳南六十里避雨雙溝寺中蒿艾滿目無一人跡金主太息曰生靈盡矣為之一慟己亥入蔡州父老羅拜於道見儀衛蕭條莫不感泣金主亦歔欷久之遂以完顔呼沙呼為尚書右丞總領省院事烏庫哩鎬為御史大夫總帥如故張天網權參知政事富珠哩小羅索僉書樞宻院事呼沙呼有文武材事無巨細率親為之選士括馬繕治甲兵未嘗一日忘奉幸秦鞏之志近侍久困睢陽幸即汝陽之安皆娶妻營業不願遷徙日夕進言西幸不便金主信之呼沙呼惟深居燕坐瞑目太息而已時蒙古兵去蔡差逺啇販漸集金主安之命選室女備後宮及修見山亭為逰息之所呼沙呼切諌乃止呼沙呼定進馬遷賞格得馬千餘匹又遣使分詣諸道選兵詣蔡得精鋭萬餘兵威稍振忠孝軍提控李徳率十餘人乗馬入省大呼以月糧不優幾於罵詈呼沙呼縳徳杖之金主諭呼沙呼曰此軍得力方以倚用卿何不容忍責罰乃爾呼沙呼對曰時方多故録功隠過自陛下之徳至於將帥之職則不然小犯則決大犯則誅強兵悍卒不可使一日不在紀律蓋小人之情縱則驕驕則難制睢陽之禍豈獨官努之罪亦有司縱之太過耳今欲更易前轍不宜愛克厥威賞必由中罰則臣任其責軍士聞之無復敢犯法者時從官近侍皆窮乏悉取給於烏庫哩鎬則不能人滿其欲日夕交譛於金主至以尚食闕供為言金主怒遂疎鎬鎬憂憤成疾多不視事 蒙古耶律楚材請以孔元楷襲封衍聖公從之 秋七月孟珙大敗金武仙於馬蹬山降其將劉儀珙問仙虛實儀言仙所據九砦其大砦石穴山以馬蹬沙窩岵山三砦蔽其前三砦不破石穴未可圗也若先破離金砦則岵山沙窩孤立矣珙乃遣兵攻離金掩殺幾盡是夕復令壯士搗王子山砦斬金將首而出遂圍馬蹬殺戮山積還至沙窩西與金人戰大㨗未幾丁順復破黙候里砦於是仙之九砦六日破其七珙召儀曰此砦既破板橋石穴必震汝能為我招之乎儀請選婦人三百偽逃歸懐招安牓以往珙料仙勢窮蹙必上岵山絶頂窺伺乃令樊文彬駐軍其下已而仙衆果登山文彬麾旗伏兵四起仙衆失措枕藉崖谷殺其將烏色惹擒七百三十人棄鎧甲如山薄暮珙進軍至小水河儀言仙謀往商州依險以守然老稚不願北去珙曰進兵不可緩夜漏下十刻召文彬等受方畧明日攻之時積雨未霽文彬患之珙曰此雪夜擒吳元濟之時策馬直至石穴分兵進攻自寅至已破之仙走追至鮎魚砦仙望見易服而遁復戰於銀葫蘆山又敗之仙與五六騎奔追之隠不見降其衆七萬珙還襄陽八月蒙古都元帥塔齊爾使王檝至襄陽約攻蔡州
  塔齊爾博勒呼之從孫也史嵩之先以兵㑹伐唐州時城中糧盡人相食金將烏庫哩黒漢殺其愛妾以啖士士爭殺其妻子官屬聚議欲降黒漢持之益堅有總領趙超爾者開門納官軍黒漢率兵巷戰為官軍所獲脅使降黒漢不屈遂殺之主帥富察某為部曲兵所叛城遂降官軍駐息州南降者日衆息州刺史烏庫哩呼嚕懼請益兵為備金主以叅知政事穆延烏勒登僉書樞宻院富珠哩中羅索帥忠孝軍五百行金主諭之曰北兵所以常取勝者恃北方之馬力就中國之技巧耳我實難與之敵至於宋人何足道哉朕得甲士三千縱橫江淮間矣以呼嚕畏縮命𤓰爾佳紏珠代之 九月壬寅朔日有食之 辛酉經筵官請以御製敬天法祖事親齊家四十八條及緝熈殿榜殿記宣付史館 金使完顔阿古岱來乞糧將行金主諭之曰宋人負朕深矣朕自即位以來戒飭邉將無犯南界邉臣有請征討者未嘗不切責之向得宋一州隨即付與近淮隂來歸彼多以金幣爲贖朕若受財是貨之也付之全城秋毫無犯清口臨陣生獲數千人悉以資糧遣之今乘我疲敝據我夀州誘我鄧州又攻我唐州彼為謀亦淺矣蒙古滅國四十以及西夏夏亾及於我我亡必及於宋唇亡齒寒自然之理若與我連和所以為我者亦為彼也卿其以此意曉之阿古岱至朝廷不許 庚戌金主以重九拜天於節度使㕔羣臣陪從成禮金主戒諭之因賜巵酒酒未竟邏騎馳奏敵兵數百突至城下將士踴躍咸請一戰金主許之是日分兵防守四面及子城衆出戰蒙古兵奔潰塔齊爾以數百騎復駐城東金主遣兵接戰又敗之自是蒙古不復薄城分築長壘圍之 冬十月史嵩之命孟珙江海帥師二萬運米三十萬石赴蒙古之約塔齊爾大喜益修攻具斵木之聲聞於城中城中益恐往往竊議投降呼沙呼日以國家恩澤君臣分義撫循其民且營畫禦備未嘗入私室軍民感奮始有固志南北兩軍以攻具薄城金盡籍民丁防守民丁不足復括婦人壯健者假男子衣冠運木石金主親出撫諭之金人自東門出戰孟珙遮其歸路得降人言蔡城中饑珙曰已窘矣當盡死守之以防突圍珙與塔齊爾約南北軍毋相犯塔齊爾遣張柔帥精兵五千薄城金人鈎二卒以去柔中流矢如蝟珙麾先鋒救之挾柔以出明旦珙殊死戰進逼柴潭立柵潭上命諸將奪柴潭樓金人來爭諸軍魚貫而上遂抜柴潭樓蔡州恃潭為固外即汝河潭髙於河五六丈城上金字號樓伏巨孥相傳下有龍人不敢近將士疑畏珙召麾下飲酒再行謂曰柴潭樓非天造地設伏弩能射逺而不可射近彼所恃此水耳決而注之涸可立待遂鑿隄潭果決入汝珙命實以薪葦蒙古亦決練江於是兩軍皆濟己卯攻外城破之進逼土門金人驅其老穉熬為油號人油砲人不堪其楚珙遣道士説止之金總帥富珠哩中羅索帥精鋭五百夜出西門人荷束藁沃油其上將燒兩軍寨及砲具蒙古兵先覺之伏於隠處挽強弩百餘火發矢亦發金兵卻走傷者甚衆羅索僅以身免兩軍合攻西城克之因墮其城先是呼沙呼命築寨浚濠為備及西城墮兩軍皆未能入但於城上立柵自蔽呼沙呼摘三面精鋭日夕戰禦金主謂侍臣曰我為金紫十年太子十年人主十年自知無大過惡死無所恨所恨者祖宗傳祚百年至我而絶與古荒淫暴亂之君等為亾國獨為此介介耳又曰亡國之君往往為人囚縶或為俘獻或辱於階庭或閉之空谷朕必不至於此卿等觀之朕志決矣以御用器皿賞戰士已而㣲服率兵夜出東城謀遁去及柵遇敵兵戰而還殺廐馬以犒將士然其勢不可為巳時金徐州節度使郭葉嚕約源州叛將瑪宗襲破徐州徐州將士以蔡州被圍又廹於蒙古兵議出降完顔賽布弗從恐被執投河軍士援出之賽布自縊而死瑪宗遂以州降蒙古 丙戌以史彌逺為太師左丞相鄭清之為右丞相並兼樞宻使加食邑千戶薛極為樞宻使喬行簡陳責誼參知政事帝諭貴誼曰頃聞憂國之言朕所不㤀彌逺拜左相一日以疾求解政詔彌逺有定策大功勤勞王室宜加優禮於是授保寧昭信節度使充醴泉觀使封㑹稽郡王奉朝請二子一壻五孫皆加官秩越八日乙未卒彌逺為相凡二十六年用事専且久權傾內外初欲反韓𠈁胄所為収召賢才老成布於朝廷及濟王不得其死論者紛起遂専任僉壬以臺諌一時君子貶斥殆盡帝徳其立已唯言是從故㤙寵終其身 十一月乙已給事中莫澤言提舉千秋鴻禧觀梁成大暴狠貪婪茍賤無恥遂寢成大祠命澤遷刑部尚書既而臺臣交効澤貪淫忮害又論工部尚書李知孝侵欲無厭皆罷之三人黨附史彌逺排斥諸賢成大尤心術嶮巘凡可賊害忠良者率攘臂為之四方賂遺列置堂廡導賓客觀之欲其效尤奪占宇文氏賜第既擯歸訟之者數百人朝命毀其廬雖知孝亦鄙其為人嘗曰所不堪者他日與成大同傳耳至是皆貶尋謫居逺州盡追爵秩天下快之 丙午詔改明年為端平元年帝始親政勵精求治鄭清之亦慨然以天下為己任収召賢才擢用之 召陳塤為樞宻院編修官入對首言天下之安危在宰相南渡以來屢失機㑹秦檜死所任万俟卨沈該耳韓侂胄死所任史彌逺耳此今日所當謹也次言內廷當嚴宦官之禁外廷當嚴臺諌之選宦者陳洵益隂中之監察御史王定劾塤出知常州 己未進魏了翁為華文閣待制知瀘州了翁應詔上章論十弊乞復舊典以彰新化一復三省之典以重六卿二復二府之典以集衆議三復都堂之典以重省府四復侍從之典以來忠告五復經筵之典以熈聖學六復臺諌之典以公黜陟七復制誥之典以謹命令八復聴言之典以通下情九復三衙之典以彊主威十復制閫之典以黜私意疏列萬言先引故實次陳時𡚁分別利害粲若白黑帝讀之感動 丙寅趙范言宣和海上之盟厥初甚堅迄以取禍其事不可不鑑帝嘉納之丁夘詔趙葵任責防禦 戊辰禮部郎中洪咨䕫進對帝問以今日急務咨䕫言進君子退小人開誠心布公道因乞召用崔與之真徳秀魏了翁帝納之命咨䕫與王遂並拜御史咨䕫謂遂曰朝無臺諌久矣要當極本原而先論之乃上疏曰臣歴考往古治亂之原權歸人主政出中書天下未有不治權不歸人主則亷級一夷綱常且不立奚政之問政不出中書則腹心無寄必轉而他屬奚權之攬此八政馭羣臣所以獨歸之王而詔之者必天官冡宰也陛下親政以來威福操柄収還掌握揚庭出令震撼海宇天下始知有吾君元首既明股肱不容於自惰撤副封罷先行坐政事堂以治事天下始知有朝廷此其大權大政亦畧舉矣然中書之𡚁端其大者有四一曰自用二曰自専三曰自私四曰自固願陛下於從容論道之頃宣示臣言俾大臣克初志而加定力懲往轍而圗方來以仰稱勵精更始之意帝嘉納之 己巳趙葵入見帝問以金事對曰今國家兵力未贍姑從和議俟根本既壯雪二帝之恥以復中原帝曰卿父子兄弟宣力甚多卿在行陣又能率先士卒捐身報國此尤儒臣之所難朕甚嘉之葵頓首謝陳徳剛醇正明決與史彌逺同鄉里毎以濟王之事責彌逺故奉祠者十年至是復用為福建制置使兼知福州及入對帝慰勞甚至因問夾攻蔡州以復讎何如徳剛曰此在國家不可一日而㤀此舉但恐此舉之後方煩聖慮耳帝曰朕與廷臣深計之時不可失也徳剛曰所謂時者人材資用無匱之謂陛下信有之乎帝黙然徳剛居位七日而卒 十二月庚辰樞宻使薛極罷初極與胡榘聶子述趙汝述附史彌逺最親信用事時人謂之四木至是罷知紹興府兼浙東安撫使 戊申洪咨䕫言提舉洞霄宮袁韶仇視善類謟附史彌逺詔罷祠祿又論趙善湘鄭損陳晐納賂彌逺怙勢肆奸失江淮荊襄蜀漢人心罪狀顯著詔善湘有討李全功特寢免晐與祠損落職與祠 是嵗蒙古勅修孔子廟及渾天儀
  端平元年春正月庚子朔詔求直言大府卿吳潛應詔陳九事忤執政意罷奉千秋鴻禧祠祕書郎蔣重珍上五事且曰隠蔽君徳昔咎故相故臣得以専詆權臣昭明君徳今在陛下故臣得以責難君父乞召真徳秀魏了翁用之帝謂之曰人主之職無他惟辨君子小人重珍對曰君子指小人為小人小人亦指君子為小人此為難辨人主當精擇人望處之要津正論日聞則必知君子姓名小人情狀矣詔兼崇政殿説書重珍戒家事勿以白務積精神以寤上意毎草奏齋心盛服有宻啟則手書削藁帝稱其忠實 己巳賜故少傅權參知政事任希夷諡宣憲 丙午詔趙范兼淮西制置副使任責防禦 太白熒惑合在斗 戊申孟珙同蒙古兵圍蔡州㑹飲歌吹聲相接城中饑窘歎息而已珙見黒氣壓城日無光降者言城中絶糧已三月鞍靴敗鼓皆糜煮且聴以老弱互食諸軍日以人畜骨和芹泥食之又往往斬敗軍全隊拘其肉以食故欲降者衆珙乃下令諸軍銜枚分運雲梯布城下金自被圍以來將帥戰沒甚衆至是以近侍分守四城蒙古兵鑿西城為五門以入督軍鏖戰及暮乃退聲言來日復集是夕金主集百官傳位於東面元帥承麟承麟世祖之後巴薩之弟也拜泣不敢受金主曰朕所以付卿者豈得已哉以朕肌體肥重不便鞍馬馳突卿平日趫㨗有將畧萬一得免祚𦙍不絶此朕志也承麟乃起受璽己酉即位時孟珙之師向南門至金字樓列雲梯令諸將聞鼓則進馬義先登趙榮繼之萬衆競入大戰城上烏庫哩鎬及其將帥二百人皆降時百官稱賀禮畢亟出捍敵而南城已立宋幟俄頃四面鼓譟夾攻聲震天地南面守者棄門走孟珙招江海塔齊爾之師以入塔齊爾帥精兵一千巷戰不能禦金主自經於幽蘭軒呼沙呼聞之謂將士曰吾君已崩何以戰為吾不能死於亂兵之手吾赴汝水從吾君矣諸君其善為計言訖赴水死將士皆曰相公能死吾輩獨不能耶於是參政富珠哩小羅索烏琳達呼圗總帥元吉元帥呼善爾赫舍哩柏夀烏庫哩桓端及軍士五百餘人皆從死焉呼沙呼狀貌不踰常人平生喜怒未嘗妄發聞人過常䕶諱之雖在軍旅手中不釋卷家素貧敝衣糲食終其身晏如也雅好賓客及薦舉人才人有寸長必極口稱道其掌軍務賞罰明信號令嚴整故所至軍民咸樂為用至危急死生之際無一人有異志者南遷以後將相文武忠亮始終無瑕者呼沙呼一人而已承麟退保子城聞金主殂率羣臣入哭因謂衆曰先帝在位十年勤儉寛仁圗復舊業有志未就可哀也已宜諡曰哀奠未畢城陷諸將禁近共舉火焚之奉御完顔絳山収其骨將瘞之汝水上江海入宮執參政張天綱以歸孟珙問金主所在天綱以實告曰城危時即取寳玉寘小室環以草號泣自經曰死便火我煙燄未絶珙乃與塔齊爾分金主骨及寳玉法物承麟亦為亂兵所殺金亡
  史臣曰金之初興天下莫強焉太祖太宗威制中國大槩欲效遼初故事立楚立齊委而去之宋人不競遂失故物熈宗海陵濟以虐政中原觖望金事幾去矣世宗以仁易暴休息斯民故金祚百有餘年由大定之政有以固結人心爾章宗志存潤色誅求無藝至於衛紹紀綱大壊宣宗南渡棄厥本根連兵宋夏內致困憊哀宗之世無足為者區區生聚圗存於亡力盡乃斃可哀也己雖然在禮國君死社稷哀宗無愧焉
  先是金有都提控畢資倫者為邉將所獲囚於鎮江土獄脅誘百端終不肯降至此已十四年矣及聞金主自經歎曰吾無所望矣容吾一祭吾君乃降耳主者信之為屠牛羊設祭鎮江南岸資倫祭畢伏地大哭投江而死聞者義之 戊辰史嵩之露布告金亾以陳蔡西北地分屬蒙古蒙古命劉福為河南道總管嵩之遣郭春按循故壤詣奉先縣汛掃祖宗諸陵孟珙還屯襄陽江海還屯信陽王旻戍隨州王安國守棗陽蔣成守光化楊恢守鈞州並益兵飭備經理屯田於唐鄧 金穆延烏勅登行省於息州與諸將帥日以酣歌為樂軍士淫縱蔡州破與富珠哩中羅索爪爾佳紏珠等送欵請降為金主發喪設祭且諡曰昭宗州民因奉烏勒登為丞相中羅索為平章舉城南遷遂焚樓櫓蒙古望見火起追及於羅山自萬戶以下凡七百人皆被殺 二月辛未御史洪咨䕫言陛下親政之始斥逐李知孝梁成大天下固已快之其餘謟事權姦黨私㒺上倡淫黷貨罪大罰輕者尚在仕籍詔俱削秩罷祠 丁亥詔端平元年正月以前諸命官貶竄物故者許令歸𦵏 是月蒙古入徐州金完顔用安自殺 三月己酉以賈似道為籍田令似道涉子賈貴妃弟也少落魄為㳺博不事操行以䕃補嘉興司倉帝以貴妃故累擢至大常丞益恃寵不檢日縱㳺諸妓家夜即燕逰湖上不返帝嘗夜憑髙望西湖中燈火異常時語左右曰此必似道也明日詢之果然使京尹史巖之戒之巖之對曰似道雖有少年氣習然其才可大用也 辛酉詔遣太常寺主簿朱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祖閤門祗候林拓詣洛陽省謁八陵 夏四月辛未詔遣朱復之詣八陵相度修奉以荊襄兵五千䕶之未至西京諜報敵騎且至兵不敢進使者潛偕數騎星馳而往禮畢遽還諸陵無恙與否不可究詰也 史嵩之遣使以孟珙所獲金哀宗遺骨獻於臨安時相侈大其事洪咨䕫曰此朽骨耳函之以𦵏大理寺可也第當以金亡告九廟歸諸祖宗徳澤況與大敵為鄰抱虎枕蛟事變叵測顧可侈因人之獲使邉臣論功朝臣頌徳且陛下知慕崇政受俘之元祐獨不鍳端門受降之崇寧乎帝雖頷之不悉從也丙戌備禮告於太廟藏金哀宗骨於大理獄庫加孟珙帶御器械江海以下論功行賞有差知臨安府薛瓊問張天綱曰有何面目到此天綱曰國之興亡何代無之我金之亡比汝二帝何如瓊叱之明日奏其語帝召天綱問曰汝真不畏死耶天綱對曰大丈夫患死之不中節耳何畏之有因祈死不已帝不聴初有司令天綱供狀必欲書金主為虜主天綱曰殺即殺焉用狀為有司不能屈聴其所供天綱但書故主而已聞者憐之後莫知其所終考異薛鑑既雲史嵩之以所獲金哀宗遺骨獻於臨安又雲復以完顔守緒骨來獻按守緒即哀宗也或雲守緒疑是承麟按宋史理宗紀孟珙傳元史太宗紀及陳桱通鑑續編但言得哀宗之骨不及承麟明係薛氏之謬蓋以哀宗完顔守緒為二人也 監察御史王遂言史嵩之本不知兵矜功自侈謀身詭秘欺君誤國留之襄陽一日則有一日之憂不報洪咨䕫亦言殘金雖滅鄰國方強益嚴守備猶恐不逮豈可動色相賀渙然解體以重方來之憂帝嘉納之 丁酉臣僚言江淮荊襄諸路都大提㸃坑冶吳淵恃才貪虐籍人家貲以數百萬計其弟潛違道干譽引用匪類詔並落職放罷 五月庚子觀文殿大學士致仕薛極卒 左司郎官李宗勉面對言四事守公道以悅人心行實政以興治功謹命令以一觀聴明賞罰以示勸懲次言楮弊願詔有司始自乗輿宮掖下至百司庶府覈其冗蠧者節之嵗省十萬則十萬之楮可捐嵗省百萬則百萬之楮可捐也行之既久捐之益多錢楮相當所至流轉則操吾贏縮之柄不在楮矣拜監察御史時方謀出師汴洛宗勉言今朝廷安恬無異於常時士卒未精鋭資糧未充衍器械未犀利城壁未繕修於斯時也守禦猶不可而況進取乎借曰今日得蔡明日得海又明日得宿亳然得之者未必可守萬一含怒蓄忿變生倉猝將何以濟臣之所陳豈曰外患終不可平土宇終不可復哉亦欲量力以有為相時而後動耳願詔大臣愛日力以修內治合人謀以嚴邉防節冗費以裕邦財招強勇以壯國勢仍飭沿邉將帥毋好虛名而受實害左控右扼勿失機先則以逸待勞以主禦客庶可保其無虞若使本根壯固士馬精強觀釁而動用兵未晚也 召前江東提㸃刑獄徐僑為太常少卿趣入覲手疏數千言皆感憤剴切上劘主闕下逮羣臣分別黒白無所回隠帝數慰諭之顧見其衣履垢敝愀然謂曰卿可謂清貧僑對曰臣不貧陛下廼貧耳帝曰朕何為貧僑曰陛下國本未建疆宇日蹙權幸用事將帥非材旱蝗相仍盜賊並起經用無藝帑藏空虛民困於橫斂軍怨於掊克羣臣養交而天子孤立國勢阽危而陛下不悟臣不貧陛下乃貧耳又言今女謁閹宦相為嚢槖誕為二䜿以處國膏肓而執政大臣又無和緩之術陛下此之不慮而耽樂是從世有扁鵲將望見而卻走矣時貴妃閻氏方有寵而內侍董宋臣表裏用事故僑論及之帝為之改容太息明日手詔罷邉帥之尤無狀者申警羣臣以朋黨為之戒命有司裁節中外浮費賜僑金帛甚厚僑固辭不受 乙夘召魏了翁赴闕丙寅詔黃幹李燔李道傳陳宓樓昉徐宣胡夢昱等皆阨於權姦而各行其志沒齒無怨其賜謚復官仍録用其子以旌忠義戴埜復元資以勵士風 建陽縣盜發衆數千人焚刼邵武麻沙長平 金武仙奔澤州戌兵殺之 六月戊辰朔鄭清之等進奏選徳殿柱有金書六字曰毋不敬思無邪帝曰此座右銘也 庚午熒惑填星合於胃 戊寅以喬行簡知樞宻院事資政殿學士曽從龍參知政事大中大夫鄭性之僉書樞宻院事先是性之入對言陛下大開言路以通壅蔽心茍愛君誰不欲言言不切直何能感動譬如積水乆壅一決其勢必盛其聲必激故言者多則易於取厭言之激則難於樂受若少有厭倦動於辭色則讒謟乗間或不自知矣願陛下明詔百辟滌去舊汚一以清白相師權之所在勢所必趨恐懼戒謹尤防其㣲以保終譽毋招謗議則朝綱肅而國體尊矣 太常少卿徐僑侍講開陳友愛大義帝悟己夘詔復巴陵縣公竑官爵有司檢視墓域以時致祭仍存恤其家時竑妻吳氏自請為尼特賜號慧淨法空大師紹興府月給衣資緍錢僑又請從祀周惇頥程顥程頥張載朱熹以趙汝愚侑食寧宗帝皆聴納 召許應龍為禮部郎官初應龍知潮州盜陳三槍起贑州出沒江西閩廣間與鍾全相結勢甚熾樞宻陳韡帥江西任應龍討捕應龍調水軍土兵分扼要害㫁橋開塹斬木塞途諭統領領官齊敏曰兵法攻瑕今鍾全殘冦將盡而陳三槍勢方猖獗若先破鍾則陳不戰禽矣敏如其言於是諸冦皆平至是召入對帝謂之曰卿治潮有聲與李宗勉治台齊名應龍頓首曰民無不可化顧牧民者如何耳遷國子司業徐僑議學校差職欲先譽望應龍以為不若資格資格一定則僥倖之門杜而造請之風息矣僑然之 辛巳詔贈史彌資政殿大學士諡忠宣 熒惑犯填星 戊子日暈不匝生格氣 癸巳史嵩之進兵部尚書趙范趙葵欲乗時撫定中原建守河據闗收復三京之議朝臣多以為未可獨鄭清之力主其説乃命趙范移司黃州刻日進兵范叅議官邱岳曰方興之敵新盟而退氣盛鋒鋭寧肯捐所得以與人耶我師若往彼必突至非惟進退失據開釁致兵必自此始且千里長驅以爭空城得之當勤餽餉後必悔之范不聴史嵩之亦言荊襄方爾饑饉未可興師杜杲復陳守境之利出師之害喬行簡時在告上疏曰方今境內之民困於州縣之貪刻阨於勢家之兼併饑寒之氓常欲乗時而報怨茶鹽之冦常欲伺間而竊發蕭墻之憂凜未可保萬一兵興於外綴於強敵而不得休潢池赤子復有如江閩東浙之事其將奈何夫民至愚而不可忽內郡武備單弱民之所素易也往時江閩東浙之冦皆藉邉兵以制之今此曹猶多竄伏山谷窺伺田裡彼知朝廷方有事於北方其勢不能以相及寧不動其奸心臣恐北方未可圗而南方已先騷動矣願堅持聖意定為國論以絶紛紛之説皆不聴 淮西總領吳潛又告執政論用兵復河南不可輕易以為金人既滅與北為鄰法當以和為形以守為實以戰為應自荊㐮首納空城合兵攻蔡兵事一開調度寢廣百姓狼狽死者枕藉使生靈肝腦塗地得城不過荊榛之區獲俘不過曖昧之骨而吾之內地荼毒如此邉臣誤國之罪不待言矣聞有進恢復之畫者其筭可謂俊傑然取之若易守之實難征行之具何所取資民窮不堪激而為變內郡率為盜賊矣今日之事豈容輕議 詔知廬州全子才合淮西兵萬人赴汴時汴京都尉李伯淵李琦李賤奴等為崔立所侮謀殺之及聞子才軍至伯淵等以書約降而陽與立謀備禦之策伯淵夜燒封邱門以警動立立殊不安一夕百臥起比明伯淵等約立視火立從苑秀折希顔等數騎往既還伯淵送之倉卒中就馬上抱立立顧曰汝欲殺我耶伯淵曰殺汝何傷即出匕首橫刺之立墜馬死伏兵起元帥薩哈殺苑秀折希顔後至亦被殺伯淵繋立屍馬尾至內前號於衆曰立殺害刼奪烝淫暴虐大逆不道古今無有當殺之否萬口齊應曰寸斬之未稱也乃梟立首望承天門祭哀宗伯淵以下軍民皆慟或剖其心生噉之以三屍掛闕前槐樹上樹忽抜人謂樹有靈亦厭其為所汙雲 全子才次於汴趙葵自滁州以淮西兵五萬取泗州由泗趨汴以㑹之葵謂子才曰我輩始謀據闗守河今已抵汴半月不急攻洛陽潼闗何待耶子才以糧餉未集對葵督促益急乃檄鈴轄范用吉樊辛季先胡顯等提兵萬三千命淮西制置司機宜文字徐敏子為監軍先令西上又命楊誼以廬州強弩軍萬五千繼之各給五日糧 秋七月徐敏子啟行遣和州寧淮軍正將張迪以二百人趣洛陽迪至城下城中寂然無應者至晚有民庶三百餘家登城投降迪與敏子遂帥衆入城蒙古主聞之遣國王齊拉袞引兵南下時汴隄決水潦泛溢糧運不繼所復州郡皆空城無兵食可因敏子入洛之明日軍食已竭乃采蒿和麫作餅而食之楊誼至洛東三十里方散坐蓐食忽見數里外有立黃紅涼繖者衆方駭異而蒙古伏兵突起深蒿中師遂大潰為蒙古擁入洛水死者無數誼僅以身免是晚有潰卒奔告於洛曰楊誼一軍已衝散今蒙古兵據北岸矣在洛之師皆奪氣 八月朔旦蒙古兵至洛陽下立砦徐敏子與戰勝負相當士卒乏糧因殺馬而食敏子等不能留乃班師趙葵全子才在汴亦以史嵩之不致餽蒙古兵又決黃河寸金淀之水以灌官軍官軍多溺死遂皆引師南還 甲戌朱揚祖林拓以八陵圗上進帝問諸陵相去幾何及陵前澗水新復揚祖悉以對帝忍涕太息久之初揚祖等行至襄陽㑹諜報蒙古哨騎已及孟津陜府潼闗河南皆增屯戍設伏兵又聞淮閫刻日進師衆畏不前孟珙曰淮東之師由淮西遡汴非甸餘不達吾選精騎疾馳不十日可竣事逮師至東京吾已歸矣於是珙與二使晝夜兼行至陵下奉宣御表成禮而還 是月權知邵武軍王埜討平建陽盜 九月壬寅趙范以入洛之師敗績上表劾趙葵全子才輕遣偏師復西京趙楷劉子澄參賛失計師退無律致後陣覆敗詔趙葵削一秩措置河南京東營田邉備全子才削一秩措置唐鄧息州營田邉備劉子澄趙楷並削秩放罷又言楊誼一軍之敗皆由徐敏子范用吉怠於赴援致不能支詔用吉降武翼郎徐敏子削秩放罷楊誼削四秩勒停自效 己酉真徳秀言權臣㒺上講筵官亦傳㑹其言今承其𡚁有當慮者五事並及泉漳冦盜鹽法之𡚁帝嘉納之 詔進士何霆編類朱熹解注文字有補經筵授上文學 京湖制置使史嵩之罷以趙范代之 冬十月召真徳秀為翰林學士魏了翁直學士院時江淮有進取潼闗黃河之議徳秀上封事曰移江淮甲兵以守無用之空城運江淮金糓以治不耕之廢壤富庶之效未期根本之𡚁立見惟陛下審之重之進戶部尚書入見帝謂曰卿去國十年毎切思賢徳秀以大學衍義進因言於帝曰天之所助者順人之所助者信陛下欲祈天永命唯存乎敬而已敬者徳之聚儀狄之酒南威之色盤㳺弋射之娛禽獸狗馬之玩有一於此皆足害敬今天之厭亂久矣陛下儻能敬徳以迓續休命中原終為吾有若徒以力求之而不反其本天意難測臣實憂之魏了翁入對首乞明君子小人之辨以為進退人物之本以杜奸邪窺伺之端次論故相十失猶存次及修身齊家選宗賢建內小學等皆切於上躬者他如和議不可信北軍不可保軍實財用不可恃凡十餘端復口奏利害晝漏下四十刻而退帝皆嘉納之 辛夘參知政事兼同知樞宻院事致仕陳貴誼卒 孟珙留襄陽招中原精鋭之士萬五千餘人分屯漅北樊城新野唐鄧間以備蒙古名鎮北軍十一月壬子詔以襄陽府駐劄御前忠衛軍為名命珙兼領之 壬戌太白經天 十二月己夘蒙古遣王檝來責敗盟辛夘遣鄒伸之李復禮喬仕安劉漙報謝自是河淮之間無寧息之日矣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一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四十一起柔兆涒灘正月盡著雍閹茂十二月凢三年
  理宗建道備德大功復興烈文仁武聖明安孝皇帝
  端平二年春正月甲寅詔議胡瑗孫復邵雍歐陽修周惇頥司馬光蘇軾張載程顥程頥等十人從祀孔子廟庭升孔伋十哲 丙辰詔孟珙黃州駐劄措置邉防珙赴樞宻院稟議因入對帝問恢復珙對曰願陛下寛民力蓄人材以俟機㑹問和議珙對曰臣介冑之士當言戰不當言和賜賚甚厚珙至黃增埤浚隍蒐訪軍實邉民來歸者日以千數爲屋三萬間以居之厚加賑貸又慮軍民雜處因髙阜爲齊安鎮淮二砦以居諸軍 辛酉遣程芾等爲䝉古通好使 二月䝉古城和林作萬安宮和林本唐囘鶻毘伽可汗故城䝉古以爲㑹同之所至是城之周圍五里許 三月乙未詔太學生陳均編宋長編綱目進士陳文蔚著尚書觧並補迪功郎乙巳以真德秀參知政事吏部尚書陳卓同簽書樞宻院事德秀既參大政撫州司法羅必元遺德秀書曰老醫嘗雲傷寒壊證唯獨參湯可救然其活者十無二三先生其今之獨參湯乎德秀奏息民講武帝嘉納之是春天狗墜懐安金堂縣聲如雷三州之人皆聞之化爲碎石其色紅 夏四月甲子詔前四川制置使鄭損城池失守且盜陜西五路府庫財鉅萬削官謫居溫州簿録其家尋復削兩秩竄南劍州 丁卯臨安火 戊子大閲 五月乙未雨雹 軍民交閧御前諸軍都統制趙勝罷命韓昱代之 丙申大雨雹 甲申真德秀卒諡文忠德秀立朝不滿十年奏䟽無慮數十萬言皆切當世要務直聲震朝廷四方人士誦其文想見其風采及宦遊所至恵政深洽不愧其言由是中外交頌都城人時驚傳澒洞奔擁出關曰真直院至矣果至則又填塞聚觀不置史彌逺以是忌之輒擯不用而聲聞愈彰且慨然以斯文自任不因黨禁之餘而少有疑沮正學遂明於天下後世多其力也 六月戊寅以鄭清之為左丞相喬行簡為右丞相並兼樞宻使 己卯參知政事葛洪罷 庚辰流星晝隕 時十三朝㑹要書成召李心傳赴闕為工部侍郎上言臣聞大兵之後必有凶年葢其殺戮之多賦斂之重使斯民怨怒之氣上干隂陽之和至於此極也陛下所宜與諸大臣掃除亂政與民更始以為削惡運迎善祥之計而法𡚁未嘗更張民勞不加振德既無能改於其舊而殆有甚焉故帝德未至於罔愆朝綱或苦於多紊亷平之吏所在鮮見而貪利無恥敢於為惡之人挾敵興兵四面而起以求逞其所欲如此而望五福來備百榖用成是縁木而求魚也臣考致旱之由曰和糴增多而民怨流散無所歸而民怨檢稅不盡實而民怨籍貲不以罪而民怨凢此皆起於大兵之後而勢未有以消之故愈積而愈極也成湯聖主也而桑林之禱猶以六事自責陛下願治七年於此災祥飢饉史不絶書其故何哉朝令夕改靡有常規則政不節矣行齎居送略無罷日則使民疾矣陪都園廟工作甚殷則土木營矣潛邸女冠聲㷔滋熾則女謁盛矣珍玩之獻罕聞郤絶則包苴行矣鯁切之言類多厭棄則讒夫昌矣此六事者一或有焉猶足以致旱願亟降罪已之詔修六事以囘天心羣臣之中有獻聚歛剽竊之論以求進者必重黜之俾不得以上誣聖徳則旱雖烈猶可弭也不然民怨於內敵逼於外事窮勢迫何所不至陛下雖謀臣如雨猛將如雲亦不知所以為策矣帝從之未幾復以言去奉祠居潮州 壬午以曾從龍知樞宻院事崔與之參知政事鄭性之同知樞宻院事 賜禮部進士呉叔告以下四百五十四人及第出身潘牥對策曰陛下承休上帝皈德匹夫何異為人子孫身荷父母劬勞之賜乃指豪奴悍婢為恩私之地欲父母無怒不可得也又曰陛下手足之愛生榮死哀反不得視士庶人此如一門之內骨肉之間未能親睦是以僮僕疾視鄰里生侮宜厚東海之恩裂淮南之土以致人和時對者數百人牥語最直 初崔與之自成都乞歸廣州毎有除命皆力辭不起及拜廣東安撫㑹摧鋒軍士以久戍不撤相率倡亂縱火惠陽郡長驅至廣州城聲言欲得連帥洎幕屬而甘心焉與之肩輿登城曉以逆順禍福賊遁入古端州以自固與之即家治事屬提刑彭鉉討捕俄而諸軍畢集戮其桀黠不悛者餘分𨽻諸州帝注想彌切至是召參大政與之力辭帝乃遣使趣之且訪以政事之當行罷者人材之當用舍者與之上疏曰天生人材自足以供一代之用惟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忠實而有才者上也才雖不髙而忠實有守者次也用人之道無逾於此葢忠實之才謂之有德而有才者也若以君子為無才必欲求有才者用之意嚮或差名實無別君子小人消長之勢基於此矣陛下勵精更始擢用老成然以正人為迂濶而疑其難以集事以忠言為矯激而疑其近於好名任之不專信之不篤或謂世數將衰則人才先已凋謝如真德秀洪咨䕫魏了翁方此柄用相繼而去天意固不可曉至於敢諫之臣忠於為國言未脫口斥逐隨之一去而不可復留人才豈易得而輕棄如此陛下悟已往而圖方來昨以直言去位者亟加峻擢補外者蚤與召還使天下明知陛下非疏逺正人非厭惡忠言一轉移力耳陛下收攬大權悉歸獨㫁謂之獨㫁者必是非利害胸中卓然有定見而後獨㫁以行之比聞獨㫁以來朝廷之事體愈輕宰相進擬多沮格不行或除命中出而宰相不與知立政造命之原失其要矣大抵獨㫁當以兼聽為先儻不兼聽而獨㫁其勢必至於偏聽實為亂階威令雖行於上而權柄潛移於下矣又曰戚畹舊僚凡有絲髪夤縁者孰不乘間伺隙以求其所大欲近習之臣朝夕在側易於親昵而難於防閑司馬光謂內臣不可令其采訪外事及問以羣臣能否葢干預之門自此始也若謂其所言出於無心豈知愛惡之私因此而入其於聖德寧無玷乎帝覽奏嘉歎趣召愈力與之控辭至十三疏不許 己丑熒惑入太微垣 𫎇古主命子奎騰庫楚等侵蜀漢及江淮又命子古裕姪䝉格伐西域部圖嚕和爾齊伐髙䴡䝉古人毎甲一人西征一人南征中州戶毎十戶一人南征一人征髙䴡 秋七月丁酉有流星大如太白 戊戌太白經天 辛丑流星晝隕庚申禮部尚書魏了翁上十事不報 䝉古將扣肯布哈冦唐州全子才等棄師走趙范帥兵敗𫎇古於上閘而還 閏月乙酉賜趙方諡忠肅安丙諡忠定 丁亥謫全子才衡州居住劉子澄端州居住 八月甲寅惠陽建安京口髙沙諸軍作亂討平之 乙卯以趙汝愚配享寧宗廟庭仍圖像於昭勲崇德之閣 冬十月金鞏昌縂帥汪世顯降䝉古時金郡縣皆降獨世顯堅守不下一日謂其衆曰宗祀已失吾何愛一死千萬人之命懸於吾手平居享髙爵厚祿死其分也餘者何罪與其自經於溝瀆姑狥一時之節孰若屈己以紓斯人之禍㑹䝉古奎騰入蜀次於鞏昌城下世顯率耆老持牛羊酒幣迎謁奎騰謂之曰吾征討有年所至皆下汝獨固守何也世顯曰有君在上賣國之人諒所不取奎騰大悅戒其下秋毫勿犯俾世顯仍舊職即日令帥所部從征世顯遂絶嘉陵進趣大安奎謄資其糧械 十一月乙丑以曾從龍為樞宻使督視江淮軍馬魏了翁同僉書樞宻院事督視京湖軍馬了翁在朝凢六月前後二十餘疏皆當世急務帝將引以共政而忌者合謀排擯之且言了翁知兵體國故有是命 戊子安南國入貢 𫎇古中書省請契勘大明厯從之 十二月甲辰江淮督府曾從龍卒命魏了翁兼督視江淮軍馬朝論以為不可三學亦上書爭之適邉警日聞了翁五辭弗獲遂受命視師賜便宜詔書如張浚故事陛辭御書唐嚴武詩及鶴山書院四大字賜之了翁開幕府於江州以呉潛為參謀官趙善瀚馬光祖為參議官 以余嶸同簽書樞宻院事 庚戌賜李璧諡文懿 辛亥雷軍器局監丞杜範入對言陛下親覽大政兩年於茲今不惟未覩更新之效而或者乃有寖不如舊之憂夫致𡚁必有原救𡚁必有本積三四十年之蠧習浸漬薰染日深日腐有不可勝救者其原不過私之一字耳陛下固宜懲其𡚁原使私意淨盡顧以天位之重而或藏其私憾天命有德而或濫於私予天討有罪而或制於私情左右近習之言或溺於私聽土木無益之工或侈於私費隆禮貎以尊賢而用之未盡溫辭色以納諌而行之惟艱此陛下之私有未去也和衷之美不著同列之意不孚紙尾押勑事不預知同堂決事莫相可否集議盈庭而施行決於私見諸賢在列而宻計定於私門此大臣之私有未去也君相之私容有未去則教條之頒徒為虛文近者召用名儒發明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之學有好議論者乃從而詆訾訕笑之陛下一惑其言即有厭棄儒學之意此正賢不肖進退之機天下安危所係願以其講明見之施行改秘書郎尋拜監察御史奏曩者權臣所用臺諫必其私人約言已堅而後出命其所彈擊悉承風㫖是以紀綱蕩然風俗大壞陛下親政首用洪咨䕫王遂痛矯宿𡚁斥去奸邪然廟堂之上奉制尚多言及貴近或委曲囘䕶而先行丐祠之請事有掣肘或彼此調停而卒收論罪之章亦有彈墨尚新而已頒除目沙汰未幾而旋得美官自是臺諫風采昔之振揚者日以鑠朝廷紀綱昔之漸起者日以壞帝深然之 䝉古奎騰入沔州知州事髙稼死之稼在沔葺理創殘招集流㪚民皆襁負歸之及數與䝉古力戰奇功甚多至是奎騰自鳯州入西川東路之師多敗遂擣西池谷距沔九十里吏民議退保大安稼言於制置使趙彥吶曰今日之事有進無退若能進據險地以身捍蜀敵有後顧必不深入如倉皇召兵退守內地敵長驅而前蜀事去矣彥吶曰是吾志也已而竟行留稼守沔𫎇古自白水關入六股株距沔六十里沔無城依山為阻稼升髙鼓譟盛旗鼓為疑兵彥吶至置口輟帳前縂管和彥威以軍還沔召小校湯俊何璘以兵㑹又選精兵千人命王宣帥以助之已而䝉古兵大至何璘遁沔州遂䧟衆擁稼出戶稼叱之不能止敵圍殺之彥吶聞稼死沔州破乃進屯青野原䝉古圍之曹友聞曰青野為蜀咽喉不可緩也即往救之夜半截戰遂觧其圍既而𫎇古先鋒汪世顯𢷬大安友聞又救之指麾甫畢𫎇古衆數萬突至友聞迎戰又敗之敵乃退友聞遂引兵扼仙人關友聞彬十二世孫也
  三年春正月己未朔以星行失度雷發非時罷天基節宴賜安南國王封爵尋復來貢 壬申䝉古兵連攻洪山張順翁大成等禦卻之 䝉古將特黙岱攻江陵統制李復明戰沒詔贈三秩官其二子 二月壬寅詔侍從臺諫給舍條具邉防事宜起居郎呉泳上疏論淮蜀荊襄捍禦十事不報左司諌李宗勉上言均房安蘄光化等州兵禍甚烈然江面可藉以無憂者猶有㐮陽今又告變矣㐮陽失則江陵危江陵危則長江之險不足恃昔之所慮猶在秋今之所慮者祗在旦夕江陵或不守則事迫勢蹙必有危亡之憂悔將何及 甲辰召魏了翁還簽書樞宻院事時廷臣多忌了翁故謀假出督以外之雖恩禮赫奕而督府奏陳動相牽制甫二旬復以建督為非召還為簽書樞宻院事前後皆非帝意於是了翁固辭求去 以陳韡為沿江制置使兼知建康府史嵩之為淮西制置使兼知廬州 𫎇古從耶律楚材之請初行交鈔以萬定為額 䝉古復修孔子廟及司天臺 京湖制置使趙范在襄陽以北軍主將王旻李伯淵樊文彬黃國弼為腹心朝夕酣狎民訟邉防一切廢弛既而南北軍將交爭范失於撫馭三月旻伯淵焚襄陽城郭倉庫降於𫎇古時城中官民尚四萬七千有奇財粟在倉庫者無慮三十萬軍器二十四庫金銀鹽鈔不與焉皆為䝉古所有南軍大將李虎因勢刼掠襄陽一空自岳飛收復以來百三十年生聚繁庶城髙池深甲於西陲一旦灰燼范坐失撫御削三官落職仍舊職任 夏四月己酉僉書樞宻院事魏了翁改湖南安撫使知潭州復力辭詔提舉臨安洞霄宮侍御史李韶訟曰了翁刻志問學幾四十年忠言讜論載在國史比者有㫖予祠不知國家人才奕然有稱如了翁者幾人願亟召還處以台輔不報 𫎇古䧟隨郢二州及荊門軍殿中侍御史李宗勉率全臺奏曰蜀之四路已失其二成都隔絶莫知存亡諸司退保䕫門未必能守襄漢昨失九郡今郢破荊門又破江陵孤城何以能立兩淮之地人民奔迸井邑邱墟陛下誠能亟下哀痛之詔以身率先深自貶損出內帑儲蓄以風動四方然後勸諭戚畹世臣隨力輸財以佐公家之調度分上流淮東淮西為二帥而以江淮大帥縂之或因今任或擇長才分地而守聽令而行以公私之財分給四處俾之招潰卒募流民之強壯者以充遊兵以補軍籍仍選沿流諸郡將士為捍禦之圖猶可支吾不然將水陸俱下大合荊楚之衆擾我上流江以南震蕩矣或謂其勢強盛宜於講和欲出金繒以奉之是抱薪救火空國與敵也初䝉古唯事進取所降之戶因以與將士一社之民各有所主不相統攝至是詔括戶口以大臣呼圖克領之民始𨽻州縣時羣臣皆欲以丁為戶耶律楚材以為不可衆皆曰我朝及西域諸國莫不以丁為戶豈可捨大朝之法而從亡國之政耶楚材曰自古有中原者未嘗以丁為戶若果行之可輸一年之賦隨即逃散矣䝉古主從楚材議及呼圖克以所括中州戶一百四萬上䝉古主議以真定民戶奉太后湯沐諸州民戶分賜諸王貴戚楚材奏曰裂土分民易以生隙不如多與金帛足以為恩𫎇古主曰業已許之矣楚材曰若置官吏必自朝命除恆賦外不令擅自徵歛差可久也䝉古主從之楚材又定賦稅毎二戶出絲一斤以供官用五戶出絲一斤以給受賜貴戚功臣之家上田毎畆稅三升半中田三升下田二升半水田畆五升商稅三十分之一鹽價銀一兩四十斤以為永額朝議皆謂太輕楚材曰作法於涼其𡚁猶貪將來必有以利進者則今重矣 時河南民北徙至濟南䝉古將張榮下令民間分屋與地居之俾得樹畜且課其殿最由是曠野盡為樂土 五月甲申以趙葵為淮東制置使兼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葵墾田治兵邉備以飭 六月己亥端明殿學士洪咨䕫卒咨䕫慱雅忠亮長於經濟而出處不茍及卒詔與執政恩例特贈兩官謚忠文 癸卯熒惑填星合於畢丙午熒惑犯填星 䝉古耶律楚材請立編修所於燕京經籍所於平陽編集經史召儒士梁陟充長官以王萬慶趙著副之 秋七月僉書樞宻院事陳卓罷丁卯以鄭性之參知政事李鳴復僉書樞宻院事 戊辰御史杜範呉昌裔以言事不報上疏乞罷詔改授範太常少卿以右正言李韶為殿中侍御史辭不允韶奏曰頃同臣居言職者四人未踰月徐清叟去未三月杜範呉昌裔免獨臣尚就列清叟昨言三漸臣繼其説李宗勉又繼之陛下初不加怒而清叟竟去猶曰清叟倡之也今臣與範昌裔言未嘗不相表裏二臣出臺臣獨留豈臣言不加切於二臣耶抑先去二臣以警臣使知擇而後言耶清叟所言三漸臣猶以為未甚切今國柄有陵夷之漸士氣有委靡之漸主勢有孤立之漸宗杜有阽危之漸上下偷安以人言為諱此意不改其禍豈直三漸而已 甲申雨血 八月丙戍詔趙范更削兩秩謫居建寧李虎削三秩各令任責捍禦 䝉古䧟襄陽軍德府初䝉古破許州獲金軍資庫使姚樞楊惟中見之以兄事樞與之偕覲太宗至是南伐詔樞從惟中即軍中求儒釋道醫卜之人樞招致稍衆及破棗陽特黙岱欲阬士人樞力與辨得脫死者數十既㧞德安得名儒趙復復以儒學見重於世其徒稱江漢先生及被獲不欲北行力求死樞譬説百端曰徒死無益隨吾而北可保無他復強從之至燕名益著學徒百人由是北方始知經學而樞亦得覩程朱之書 九月辛未有事於明堂大雨震電乙亥左丞相鄭清之右丞相喬行簡並罷召崔與之
  為右丞相兼樞宻使復辭不至 壬午御前諸軍統制曹友聞與𫎇古戰於大安軍陽平關敗績死之初友聞帥師扼僊人關諜報䝉古合蕃漢軍五十餘萬將至友聞謂弟萬曰國家安危在此一舉衆寡不敵豈容浪戰唯當乘髙據險出奇設伏以待之䝉古攻武休關敗都統李顯忠軍遂入興元欲衝大安軍制置使趙彥吶檄友聞控制大安以保罝口友聞馳書彥吶曰沔陽蜀之險要吾重兵在此敵有後顧之憂必不能越沔陽而入蜀又有曹萬王宣首危應援可保必㨗大安地勢平曠無險可守正敵騎所長而吾歩兵所短況衆寡不敵豈可於平地控禦彥吶不從友聞計以寡擊衆非乘夜出奇內外夾擊不可乃遣弟萬及友諒引兵上鷄冠隘多張旗幟示敵堅守自選精鋭萬人夜渡江宻往流溪設伏約曰敵至內以鳴鼓舉火為應外呼殺聲𫎇古兵果至萬出逆戰𫎇古巴圖爾及塔海帥歩騎萬餘人往來搏戰矢石如雨萬身被數創令諸軍舉烽友聞分所部為三以禦敵親帥精兵三千人疾馳至隘下先遣統領劉虎帥敢死士五百衝敵前鋒不動友聞乃伏三百騎道旁而令虎銜枚突陣㑹大風雨諸將請曰雨不止淖濘深沒足宜俟稍霽友聞叱曰敵知我伏兵在此緩必失機遂擁兵齊進西軍素以綿裘代鐡甲經雨濡濕不利歩闘黎明䝉古以鐵騎四面圍繞友聞歎曰此殆天乎吾有死而已於是血戰愈厲與萬俱死軍盡沒䝉古兵遂長驅入蜀一月之間成都利州潼川三路俱䧟唯在䕫州一路及潼川順慶府而已友聞少有大志寶慶初辟天水軍教授時天水已被圍友聞單騎夜入與守臣張維糾民厲戰兵退制置使製大旗書滿身膽三字以旌之累立戰功及是死節汪世顯過其戰地歎曰曹將軍真男兒也事聞贈龍圖閣學士諡毅節 冬十月壬寅𫎇古兵陷固始縣淮西將呂文信杜林率潰卒數萬叛六安霍邱皆為羣盜所據 丙午䝉古奎騰兵攻文州知州劉鋭通判趙汝曏乘城固守晝夜搏戰時汲道絶兵民水不入口者半月至吮妻子之血卒無叛志而援兵不至鋭度不免集家人飲以藥皆死乃聚其屍及公私金帛告命焚之家素有禮法㓜子同哥纔六歳飲藥時猶下拜受之左右感慟城破鋭及二子自刎死汝曏被執臠殺之軍民同死者數萬人 䝉古皇子庫春卒 十一月壬寅以喬行簡為左丞相兼樞宻使𫎇古扣肯布哈入淮西蘄舒光三州守臣皆遁扣肯布哈合三州人馬糧械趣黃州游騎自信陽趣合肥詔史嵩之援光趙葵援合肥陳韡過和州為淮西聲援 䝉古特黙岱攻江陵史嵩之遣孟珙救之珙遣張順先渡江而自以全師繼其後變易旌旗服色循環往來夜則列炬照江數十里相接珙又遣趙武等與戰珙親往節度遂破䝉二十四砦奪所俘二萬口而歸 𫎇古將察罕攻真州知州邱岳部分嚴明守具周悉䝉古薄城輙敗岳乘勝出戰於胥浦橋以強弩射殺其致師者一人敵兵少郤岳曰敵衆十倍於我不可以力勝也乃為三伏設砲石待之西城敵至伏起砲發殺其驍將敵衆大擾岳選勇士襲敵營焚其廬帳越二日皆引去 戊辰以魏了翁知紹興兼浙東安撫使 壬申詔群臣各陳防邉方畧 戊寅復成都府 十二月壬寅詔改明年為嘉熈元年 丁未觀文殿大學士致仕宣繒卒以定策功贈太師諡忠靖
  嘉熈元年春正月甲子詔江隂鎮江建寧太平池州興國鄂岳江陵境內流民其計口給米期十日竣事以聞癸酉熒惑守鬼宿 二月癸未朔以鄭性之知樞宻
  院事禮部尚書鄒應龍僉書院事諫議大夫李宗勉同僉書院事參知政事李鳴復罷 癸卯詔經筵進講朱熹通鑑綱目 初䝉古諸路官府自為符印僣越無度耶律楚材請中省依式鑄給名器始重時諸王貴戚皆得自起驛馬道路騷擾所至須索百端楚材復請給牌劄定分例其𡚁乃革 三月乙亥資政殿學士魏了翁卒謚文靖賜第宅於蘇州 欽察部去中國三萬餘里夏夜極短日蹔沒輙出土産良馬富者以萬計俗祍金革勇猛剛烈青目赤髪𫎇古發兵擊之至袞騰吉斯海㑹大風海水涸遂進屠其衆生獲部長巴特瑪又進圍俄囉斯密且斯等諸部皆降之 夏四月壬午朔以李𡌴同知樞宻院事宣撫四川知成都府 庚子熒惑犯權星 丙午詔沔州諸鎮將帥昨以䝉古兵壓境皆棄官遁䕫路鈐轄知恩州田興隆獨自大安德勝堡至潼川迎戰雖兵寡不敵而忠節可尚特進一官 五月太隂犯熒惑 丙辰前同知樞宻院事奉祠袁韶卒考異宋史袁韶傳雲端平初奉祠卒今從理宗紀 壬申臨安大火自已至酉延燒民廬五十三萬士民上書咸訴濟王之寃初進士潘牥對䇿嘗以為言並及史彌遠至是侍御史蔣峴謂火災天數何預故王遂䟽劾方大琮王萬劉克莊等鼓煽異論並斥牥姓同逆賊語渉不順請皆論以漢法自是羣臣無敢復言王寃者峴彌遠之黨也福建安撫司幹辦公事豐城徐鹿卿上封事言積隂之極其徵為火畧曰臣聞至不可玩者上天之怒尤不可忽者斯人之疑知所以觧人心之疑則可以息天地之怒矣陛下承嗣丕緒十有四年其間異災何所不有而三變為尤大辛卯之災人以為權臣專擅之應陛下方且念其羽翼之勞潛晦隂芘於是天怒未息而警之以喪師失地之變三京之敗人以為諸臣狂易之致顧乃委曲諱䕶三年而始下哀痛之詔於是天怒未息而警之以迅雷之威明禋之異人以為爕理所致非人之咎陛下雖能逐一宰臣然桀政宿𡚁大率多仍其故於是天怒未息而鬱攸之警至於再矣火迫於開元陽德之宮獨不之燬豈非天以彰我寧宗盛德以警動陛下之心乎此衆心之所疑也椒房之親富顯之可也節鉞之華不以待有功而汲汲及此恩寵先之火亦先之衆心之所以重疑貴親懿戚人頗疑其干請之數火越兩河而徑趨之所以愈疑也非獨四疑又有三謗一曰惑嬖寵二曰溺燕私三曰用小人如政令出於朝廷是矣然御筆時至於中書宣諭或及於要地事關封駁不免留中方面置局以行囑托毎有科降樁留供費此錢此物歸之誰乎朝廷毎一舉措令未至而彼亦知之毎一議論意未決而彼亦聞之臣以為不窒交通之路則謗不觧除授出於公朝是矣然除目未頒已有謂某為某邸之客某登某人之門既而有脗合者矣除目既下則又曰某出於懿㫖之叮嚀某出於御札之訓諭雖卑官小職有不能不然者矣伴食故臣生無錙銖之勞沒乃論定策之功潛邸外姻豈不可薄加恩數而參錯於邉方守倅之任臣以為不杜僥倖之門則謗不觧人心之疑不觧天之所以怒也考異宋史徐鹿卿傳雲辟福建安撫司幹辦公事㑹都城火鹿卿應詔上封事言積隂之極其徵為火指言惑嬖寵溺燕私用小人三事真徳秀稱其氣平論正有憂愛之誠心按徳秀卒於端平二年之五月若此䟽果係是年所上則徳秀已不及見安得有此言或疑當在紹定四年按䟽中明言陛下嗣承丕緒十有四年又雲辛卯之變人以為權臣專擅之應又雲天怒不息鬰攸之警至於再所謂辛卯之變即紹定之火警至於再即是年之火也理宗自嘉定甲申即位至嘉熈丁酉恰十四年鹿卿之䟽其為是年事無疑傳言徳秀稱之妄也今不取又薛應旂續通鑑曰監簿徐鹿卿面對云云按鹿卿傳遷國子監主簿入對陳六事傳具列其目與此䟽無渉今姑從傳作福建安撫幹辦俟別考 丙子熒惑犯將星 六月癸巳僉書樞宻院事鄒應龍罷知慶元府 䝉古左翼諸部訛言括民女𫎇古主怒因括以賜麾下 秋七月壬申日生背氣 八月甲申追封秦國公汝愚為福王癸巳以李鳴復參知政事李宗勉僉書樞宻院事 䝉古耶律楚材奏制器者必用良工守成者必用儒臣儒臣之事業非積數十年殆未易成也䝉古主曰果爾可官其人楚材請校試之乃命稅課使劉中楊奐隨郡考試以經義詞賦論分為三科儒人被俘為奴者亦令就試其主匿弗遣者死得士凢四千三十人免為奴者四之一楚材又請一衡量立鈔法定均輸庶政略備民稍蘇息 九月𫎇古諸將實巴爾等渡河入汴城守臣劉甫置酒大慶殿塔斯曰此故金主所居我人臣也不敢處此遂宴於甫家塔斯穆呼哩之孫也英才大畧綽有祖風穆呼哩常曰成吾志者必此兒也及長毎語必先忠孝曰大丈夫受天子厚恩當效死行陣間以圖報稱安能委靡茍且目前以墮先世勲業哉 冬十月扣肯布哈攻黃州孟珙帥師救卻之遂攻安豐杜杲繕完守禦䝉古以火炮焚樓櫓杲隨䧟隨補𫎇古令巴圖爾斫牌杈木巴圖爾者敢死之士攻城輒先驅杲募善射者用小箭射其目巴圖爾多傷而退䝉古填濠為二十七壩杲分兵扼埧䝉古乘風縱火俄而風雪驟作杲募壯士奪埧路士皆奮躍死戰㑹池州都統制安豐呂文德突圍入城合力捍禦𫎇古引去淮右以安文德魁梧勇悍甞鬻薪城中趙葵見其遺履長尺有咫異而訪之值文德出獵暮負虎鹿各一而歸召置帳下遂累功勞超擢軍職 十二月戊寅朔日有食之時日與金木水火四星纒於斗食將既 樞宻副都承㫖兼右司郎官王伯大進對言天下大勢如江河之決日趨日下而不可挽其始也搢紳之論莫不交口誦詠謂太平之期可蹻足而待也未幾則以治亂安危之制為言矣又未幾則置治安不言而直以亡言矣嗚呼以亡為言猶知有亡也今也置亡而不言矣人主之患莫大乎處危亡而不知人臣之罪莫大乎知危亡而不言陛下親政五年於茲盛德大業未能著見於天下而招天下之謗議者何其藉藉而未巳也議逸欲之害德則天下將以陛下為商紂周幽之人主議戚宦近習之撓政則天下將以朝廷為恭顯許史武韋仇魚之朝廷議奸儔佞朋之誤國則天下又將為漢黨錮元祐黨籍之君子數者皆犯前古危亡之轍跡忠臣𢢽惻而言之志士憤激而和之陛下雖日御治朝日親儒者日修辭飾色而終莫能弭天下之議言者執之而不肯置聽者厭之而不憚煩於是厭轉而為疑疑增而為忿忿極而為愎則罪言黜諌之意藏伏於陛下之胸中而凢迕己者皆可逐之人矣彼中人之性利害不出於一身莫不破厓絶角以阿陛下之所好其稍畏名義者則包羞閔黙而有䟦前㚄後之憂若其無所顧戀者則皆攘袂遠引不願立於王之朝矣陛下試反於身而自省曰吾之制行得無有屋漏在上知之在下者乎徒見嬖昵之多選擇未已排當之聲時有流聞則謂精神之內守血氣之順軌未可也陛下又試於宮閫之內而加省曰凢吾之左右近屬得無有因微而入縁形而出意所狎信不復猜覺者乎徒見內降干請數至有司裏言除官毎實人口則謂浸潤之不行邪逕之已塞未可也陛下又試於朝廷政事之間而三省曰凢吾之諸臣得無有讒説殄行震驚朕師惡直醜正側言敗度者乎徒見剛方峭直之士昔者所進今不知其亡柔佞闒茸之徒適從何來而遽集於斯也則謂舉國皆忠臣聖朝無闕事未可也夫以陛下之好惡用舍無非有招致人言之道及人言之來又復推而不受不知平日之際遇信任者肯為陛下分此謗乎無也陛下誠能布所失於天下而不必曲為之囘䕶凢人言之所不貸者一朝赫然而盡去之務使蠧根悉㧞孽種不留如日月之更如風雨之迅則天下之謗不攻而自息矣陛下何憚何疑而不為也哉考異陛下親政五年於茲薛鑑改雲十有四年於茲按親政與即位不同徐鹿卿封事雲陛下嗣承丕緒十有四年謂即位也伯大雲五年於茲葢前此史彌遠擅權政不在帝及紹定六年彌遠卒帝始親政至是恰五年故曰陛下親政五年於茲薛氏妄改可笑今據宋史王伯大傳正之
  二年春正月戊申朔以吏部尚書余天錫同僉書樞宻院事 二月庚寅詔史嵩之以參知政事督視京西荊湖南北路江西軍馬置司鄂州 癸巳大宗正丞賈似道奏言北使將至地界名稱歲例宜有成説又奏裕財之道莫急於去𧷢吏藝祖治𧷢吏杖殺朝堂孝宗真決刺面今日行之則財自裕 戊戌詔近覽宣撫使李𡌴奏知蜀漸次收復然創殘之餘綏撫為急宜施蕩宥之澤淮西被兵恩澤亦如之其降德音諭朕軫恤之意䝉古再遣王檝來求歲幣銀絹各二十萬李宗勉言輕諾者多後患當守元約可也然比之開禧時物價騰踴奚啻倍蓰矣史嵩之開督府力主和議宗勉言使者可疑者三嵩之職在督戰如収復襄光控扼施澧招集山砦保固江流皆今所當為若所主在和則凡有機㑹可乘不無退縮之意必至虛捐歲月坐失事功 三月己丑命將作監周次説為䝉古通好使 壬子以李心傳為史舘修撰修髙孝光寧四朝實録 庚申詔史嵩之兼督視光蘄黃䕫施州軍馬 夏四月癸未以四川宣撫使李𡌴同僉書樞宻院事督視江淮京湖軍馬 己酉雨土 閏月壬申賜禮部進士周坦以下四百二十二人及第出身 五月癸未以李鳴復知樞宻院事余天錫僉書院事李宗勉參知政事甲申喬行簡請以兵事委鳴復財用委宗勉楮幣委天錫當㑹議者臣則參酌行之帝從其請 詔嚴州布衣錢時成忠郎呉如愚以隱居著書並選為秘閣校勘 丙戍詔崔與之提舉洞霄宮任便居住以李鳴復參知政事 六月甲辰朔流星晝隕 丙寅同僉書樞宻院事督視江淮京湖軍馬李𡌴卒 𫎇古築圖蘇湖城作迎駕殿 秋七月壬午以霖雨不止烈風大作令中外之臣極言闕失 壬寅熒惑犯鬼積屍氣 以右文殿修撰趙以夫同知樞宻院事 八月癸酉流星晝隕 䝉古陳時可髙慶民等言諸路旱蝗詔免今年田租仍停舊未輸納者俟豊歲議之 九月壬午熒惑犯權星 皇子維生 以禮部尚書游似為吏部尚書入侍經幄帝問唐太宗貞觀治效何速如是似對曰人主一念之烈足以旋乾轉坤或謂霸圖速而王道遲不知一日歸仁期月而可王道曷嘗不速一念有時間㫁則無以挽囘天下之大勢至於憂勤既切宸念而佐理非人亦何以宣布九重之實德乃摭唐太宗事以陳且謂太宗矜心易起漸弗克終僅止貞觀之治陛下嗣服十有五年艱危之勢滋甚囘視太宗治效敏速相越乃爾意者親儒而從諫敬畏以檢身未若貞觀之超卓乎節用以致愛選亷以共理未若貞觀之切至乎願陛下益加聖心 䝉古察罕帥兵號八十萬圍廬州期破廬造舟巢湖以窺江左於濠外築土城六十里鑿雨濠攻具數倍於攻安豊特杜杲極力守禦𫎇古築埧髙於城樓杲以油灌草即埧下焚之皆為煨燼又於串樓內立雁翅七層俄砲中埧上衆驚杲乘勝出戰䝉古敗走杲追躡數十里又練舟師扼淮河遣其子庶監呂文德聶斌伏精鋭於要害䝉古不能進遂引軍歸詔加杲淮西制置使 冬十月庚戍雷丁卯淮東縂領財賦知鎮江府呉潛言宗子趙時□集真滁豊濠四郡流民十餘萬團結十七砦其強壯二萬可籍為兵近調五百援合肥宜補時⿰官又沙上蘆場可得二十餘萬畆賣之以贍流民以佐砦兵從之 以孟珙為京湖制置使詔収復京襄珙謂必得郢然後可以通餽餉得荊門然後可以出奇兵及至岳州檄江陵節制司搗襄郢召諸將指授方畧發兵深入遂入郢州及荊門軍 乙巳日中有黑子 辛未復光州守臣董壵臣伏誅 𫎇古建太極書院於燕京時周惇頥之名未至河朔楊惟中用師於蜀湖京漢得名士數十人始知其道之粹乃収集伊洛諸書載送燕京師還與姚樞謀建太極書院及周子祠以程顥程頥張載楊時游酢朱熹配食請趙復為師王粹佐之選俊秀有識度者為道學士由是河朔始知道學 十一月甲子皇子維卒追封祁王謚沖昭 十二月乙卯詔四川諸州縣鹽酒𣙜額減免三年 戊辰詔諸路和糴給時直平概量毋科抑申嚴収租苛取之禁 起李韶為禮部侍郎辭詔不允令所在州軍䕶送至闕史嵩之遣人謂韶曰毋言濟邸宮媼國本韶不荅上疏曰臣生長淳熈初猶及見渡江盛時民生富樂吏治修舉事變少異政歸私門紹定之末元氣索矣端平更化陛下初意豈不甚美國事日壞其人或罷或死莫有為陛下任其責者考論至是天下事豈非陛下所當自任而力為乎左氏載史墨言魯公世從其失季氏世修其勤葢言所由來者漸矣陛下臨御日久宜深思熟念威福自已誰得而盜之哉舍此不為悠悠玩愒乃幾於左氏所謂世從其失者葢以世卿風嵩之也疏出嵩之不悅曰治春秋人下語毒當是時杜範亦在列二人亷直中外稱為李杜 是歲臣僚言陛下自登大寶以來蠲賦之詔無歲無之而百姓未霑實惠葢民輸率先期歸於吏胥攬戶及遇詔下則所放者吏胥之物所依閣者攬戶之錢是以寛恤之詔雖頒愁歎之聲如故甞觀漢史恤民之詔多減明年田租今宜倣漢故事如遇朝廷行大惠則以今年下詔明年減租示民先知減數則吏胥不得欺而民䝉實賜矣從之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一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二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四十二起屠維大淵獻正月盡閼逢執徐九月凡五年有九月理宗建道備徳大功復興烈文仁武聖明安孝皇帝
  嘉熙三年春正月癸酉以喬行簡為少傅平章軍國重事李宗勉為左丞相兼樞宻使史嵩之為右丞相兼樞宻使督視兩淮四川京湖軍馬以余天錫參知政事㳺似簽書樞宻院事嵩之既相一時正人如杜範游似劉應起李韶趙汝騰等皆以不合逐去王萬首上䟽論嵩之謂其事體廹遽氣象傾搖太學生欲趣其歸則賄賂之跡已形近或謂有族人發其私事肆為醜詆者以相國大臣而若此非書之所謂大臣矣時三相當國論者謂喬失之泛李失之狹史失之専然宗勉清謹守法猶號為賢 三月孟珙遣兵與䝉古三戰皆㨗遂復信陽軍及樊城襄陽尋又復光化軍息蔡亦降珙因上奏曰取襄不難而守為難非將士不勇也非軍馬器械不精也實在乎事力之不給爾襄樊為朝廷根本今百戰而得之當加經理如䕶元氣非甲兵十萬不足分守與其抽兵於敵來之後孰若保此全勝上兵伐謀此不爭之爭也乃以蔡息降人置忠衛軍襄郢降人置先鋒軍考異元史大宗紀八年丙申冬襄陽府來附以㳺顯領襄陽樊城事十年戊戌夏襄陽別將劉義叛執㳺顯等降宋宋兵復取襄樊十一年己亥七月㳺顯自宋逃歸按戊戌為嘉熙二年而宋史孟珙傳繋三年正月亦不載劉義叛降事今從之五月辛未熒惑犯太㣲垣執法星 秋七月蒙古以山東諸路災免其稅糧 八月戊戌朔以浙江潮患告天地宗廟社稷 以游似參知政事禮部尚書許應龍簽書樞宻院事右諫議大夫林畧同簽書樞宻院事 己亥熒惑入氐丁亥犯房宿 冬十月庚申簽書樞宻院事許應龍同簽書樞宻院事林畧並罷 癸亥熒惑太白合於斗 乙丑虹見 十一月丙子以端明殿學七范鍾簽書樞宻院事 十二月己未觀文殿大學士致仕崔與之卒與之晚出番禺屹然有大臣風與張九齡齊名異代帝髙其風節大書菊坡二字賜其家家無所有惟圖書白𥦗雞而已贈少師封南海郡公諡清獻 孟珙諜知𫎇古諾海等帥衆號八十萬南侵䇿其必道施黔以透湖湘乃請粟十萬石以給軍餉以二千人屯峽州千人屯歸州命弟瑛以精兵五千駐松滋為䕫聲援増兵守歸州隘口萬戶谷及蒙古至珙宻遣將禦之又以千人犯施州䝉古既入蜀珙増營砦分布戰艦遣兵間道扺鈞州防遏且設䇿備禦未幾𫎇古渡萬州湖灘施䕫震動珙兄璟時知峽州帥兵迎拒於歸州大埡砦勝之遂復䕫州 以吏部侍郎陳塤為國子司業諸生相慶以為得師塤歴陳境土之蹙民生之艱國計之匱且言今任用混淆薫蕕同器遂使賢者恥與同羣諫議大夫金淵見之怒塤乞補外命知溫州未上以言罷 䝉古以回回商溫都爾哈瑪爾提領諸路課稅初耶律楚材定課稅銀額每嵗五十萬兩及河南降戶口滋息増至一百十萬兩至是溫都爾哈瑪爾請以二百二十萬兩撲買之楚材持不可曰雖取五百萬兩亦可得不過嚴設法禁陰奪民利耳反復爭論聲色俱厲䝉古主曰爾欲搏鬭耶楚材力不能奪乃太息曰民之困窮將自此始矣
  四年春正月辛未彗出營室庚辰下詔罪已 臨安大饑餓者奪食於路市中殺人以賣隱處掠賣人以徼利日未晡路無行人 䝉古遣萬戶張柔等分道入冦二月丙申朔日生背氣 戊戌大赦 辛丑流星晝隕白虹貫日 孟珙大興屯田條具上流備禦事冝㑹諜知蒙古於襄樊信陽隨州招集軍民布種積船材於鄧之順陽乃遣將分路撓其勢潛兵燒所積船材又度其必因糧於蔡遣兵火其積聚二月癸丑以珙為四川宣撫使兼知䕫州節制歸峽鼎澧軍馬珙至鎮招集散民為寜武軍以降人回鶻愛勒巴圖魯所率壯士為飛鶻軍改愛勒名艾忠孝充總轄四川制置使陳隆之與副使彭大雅不協交章於朝珙曰國事如此合智並謀猶懼弗克而兩司方勇於私鬬豈不愧亷藺之風乎馳書責之隆之大雅得書甚愧珙乃釐蜀政之𡚁為條班諸郡縣且曰不擇險要立砦柵則難責兵以衛民不集流離安耕種則難責民以養兵乃立賞罰以課殿最俾諸司奉行之尋兼䕫州路制置屯田調夫築堰募農給種首秭歸尾漢口為屯二十為頃十八萬八千二百八十又創南陽竹林兩書院以處襄漢四川流寓之士以李庭芝權知施州建始縣庭芝訓農治民選壯士雜官軍教之期年民皆知戰守善馳逐無事則耕敵至則戰珙下其法於所部行之 丙辰白氣亘天 三月辛未彗滅 乙酉流星晝隕 夏四月壬寅前潼川運判呉申進對因論蜀事為上言鄭損棄邊郡不守桂如淵啟漬卒為亂趙彥吶忌忠勇不救彭大雅險譎變詐殊費闗防宜進孟珙於䕫門又言張祥有保全趙彥吶楊恢兩制置之功敵人憚其果毅宜皆録用帝嘉納之 乙巳召史嵩之還進三秩仍前右丞相兼樞宻使 蒙古復使王檝來檝前後凡五至以和議未決隠憂致疾卒遣使歸其柩於𫎇古 五月乙亥皇子夀國公卒 六月江浙福建大旱蝗甲戌大白熒惑合於井己丑合於鬼 八月己酉熒惑填星合於栁 癸丑熒惑犯填星 冬十月癸巳詔改明年為淳祐元年 十一月甲子熒惑入太㣲垣己巳犯左執法辛巳犯上相 十二月丙辰地震詔求直言 䝉古勅州郡失盜不獲者以官物償之國初令民代償民多亡命至是罷之閏月丙寅左丞相致仕李宗勉卒宗勉守法度抑僥倖不私親黨召用老成尤樂聞讜言人稱為公清之相贈少師諡文清以游似知樞密院事范鍾參知政事禮部尚書徐榮叟簽
  書樞密院事 蒙古東平萬戶嚴實卒子忠濟嗣 蒙古官民貸囘鶻金償官者嵗加倍名羊羔息其害為甚是嵗詔以官物代還凡七萬六千錠仍命凡假貸嵗乆唯子母相侔而止著為令又籍諸王大臣所俘男女為民淳祐元年春正月甲辰詔曰朕惟孔子之道自孟軻後不得其傳至我朝周惇頥張載程顥程頥真見實踐深探聖域千載絶學始有指歸中興以來又得朱熹精思明辯折衷融㑹使大學論孟中庸之書本末洞徹孔子之道益以大明於世朕每觀五臣論著啟沃良多今視學有日其令學官列諸從祀以副朕奬崇儒先之意尋又詔曰王安石謂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此萬世罪人豈宜從祀孔子其黜之 丙午封周惇頤為汝南伯張載郿伯程顥河南伯程頤伊陽伯 戊申視太學謁孔子遂御崇化堂命祭酒曹觱講禮記大學篇監學官各進一秩諸生推恩錫帛有差製道綂十三贊就賜國子監宣示諸生復親書朱熹白鹿洞學規賜焉 二月壬午少師奉祠喬行簡卒年八十六諡文惠行簡學於呂祖謙厯練老成識量𢎞逺居官無所不言好薦士多至顯達所舉錢時呉如愚皆當時隱逸賢者 三月己酉同知樞宻院事趙以夫罷知建康府夏四月丁丑詔與芮嗣榮王貴謙嗣沂王與芮帝母弟也 辛巳以知澧州賈似道為太府少卿湖廣總領財賦 五月己亥詔沿江淮西制置使別之傑任責邊防以杜範知貢舉戒飭殿試選識治敢言之士戊申賜
  禮部進士徐儼夫以下三百六十七人及第出身是榜得王應麟 六月庚申螟 己夘流星晝隕 丙戌熒惑入氐 秋八月詔求遺書 蒙古伐髙麗屢敗乃復入貢請平蒙古令其王㬚入朝當罷兵㬚乃以其族子綧為質於蒙古 冬十月蒙古以伊囉斡齊行省事於燕京主管漢民公事以姚樞為郎中 𫎇古主烏格台嗜酒晚年尤甚耶律楚材數諫不聼乃持酒槽鐡口以獻曰此鐵為酒所蝕尚致如此況人之五臓耶蒙古主自是少減是年二月疾篤脈絶第六皇后特黙津氏不知所為召楚材問之楚材對曰今任使非人賣官鬻獄囚繋非辜者多宜赦天下後亟欲行之楚材曰非君命不可頃之蒙古主少蘓後以為言乃首肯之赦發而脈復生翼日而瘳至是將出獵楚材以太乙數推之亟言其不可左右皆曰不騎射何以為樂出田五日十一月庚寅還至烏特古呼蘭山溫都爾哈瑪爾進酒蒙古主懽飲極夜乃罷翌日辛夘殂於行殿壽五十六葬起輦谷廟號太宗太宗量時度力舉無過事華夏富庶羊馬成羣時稱治平初有㫖以孫實勒們為嗣實勒們太宗第四子庫楚之子也至是後召楚材問之楚材曰此非外姓臣所敢知自有先帝遺詔幸遵行之後不從遂稱制於和林 𫎇古諾海部汪世顯復入蜀進圍成都制置使陳隆之固守彌旬誓與城存亡部將田世顯潛送欵於䝉古乗夜開門北兵突入隆之舉家數百口皆死檻送隆之至漢州命諭守臣王䕫降隆之大呼曰大丈夫死爾勿降也遂見殺漢州兵三千出戰城閉盡為䝉古所屠 十二月丁夘觀文殿學士致仕余天錫卒贈太師諡忠恵帝之得立天錫實始其事故恩禮為優 丁丑詔彭大雅除名謫居贑州以侍御史金淵劾其貪黷殘忍故也 蒙古伊埒黙色來議和從行者七十餘人伊埒黙色曰吾與汝等奉命南下楚人多詐倘遇變當死焉毋辱君命已而馳抵淮上守將以兵脅之曰爾命在我生死頃刻間耳若能降官爵可立致不然必不汝貸伊埒黙色慷慨誓曰吾持節南來以通國好反誘我以不義有死而已守將知其不可逼乃囚之長沙飛虎寨二年春正月戊戌右丞相史嵩之等進玉牒及中興四朝國史孝宗經武要畧寧宗玉牒日厯㑹要實録 二月甲戌知樞宻院事游似罷以范鍾知樞宻院事徐榮叟參知政事趙葵賜出身同知樞宻院事江淮制置使別之傑簽書樞宻院事 蒙古伊囉斡齊在燕惟事貨賂以姚樞為幕長分及之樞一切拒絶因辭職去㩦家至蘇門山作家廟別為室奉孔子及周惇頥程顥程頥張載邵雍司馬光像刋小學四書並諸經傳註以恵學者讀書鳴琴若將終身 夏四月甲寅白氣亘天壬申雨雹 五月戊申臺臣言知建寧府呉潛三罪詔奪職己酉同知樞宻院事趙葵罷知潭州 六月壬子
  朔㕘知政事徐榮叟罷時中書舍人李韶言道揆之地愛善類不勝於愛爵祿畏公議不勝於畏權勢陛下以腹心寄之大臣大臣以心腹寄之一二都司恐不能周知天下之慮故以之用人則皆用其所知豈能用其所不知以之守法則能守其所不與必不能守於其所欲與又及濟王國本宮媼與史嵩之議不合出知泉州榮叟言韶議論不阿請留之帝不聼榮叟乞歸田裡從之 丙寅以別之傑同知樞宻院事端明殿學士髙定子簽書樞宻院事禮部尚書杜範同簽書院事範抗言時政無隠情史嵩之外示寛容接引善類內實忌之時帝斥逐權姦收召名德舉朝相慶太府寺丞姚希得以為外觀形狀似若清明之朝內察脈息有類危亡之證乃上疏言堯舜三代之時無危亡之事而常喜危亡之言秦漢以來多危亡之事而常諱危亡之言夫危亡之事不可有而危亡之言不可無後世人主乃履危如履坦諱言如諱病又言君子非不收召而意向猶未調一小人非不斥逐而根株猶未痛㫁大權若操握而不能無旁蹊曲逕之疑大勢若更張而未見有長治乆安之道廷臣之所諷諫封囊之所奏陳非不激切而陛下固不之罪亦不之行自古甘蹈危亡之機非獨闇主明君亦有焉此臣之所甚懼朝廷者萬化之所自出而實根於人主之一心今雖大明當天猶有可議者內小學之建人皆知陞下有意建儲也然嵗月逾邁未覩施行人心危疑無所係屬秦漢而下嗣不蚤定事出倉卒或宮闈出令或宦寺主謀或奸臣首議此皆足以危人之國也陛下何憚而不蚤定大計邸第之盛人皆知陛下篤於親愛也然依憑者衆輕視王法請託之行㨗扵影響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干晉侯弟也亂行於曲梁而魏絳戮其僕晉侯始怒而終悔晉卒以霸平原君趙王弟也不出租稅而趙奢刑其用事者趙王賢而用之趙卒以強此皆足以興人之國也陛下何為而不少伸國法至於女冠者流衆所指目近璫小臣時竊威福所以然者實因聖心乍明乍晦之所致夫國有善類猶人有元氣善類一敗一消元氣一病一衰善類能幾豈堪數消消極則國隨之矣陛下明於知人公於用人固無權奸再用之意然道路之口徃往竊議此元祐紹聖將分之機也禍根猶伏而未去不㡬扵安其危乎帝改容曰朕決不用史嵩之 是月積雨浙西大水 秋七月常潤建康大水兩淮尤甚 蒙古萬戸張柔自五河口渡淮攻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滁和等州淮東忠勇軍統領王溫等二十四人戰於天長縣東皆沒 九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冬十月蒙古攻通州守臣杜霆載其私帑渡江以遁乙丑城陷䝉古屠其民詔竄霆於南雄州 十一月己亥日南至雷電交作詔求直言 十二月癸亥蒙古兵連攻敘州都統楊大全戰死 丙寅同知樞密院事別之傑罷為湖南安撫大使兼知潭州三年春正月庚辰熒惑入氐 䝉古張柔分兵屯田於襄城 二月乙丑以呂文徳總統兩淮軍馬捍禦邊陲以余玠為兵部侍郎四川制置使玠蘄州人家貧落
  魄無行喜功名好大言為白鹿洞諸生嘗攜客入茶肆毆賣茶翁死脫走淮襄作長短句謁淮東制置使趙葵葵壯之留置幕府俾帥舟師泝淮入河抵汴所向有功累擢淮東制置副使入對言方今世胄之彥場屋之士田裡之豪一或即戎則指之為粗人斥之為儈伍願陛下視文武為一勿令偏有所重偏則必至於激文武交激非國之福帝曰卿人物議論皆不尋常可獨當一面乃授四川宣諭使至是加制置使知重慶府蜀中財賦入戶部三司者五百餘萬緡入四總領所者二千五百餘萬緡金銀綾錦之類不預焉自寶慶三年失闗外端平三年蜀地殘破所存州郡無㡬國用益窘十六年間凡授宣撫使者三人制置使者九人副使四人或老或暫或庸或貪或慘刻繆戾或遙領而不至或生隙而罕謀終無成績兩川無復紀律民不聊生監司戎帥各専號令擅辟守宰蕩無法度蜀日益壞玠至大更弊政遴選守宰築招賢館於府之左供張一如帥所居下令曰集衆思廣忠益諸葛孔明所以用蜀也士欲有謀以告我者近則徑詣公府逺則自言扵所在州郡以禮遣之髙爵重賞朝廷不吝以報功豪傑之士趨期立事今其時矣士之至者玠不厭禮接鹹得其歡心言有可用隨才而任茍不可用亦厚遺謝之播州冉璡及弟璞有文武隠居蠻中前後閫帥辟召皆不至聞玠賢兄弟相率詣謁玠賓禮之館榖加厚居數月無所言玠乃更別館以處之且日使人窺其所為兄弟終日不言惟對踞以堊畫地為山川城池之形起則漫去如是又旬日請見玠屏人曰為今日西蜀之計其在徙合州城乎玠不覺躍起曰此玠志也但未得其所耳曰蜀口形勝之地莫若釣魚山請徙諸此若任得其人積粟以守之勝扵十萬師逺矣巴蜀不足守也玠大喜遂不謀於衆宻聞扵朝請不次官之詔以璡為承事郎權發遣合州璞為承務郎權通判州事徙城事悉以任之命下一府皆諠然以為不可玠怒曰城成則蜀賴以安不成玠獨坐之諸君無預也卒築青居大獲釣魚雲頂天生凡十餘城皆因山為壘碁布星分為諸郡治所又移金戎於大獲以䕶蜀口移沔戎於青居興戎先駐合州舊城移守釣魚共備內水移利戎於雲頂以備外水於是如臂使指氣勢聨絡屯兵聚糧為必守計民始有安土之心玠又作經理四蜀圖以進曰幸假十年手挈四蜀之地還之朝廷然後歸老山林臣之願也 三月丁丑朔日有食之蒙古入蜀汪世顯之功為多至是奎騰承制拜世顯便冝總帥統秦鞏定西金蘭洮㑹環隴慶陽平涼徳順鎮戎原階成岷疊西和二十州事尋卒子徳臣代為總帥將兵從入蜀世顯重儒愛民儉勤自持有古名將之風夏四月壬申布衣王與之進所著周禮訂義補卞州
  文學 五月𫎇古耶律楚材奏熒惑犯房當有驚擾然訖無事居亡何䝉古用兵事起倉卒皇后特黙津氏遂令授甲選腹心至欲西遷以避之楚材進曰朝廷天下根本根本一搖天下將亂臣觀天道必無患也後數日乃定 秋七月壬辰四川制置司言蒙古兵破犬安軍忠義副總管楊世安守魚孔隘孤壘不降有特立之操威望服人可任責邊防詔以世安就知大安軍世安宋史理宗紀作世威當考 甲午日生格氣 九月壬申詔蠲髙郵民耕荒田租 冬十二月己丑史嵩之五請祠不允時黃濤劉應起等俱上書論嵩之奸深擅權帝皆不聼而論者益衆
  四年春正月壬寅朔詔邊將毋擅興暴掠虐殺無辜以慰中原遺黎之望 帝製訓亷謹刑二銘戒飭中外以李鳴復參知政事杜範同知樞宻院事刑部尚書劉伯正簽書樞宻院事初範為殿中待御史嘗論鄭清之李鳴復之過不行即棄官歸至是不屑與鳴復共政上疏辭位而去帝遣使召還太學諸生亦上書留範而斥鳴復並及史嵩之嵩之諷諫議大夫劉晉之併論罷二人 戊午樞宻院言四川帥臣余玠大小三十六戰多有勞效宜第功行賞詔玠趣上立功將士姓名等第即與推恩庚申以玠兼四川屯田使 二月癸酉出封樁庫緡錢各十萬命兩淮京湖四川制置司収瘞頻年交兵遺骸立為義塜 三月己未以禮部尚書金淵簽書樞宻院事 五月戊午蒙古兵圍夀春呂文徳帥水陸諸軍禦之 六月乙亥賜禮部進士留夢炎以下四百二十四人及第出身初徐霖舉禮部第一至是登第霖以宰相史嵩之挾邊功要君植黨顓國乃上疏厯言其奸深之狀以為其先奪陛下之心其次奪士大夫之心而其甚也奪豪傑之心今日之士大夫嵩之皆變化其心而收攝之矣且其變化之術甚深非章章然號於人使之為小人也常於善類中擇其質柔氣弱易以奪之者親任一二其或稍有異己則潛棄而擯逺之以風其餘彼柔弱者始雖欲為君子終以名節之尊不足以易冨貴之願而義利之辯亦終暗於妻妾宮室之私則亦從之而已此嵩之變化士大夫之術舉朝皆受其聾瞽鮮有不為所欺也於凡善則歸已過則歸君入以告於陛下者唯窺測上情承順風㫖出以語於人則曰某事吾所調停也某人吾所斡旋也是嵩之要譽於下而陛下叢怨於上也古人所謂斯謀斯猷唯我後之徳者嵩之曷嘗有哉䟽奏見者吐舌皆為霖危之 秋七月乙夘招收沿淮失業壯丁為武勝軍以五千人為額 甲子詔故直龍圗閣項安世正學直節先朝名儒可特贈集英殿修撰 九月癸夘史嵩之以父病謁告許之甲辰史彌忠卒詔嵩之起復右丞相兼樞宻使中外莫敢言扵是太學生黃愷伯金九萬孫翼鳯等百四十四人叩閽上書曰臣聞君親等天地忠孝無古今事親孝故忠可移於君自古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未有不孝而可望其忠也宰我問三年之喪於夫子曰期可已矣其意欲以期年之近而易三年之喪而夫子猶以不仁斥之未聞有聞父母垂亡之病而不之問聞父母已亡之訃而不之奔有人心天理者固如是乎是不特無三年之愛扵其父母且無一日之愛於其父母矣宰予得罪於聖門而若人者則又宰予之罪人也此天地所不覆載日月所不照臨鬼神之所共殛天下萬世公論之所共誅其去禽獸不逺矣且起復之説聖經所無而權宜變禮衰世始有之我朝大臣若富弼一身闗社稷安危進退係天下重輕所謂國家重臣不可一日無者也起復之詔凡五遣使弼以金革變禮不可用於平世卒不從命天下至今稱焉至若鄭居中王黼輩頑忍無恥固持祿位甘心起復滅絶天理卒以釀成靖康之禍往事可覆也彼嵩之何人哉心術囘邪蹤跡詭秘曩者開督府以和議隳將士心以厚貲竊宰相位羅天下之小人為之私黨奪天下之利權歸之私室蓄謀積慮險不可測在朝廷一日則貽一日之禍一嵗則貽一嵗之憂萬口一辭惟恐其去之不速也嵩之亡父以速嵩之之去中外方以為快而陛下起復之命已下矣陛下姑曰大臣之去不可不留也嵩之聞訃不行乃徘徊牽引彌縫貴戚買囑貂璫轉移上心夤縁御筆必得起復之禮然後徐徐引去大臣佐天子以孝治天下孝不行扵大臣是率天下而為無父之國矣鼎鐺尚有耳嵩之豈不聞富弼不受起復之事而乃忍為鄭居中王黼輩之所為耶夫以無父之嵩之而陛下必欲起復之者謂其有折衝萬里之才歟嵩之本無捍衝封疆之能徒有刼制朝廷之術彼國內亂骨肉相殘天使之也嵩之貪天之功以欺陛下其意以為三邊雲擾非我不足以制彼也殊不知敵情叵測非嵩之所能制嵩之徒欲挾制敵之名以制陛下爾謂其有經理財用之才歟嵩之本無足國裕民之能徒有私自豐殖之計且國之利源鹽筴為重今鈔法屢更利之歸扵國者十無一二而聚之於私帑者已無遺算國家之土壤日削而嵩之之田宅益廣國家之帑蔵日虛而嵩之之囊橐曰厚陛下眷留嵩之將以利吾國也殊不知適以貽無窮之害爾嵩之敢於無忌憚而經營起復為有彌逺故智可以效尤然彌逺所喪者庶母也嵩之所喪者父也彌逺奔喪而後起復嵩之起復而後奔喪以彌逺貪權固位猶有顧忌丁艱於嘉定改元十一月之戊午起復於次年五月之丙申未有如嵩之匿喪㒺上殄滅天常如此其慘也且嵩之之為計亦奸矣自入相以來固知二親已耄為有不測旦夕以思無一事不為起復張本當其父未死之前已預為必死之地近畿總餉本不乏人而起復未卒哭之馬光祖京口守臣豈無勝任而起復未終喪之許堪故里巷為十七字之謠曰光祖做總領許堪為節制丞相要起復援例夫以里巷之小民猶知其奸陛下獨不知之乎臺諫不敢言臺諫嵩之爪牙也給舍不敢言給舍嵩之腹心也侍從不敢言侍從嵩之肘腋也執政不敢言執政嵩之羽翼也嵩之當五內分裂之時方且擢奸臣以司喉舌謂其必無陽城毀麻之事也植私黨以據要津謂其必無呂恵卿反噬之虞也自古大臣不出忠孝之門席寵怙勢至於三世未有不亡人之國者漢之王氏魏之司馬氏是也史氏秉鈞今三世矣軍旅將校惟知有史氏天下士大夫惟知有史氏而陛下之左右前後亦惟知有史氏陛下之勢孤立於上甚可懼也天欲去之而陛下留之堂堂中國豈無君子獨信一小人而不悟是陛下欲藝祖三百年之天下壞於史氏之手而後已臣方涕泣裁書適觀麻制有曰趙普當乾徳開創之初勝非在紹興艱難之際皆從變禮迄茲武功夫擬人必於其倫曽於奸深之嵩之而可與趙普諸賢同日語耶臣愚所謂擢奸臣以司喉舌者此其驗也臣又讀麻制有曰諜諗憤兵之聚邊傳哨騎之馳況秋髙而馬肥近冬寒而地凜方嵩之虎踞相位之時諱言邊事通州失守至踰月而後聞夀春有警至危急而後告今圗起復乃宻諭詞臣昌言邊警張皇事勢以恐陛下蓋欲行其刼制之謀耳臣愚所謂擢奸臣以司喉舌者又其驗也竊觀嵩之自為宰相動欲守法至於其身乃跌蕩於禮法之外五刑之屬三千其罪莫大於不孝若以法繩之雖加之鈇鉞猶不足謝天下況復置諸具瞻之位其何以訓天下後世耶臣等於嵩之本無宿怨私忿所以爭進闕下為陛下言者亦欲挈綱常於日月重名教於丘山使天下後世為人臣為人子者死忠死孝以全立身之大節而已惟陛下裁幸不報武學生翁日善等六十七人京學生劉時舉王元野黃道等九十四人上書略曰陛下拳拳於嵩之而不忍釋者豈以秋風向深冬寒又廹非嵩之素諳敵情熟識邊事莫能當此寄耶然臣等不憂敵國之勢盛而憂陛下之勢孤昔者金人之盛十倍韃靼吾國之専政者秦檜爾檜死而逆亮南牧兵號百萬孰不束手無䇿時宰臣陳康伯以靜定運廟謨詞臣虞允文以忠義鼓士氣竟能成採石之㨗成誅亮之功檜死而有陳康伯虞允文孰謂嵩之去而無如康伯允文者耶惟是陛下所進今不知其亡凡當世傑特之士皆銷落於嵩之排擯之餘如王萬謝方叔以爭不勝最先去游似以大政不使聞而激之去劉應起以轉對直言去張蟠以轉對觸諱去劉漢弼以臺論攻嵩之之黨去趙與懽以才名軋已而嗾逐斥去李韶以侍從數嵩之専柄去王伯大以意向不合去趙汝騰以麻詞無佞語隂摘其小疵而遣去徐榮叟趙葵皆墮其機穽別之傑號為長厚又以每事必問本未假託而擠之去杜範尤為膺聖眷負人望上前敢論諍遇事有分決則又用李鳴復而速其去竊聞其時太學九士叩閽上䟽乞罷鳴復而留範九士囊封未徹於宸旒之聴而親館之門生已入臺端矣庸邪小人奉承唯謹即令同僚交章論範陛下所藉以為耳目心腹者皆盡空於嵩之之一網陛下雖尊居九重身處佚愉旁無可謀之人外無入告之益是以獨善之清躬游於史氏之黨局君父至此天下謂何宗學生與寰等三十四人上書畧曰肅讀麻制私切有疑陛下謂史嵩之修法度制敵國能捍禦三邊發蹤百將可以慰中外之望凡此數者必非陛下之意乃嵩之之腹心小人無忌憚者為陛下之喉舌也嵩之不孝上徹於天弔者在門賀者在閭即欲捨苫塊而坐廟堂脫衰絰而被公袞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縱使陛下屬念史氏則公圭旄節魚鱗雜襲陛下之恩亦至矣而嵩之今乃一日不肯釋相位者其意將安底止耶惟陛下決去大奸則社稷幸甚建昌軍學教授盧鉞亦上書切諫皆不報武學生劉耐知帝嚮意用嵩之遂叛四學而上書曰秦人焚阬之禍漢末黨錮之獄使名士淪亡典籍消滅其端始於一二愚士橫議耳鄭人聚於鄉校以議執政之然否而子産不禁人皆賢之臣獨恨子産之無以變士習淑民心也今陛下置輔相於左右而輕儇浮薄者乃指名大罵之然則朝廷何以為朝廷中國何以為中國若使嵩之果匿喪旬餘設謀起復固無以逃天下後世之議若起復出於陛下憂時之本心亦當顯示天下揭臣此章於四學俾輕儇浮薄者有所警戒諸生乃榜於太學齋廊雲丞相朝入諸生夕出諸生夕出丞相夕入時范鍾劉伯正暫領相事惡京學言事謂皆遊士鼓倡之諷京尹趙與籌逐遊士諸生聞之作捲堂文辭先聖以出曰天之將喪斯文實係興衰之運士亦何負於國遽罹斥逐之辜靜言思之良可醜也慨祖宗之立國廣學校以儲才非惟衍豐芑以遺後人抑亦隆漢都而尊國士肆惟皇上克廣前猷炳炳宸奎釐為四學戔戔束帛例及諸生䝉教育以如天恨補報之無地但思粉骨寧畏觸鱗盡言安石之奸共惜元城之去實惟公議不利小人始陰諷其三緘終盡打於一網不任其責咎歸於君是誠何心空人之國昔鄭僑且謂毀校不可而李斯尚知逐客為非彼既便已行之吾亦何顔居此厄哉吾道告爾同盟勿見義而不為當行已而有恥茍為飽煖忍貪周粟之羞相與攜持毋蹈秦阬之慘斯言既出明日遂行京尹遂盡削遊士籍將作監徐元傑時適輪對言臣前日進侍經筵親承聖問以史嵩之起復臣奏陛下出命太輕人言不可沮抑陛下自盡陛下之禮大臣自盡大臣之禮玉音賜俞臣又何所容喙今觀學校之書使人感歎且大臣讀聖賢之書畏天命畏人言家廷之變哀戚終事禮制有常臣竊料其何至於忽送死之大事輕出以犯清議哉前日朝廷出命之易士論所以凜凜者實以陛下為四海綱常之主大臣身任道揆扶翊綱常者也自聞大臣有起復之命雖未知其避就若何凡有父母之心者莫不失聲涕零是果何為而然人心天理誰實無之興言及此非可使聞於鄰國也陛下烏得而不悔悟大臣烏得而不堅忍臣懇懇納忠何敢詆訐特為陛下愛惜民彞為大臣愛惜名節而已䟽出朝野傳誦帝亦察其忠亮 癸丑熒惑填星合於軫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三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四十三起閼逢執徐十月盡𤣥黓困敦十二月凡八年有三月理宗建道備徳大功復興烈文仁武聖明安孝皇帝
  淳祐四年冬十月以劉漢弼為左司諫時史嵩之乆擅國柄帝亦患苦之乃夜降御筆黜四不才臺諫於是諫議大夫劉晉之侍御史王瓚監察御史龔基先胡清獻皆罷去故漢弼有是命漢弼首贊帝分別邪正以息衆疑尋授侍御史復奏曰㧞去陰邪庶可轉危為安否則是非不兩立邪正不並進陛下雖欲收召善類不可得矣帝嘉納之 以呉淵為浙東制置使司幹辦公事丁父憂詔以前職起復力辭不許再上疏且貽書政府曰人道莫大於事親事親莫大於送死茍冒哀求榮則大節掃地矣何以事君時史嵩之方圖起復或言得無礙時宰乎淵弗顧詔從之 十一月戊申雷 徐元傑復上䟽論史嵩之起復士論紛然乞許其舉執政自代帝曰學校雖是正論但言之太甚元傑對曰正論乃國家元氣今正論猶在學校要當保養一綫之脈因乞引去左司諫劉漢弼亦上言願聼嵩之終喪亟選賢臣早定相位又論馬光祖奪情總賦淮東乃嵩之預為引例之地乞勒令追服以補名教㑹嵩之亦自知不為衆論所容上䟽乞終制帝乃許之 帝欲更新庶政乃召王伯大李性傳陳韡等赴闕於是劉漢弼及右正言鄭宷監察御史江萬里相繼言簽書樞宻院事金淵諫議大夫劉晉之兵部尚書鄭起濳吏部侍郎濮斗南陳一薦起居舍人韓祥國子祭酒項容孫起居即葉蕡主管侍衛歩軍司王徳明及知州杜光謙等皆附麗史嵩之為之腹心盤踞要路公論之所切齒詔金淵罷政予祠餘各貶官有差時王萬已卒帝思萬先見親賜御札謂萬立朝蹇諤古之遺直為郡亷平古之遺愛聞其母老家貧朕甚念之特贈集賢殿修撰賜新㑹五千貫田五百畆以贍給其家諡忠恵 十二月庚午以知樞宻院事范鍾為左丞相資政殿學士杜範為右丞相並兼樞宻使以知樞宻院事劉伯正參知政事資政殿大學士游似知樞宻院事杜範首上五事曰正治本謂政事當常出於中書毋使旁蹊得竊威福曰肅宮闈謂當嚴內外之限使宮府一體曰擇人才謂當隨其所長用之而乆於其職毋徒守遷轉之常格曰惜名器謂如文臣貼職武臣閤衛不當為狥私市恩之地曰節財用謂當自人主一身始自宮掖始自貴近始考封樁國用出入之數而補窒其罅漏求鹽筴楮弊變更之目而斟酌其利害仍乞早定國本以安人心 甲戌以資政殿大學士趙葵同知樞宻院事葵奏言今天下之事其大者有幾天下之才其可用者有㡬從其大者而講明之䟽其可用者而任使之有勇畧者治兵有心計者治財寛厚者任牧養剛正者持風憲為官擇人不為人擇官用之既當任之既乆然後可以責其成效又乞亟與宰臣講求規畫凡有闗於宗社安危治亂之大計者條具以聞審其所先後緩急以圖籌策則治功可成外患不足畏又乞剏㳺撃軍三萬人以防江詔從之 以四川宣撫使孟珙兼知江陵府珙謂其佐曰政府未之思耳彼若以兵綴我上下流有急將若之何珙往則彼𢷬吾虛不往則誰實捍患識者是之珙至江陵登城歎曰江陵所恃三海不知沮洳有變為桑田者敵一鳴鞭即至城外蓋自城以東古嶺先鋒直至三汊無有限隔乃修復內隘十有一別作十隘於外有距城數十里者沮漳之水舊自城西入江乃障而東之俾遶城北入於漢而三海遂通為一隨其髙下為匱蓄洩三百里間𣺌然巨浸土木之工百七十萬民不知役遂為江陵天險繪圖上之 䝉古諸王呼必賚思大有為扵天下延藩邸舊臣及四方文學之士問以治道呼必賚托壘第四子也初邢臺人劉秉忠英爽不羈年十七為邢臺節度使府令史以養其親居常鬱鬱不樂一日投筆歎曰吾家累世衣冠乃汨沒為刀筆吏乎大丈夫不遇於世當隱君以求志耳即棄去隱武安山中乆之天寜僧虛照招致為僧往來雲中㑹呼必賚召僧海雲海雲邀秉忠俱行既入見應對稱㫖秉忠於書無所不讀尤邃於易及邵氏經世書至於天文地理律厯三式遁甲之屬無不精通論天下事如指諸掌呼必賚大愛之遂留藩邸以承顧問
  五年春正月丁酉朔詔更新庶政綏撫中原遺民 己夘參知政事劉伯正罷以禮部尚書李性傳簽書樞宻院事 召提舉鴻慶宮李韶權禮部尚書入見䟽曰陛下改畀政權並進時望天下孰不延頸以覬大治臣竊窺之恐猶前日也君子小人倫類不同惟不計近功不急小利然後君子有以自見不惡聞過不諱盡言然後小人無以自託不然治亂安危反覆手爾今土地日蹙者未反人民喪敗者未復兵財止有此數旦旦而理之不過椎剝州縣朘削里閭就使韓白復生桑孔繼出能為陛下強兵理財何補治亂安危之數徒使國家負不韙之名況議論紛然賢者不肯茍容而去不肖者反因是以媒其身忠言至計之不行淺功末利之是計此君子小人進退機括所係何不思之甚也聞之道路徳音每下昆蟲草木咸被潤澤恩獨不及扵一朽胔威㫁一出公卿大夫莫敢後先令獨不行扵一老媼小大之臣積勞受爵皆得以延於世而國儲君副社稷所賴以靈長獨不早計而預定又疏乞歸不許擢翰林學士二月丙寅朔雨土 甲戌淮西招撫使呂文徳敗蒙古兵扵五河復其城 三月庚子詔嚴𧷢吏法仍命有司舉行彭大雅程以升呉淇徐敏子納賄之罪準淳熈故事戒吏貪虐 夏四月丙戌右丞相杜範卒贈少傅諡清獻範有田二頃雖貴為宰輔未嘗増尺寸室廬僅庇風雨見者不知為宰相之居清修苦節身若不勝衣至臨大事則賁育不能奪雲 五月丁未詔沿江湖南江西湖廣兩浙制帥漕司共造輕㨗戰船置逰撃軍壯士分備捍禦 六月丙戌工部侍郎徐元𤇍暴卒史嵩之既去元老舊徳次第收召及杜範入相復延元𤇍議政多所禆益月朔元𤇍當侍立先一日謁范鍾歸熱大作夜四鼓指爪忽裂以死三學諸生相繼伏闕上言昔小人傾君子者不過使之死於蠻煙瘴雨之鄉今蠻煙瘴雨不在嶺外而在朝廷詔付臨安府鞫治常所給使之人獄迄無成劉漢弼亦每以奸邪未盡屏汰為慮未㡬以腫疾暴死太學生蔡徳潤等百七十有三人復叩闕上書訟寃詔給元𤇍漢弼官田五百畝緡錢五千恤其家時杜範入相八十日卒元𤇍漢弼相繼暴死時謂諸公皆中毒堂食無敢下筯者初嵩之從子璟卿嘗上書諫嵩之曰伯父秉天下之大政必能成天下之大事膺天下之大任必能成天下之大功比所行浸不克終用人之法不待薦舉而改官者有之譴責未幾而旋䝉敘理者有之丁艱未幾而遽被起復者有之借曰有非常之才有不次之除醲恩異賞所以收拾人才而不知斯人者果能運籌帷幄獻六竒之策而得之乎抑亦獻賂幕賔而得之乎果能馳身鞍馬竭一戰之勇而得之乎抑亦效顰奴僕而得之乎徒聞苞苴公行政出多門便嬖私昵狼狽萬狀祖宗格法至今日而壊極矣自開督府東南民力困於供需州縣倉卒匱於應辦輦金帛輓芻粟絡繹道路一則曰督府二則曰督府不知所幹者何事所成者何功近聞蜀川不守議者多歸退師於鄂之失何者分戌列屯備邊禦戎首尾相援如常山之蛇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則有趙葵廬江則有杜伯虎金陵則有別之傑為督府者冝㨿鄂渚形勢之地西可以援蜀東可以援淮北可以鎮荊湖不此之圖盡捐籓籬深入堂奧伯父謀身自固之計則安矣其如天下蒼生何是以飢民叛將乗虛擣危侵軼於沅湘揺蕩於鼎澧蓋江陵之勢茍孤則武昌之勢未易守荊湖之路稍警則江浙諸郡焉得髙枕而臥況殺降失信則前日徹疆之計不可復用矣內地失䕶則前日清野之策不可復施矣此隙一開東南生靈特几上之肉耳宋室南渡之疆土惡能保其金甌之無闕也盍早為之圖上以寛九重宵旰之憂下以慰雙親朝夕之望不然師老財殫績用不成主憂臣辱公論不容萬一不畏強禦之士繩以春秋之法聲其討罪不效之咎當此之時雖優㳺菽水之養其可得乎異日國史載之不得齒於趙普開國勲臣之列而乃厠於蔡京誤國亂臣之後遺臭萬年果何面目見我祖於地下乎人謂禍起蕭墻危如朝露此愚所痛心疾首為伯父苦口極言為今之計莫若盡去在幕之羣小悉召在野之君子相與改絃易轍戮力王事庻㡬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矣如其見失而不知救視非而不知革薫蕕同噐駑驥同𭬒天下大勢駸駸日趨於危亡之域矣伯父與璟卿親猶父子也伯父無以少年而忽之則吾族幸甚天下生靈幸甚我祖宗社稷幸甚居無何璟卿暴卒相傳嵩之致毒雲 范鍾進所召試館職二人帝思徐霖之忠親去其一易霖名及試則曰人主無自強之志大臣有患失之心故元良未建凶奸未竄擢秘書省正字時杜範已卒鍾雖得位不敢舉霖畏史嵩之復出故也秋七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䝉古察罕㑹張柔掠淮
  西至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而去 九月辛亥祀天地於明堂奉太祖太宗寜宗並侑大赦 冬十月辛亥以明堂奉太祖太宗寧宗並配大赦 十一月乙卯以陳韡同簽書樞宻院事 十二月己卯以知樞宻院事游似為右丞相兼樞宻使同知樞宻院事趙葵知樞宻院事簽書樞宻院事李性傳同知樞宻院事癸未性傳除職與郡 右補闕程元鳯上疏論格心之學謂革士大夫之風俗當格士大夫之心術人以為格言
  六年春正月辛卯朔日有食之 置國用所命趙與籌為提領官 秘書省正字徐霖應詔上疏曰日陽類天理也君子也吾心之天理不能勝人慾朝廷之君子不能勝小人宮闈之私暱未屏𤨏闥之奸邪未辨臺臣之討賊不決精祲感浹日為之食又數言建立太子遷校書郎 通判潭州潘牥上封事曰熈寧初元日食詔郡縣揜骼著為今今故濟王一壞淺土其為暴骸亦大矣請以王禮塟不報 詔三學舉經明行修氣節之士 二月己巳左丞相范鍾罷時游似與鍾並相不協鍾力辭去未允尋以臺諫論罷時鍾方坐相府臺吏以牒呼而出之 三月癸巳日暈周匝珥氣 夏四月戊寅詔授朱熹門人胡安定呂燾蔡模並廸功郎本州縣教授給札録其著述並條具所欲言者以聞考異朱熹門人自有姓胡名安定其人者薛鑑改胡安定為胡瑗瑗字翼之學者稱安定先生仁宗時人先熹百餘年而反為熹之弟子真可噴飯今㨿宋史理宗紀改正 閏月戊戌呂文徳言今春北兵攻兩淮統制汪懐忠所至逆戰將士陣亡者衆詔給緡錢恤其家 辛丑日暈五重 癸卯余玠言北兵分四道入蜀將士捍禦有功者輙以便宜推賞具立功等第補轉官資以聞詔從之 五月己夘詔諸鎮募兵造舟置馬帥臣其務奬激將士以嚴邊防 六月壬子以陳韡參知政事 乙夘臺臣言李鳴復劉伯正進則害善類退則蠧州里詔削秩罷祠 秋七月壬戌泉州饑州民謝應瑞自出私鈔四十餘萬糴米以賑郷井全活甚衆詔補進義校尉 䝉古自太宗殂諸王近屬自相攻戰國內大亂是月六皇后特黙津氏㑹諸王百官奉皇子古裕即位於昂吉蘇黙圖之地朝政猶出於後古裕太宗長子母即特黙津氏時諸王不服將謀不軌㑹雷雨大作行營水深數尺遂各散去 九月戊辰以賈似道為京湖制置使 癸酉四川宣撫使兼知江陵府孟珙卒初珙招中原精鋭萬五千餘人分屯漅北樊城新野唐鄧間皆百戰之士也號鎮北軍駐襄陽及王旻李虎軍亂鎮北亦潰珙乃重購以招之降者不絶䝉古行省范用吉亦密通降欵以所受告命為質珙白於朝不從珙歎曰三十年收拾中原人今志不克伸矣遂發病是月朔大星隕於境內聲如雷卒之夕大風發屋折木珙隨父宗政立戰功忠君體國之念可貫金石在軍中參佐部曲論事言人人異珙徐以片言折衷衆志皆愜謁士遊客老校退卒一以恩意撫接名位雖重惟建旗鼓臨將吏面色凜然無敢涕唾者退則掃地焚香隱几危坐若蕭然事外逺聲色絶滋味尤邃於易學累贈太師追封吉國公諡忠襄 冬十月己丑以皇姪孟啟為貴州刺史帝在位乆而無子故屬意焉孟啟嗣榮王與芮之子也 乙未填星嵗星熒惑聚於亢 十一月辛巳詔北兵入蜀前制置使陳隆之闔家罹害死不易節其特贈徽猷閣侍制官其二子賜諡立廟制置副使彭大雅詔削三秩 殿中侍御史謝方叔言豪強兼併之患至今日而極非限民名田不可國朝駐蹕錢塘百有二十餘年矣外之境土日荒內之生齒日繁權勢之家日盛兼併之習日滋百姓日貧經制日壞上下煎廹若有不可為之勢所謂富貴操柄者若非人主之所得專識者懼焉夫百萬生靈生養之具皆本於榖粟而榖粟之産皆出于田今百姓膏腴皆歸貴勢之家租米有及百萬石者小民百畆之田頻年差充保役官吏誅求百端不得已則獻其産於巨室以規免役小民田日減而保役不休大官田日増而保役不及以此弱之肉強之食兼併浸盛民無以遂其生於斯時也可不嚴立經制以為之防乎去年諫官嘗以限田為説朝廷付之悠悠不知今日國用邊餉皆仰和糴然權勢多田之家和糴不容以加之保役不容以及之敵人睥睨於外盜賊窺伺於內居此之時與其多田厚貲不可長保曷若捐金助國以紓目前在轉移而開𨗳之耳乞諭二三大臣摭臣僚論奏而行之定經制塞兼併尊朝廷裕國計陛下勿牽貴近之言以揺初意大臣勿避仇怨之多而廢良策則天下幸甚從之 史嵩之服除有進用之意十二月乙未詔嵩之以觀文殿大學士致仕殿中侍御史章琰正言李昂英監察御史黃師雍論嵩之無父無君醜聲穢行律以無將之法罪有餘誅乞寢宮祠削官逺竄翰林學士李韶與從官抗疏曰臣等謹按春秋桓公五年書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春秋之初無君無親者莫甚於鄭莊二百四十二年之經未有雲王伐國者而書王書伐以見鄭之無王而天下所當聲罪以致討未有書諸侯從王以伐者而書三國從王伐鄭又見諸侯莫從王以伐罪而三國之㣲者獨至不足伸天下之義初不聞以其嘗為王卿士而薄其伐今陛下不能正奸臣之罪其過不專在上蓋大臣百執事不能輔天子以討有罪皆春秋所不赦乞㫁以此義亟賜裁處 𫎇古萬戶史權等㓂京湖江淮之境陷虎頭闗寨進至黃州七年春正月乙夘朔詔間者絀逐非才收召衆正史嵩之已令致仕示不復用咨爾二三大臣其一乃心務舉實政以輯寧我邦家若辭浮於實玩愒嵗月朕何賴焉建資善堂授孟啟宜州觀察使就內小學 二月庚
  寅詔淮安主簿周子鎔乆俘於北數遣蠟書諜報邊事今遂生還可改朝奉郎優與升擢 己亥貴妃賈氏卒壬子詔改濳邸為龍翔宮 䝉古呼必賚受邢州分
  地邢當要衡徴求百出民弗堪命劉秉忠薦張文謙可用遂召見命掌王府書記言於呼必賚曰今民生困敝莫邢為甚盍擇人往治之於是內選鄂克托劉肅李簡三人至邢協心為治戶増十倍由是呼必賚益重儒士實自文謙發之 三月庚午祈雨 夏四月庚子以刑部尚書王伯大簽書樞宻院事翰林學士呉濳同簽書樞宻院事 辛丑右丞相游似罷以少師奉國軍節度使鄭清之為太傅右丞相兼樞宻使清之辭免不允或請更化改元清之曰改元天子之始事更化朝廷之大端漢事已非古然不因易相而為之乃止 以知樞宻院事趙葵為樞宻使督視江淮京湖軍馬兼知建康府以同知樞宻院事陳韡知樞宻院事湖南安撫大使兼知潭州用鄭清之薦也 庚戌出緡錢千萬銀十五萬兩並戶部銀五十萬兩付督視行府趙葵調用 五月壬申以同簽書樞宻院事呉濳兼權參知政事 乙亥詔求直言弭旱徐霖應詔言諫議大夫鄭寀不易則不雨臨安尹趙與籌不易則不雨不報遂引去帝遣著作郎姚希得留之不還御筆改合入官廼改宣教郎霖屢辭曰向為身死而不敢欺其君父今以官髙而自眩於平生失其本心何以暴其忠志又曰志貴乎潔忠尚乎清即有取則自蹈於垢汙矣 六月癸巳賜禮部進士張淵微以下五百二十七人及第出身是榜得汪立信戊申詔旱勢未釋兩淮襄蜀及江閩內地曽經兵州縣遺骼暴露感傷和氣所屬有司收瘞之 秋七月乙丑同簽書樞宻院事呉濳罷 丁邜以湖南安撫使別之傑參知政事諫議大夫鄭寀同簽書樞宻院事時徐霖猶未還而寀更入樞府太常博士牟子才上言陛下行霖言則霖留不然則不留也霖所欲易者趙與籌鄭寀而寀尤無恥請先斥之八月甲申寀罷守舊職奉祠䝉古以髙麗嵗貢不入伐之自後終憲宗八年凡四易將抜其城十有四 冬十月己酉監察御史陳垓建言乞戒飭銓法十弊一曰添差數多破法耗財二曰抽差員衆州縣廢職三曰攝局違法蠧政害民四曰頒入不行徼幸撓法五曰奏辟不應奔競日甚六曰改任巧㨗紊亂官常七曰薦舉不公多歸請託八曰借補繁多官資冗濫九曰瘝曠職守役心外求十曰匿過居官翫視國法 十一月丁巳詔茶陵知縣黃端卿為郴㓂所害進官廕子立廟衡州 十二月壬辰詔太學生程九萬自北脫身來歸且條上邊事賜廸功郎
  八年春二月丁亥趙葵言呂文德洎諸將觧泗州之圍有功詔補轉推賞有差 癸巳雨雹 三月乙丑雨雹泗州之被圍也先鋒軍統制田智潤父子戰死於潮
  河埧甲戌詔贈智潤父子官恤其家尋又詔立廟泗州賜額以旌忠節 𫎇古主古裕殂於杭霞爾之地年四十三葬起輦谷廟號定宗自六皇后稱制以來法度不一內外離心至是國內大旱河水盡涸野草自焚牛馬死者十八九人不聊生諸王及各部又遣使於諸郡徴求貨財或於西畨囘鶻索取珠璣或於海東捜取鷹鶻驛騎絡繹晝夜不絶民力益困皇后烏拉罕黙色抱庫楚子實勒們聼政諸王大臣多不服 夏六月戊戌以徐鹿卿為樞宻使 秋七月辛亥以王伯大參知政事翰林學士應㒡同知樞宻院事給事中謝方叔簽書樞宻院事吏部尚書史宅之同簽書樞宻院事 癸酉參知政事王伯大罷知建寧府以監察御史陳垓論劾也 冬十月甲戌朔參知政事別之傑罷知紹興府九年春正月乙巳孟啟授慶逺軍節度使封益國公庚申詔周世宗八世孫柴彥頴襲封崇義公 辛酉詔兩淮京湖沿江曠土軍民從便耕種秋成曰官不分收癸亥詔給官田五百畆命臨安府創慈㓜局收養遺
  棄嬰兒 丁夘端明殿學士提舉洞霄宮許應龍卒年八十一諡文簡 乙巳左丞相范鍾卒鍾為相守法重惜名器雖無赫赫可稱而清徳雅量與杜範李宗勉齊名諡文肅 閏二月甲辰以鄭清之為太師左丞相趙葵為右丞相並兼樞宻使應㒡謝方叔並參知政事史宅之同知樞宻院事趙葵視師既乆屢奏㨗音帝思所以處之鄭清之曰非使作相不足以酬勞陛下豈以臣故耶臣必不因葵來遽引退臣願居左葵居右帝從其言清之辭免太師許之 三月癸未以賈似道為京湖安撫制置大使 夏四月壬寅朔日有食之 六月丙寅詔邊郡各立廟一賜額褒忠凡沒於王事忠節顯著者並祀之守臣春秋致祭 九月丙子詔趙與籌提領戶部財用置新倉積貯百二十萬名淳祐倉許辟官四人 乙未以婉容閻氏為貴妃 嚴中外上書之禁時諫臣奏譁徒吻士結黨叩閽簧鼓是非為攫利之計詔中外士庻上書其言有益於國者必加精採倘渉私邪朋奸罔上妄肆雌黃當嚴加究問是時臺綱不振嬖寵千政彈文及其私黨則內降聖㫖宣諭刪去謂之節帖臺諫不敢與爭 冬十一月癸未參知政事應㒡罷 十二月己亥以浙東安撫使呉濳同知樞宻院事禮部尚書徐清叟簽書樞宻院事 戊午同知樞宻院事史宅之卒
  十年春二月乙夘雨土 三月言者論趙葵非由科目進且曰宰相須用讀書人葵因力辭其表有雲霍光不學無術每思張詠之語以自慚后稷所讀何書敢以趙抃之言而自觧癸未罷為醴泉觀使兼侍讀奉朝請庚寅以賈似道為兩淮制置大使淮東安撫使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五月丙寅朔命善珊嗣濮王 秋八月甲寅台州大
  水 九月甲子朔以賈似道兼淮西安撫使 己巳賜禮部進士方夢魁以下五百十三人及第出身改賜夢魁名逢辰 冬十月辛酉詔諸主兵官今後行罰毋杖脊以傷人命 蜀帥余玠慷慨自許數年之間建城壁築闗隘増屯堡邊境稍息於是一意出師率諸將巡邊直擣興元遇蒙古將汪徳臣鄭鼎大戰而退 十一月壬申以趙葵判潭州湖南安撫大使 壬午雷 䝉古諸王䝉克托壘之長子也母克埒氏䝉克初生有黃呼達部知天象者言其後必大貴故太宗在潛邸養以為子屬昂哈皇后撫育之既長分之部民及托壘卒乃命歸藩邸從征伐屢立竒功定宗既殂乆未立君中外恟恟皆屬意於䝉克而覬覦者衆議未決至是諸王巴圖孟克大將烏蘭哈達等㑹於阿爾圖呼嚕古之地孟克首建議推戴時定宗後海黙色所遣使者巴爾在坐曰昔太宗命以皇孫實勒們為嗣諸王百官皆與聞之今實勒們故在而議欲他屬將寘之何地耶孟克曰太宗有命誰敢違之然前議立定宗由皇后托和倫乃與汝軰為之是則違太宗之命者汝等也今尚誰咎耶巴爾語塞烏蘭哈達曰䝉克聰明睿知人所共知巴圖爾之議良是孟克即申令於衆衆悉應之議遂定烏蘭哈達蘇卜特子也
  十一年春正月丁夘改賜益國公孟啟名孜進封建安郡王 二月乙未鄭清之等上玉牒曰厯㑹要及光宗寧宗寳訓寧宗經武要畧 三月丁邜嗣濮王不擅卒戊寅以謝方叔知樞宻院事呉潛參知政事徐清叟
  同知樞宻院事潛入對言國家之不能無敝猶人之不能無病今日之病不但倉扁望之而驚庸醫亦望而驚矣願陛下篤任元老以為醫師博採衆益以為醫工使臣輩得効牛溲馬勃之助以不辱陛下知人之明 夏六月乙巳詔求遺書並山林之士有著述者許上進是月𫎇古諸王大臣共推䝉克即位於奎騰阿蘭
  之地追尊其考托壘為帝廟號睿宗實勒們及諸弟心不能平䝉古因察諸王有異同者並羈縻之取主謀者誅之遂頒便宜事於國中罷不急之役凡諸王大臣濫發牌印詔㫖宣命盡收之政始歸一 秋七月䝉古主命其弟呼必賚總治漢南凡軍民在漢南者皆總之遂開府於金蓮川時姚樞隱居蘇門呼必賚遣趙璧召之樞至大喜待以客禮樞乃為書數千言上之首陳帝王之道與治國平天下之大經彚為八目曰修身力學尊賢親親畏天愛民好善逺侫次及捄時之弊為條三十呼必賚竒其才動必召問樞因言於呼必賚曰今土地人民財賦皆在漢地王若盡有之則天子何為後必有間之者矣不若但持兵權凡事付之有司則勢順理安呼必賚從之呼必賚又召陵川郝經諮以經國安民之道經條上數十事呼必賚大悅遂留王府會有得宋奏議以獻言謹邊防守衝要凡七道下諸將議經曰古之一天下者以徳不以力彼今未有敗亡之釁我乃空國而出諸侯窺伺於內小民凋𡚁於外經見其危未見其利也王不如修徳布惠敦族簡賢綏懐逺人控制諸道結盟飭備以待西師上應天心下繋人望順時而動宋不足圖也呼必賚以經儒生愕然曰汝與張巴圖議耶經對曰經少館張柔家嘗聞其論議此則經臆説耳柔不知也進七道議七千餘言 𫎇古遣察罕等將兵分道㓂淮蜀 八月丁酉熒惑入井 庚戌詔以故直龍圗閣樓昉所著中興小傳百篇宋十朝綱目並撮要二書付史館謄冩 辛亥詔比覽林光世易範明易推星配象演義有司其以禮津遣赴闕 冬十一月左丞相鄭清之乞觧機政甲辰詔以太傅充醴泉觀使奉朝請庚戌卒清之自與史彌逺議廢立得至宰輔端平之初召用正人清之則與有力焉其再相則年齒衰暮政歸妻子問廢之人或因縁以賄進為世所少 甲寅以謝方叔為左丞相呉潛為右丞相並兼樞宻院使時二揆虛席史嵩之賂逰士上書薦已諠傳麻制已下衆心洶洶及聼宣制則方叔潛也始帝欲相嵩之中夜忽悟召學士改相二人 詔牟子才還朝子才先辭秘書郎主管崇道觀至是遷著作郎謝方叔呉潛貽書道上意趣行益急乃至命兼崇政殿説書子才隨事奏陳舉朝誦其十奏疏皆曰有徳之言也 乙邜以徐清叟參知政事端明殿學士董槐簽書樞宻院事 䝉古呼必賚置經略司於汴分兵屯田自奎騰取漢上諸郡因留軍戌境上繼而襄樊壽泗復降而壽泗之民盡為軍官分有由是降附路絶雖嵗侵淮蜀軍將唯利剽殺城無居民野皆榛莽至是呼必賚從姚樞之請置經畧司於汴以䝉固史天澤楊惟中趙璧為使俾屯田唐鄧等州授之兵牛敵至則戰退則耕西起襄鄧東連清口桃源列障守之初河南總管劉福貪酷虐害遺民將二十年惟中召福聽約束福以數千人擁衛而至惟中握大挺撃殺之百姓莫不稱快 䝉古號西域僧那摩為國師那摩西域竺乾國人與兄鄂托齊俱學浮屠定宗嘗命鄂托齊佩金符奉使省民瘼至是復尊禮那摩令總天下釋教鄂托齊亦貴用事 十二月已夘觀文殿大學士醴泉觀使致仕游似卒諡清獻 戊辰詔以八事訓飭在廷曰肅紀綱用正人救楮弊固邊隅清吏道淑士氣定軍制結人心
  十二年春正月癸丑詔宰執議立方田開溝澮自近圻始 二月乙卯朔日有食之 壬午詔襄郢新復蠲賦稅三年 䝉古兵復攻隨郢安復副總管馬榮率將士連日拒戰卻之 𫎇古城沔州 䝉古主䝉克以諸王嘗欲立實勒們乃徙太宗後克勒竒庫塔納於奎騰所居地之西分遷諸王於各邊以太宗后妃家貲分賜諸王定宗後及實勒們母以厭禳並賜死禁錮實勒們於鄂托齊之地 夏五月乙巳信州玉山縣盜起詔罷諸郡經界 六月癸亥發米三萬石賑衢信飢玉山㓂平嚴衢婺信台處建劍邵同日大水冒城郭漂室廬人
  民死者以萬數丙寅詔遣使分行賑恤存問除今年田租徐清叟言漢闗中大水翼奉以為後親舅之故今宜少抑宦官戚畹以囘天意牟子才言今日納私謁溺近習勞土木庇小人失人心五者皆蹈宣和之失茍不恐懼修省臣恐宣和京城之水將至矣燮理隂陽大臣之事宜諭大臣息乖爭以召和氣除壅蔽以通下情今遣使訪問水災徳至渥也願出內帑賑之又言諡以勸懲當出自朝廷毋待其家自請 崇政殿説書徐霖上疏言葉大有隂柔奸黠為羣憸冠不宜乆長臺諫乞斥去不報霖知無不言於是讒嫉者思以中傷而帝亦不悅乞補外知撫州至則祠先賢寛租賦賑飢窮誅悍將建營砦㡬一月而政舉化行以言去士民遮道不得行及暝始由徑以出 䝉古主以中州封同姓命弟呼必賚於汴京闗中自擇其一姚樞曰南京河徙無常土薄水淺瀉鹵生之不若闗中厥田上上古名天府陸海呼必賚遂請於𫎇古主䝉古主曰闗中戶寡河南懷孟地狹民夥可取自益由是盡有闗中河南之地呼必賚遂分遣使戌興元諸州又奏割河東觧州鹽池以供軍立從冝府於京兆屯田鳯翔募民受鹽入粟轉漕嘉陵䝉古主使呼必賚將兵撃大理至曲先腦兒之地夜燕姚樞陳宋太祖遣曹彬取南唐不殺一人市不易肆事明日呼必賚據鞍呼曰汝昨夕言曹彬不殺者吾能為之樞馬上賀曰王能如此生民之幸有國之福也 秋七月庚寅太白熒惑合於軫 八月丁丑頒㑹天厯 辛巳詔改明年為寳祐元年 是月𫎇古呼必賚次臨洮請城利州以為取蜀之計 九月丁亥嗣沂王貴謙卒追封申王 冬十月癸丑以徐清叟參知政事董槐同知樞宻院事 嗣濮王善珊卒追封咸寧郡王 壬申詔襄郢新復其務措置屯田修渠堰 𫎇古汪徳臣將兵掠成都薄嘉定四川大震余玠率諸將俞興元用等夜開闗力戰乃觧去 右丞相呉濳以水災乞觧機政十一月庚寅罷 丙辰夜臨安大火丁巳夜乃熄詔求直言帝又諭輔臣曰近來早朝多奏臣下辭免等細事而事體大者乃從繳進甚非臨朝聼政之意自今宜就早朝面奏 十二月己未詔追録彭大雅創城渝州功復承議郎官其子 癸亥詔海神為大祀春秋遣從臣往祭奉常條具典禮來上 丁丑立春雷時言路壅塞太學生楊文仲率同捨生叩閽極言時事有曰天本不怒人激之使怒人本無言雷激之使言一時爭傳誦之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三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四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四十四起昭陽赤奮若正月盡著雍敦牂十二月凡六年
  理宗建道備徳大功復興烈文仁武聖明安孝皇帝
  寳祐元年春正月庚寅詔以建安郡王孜為皇子改名禥封永嘉郡王製資善堂記賜之帝在位嵗乆無子羣臣屢以為言故有是詔 戊戌日生戴氣 癸夘䝉古兵渡漢江㓂萬州入西柳關京湖都統高達調將士扼河關上山大戰至鼈坑石碑港而還 二月己酉朔日有食之 戊辰陳垓以贓竄潮州 三月䝉古攻海州守將王國昌逆戰於城下敗績 夏四月乙亥賜禮部進士姚勉以下及第出身時弋陽謝枋得對策極攻副樞董槐與宦官董宋臣及奏名枋得中乙科除撫州司戶參軍即棄去 初利州都統王䕫素殘悍號王夜義恃功驕恣桀驁不受節度所至刼掠每得富家穴箕加頸四面燃箕謂之蟇蝕月以弓弦繋鼻下高懸於格謂之錯繋喉縳人兩股以木交壓謂之乾榨酒以至用醋灌鼻惡水灌耳口等毒虐以一以脇取金帛稍不遂意即死其手蜀人苦之至是余玠至嘉定䕫帥所部兵迎謁纔羸弱二百人玠曰乆聞都統兵精今疲敝若此殊不稱所望䕫對曰夔兵非不精所以不敢即見者恐驚從人耳頃之班聲如雷江水為沸旗幟精明舟中皆戰掉失色玠自若徐命吏班賞夔退謂人曰儒者中乃有此人玠乆欲誅夔患其握重兵居外恐輕動危蜀謀於親將楊成成曰今縱弗誅飬成其勢後一舉足西蜀危矣夔在蜀嵗乆有威名孰與呉氏呉氏當中興危難之時能百戰以保蜀傳之四世根本益固一旦曦為叛逆諸將誅之如取狐豚況夔無呉氏之功而有曦之逆心恃稀突之勇敢慢法度縱兵殘民奴視同列誅之一夫力耳待其發而取之難矣玠意遂決夜召夔計事潛以成代領其衆夔纔離營而新將已單騎入矣將士皆錯愕相顧不知所為成以帥指譬曉之遂相率下拜夔至玠斬之乃薦成為文州刺史㑹戎州帥欲舉統制姚世安為代玠素欲革軍中舉代之弊以三千騎至雲頂山下遣都統金某往代世安世安閉關不納世安素結謝方叔子姪至是求援於方叔方叔遂倡言玠失利戎之心非我調停且旦夕有變又隂嗾世安宻求玠之短陳於帝前帝惑之於是世安乃與玠抗玠鬰鬰不樂玠専制四蜀凡有奏疏詞氣不謹帝不能平㑹徐清叟入對語及玠因言玠不知事君之禮陛下何不出其不意而召之帝不答清叟曰陛下豈以玠握大權召之或不至耶臣度玠素失士心必不敢帝然之六月四川制置使言玠疾亟乃以資政殿學士召玠而以知鄂州余晦代之辛亥以賈似道為資政殿大學士 䝉古伐西域 秋七月甲午資政殿學士余玠卒玠之治蜀也任都統張實治軍旅安撫王惟忠治財賦監簿朱文炳接賔客皆有常度至於修學養士輕徭以寛民力薄征以通商賈蜀既富實乃罷京湖之餉邊關無警又撤東南之戌自寳慶以來蜀閫未有能及之者然乆假便冝之權不顧嫌疑昧於勇退遂來讒口又置機捕官雖足以亷得事情然寄耳目於羣小故人多懐疑懼至是聞召不自安一夕暴卒或謂仰藥死蜀人莫不悲之
  論曰宋之不競若天有以限之纔得一人䜛忌即入自其盛時固已有之熈豊以後類不相容迄於南渡日甚一日迨嘉寳間殘金雖亡䝉古方熾余玠治蜀措置有方猶足以為一本之支而謝方叔徐清叟之徒必為疑間以致之死嗚呼玠死之後不特蜀非宋有而國祚從可知矣尋又籍玠家財以犒師忠義之士有不解體者哉
  八月甲寅起居郎蕭泰來出知隆興府先是起居舍人牟子才與泰來並除子才四疏辭極陳泰來姦險汙穢恥與之伍泰來不得已請祠遂予郡 乙丑行皇宋元寳錢 九月壬辰城夔門 冬十月丙午朔詔出緡錢二百萬賑恤京城軍民 十一月己丑賈似道獻所獲良馬賜詔褒嘉其將士増秩賞賚有差 十二月𫎇古呼必賚以烏蘭哈達總諸軍事分三道自臨洮經行山谷二千餘里自金沙江乗革囊及栰以濟摩莎蠻主迎降進薄大理城大理國主段氏微弱國政皆決於髙祥至是殺信使遁去呼必賚怒將屠其城張文謙劉秉忠姚樞諫曰殺使拒命者高祥耳非民之罪請宥之姚樞裂帛為旗書止殺之令分號街陌大理之民賴以全活惟虜其王段知興獲高祥斬之分兵取附都鄯善鳥㸑等部進入吐蕃其酋索和托懼而出降兵威所加鮮不欵附呼必賚遂班師留烏蘭哈達攻諸夷之未附者二年春正月乙亥朔蒙古城利州閬州自是蒙古兵且耕且守蜀土不可復矣 䝉古呼必賚還京兆以姚樞為京兆勸農使敎民耕植 二月甲辰朔詔太常釐正秦檜諡諭輔臣曰諡繆狠可也 熒惑犯權星 庚申詔饒州布衣饒魯不事科舉一意經學補廸功郎本州教授 辛酉賜朱熹門人李燔諡文定 余晦遣都統甘閏以兵數萬城蜀要地紫金山蒙古汪徳臣選精卒銜枚夜進大破之閏僅以身免城遂為䝉古所據 𫎇古㓂合州廣安軍守臣王堅曹世雄等敗之 三月甲午城東海賈似道以圖來上 王善使䝉古留七年是月來歸 夏四月辛亥詔邊兵貧困可閔閒田甚多分給耕種守臣理之 乙丑以徐清叟知樞宻院事董槐參知政事 六月甲寅侍御史呉燧等論故蜀帥余玠聚斂罔利七罪玠死其子如孫盡竊帑庾之積以歸詔簿録玠家財以犒師賑邊如孫遂認錢三十萬尋復追削玠職奪如孫告身所認錢徴之累年始足 丙辰利州將王佐堅守孤壘降將南永忠以兵薄城下佐罵之永忠流涕而退初隆慶教授鄭炳孫不從永忠降先縊死其妻女亦朝服自縊詔奬諭佐進官一秩炳孫贈朝奉郎直秘閣仍訪其子官以文資丁巳加呼必賚同知樞宻院事 庚午召余晦還初晦帥蜀制下徐清叟奏曰朝廷命令不甚行於西蜀者十有二年今天斃余玠乃祖宗在天之靈社稷無疆之福陛下大有為之機也今以素無行檢輕儇俘薄不堪任重如晦者當之臣恐五十四州軍民不特望而輕鄙之韃靼聞之亦且竊笑中國之無人矣所有除晦內批乞賜收回帝責清叟曰數十年來未見執政繳囘成命者卿若固執則廟堂之間同列之義皆有不安詔命已頒決難反汗及晦在蜀屢敗邊事日急乃召晦還以李曾伯代之 戊戌釋䝉古議和使北歸時伊埓黙色已死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矣 秋七月己酉詔賈似道開閫以樞宻行府為名 八月乙亥詔以前知閬州兼利州西路安撫王惟忠付大理獄惟忠以余晦鎮蜀心輕之呼其小字曰余再五來也晦怒誣奏惟忠濳通北國致下大理勘官陳大方煆煉成獄籍其家財 九月辛酉詔詣西太一宮為國祈祥起居郎牟子才再疏諫乃止 丙寅詔戒外戚母干請 冬十月癸酉進封永嘉郡王禥為忠王 甲午斬王惟忠於都市血上流而色不變且謂陳大方曰吾死訴於天帝未㡬大方入朝恍惚見惟忠遂病 十一月壬寅日南至忠王禥冠 丁未𫎇古城光化舊治 䝉古呼必賚以亷希憲為京兆宣撫使希憲輝和爾人父布嚕哈雅初拜亷使希憲適生喜曰吾聞古以官為姓天其以亷為吾宗之姓乎故子孫皆姓亷希憲篤好經史手不釋卷少入侍呼必賚一日方讀孟子聞召因懷以進呼必賚問其説希憲以性善義利仁暴㫖對呼必賚善之目為亷孟子希憲嘗與諸貴臣校射連發三中衆驚曰文武材也呼必賚自大理還於京兆分地置宣撫司命希憲為使京兆控制隴蜀諸王貴籓分布左右民雜戎羌尤號難治希憲講求民間利害抑強扶弱摘伏摧奸境內大安暇則明經讀史凡義理精粗事物得失必研究之十二月庚午排保甲行自實法 癸未雷 甲午隆
  部兵周榮被獲歸北密約段元鑑入苦竹隘觧圍事覺就禽不屈而死馬徽白端戰沒詔立廟於四川是嵗鈞州總管孫嗣遣人賫蠟書降於䝉古 𫎇古主命大臣求可以慎固封守閑於將畧者擢史樞征行萬戶配以真定相衛懷孟諸軍駐唐鄧樞天倪子也 䝉古張柔以連嵗勤兵兩淮艱於糧運奏請據亳之利䝉古主乃詔柔鎮亳州率山前八軍城之柔又以渦水北溢淺不可舟軍既病涉曹濮魏博粟皆不至乃築甬路自亳抵汴堤百二十里流深而不可築復為橋十五或廣八十尺橫以二堡戌之
  三年春正月己未迅雷 庚申城鈞州龍山 起居郎牟子才上疏言元夜張燈侈靡倡優下賤竒伎獻笑媟汙清禁上累聖徳今因震霆示威願聖明覺悟天意可囘帝納其言秘書危昭徳疏言國之命在民民之命在士大夫士大夫不亷朘民膏血為已甘腴民不堪命矣願陛下與二三大臣察利害之實究安危之本明詔郡國申嚴號令俾急其所急凡荒政之當舉者不可一日而置念緩其可緩凡苛賦之肆擾者易為此時之寛政固結人心乃所以延天命也 𫎇古侵漢蜀荊淮帝深憂之二月乙亥給事中王埜言國家與䝉古本無深讐而兵連禍結皆原於入洛之師輕啓兵端二三狂妄如趙楷全子才劉子澄軰淺率寡謀遂致隻輪不返全子才誕妄慘毒今乃援劉子澄例自陳改正乞寢二人之命罷其祠祿以為喪師誤國之戒從之 己夘復廣陵堡城賈似道以圖來上 䝉古呼必賚徴河內許衡為京兆提學衡㓜有異質七嵗入學授章句問其師曰讀書何為師曰取科第耳曰如此而已乎師大竒之謂衡父母曰兒頴悟非常他日必有過人者吾非其師也遂辭去稍長嗜學如飢渴然遭世亂且貧無書嘗從日者家見書疏義因請寓宿手抄歸既而避難徂徠山得易王弼説夜思晝誦身體而力踐之言動必揆諸義而後發嘗暑中過河陽暍甚道有梨衆爭取啖之衡獨危坐樹下或問之曰非其有而取之不可也人曰世亂此無主曰梨無主我心獨無主乎往來河洛間從栁城姚樞得程朱二氏書益大有得尋居蘇門與樞及竇默相講習慨然以道自任嘗語人曰綱常不可一日亡於天下茍在上者無以任之則在下之任也凡喪祭娶嫁必徴於禮以倡其鄉人學者浸盛衡謂之曰進學之序必當棄前日章句之習從事於小學因悉取向來簡帙焚之使無大小皆自小學入是時秦人新脫於兵欲學無師聞衡來人人莫不喜幸於是郡縣皆建學民大化之 三月己未雨土 詔不許傳播邊事 五月乆雨以監司州郡辟書冗濫詔申嚴禁止 己酉前同知樞宻院事李性傳卒 辛酉嘉定大雨雹與敘南同日地震 閩浙大水 以內侍董宋臣幹辦佑聖觀宋臣逢迎上意起梅堂芙蓉閣香蘭亭豪奪民田引倡優入宮招權納賄無所不至人以董閻羅目之監察御史洪天錫上疏言天下之患三曰宦官外戚小人蓋指宋臣及謝堂厲文翁也帝俾天錫昜疏欲自戒飭之天錫又言自古奸人雖慿怙其心未嘗不畏人主之知茍知之而止於戒飭則慿怙愈張不若未知之為愈也不報 六月以樞宻院編修鎮江丁大全為右司諌大全面藍色為戚里婢壻夤縁閻妃及內侍盧允升董宋臣得寵於帝自蕭山尉累拜是職時正言陳大方侍御史胡大昌與大全同除皆緘黙不言人於其名大字旁各加一㸃目為三不吠犬 戊子罷監察御史洪天錫時雨土天錫以其異為蒙力言隂陽君子小人之辨又言蜀中地震閩浙大水上下窮空逺近嗟怨獨貴戚巨閹享富貴耳舉天下窮且怨陛下能獨與數十人者共天下乎㑹呉民列愬董宋臣奪其田天錫下其事有司而御前提舉所謂田屬御莊不當白臺儀鸞司亦牒常平天錫謂御史所以雪寃常平所以均役若中貴人得以控之則內外臺可廢猶為國有紀綱乎乃申劾宋臣併盧允升又言修內司止於供繕修而已比年動曰御前奸𧷢之老吏逋逃之渠兇一竄名其間則有司不得舉手狡者獻謀暴者助虐其展轉受害者皆良民也願毋使史臣書之曰內司之橫自今始疏六七上留中不報天錫遂去詔遷太常少卿宗正寺丞趙崇嶓移書責謝方叔不能止救方叔得書甚慙而讒者又曰天錫之論方叔意也其去亦方叔擠之方叔上書自觧帝終不信 辛夘僉書樞宻院事王埜罷 秋七月丙辰監察御史朱應元劾左丞相謝方叔參知政事徐清叟罷之董宋臣盧允升猶未快賂人上書力詆洪天錫謝方叔且乞誅之使天下明知宰相臺諫之去出自獨㫁於內侍無預 𫎇古烏蘭哈達自吐蕃進攻西南夷悉平之 八月乙丑朔以董槐為右丞相兼樞宻使工部尚書程元鳯僉書樞宻院事工部侍郎蔡抗同僉書樞宻院事抗處士元定之孫也 丁夘嵗熒惑合於栁 庚寅前參知政事應⿰為右司諫丁大全所劾落職罷祀辛邜卒 九月壬戌權中書舍人陳大方言劉子澄端平入洛之師賈勇賛決北兵方入唐州界子澄已先率遁逃一敗塗地二十年來為國家患者皆原於此宜投之四裔詔罷子澄祠祿䝉古張柔㑹大帥於符離以百丈口為宋往來之道可容萬艘遂築甬路自亳而南六十餘里中為橫江堡又以路東六十里皆水可致宋舟乃立柵水中宻置偵邏於所達之路由是鹿邑寧陵考城柘城楚丘南頓無宋患陳蔡潁息糧無不達 冬十一月丁丑熒惑犯太㣲垣上相 十二月己丑嗣濮王善奐卒
  四年春正月乙未詔謝方叔奪職罷祠 己酉太隂犯熒惑 辛酉詔史嵩之授觀文殿大學士依前金紫光祿大夫永國公致仕加食邑 三月丙辰帝製字民訓賜改秩親民官 夏四月癸未以程元鳯參知政事蔡抗同知樞宻院事賈似道參知政事職任依舊似道威權日盛臺諫嘗論其部將即毅然求去孫子秀新除淮東總領外人忽傳似道已宻奏不可執政遂置子秀以似道所善陸壑代之 五月甲午賜孔子五十代孫元龍廸功郎授初品官 甲辰羅氏鬼國遣報思播言𫎇古兵屯大理國取道西南將大入邊詔以銀萬兩使思播結約羅鬼為援且嚴飭守備以待之 徐清叟王埜並奪職罷祠仍禠執政恩數 甲寅賜禮部進士文天祥以下六百一人及第出身策以志勤道逺為問天祥以法天不息為對考官王應麟奏曰是卷古誼若龜鑑忠肝如鐵石臣敢為得人賀時謝枋得復出試教官中兼經科除建寧府教授未任呉濳宣撫江東西郡差幹辦公事團結民兵以扞饒信撫科降錢米以給之枋得説鄧傳二杜諸大家得民兵萬餘人守信州暨兵退朝廷覈諸軍費㡬至不免 六月癸未右丞相董槐罷槐自以為人主所振㧞茍可以利安國家者無不為嘗言於帝曰今有害治者三一戚里不奉法二執法大吏乆於其官而擅威福三皇城司不檢士將卒不檢下故士卒橫士卒橫則變生於無時執法威福擅故賢不肖混淆賢不肖混淆則奸邪肆賢人伏而不出親戚不奉法故法令輕法令輕故朝廷卑三者不去政且廢願自上除之於是嫉之者滋甚時帝年寖髙操柄獨㫁羣臣無當意者漸喜狎佞人丁大全方諂事內嬖得侍御史竊弄威權帝弗覺悟大全嘗遣客私於槐槐曰吾聞人臣無私交吾惟事上不敢私結約幸為謝丁君大全度槐終不容己乃日夜刻求槐短槐入對極言大全邪侫不可近帝曰大全未嘗短卿卿勿疑槐曰臣與大全何怨顧陛下㧞臣至此臣知大全奸邪而噤不言是負陛下也且陛下謂大全忠而臣以為奸不可與俱事陛下矣上書乞骸骨不報大全益怨之乃上章劾槐章未下大全夜半以臺檄調省兵百餘人露刅圍槐第迫之出輿槐至大理寺欲以此脅之須㬰出北闗棄槐囂呼而散槐徐步入接待寺罷相之制始下物論殊駭三學生屢上書言之乃詔槐以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洞霄宮大全既逐槐益恣橫用事道路以目太學生陳宜中黃鏞林則祖曾唯劉黼陳宗六人上書攻之大全怒使御史呉衍劾之削籍編管逺州立碑三學戒諸生勿得妄議國政士論稱宜中等為六君子時大全擅國柄以言為諱左司郎官陳宗禮歎曰此可一日居乎陛對言願為宗社大計毋但為倉廩府庫之小計願得天下四海之心毋但得左右便嬖戚畹之心願寄腹心於忠良毋但寄耳目於卑近願四通八達以來正人毋但旁蹊曲逕以引貪濁時秘書省正字鄱陽馬廷鸞將輪對大全知其必論已使王持垕往瞷之廷鸞素厚持垕且同館不虞其諜也宻露其意持垕以告大全大全格之使不得見而令御史朱熠劾去之 秋七月甲寅知敘州史俊調舟師連與䝉古兵戰卻之 乙夘以程元鳯為右丞相兼樞宻使蔡抗參知政事刑部尚書張磻僉書樞宻院事 𫎇古諸王塔齊爾駙馬特爾格軍過東平諸處掠民羊豕䝉古主聞之遣使問罪由是諸軍無犯者 九月甲寅監察御史朱熠言境土蹙而賦斂日繁官吏増而調度日廣景徳慶厯時以三百二十餘郡之財賦供一萬餘員之俸祿今日以一百餘郡之事力贍二萬四千餘員之冗官邊郡則有科降支移內地則欠經常納解欲寛民力必汰冗員帝嘉之而不能用侍講危昭德上言民者邦之命脈欲壽國脈必厚民生欲厚民生必寛民力願陛下為萬世根本之慮為一時倉卒之防必求安節之亨毋招不節之咎節之又節則宮闈之費差省帑藏之積自充上用足而下不匱矣 䝉古主欲建城市修宮室為都㑹之所呼必賚以劉秉忠精於天文地理之術因命相宅秉忠以桓州東灤水北之龍岡為吉詔秉忠營之三年而畢名曰開平府既而升為上都以燕為中都 冬十一月癸丑詔戒羣臣洗心飭行毋縱於貨賄其或不悛舉行淳熈成法又開國以來勲臣之裔有能濟美而不世其祿者所在州郡以聞 以張璠同知樞宻院事侍御史丁大全僉書樞宻院事禮部侍郎馬天驥同僉書樞宻院事時閻貴妃怙寵大全天驥用事有無名子書八字於朝門曰閻馬丁當國勢將亡 十二月戊午朔熒惑犯填星 庚申䝉古城棗陽帝以御寳黃冊催內蔵坊塲錢知嚴州呉槃奏言內
  庫理財太急督催太峻龍章鳯篆施於帑藏之催科寳冊泥封下同官司之文檄居萬乗之崇髙而商財賄之有無事雖至㣲關係甚大董宋臣諷給事中邵深劾罷之 是嵗髙麗國王細嵯甫雲南酋長摩合羅嵯及素丹諸國皆入朝於䝉古 𫎇古烏蘭哈達伐白蠻等部克之遂自昔入兒地還至重慶府
  五年春正月丁亥朔以賈似道知樞宻院事職任依舊召荊湖制置使呉淵參知政事未至卒諡莊敏淵有才畧歴官所至有能名然政尚嚴酷好興羅織之獄籍入豪橫故有蜈蚣之謡 丙午禁姦民作白衣㑹盟監司郡縣官失覺察者坐罪 䝉古主左右讒呼必賚得中土心䝉古主信之遂遣阿勒達爾行省事於京兆劉太平佐之鈎考諸路財賦置局關中推集經畧宣撫官吏下及征商鍜鍊羅織無所不至曰俟終局曰入此罪者惟劉哈瑪爾史天澤以聞餘悉誅之呼必賚聞之不樂姚樞曰帝君也兄也大王為皇弟臣也事難與較逺將受禍莫若盡王邸妃主自歸朝廷為乆居謀疑將自釋及呼必賚見𫎇古主皆泣下竟不令有所白而止因罷鈎考局而呼必賚所署置諸司皆廢 䝉古董文蔚既城光化棗陽儲餱糧㑹攻襄陽樊城南㨿漢江北阻湖水卒不得渡文蔚夜領兵於湖水狹隘處伐木拔根立於水實以薪草為橋頃之即成至曉兵悉渡圍已合城中大驚文蔚復統軍前行奪外城襄陽守將高達力戰於白河乃還 二月戊午以賈似道為兩淮安撫使 壬戌築思州三隘 丁丑布衣餘一飛高𣏌陳襄陽備禦策命京湖宣撫使趙葵行之 夏四月己夘䝉古兵攻苦竹隘詔荊湖調兵應援 五月丁夘城荊山置懷逺軍以夏貴知軍事 六月丁酉同僉書樞宻院事馬天驥罷 秋八月庚子以張磻參知政事丁大全同知樞宻院事 己酉觀文殿大學士永國公史嵩之卒嵩之為相雖飾詐要譽而肺肝如見終不為公論所容初諡忠簡改諡莊肅至徳祐初以徐直方言奪諡 九月壬子朔詔今後臺臣遷他職輙出闗以違制論仍著為令囘鶻獻水精盆珍珠𠌂等物於䝉古可直銀三萬餘
  錠𫎇古主曰方今百姓疲敝所急者錢爾朕獨有此何為卻之賽音迪延齊以為言䝉古主稍償其直且令勿復有獻 䝉古諸王伊蘇肯駙馬伊遜岱爾等請伐宋䝉古主亦怒宋囚使臣是月議出師南侵 冬十月庚寅參知政事張磻卒 丁酉以吏部侍郎林存僉書樞宻院事癸巳雷甲午龍見 十一月乙丑奬諭安南國賜金
  噐幣香茗 𫎇古將烏蘭哈達兵入交趾遣使諭降皆見囚及兵至洮江交人戰敗其王陳日照走海島䝉古得前所遣使於獄中以破竹束體入膚比釋縳一使死因屠其城留九日以熱不能堪班師 十二月丁未熒惑入氐
  六年春正月辛亥朔以丁大全參知政事兼同知樞宻院事 二月辛巳以馬光祖為京湖制置使知江陵府兼夔路策應光祖為松江制置辟召僚屬皆極一時之選至是移鎮江陵請以汪立信呂文徳王登王鑑充講議官從之 壬辰雨土 䝉古主命諸王阿爾布格居守和林阿拉克岱爾輔之自將南侵由西蜀以入先遣張柔從呼必賚攻鄂趣臨安塔齊爾攻荊山又使鳥蘭哈達自交廣引兵㑹於鄂張文謙劉秉忠言於呼必賚曰王者之師有徵無戰當一視同仁不可嗜殺呼必賚曰期與卿等共守此言於是分命諸將毋妄殺毋焚人室廬所獲生口悉縱之阿爾布格呼必賚弟也 𫎇古耨埓將前軍欲㑹都元帥阿都呼於成都四川制置使蒲擇之遣安撫劉整等據遂寧江箭灘渡以㫁東路耨埒軍至不能渡自旦至暮大戰整等軍敗耨埒遂長驅至成都擇之命楊大淵等守劍門及靈泉山自將兵趣成都㑹阿都呼卒耨埒率諸將大破大淵等於靈泉山進圍雲頂山城扼其歸路擇之兵潰城中食盡亦殺主將以降成都彭漢懷綿等州威茂諸蕃悉降䝉古主以耨埓為都元帥 䝉古遣諸王錫里庫伐西域錫里庫以超瑪納郭顔郭侃總統諸軍前後平西域和斯摩哩十餘國轉闘萬里又西渡海收富浪國遣使獻㨗錫里庫遂留鎮西域 安南王陳日照傳國於長子光昺光昺遣其壻以方物入貢於𫎇古 三月戊辰以馬光祖兼荊湖北路安撫使 庚午熒惑退入氐 夏四月乙巳程元鳯罷丁未以丁大全為右丞相兼樞宻使林存同知樞宻院事端明殿學士朱熠僉書院事時大全謀奪相位元鳯謹飭乏風節力請罷政遂予祠 䝉古主由東勝河渡次六盤山軍四萬號十萬分三道而進𫎇古主由隴州趣散闗諸王孟克由祥州趣米倉關萬戶巴哩察由潼關趣沔州徴益都行省李璮兵璮言益都南北要衝兵不可撤從之璮遂攻海州漣水軍等處璮全之子也 五月丁巳李曾伯言廣西多荒田民懼増賦不耕乞許耕者復三年租後兩年減其租之半守令勸墾闢多者賞之奏可 丁邜嗣秀王師彌卒 䝉古皇子阿蘓岱因獵傷民稼𫎇古主責之撻近侍數人有㧞民蔥者斬以徇由是秋毫莫敢犯 秋七月庚戌城陵霄山癸丑熒惑犯房宿 甲戌詔前福建漕臣高斯得已奪職鐫官共𧷢百餘萬嚴限徴償以懲貪吏 䝉古主留輜重於六盤山率兵由寳雞攻重貴山所至輙陷 八月癸未太隂行犯熒惑 戊戌詔上流鎻江防禦 癸邜詔申嚴倭船入界之禁 九月甲寅詔安南情狀叵測申飭邊防 䝉古主進次漢中都元帥耨埒留密拉和卓劉哈瑪爾等守成都自率衆渡馬湖獲守將張實遣之招諭苦竹隘實入隘遂與守將楊立堅守 冬十月壬午䝉古主進次寳峯癸未如利州觀其城池並非深固以汪田哥能守賜巵酒奬諭之遂渡嘉陵江至白水命田哥造浮梁以濟進次劍門戊子遣史樞攻苦竹隘禆將趙仲竊獻東南門師入楊立巷戰死獲張實殺之庚子進圍長寧山守將王佐徐昕戰敗十一月己酉進攻鵝頂堡壬子知縣王仲降城破佐死焉翼曰𫎇古主入城殺佐之子及徐昕等四十餘人青居大良運山石泉龍州守將劉淵蒲元圭張大悅趙順等俱以城降惟運山將施擇善不屈死之𫎇古諸王孟克塔齊爾並略地還引兵來㑹 䝉古主進攻長獲山遣王仲招守將楊大淵大淵殺之䝉古主督諸軍力攻大淵懼遂以城降推官趙廣死之大淵逃歸𫎇古主怒欲屠其城將官李呼蘭濟曰大淵去事未可測當亟追之乃單騎至城下門未閉大呼入城曰皇帝使我撫汝軍民即下馬執大淵手曰上方宣諭賞賜不待而來何也大淵曰恐城寨有他變是以亟歸耳因與偕來䝉古主大悅以大淵為都元帥 己酉同知樞宻院事林存罷知建寧府 壬子賈似道進樞宻使職任依舊以朱熠同知樞宻院事禮部侍郎饒虎臣同僉書樞宻院事 丁邜䝉古將李璮陷海州漣水軍海州通判侯畐鏖戰死之闔室遇害餘將士殺傷殆盡賈似道上章引咎詔以功自贖 甲戌填星熒惑合於危 龍州降於𫎇古 十二月戊寅詔改明年為開慶元年 䝉古取資簡二州 庚辰以䝉古兵入蜀詔荊湖制置使馬光祖移司峽州向士璧移司紹慶府以便策應時士璧不俟朝命進師歸州捐家貲百萬供以軍費光祖亦不待奏請招兵萬人捐銀萬兩以募壯士迎戰於房州𫎇古敗走丁亥詔光祖士璧各進一秩 辛丑填星太白熒惑合於室 䝉古取隆雅二州 是嵗䝉古皇子璸都卒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五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四十五起屠維協洽正月盡重光作匿十二月凡三年
  理宗建道備徳大功復興烈文仁武聖明安孝皇帝
  開慶元年春正月乙巳朔詔飭中外奉公法圖實政國子監主簿徐宗仁伏闕上書曰賞罰者軍國之綱紀賞罰不明則綱紀不立今天下如噐之欹而未墜於地存亡之機間不容髮兵虛將惰而力匱財殫環視四境類不足恃而所恃以維持人心奔走豪傑者惟陛下賞罰之微權在耳權在陛下而陛下不知所以用之則未墜者安保其終不墜乎臣為此懼乆矣陛下當危急之時出金幣賜土田授節鉞分爵秩尺寸之功在所必賞故當悉心効力圖報萬分可也自出兵越江踰廣以來凡閲數月尚未聞有死戰陣死封疆死城郭者豈賞罰不足以勸懲之耶今通國之所謂佚罰者乃丁大全袁玠沈翥張鎮呉衍翁應弼石正則王立愛高鑄之徒而首惡則董宋臣也是以廷紳抗疏學校叩閽至有欲借尚方劍為陛下除惡而陛下乃釋而不問豈真欲愛䕶此數人而重咈千萬人之心哉今天下之事勢急矣朝廷之紀綱壞矣若誤國之罪不誅則用兵之士不勇東南一隅半壞於此數人之手而罰不損其毫毛彼方擁厚貲挾聲色髙臥華屋而使陛下與二三大臣焦心勞思可乎三軍之在行者豈不憤然不平曰稔禍者誰歟而使我捐軀兵革之間百姓之罹難者豈不羣然胥怨曰召亂者誰歟而使我流血鋒鏑之下陛下亦嘗一念及此乎又極論邊事謂惠䙝而威不振論董宋臣盤固已乆䝉蔽日甚又請使有言責者皆得以盡其言則國論深而國威振臣雖屏處山林亦有生氣不報時又有旴江廖應淮者抱負竒氣通方技諸家學詣臨安上䟽言丁大全誤國狀大全怒中以法配漢陽軍應淮荷校行歌出都門道旁觀者嘖嘖壯之此據宋濓溟涬生贊序修入 己酉𫎇古兵攻忠涪漸薄䕫境詔蒲擇之馬光祖戰守調遣便冝行事 丁卯賈似道以樞宻使為京西湖南北四川宣撫大使移馬光祖為沼江制置使史巖之副之似道尋兼督江西二廣人馬通融應援上流䝉古兵破利州隆慶順慶諸郡閬蓬廣安守將相繼降 䝉古烏蘭哈達率四王騎兵三千蠻僰萬人破橫山狥內地守將陳兵六萬以俟烏蘭哈達濳自間道衝其中堅大敗之乗勝蹴賔象二州入靜江府連破辰沅直抵潭州官軍㫁其歸路烏蘭哈達出官軍後命其子阿珠夾擊官軍敗走遂壁潭州城下 𫎇古主遣降人晉國寳招諭合州守王堅臣執之殺於閲武塲䝉古主遂命大將琿塔噶以兵二萬守六盤竒塔特布哈守青居山命耨埒造浮梁於涪州之藺布以杜援兵二月䝉古主自雞爪灘渡直抵合州城下俘男女萬餘堅力戰以守𫎇古主會師圍之 己丑詔蠲建康太平寜國池州廣徳等處沙田租 三月丁巳以呂文徳為四川制置副使蒲擇之在蜀無功故以文徳代之尋命兼湖北安撫使時䝉古軍中大疫將議班師庚申馬光祖奏䝉古兵自烏江還北 辛酉雨土 夏四月甲戌朔以段元鑑楊禮歿於王事立廟賜額各官一子 是月𫎇古兵在合州城下大雷雨凡二十日 五月甲辰朔城金州開州 辛未賜禮部進士周應炎以下四百四十二人及第出身婺州大水發義倉賑之 六月呂文徳乗風順攻涪水浮梁力戰得入重慶即率艨艟千餘泝嘉陵江而上䝉古史天澤分軍為兩翼順流縱擊文徳敗績天澤追至重慶而還 辛巳以朱熠參知政事饒虎臣同知樞宻院事 合州受圍自二月至於是月王堅固守力戰䝉古主屢督諸軍攻之不克前鋒將汪徳臣選兵夜登外城堅率兵逆戰遲明徳臣單騎大呼曰王堅我來活汝一城軍民冝早降語未既幾為飛石所中因得疾卒㑹天大雨攻城梯折後軍不克進而止 秋七月庚戌參知政事蔡抗致仕癸亥卒諡文肅 是日𫎇古主䝉格殂於釣魚山夀五十二後追諡桓肅皇帝廟號憲宗史天澤與羣臣奉喪北還留布哈爾及布爾札同領重慶軍馬於是合州圍觧憲宗沉㫁寡言不樂宴飲不好侈靡雖后妃亦不許之過制初定宗朝羣臣擅權政出多門帝即位凡有詔㫖必親起草更易數四然後行之御羣臣甚嚴嘗諭㫖曰爾軰每得朕奬諭之言即志氣驕逸志氣驕逸而災禍有不隨至者乎爾軰其戒之性喜畋獵自謂遵祖宗之法不蹈襲他國所為然酷信巫覡卜筮之術凡行事必謹叩之殆無虛日 八月䝉古呼必賚遣楊惟中郝經宣撫荊湖江淮將歸徳軍先至江上經言於呼必賚曰經聞圖天下之事於未然則易救天下之事於已然則難已然之中復有未然者使往者不失而來者得遂是尤難也國家奮起朔漠滅金源並西夏蹂荊襄克成都平大理𨈆躒諸夷奄征四海垂五十年遺黎殘姓游氣驚魂䖍劉劘盪殆欲殱盡自古用兵未有若是之乆且多也且括兵率賦朝下令夕出師闔境大舉伐宋而圖混一以志則鋭以力則強而術則未盡也茍於諸國既平之後創法立制敷布條綱任將相選賢能平賦足用屯農足食內治既舉外禦自備今西師之出乆未即功兵連禍結底安於危王宜遣人稟命行在遣使諭宋令降名進幣割地納質偃兵息民以全吾力而圖後舉稟命不從然後傳檄示以大信使知殿下仁而不殺之意一軍出襄鄧一軍出壽春一軍出維揚三道並進東西連衡殿下處一軍為之節制使我兵力常有餘裕如是則未來之變或可弭已然之失或可救也丙戌㑹兵渡淮呼必勒由大勝闗張柔由虎頭闗分道並進官軍皆遁壬辰次黃陂得沿江制置司榜有雲今夏諜者聞北兵㑹議取黃陂民船繫栰由陽邏堡以渡㑹於鄂州呼必賚曰此事前所未有願如其言時沿江制置副使袁玠徴漁利虐甚𫎇古兵至黃陂漁人獻舟為郷𨗳九月壬寅朔親王孟克自合州遣使以憲宗凶問告呼必賚請北還以繫人望呼必賚曰吾奉命南來豈可無功遽還甲辰登香爐山俯瞰大江大江之北曰武湖武湖之東曰陽邏堡其南岸即滸黃州官軍以大舟扼江渡軍容甚盛董文炳言於呼必賚曰長江天險宋所恃以為國勢必死守不奪其氣不可臣請嘗之乙巳文炳率死士數十百人當其前令其弟文用文忠載艨艟鼓櫂疾趣呌呼畢奮鋒既交文炳麾衆趨岸搏戰官軍大敗明日帥諸軍渡江軍士有擅入民家者以軍法從事凡所俘獲悉縱之進圍鄂州中外大震 己未嗣濮王善騰卒 庚申下詔責己勉諭諸閫進兵以右諫議大夫戴慶炣僉書樞宻院事 䝉古兵至臨江時制置使徐敏子在隆興頓兵不進知軍事陳元桂力疾登城督戰力不能敵有欲抱而走者元桂曰死不可去此左右俱遁兵至元桂瞠目叱罵遂死之懸其首於敵樓事聞贈寳章閣待制官其二子諡正節䝉古兵入瑞州知州陳昌世治郡有善政百姓擁之以逃 詔諸路出師以禦𫎇古大出內府銀幣犒師前後出緡錢七千七百萬銀帛各一百六萬兩匹 䝉古侵軼日甚右丞相丁大全匿不以聞冬十月丁未朔罷判鎮江府壬申以呉濳為左丞相兼樞宻使賈似道為右丞相
  兼樞宻使職任依舊屯漢陽以援鄂濳入相首言鄂渚被兵湖南擾動推原禍根由近年奸臣險士設為虛議迷國誤君附和逢迎媕阿諂媚公道晦蝕私意橫流仁賢空虛名節喪敗忠嘉絶響諛佞成風天怒而陛下不知人怨而陛下不察稔致兵戈之禍積為宗社之憂章鑑髙鑄嘗與丁大全同官傾心附麗躐躋要途蕭泰來等羣小噂㳫國事日非浸淫至於今日沈炎實趙與籌之腹心爪牙而任䑓臣甘為之搏擊奸黨盤據血脈貫穿以欺陛下致危亂者皆此等小人為之乞令大全致仕炎等與祠鑄等羈管州軍不報 壬午沿江制置副使知江州袁玠以貪殘削五秩竄南雄州尋詔除名不敘移萬安軍 中書舍人洪芹言丁大全鬼蜮之資穿窬之行引用凶惡䧟害忠良遏塞言路濁亂朝綱乞追官逺竄以伸國法御史朱貔孫等相繼論大全奸囘險狡狠害貪殘假陛下之刑威以箝天下之口挾陛下之爵祿以籠天下之財饒虎臣又論其絶言路壞人才竭民力誤邊防四罪癸未詔大全落職致仕 乙酉雷 時邊報日急臨安團結義勇招募新兵增築平江紹興慶元城堡朝野震恐內侍董宋臣請帝遷都四明以避鋒鏑軍噐太監何子舉言於呉濳曰若上行幸則京師百萬生靈何所依賴御史朱貔孫亦言鑾輿一動則三邊之將士瓦解而四方之盜賊蜂起必不可㑹皇后亦請留蹕以安民心帝遂止寕海節度判官文天祥乞斬宋臣不報 十一月乙卯以趙葵為江東西宣撫使許便宜行事 䝉古圍鄂州都統張勝權州事以城危在旦夕登城諭之曰城已為汝家有但子女玉帛皆在將臺可從彼取𫎇古信之遂焚城外民居將退㑹高逹等引兵至賈似道亦駐漢陽為援𫎇古乃復進攻遣徹辰巴圖爾領兵同降人諭鄂州使降抵城下勝殺使者以軍出襲徹辰巴圖爾戰敗死逹恃其武勇殊易似道每見督戰即戲之曰巍巾者何能為哉將戰必須似道親勞始出否則使兵士譁於其門呂文徳諂事似道使人訶曰宣撫在此何敢爾耶曹世雄向士璧皆從在軍事未嘗關白似道由是銜三人而親文徳 時諸路重兵咸聚於鄂䝉古兵由永全至潭州江西大震呉濳用御史饒應子言移賈似道於黃州黃雖下流實當兵衝孫虎臣以精騎七百送之至蘱草坪𠉀騎言前有北兵似道大懼謂左右曰奈何虎臣匿似道出戰似道歎曰死矣惜不光明俊偉爾及北兵至乃老弱部所搶金帛子女而還者江西降將儲再興騎牛先之虎臣出擒再興似道遂入黃州 閏月丁丑以向士璧為湖南制置副使知潭州 甲申以呂文徳為京西湖北安撫使知鄂州䝉古呼必賚攻鄂州益急城中死傷至萬三千人烏
  蘭哈達畧地諸蠻又由交趾歴邕桂抵潭州賈似道聞之大懼十二月己亥宻遣宋京詣𫎇古營請稱臣納幣呼必賚不許㑹合州守臣王堅使阮思聰棹急流走鄂以䝉古主訃聞似道再遣京往時䝉古阿拉克岱爾琿塔噶托和斯托爾齊等謀立阿爾布格阿拉克岱爾使托爾齊括兵於漢南諸州而又乗傳行漠北諸郡調兵去開平僅百餘里皇后鴻吉哩氏使人謂之曰發兵大事太祖皇帝曽孫珍戩在此何故不令知之阿拉克岱爾不能答又聞托爾齊亦至燕後即遣使馳至呼必賚軍前宻報令速還呼必賚召羣臣議郝經曰易言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聖人乎國家自平金以來惟務進取老師費財三十年矣今國內空虛塔齊爾錫喇諸王觀望所立莫不覬覦神噐一有狡焉或啟戎心先人舉事腹背受敵大事去矣且阿爾布格已令托爾齊行尚書省據燕都按圖籍號令諸道行皇帝事矣雖大王素有人望且握重兵獨不見金世宗海陵之事乎若彼果稱遺詔便正位號下詔中原行赦江上欲歸得乎願大王以社稷為念與宋議和令割淮南漢上梓䕫両路定疆界嵗幣置輜重率輕騎而歸直造燕都則彼之奸謀氷釋瓦解遣一軍逆大行靈舁收皇帝璽遣使召錫喇阿爾布格孟克諸王㑹喪和林差官於諸路撫慰安輯命王子珍戩鎮守燕都示以形勢則大寳有歸而社稷安矣呼必賚以為然㑹宋京至請稱臣割江南為界嵗奉銀絹匹兩各二十萬呼必賚許之遂拔砦而去留張傑閻旺以偏師𠉀湖南烏蘭哈達之兵似道奏鄂州圍觧詔論功行賞 丁未熒惑犯房宿鉤鈐星 辛亥詔改明年為景定元年 𫎇古烏蘭哈達攻潭州甚急帥臣向士璧極力守禦既置飛江軍又募斗弩社朝夕登城撫勞聞䝉古後軍且至遣王輔佑師五百衆覘之遇於南嶽市大戰卻之呼必賚遣黙徳齊將來迎烏蘭哈達遂觧圍引兵趣湖北 䝉古呼必賚軍還至燕托爾齊方括民兵民甚苦之呼必賚詰其由託以憲宗臨終之命呼必賚知其將為亂所集兵皆縱之人心大悅景定元年春正月丙子詔奬賈似道功 庚辰嵗星熒惑合於尾 乙未城潼川仙侶山 二月𫎇古張傑閻旺作浮橋於新生磯烏蘭哈達兵至傑等濟師北還賈似道用劉整計命夏貴以舟師攻㫁浮橋進至白鹿磯殺殿卒百七十人 辛酉䝉古遣偏師取道大理由廣南抵衡州向士璧合劉雄飛兵逆戰於道敗之奪還俘民甚衆賈似道賜金噐千兩幣千匹 丙寅䝉古兵犯分寜武寜二縣河湖砦都監張興宗死之 三月戌辰朔日有食之 賈似道匿議和稱臣納幣之事以所殺獲俘卒殿兵上表言諸路大㨗鄂圍始解江漢肅清宗社危而復安實萬世無疆之休帝以似道有再造功下詔褒美賞賚甚厚以少傅右丞相召入朝 乙酉𫎇古兵至漢陽鄂州統制張勝力戰死 丙戌賈似道上言自鄂趣黃與北朝囘軍相遇諸將用命捍禦大戰敗之白氣如匹練亘天 䝉古呼必賚還至開平亷希憲聞阿爾布格命劉太平及大將霍魯海行尚書省事於闗右恐結諸將以動秦蜀請遣趙良弼往覘之良弼得實還報時諸王哈坦孟克塔齊爾與諸大臣俱㑹於開平錫喇亦自西域遣使至並勸進惟阿爾布格不至呼必賚三讓諸王大臣固請希憲良弼及商挺等力言先發制人後發人制逆順安危間不容髮宜早定大計辛卯呼必賚即位是為色辰皇帝 䝉古陜西宣撫使亷希憲言髙麗國王㬚嘗遣世其子倎入覲㑹憲宗將兵攻宋倎留三年不遣今聞㬚已死若立倎遣歸國彼必懷徳是不煩兵而得一國也𫎇古主是其言改館倎遣兵衛送之仍赦其境內 夏四月戊戌朔𫎇古立中書省以王文統為平章政事張文謙為左丞文統本李璮幕屬有薦其才智者遂得親幸更張庻務悉委裁處文統性忌刻而文謙以安國便民為務屢相可否積不能平思有以陷之文謙遂求出宣撫大名臨發語文統曰民困日乆況當大旱不量減稅賦何以慰來蘇之望文統曰上即新位國家經費止仰稅賦茍復減損何以供給文謙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俟時和嵗豐取之未晚於是蠲常賦十之四商酒稅十之二 丁未䝉古以翰林侍讀學士郝經為國信使使於宋王文統素忌經有重名既請遣經復隂屬李璮潛師侵宋欲假守害經或謂經曰文統叵測盍以疾辭經曰自南北搆難江淮遺黎弱者被俘畧壯者死原野兵連禍結斯亦乆矣聖上一視同仁務通兩國之好雖以微軀蹈不測之淵茍能弭兵靖亂活百萬生靈於鋒鏑之下吾學為有用矣遂行竇黙自金季避亂轉徙隱於大名與姚樞許衡相講
  習至忘寢食䝉古主在藩邸嘗召之黙變姓名以自晦使者俾其友人往見之微服踵其後黙不得已乃拜命既至問以治道黙首以綱常為對且曰失此則無以自立於世矣又言帝王之道在誠意正心心既正則朝廷逺近莫敢不一於正𫎇古主敬待加禮乆之南還至是復與許衡同召 己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大火 右丞相呉潛罷初賈似道在漢陽以潛移之黃州為欲殺已銜之至是帝欲立忠王禥為太子濳宻奏雲臣無彌逺之才忠王無陛下之福帝積怒潛似道因陳建儲之策令侍御史沈炎劾潛且雲忠王之立人心所屬潛獨不然章汝鈞對館職策乞為濟王立後濳樂聞其論授汝鈞正字奸謀叵測請速召賈似道正位鼎軸帝從之遂罷潛奉祠先是䝉古兵日廹帝問潛策安出潛對曰當遷幸又問卿如何潛曰臣當守此帝泣下曰卿欲為張邦昌乎潛不敢復言未幾北兵暫退帝語群臣曰若從呉潛遷幸之議幾誤朕及潛罷帝怒猶不已而似道又隂圖之帝夜出象簡書䟽藁授劉應龍使劾潛應龍謂潛本有賢譽獨論事失當臨變寡㫁祖宗以來大臣有罪未嘗輕肆誅戮欲望姑從寛典以全體貌帝大怒
  史臣曰呉潛忠亮剛直論事雖近於訐度宗之立謀議及之潛以正對人臣懷頋望為子孫地者能為斯言哉潛既罷尋以竄死且有遺表可謂死諫不負科名矣
  癸丑進賈似道少師封衛國公以朱熠知樞宻院事饒虎臣參知政事戴慶炣同知樞宻院事刑部尚書皮龍榮僉書樞宻院事帝手詔曰賈似道為吾股肱之臣任此旬宣之計隱然殄敵奮不頋身吾民賴之而更生王室有同於再造及似道至又詔百官郊勞如文彥博故事奬眷禮甚至諸將士悉進官呂文徳檢校少傳髙逹寜江軍承宣使劉整知瀘州兼潼川安撫副使夏貴至淮安州兼京東招撫使孫虎臣和州防禦使范文虎黃州武定諸軍都統制向士璧曹世雄各加轉有差初似道惡髙逹嘗侮己言於帝欲殺之帝知其有功不從故論功以呂文徳為第一而逹居其次帝在位乆內侍董宋臣盧允昇為之聚歛以媚之引薦奔競之士交通賄賂寘諸通顯又用外戚子弟為監司郡守作芙蓉閣香蘭亭於宮中進倡優傀儡奉帝為㳺燕竊弄權柄臺臣有言及者帝宣諭去之謂之節帖似道既相悉逐董盧所薦林光世等勒外戚罷監司郡守子弟門客斂跡不敢干朝政由是權傾中外先朝舊法率意紛更矣考異按宋史賈似道傳引薦奔競至奉帝㳺燕等語皆董盧二閹事似道入相臺反其所為而權乃悉歸己薛應旂以為似道事謬矣今正之 禮部侍郎牟子才上言開慶之時天下岌岌矣今幸復安不知天將去疾遂無復憂耶抑順適吾意而基異時不可知之禍也奈何懷晏安之鴆毒而不明閒暇之政刑乎因具道田裡疾苦之狀帝顰蹙乆之 䝉古自太祖以來諸事草創設官甚簡以㫁事官為至重之任位三公上丞相謂之大筆且齊掌兵柄則左右萬戶而已後稍倣金制置行省及元帥宣撫等官色辰嗣位遂命劉秉忠許衡酌古今之宜定內外官制總政務者曰中書省秉兵柄者曰樞宻院司黜陟者曰御史臺其次內則有監寺院司衛府外則有行省行臺宣慰亷訪牧民則有路府州縣官有常職位有常員食有常祿其長則𫎇古人為之而漢人南人貳焉於是故老舊臣山林遺逸之士咸見録用一代之制始備秉忠雖居左右而猶不改舊服時人稱為聰書記蓋以其初從釋氏名子聰也 䝉古以亷希憲為陜西四川宣撫司商挺副之 䝉古阿爾布格聞色辰立分遣心腹易置將佐散金帛賚士卒又命劉太平霍魯懷拘收闗中錢榖時琿塔噶自先朝將兵屯六盤太平等隂相結納琿塔噶復分遣人約成都宻拉和卓青居竒塔特布哈同舉事是月阿爾布格遂自稱帝於和林阿拉克岱爾及六盤守將琿塔噶舉兵應之 五月戊辰朔參知政事饒虎臣罷 𫎇古劉太平霍魯懷聞亷希憲將至乘傳急入京兆謀為變秦人前被阿拉克岱爾太平等威虐聞其來皆破膽越二日希憲亦至宣示詔㫖遣人馳往六盤宣諭安撫未幾城門𠉀引一急使至雲來自六盤希憲詢之盡得太平魯懷與琿塔噶等要結狀希憲集僚佐謂曰主上命我軰正為今日遂分遣人掩捕太平魯懷等復遣劉哈瑪爾誅宻拉和卓於成都汪惟正誅竒塔特布哈於青居又命總帥汪良臣率秦鞏諸軍進討琿塔噶良臣以未得㫖為辭希憲即觧所佩虎符銀印授之曰此皆身承宻㫖君但辦吾事制符已飛奏矣良臣遂行又摘蜀卒四千命巴椿帥之為良臣聲援會有詔赦至希憲命殺太平等於獄屍於通衢方出迎詔 庚辰同知樞宻院事戴慶炣卒 癸未以右諫議大夫沈炎僉書樞宻院事 䝉古以王鶚為翰林學士承㫖金正大初鶚登進士第一歴官尚書左右司郎中金亡將被殺張柔聞其名救之館於保州䝉古主在藩邸召對甚禮重之嘗因見請曰天兵克蔡金主自縊其奉御絳山焚𦵏汝水之旁禮為舊君有服願往𦵏祭蒙古主義而許之至則為河水所沒具牲醴為位而哭及是為承㫖制詔典章皆所裁定又薦李冶李昶王磐圗克坦公履徐世隆髙鳴為學士皆從之 丙戌𫎇古主建元中統䝉古有年號自此始 乙未熒惑入南斗留五十餘日 䝉古分漢池為十路置宣撫司以亷希憲史天澤姚樞劉肅采子貞楊果李徳輝張徳輝趙良弼徐世隆為宣撫使 六月庚子竄丁大全於南康軍 壬寅立忠王禥為皇太子帝家敎甚嚴太子雞初鳴問安再鳴囘宮三鳴往㑹議所參決庻事退入講堂講經史將晡復至榻前起居問今日講何經答之是則賜坐賜茶否則為之反覆剖析又不通則繼以怒明日須更覆講率以為常 𫎇古撤江上軍以史天澤為江淮經畧使李璮為江淮大都督璮㓂淮安主管制置使事李庭芝擊敗之 䝉古召真定劉郁邢州郝子明彰徳胡祗遹燕京馮渭王光益楊恕李彥通趙和之東平韓文獻張昉等乘傳赴開平 秋七月戊子䝉古使者郝經來告即位且徴前日請和之議先是賈似道還朝使其客廖瑩中軰撰福華編稱頌鄂功通國皆不知所謂和也經至宿州遣其副使何源劉人傑請入國日期不報經敎遺書於三省樞宻院及兩淮制置使李庭芝似道恐經至謀泄遂以李璮為辭命庭芝寓書於經誣以欵兵拘經於真州忠勇軍營經答書言弭兵息民通好兩國實出聖衷衆所聞知今啟釁自李璮一旦律以違詔將無所逃罪此何預使人事也復上書於帝及移文執政辨論古今南北議和戰攻利害甚悉皆不報驛吏棘垣鑰戶晝夜守邏欲以動經經不屈但語其下曰嚮受命不進我之罪也一入宋境死生進退聼其在彼屈身辱命我終不能汝等不幸同在患難宜忍以待之揆之天時人事宋祚殆不乆矣帝聞有北使謂宰執曰北朝使來事體當議似道奏和出彼謀豈容一切輕徇倘以交鄰國之道來當令入見𫎇古遣詳問官崔明道李全義詣淮東制司訪問經等所在李庭芝奏䝉古使者乆留真州亦為似道所格 庚寅以賈似道兼太子太師朱熠皮龍榮沈炎並兼賔客 是月䝉古主自將討阿爾布格 八月己酉䝉古主立秦蜀行中書省以京兆等路宣撫使亷希憲為中書右丞行省事 癸丑𫎇古李璮乞遣將益兵渡淮攻宋䝉古主以方遣使修好不從九月乙亥李璮復進攻宋䝉古主諭止之 壬午𫎇
  古初置拱衛儀仗 䝉古琿塔噶知京兆有備西渡河趣甘州㑹阿拉克岱爾自和林帥兵至遂合軍而南諸王哈坦率騎兵與巴椿汪良臣兵合分三道以拒之既陣大風吹沙良臣令軍士下馬以短兵突其左繞出陣後潰其右而出巴椿直擣其前哈坦勒精騎邀其歸路大戰於甘州東殺琿塔噶阿拉克岱爾闗隴悉平亷希憲乃遣使自劾停赦行刑徴調諸軍擅以良臣為帥請罪䝉古主曰委卿方面之寄正欲從宜若拘常制豈不坐失事機詔賜希憲金虎符進平章政事行省秦蜀如故以商挺參知政事 冬十月甲辰詔黨丁大全呉潛者臺諫其嚴覺察舉劾以聞當寘於罪以為同惡相濟者戒時賈似道專政臺諌何夢然孫附鳯桂錫孫承順風㫖凡為似道所惡者無賢否皆斥 癸丑𫎇古初行中統實鈔先是王文統創造交鈔以絲為本每銀五十兩易絲鈔一千兩諸物之直並從絲例至是又造中統元寳每一貫同交鈔一兩二貫同白銀一兩詔行之立互市於潁州漣水光化軍允寳鈔不限年月諸路通行賦稅並聽收受仍申嚴私鹽酒醋麫貨等禁文統又以文縷為中統銀貨每兩同白銀一兩未及行而罷 壬戌竄呉潛於潮州 十一月戊子熒惑與填星順行 䝉古發常平倉賑益都濟南濵棣飢民 建陽縣嘉禾生一本十五穗十二月辛丑詔改建陽為喜禾縣 乙卯廬陵郡王思正卒諡簡惠 是月䝉古主至自和林次燕京近郊始置享太廟祭噐法服 𫎇古以僧帕克斯巴為國師帕克斯巴者土蕃薩斯嘉人足克袞氏也敏悟過人國中號為聖童年十五自其國來見色辰於藩邸與語大悅日見親禮至是尊為國師授以玉印統釋敎時年二十二 髙麗自䝉古憲宗之世兵日見加國大困及王倎還感見立之恩遂請附貢且乞出水就陸䝉古主許之二年春正月癸亥朔詔監司率半嵗且劾去贓吏之數來上視多寡行賞罰守臣助監司所不及以一嵗定賞罰本路州無所劾而臺諫論列則監司守臣皆罰有治狀亷聲者具實以聞 丁丑命皇太子謁拜孔子於太學太子還奏曰先聖之道至我朝而後有以續孟氏之傳然諸説並駕未知統一迨朱熹張栻呂祖謙志同道合切思講磨擇精語詳開牖後學人心一正聖道大明今熹已秩從祀而栻祖謙尚未奉明詔臣竊望焉帝從之乙酉封栻華陽伯祖謙開封伯並從祀 二月丙午䝉古主如開平詔減民間差發秦蜀行省借民免錢給軍以今年稅賦償之 三月壬戍朔日有食之 戊子知樞宻院事朱熠罷知建寜府 夏四月乙未以皮龍榮參知政事沈炎同知樞宻院事右諫議大夫何夢然僉書樞宻院事 乙卯竄呉潛於循州丙辰竄丁大全於貴州 𫎇古詔軍中所俘儒士聽贖為民時淮蜀士遭俘虜者皆沒為奴翰林學士高智耀奏言以儒為驅役古無有也陛下方以古道為治宜除之以風天下䝉古主從之命循行郡縣區別之得數千人貴臣或言其詭濫𫎇古主詰之對曰譬則金也金色有淺深謂之非金不可才藝有淺深謂之非士不可䝉古主大悅 䝉古主命宣撫司官勸農桑抑游惰禮高年問民疾苦舉文學才識可以從正及茂才異等列名上聞擢用其職官汚濫及民不孝弟者量輕重議罰 五月庚辰䝉古敕使臣及軍士所過城邑官給廩餼毋擾於民 䝉古主問竇黙曰朕欲求如唐魏徴者有其人乎默對曰犯顔諫諍剛毅不屈則許衡其人也深識逺慮有宰相才則史天澤其人也𫎇古主納之遂以天澤為中書右丞相以黙為翰林侍講學士 䝉古敕平陽路安邑縣葡萄酒自今無貢 䝉古詔宣聖廟及管內書院有司嵗時致祭月朔釋奠禁諸官員使臣軍馬毋得侵擾䙝凟違者加罪 𫎇古平章政事王文統以言利進許衡姚樞軰入侍每言治亂休戚必以義為本竇黙復與王鶚面論文統學術不正必禍天下䝉古主曰然則誰可相者黙曰以臣觀之無如許衡䝉古主不悅文統疑衡與黙相表裏奏授樞為太子太師默太子太傅衡太子太保陽為尊用之實不使數侍其主也黙屢攻文統不中欲因東宮以避禍與樞拜命將入謝衡曰此不安於義也且禮師傅與太子位東西嚮師傅坐太子乃坐公等度能復此乎不能則師道自我廢也因相與懷制立殿下言太子未立豈宜虛設官稱乃改授樞大司農衡國子祭酒默仍侍讀學士未幾衡稱疾還懷孟 六月潼川安撫副使劉整以瀘州叛降𫎇古賈似道既憾髙達曹世雄之輕己令呂文徳捃摭其罪逼世雄死達廢棄整懼㑹俞興帥蜀整素與興有隙而似道方㑹計邊費興遣吏下整整訴於朝不得達遂籍瀘州十五郡戶三十萬降於䝉古䝉古以整為夔路行省兼安副使䝉古由是盡得國事虛實而似道不以為虞初整將叛命制置司參謀官許彪孫草表彪孫不屈仰藥死 䝉古城臨洮 䝉古罷金銀銅鐵丹粉錫碌坑冶所役民夫及河南舞陽薑戶藤花戶還之州縣出工局繡女聽其婚嫁𫎇古懷孟廣濟渠提舉王允中大使楊端仁鑿沁河
  渠成溉田四百六十餘所 髙麗國王倎更名植遣其世子愖奉表入朝於䝉古 䝉古以布哈為中書右丞相耶律鑄為中書左丞相張啟元為中書右丞鑄楚材之子也 秋七月辛酉朔𫎇古立軍儲都轉運使司癸亥䝉古初立翰林國史院王鶚請修遼金二史又言唐太宗置𢎞文館宋太宗設內外學士院今宜除拜學士院官作養人才乞以右丞相史天澤監修國史左丞相耶律鑄平章政事王文統監修遼金史仍採訪遺事並從之 甲子蜀帥俞興以劉整叛移檄討之㑹䝉古成都經畧使劉元振將兵逆整至瀘興進軍圍之晝夜急攻城幾陷左右勸元振曰事勢如此宜思變通整非吾人與俱死無益也元振曰人以誠歸我既受其降豈可以急而棄之且瀘之得失關國家利害吾有死而已未幾援兵至元振與整出城合擊興大敗而還詔以興妬功啟戎罷任鐫職 乙丑𫎇古遣使持香幣祀嶽瀆辛未制置使蒲擇之坐宻通蠟書於叛賊羅顯竄萬
  安軍 戊寅王惟忠家訟寃詔奪謝方叔應得恩數壬午前知樞宻院事奉祠致仕陳韡卒年八十三諡忠肅 己丑䝉古主諭將士舉兵攻宋詔曰朕即位之後深以戢兵為念故年前遣使於宋以通和好宋人不務逺圖伺我小隙反啓邊釁東剽西掠曽無寜日朕今春還宮諸大臣皆以舉兵南伐為請朕重以兩國生靈之故猶待信使還歸庻有悛心以成和議留而不至者今又半載矣往來之禮遽絶侵擾之暴不已彼嘗以衣冠禮樂之國自居理當如是乎曲直之分灼然可見今遣王道貞往諭卿等當整爾士卒礪爾戈矛矯爾弓矢約㑹諸將秋髙馬肥水陸分道而進以為問罪之舉尚賴宗廟社稷之靈其克有勲卿等當布宣朕心明諭將士各當自勉毋替朕命 八月丁酉詔奪向士璧官鄂州圍觧賈似道忌功行打算法於諸路欲以軍興時支取官物為罪深怨士璧諷侍御史孫附鳯等劾罷之送漳州安置又遣官㑹計邊費於是趙葵史巖之杜庶皆坐侵盜掩匿罷官徴償而士璧所費尤多至是逮至行部責償幕屬方元善逄似道意士璧坐是死復拘其妻妾徴之潭人聞之垂涕元善俄得狂疾常呼士璧而死焉光祖代趙葵與葵素有隙且迎合似道召吏稽勾簿書卒不能得其疵迺以正月望夕張燈宴設錢三萬緡為葵放散官物聞於朝汪立信力爭之曰方艱難時趙公涖事勤勞而公以非理攟拾之公一旦去此後來者復效公所為可乎光祖怒曰吾不才不能為度外事知奉朝命而已君他日處此勉為之立信曰使立信不為則已果為之必不效公所為也光祖益怒立信遂投劾去初立信通判江陵府葵制置荊湖嘗以公事劾立信及在沿江府亦謀議寡諧而立信不廢公道如此信州謝枋得以趙葵檄給錢粟募民兵守禦及㑹計者至信枋得曰不可以累宣撫自償萬緡餘不能辦乃上書似道有雲千金而募徙木將取信於市人二卵而棄干城豈可聞於鄰國遂得免徴似道又忌王堅出知和州堅鬱鬱而卒 戊戌蒙古以燕京等路宣撫使薩達齊為平章政事 辛丑䝉古以宣撫紐赫納木喀為中書右丞庫庫為中書左丞 乙巳以吏部尚書江萬里同僉書樞宻院事 是月䝉古頒斗斛權衡 𫎇古賜慶壽寺海雲寺陸地五百頃 九月李庭芝言䝉古使郝經乆留真州乙亥帝趣與錫賚經之留謀出賈似道帝不悟 䝉古用王鶚言立諸路提舉學校官以王萬慶敬鉉等三十人充之 冬十月丙午以何夢然同知樞宻院事 甲寅皇太子擇配帝詔其母族全昭孫之女擇日入見寳祐中昭孫沒於王事全氏見帝帝曰爾父死可念對曰臣妾父固可念淮湖百姓尤可念帝曰即此語可母天下迨丁大全用事以京尹顧岩女為議大全敗乃有是命 丙辰同知樞宻院事沈炎罷 䝉古修燕京舊城𫎇古主以阿爾布格違命自將討之十一月壬戌與
  戰於錫圖特穆爾之地諸王哈坦等斬其將哈坦和爾齊及兵三千人塔齊爾等分道奮擊大破之追北五十里䝉古主率諸軍躡其後合三路蹙之其部將多降阿爾布格北遁 癸未封全氏為永嘉郡夫人 䝉古罷十路宣撫使止存開元路 十二月庚寅𫎇古封其皇子珍戩為燕王領中書省事 辛卯熒惑犯房壬辰犯鈎鈐 甲午以皮龍榮權知樞宻院事何夢然參知政事馬光祖同知樞宻院事兼知臨安府浙西安撫使 䝉古主還中都命太常少卿王鏞敎習大樂 壬寅僉書樞宻院事江萬里罷萬里在賈似道幕下最乆雖俛仰容黙然性峭直臨事不能無言似道常惡其輕發故不能乆扵其位 𫎇古初立宮殿府秩正四品專職營繕癸卯冊永嘉郡夫人全氏為皇太子妃 是嵗高麗王世子植朝於䝉古宴於中書省問曰傳聞汝邦有古文尚書及海外異書答曰與中國不殊據王惲中堂事記修入 䝉古張庭瑞臨潢全州人也㓜以功業自許兵法地誌星厯卜筮無不推究以宿衛從憲宗伐蜀至是授元帥府參議留戌青居諸軍攻開州達州庭瑞將兵築城虎嘯山扼二州路夏貴以師數萬圍之城當砲皆穿築柵守之柵壞乃依大樹張牛馬皮以禦砲貴以城中飲於澗外絶其水庭瑞取人畜溲沸煮之瀉土中以洩臭人日飲數合唇皆瘡裂堅守踰月援兵不敢進庭瑞度我兵稍懈三分其兵夜刧貴營我兵驚潰都統欒俊雍貴胡世雄等五人皆遇害庭瑞亦被傷數處已而東西川行樞宻院發兵圍重慶𫎇古主知庭瑞練習軍事遷成都總管佩虎符舟楫兵仗糧儲皆倚以辦蜀平陞諸蠻夷部宣慰使甚得蠻夷心碉門羌與婦人老㓜入市爭價殺人碉門魚通司繋其人羌酋怒㫁繩橋謀入劫之魚通司來告急左丞汪惟正問計庭瑞曰羌俗暴悍以鬭殺為勇今如蜂毒一人而即以門牆之㓂待之不可宜遣使往諭禍福彼悟當自囘矣惟正曰使者無過於君遂從數騎抵羌界羌陳兵以待庭瑞進前詔之曰殺人償死羌與中國之法同有司繫諸人慾以為見證耳而汝即肆無禮如行省聞於朝召近郡兵空汝巢穴矣其酋長棄槍弩羅拜曰我近者生裂羊胛視肉之文理何如則吉其兆曰有白馬將軍來可不勞兵而罷今公馬果白敢不從命乃論殺人者餘悉縱遣之遂與約自今交市者以碉門為界無相出入官買蜀茶増價鬻於羌人以為患庭瑞更變行法使每引納二緡而付文劵與民聼其自市於羌羌蜀便之先時運糧由楊山泝江徃徃覆陷庭瑞始立屯田人得免患都掌蠻叛蠻善飛鎗聨松枝為牌自蔽行省命庭瑞討之庭瑞所射矢出其牌半簳蠻驚曰何物弓矢如此之力即請服惟斬其酋蘭徳酉等十餘人而招復其餘民遷潭州路總管時湖廣省臣方剝民為功庭瑞知不可拒乃辭歸關中踰年以疾卒庭瑞初屯青居其土多橘時中州艱得蜀藥其價倍常庭瑞課間卒曰入橘皮若干升儲之人莫曉也賈人有喪其資不能歸者人給橘皮一石得錢以濟莫不感之家有愛妾一日見老人與之語乃其父也妾以告庭瑞召視之其貌甚似問欲得汝女歸耶其人以為幸侍左右非敢求與歸庭瑞曰汝女居我家不過羣婢歸嫁則良人矣盡取奩裝書劵還之人皆以為難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六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四十六起𤣥黓掩茂正月盡閼逢困敦十二月凡三年
  理宗建道備徳大功復興烈文仁武聖明安孝皇帝
  三年春正月癸亥䝉古修孔子廟成 丁卯命善諮嗣濮王 庚午詔曰趙普有翼戴之元勲則賜第宅於建隆文彥博有弼亮之偉績則賜家廟於至和今丞相賈似道身任安危再造王室其元勲偉績不在普彥博下宜賜第宅家廟令有司條具以聞遂給緡錢百萬建第於集芳園就置家廟 甲戌劉整率所部朝於䝉古呂文德遂復瀘州詔改為江安軍文德進開府儀同三司二月丁亥參知政事皮龍榮罷知潭州龍榮伉直不
  肯降志於賈似道故罷 辛卯𫎇古始定中外官俸命大司農姚樞講定條格 丙申䝉古郭守敬造寳山漏成徙至燕山 癸卯䝉古以趙璧為平章政事 戌申詔省試中選士人覆試於御史臺為定製 臨安飢詔賑恤貧民時馬光祖知榮王與苪府有積粟三往見之王以他辭光祖乃臥於客次王不得已見焉光祖厲聲曰天下誰不知儲君為大王子民飢欲死不以收人心乎王以廩虛辭光祖探懐中出片紙曰某莊某倉若干王語塞遂許以三十萬光祖遣吏分給活飢民甚衆 時近輔兵變水患宗學博士楊文仲輪對言皇天眷命埀三百年天命乆熟之餘國脈癃老之𠉀此豈非一大喜懼之交乎願陛下一切清明自作主宰又曰春多沉隂豈但麥秋之憂於時為夬尤軫莧陸之慮天目則洪水發焉蘓湖則弄兵興焉峩冠于于而每見大夫之乏使佩印纍纍而常慮貪凟之無厭將習黃金橫帶之娛兵疲赤籍掛虛之冗蚩蚩編氓得以輕統府瑣瑣警遽輙以憂朝廷設不幸事有大於此者國何賴焉帝悚聽顧問甚至文仲在講筵嘗進讀春秋帝問五霸何以為三王罪人文仲奏雲齊桓公當王霸升降之㑹而不能為向上事業獨能開世變厲階臣考諸春秋桓公初年多書人及伐楚定世子之功既成然後書侯之辭迭見此所以為尊王抑霸之大法然王豈徒尊哉蓋欲周王子孫率修文武成康之法徒以扶持文武成康之徳澤則王跡不熄西周之美可尋如此方副春秋尊王之意帝曰先帝聖訓有曰絲竹亂耳紅紫眩目良心善性皆本有之又曰得聖賢心學之指要本領端正家傳世守以是君國子民以是祈天永命以是貽謀燕翼大哉先訓朕朝夕服膺時帝以疾連不視朝文仲奏聲色之事若識得破元無可好帝斂容端拱乆之 𫎇古江淮大都督李璮乆有南歸之志前後所奏凡數十事皆恫疑虛喝以動䝉古而自為完繕益兵計至是召其子彥簡於開平修築濟南益都等城壁遂殱䝉古戌兵以漣海三城來歸獻京東郡縣請贖父過仍遣總管李毅等傳檄列郡詔授璮保信寜武軍節度使督視京東河北路軍馬封齊郡王復其父全官爵升漣水軍為安東州東海縣為東海軍璮引麾下具舟艦還攻益都入之發府庫以犒師遂復淄州 𫎇古平章政事王文統使其子蕘通好於李璮事覺父子就戮參政商挺以嘗譽文統被囚賴姚樞力救得免文統雖坐反死而䝉古之立國其規模法度世謂出於文統為多雲 三月乙丑以右諫議大夫孫附鳯僉書樞宻院事 癸酋䝉古命史樞阿珠各將兵赴濟南李璮帥衆出掠輜重將及城北𫎇古兵邀擊大破之斬首四千璮退保濟南 戊寅䝉古萬戶韓世安大破李璮兵於南苑 乙酉䝉古諭諸路管民官毋令軍馬使臣入州城村居鎮市擾及良民 夏四月丙戌朔𫎇古樹柵鑿塹圍李璮於濟南 辛卯䝉古修河中禹廟賜名建極宮 庚子熒惑嵗星合於危甲辰䝉古命行中書省宣慰司諸路達嚕噶齊管民
  官勸誘百姓開墾田土種植桑棗不得擅興不急之務妨奪農時 五月戊午夏貴復蘄縣殺𫎇古權萬戶李義千戶張好古 壬戌熒惑犯壁壘陣 丙寅雨雹 辛未同知樞密院事兼知臨安府浙西安撫使馬光祖以病請祠詔知福州兼福建安撫使 丁丑賜禮部進士方山京以下六百三十七人及第出身 𫎇古主命諸王哈必齊總諸道兵擊李璮璮兵勢甚張復命丞相史天澤徃諸將皆受節制天澤至濟謂哈必齊曰李璮多譎而兵精不宜力角當以嵗月斃之乃深溝髙壘遏其侵軼初行軍總管張𢎞範臨發父柔謂之曰汝圍城勿避險地險則無懈心兵必致死主者慮其險有犯必救可因以立功至是𢎞範營城西璮出兵突諸將營獨不向𢎞範𢎞範曰我營險地璮乃示弱於我必以竒兵來襲遂築長壘內伏甲士外為壕閉東門以待夜浚加深深廣明日璮果擁飛橋來攻未及岸軍陷壕中得升壕者突入壘門遇伏皆死 䝉古真定順天邢州蝗故丞相特進許國公致仕董槐卒諡文清疾革時大
  雨烈風雷電槐起衣冠而坐為諸生講兌謙二卦問夜如何諸生以中夜對遂薨考異案宋史董槐傳槐以是年五月二十八日卒理宗紀雲六月己亥董槐乞致仕詔受特進七月壬戌董槐卒今從傳 六月戊子朝廷聞李璮受圍給銀五萬兩下益都府犒軍遣青陽夢炎帥師援之夢炎至山東不敢進而還 安南王陳日照以䝉古烏蘭哈達既還乃反國既傳位於其子光昺遣使來告貢象二詔封光昺為安南王加日照為安南大王光昺旋遣人請降於䝉古乞三年一貢䝉古命禮部郎中孟甲諭其國中亦加封冊光昺一名威晃 庚寅以禮部尚書楊棟同僉書樞宻院事 壬寅故丞相呉濳暴卒於循州賈似道以黃州之事必欲殺濳乃使武人劉宗申守循以毒濳濳鑿井臥榻下毒無從入一日宗申開宴以私忌辭再開宴又辭不數日移庖不得辭遂得疾曰吾其死矣夜必風雷大作已而果然濳撰遺表作詩頌端坐而逝循人悲之濳既沒似道貶宗申以塞外議 癸丑詔應謫臣僚死於貶所者許令歸𦵏秋七月丙辰詔州縣官廩祿不時給者御史臺覺察或以他物折支論贓論罪 䝉古史天澤築環城圍濟南李璮自是不得出董文炳知其勢蹙乃抵城下呼璮愛將田都帥者曰反者璮耳餘來即吾人母自取死也田縋城降璮猶日夜拒守分軍就食民家發其蓋藏以繼不足則家賦之鹽令以人為食甲戌璮知城且破乃手刅妻妾乘舟入大明河自投水中為𫎇古所獲史天澤殺之解其體以徇引軍東行未至益都城中人已開門迎降三齊復為䝉古所有事聞贈璮檢校太師賜廟額曰顯忠初璮兵有沂漣兩軍二萬餘人勇而善戰哈必齊配䝉古諸軍使隂殺之文炳當殺二千人言於哈必齊曰彼為璮所脅耳殺之恐乖天子仁聖之意哈必齊從之然他殺者已衆皆大悔時山東尚未靖𫎇古主以文炳為經畧使文炳至益都從數騎便服而入至府不設警衛召璮故將史撫諭於庭下所部大悅山東以安初天澤征璮䝉古主臨軒授詔委以專征天澤至軍未嘗以詔示人既還䝉古主慰勞之時言者謂璮之變由大藩子弟盡專兵民之權天澤奏罷之請自臣家始於是史氏及張柔嚴宗濟子弟皆還私第考異宋史理宗紀八月戊戌李璮兵敗為大元所誅事闈詔沿邊都郡嚴邊防按元史世祖紀叛臣傳皆云璮以七月甲戊死宋史繫八月戊戌蓋事闈之日非璮死之日也今從元史 戊寅侍御史范純文言前四川制置使俞興罷任鐫秩罰輕乞更褫奪以紓衆怒奏可 辛巳詔重修吏部七司法從賈似道意也 甲申夜有白氣亘天 初𫎇古郭守敬大父榮通五經尤精於算數水利㑹劉秉忠張文謙張易王恂同學於紫金山榮使守敬從秉忠學至是文謙薦守敬習水利巧思絶人䝉古主召見面陳水利六事其一中都舊漕河東至通州引玉泉山水以通舟嵗可省雇車錢六萬緡通州以南於藺榆河口徑直開引由𫎇村跳梁務至楊村運河以避浮鷄𣵦盤淺風浪逺轉之患其二順徳達泉引入城中分為三渠灌城東地其三順徳澧河東至古任城失其故道沒民田千三百餘頃此水開修成河其田即可耕種自小王村徑滹沱合入御河通行舟栰其四磁州東北滏漳二水合流處引水由滏陽邯鄲洺州永年下經鷄澤合入澧河可灌田三千餘頃其五懷孟沁河雖可澆灌猶有漏堰餘水東與丹河餘水相合引東流至武陟縣北合入御河可灌田二千餘頃其六黃河自孟州西開引少分一渠經由新舊孟州中間順河北岸下至溫縣南復入大河其間亦可灌田二千餘頃每奏一事䝉古主歎曰任事者如此人不為素餐矣授提舉諸路河渠八月己丑守敬請先引玉泉水以通漕運廣濟河渠司王允中亦請開邢洺等處漳滏澧河達泉以溉民田並從之 甲午海州石湫堰成 丁酉築蘄州城汪文信上新城圖詔奬諭 戊申䝉古敕王鶚集廷臣商𣙜史事鶚等乞以先朝事蹟録付史館 蒙古河間平灤廣寜西京宣徳北京隕霜害稼 九月戊午𫎇古亳州萬戶張𢎞畧陷宿蘄二州壬戌䝉古改邢州為順徳府 溫州布衣李元老讀書安貧不事科舉年百有四嵗丁丑詔授廸功郎致仕本郡給俸 癸酉䝉古都元帥庫庫卒于軍以其兄阿珠代之 閏月𫎇古發粟三十萬賑濟南飢民 冬十月庚申䝉古禁諸王使臣師旅敢有恃勢擾民者所在執以聞 甲子以楊棟僉書樞宻院事吏部尚書葉夢鼎同僉書院事 乙亥䝉古立中書左右部分總庻務命囘紇人阿哈瑪特領之仍兼諸路都轉運使專理賦財阿哈瑪特欲每事得専奏不關白中書時張文謙居政府力言分制財用古有是禮中書不預無是禮也若中書弗問則天子親蒞之乎𫎇古主然之 䝉古以郝經劉人傑使宋未還廩其家 十一月丁亥䝉古敕聖安寺作佛頂金輪㑹長春宮設金籙周天醮 故丞相責授新州團練使丁大全既安置貴州與州將游翁明失色盃酒間翁明愬大全隂招㳺手私立將校造弓矢舟楫將通蠻為變廣西經畧朱禩孫聞於朝壬辰詔改竄大全於新州土牢拘管日具存亡賈似道諷禩孫殺之禩孫遣將官畢遷䕶送舟過藤州擠大全於水而死 丙申資政殿大學士致仕徐清叟卒諡忠簡 辛丑日有背氣重暈三珥考異宋史不書今㨿元史世祖紀書之 乙巳𫎇古主諭史天澤曰朕或乗怒欲有所誅殺卿等宜遲留一二日覆奏行之 丁未皇孫資國公焯卒 熒惑填星合於婁 戊申䝉古升撫州為隆興府 十二月甲寅䝉古封皇子珍戩為燕王守中書令 丙辰𫎇古立河南山東統軍司東拒亳州西至鈞州諸萬戶𨽻河南西自宿州東至寜海州諸萬戶𨽻山東 丁巳䝉古立十路宣慰司 戊寅䝉古詔諸路管民官理民事管軍官掌兵戎各有所司不相統攝 𫎇古作佛事於昊天寺七晝夜賜銀萬五千兩 䝉古割北京興州𨽻開平府建行宮於興隆路
  四年春正月壬午朔詔侍從臺諌給舍卿監郎官以上及總制監司各舉所知不拘員限不如所舉行連坐法丙戌䝉古以姚樞為中書左丞樞上言自中統至今
  五六年間外侮內叛繼繼不絶然能使官離債負民安賦役國用粗足政事更新皆陛下信用先王之法所致今創始治道正宜上答天意下結民心睦親族以固本定大臣以當國開經筵以格心立學校以育才則可以光先烈遺子孫邇者伏聞聰聽日煩朝廷政令日改月異逺近臣民不勝戰懼惟恐大本一廢逺業難成為陛下之後憂耳𫎇古主納之 賈似道遣楊琳賫空名告身及蠟書金幣至大獲山誘䝉古楊大淵南歸大淵部將執琳殺之 二月癸丑詔呉潛丁大全黨人遷謫已乆逺者量移近者還本貫並不復用 賈似道以國計困於造楮冨民困於和糴思有以變法而未得其説知臨安府劉良貴浙西轉運使呉勢卿獻買公田之策似道乃命殿中侍御史陳堯道右正言曹孝慶監察御史虞毖張希顔上疏言三邊屯列非食不飽諸路和糴非楮不行既未免於廩兵則和糴所宜廣圖既不免於和糴則楮幣未容縮造為今日計欲便國便民而辦軍食重楮價者莫若行祖宗限田之制以官品計頃以品格計數下兩浙江東西和糴去處先行歸併詭析後將官戶田産逾限之數抽三分之一囘買以充公田但得一千萬畆之田則每嵗可收六七百萬石之米其於軍餉沛然有餘可免和糴可以餉軍可以住造楮幣可平物價可安富室一事行而五利興矣帝從之二月丁巳詔置官田所以劉良貴提領通判陳訔為檢閲副之良貴請下都省嚴立賞罰䆒歸併之弊獨給事中徐經孫條具其害似道諷御史舒有開劾罷之經孫嘗舉陳茂濓至是為公田官分司嘉興聞經孫去國曰我不可以負徐公亦謝事終身不起浙西安撫魏克愚言取四路民田立限囘買所以免和糴而益邦儲議者非不自以為公忠然未見其利而適見其害徐經孫所奏江西買田之弊甚詳若浙西之弊則尤有甚於彼者因歴述為害者八事疏奏不省未幾帝手詔曰永免和糴無如買逾限之田為良法然東作方興權俟秋成續議施行似道憤然上疏求去復諷何夢然陳堯道曹孝慶抗章留之且勸帝下詔慰勉帝乃趣似道出視事且曰當始於浙西諸路視之為則似道具陳其制帝悉從之二省奉行惟謹似道首以己田在浙西者萬畝為公田倡榮王與苪繼之趙立奎自陳投賣由是朝野無敢言者 甲子䝉古主如開平 䝉古以王德素充國信使劉公諒副之致書於帝詰稽留郝經之故 䝉古詔諸路置局造軍噐私造者罪死民間所有不輸官者與私造同 三月庚子䝉古伊克穆爾丹請修瓊華島𫎇古主不從 癸卯䝉古始建太廟䝉古國俗祭享之禮割牲奠馬湩以巫祝致辭色辰初立始設位於中書省用登歌樂尋命製祭噐法服至是建太廟於燕京 夏四月丙寅官田所言知嘉興縣段浚知宜興縣葉哲佐買公田不遵原制詔罷之 𫎇古西京武州隕霜殺稼 五月乙酉䝉古初立樞宻院以皇子燕王珍戩守中書令兼判樞宻院事 戊子䝉古升開平府為上都辛卯𫎇古立燕京平凖庫以均平物價通利鈔法 丁酉詔以婺州布衣何基建寜府學布衣徐幾皆得理學之傳並授廸功郎本州府教授兼書院山長 六月壬子蒙古河間益都燕京真定東平諸路蝗 戊午䝉古建帝堯廟於平陽 庚申詔平江江隂安吉嘉興常州鎮江六郡已買公田三百五十餘萬畝今秋成在邇其荊湖江西諸道仍舊和糴 丙寅詔公田竣事進劉良貴等官初買官田猶取其最多者繼而敷派除二百畆己下者免餘各買三分之一其後雖百畆之家亦不免立價以租一石償十八界㑹子四十而浙西之田石租至有直十緡者亦就此價價錢稍多則給銀絹各半又多則給以度牒告身準直登仕郎告准三十楮將仕郎告准千楮許赴漕試校尉告准萬楮承信郎告准萬五千楮承節郎告准二萬楮安人告准四千楮孺人告准二千楮民失實産而得虛告吏又恣為操切浙中大擾民破産失業者甚衆官吏有奉行不至者劉良貴輙劾之追毀出身永不收敘由是有司爭以多買為功似道又以陳訔往秀湖廖邦傑往常潤催督其六郡買田有専官平江則包恢成公䇿嘉興則潘墀李補焦煥炎安吉則謝奕趙與訔王唐珪馬元演常州則洪穮劉子庚鎮江則章坰郭夢熊江隂則楊班黃伸恢在平江至用肉刑邦傑在常州害民特甚至有本無田而以歸併抑買自經者朝廷唯以買公田為功詔進良貴官兩轉餘人進秩有差 庚午宰執進玉牒日厯㑹要經武要畧及徽宗長編寜宗日録 𫎇古以錫津為中書右丞相塔齊爾為中書左丞相 劉整言於䝉古主曰南人惟恃呂文德耳然可以利誘也請遣使以玉帶餽之求置𣙜場於襄陽城外從之使者至鄂請於文德文德許之使者曰南人無信安豊等處𣙜場每為盜所掠願築土墻以䕶貨物文德不許或謂文德曰𣙜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成我之利且可因以通好文德為請於朝秋七月置𣙜場於樊城外築土墻於鹿門山外通互市內築堡壁䝉古又築堡於白鶴由是敵有所守以遏南北之援時出兵哨掠襄樊城外兵威益熾文德弟文煥知為𫎇古所賣以書諫止文德始悟然事已無及徒自咎耳 戊戌䝉古詔弛河南沿邊軍噐之禁 䝉古㢘希憲行省秦蜀凡宋將皆屬之在北者嵗給其糧北人在南者子弟得越界省親人皆感之李璮反事連王文統平章趙璧素忌希憲勲名因言文統由張易希憲薦引遂至大用且關中形勝之地希憲得民心有商挺趙良弼為之輔此事宜關聖慮𫎇古主不聼㑹蜀降人費正寅以私怨譖希憲因李璮叛亦修城治兵潛畜異志䝉古主惑之命中書右丞納木喀代希憲且覆視所告事卒無實狀詔希憲還進拜中書平章政事 䝉古燕京河間開平隆興四路屬縣雨雹害稼 八月辛亥𫎇古升宣徳州為宣徳府𨽻上都壬子䝉古以旱免彰徳路今嵗田租之半洺磁二州
  十之七 丙辰𫎇古以成都路錦州𨽻潼川命安圗商挺行樞宻院於成都凡成都順慶潼川都元帥府並聽節制 甲子䝉古敕諸臣傳㫖有疑者須覆奏 壬申𫎇古主至自上都 䝉古濵𨽻二州蝗真定路旱 九月甲午以何夢然知樞宻院事楊棟同知樞宻院事葉夢鼎僉書樞宻院事 冬十月己未發緡錢百四十萬命浙西六郡置公田莊 十二月丁未朔詔皇太子宮講官詹事以下日輪一員辰入酉出専講讀備咨問以稱輔導之實 辛未太白嵗星順行
  五年春正月癸巳出奉宸庫珠香象犀下務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貨易助収楮幣 己亥䝉古立諸路平凖庫 二月辛亥𫎇古敕選儒士編修國史譯冩經書起館舍給俸以贍之壬子䝉古修瓊花島疏雙塔漕渠 辛未雨土 癸酉䝉古主如上都詔諸路搃管史權等二十三人赴上都大朝㑹 蒙古弛邊城軍器之禁 三月庚辰䝉古設周天醮於長春宮 辛巳王堅卒賜諡忠壯 辛丑蒙古立漕運司 賈似道奏公田已成若復以州總之恐害不除而利不可乆請以江隂平江公田𨽻浙西憲司安吉嘉興公田𨽻兩浙運司常州鎮江公田𨽻總所每嵗租輸之官倉特與饒減二分或水旱則別議放數仍立四分司以主管公田繫銜平江嘉興安吉各一員鎮常江隂共一員每郷置官莊一所民為官耕者曰官佃為官督者曰莊官莊官以富饒者充應兩嵗一更每租一石明減二斗不許多収其間毘陵澄江一時迎合其欲買數之多凡六七斗皆作一石及收租之時元額有虧則取足於田主遂為無窮之害或內有磽瘠及租田頑惡之處從而責換于田主其禍尤慘 夏四月丙午詔管景模妻孥陷沒效忠愈堅平時所得俸入率以撫循將士遂至空乏特賜緡錢三十萬 戊申䝉古以彰徳洺磁路引漳滏洹水灌田致御河淺澁鹽運不通乃塞分渠以復水勢 壬子䝉古東平太原平陽旱分遣西僧祈雨 丁邜𫎇古追治李璮黨萬戶張邦直兄弟及姜郁李在等二十七人罪 五月乙亥䝉古遣索羅該郭守敬行視西夏河渠俾具圖來上 庚辰知樞宻院事何夢然罷知建寜府辛卯以楊棟參知政事葉夢鼎同知樞宻院事端明殿學士姚希得僉書樞宻院事 乙未安南奉表進方物詔卻之仍厚賚以奬恭順己亥䝉古以中書右丞紐赫納木喀為平章政事 六
  月甲辰朔知衢州謝暨因㓂焚掠常山縣棄城遁臺臣言衢州詹沔之變乃謝暨任都吏徐信苛取激之詔斬信籍其家暨削秩不敘 戊辰熒惑嵗星並行 秋七月甲戌彗星出桞光燭天長數十丈自四更見東方日髙始㓕詔避殿減膳許中外直言考功郎官兼崇政殿説書趙景緯上封事曰今日求所以解天意者不過悅人心而已百姓之心即天心也錮私蔵而専天下之同欲則人不悅保私人而違天下之公議則人不悅閭閻之糟糠不厭而燕私之供奉自如則人不悅百姓之膏血日脧而符移之星火愈急則人不悅不公於已而欲絶天下之私則人不悅不澄其源而欲止天下之貪則人不悅夫必有是數者斯足以召怨而致災願陛下捐內帑以絶壅利之謗出嬪嬙以節用度之奢㺯權之貂寺素為天下之所共惡者屏之絶之毒民之恩澤侯嘗為百姓之所憤者黜之棄之擇忠鯁敢言之士置之臺諫以通關鬲之壅選慈惠忠信之人使為守宰以保元氣之殘又必稽乾淳以來凡利源窠名之在百司庻府者悉𨽻其舊以濟經用之急公田沠買不均之弊聽民自陳隨宜通變以安田裡之生則人心悅而天意觧矣人之常情懼心每發於災異初見之時不能不潛移於諂諛交至之後萬一過聽左右寛譬之言曲為他説以自解毛舉細故以塞責而恐懼之初心弛則下拂人心上違天意國之安危或未可知也時臺諫士庻上書者皆以為公田不便民間愁怨所致於是賈似道上書力辯乞避位帝曰言事易任事難自古然也使公田之説不可則卿建議之始朕已沮之矣惟其公私兼濟所以舉意行之今業已成矣一嵗之軍餉仰給於此若遽因人言罷之雖可快一時之異議如國計何卿既任事亦當任怨禮義不愆何恤人言卿宜安心毋孤朕倚毗之意知臨安府劉良貴亦以人言籍籍自陳括田之勞乞從罷免不允由是公論頓沮考異元史世祖紀是月甲戌彗星出輿鬼昏見西北貫上台掃紫微文昌及北斗旦見東北今從宋史理宗紀 臨安府學生葉李蕭規應詔上書詆賈似道専權害民誤國似道命劉良貴捃摭其罪坐以金飾齋扁黥配李於漳州規於汀州 丙戌臨安大火癸巳謝奕昌卒追封臨安郡王諡莊獻 丁酉蒙古
  龍門禹廟成命侍臣阿哈托音代祀 己亥𫎇古定用御寳制凡宣命一品二品用玉三品至五品用金其文曰皇帝行寳者即位時所鑄惟用之詔誥別鑄宣命金寳行之 䝉古阿爾布格自錫圖戰敗後不復能軍至是與諸王永隆達實阿蘓岱及其謀臣布爾噶呼察圗們等自歸於上都詔諸王皆太祖之裔並釋不問其謀臣布爾噶等伏誅時阿爾布格黨千餘人䝉古主將盡寘之法以語宿衛安圖安圖曰人各為其主陛下甫定大難遽以私憾殺人將何以懷服未附𫎇古主驚曰卿年少何從得老成語此言正與朕意合由是所全者衆安圗穆呼哩四世孫巴圖爾子也中統初追録元勲召入長宿衛年方十三位在百寮上母鴻吉哩氏昭睿皇后之姊通籍禁中䝉古主一日見之問及安圗對曰安圗雖㓜公輔噐也䝉古主曰何以知之對曰每退朝必與老成人語未嘗狎一年少𫎇古主至是益深重之 臺臣言參知政事楊棟以彗星為蚩尤旗欺天罔君乞治其罪丙申詔棟罷職予祠尋命知建寜府八月壬寅朔熒惑與填星合 乙巳䝉古立諸路行
  中書省 癸丑翰林承㫖王鶚言僧子聰參宻謀定大計積有忠勤然猶仍其野服㪚號深所未安宜正其衣冠崇其顯秩僧子聰即劉秉忠也䝉古主覧奏詔子聰復姓名拜太保參預中書省事以竇默女妻之賜第奉先坊秉忠既受命以天下為己任知無不言凡燕閒頋問輙推薦人物可備噐使者其所甄拔後皆為名臣 𫎇古劉秉忠請定都於燕䝉古主從之詔營城池及宮室乙卯改燕京為中都大興府仍舊 丁巳𫎇古詔改中統五年至元元年大赦 戊午彗㓕甲子復見於參趙景緯復上言曰損玉食不若損內帑郤貢奉之為實避正朝不若塞倖門廣忠諫之為實肆大𤯝固所以廣仁恩又不若擇循良黜貪暴之為實蓋天意方囘而未豫人心乍悅而旋疑此正隂陽勝復之㑹眷命隆替之機也兼國史院編修官實録院檢討官辭不許轉對言願明辨義利之限力破繫吝之私以天自處而絶內外之分以道制欲而黜耳目之累毋以閨闥之賤干公議毋以戚畹之私紊國常庶幾可以得人心而囘天變矣辛未彗化為霞氣而散自見至㓕凡四十餘日 九月壬申朔䝉古立翰林國史院 辛巳𫎇古主至自上都建寜府學教授謝枋得考試宣城及建康摘賈似道
  政事為問首言權奸擅國敵兵必至趙氏必亡漕使陸景思上其藁於似道於是左司諌舒有開劾枋得校文發策怨望騰謗大不敬乙未詔謫居興國軍 賈似道請行經界推排法於諸路由是江南之地尺寸皆有稅而民力竭似道又以物貴由於楮賤楮賤由於楮多乃更造銀關每一準十八界㑹之三出奉宸庫珍貨収幣㑹於官廢十七界㑹不用其制上一黒印如西字中三紅印相連如目字下兩旁各一小長黒印宛然一賈字也自銀關行物益貴而楮益賤 冬十月乙丑帝有疾詔草野有能治療者白身除節度使有官及願就文資者並與比附推恩仍賜錢十萬田五百頃卒無應者丁夘帝崩年六十一皇太子禥即位尊皇后謝氏曰皇太后生日為壽崇節
  史臣曰理宗享國與仁宗同然仁宗之世賢相相繼理宗四十年間若崔與之呉潛皆弗究於用而史彌逺丁大全賈似道竊弄威福相為終始治效之不逮仁宗宜也蔡州之役可以雪先世之恥頋乃貪地棄盟事釁隨起兵連禍結境土日蹙郝經來使似道諱言其納幣請和䝉蔽抑塞拘留不報自速㓕亡吁可惜哉良由中年嗜慾既多怠於政事權移奸臣以致於此然嘉定以來正邪貿亂國是靡定自帝繼統首黜王安石而尊濓洛表章朱氏丕變士習視前朝奸黨之碑偽學之禁何如哉後世有以理學復古帝王之治者考論其匡直輔翼之功自帝始焉廟號曰理其殆幾乎
  十一月丙戌帝初聽政御後殿命馬廷鸞留夢炎兼侍讀李伯玉陳宗禮范東叟兼侍講何基徐幾兼崇政殿説書詔求直言又詔先朝舊臣趙葵謝方叔程元鳯馬光祖李魯伯各上言以匡不逮召江萬里王爚洪天錫湯漢等赴闕 詔躬行三年䘮 復濟王竑元贈少師節度使追封鎮王諡昭肅有司討論墳制増修之 御史劾宦官李忠輔何舜卿等贓罪並竄逺方 壬辰䝉古罷領中書左右部併入中書省初中書左右部阿哈瑪特阿里領之阿哈瑪特以河南鈞徐諸州俱有鐡冶請興鼓鑄之利乃括戶三千興煽之嵗輸鐡一百三萬七千斤又以太原民煑小鹽越境販賣民貪其價亷兢買食之觧鹽以故不售嵗入課銀止七千五百兩請嵗増五千兩無間諸色兵民鈞出其賦至是罷左右部以阿哈瑪特為平章政事阿里為中書右丞 𫎇古廉希憲在中書振舉綱維綜核名實汰逐冗濫裁仰僥倖興利除害事無不便當時翕然稱治典章文物粲然可考又建言自開國以來凡納土及始命之臣咸令世守至今將六十年子孫皆奴視部下都邑長吏皆其皁𨽻僮使前古所無宜更張之使考課黜陟䝉古主從之庚午詔罷諸侯世守立遷轉法 辛丑詔改明年為咸淳元年壬寅戒贓吏絶貢羨餘 甲辰詔以生日為乾會節是嵗䝉古真定順天河間順徳大名濟南東平㤗安高唐洺滋曹濮濟博徳濵棣等府州大水 𫎇古張文謙以中書左丞行省西夏中興等路羌俗素鄙野事無統紀文謙得蜀士陷於俘虜者五六人理而出之使習吏事旬月間簿書有品式子弟亦知讀書俗為之一變先是古渠在中書者一名唐來其長四百里一名漢延長二百五十里他州正渠十皆長二百里支渠大小六十八灌田九萬餘頃兵亂以來廢壞淤淺守敬更立牐堰皆復其舊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六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七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四十七起㫋𫎇赤奮若正月盡著雍執徐十二月凢四年
  度宗端文明武景孝皇帝諱禥太祖十一世孫父嗣榮王與芮理宗母弟也嘉熙四年四月九日生於紹興府榮邸初榮文恭王夫人全氏夢神言帝命汝孫然非汝家所有嗣榮王夫人錢氏夢日光照東室是夕齊國夫人黃氏亦夢神人采衣擁一龍納懷中已而有娠及生室有赤光七嵗始言言必合度理宗竒之及在位嵗乆無子乃屬意託神器焉淳祐六年十月賜名孟啟以皇姪入內小學九年正月封益國公十一年正月改賜名孜進封建安郡王寶祐元年正月改賜今名進封永嘉郡王二年十月進封忠王景定元年六月壬寅立為皇太子
  咸淳元年春正月辛未朔日有食之 丞相賈似道請為總䕶山陵使不允尋下詔奨諭癸酉直學士院留夢炎疏留似道甲戌諫議大夫朱貔孫等亦請改命不報甲申蒙古詔申嚴越界販馬之禁違者處死乙酉以
  河南北荒田分給蒙古軍耕種 二月辛丑朔官軍與蒙古元帥安圗戰於釣魚山而敗沒戰艦百四十六艘甲辰蒙古初立宮闈局 丁未以姚希得參知政事
  江萬里同知樞宻院事 丁巳蒙古主如上都 庚申置籍中書記諫官御史言事嵗終以考成績 壬戌以端明殿學士王爚僉書樞宻院事 癸亥蒙古並六部為四吏禮為一部兵刑為一部戶工仍各為一部 甲子蒙古以蒙古人充各路逹嚕噶齊漢人充縂管回回人充同知永為定製 蒙古以同知東平路宣慰使寶哈丹為平章政事山東亷訪使王晉參知政事 蒙古詔諭縂統所僧人通五大部經者為中選以有徳業者為州郡僧録判正副都綱等官仍於各路設三學講三禪㑹 三月甲申𦵏大行皇帝於永穆陵 丁亥蒙古勅邉軍習水戰屯田 乙未蒙古罷南北五市括民間南貨官給其直 夏四月戊午加賈似道太師封魏國公帝以似道有定䇿功每朝必答拜稱之曰師臣而不名朝臣皆稱為周公山陵事竣似道徑棄官還越而宻令呂文徳詐報𫎇古兵攻下沱急朝中大駭帝與太后手詔起之似道乃至欲以經筵拜太師而典故須建節乃授鎮東軍節度使似道怒曰節度使粗人之極致耳遂命出節都人聚觀節已出復曰時日不利亟命返之舊制節出撤闗壞屋無倒節理以示不屈至是人皆駭歎 五月庚寅䝉古令軍中犯法不得擅自誅戮罪輕斷遣重者聞奏 乙巳追命史彌逺為公忠翊運定䇿元勲 閏月乙巳以乆雨京城減直糶米三萬石自是米價髙即發廩平糶以為常 丁未發錢二十萬贍在京小民二十萬賜殿歩馬司軍人二萬三千賜宿衛自是行慶恤災或遇霪雨雪寒咸賜如上數 癸丑以江萬里參知政事王爚同知樞宻院事禮部尚書馬廷鸞僉書樞宻院事 癸亥䝉古移秦蜀行省於興元 丁卯蒙古詔諸路州府若自古名郡戶數繁庶且當衝要者不須改併其戶不滿千者可併則併之附郭縣止令州府官兼領於是併省州縣凢二百二十餘所 六月乙酉名先帝御製閣曰顯文置學士待制等官 秋七月丁酉初命廸功𭅺鄧道為韶州相江院山長主祀先儒周惇頥 辛酉蒙古益都大蝗饑命減價糶官粟以賑 癸亥以諒隂命宰執類試阮登炳以下依廷試例出身 八月己卯𫎇古諸宰執皆罷以安圖為中書右丞相巴延為左丞相安童時年二十一巴延巴林部人父曉古台世襲其部左千戶從宗王錫喇烏開西域巴延因長於西域至元初錫喇烏遣入奏事蒙古主見其貌偉曰非諸侯王臣也其留事朕與謀國事恆出廷臣右益賢之勑安圖以女弟妻之曰為巴延婦不慙爾氏矣至是拜左丞相諸曹白事有難決者徐以一二語決之衆服曰真宰輔也 蒙古元帥阿珠率兵至廬州及安慶諸路統制范勝統領張林正將正將髙興副將孟興逆戰皆死之詔各官其一子 戊子𫎇古主歸自上都 九月庚子䝉古皇孫特穆爾生燕王真金子也母鴻吉哩氏 壬子命宰執訪司馬光蘇軾朱熹後人之賢能者各上其名録用 庚申吏部侍𭅺李常上七事曰崇亷恥嚴鄉舉擇守令黜貪汚讞疑獄任儒帥修役法先是蒙古主以安圗幼未更事召許衡於懷孟楊誠於益都俾議中書省事及衡至陳時務五事其一曰考之前代北方之有中夏者必行漢法乃可長乆故後魏遼金厯年最多他不能者皆亂亡相繼史冊具載昭然可考夫陸行宜車水行宜舟反之則不能行幽燕食寒蜀漢食熱反之則必有變以是論之國家之當行漢法無疑也然萬世國俗累朝勲舊一旦驅之下從臣僕之謀改就亡國之俗其勢有甚難者竊嘗思之寒之與暑固為不同然寒之變暑也始於㣲溫溫而熱熱而暑積百有八十一日而寒始盡暑之變寒其勢亦然是亦積之驗也茍能漸之摩之待以嵗月心堅而確事易而常未有不可變者此在陛下尊信而堅守之不雜小人不責近效不恤流言則致治之功庶幾可成矣其二曰中書之務不勝其煩然大要在用人立法二者而已近而譬之髪之在首不以手理而以櫛理食之在器不以手取而以匕取手雖不能而用櫛與匕是即手之為也上之用人何以異此然人之賢否未知其詳固不可得而遽用也然或已知其孰為君子孰為小人而復患得患失莫為進退徒曰知人而實不能用人亦何益哉人莫不飲食也獨膳夫為調五味之和莫不睹日月也獨星官為能步虧食之數者誠以得其法故也古人有言曰為髙必因丘陵為下必因川澤為政必因先王之道今里巷之談動以古為詬戲不知今日口之所食身之所衣皆古人遺法而不可違者豈天下之大國家之重而古之成法反可違耶其亦弗思甚矣夫治人者法也守法者人也人法相維上安下順而宰執優游於廊廟之上不煩不勞此所謂省也其三曰民生有欲無主乃亂上天眷命作之君師此蓋以至難任之非予之可安之地而娯之也天下之大兆民之衆事有萬變日有萬機人君以一身一心而酬酢之欲言之無失豈易能哉故有昔之所言而今日忘之者今之所命而後日自違者可否異同紛更變易紀綱不得布法度不得立臣下無持循奸人因以為𡚁天下之人疑惑驚眩且議其無法無信一至於此也此無他至難之地不以難處而以易處故也茍從大學之道以修身為本凢一言一行必求其然與其所當然不牽於愛不蔽於憎不因於喜不激於怒虗心端意熟思而審處之雖有不中者蓋鮮矣人之情偽有易有險險者難知易者易知然又有衆寡之分焉寡則易知衆則難知故在上者難於知下而在下者易於知上其勢然也處難知之地御難知之人慾其不見欺也難矣故人君惟無喜怒也有喜怒則贊其喜以市恩鼓其怒以張勢惟無愛憎也有愛憎則假其愛以濟私藉其憎以復怨甚至本無喜也誑之使喜本無怒也激之使怒本不足愛也而妄譽之使愛本無可憎也而強短之使憎若是則進者未必為君子退者未必為小人予者未必有功奪者未必有罪以至賞之罰之生之殺之鮮有得其正者人君不悟其受欺也而反任之以防天下之欺欺而至此尚可防耶雖然此特人主之不悟者也猶有說焉如宇文士及之佞太宗灼見其情而不能斥李林甫妒賢嫉能明皇洞見其奸而不能退邪之惑人有如此者可不畏哉夫上以誠愛下則下以忠報上感應之理然也然考之往昔有不可以常情論者禹抑洪水以救民啟又能敬承繼禹之道其澤深矣然一傳而太康失道則萬姓仇怨而去者何耶漢髙帝起布衣天下影從滎陽之難紀信至捐生以赴急則人心之歸可見矣及天下已定而沙中有謀反者又何耶竊嘗思之民之戴君本於天命初無不順之心特由使之失望使之不平然後怨怒生焉禹啟愛民如赤子而太康逸豫以滅徳是以失望漢髙以寛仁得天下及其已定乃以愛憎行誅賞是以不平古今人君凢有恩澤於民而民怨且怒者皆類此也其四曰今國家徒知歛財之巧而不知生財之由徒知防人之欺而不知飬人之善徒患法令之難行而不患法令無可行之地誠能優重農民勿擾勿害⿰區支 -- 敺㳺惰之人而歸之南畝課之種藝懇諭而篤行之十年之後倉府之積當非今日之比矣自都邑而至州縣皆設學校使皇子以下至於庻人之子弟皆入於學以明父子君臣之大倫自灑掃應對以至平天下之要道十年已後上知所以御下下知所以事上上下和睦又非今日之比矣二者之行萬目斯舉否則他皆不可期也其五曰天下所以定者民志也民志定而士安於士農安於農工商安於工商則在上之人有可安之理矣茍民不安於白屋必求祿仕士不安於卑位必求尊榮四方萬里輻輳並進各懷無厭無恥之心在上之人可不為寒心哉臣聞取天下者尚勇敢守天下尚退讓取也守也各有其宜君人者不可不審也夫審而後發發無不中否則觸事而遽喜怒之色見於貎言出於口人皆知之徐考其故知其無可喜者則必悔其喜之失無可怒者則必悔其怒之失甚至先喜而後怒先怒而後喜號令數變喜怒不節之故也先王潛心恭黙不易喜怒其未發也雖至近莫能知其發也雖至親莫能移是以號令簡而無悔則無不中節矣蒙古主嘉納之衡毎見多奏陳及退皆削其草故其言世罕得聞 十一月乙未皇少保保寜節度使致仕乃裕卒贈少傅追封臨川郡王 辛丑以禮部尚書留夢炎僉書樞宻院事 十二月庚午蒙古平章政事宋子貞言朝省之政不宜數行數改及刑部所掌事干人命尚書嚴思範年少宜選老於刑名者為之又請罷北京行中書省別立宣慰司以控制東北州郡並從之己丑蒙古瀆山大玉海成勅置廣寒殿
  二年春正月壬子䝉古立制國用使司以阿哈瑪特為使癸丑參知政事江萬里罷時賈似道以去要君帝至
  拜留之萬里以身掖帝雲自古無此君臣禮陛下不可拜似道不可復言去似道不知所為下殿舉笏謝萬里曰㣲公似道幾為千古罪人然以此益忌之帝在經筵毎問經史疑義及古人姓名似道不能對萬里常從旁代對王夫人稍知書帝語夫人以為笑似道聞之積慙怒謀逐萬里萬里亦四上疏求退乃以資政殿大學士奉祠 二月丙寅𫎇古以亷希範宋子貞為中書平章政事張文謙復為中書左丞史天澤為樞宻院副使癸未䝉古主如上都甲申䝉古罷西夏行省立宣慰司辛夘詔左右史循舊制立侍御坐前 三月乙巳詔
  郡守兩年為任方別授官 夏四月丁夘𫎇古五山珍御榻成置瓊華島廣寒殿 壬午參知政事姚希得罷甲申侍御史程元岳上言帝王致夀之道在脩徳後
  世怵邪說以求之往轍可鍳修徳之目有三曰清心曰寡慾曰崇儉皆致夀之原帝嘉納之 五月丙午䝉古詔凢良田為僧所據者聽䝉古人分墾 甲寅以王爚參知政事留夢炎同知樞宻院事刑部尚書包恢僉書樞宻院恢所至以嚴為治破豪猾去姦吏治蠱獄政聲赫然知隆興府時有母愬子者年月後狀作疏字恢疑之呼其子至泣不言及得其情母孀居與僧通惡其子諫誣以不孝狀則僧為之也因責子侍飬跬歩不離僧無由至母乃託夫忌日入寺作佛事以籠盛衣帛因納僧以歸恢知之使人邀置公庫逾旬吏報籠中臭逹於外恢命沉於江先朝嘗因輪對曰陛下之心如天地日月其閉而飲者外戚近習耳 六月丁夘𫎇古封皇子南穆哈為北平王 丙子䝉古立漕運司 戊寅䝉古命山東統軍副使王仲仁督造戰船於汴 壬午以衢州饑命守令勸分諸藩邸發廩助之 秋七月壬寅禮部侍郎李伯玊言人才貴乎善飬不貴速成請罷童子科息奔競以保㓜穉良心詔從之 蒙古以張徳輝參議中書省事初徳輝在史天澤幕下蒙古主在藩邸聞之召見問曰或雲遼以釋廢金以儒亡有諸對曰遼事臣未周知金季乃所親覩宰執皆武弁世爵雖用一二儒臣及論軍國大事又不使預聞然則金之存亡自有任其責者蒙古主然之呼其字而不名徳輝又嘗與元裕上謁請𫎇古主為儒教大宗師䝉古主恱而受之既即位以為河南北路宣撫使考績為十路最遂入議政䝉古主問徳輝曰農家作勞何衣食之不贍對曰農桑天下之本衣食之所從出男耕女織終嵗勤苦擇其精者輸之官餘麤惡者將以仰事俯育而親民之吏復橫歛以盡之則民鮮有不凍餒者矣又問典兵與宰民者為害孰甚對曰軍無紀律縱使殘暴害固非輕若宰民者頭㑹箕歛歛以毒天下使民如蹈水火其為害蓋尤甚也 丙午𫎇古遣使祀五嶽四瀆 八月癸亥䝉古賜丞相巴延第一區 丁夘䝉古遣兵部侍𭅺黒達禮部侍郎殷𢎞使日本賜書通問結好詔髙麗導使至其國 九月戊午𫎇古主歸自上都 冬十月丁丑䝉古太廟成丞相安圗巴延言祖宗世數尊諡廟號増祀四世各廟神主配享功臣法服祭噐等事皆宜定議䝉古主命平章政事趙璧等集羣臣議定烈祖太祖太宗珠齊察哈岱睿宗定宗憲宗為八室 壬午𫎇古命制國用司造神臂弓千張矢六萬 十一月辛夘䝉古初給京府州縣司官吏俸及職田 戊戌䝉古瀕御河立漕倉丁未䝉古平章政事宋子貞致仕子貞私居每聞朝廷事有不便於民者必封疏上奏愛君憂國不以進退異其心尋卒辛亥䝉古以呼圗塔爾為中書左丞相蒙古詔禁天
  文圗䜟等書 乙夘少師致仕趙葵卒諡忠靖 十二月辛酉𫎇古改四川行樞宻院為行中書省以薩達齊伊蘓岱爾等僉行中書省事 丙戌上先帝諡曰建道備徳大功復興烈文仁武聖明安孝皇帝廟號理宗𫎇古都水少監郭守敬言金時自燕京之西麻峪村分引盧溝一支東流穿西山而出是謂金口其水自金口以東燕京以北灌田若干頃其利不可勝計兵興以來典守者懼有所失因以大石塞之今若按視古蹟使水得通流上可以致西山之利下可以廣京畿之漕又言當於京口西預開減水口西南還大河令其深廣以防漲水突入之患䝉古主善之丁亥命鑿金口導盧溝水以漕西山木石初 䝉古使者郝經在真州嘗上表於帝曰願附魯連之義排難解紛豈知唐儉之徒欵兵誤國皆數上書於帝及宰執極陳戰和利害且請入見及歸國皆不報至是凢七年從者怒鬭死者數人經獨與六人處別館
  三年春正月己丑朔郊大赦 壬辰以王爚知樞宻院事知慶元軍府事葉夢鼎參知政事吏部尚書常挺僉書樞宻院事 丁酉奉皇太后寶上尊號曰夀和 癸夘冊妃全氏為皇后 𫎇古勅修曲阜孔子廟 乙己蒙古禁僧官侵理民訟 戊申帝詣太學謁孔子行舎菜禮以顔淵曽參孔伋孟軻配享升顓孫師於十哲列邵雍司馬光於從祀雍封新安伯講官監官三學長貳及諸生推恩有差 辛夘䝉古以趙璧為樞宻副使戊午蒙古城大都 䝉古許衡謝病還懷孟衡多病𫎇古主聽五日一至省時賜尚方名藥美酒以調飬之至是始聽其歸 二月己未復廣安軍詔改為西寜軍庚申𫎇古以紐赫訥哈復為平章政事阿里復為中書右丞 乙丑賈似道上疏乞歸飬帝命大臣侍從傳㫖固留日四五至中使加賜日十數夜即交臥第外以守之特授平章軍國重事一月三赴經筵三日一朝治事都堂賜第西湖之葛嶺使迎飬其中似道於是五日一乗湖船入朝不赴都堂治事吏抱文書就第呈署大小朝政一切決於館客廖瑩中堂吏翁應龍宰執充位而已似道雖深居凢臺諫彈劾諸司薦辟及京尹畿漕一切事不闗白不敢行正人端士斥罷殆盡吏爭納賂求美職圖為帥閫監司郡守者貢獻不可勝計一時貪風大肆兵喪於外匿不以聞民怨於下誅責無藝莫敢言者大府寺主簿陳䝉嘗入對極言似道為相國政闕失後為淮東縂領財賦似道誣以貪汗安置建昌軍籍其家䝉塤之子也 丁夘䝉古改經籍所為𢎞文院 丁亥䝉古主如上都 三月己丑𫎇古復以耶律鑄為中書左丞相安圗言比者省官員數平章左丞各一員今丞相五人素無此例臣等議擬設二丞相臣等𫎇古人三員惟陛下所命詔以安圖為長史天澤次之其餘䝉古漢人㕘用勿令員數過多又詔宜用老成人如姚樞等一二員同議省事 丁己䝉古左丞相耶律鑄制宮縣樂成賜名大成樂 夏四月甲子䝉古新築宮城五月丁丑朔日有食之 𫎇古勅上都重建孔子廟戊申詔曰比嘗命有司按月給百官俸惟官愈卑去民愈親仍聞過期弗予是吏奉吾命不䖍也諸路監司其嚴糾劾 六月壬戌以沿江制置大使馬光祖參知政事 乙丑䝉古復以史天澤為中書左丞相呼圗塔爾耶律鑄並降平章政事巴延降中書右丞亷希憲降中書左丞阿里張文謙並降參知政事 癸酉進封美人楊氏為淑妃 己夘知樞宻院事王爚罷知慶元府𫎇古以髙麗不能導使逹日本詔責髙麗王植仍令遣官至彼宣布以必得要領為期 秋八月乙丑進封嗣榮王與芮為福王主榮王祀事 辛未以留夢炎為樞宻使常挺同知樞宻院事 以沿海制置使葉夢鼎為特進右丞相兼樞宻使累辭不許乃與賈似道分任利州路轉運使王價以言去及價死其子愬求遺澤夢鼎與之似道以恩不出己罷省部吏數人夢鼎怒曰我斷不為陳自強即求去似道母責似道曰葉丞相安於家食未嘗求進汝強與之相印今乃牽制至此若不從吾言吾不食矣似道曰為官不得不如此㑹太學諸生亦上書言似道専權固位似道乃悔悟屬臨安尹洪濤求解夢鼎請去愈力帝不許 丁丑蒙古封皇子呼格齊為雲南王 是月䝉古都元帥阿珠冦襄陽遂入南郡取僊人鐵城等柵俘生口五萬軍還我師邀之襄樊間阿珠乃自安陽灘濟江留精騎五千陳牛心嶺復立虛寨設疑火夜半我師至伏發大敗死者萬餘人 九月壬辰𫎇古作玊殿於廣寒殿中 乙未䝉古總帥汪良臣請立寨於母章徳山控扼江南以當釣魚之衝從之戊申䝉古以許衡為國子祭酒 安南國王陳光昞
  遣使貢於蒙古優詔答之又俾其君長來朝子弟入質編民出軍役納賦稅置逹嚕噶齊統治之 癸丑蒙古主歸自上都王鶚請立選舉法詔議舉行有司難之事遂寢 冬十月庚申復開州 甲戌大雷電趙景緯上疏曰雷發非時竊跡今日之事而有疑焉內批疊降而名器輕宮闈不嚴而主威䙝橫恩之濫已收而復出戢貪之詔方嚴而隨弛宮正什伍之令所以防竒衺而或縱於乞憐之卑詞緇黃出入之禁所以嚴宸居而間惑於禬禳之小數以至彈墨未乾而𢪛拭之㫖已下駮奏未幾而㨗出之徑已開命令多疑則陽縱而不收主意不堅則隂閉而不宻陛下可不思致災之由而亟求所以正之哉願清其天君以端出治之源謹其號令以肅紀綱之本母牽於私恩而廢公法母遷於邇言而亂舊章去讒而逺色賤貨而貴徳則人心恱而天意得可以開太平而兆中興矣 庚辰䝉古定品官子孫廕敘格十一月丙申故左丞相呉潛追復光祿大夫 庚戌
  以常挺參知政事馬廷鸞同知樞宻院事𫎇古南京宣慰使劉整言於䝉古主曰攻宋方略宜先從事襄陽襄陽吾故物由棄弗戌使宋得築為強藩若復襄陽浮漢入江則宋可平也䝉古主從之詔徴諸路兵命阿珠與整經畧襄陽 十二月丙辰以呂文煥改知襄陽府兼京西安撫副使 丁夘䑓臣言敘復觀文殿學士皮龍榮貪私傾險嘗朋附丁大全乞寢新命詔予祠祿 赦謫居興國軍謝枋得放歸田裡 是嵗京師糴貴勒平江嘉興上戶運米入京鞭笞囚繫死於非命者十七八太常寺主簿陸逵謂買田本以免和糴今勒其運米害甚於前賈似道怒出逵知台州未至而怖死 司農卿李鏞言經界嘗議修明矣而修明卒不行嘗令自實矣而自實卒不竟豈非上之任事者每欲避理財之名下之不樂其成者又每倡為擾民之說故寜坐視邑政之壞而不敢詰猾吏奸民之欺寜忍取下戶之苛而不敢受豪家大姓之怨蓋經界之法必多差官吏必悉集都保必徧走阡陌必盡量歩畆必審定等色必細折計筭奸𡚁轉生乆不迄事乃若推排之法不過以縣統都以都統保選任財冨公平者訂田畆稅色載之圖冊使民有定産産有定稅稅有定籍而已臣守呉門已嘗見之施行今聞紹興亦漸就緒湖南漕臣亦以一路告成竊謂東南諸郡皆奉行惟謹其或田畝未實則令鄉局釐正之圗冊未備則令縣局程督之又必郡守察縣之稽違監司察郡之怠弛嚴其號令信其賞罰期之秋冬以竟其事責之年嵗以課其成如周官日成月要嵗㑹以綜核之於是詔諸路漕帥施行焉大抵南渡後水田之利大興而諸籍沒田募民耕者皆仍私租舊額每失之重輸納之際公私事例迴殊私租額重而納輕承佃猶可公租額重而納重則佃不堪命州縣胥吏與倉庫百執事之人皆得侵漁於耕者金人乍和乍戰戰則軍需浩繁和則嵗幣重大國用常苦不繼於是因民苦官租之重命有司括賣官田以給用初猶弛力役以誘之其終不免於抑配嘉定以後又有安邉所田收其租以助嵗幣賈似道當國又限民名田買其限外所有謂之公田名為省和糴以紓民力而其𡚁極多其租尤重迄於國亡遺患猶不息雲
  四年春正月癸己故守合州王堅賜廟額曰報忠 庚子𫎇古建城隍廟於上都 乙巳樞宻使留夢炎罷知潭州 庚戌詔曰邇年近臣無謂輒引去以為髙勉留再三弗近益逺往往相尚不知其非義也亦由一二大臣嘗勇去以為衆望相踵至今孟子於齊王不遇故去是未嘗有君臣之情也然猶三宿出晝庻幾改之儒者家法無亦取此乎朕亦諸賢允謂無負其弗髙尚使人疑於負朕 閏月戊午䝉古令益都漏籍戶四千淘金登州棲霞縣毎戶輸金嵗四千 三月甲寅䝉古禁民間兵器犯者驗多寡定罪 丁丑𫎇古罷諸路女直契丹漢人為逹嚕噶齊者回回輝和爾奈曼唐古人仍舊夏四月庚寅乾㑹節帝御紫宸殿受賀謝方叔以嘗為東宮官自豫章以一琴一鶴金丹一鑪獻帝賈似道疑其觀望再相諷諫官趙順孫論其不當誘人主為聲色之好帝曰謝方叔託名進香擅進金器且以先帝手澤毎繫之跋率多包藏至以先帝行事為己功殊失大臣體宜鐫一秩於是盧龯等相繼論列方叔昨蜀廣敗事誤國殄民今又違制擅進削一秩罰輕詔削四秩奪觀文殿大學士恵國公罷宰臣恩數仍追寶奎録並繫跋真本來上欲謫之逺郡呂文徳請以己官贖方叔罪乃止奪官爵 丙申右正言黃鏞言今守邉急務非兵農合一不可一曰屯田二曰民兵川蜀屯田為先民兵次之淮襄民兵為先屯田次之此足食足兵良䇿也不報五月癸亥䝉古都元帥伯嘉努陷嘉定之五花石城
  白馬三砦 壬申賜禮部奏名進士陳文龍以下六百六十四人及第出身 丙子賈似道稱疾求去帝泣涕留之不從令六日一朝一月兩赴經筵 六月辛己詔罷浙西諸州公田莊官募民自耕輸租租減什三母私相易田違者以盜賣官田論 䝉古濟南人王保和以妖言惑衆謀作亂敕誅首惡五人餘勿論 甲申𫎇古阿珠言所領者𫎇古軍若遇山水砦柵非漢軍不可宜令史樞率漢軍協力征進從之 己酉䝉古封諸王錫喇濟為河平王 秋七月癸丑䝉古置御史䑓以右丞相塔察爾為御史大夫詔諭之曰䑓官職在直言朕或有未當其極言無隠母憚他人朕當爾主尋勅中書樞宻院凢有事與䑓官同奏 髙麗國王植遣其臣崔東秀詣𫎇古言備兵一萬造船千隻詔遣都統領托多爾往閱之就相視黒山日本道路乃命耽羅別造船百艘以伺調用 八月乙酉蒙古程思彬以投匿名書言斥乗輿伏誅 䝉古以劉整為都元帥與阿珠同議軍事九月整至軍中與阿珠計曰我精兵突騎所當者破惟水戰不如宋耳奪彼所長造戰艦習水軍則事濟矣初阿珠過襄陽駐馬虎頭山宿漢東白河口曰若築壘於此襄陽糧道可斷也至是整亦議築白河口及鹿門山遣使以聞許之於是遂城其地呂文煥大懼遣人以蠟書告呂文徳文徳怒且罵曰汝妄言邀功賞設有之亦假城耳襄樊城池堅深兵儲支十年令呂六堅守果整妄作春水下吾往取之比至恐遁去耳識者竊笑之阿珠繼又築䑓漢水中與夾江堡相應自是我軍援襄者皆不能進 丁巳䝉古勅長春宮修金籙周天大醮七晝夜建堯廟及后土太寜宮 己丑䝉古主歸自上都命黒達殷𢎞齎國書復使日本仍詔髙麗遣人導送期於必逹毋致如前稽阻是日復以史天澤為樞宻副使冬十月戊寅朔日有食之皇子憲生 參知政事常挺罷尋卒 己夘䝉古置河南等路行中書省以參知政事阿里行省事 庚辰蒙古以御史中丞阿里參知政事 庚寅𫎇古勅從臣録毛詩論語孟子 乙未䝉古中書省臣言前代朝廷必有起居注故善政嘉謨不致遺失詔即以和禮哈遜圗呼喇充翰林侍制兼起居注戊戌䝉古宮城成劉秉忠辭領中書省事許之為太
  保如故 十一月己酉𫎇古簽河南山東邉城附籍諸戶充軍 庚申襄陽軍攻䝉古沿山諸寨為阿珠所敗死者甚衆 辛未以文武官在選困於部吏隆寒旅𤨏可閔詔吏部𭅺長貳郎日日促銓注小有未備特與放行違者有刑自是隆寒盛暑申嚴戒飭 壬申行義役法癸酉𫎇古御史䑓臣言立䑓數月發擿甚多追理侵欺糧粟近二十萬石錢物稱是詔褒諭之 十二月丙戌僉書樞宻院事包恢罷 癸己命建康府建南軒書院祠先儒張栻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八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四十八起屠維大荒落正月盡𤣥黓涒灘十二月凢四年
  度宗端文明武景孝皇帝
  咸淳五年春正月丁未以李庭芝為兩淮制置大使兼知揚州州新遭火公私蕭然庭芝放民負鹽二百餘萬又鑿河四十里入金沙餘慶場以省車運始平山堂瞰揚城敵至則構望樓其上張弓弩以射城中庭芝築大城包之募汴南流民二萬餘人以實之號武銳軍修學賑飢民徳之如父母 戊午䝉古阿珠率衆侵復州徳安府荊山等處掠萬人而去 右丞相葉夢鼎扼於賈似道不得行其志乃引杜衍故事致仕單車宵遁癸亥詔以少保觀文殿大學士判福州辭不拜 以馬廷鸞參知政事 甲戌以江萬里參知政事 𫎇古括諸路以益襄揚遣史天澤與樞宻副使呼拉齊往經畫之天澤至呂文煥遣使餉以鹽茗天澤築長圍起萬山包百丈山令南北不相通又築現山虎頭山為一字城聮亘諸堡為乆駐計 蒙古阿哈瑪特專縂財賦以新立憲䑓言於䝉古主曰庶務責成各路錢糓付之轉運今䋲治之事何由辦請罷御史臺及諸道提刑司亷希憲曰立䑓察內則彈劾奸邪外則察視非常訪求民瘼禆益國政無大於此者如阿哈瑪特所言必使上下専恣貪暴公行然後事可集耶阿哈瑪特語塞乃止 二月己丑𫎇古頒行新字詔曰國家創基朔方制用文字皆取漢楷及畏吾字以逹本朝之言考諸遼金及遐方諸國例各有字今文治寢興字書方缺特命國師帕克斯巴創䝉古新字頒行諸路譯寫一切文字期於順言逹事而已更號帕克斯巴為大寶法王其字凢千餘大要以諧聲為宗尋又詔主諸路䝉古字學各置教授 三月丙午𫎇古自白河率兵圍樊城遂築堡鹿門山 己未詔浙西
  六郡公田設官督租有差 辛酉京湖都統制張世傑將兵拒䝉古圍樊之軍戰於赤灘浦敗績世傑𫎇古萬戶張柔之從子從柔戌杞有罪來奔阮思聰見而竒之言於呂文徳文徳召置麾下累功至都統制 戊辰以江萬里為左丞相馬廷鸞為右丞相廷鸞毎見文法太宻功賞稽遲將校不出死力於邉閫升辟稍越拘攣賈似道頗疑異己黥堂吏以泄其憤 己巳以馬光祖知樞宻院事 夏四月髙郵縣夏世賢七世義居詔署其門 五月己酉知樞宻院事馬光祖罷 乙夘少保觀文殿大學士醴泉觀使程元鳯卒元鳯之在政府也一仕者求遷元鳯謝之其人累請不許乃以先世為言元鳯曰先公疇昔相薦者以元鳯恬退故也今子所求躐次豈先大夫意哉矧以國家官爵報私恩元鳯所不敢有嘗遭元鳯論列者後見其可用更薦㧞之曰前日之彈劾成其才也今日之擢用盡其才也帝聞訃震悼贈少師諡文清 六月庚辰皇子昰生母淑妃楊氏 秋七月癸酉䝉古立國子學 沿江制置副使夏貴襲䝉古阿珠於新郢敗績初貴率衆援襄樊乗春水漲輕兵部糧至襄陽城下懼𫎇古軍掩襲與呂文煥交語而還及秋大霖雨漢水溢貴分遣舟師出沒東岸林谷間阿珠謂諸將曰此虛形不可與戰宜整舟師以備新城明日貴舟果趣新城至虎尾洲為䝉古萬戶解汝楫等舟師所敗士卒溺漢水死者甚衆戰艦五十艘皆沒范文虎以舟師援貴至灌子灘亦為䝉古所敗文虎以輕舟遁 九月丙寅明堂禮成加上皇太后尊號曰夀和聖福 辛未𫎇古以呼拉齊史天澤並平章政事阿里為中書右丞行河南等路中書省事薩達齊行陜西五路西蜀四川中書省事 䝉古主歸自上都髙麗權臣林衍廢其主植而立植弟安慶公淐䝉古遣使往其國詳問條具以聞 冬十月己夘𫎇古定朝儀服色 䝉古斡朶斯巴哈李諤還自髙麗以其臣金方慶至奉權國王淐表訴國王植遘疾令弟淐權國事丁亥詔遣兵部侍𭅺黒達淄萊縂管判官徐世雄召植淐及林衍俱赴闕命國王圗輦格以兵壓其境趙璧行中書省於東京仍降詔諭髙麗國軍民 十一月癸夘髙麗都統領崔坦等以林衍作亂挈西京五十餘城附於䝉古丁未發兵往定髙麗髙麗國王植遣其臣朴烋從黒達入朝表稱受詔已復位尋當入覲乃命止誅林衍餘無所問䝉古築新城於漢江西 十二月癸酉少師衛國公呂文徳卒文徳以許䝉古置權場為恨每曰誤國家者我也因疽發背致仕卒諡武忠賈似道以其壻范文虎為殿前副都指揮使總禁兵 己丑䝉古作佛事於太廟七晝夜
  六年春正月壬寅以李庭芝為京湖制置大使督師援襄樊時夏貴范文虎相繼大敗聞庭芝至文虎遺書賈似道曰吾將兵數萬入襄陽一戰可平但願無使聴命於京閫事成則功歸恩相矣似道即命文虎為福州觀察使其兵從中制之庭芝屢約進兵文虎但與妓妾嬖倖擊鞠飲宴以取㫖未至為辭 丙午𫎇古左丞相耶律鑄右丞相亷希憲並罷希憲立朝讜正有內侍入朝堂傳㫖言某事當爾希憲曰此閹宦預政之漸不可啟也入奏杖之䝉古主嘗令希憲受帝師戒希憲對曰臣已受孔子戒矣䝉古主曰汝孔子亦有戒耶對曰為臣當忠為子當孝孔子之戒如是而已時有詔釋大都囚西域人特賛瑪丁為怨家所訴繫獄亦被原免𫎇古主自開平還怨家復訴之時希憲在告實不預其事乃取堂判補署之曰天威不測豈可幸其獨不署以茍免耶遂與鑄俱罷䝉古主嘗問侍臣希憲居家何為阿哈瑪特曰日與妻孥宴樂耳䝉古主曰希憲清貧何從宴設阿哈瑪特愧而退希憲嘗有疾醫言須用沙糖作飲時最艱得家人求於外阿哈瑪特與之二斤且致宻意希憲卻之曰使此物果能活人吾終不以奸人所與求活也 䝉古立尚書省罷制國用使司以平章政事呼圗克岱爾為中書左丞相國子祭酒許衡為中書左丞制國用使阿哈瑪特平章尚書省事阿哈瑪特多智巧言以功利自負䝉古主急於冨國試以事頗有成績又見其與史天澤爭辨屢有以詘之由是竒其才授以政柄言無不從専愎益甚尚書既立詔凢銓選各官吏部定擬資品呈尚書尚書咨中書中書然後聞奏阿哈瑪特擢用私人不由部擬不咨中書安圗以為言蒙古主令問阿哈瑪特阿哈瑪特言事無大小皆委之臣所用之人臣宜自擇安圗因請自今惟重刑及遷上路總管始屬之臣餘並付阿哈瑪特䝉古主從之阿哈瑪特遂請重定條畫下諸路括戶口増太原鹽課以千錠為常額 甲寅髙麗國王植遣使詣𫎇古言臣已復位今從七百人入覲詔令從四百人來餘留之西京詔改西京曰東寜府畫慈悲嶺為界以䝉古為安撫髙麗使率兵戌其西境 辛酉頒成天厯 丙寅以廣東經略安撫使陳宗禮僉書樞宻院事吏部尚書趙順孫同僉書樞宻院事故事宮中飲宴名曰排當理宗朝排當之禮多內侍自為之一有排當則必有私事宻啓帝即位益盛至出內帑為之宗禮為給事中嘗上䟽言內侍用心非借排當以侵羨餘則假秩筵以奉殷勤不知費幾州汗血之勞而供一夕笙歌之樂請禁絶之不報 丁夘帝製字民牧民二訓以戒百官 戊辰左丞相江萬里罷萬里以襄樊為憂屢請益師往救賈似道不答萬里遂力求去出知福州 二月辛未䝉古以前中書右丞相巴延為樞宻副使 甲戌䝉古築昭應宮於髙梁河 丙子䝉古主御行宮觀劉秉忠博囉許衡及太常卿徐世隆所起朝儀大恱舉酒賜之丁丑𫎇古以嵗饑罷修築宮城役夫 壬辰䝉古立司農司以參知政事張文謙為卿設四道廵行勸農司乙未襄陽出歩騎萬餘人兵船百餘艘攻𫎇古萬山堡為萬戶張𢎞範等所敗 髙麗國王植朝於䝉古䝉古令國王圗輦格舉軍入髙麗舊京以托克托多爾任一天翼為其國逹嚕噶齊䕶送植歸國仍下詔林衍廢立罪不可赦安慶公淐本非得己在所寛宥有能執送衍者雖其黨亦必重増官秩 三月庚子朔日有食之 蒙古改諸路行中書省為行尚書省 甲寅𫎇古主如上都戊午䝉古阿珠與劉整言圍守襄陽必當以教水軍
  造戰艦為先務詔許之於是造戰艦五千艘日練水軍七萬人雖雨不能出亦畫地為船而習之 蒙古平章尚書省事阿哈瑪特勢傾中外一時大臣多阿附之中書左丞許衡每與之議必正言不少讓已而其子呼新有同僉樞宻之命衡獨執奏曰國家事權兵民財三者而已今其父典民與財子又典兵不可䝉古主曰卿慮其反耶衡對曰彼雖不反此反道也帝以語阿哈瑪特阿哈瑪特由是怨衡欲以事中之衡屢入辭免䝉古主不許䝉古崔斌守東平聘夀張申屠致逺為學官致逺初與李謙孟琪等齊名𫎇古主南征駐兵小濮奇實伊台薦為經略司知事軍中機務多所謀畫師至隨州所俘男女致逺悉縱遣之 夏四月戊寅以文天祥兼崇政殿說書直學士院尋罷賈似道以去要君命學士降詔天祥當制語皆諷似道時內制相承必先呈藁於宰相天祥獨不循此例似道見制意不滿諷別院改作天祥援楊億故事亟求解職遷祕書監似道又使䑓官張志立劾罷之天祥數被斥乃援錢若水例致仕時年三十七壬午䝉古檀州隕黒霜二夕 己丑䝉古髙麗行省
  奏言髙麗權臣林衍死其子惟茂擅襲令公位為尚書宋宗禮所殺島中民皆出降己遷之舊京衍黨裴仲孫等復集餘衆立王植庻族承化侯為王竄入珍島五月辛丑以呉革為沿江制置宣撫使 是月官軍及𫎇古陜西僉省伊蘓岱爾嚴忠範等戰於嘉定重慶釣魚山馬湖江皆敗都統牛宣為𫎇古所獲陷三砦虜掠人民及馬牛戰艦無筭六月庚午詔太極圗說西銘易傳序春秋傳序天下士子宜肄其文丙申䝉古主籍田於大都之東南郊 秋七月復開州更鑄印給之八月戊辰朔蒙古築環城以逼襄陽詔賈似道入朝不拜每朝退帝必起避席目送之出殿庭始坐繼復詔十日一朝時䝉古攻圍襄樊甚急似道日坐葛嶺起樓閣亭榭作半閒堂延羽流塑己像其中取宮人葉氏及倡尼有美色者為妾日肆淫樂與故博徒縱博人無敢窺其第者有妾兄來立府門若將入狀似道見之縛投火中嘗與羣妾據地鬭蟋蟀所狎客戲之曰此軍國重事耶酷嗜寶玩建多寶閣一日一登玩聞余玠有玉帶已殉𦵏發塜取之人有物求不與輒得罪自是或累月不朝雖朝享景靈宮亦不從駕有言邉事者輒加貶斥一日帝問曰襄陽圍已三年奈何似道對曰北兵已退陛下何從得此言帝曰適有女嬪言之似道詰其人誣以他事賜死由是邉事雖日急無敢言者 九月庚戌以黃萬石為沿海制置使 冬十月丁丑詔范文虎總統殿司兩淮諸軍往襄樊備禦賜犒師錢一百五十萬 台州大水己夘詔發倉米三萬餘石以賑之 己丑䝉古主歸自上都閏月己酉以安吉州水免公田租四萬四千餘石 十一月丁丑以嘉興華亭兩縣水免公田租五萬餘石民田租四千八百石 乙未僉書樞宻院事陳宗禮罷尋卒諡文定 十二月丙申朔𫎇古改司農司為大司農司添設巡行勸農使副各四員以御史中丞博囉兼大司農卿安童言博囉以䑓臣兼領前無此例䝉古主曰司農非細事朕深喻此故令博囉總之尋以都水監𨽻大司農司䝉古以趙良弼為祕書監充國信使使日本丁未金齒驃國二部酋長內附於䝉古 辛酉𫎇古建大獲國仁王寺於髙梁河敕更定僧服色 䝉古張𢎞範言於史天澤曰今規取襄陽周於圍而緩於攻者計待其自斃也然夏貴乗江漲送衣糧入城我無禦之者而江陵歸峽行旅休卒道出襄陽南者相繼寜有自斃之時乎若築萬山以斷其西立柵灌子灘以絶其東則速斃之道也天澤從之遂城萬山徙𢎞範於鹿門自是襄樊道絶糧援不繼
  七年春正月乙丑朔封皇子昰為建國公 己夘𫎇古以同僉河南行省事阿里哈雅參知尚書省事 丙戌䝉古髙麗安撫阿哈等略地珍島與林衍餘黨遇多所亡失中書省臣言諜知珍島餘糧將竭宜乘弱攻之詔不許令巡視險要常為之備 二月丁酉䝉古發中都真定順天河間平灤民二萬八千餘人築宮城 己亥𫎇古移陜蜀行中書省於興元 癸卯𫎇古以東京行省事趙璧為中書右丞 甲辰䝉古命呼圗克岱爾持詔招諭髙麗林衍餘黨裴仲孫 乙巳䝉古大理等處宣慰都元帥寳哈丁王傅庫庫岱等謀毒殺皇子雲南王呼格齊事覺並伏誅 辛酉𫎇古敕凢訟而自匿及誣告人罪者以其罪罪之 三月甲申蒙古主如上都䝉古中書左丞許衡上䟽論阿哈瑪特專權罔上蠧政害民諸事不報因以老疾請解機務䝉古主不許且命舉自代者衡奏曰用人天子之大柄也臣下汎論其賢否則可若授之以位則當斷自宸衷不可使臣下有市恩之漸乙酉拜衡集賢大學士兼國子祭酒即燕京南城舊樞宻院設學衡聞命喜曰此吾事也因請徴其弟子王梓耶律有尚姚燧等十二人為齋長時所選弟子皆幼穉衡待之如成人愛之如子出入進退其嚴如君臣其為教因覺以明善因善以開蔽相其動息以為張弛課誦少暇即習禮或習書筭少者則令習拜跪揖讓進退應對或射或投壺負者罰讀書若干遍乆之諸生人人自得尊師敬業下至童子亦知三綱五常為生人之道䝉古封皇子燕王乳母趙氏為豳國夫人鞏徳祿追
  封徳育公 夏四月壬寅髙麗鳯州經略司忻都遣人詣𫎇古言逆黨裴仲孫稽留使命負固不服乞與呼琳齊王國昌分道進討䝉古主從之命髙麗簽軍征珍島戊午范文虎與𫎇古阿珠等戰於湍灘軍敗統制朱
  勝等百餘人為䝉古所獲五月乙丑䝉古以東道兵圍守襄陽命薩達齊鄭鼎率諸將水陸並進以趣嘉定汪良臣彭天祥出重慶扎拉巴哈出瀘州竒爾濟蘓出汝州以牽制之所至順流縱筏斷浮橋獲將卒戰艦甚衆己巳𫎇古修佛事於瓊華島 己夘蒙古以史天澤
  平章軍國重事 髙麗忻都上表於䝉古言珍島賊徒敗散餘黨竄入耽羅 乙酉賜禮部奏名進士張鎮孫以下五百二人及第出身 六月甲午䝉古敕樞宻院凢軍事徑奏不必經由尚書省其干錢糧者議之 己亥詔以陸九淵孫溥補上州文學 范文虎將衛卒及兩淮舟師十萬進至鹿門時漢水溢阿珠夾江東西為陣別令一軍趣㑹湍灘犯其前鋒諸將順流鼓譟文虎軍逆戰不利棄旗鼔乗夜遁去𫎇古俘其軍獲戰船甲仗不可勝計 是月城五河口命鎮江轉米十萬石貯新城賜名安淮軍 秋七月丁丑詔以張栻後人義倫補將仕郎 壬午四川制置使朱禩孫言夏五以來江水凢三泛溢自嘉而渝漂蕩城壁樓櫓圮壞又嘉定地震者再被災害為甚乞賜黜罷上荅天譴詔不允 乙酉襄陽兵出興國攻䝉古百丈山營為阿珠所敗追至湍灘殺傷二千餘人 八月壬戌朔日有食之 壬子䝉古主歸自上都 九月己丑皇子㬎生 癸未𫎇古主以四川民力困敝詔免茶鹽等課以軍民田租給軍食仍敕有司有言茶鹽之利者以違制論 冬十月丙申嗣秀王與澤卒追封臨海郡王 十一月乙丑䝉古建國號曰大元取易大哉乾元之義從太保劉秉忠請也十二月辛亥初置士籍賈似道欲制東南士心乃令
  御史陳伯大請籍士人開其鄉里姓名年甲三代妻室令鄉鄰結勘於科舉條制無礙方許納卷又嚴後省覆試法比校中省元卷字蹤稍異者黜之覆試之日露索懷挾有李鈁孫者少時戲雕股間索者視之駭曰此文身者事聞被時邉事危急束手無策而以科舉累士人其悖謬至此初陳仲㣲為江西提刑忤賈似道罷去至是起知恵州遷太府寺丞輪對言祿餌可以釣天下之中才而不可以啖嘗天下之豪傑名航可以載天下之猥士而不可以陸沉天下之英䧺似道怒又諷言者論罷其官 甲寅元以尚書省遷入中書省
  八年春正月甲子元併尚書省入中書省平章尚書阿哈瑪特張易並為中書平章政事參知尚書省事張惠為中書左丞參知尚書省事李堯咨敏珠爾丹並為參知中書政事罷給事中中書舍人檢正等官仍設左右司省六部為四改稱中書辛未皇子昺生 二月庚寅元奉使日本趙良弼遣書狀官張鐸同日本二十六人至中都求見 壬辰元改中都為大都 癸巳故左丞相謝方叔卒方叔相業無過人者晚困於權臣至以玩好丹劑夀其君為時論所鄙 前知台州趙子寅死無所歸詔特贈直祕閣給沒官宅一區田三百畆飬其孤遺以旌亷吏 甲午元命阿珠典䝉古軍劉整阿里哈雅典漢軍 庚子元建中書省署於大都 戊申元主如上都 三月甲戌元阿珠劉整阿里哈雅陷樊城外郛守將堅閉內城阿珠等増築重圍以困之元賑濟南路飢夏四月辛巳元敕脩築都城凢費悉從官給母取諸
  民 元賑大都路飢 襄陽被圍五年援兵不至呂文煥竭力拒之城中稍有積粟乏鹽薪布帛張漢英守樊城募善泅者寘蠟書於髻藏積草下浮水而出謂鹿門既築勢須自荊郢救援至隘口元守卒見積草多鈎為薪泅者被獲郢鄧之路亦絶至是詔荊湖制置使李庭芝移屯郢州將帥悉駐新郢及鈞州河口以守要津庭芝闖知襄陽西北一水曰清泥河源於鈞房即其地造輕舟百艘每三舟聨為一舫中一舟裝載左右舟則虛其底而掩覆之出重賞募死士得襄郢山西民兵之驍悍善戰者三千人求將得民兵部轄張順張貴俱智勇素為諸將所服俾為都統號貴曰矮張順曰竹園張出令曰此行有死而已汝輩或非本心宜亟去毋敗吾事人人感奮漢水方生順流發舟稍進團山下又進髙頭港口結方陣各船置火鎗火砲熾炭巨斧勁弩夜漏下三刻起矴出江以紅燈為號貴先登順殿之乗風破浪徑犯重圍至磨洪灘元舟師蔽江無隙可入順等乗銳斷鐵絙攅栰數百轉戰百二十里元兵皆披靡黎明抵襄陽城中乆絶援聞順等至踴躍過望勇氣百倍及收軍獨失順越數日有浮屍溯流而上被甲冑執弓矢直抵浮梁視之則順也身中六箭怒氣勃勃如生諸軍驚以為神結塜歛𦵏之 六月壬辰夜元大都大雨壞牆屋壓死者衆 丙申徙皮龍榮於衡州龍榮舊宮僚也知賈似道忌之家居杜門不預人事一日帝偶問龍榮安在似道恐其召用隂諷湖南提刑李雷應誣劾以事徙衡州居住龍榮恐不為雷應所容未至飲藥卒龍榮少有志略精於春秋性伉直故卒為似道所擯死 丁酉以吏部尚書章鑑同僉書樞宻院事 發錢千萬緡命京湖制置司糴米百萬石轉輸襄陽積貯 己亥元山東行樞宻院達實奏攻破宋漣州射龍溝五港口鹽場白頭河四堡斬首三百級俘獲人牛萬計 辛亥䑓臣言江西推排田結局已乆舊設都官團長等虗名尚在占恡常役為害無窮又言廣東運司銀場病民詔俱罷之 髙麗國王禃請元討耽羅餘冦 秋七月元集都城僧誦大藏經九㑹 壬午元和爾郭斯奏𫎇古字設國子學而漢官子弟未有學者及官府文移猶有畏吾字詔自今凢詔令並以䝉古字行仍遣百官子弟入學 八月丙戌朔日有食之 乙巳元主歸自上都張貴入襄陽呂文煥固留共守貴恃其勇欲還郢乃募得死士二人能伏水中數日不食持蠟書赴郢求援於范文虎時元軍増守益宻水路連鎻數十里列撒星椿雖魚蝦不得度二人遇椿即鋸斷之竟逹郢還報許發兵五千駐龍尾洲以助夾擊刻日既定九月貴別文煥東下㸃視所部軍泊登舟帳前一人亡去乃有過被撻者貴驚曰吾事泄矣亟行彼或未及知乃舉砲鼔譟發舟乗夜順流斷絙破圍冐進夜半天黒至小新河阿珠劉整分率戰艦邀擊貴以死拒戰沿岸束荻列燭火光如白晝至鈎林灘漸近龍尾洲遙望軍船旗幟紛披貴軍以為郢兵來㑹喜躍而進舉流星火示之軍船見火即前迎及勢近欲合則來舟皆元軍也蓋郢兵前二日以風水驚疑退屯三十里而元軍得逃卒之報先據龍尾洲以逸待勞貴力困且出不意與之戰所部殺傷殆盡貴身被數十創力不能支遂被執見阿珠於櫃門闗欲降之貴誓不屈乃見殺元令降卒四人舁貴屍至襄陽城下曰識矮張都統乎守陴者皆哭城中䘮氣文煥斬四卒以貴祔𦵏順塜立雙廟祀之考異此事薛鑑連敘五月下非也今據元史世祖紀改正 辛未有事於明堂以賈似道為大禮使禮成詣景靈宮將還大雨似道期帝雨止升輅胡貴嬪之兄帶御器械顯祖請如開禧故事卻輅乗逍遙輦還宮帝曰平章得無不可顯祖紿曰平章已允帝遂歸似道大怒曰臣為大禮使陛下舉動不得預聞乞罷政即日出嘉㑹門帝固留之不得乃罷顯祖涕泣出貴嬪為尼似道始還自是專恣日甚畏人議己務以權術駕馭上下以官爵牢籠一時名士以故言路斷絶威福肆行相視以目 冬十月丙戌元封皇子僧喇格為安西王賜京兆為分地 癸巳元以趙璧為平章政事張易為樞宻副使 癸邜元初立㑹同館 十一月馬廷鸞扼於賈似道力辭相位乙夘授觀文殿大學士知饒州入辭帝惻怛乆之曰丞相勉為朕留廷鸞對曰臣死亡無日恐不得再見君父然國事方殷疆圉孔棘天下安危人主不知國家利害羣臣不知軍前勝負列閫不知陛下與元老大臣惟懷永圗臣死且瞑目泣拜而出 丁夘元城光州 己巳元發兵伐耽羅 時朝廷患劉整為元用荊湖制置使李庭芝請以整為盧龍軍節度使封燕郡王帝從之遣永寜僧賫告身金印牙符及庭芝書期致之僧入元境事覺元主勅張易姚樞雜問整自軍中入見元主曰此宋人患臣用兵襄陽欲以此殺臣耳臣實不知元主賞整使還軍中誅永寜僧及其黨友且令整移書來責執政 十二月元阿里哈雅奏言襄陽之有樊城猶齒之有唇也宜先攻樊城斷其聲援樊城下則襄陽可不攻而得元主以為然㑹回回人伊斯瑪音創作巨石礮來獻用省而所擊甚逺命送襄陽軍前用之 甲寅召葉夢鼎入相詔加少傅夢鼎引疾力辭使者相繼促行扶病至嵊縣䟽奏願上厲精寡慾規當國者收人心固邦本扁舟徑還使者以禍福告夢鼎曰亷恥事大死生事小萬無可回之理賈似道大怒勒令致仕 是月遣將咎萬夀攻成都元僉省嚴忠範出戰失利同知王世英等八人棄城遁元以罪在主將免世英等縛忠範至都治之罷其官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九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四十九起昭陽作噩正月盡閼逄閹茂十二月凢二年
  度宗端文明武景孝皇帝
  咸淳九年春正月乙丑樊城陷樊被圍四年荊湖都統制范天順及部將牛富力戰不為衂冨又數射書襄陽城中期呂文煥相與固守為唇齒未幾阿里哈雅以回回人所造新礮進攻樊破外郛張𢎞範為流矢中其肘束創見阿珠曰襄在江南樊在江北我陸攻樊則襄出舟師來救終不可取若截江道斷救兵水陸夾攻則樊破而襄亦下矣阿珠從之初襄樊兩城漢水出其間文煥植大木江中鎻以鐡絙上造浮橋以通援兵樊亦恃此為固至是阿珠以機鋸斷木以斧斷絙燔其橋襄兵不能援乃以兵截江而出銳師薄樊城城遂陷天順仰天歎曰生為宋臣死為宋鬼即所守地縊死冨率死士百人巷戰元兵死傷者不可計渇飲血水轉戰而進遇民居燒絶街道冨身被重傷以頭觸柱赴火死禆將王福見之歎曰將軍死國事吾豈宜獨生亦赴火死天順文虎之猶子冨霍丘人也 二月甲申詔為郢州統制張順立廟荊湖賜額曰忠顯官其二子 庚戌京西安撫使呂文煥以襄陽叛降元襄陽乆困援絶撤屋為薪緝關㑹為衣文煥每一巡城南望慟哭而後下告急於朝賈似道累上書請行邉而隂使䑓諫上章留己樊城既陷復申請之事下公卿雜議監察御史陳堅等以為師臣出顧襄未必能及淮顧淮未必能及襄不若居中以運天下帝從之時羣臣多言髙逹可援襄陽者御史李旺入言於似道似道曰吾用逹如呂氏何旺出歎曰呂氏安則趙氏危矣文煥聞逹且至亦不樂以語其客客曰易耳今朝廷以襄急故遣逹吾以㨗聞則逹必不成遣矣㑹獲元哨騎數人文煥即以大㨗奏然朝廷實無援襄事也未幾阿里哈雅帥總管索多等移破樊攻具以向襄陽一礮中其譙樓聲如震雷城中洶洶諸將多踰城降者初劉整嘗躍馬獨前與文煥語為文煥伏弩所中幸堅甲不入至是欲立碎其城執文煥以快意阿里哈雅不可乃身至城下宣元主所降招諭文煥詔曰爾等拒守孤城於今五年宣力於主固其宜也然勢窮援絶如數萬生靈何若能納欵悉赦勿治且加遷擢文煥狐疑未決因折矢與之誓文煥乃出降先納筦鑰次獻城邑且陳攻郢之䇿請己為先鋒阿珠入襄陽阿里哈雅遂偕文煥朝燕元主以文煥為襄陽大都督事聞似道言於帝曰臣始屢請行邉陛下不之許向使早聽臣出當不至此文煥兄文福知廬州文徳子師䕫知靜江府俱上表待罪似道庇之詔皆不問 三月庚申四川制置司言劉整故吏羅鑑自北還上整書藁一帙內有取江南二䇿其一言先取全蜀蜀平江南可定其二言清口桃源河淮要衝宜先城其地屯山東軍以圗進取帝亟詔淮東制置司往清口擇利地築城備之辛未元劉整請教練水軍五六萬及於興元金洋州汴梁等處造船二千艘從之 癸酉元以前中書左丞相耶律鑄平章軍國重事中書左丞張恵為中書右丞是日元主如上都 壬午詔建機速房於中書時襄城既失賈似道復上書言事勢如此非臣上下馳驅聨落氣勢將有大可慮者帝曰師相豈可一日離左右似道乃建機速房以革樞宻院漏泄兵事稽遲邉報之𡚁 元立皇子燕王珍戩為太子守中書令兼判樞宻院事劉秉忠薦中山王恂以輔之元主以為太子賛善勅両府大臣凢有啟稟必令恂與聞恂言太子天下本付託至重當延名徳與之居處況兼領中書樞宻之政詔條所當徧覽庻務亦當屢省又以遼金之事近接耳目者區別善惡上之太子問恂以心之所守恂曰嘗聞許衡言人心猶印板然板本不差雖摹千萬板皆不差本既差矣摹之於紙無不差者太子曰善 夏四月詔以范天順牛冨死節襄樊官其二子賜土田金幣 甲申以汪立信為京湖制置使兼知江陵 辛夘以趙溍為沿江制置使兼建康留守溍多獻寶玉於賈似道故有是命元將相大臣皆以南伐為請召姚樞許衡圗克坦公履
  等問計公履等曰乗破竹之勢席捲三呉此其時矣元主然之以史天澤阿珠阿里哈雅行荊湖等路樞宻院事鎮襄陽阿里哈丹達實董文炳行淮西等路樞宻院事守正陽天澤等陛辭詔諭以襄陽之南多有堡砦可乗機進取仍以鈔五千錠賜將士及賑新附軍民五月月壬子元定內外官復舊制三嵗一遷 戊辰元詔天下獄囚除殺人者待報其餘一切踈放限以八月內自至大都如期而至者皆赦之 庚辰詔諸人上書請以丞相賈似道督兵者不允餘付機速房 六月前四川宣撫司參議官張夢發上書陳危急三䇿曰鎻漢江口岸曰城荊門軍當陽界之玉泉山曰峽州宜都而下聨署堡砦以保聚流民且守且耕並圗上城築形勢似道不以上聞下荊湖制司審度可否事竟不行 左藏東庫蹇材望上書言邉事大可憂者七急當為者五不報己丑刑部尚書兼給事中陳宜中言襄樊之失皆由
  范文虎怯懦逃遁乞斬之賈似道不許止降一官監察御史陳文龍言文虎失襄陽猶使知安慶府是當罰而賞也趙溍乳臭小子何足以當大閫之寄請皆罷之似道大怒黜文龍知撫州旋又使䑓官李可劾退之癸夘京湖制置司汪立信奏臣奉命分閫延見吏民皆痛哭流涕言襄樊之禍皆由范文虎及俞興父子文虎以三衙長聞難怯戰僅從薄罰猶子天順守節不屈或可少贖其愆興奴隸庸材務復私怨激叛劉整流毒至今其子大忠挾多貲為父行賄且自希進今雖寸斬未足以快天下之忿乞寘重典則人心興起事功可圗詔除大忠名循州羈管 時國勢危急太府寺丞陳仲微上封事其略曰誤襄者老將也失襄之罪不専在於庸閫疲將孩兵也君相當分受其責以謝先皇帝在天之靈天子若曰罪在朕躬大臣宜言咎在臣等宣布十年飬安之往繆深懲六年玩㓂之昨非救過未形固已無及追悔既往尚愈於迷或謂覆䕶之意多尅責之辭少或謂陛下乏哭師之誓師相飾分過之言甚非所以慰恤死義祈天悔禍之道也今代言乏知體之士翹館鮮有識之人吮脂茹柔積習成痼君道相業兩有所虧顧此何時而在廷無謀國之臣在邉無折衝之帥監之先朝宣和未亂之前靖康既敗之後凢前日之日近冕旒朱輪華轂俛首吐心奴顔婢膝即今日奉賊稱臣之人也強力敏事㨗疾快意即今日叛君賣國之人也為國者亦何便於若人哉迷國者進慆憂之欺以逄其君誤國者䕶恥敗之局而莫敢議當國者昧安危之機而莫之悔臣嘗思之今之所少不止於兵閫外之事將軍制之而一級半階率從中出斗粟尺布退有後憂平素無權緩急有責或請建督或請行邉或請築城創聞駭聴因諸閫有辭於緩急之時故廟堂不得不掩惡於敗闕之後有謀莫展有敗無誅上下包羞噤無敢議是以下至器仗甲馬衰颯尨涼不足以肅軍容壁壘堡柵折樊駕漏不足以當衝突之騎號為帥閫名存實亡也城而無兵以城與敵兵不知戰以將與敵鬭不知兵以國與敵光景蹙近目睫矣唯君相幡然改悟天下事尚可為也似道大怒出仲㣲江東提㸃刑獄 元以劉整阿里哈雅不相能分軍為二各統之 元髙麗經略忻都等以兵入耽羅撫定其地詔以實里伯為耽羅等招討使尹邦寶副之 初元趙良弼使至日本其太宰府官來索國書良弼曰必見汝國王始授之越數日復來求書且以兵脅良弼良弼終不與後又聲言大將軍以兵十萬來求書良弼曰不見汝國王寜持我首去書不可得也日本知不可屈乃遣人送良弼至對馬島及是始還具以日本君臣爵號州郡名數風俗土宜來上元主曰卿可謂不辱君命矣 閏月丙辰前臨安府司法梁炎午陳攻守之要五事不報 辛未元勅翰林院纂修國史采録累朝事實以備編集 秋七月元阿哈瑪特等屢毀漢法國學諸生廩食或不繼許衡請還懷孟元主以問翰林學士王磐磐對曰衡教人有法諸生行可從政此國之大體宜勿聴其去元主又命諸老臣議其去留竇黙懇請乃聴衡還劉秉忠姚樞及磐黙等復請以贊善王恂主國學衡弟子耶律有尚蘇郁白棟為助教庻幾衡之規模不致廢墜從之有尚資識絶人篤志於學在衡門號髙弟子其學以誠為本儀容辭令動中規矩識與不識皆服其為有道之士 元人城馬騣山知合州張珏擊走之初䝉古兵入蜀珏副王堅協力戰守堅還以珏代之自開慶受兵民凋敝甚珏外以兵䕶耕內教民墾田積粟未再朞公私兼足劉整既叛獻計欲自青居進築馬騣虎頂二山扼三江口以圗合州遣統軍哈喇帥兵築之珏聞哈喇至乃張疑兵於嘉渠口潛師渡平陽灘火其資糧器械越砦七十里焚𦨣場由是馬騣城築卒不就珏善用兵出竒設伏算無遺策其治合州士卒必練器械必精御部曲有法雖奴隸有功必優賞之有過雖至親必罰故人人用命 八月庚戌朔元所釋諸路罪囚自至大都者凢二十二人並赦之 九月辛巳以章鑑僉書樞宻院事吏部尚書陳宜中同僉書樞宻院事 冬十月元初建正殿寢殿香閣周廡兩翼室元西蜀都元帥伊遜岱爾與皇子西平王奧嚕齊合兵攻建都蠻擒酋長下濟等四人獲其民六百建都乃降十一月壬午封皇子㬎為嘉國公 以李庭芝為淮
  東制置使兼知揚州夏貴為江西制置使兼知廬州陳奕為沿江制置使兼知黃州庭芝請分所部兩淮為二司故以淮西付貴奕以兄事賈似道玉工陳振民以求進自小官厯顯要遂掌禁兵擢分閫 起前直學士院文天祥為湖南提刑天祥因見故相江萬里萬里素竒天祥志節語及國事愀然曰吾老矣觀天時人事當有變世道之責其在君乎君其勉之 元大司農司言中書移文以畿內秋禾始收請禁農民覆耕恐妨芻牧元主以農事係民生命詔勿禁 是嵗元諸路大水蝗賑米凡五十四萬餘石
  十年春正月壬午城鄂州漢口堡 戊子福建安撫使江萬里以疾辭職任詔依舊職奉祠 庚寅城鄂州沌口西岸堡 丁酉元長春宮設周天金籙醮七晝夜乙巳雨土 丙午元免于闐采玉工差役 是月賈似道母死似道歸越治喪詔以天子鹵簿葬之起墳擬山陵百官奉襄事立大雨中終日無敢易位者既葬詔似道起復似道遂還朝 元阿里哈雅言荊襄自古用武之地漢水上流已為我有順流長驅宋必可平阿珠又言臣略地江淮見宋兵弱於往昔今不取之時不能再元主趣召史天澤同議天澤對曰此國大事可命重臣一人如安圗巴延都督諸軍則四海㑹同可計日而待臣老矣猶足為副元主曰巴延可以任此事阿里哈雅因言我師南征必分為三舊軍不足非益兵十萬不可遂詔中書省簽軍十萬人 二月己酉趙順孫罷為福建安福使 壬申元造戰船八百艘於汴梁 元主如上都 三月庚寅元遣鳯州經畧使實都等將兵伐日本戰船凡大小九百艘軍萬五千人 辛卯元改荊湖淮西行樞宻院為行中書省巴延史天澤並為左丞相阿珠為平章政事阿里哈雅為右丞呂文煥為參知政事行省事於荊湖哈達為左丞相劉整為左丞達實董文炳並參知政事行省事於淮西 夏四月乙卯封皇子昺為永國公 五月丙申元以皇女和塔拉竒爾黙色下嫁髙麗世子王愖 壬寅張珏表請城馬騣虎頭山或先築其一以據險要 六月庚申元主諭諸將率兵南伐且數賈似道負約執郝經之罪詔曰爰自太祖皇帝以來與宋使介交通憲宗之世朕以藩職奉命南伐彼賈似道復遣宋京詣我請罷兵息民朕即位之後追憶是言命郝經等奉書往聘蓋為生靈計也而乃執之以致師出連年死傷相藉係累相屬皆彼宋自禍其民也襄陽既降之後冀宋悔禍或起令圖而乃執迷罔悛心此所以問罪之師有不能己者今遣汝等水陸並進布告遐邇使咸知之無辜之民初無預焉將士毋得妄加殺掠有去逆效順別立竒功者驗等第遷賞其或固拒不從及逆敵者俘戮何疑秋七月癸未帝崩於嘉福殿年三十三嘉國公㬎即皇帝位帝自為太子以好內聞既立耽於酒色故事嬪妾進御晨詣閤門謝恩主者書其月日及帝之初一日謝恩者三十餘人及崩賈似道入宮議所立衆以建國公昰當立似道主嫡乃立嘉國公時年四歲皇太后臨朝聴政
  史臣曰宋至理宗疆宇日蹙非有雄才睿畧之主豈能振起其墜緒哉度宗繼統雖無大失徳而拱手權奸衰敝寖甚亡國不於其身幸矣
  甲申封皇兄建國公昰為吉王皇帝永國公昺為信王詔賈似道依文彥博故事獨班起居 丙戌尊皇太
  後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又起以生日為天瑞節初京湖制置使汪立信移書賈似道曰今天下之勢
  十去八九誠上下交修以迓續天命之㡬重惜分隂以趨事赴功之日也而乃酣歌深宮嘯傲湖山翫歲愒月緩急倒施卿士師師非度百姓鬰怨欲上當天心俯遂民物拱揖指揮而折衝萬里不亦難乎為今之計者其策有三夫內郡何事乎多兵宜盡出之江干以實外禦筭兵帳見兵可七十餘萬人老弱柔脆十分汰二為選兵五十餘萬而沿江之守則不過七千里若距百里而屯屯有守將十屯為府府有縂督其尤要害處輒三倍其兵無事則泛舟長淮往來游徼有事則東西齊奮戰守並用刁斗相聞餽餉不絶互相應援以為聨絡之固選宗室大臣忠良有幹用者立為統制分蒞東西二府此上策也乆拘聘使無益於我徒使敵得以為辭請禮而歸之許輸歲幣以緩師期不二三年邊遽稍休藩垣稍固生兵日爭可戰可守此中策也二策果不得行則銜璧輿櫬之禮請備以俟似道得書大怒抵之地詬曰瞎賊狂言敢爾蓋立信一目㣲眇雲尋中以危法廢斥之 辛卯以朱禩孫為京湖四川宣撫使兼知江陵府乙未元巴延出師陛辭元主諭之曰古之善取江南者唯曹彬一人汝不嗜殺是吾曹彬也 八月丁未元史天澤言今大師方興荊湖淮西各置行省勢位既不相下號令必不能一後當敗事元主是其言復改淮西行中書省為行樞宻院天澤又以病表請專任巴延乃以巴延領河南等路行中書省所屬並聴節制 癸丑大霖雨天目山崩水涌流安吉臨安餘杭民溺死者無數元中書省言江漢未下之州請令呂文煥率其麾下
  臨城諭之令彼知我善諭降將亦策之善者也元主從之 甲寅元弛河南軍器之禁 是月元太保劉秉忠卒秉忠自㓜好學於書無所不讀至老不衰雖位極人臣而齋居蔬食終日澹然不異平昔春扈從至上都其地有南屏山築精舍居之至是無疾端坐而卒元主驚悼謂左右曰秉忠事朕三十年小心慎宻不避艱險言無隠情其隂陽術數之精占事知來若合符契惟朕知之他人不得與聞也遣官䕶其喪還葬大都諡文貞成宗時改諡文正 九月元左丞相河南行省巴延㑹師於襄陽分軍為三道並進丙戌巴延與平章行省阿珠由中道循漢江趣郢州萬戶武秀為前鋒遇水濼霖雨水溢無舟不能渉巴延曰吾且飛渡大江而憚此潢潦耶使一壯士騎而前導麾諸軍畢濟癸巳次塩山距郢州二十里時張世傑將兵屯郢郢在漢北以石為城新郢城在漢南橫鐵絙鎻戰艦宻植樁木水中夾以砲弩凡要津皆施栰設守具元軍襲城世傑力戰元軍不能前遣人招世傑不聴阿珠獲俘民言沿江九郡精鋭皆萃於二郢若舟師出其間騎兵不得䕶岸此危道也不若取下流黃家灣堡堡西有溝南通蕂湖可由其中拖船入湖轉而下江僅三里呂文煥亦以為便諸將曰郢城我之喉𬓛不取恐為歸路患巴延曰用兵緩急我則知之大軍之出豈為此一城哉遂舍郢順流而下遣縂管李庭劉國傑攻黃家灣堡㧞之諸軍破竹蓆地盪舟由藤湖入漢巴延阿珠殿後不滿百騎 己亥賜禮部奏名進士王龍澤以下及第出身 元主歸自上都冬十月甲子詔以明年為徳祐元年 乙丑以章鑑同知樞宻院事陳宜中僉書樞宻院事 元軍之去郢也副都統趙文義帥精騎二千追之至泉子湖力戰而敗巴延手殺之其士卒死者五百人餘軍皆潰元軍進至沙洋遣俘持黃榜檄文入城守將王虎臣王大用斬俘焚榜巴延復命呂文煥至城下招之亦不應丙寅日暮風大起巴延命順風掣金汁礟焚其廬舍煙焰漲天城遂陷生擒虎臣大用餘悉屠之進薄新城都統制邊居誼力戰文煥列沙洋所馘於城下縛虎臣等至壁使招降居誼不答明日又至居誼曰吾欲與呂參政語耳文煥以為降已馳馬至伏弩亂發中文煥右臂並中其馬馬仆㡬鉤得之衆挾文煥以他馬奔還㑹縂制黃順副縂制任寧相繼出降其部曲多欲縋城出者居誼悉驅入當門斬之文煥乃麾兵攻城居誼以火具卻之己巳元縂管李庭攻陷外堡諸軍蟻附而上居誼度力不支㧞劍自殺不殊赴火死所部三千人猶力戰悉死焉居誼舉家自焚巴延壯居誼購其屍觀之遂殺虎臣大用居誼隨人初事李庭芝積戰功擢都統制至是死節事聞詔立廟死所 閩中地震十一月浙東安撫使馬廷鸞力辭去戊寅詔依舊職奉祠 詔為趙文義與其兄文亮共立廟揚州賜額曰傳忠 初李庭芝帥淮南聞進士鹽城陸秀夫名辟置幕下主管機宜文字秀夫性沉靜不求人知毎僚吏至閤賔主交驩秀夫獨無一語或時宴集府中矜莊終日未嘗稍有希合至察其事皆治庭芝益器之雖改官不使去已時稱得士多者淮東第一號小朝廷及是以秀夫為淮東制置司參議 丙戌以王爚為左丞相章鑑為右丞相並兼樞宻使從賈似道請也元巴延軍逼復州知州翟貴以城降諸將請㸃視其
  倉庫軍籍巴延不聴諭諸將不得入城違者以軍法論阿珠使阿里哈雅言渡江之期巴延不答明日又來又不答阿珠乃自來巴延曰此大事也主上以付吾二人可使餘人知吾實乎潛刻期而去乙未軍次蔡店丁酉往觀漢口形勢時淮西制置使夏貴以戰艦萬艘分據要害都統王逹守陽邏堡京湖宣撫使朱禩孫以遊擊軍扼中流元軍不得進阿珠部將馬福言自淪河穿湖中可從陽邏堡西沙蕪口入江巴延使覘沙蕪口夏貴亦以精兵守之巴延乃進圍漢陽聲言取漢口渡江貴果移兵援漢陽十二月丙午巴延乘間遣阿喇罕將竒兵自漢口開埧引船入淪河轉沙蕪口埧引船入淪河轉沙蕪口以逹江戰艦萬計相踵而至以數千艘泊淪河灣口屯布𫎇古漢軍數十萬騎於江北遣人招諭陽邏堡不應因以白鷂子千艘攻之三日不克巴延因宻謀於阿珠曰彼謂我必㧞此堡方能渡江此堡甚堅攻之徒勞汝今夜以鐵騎三千汎舟直趨上流為擣虛之計明日渡江襲南岸已過則亟遣人報我阿珠亦曰攻城下策也若分軍船之半循岸西上泊青山磯下伺隙而動可以如志巴延計定乙卯遣阿里哈雅督萬戶張𢎞範等進薄陽邏堡夏貴率衆援之阿珠即以昏時率四翼軍遡流四十里至青山磯是夜雪大作黎明阿珠遙見南岸多露沙洲即登舟指示諸將令徑渡載馬自隨萬戶史格一軍先渡為荊鄂都統程鵬飛所敗阿珠引兵繼之大戰中流鵬飛軍卻阿珠遂登沙洲攀岸歩鬬㪚而復合者數四出馬於岸力戰追至鄂東門鵬飛被重創走阿珠獲其船千餘艘遂起浮橋成列而渡阿珠遣人還報巴延大喜揮諸將急攻陽邏堡夏貴聞阿珠渡江大驚引麾下二百艘先遁沿流東下縱火焚西南岸大掠還廬州陽邏堡遂陷都統制王逹領所部八千人及定海水軍統制劉成俱戰死元諸將請追貴巴延曰陽邏之㨗吾欲遣使前告宋人今貴走是代吾使也遂渡江與阿珠㑹議師所向或先先取蘄黃阿珠曰若赴下流退無所據上取鄂漢雖遲旬日可以萬全巴延遂趣鄂州己未焚戰艦三千艘煙燄漲天城中大恐時朱禩孫帥師援鄂道聞陽邏堡之敗夜奔還江陵庚申知漢陽軍王儀以城叛降元鄂恃漢陽為蔽及禩孫既遁漢陽復失鄂勢遂孤呂文煥列兵城下曰汝國所恃江淮而已今大軍渡江淮如蹈平地汝軰不降何待權守張晏然度不能守遂以州降元程鵬飛亦以其軍降幕僚張山翁獨不屈元諸將請殺之巴延曰義士也釋之因檄下信陽諸郡以鵬飛為荊湖宣撫史撤守兵分𨽻諸將取壽昌糧四十萬斛以充軍餉命阿里哈雅及賈居貞以四萬人守鄂規取荊湖而自率大衆與阿珠東下趣臨安阿里哈雅戍鄂禁將士無得侵掠其下恐懼無敢取民一菜者民大悅 癸亥詔賈似道都督諸路軍馬時鄂州既陷朝廷大懼三學生及羣臣上䟽以為非師相親出不可似道不得已始開都督府於臨安以孫虎臣縂統諸軍以黃萬石等參贊軍事所辟官屬皆先命後奏仍於封椿庫撥金十萬兩銀五十萬兩關子一千萬貫充都督府公用 詔天下勤王元賜太一真人第一區仍賜額曰太一廣福萬壽宮乙丑以髙逹為湖北制置使詔邊費浩繁吾民重困
  貴戚釋道田連阡陌安居暇食有司覈其租稅收之庚午元巴延遣程鵬飛至黃州招諭陳奕奕使人過江請降且求名爵巴延曰汝既率衆來歸何必慮及名爵以沿江大都督許之奕大喜遂以城降仍以書招知蘄州管景模時沿江諸郡皆呂氏舊部曲望風欵附 李庭芝遣兵入援 是歲元諸路蟲災凡九所發米七萬五千石粟四萬石以賑之 是歲元主謂秦蜀行省平章薩達齊曰雲南朕嘗親臨比因委任失宜使逺人不安欲選謹厚者撫治之無如卿者薩達齊拜受命退朝即訪求知雲南地理者畫其山川城郭驛舍軍屯夷險逺近為圖以進帝大悅遂拜平章政事行省雲南賜鈔五十萬緡金寳無算時宗王托呼嚕方鎮雲南惑於左右之言以薩達齊至必奪其權具甲兵以為備薩達齊聞之乃遣其子訥蘓拉丹先至王所請曰天子以雲南守者非人致諸國背叛故命臣來安集之且戒以至境即加撫循今未敢專願王遣一人來共議王聞遽罵其下曰吾㡬為汝軰所誤明日遣親臣薩們位哈鼐等至薩達齊問以何禮見對曰吾等與訥蘓拉丹偕來視猶兄弟也請用子禮見皆以名馬為贄拜跪甚恭觀者大駭乃設晏陳所賜金寳飲器酒罷盡以與之二人大喜過望明日來謝語之曰二君雖為宗王親臣未有名爵不可以議國事欲各授君行省斷事官以未見王未敢擅受令一人先還稟王王大悅由是政令一聴薩達齊所為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九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五十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五十起旃䝉大淵獻正月盡十二月凡一年
  孝恭懿聖皇帝諱㬎度宗第二子母曰全皇后咸淳七年九月己丑生於臨安府之大內九年封嘉國公十年七月癸未即皇帝位徳祐二年三月丁丑入元元降封帝瀛國公考異按元修宋史其本紀稱瀛國公而無諡號續通鑑亦但書帝㬎今據周宻浩然齋視聴抄改正孝恭懿聖蓋端宗即位後所遙上猶髙宗尊欽宗曰孝慈淵聖也
  徳祐元年春正月癸酉朔元兵犯黃州 壬午葬端文明武景孝皇帝於未紹陵廟號度宗 元兵犯蘄州知州管景模以城降 乙酉以陳宜中同知樞宻院事兼參知政事 初呂師䕫提舉江州興國宮請募兵以禦元詔與知州錢真孫同募至是賈似道承制詔為都督府參贊任中流調遣師䕫不受命與真孫遣人詣蘄以江州降元巴延以師䕫知江州丙戌元兵犯江州知安東軍陳嚴夜遁時知壽昌軍胡夢麟寓治江州自殺知南康軍葉閭知徳安府來興國知六安軍曹明俱迎降於江州師䕫設宴庾公樓選宗室女二人盛飾以獻巴延巴延怒曰吾奉天子命興仁義師問罪於宋豈以女色移吾志乎斥遣之 初元人南侵用呂文煥與劉整為嚮導尋別命整出淮南整鋭欲渡江曰大軍自襄樊東下宋悉力西拒東方虛弱徑造臨安可一鼓而㨗也巴延不可曰吾受詔特綴東兵使無西爾濟江非所聞至是整帥騎兵攻無為軍乆不克聞呂文煥入鄂㨗至整失聲曰首帥束我使我成功後於人善作者不必善成果然遂發憤成疾死於無為城下 知安慶軍范文虎遣人以酒饌詣江州迎元軍且謂巴延曰行樞宻院臨城招諭衆心不從願俟丞相巴延初以安慶城在山頂且兵糧皆足勢不可攻又慮文虎為勍敵甚憂之及聞欲降大喜乃使阿珠先造之文虎遂以城降通判夏椅仰藥死巴延至湖口繫浮橋以渡風迅水駛橋不能成乃禱於大孤山神有頃風息橋成大軍畢渡巴延承制授文虎兩浙大都督 初賈似道畏劉整不敢出師及聞其死喜曰吾得天助矣乃上表出師抽諸路精兵十三萬以行金帛輜重之舟舳艫相銜百餘里命宰執小事專次大事則關白督府不得擅行又以所親信韓震為殿帥縂禁兵至安吉州似道所乘舟膠於堰中劉師勇以千人入水拽之不能動乃易他舟而去遂由新安池口以進次於蕪湖遣人通呂師䕫以議和 二月夏貴引兵來㑹賈似道於江上袖中出一書示似道曰宋歴三百二十年似道俛首而巳 癸夘以汪立信為江淮招討使俾就建康府庫募兵以援江上諸郡立信受詔即日上道以妻子託其愛將金明執其手曰我不負國家爾亦必不負我遂行與賈似道遇於蕪湖似道拊立信背哭曰不用公言以至於此立信曰平章平章瞎賊今日更説一句不得似道因問立信何向立信曰今江南無寸土乾淨吾去尋一片趙家地上死第要死得分明耳既至建康守兵悉潰四面皆北軍立信知事不可成歎曰吾終為國一死但徒死無益以此負國耳率所部數千人至髙郵欲控引淮漢以為後圖似道自蕪湖遣還元俘曽安撫且以荔子黃柑遺巴延復使宋京如元軍請稱臣奉嵗幣如開慶約阿珠謂巴延曰宋人無信唯當進兵若避似道不擊恐已降州郡今夏難守巴延乃令囊嘉特來言未渡江時議和入貢則可今沿江州郡皆已內屬欲和則當來面議因求答書似道不答囊嘉特歸報京亦還 甲辰以黃萬石為江西制置使 元立后土祠於臨汾立伏羲女媧舜湯河瀆等廟於河中解州洪洞趙城 庚戌元兵犯池州州守王起宗遁去通判昌化趙昴發攝州事繕壁聚糧為固守計元遊騎至李王河都統張林屢諷之降昴發憤氣填膺瞠目視林林不敢復言己而林率兵巡江隂遣人納欵而陽助昴發為守守兵皆歸於林昴發知事不濟乃置酒㑹親友與訣謂妻雍氏曰城將破吾守臣不當去汝先出走雍曰君為忠臣我獨不能為忠臣婦乎昴發笑曰此非婦人女子所能也雍曰吾請先君死昴發笑止之明日乃㪚其家貲與弟姪僕婢悉遣之元兵薄城昴發晨起書几上曰國不可背城不可降夫婦同死節義成雙遂與雍氏同縊死於從容堂林開門降巴延入城問太守何在左右以死對深歎息之命具棺衾合葬於池上祭其墓而去事聞贈華文閣待制諡文節雍氏贈順義夫人 元太宗長孫曰哈都居北方自定宗以來日尋干戈至是詔封諾穆罕為北平王率諸王兵鎮守而安圗縂省院之政 元平章軍國重事史天澤至真定病篤附奏曰臣死不足惜但願天兵渡江慎勿殺掠語不及他遂卒元主聞訃震悼諡忠武追封鎮陽王天澤平居未嘗自矜其能及臨大事毅然以天下自任年四十始折節讀書立論多出人意表拜相之日門廷悄然或勸以權自張天澤舉唐韋澳告周墀之語曰願相公無權爵祿刑賞天子之柄何以權為言者慚服出入將相五十年上不疑而下無怨人以比郭子儀曹彬賈似道以精鋭七萬餘人盡屬孫虎臣軍於池州下
  流之丁家洲夏貴以戰艦二千五百艘橫亙江中似道自將後軍軍魯港貴失利於鄂恐督府成功無所逃罪又恐虎臣新進出已上殊無鬭志㑹巴延令軍中作大栰數十採薪芻置其上陽言欲焚舟諸軍但晝夜嚴備而戰心稍懈巴延分歩騎夾岸而進麾戰艦合勢衝虎臣軍時阿珠與虎臣對陣巴延命舉巨礮擊虎臣中堅虎臣軍動阿珠以划船數千艘乘風直進呼聲動天地虎臣前鋒將姜才方接戰虎臣遽過其妾所乘舟衆見之讙曰歩帥遁矣軍遂亂夏貴不戰而走以扁舟掠似道船呼曰彼衆我寡勢不支矣似道聞之錯愕失措遽鳴鉦收軍舳艣簸蕩乍分乍合巴延以小旗麾將校左右掎之殺溺死者不可勝計水為之赤軍資器械盡為元所獲似道夜駐珠金沙召貴計事頃之虎臣至撫膺哭曰吾兵無一人用命者貴㣲笑曰吾嘗血戰當之矣似道曰計將安出貴曰諸軍已膽落吾何以戰師相惟有入揚州招潰兵迎駕海上吾當以死守淮西耳遂解舟去似道乃與虎臣單舸奔還揚州明日潰兵蔽江而下似道使人登岸揚旗招之皆莫應至有為惡語嫚罵者 壬戌元軍犯饒州知州㑹稽唐震發州民城守時元遣使來取降欵通判萬道同隂使於所部數白金牛酒備降禮㣲諷震降震叱之曰我忍偷生負國耶城中少年感震言殺元使者已而元軍登陴衆皆㪚震入坐府中元軍執牘使署降震擲筆於地不屈遂死之郴州守趙崇榞寓居城中亦死之萬道同以城降震始以忤賈似道罷官家居乆之起知饒州至是死節諡忠介初特進奉祠江萬里聞襄樊破鑿池芝山後圃扁其亭曰止水人莫喻其意及聞警執門人陳偉噐手曰大勢不可支余雖不在位當與國為存亡至是元軍執其弟知南劍州萬頃索金銀不得支解之萬里赴止水死左右及子鎬相繼投池中積屍如疊翌日萬里屍獨浮出從者歛葬之諡文忠 甲子元兵犯臨江軍知軍鮑亷死之 乙丑賈似道至揚州檄列郡如海上迎駕上書請遷都太皇太后不許詔下公卿雜議王爚請堅蹕未決以己不能與大計乞罷政不待報徑去已而宗學生上言陛下移蹕不於慶元則於平江事勢危急則航海幸閩不思我能往彼亦能往徒驚擾無益乃止時方危急徵諸將勤王多不至惟郢州守將張世傑守兵入衛復饒州陳宜中疑世傑歸自元易其所部軍 丙寅以文天祥為江西安撫副使知贛州勤王詔至贛天祥捧之涕泣發郡中豪傑並結溪峒山蠻有衆萬人遂入衛其友止之曰今元兵三道鼓行破郊畿薄內地君以烏合萬餘赴之是何異驅羣羊而搏猛虎天祥曰吾亦知其然也第國家養育臣庶三百餘年一旦有急徵天下兵無一人一騎入關者吾深恨於此故不自量力而以身狥之庶天下忠臣義士將聞風而起義勝者謀立人衆者功濟如此則社稷猶可保也天祥性豪華平生自奉甚厚聲伎滿前至是痛自抑損盡以家貲為軍費每與賔客僚佐語及時事輙撫幾曰樂人之樂者憂人之憂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聞者為之感動 戊辰湖南提刑李芾遣將率壯士三千人入援尋以芾知潭州兼湖南安撫使時湖北州郡皆陷其友勸芾勿行曰無己即以身行可也芾曰吾豈拙於謀身哉第以世受國恩雖廢棄中猶思所以報者今幸用我我以家許國矣 己巳以陳宜中知樞宻院事曽淵子同知樞宻院事禮部侍郎文及翁僉書樞宻院事倪普同僉書樞宻院事召王爚為浙西江東宣撫使使居京師以備咨訪時元行人郝經尚留儀真元主復使禮部尚書中都哈雅及經弟行樞宻都事郝庸等來問執行人之罪賈似道震恐乃遣縂管段佑以禮送經歸經道病元主勅樞宻院及尚醫近侍迎勞所過父老瞻望流涕 元兵攻嘉定都統侯興力禦死之 庚午平章軍國重事都督諸路軍馬賈似道罷初陳宜中附似道得驟登政府及堂吏翁應龍自軍中以都督府印還宜中問似道所在應龍以不知對宜中意其已死即上疏乞誅似道以正誤國之罪太皇太后曰似道勤勞三朝安忍以一朝之罪失待大臣之禮詔授似道醴泉觀使罷平章都督凡似道諸不恤民之政次第除之放還諸竄謫人趙與可除名令臨安府捕案之 辛未右丞相章鑑聞元兵日廹託故徑遁去江淮招討使汪立信聞賈似道師潰江漢守臣望風降遁歎曰吾今日猶得死於宋土也乃置酒召賔僚與訣手自為表起居三宮與從子書屬以家事夜分起歩庭中慷慨悲歌握拳撫案者三以是失聲三日扼吭而卒考異宋史帝㬎本紀雲汪立信卒於七月陳桱通鑑續編雲卒於二月薛應旂因之按宋史汪立信傳言立信卒巴延入建康金明以其家人免巴延入建康以三月則立信之卒於三月審矣本紀誤今不從 是月沿江刺置大使建康行宮留守趙溍棄城南走都統徐王榮翁福等以城降元知寧國府趙與可知隆興府呉益亦棄城遁知太平州孟之縉知和州王善知無為軍劉權知漣州孫嗣武相繼迎降 元主如上都 三月壬申朔殿前都指揮使韓震復如賈似道之議請帝遷都陳宜中欲示已非似道黨乃召震計事伏壯士袖鐵椎擊殺之震部將李大明等叛攻嘉會門射火箭至大內急發兵捕之皆㪚走擕震母妻及諸子出奔元軍 癸酉元巴延入建康時江東大疫居民乏食巴延開倉賑之遣醫治疾民大悅或以汪立信二䇿及死告巴延請戮其孥巴延嘆息乆之曰宋有是人有是言哉使果用之吾安得至此命求其家厚恤之於是金明以立信之䘮歸葬丹陽其子麟在建康不肯從衆降敵﨑嶇走閩以死 元主詔巴延以時方暑不利行師俟秋再舉巴延奏曰宋人之據江海如獸保險今已扼其吭縱之則逸而逝矣元主曰將在軍不從中制兵法也遂從之詔巴延以行中書省駐建康阿珠分兵駐揚州與博囉歡達實絶宋淮南之援巴延分兵四出鎮江統制石祖忠請降朝廷以元兵漸廹命浙西提刑司凖備差遣羅林戍呉江兩浙轉運司凖備差遣羅林浙西安撫司參議官張濡戌獨松關山隂縣丞徐垓正將郁天興戍四安鎮起趙淮為太府寺丞戍銀樹東埧濡俊之曽孫也 召章鑑還朝鑑言韓震雖請遷都意實無他遽置之死震驚乘輿似亦太過陳宜中銜之 甲戌元兵犯無錫縣知縣阮應得出戰一軍皆沒應得赴水死 乙亥詔諭叛將呂文煥陳奕范文虎使通和於元議息兵 以王爚為左丞相兼樞宻使 閩中地復大震 右丞相章鑑為御史王應龍所劾削官放歸田裡太皇太后命仍與祠祿鑑居相位號寛厚與人多許可時目為滿朝歡 侍御史陳過請竄賈似道並治其黨翁應龍等不俟報而去監察御史潘文卿季可乞從過所請乃命捕應龍下臨安府獄罷廖瑩中王庭劉良貴游汶朱浚陳伯大董樸謫洪起畏鎮江自效 丙子下詔罪已以陳宜中為右丞相兼樞宻使王爚還朝與宜中論事多不合宜中請建督府於京檄召諸路軍馬勤王並令潰軍各歸所部團結內外兵十七萬五千人分廂差官督之 丁丑知滁州王應龍以城降元 己卯杖翁應龍刺配吉陽軍命王爚陳宜中並都督諸路軍馬 壬午追復呉潛向士璧官 元兵犯常州知州趙與鑑遁州人錢訔以城降 甲申元兵犯西海州知州丁順降乙酉知東海州施居文乞降於西海州 知平江府潛説友以城降元 詔張世傑總都督府諸軍丙戌知廣徳軍令狐槩以城降元世傑遣其將閻順李存進軍廣徳謝洪永進軍平江李山進軍常州順遂復廣徳軍 丁亥有二星鬭於中天頃之一星隕 己丑趣五部鎮撫使呂文福將兵入衛文福殺使者叛入江州降於元 庚寅元兵既廹臨安戒嚴同知樞宻院曽淵子左司諌潘文卿右正言季可兩浙轉運副使許自浙東安撫使王霖龍侍從陳堅何夣桂曽希顔等數十人皆遁朝中為之蕭然僉書樞宻院事文及翁同僉書樞宻院事倪普諷臺諌劾巳章未上亟出關遁太皇太后聞之詔榜朝堂曰我朝三百餘年待士大夫以禮吾與嗣君遭家多難爾小大臣未嘗有出一言以救國者內而庶僚畔官離次外而守令委印棄城耳目之司既不能為吾糾擊二三執政又不能倡率羣工方且表裏合謀接踵宵遁平日讀聖賢書自許謂何乃於此時作此舉措生何面目對人死亦何以見先帝天命未改國法尚存其在朝文武並轉二資其負國棄予者令御史臺覺察以聞然不能禁也 元主遣禮部尚書亷希賢工部侍郎嚴忠範持國書來辛卯至建康希賢請兵自衛巴延曰行人以言不以兵兵多反致疑耳希賢固請遂以兵五百送之巴延仍下令諸將各守營壘勿得妄有侵掠希賢等至獨松關張濡部曲殺忠範執希賢送臨安希賢病創死朝廷使人移書元軍言殺使乃邊將所為太皇太后及嗣君實不知當按誅之願輸幣請罷兵通好巴延曰彼為詐計視我虛實耳當擇人同往觀其事體令彼速降乃遣議事官張羽同使人還臨安羽至平江亦被殺 壬辰元阿爾哈雅犯岳州安撫使髙世傑㑹郢復岳三州及上流諸軍戰船數千艘扼荊江口阿爾哈雅督諸翼水軍屯東岸世傑乘夜陣於洞庭湖中阿爾哈雅追逐世傑斬之以徇岳州縂制孟之縉舉城降 丙申以陳合同僉書樞宻院事 戊戌赦邊城降將罪能自㧞而歸者録之有能復一州者予知州復一縣者予知縣所部僚吏將卒及土豪立功者同賞詔公田最為民害稔怨召禍十有餘年自今並給原
  主令率其租戶為兵 庚子元從王磐竇黙請分置翰林院專掌䝉古文字其翰林兼國史院仍舊纂脩國史典制誥備顧問 是月知滁州王虎臣知寧國府顔紹卿皆以城降元 夏四月文天祥兵至吉州江西制置副使黃萬石與天祥有舊嫌且忌其聲望出己右言於朝曰天祥軍皆烏合兒𭟼無益乃詔天祥留屯隆興府乙巳元兵入廣徳軍知廣徳縣王汝翼與寓居官趙時晦率義兵戰孟唐老與其二子皆死汝翼被執至建康死之 丙午元兵陷沙市城都統孟紀死之監鎮司馬夢求自經死夢求光五世孫也 戊申京湖宣撫使朱禩孫湖北制置副使髙逹以江陵降元初髙逹解鄂州之圍賈似道許以建節後忌而不與逹怨望至是元阿爾哈雅自岳州攻江陵逹戰累敗及元屠沙市逹與禩孫及提刑青陽夢炎李湜等遂出降阿爾哈雅入城命禩孫檄所部歸附於是歸峽郢復鼎澧辰沅靖隨常徳均房施諸州相繼皆降阿爾哈雅承制並復官守江陵㨗聞元主喜謂近臣曰巴延東下阿爾哈雅孤軍守鄂朕常憂之今荊南定吾東兵可無後患矣乃親作手詔褒之授髙逹參知政事禩孫至上都死 壬子以翰林學士髙斯得僉書樞宻院事 有司議建藩屏以強王室乙卯詔以福王與芮為浙東安撫大使判紹興開府置長史司馬 庚申知金壇縣李成大率義局官含山縣尉胡傳心陽春主簿潘大同濠梁主簿潘大本進士潘文孫潘應奎攻復金壇縣鎮江統制侯嵓縣尉趙嗣濵反助元兵來戰成大被執不屈與二子及傳心等皆死之 時元兵東下所過迎降李庭芝率勵所部固守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阿珠遣李虎持招降榜入城庭芝殺虎焚其榜縂制張俊出戰持叛臣孟之縉書來招降庭芝復焚其書梟俊首於市時出金帛牛酒燕犒將士人人感激自奮 壬戌阿珠犯真州知州苗再成宗子趙孟錦帥兵大戰於老鸛觜敗績 癸亥加知思州田謹賢知播州楊邦憲並團練使趣兵入衛 丁卯加李庭芝參知政事 庚午阿珠乘勝進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姜才為三疊陣逆之於三里溝敗之阿珠佯退才逐之阿珠反戰至揚子橋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撥發官雷大震出戰死之兩水夾水而陣元張𢎞範以十三騎絶渡衝才軍才軍堅不可動𢎞範引卻以誘之才將回回躍馬奮大刀直前向𢎞範𢎞範反轡迎刺之應手而仆元兵歡聲震地才軍遂潰阿珠與𢎞範追之自相蹂踐與陷濠水死者甚衆流矢中才肩才㧞矢揮刀而前元軍辟易不敢逼阿珠乃築長圍自楊子橋竟𤓰洲東北跨灣頭至黃塘西北扺丁村務欲以乆困之 吏部尚書常楙入見言霅川之變非其本心置之死過矣不與立後又過矣巴陵帝王之胄生不得正命死不得血食沉寃幽憤鬰結四十五年之乆不為妖為札於冥冥中者㡬希願陛下勿揺浮議特發神斷宗社幸甚於是詔國史院討論典故以聞 元遣使持詔召嗣漢四十代天師張宗演赴闕 五月癸酉元兵犯寧國縣知縣趙與䅯出戰死之 丁丑環衛官劉師勇復常州加濠州團練使助姚訔守常以張彥守呂城兵威稍振由是浙右諸城降元者復與張世傑軍合師勇廬州人訔希得子也 己卯詔婺州處士何基賜諡曰文定王柏贈承事𭅺基師事黃幹柏基之門人也 以張珏為四川制置副使 丁亥元召巴延赴大都以䝉古萬戸阿嘍罕權行中書省事 庚寅五郡鎮撫使呂文福降元 辛卯籍潛説友呉益呂文煥孟之縉陳奕范文虎家 丙申遣使告天地宗廟社稷諸陵宮觀時知慶逺府仇子真淮東兵馬鈐轄阮克己各將兵入衛詔與張世傑張彥分道出擊元軍臺諌請命大臣監䕶事下公卿雜議乆而不決陳文龍上書言三後協心同㡳於道北兵今日取某城明日取某堡而我以文相遜以跡相疑譬猶拯溺救焚而為安行徐歩之儀也請詔大臣無滋虛議不報 己亥呉繼明復蒲圻通城崇陽三縣以繼明權知鄂州令擇險為寓治 六月庚子朔日有食之既晝晦如夜星見鷄鶩皆歸 初成都安撫使昝萬壽守嘉定興元與元薩達克齊對壘薩達克齊一以誠意待之不為侵掠萬壽心服未幾元召薩達克齊還萬壽請置酒為好薩達克齊徑往不疑酒至左右言未可飲薩達克齊笑曰若等何見之小耶昝將軍能毒我其能盡我朝之人乎萬壽嘆服至是元主召汪良臣入朝命之曰成都被兵乆須卿安集之良臣進攻嘉定萬壽堅守不出良臣度有伏兵大搜山谷果得而殺之進壘薄城萬壽悉軍出戰大敗遂籍境內三龜九頂紫雲諸城降元以萬壽僉西川行樞宻院事賜名順 辛丑太皇太后詔削聖福尊號以應天戒命侍從官以上各舉才堪文武者雖在謫籍亦聼舉之 庚戌誅翁應龍籍其家甲寅留夢炎自湖南入朝王爚陳宜中皆請相夢炎而求去太皇太后曰二相毌藉此求閒也乃以爚平章軍國重事一月兩赴經筵五日一朝宜中為左丞相夢炎為右丞相並兼樞宻使都督諸路軍馬爚即日就民居以丞相府讓宜中宜中言一辭一受何以解天下之譏因辭去遣使遮留乃還 己未加李庭芝樞宻院事辛酉潼州安撫使知江安州梅應春以城降元 丙寅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都統姜才副將張林率歩騎二萬人乘夜攻元楊子橋木柵守柵萬戶告急於阿珠而阿珠即自爪洲以兵赴之詰旦至柵下才軍夾水為陣阿珠麾騎兵渡水來撃陣堅不動阿珠軍引卻才進逼之戰不利而走阿珠麾歩騎並進遂大敗林被執才僅以身免士卒死者萬餘人 丁卯朱禩孫除名籍其家 秋七月辛未張世傑與劉師勇孫虎臣等大出舟師萬餘艘次於焦山令以十舟為方碇江中流非有號令毋得發碇示以必死元阿珠登石公山望之曰可燒而走也遂遣健卒者善彀者千人載以巨艦分兩翼夾射阿珠居中合勢進戰繼以火矢篷檣俱焚煙㷔蔽江諸軍死戰欲走不能前多赴江死張洪範董文炳劉國傑復以鋭卒橫衝世傑不復能軍奔圌山阿珠𢎞範追之獲白鷂子七百餘艘師勇還常州虎臣還真州世傑請濟師不報國傑本女真人姓烏庫哩後入中州改姓劉氏貌魁梧善騎射膽力過人數有軍功𫎇古主壯之詔加懷逺大將軍賜號巴圖國傑行第二因呼之曰劉二巴圖而不名巴圖華言敢勇之士也 甲戌三學生及臺諌侍從皆上䟽乞誅賈似道太皇太后不許及似道上表自劾且言為夏貴孫虎臣所誤乞保餘生乃削似道三官令李庭芝津遣似道歸越以終喪制似道留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不還王爚言似道既不死忠又不成孝乞下詔切責似道得詔乃還紹興紹興守臣閉城不納王爚復言於太皇太后曰本朝權臣稔禍未有如賈似道之烈者搢紳草茅不知㡬䟽陛下皆抑而不行付人言於不恤何以謝天下於是始詔似道婺州居住婺人聞似道至率衆為露布逐之 丁丑復詔徙似道於建寧府翁應龍既誅廖瑩中王庭除名流之嶺南皆自殺於是御史孫榮叟等又以似道罰輕乞斬之以正法方回復上䟽論似道僥訐貪淫𥚹驕吝專忍謬十罪太皇太后猶不聴翁合上言似道縂權罔上賣國召兵專利虐民滔天之罪人人能言廹於衆怒僅謫建寧夫建寧實朱熹講道之闕里雖三尺童子亦知向方聞似道名咸欲謳吐況見其面乎乞逺投荒服以禦魑魅庚寅詔謫賈似道髙州團練副使循州安置籍其家遣使監押之貶所㑹稽縣尉鄭虎臣以其父嘗為似道所配欲報之欣然請行似道時寓建寧之開元寺侍妾尚數十人虎臣至悉屏去撤轎葢暴行秋日中令舁轎夫唱杭州歌謔之毎名斥似道窘辱備至一日入古寺壁上有呉潛南行所題字虎臣呼似道曰賈團練呉丞相何以至此似道慙不能對至泉州洛陽橋遇葉李自漳州放還見於客邸李賦詩贈之似道俯首謝焉 追復皮龍榮官 辛卯陳宜中去位初張世傑之將出師也王爚謂二相宜一人督師呉門否則臣雖老無能為若效死封疆亦不敢辭㑹世傑敗於焦山爚復言曰事無重於兵今二相並建都督廟筭指授臣不得而知比者六月出師諸將無統臣豈不知呉門去京近而必為此請者蓋大敵在境非陛下自將則大臣開督今世傑以諸將心力不一而敗不知國家尚堪㡬敗耶臣既不得其職又不得其言乞罷平章太皇太后不許京學生劉九臯等伏闕上書言宜中擅權黨賈似道趙溍趙與鑒皆棄城遁宜中乃假使過之説以報私恩令狐槩潛説友皆以城降乃受其苞苴而為之羽翼文天祥率兵勤王信䜛而沮撓之似道喪師辱國陽請致罰而隂佑之元兵薄國門勤王之師乃留之京城而不遣宰相當出督而畏縮猶豫第令集議而不行呂師䕫狼子野心而使之通好乞盟張世傑歩兵而用之於水劉師勇水兵而用之於步指受失宜因以敗事臣恐誤國將不止一似道也初宜中事多專決不關白爚或謂京學之論實爚嗾之書上宜中徑去遣使四軰召之不至壬辰太皇太后下九臯等於臨安獄手詔曰給舍之奏謂爚與宜中必難乆處兼爚近奏乞免平章辭氣不平誠有如人言者可罷爚平章軍國重事以少保觀文殿大學士充醴泉觀使是嵗卒爚清修剛勁不阿權勢及為相屬國勢危亡乃不能協謀以濟大事士論惜之昝萬壽既降兩川郡縣多送欵獨張珏固守重慶不下元主建東西行樞宻院㑹兵圍之巴延至上都面陳形勢乞即進兵遂拜右丞相巴延辭曰阿珠功多臣宜居後乃進阿珠左丞相仍詔巴延直趨臨安阿珠仍攻淮南阿爾哈雅取湖南萬戶宋都木達及武秀張榮實李恆呂師䕫等取江西 癸巳詔知廬州夏貴加樞宻副使兩淮宣撫大使與淮東制置副使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朱煥互調召李庭芝還朝貴不奉詔煥仍還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庭芝亦不行 起復文天祥為兵部尚書 乙未以殿中侍御史陳文龍同僉書樞宻院事 丙申以開慶兵禍追罪史嵩之削其諡 八月壬寅右正言徐直方遁加夏貴兩淮宣撫大使李芾為湖南鎮撫大使知潭州 己酉拘閻貴妃集慶寺賈貴妃演福寺田還安邊所 庚戌劉師勇攻呂城破之戊午加師勇和州防禦使 趙淇除大理少卿王應麟言昔內外以寳玉獻賈似道淇兄弟為甚遂罷之辛酉元主歸自上都 甲子文天祥至臨安上䟽言
  本朝懲五季之亂削藩鎮建都邑雖足以矯尾大之𡚁然國以寖弱故敵至一州則一州破至一縣則一縣破中原陸沉痛悔何及今宜分境內為四鎮建都統御於其中以廣西益湖南而建閫於長沙以廣東益江西而建閫於隆興以福建益江東而建閫於番陽以淮西益淮東而建閫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責長沙取鄂隆興取蘄黃番陽取江東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取兩淮地大力衆乃足以抗敵約日齊奮有進無退日夜以圖之彼備多力分疲於奔命而吾民之豪傑者又伺間出於其中如此則敵不難卻也時議以為迂闊不報命天祥知平江府 元阿爾哈雅以江陵地圖上進請重臣開大府鎮之元主命亷希憲行省事希憲至江陵阿爾哈雅率其屬郊迎望拜塵中荊人大駭希憲録舊官禁剽奪興學墾田民情大安由是思播田楊二氏及西南溪峒皆越境請降元主聞之曰先朝非用兵不可得地今希憲能令數千百里外越境納土其治化可見也關吏得江陵人私書不敢發上之樞宻臣於元主前發之其中有雲歸附之初人不聊生皇帝遣亷相出鎮荊南豈惟人漸徳化昆蟲草木咸被澤矣元主曰希憲不嗜殺人故能爾也 九月丙戌命文天祥為都督府參賛官縂三路兵仍知平江 鄭虎臣監押賈似道舟次南劍州黯淡灘虎臣曰水清甚何不死於此似道曰太皇許我不死至漳州木綿菴虎臣曰吾為天下殺似道雖死何憾遂拘其子與妾於別舘即厠上拉其胷殺之後陳宜中至福州捕虎臣斃於獄 元兵陷泰州孫虎臣自殺 甲午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都統姜才率歩騎萬五千人攻元灣頭堡為阿珠所敗 乙未元兵攻呂城張彥被執降於元呂城既失常州勢益孤 丙申元以伊實特穆爾為御史大夫括江南諸郡書版及臨安秘書省乾坤寳典等書冬十月己亥加張世傑沿江招討使劉師勇福州觀察使縂統出戍兵 丁未以留夢炎為左丞相陳宜中為右丞相並兼樞宻使都督諸路軍馬宜中在溫州被召以親老辭太后自為書遺其母楊氏使諭之宜中乃赴召 李芾至潭州元游騎已入湘隂益陽諸縣城中守卒不滿三千芾結峒蠻為援繕噐械峙芻糧柵江修壁及元兵圍城芾慷慨登陴與諸將分地而守民老弱皆出結保伍助之不令而集芾日以忠義勉將士死傷相藉人猶飲血乘城殊死戰有來招降者輙殺之以徇 元阿珠攻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既築長圍於是城中食盡死者枕藉滿道而李庭芝志益堅 元巴延次灣頭阿嘍罕自建康來㑹巴延令還建康起兵乃留博囉歡及阿里巴守灣頭而自帥衆渡江壬戌至鎮江分軍為三道阿嘍罕帥右軍自建康出廣徳四安趣獨松關董文炳帥左軍出江入海以范文虎為郷導取道江隂趣澉浦華亭巴延阿嘍罕將中軍以呂文煥為郷導趣常州期並㑹於臨安 癸亥常州告急朝廷遣張全將兵二千救之知平江府文天祥亦遣部將尹玉麻士龍朱華將兵三千隨全赴援士龍戰虞橋敗死全不救走還五牧五牧乃朱華駐軍所也華欲掘溝塹設鹿角全皆不許既而北兵薄華華率廣軍與之戰自辰至未勝負未決逮晚北兵繞出山後薄贛軍尹玉力戰殺數千人全提軍隔岸不發一矢玉遂敗諸敗軍爭渡水挽全軍船全令其軍斬挽者指於是溺死者甚衆玉収殘卒五百人復鏖戰自夕逹旦殺元軍人馬委積田間玉復手殺數十人力屈被執元人恨之橫四鎗於其項以敲棍撃殺之其部下皆戰死無一人降者天祥欲斬全以警衆帥府不許宥之使贖 十一月丁卯朔銅關將貝寳胡岩起攻溧水敗死 庚午以陳文龍同知樞宻院事黃鏞同僉書樞宻院事 癸酉贈尹玉濠州團練使麻士龍髙州刺史 戊寅元阿嘍罕破銀樹東埧戍將趙淮兵敗與其妾俱被執妾死之阿珠使淮招李庭芝許以大官淮佯語至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城下乃大呼曰李庭芝爾為男子死則死耳毋降也阿珠怒殺之淮葵之從子也 元兵陷廣徳軍四安鎮陳宜中倉皇發臨安民年十五以上者皆籍為軍號武定軍召文天祥自平江入衛 壬午元將宋都木達等長驅而進所至莫當其鋒隆興轉運判官劉槃以城降不數日取江西十一城進逼撫州時黃萬石為江西制置使開閫州治聞兵至奔建昌都統宻佑率衆逆戰進賢坪元兵呼曰降者乎鬪者乎佑曰鬪者也麾其兵突戰進至龍馬坪元軍圍之數重矢下如雨佑身被四矢三槍猶揮雙刀率死士數十人斫圍南走前渡橋板斷被執宋都木達曰壯士也欲降之繫之月餘終不屈罵萬石為賣國小人使我志不得伸宋都木逹又命劉槃呂師䕫以金符遺之許以官佑不受復令佑子説之曰父死子安之佑斥曰汝行乞於市第雲宻都統子誰不憐女怡然解衣請刑遂死元兵皆泣下佑之先宻州人後渡淮居廬州 元兵進陷建昌黃萬石走入閩 癸未元兵陷興化縣知縣胡拱辰自殺 甲申元巴延至常州㑹兵圍城知州姚訔通判陳照都統王安節劉師勇力戰固守巴延遣人招之譬喻百端終不聼巴延怒命降人王良臣役城外居民運土為壘土至併人以築之且殺民煎油作砲焚其牌杈日夜攻不息城中甚急而訔等守志益堅巴延叱帳前諸軍奮勇爭先四面並進攻二日城陷訔死之照與安節猶巷戰或謂照曰城東北門未合可走照曰去此一歩非死所矣日中兵至死焉巴延命盡屠其民執安節至軍前不屈亦死師勇以八騎潰圍走平江安節堅之子也事聞贈訔龍圖閣待制照直寳章閣並官其子丘濬曰作元史者謂巴延下江南不殺一人嗚呼常州非江南地耶元之號令凡攻城臨敵但以一矢加遺者得即屠之巴延前此潛兵渡漢固已屠沙洋矣至是攻常州忿其乆不下乃役城外居民運土為壘併人築之殺人煎油以作砲及城破盡屠戮之止有七人伏橋坎獲免其性殘忍至此秉史筆者乃曲為之諱至比之曹彬豈其倫哉或曰所謂不殺謂入臨安之時也鳴呼巴延至臯亭謝太后即遣使奉璽迎降寂無人敢出一語當是時茍具人心者皆不殺也豈惟巴延哉
  元詔今後殺人者死問罪狀已白不必待時宜即行刑其奴婢殺主者俱五刑論 乙酉升宜興縣為南興軍以江東提刑謝枋得為江西招諭使初枋得為淮西
  江東西州郡守將皆呂師䕫部曲故爭降附自以與師䕫善乃應詔上書以一族保師䕫可信乞分沿江諸屯兵以師䕫為鎮撫使使之行成且乞身至江州見文煥與議朝廷乃以枋得為沿江察訪使以往㑹文煥北還不及而返遂改知信州枋得經鉛山分水嶺下過辛棄疾墓傍僧舍有疾聲大呼於堂上若鳴其不平者自昏暮至丙夜不絶聲枋得秉燭作文旦且察之文成而聲息枋得請於朝加贈棄疾少師諡忠敏 丙戌中書舍人王應麟請為濟王立後乃詔贈太師尚書令進封鎮王諡昭肅擇後奉祀賜田萬畆 己丑元兵陷獨松關馮驥死之守將張濡遁詔贈驥集英殿脩撰獨松既破鄰疆守者皆望風而走朝廷大懼時勤王師僅三四萬人文天祥與張世傑議以為淮東堅壁閩廣全城若與敵血戰萬一得㨗則命淮師以截其後國事猶可為也世傑大喜陳宜中白太后降詔以王師務宜持重議遂止祕書監陳著上䟽乞從天祥之議曰與其坐以待困曷若背城借一萬有一幸則人心賈勇且敵非必真多智力不過乘勝長驅若少沮之則主兵之與懸軍其壯弱即異矣宜中不聴出著知合州先是太皇太后夢濟王怒而謂己曰我訴上帝令元兵由獨松關入滅汝社稷矣後果如夣所言 元董文炳䧟江隂軍 甲午元以髙麗國官制僭濫遣使諭㫖凢省院臺部官名爵號與朝廷相類者改正之 乙未左丞相留夢炎遁 十二月丁酉朔詔許賈似道歸葬返其田廬 庚子以呉堅僉書樞宻院事黃鏞兼權參知政事時陳宜中當國遭時多難不能措一䇿唯事䝉蔽將士離心郡邑降破方且理㑹科舉明堂等事及士大夫陳乞差遣士人覬覦恩例至是遣柳岳奉書如元軍稱亷尚書之死乃盜殺之非朝廷意乞班師修好岳見巴延於無錫 --(右上『日』字下一橫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泣請曰嗣君㓜沖在衰絰之中自古禮不伐䘮凡今日事至此者皆姦臣賈似道失信誤國爾巴延曰汝國執戮我行人故我興師錢氏納土李氏出降皆汝國之法也汝國得天下於小兒亦失之於小兒天道如此尚何多言遂令嚢嘉特偕岳還別遣人奏上都 癸卯以陳文龍參知政事謝堂同知樞宻院事丙午追封李文徳為和義郡王朝議以呂文煥為元嚮導乃追封文徳而以文徳子師孟為兵部侍郎覬成和議 平江通判王矩之都統制王邦傑以城迎降於常州巴延使呂文煥先往受之丁未巴延入城張世傑未至平江已陷乃以兵入衛 庚戌柳岳至自元軍癸丑陳宜中復奏遣岳及宗正少卿陸秀夫呂師孟等同囊嘉特使元軍求稱姪納幣不從則稱姪孫且勑呂文煥令通好罷兵秀夫等見巴延於平江巴延不許宜中乃白太皇太后奉表求封為小國從之直學士院髙應松不肯草表改命京局官劉裦然為之 以文天祥僉書樞宻院事 黃萬石叛降元都統米立死之立淮人三世為將初從陳奕守黃州奕降立潰圍出萬石署為帳前都統元軍略江西迎戰於江坊兵敗被執不降繫獄至是萬石舉軍降元行省遣萬石諭立曰吾官銜一牙牌書不盡今亦降矣立曰侍郎國家大臣立一小卒爾但三世食趙氏祿趙亡何以生為立乃生擒之人當死與投拜者不同萬石再三諭之不屈遂遇害 元以中興路行省陳祐為南京縂管兼開封府尹吏多震懾失措祐曰何必若是前為盜跖今為顔子吾以顔子待之前為顔子今為盜跖吾以盜跖待之由是吏皆修飭不敢弄法 元薩達克齊奏雲南諸夷未附者尚多今擬宣慰司兼行元帥府事並聴行省節制又奏哈喇章雲南壤地均也而州縣皆以萬戸千戸主之宜改置令長並從之 潭州被圍湖南安撫使兼知州李芾拒守三閲月大小戰數十合至是元阿爾哈雅督戰益急與諸將畫地分圍決隍水以樹梯衝城中大窘力不能支諸將泣請曰事急矣吾屬為國死可也如民何芾罵曰國家平時所以厚養汝者為今日也汝第死守有復言者吾先戮汝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五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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