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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客叢書/卷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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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公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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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公詞曰「池外輕雷池上雨,雨聲滴碎荷聲」云云,末曰「水晶雙枕,旁有墯釵橫」。此詞甚膾炙人口,舊說謂歐公為郡幕日,因郡宴,與一官妓荏苒。郡守得知,令妓求歐詞以逸過,公遂賦此詞。僕觀此詞,正祖李商隱《偶題》詩,雲「小亭間眠微醉消,石榴海柏枝相交。水紋簟上琥珀枕,旁有墯釵雙翠翹。」又「池外輕雷」亦用商隱「芙蓉塘外有輕雷」之語。」好風微動簾旌」用唐《花間集》中語。歐詞又曰「欄幹敲遍不應人,分明窗下聞裁剪」,此語見韓偓《香奩集》。

二花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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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妃外傳》載,明皇登沈香亭召太真時,太真卯酒醉未醒,侍兒扶而至。明皇曰:「是豈妃子醉邪?海棠睡未足耳。」故東坡《海棠》詩曰「只恐夜深花睡去,高燒銀燭照紅妝」,用此事也。僕又觀李賀詩「西施曉夢綃帳寒,香鬟墯髻半沈檀。轆轤咿啞轉鳴玉,驚起芙蓉睡新足」,以芙蓉睡足事為西施用,亦佳。唐詩亦有「一枝嬌臥醉芙蓉」之語。

五言協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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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牧之詩曰「幾席延堯舜,軒墀立禹湯。一千年際會,三萬里農桑」。又曰「四百年炎漢,三十代宗周」。曰「二三里遺堵,八九所高丘」。孟郊詩曰「見說祝融峰,擎天勢似騰。藏千尋布水,出十八高僧」。唐詩多有此體,雖若齟齬,其實協律,不但七言為然,元微之詩曰「庾公樓悵望,巴子國生涯」。賈島詩曰「一千尋樹直,三十六峰寒」。

赤令與中丞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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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退之《論京尹不臺參書》曰「赤今尚與中丞分道而行,何況京尹?」元微之論亦曰「京令得與御史丞分進道路,以其補逐之意也。」或者往往疑之,謂唐赤令如此之重。僕謂此蓋沿習晉宋典故,觀沈約《宋書》,文帝時,有司奏舊科御史中丞專道,而揚州刺史、毋陽尹、建康令並是京輦土地之主,或檢校非違,或赴救水火,事應神速。不宜稽駐,赤令分道。又《北史》元誌為洛陽令,與禦吏中尉李彪爭路。彪言,御史中尉,辟承華蓋,安有洛陽令與臣抗衡?誌言,神鄉縣主,豈有俯同眾官趨辟中尉?孝文曰:「洛陽我之豐沛,自應分路揚鑣。自今而後,可分路而行。」及出,誌與彪摺尺量道,各取其半。唐蓋循此制耳。僕因考之,中丞自魏晉以來,其權愈重,與司隸分督百僚。自皇太子以下,無所不糾,專督行馬內,司隸專督行馬外。至梁猶然,皇太子在宮門行馬內違法,皆得糾之。後魏改為中尉,督司百僚,其出入千步清道與皇太子分路。王公百辟,咸使畏避,其餘百僚,下馬弛車止路旁。其違緩者,以棒棒之,其隆重如此,乃至俯與赤令分道而行。

以鄙俗語人詩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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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有以俗字入詩中用者,如張祐詩「銀註紫衣擎」,許渾詩「橘邊沽酒半壇空」,元微之詩「櫓竄動搖妨客夢」,杜子美詩「遮莫鄰雞下五更」,權德輿詩「遮莫雪霜撩亂下」,杜荀鶴詩「子細尋思底模樣」,曰「帝鄉吾土一般般」,曰「萬般無染耳邊風」,張祐詩「歸來不把一文錢」,曰「酒引嬌娃活牡丹」,戴叔倫詩「秋風里許杏花開,杏樹旁邊醉客來」,王建詩「楊柳宮前忽地春」,曰「萬事風吹過耳輪」,曰「朝回不向諸餘處」,曰「若教更解諸餘語」,曰「新晴草色暖溫暾」,白樂天詩「池水暖溫暾」,此類甚多。旁邊二字,見徐陵《雜曲》。

杜詩言沈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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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林新編》曰:子美《懷鄭監李賓客詩》曰「鄭李光時論,文章並我先。陰何尚清省,沈宋歘聯翩。」蓋謂陰鏗、何遜、沈約、宋玉也,四人皆能詩文,為時所稱者。僕謂沈、宋非沈約、宋玉,乃沈佺期、宋之問也。佺期、之問,聯名當時,見《文藝傳》。司空圖曰:「國初上好文章,雅風特盛,沈、宋始典之後,傑出江寧,宏思於李、杜極矣。」元稹論李杜亦曰:「上該曹、劉,下薄沈、宋。」宋玉在曹、劉之先,若謂宋玉,不應言下薄。

間平等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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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有承襲用之不以為異者,如宗室用間平二字之類是也。河間、東平,漢家二王封號,間平難以拆用,間猶言中耳,今言間平,似無義理,然用此二字,其來舊矣。僕觀《北史》論齊文襄諸子「雖有謝間平」,徐陵啟有「間平就國」之語。又人之雙名,有不可拆言者,如金日磾之類是也。東漢《費鳳碑》有「司馬慕藺相」,宋《庾信銘》有「年消張辟」,詩有「無復申包」之語。

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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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對自古有之,如《王褒碑》「年逾艾服,任隆臺袞。」汀總作《陸尚書誄》「雁行攸序,龍作間才。」沈約《墓誌》「以彼天爵,郁為人龍」之類是也。對偶中有關兩字者,如梁元論曰:「雖坐三槐,不妨家有三徑;雖接五侯,不妨門垂五柳」之類是也。

阿房宮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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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牧之《阿房宮賦》曰「明星熒熒,開妝鏡也;綠雲擾擾,梳曉鬟也;渭流漲膩,棄脂水也;煙斜霧橫,焚椒蘭也;雷霆乍驚,宮車過也,轆轆遠聽,杳不知其所之也。」楊敬之《華山賦》曰「見若咫尺,田千畝矣;見若環堵,城千雉矣;見若杯水,池百里矣;見若蟻垤,臺九層矣;醯雞往來,周東西矣;蠛蠓紛紛,秦速亡矣;蜂窠聯聯,起阿房矣;俄而復然,立建章矣;小星奕奕,焚咸陽矣;纍纍繭栗,祖龍藏矣。」二文同一機杼也。或者讀《阿房宮賦》至「歌臺暖響,春光融融,舞袖冷殿,風雨淒淒,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擊節嘆賞,以謂善形容廣大如此。僕謂牧之此意,蓋體魏卞蘭《許昌宮賦》曰「其陰則望舒涼室,義和溫房,隆冬禦絺,盛夏重裘,一宇之深邃,致寒暑於陰陽」,非出於此乎?

蝶粉蜂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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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詩餘》載:張仲隊《滿江紅》詞「蝶粉蜂黃都褪卻」,註,蝶粉蜂黃,唐人宮妝。僕觀李商隱詩,有曰「何處拂胸資蝶粉,幾時塗額藉蜂黃」。知《詩餘》所註為不妄。唐《花間集》卻無此語。或者謂蝶交則粉落,蜂交則黃落。

用事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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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直詩「矲矮金壺肯持送,挼莎殘蘜更傳桮。」註詩者但知挼莎字見《曲禮》,不擇手註;至矲矮則引《玉篇》註曰,矲,短也。矮,不長也。不知此二字見《春官附音》註下謂,矲雉,卜皮買反,下苦買反,方言,桂林之間謂人短為矲雉,雉正作矮字呼也。前輩用事,貴出處相等,傳註中用事,必以傳註中對。此如荊公詩「一水護田將綠繞,兩山排闥送青來。」護田、排闥、皆西漢語也。謝邁詩亦曰「挼挲蕉葉展新錄,從便桃花舒小紅。」

以物性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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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人作事有狐疑、猶豫等語,皆以物性言之。狐多疑慮,故曰「狐疑」。猶恐人害已,每豫上樹,故曰「猶豫」。謂人解事曰「能」,無人同共曰「獨」。能與獨,亦獸也。據《說文》,能,熊之類,獸中稱賢。獨如虎,行止無侶。以至謂狙獪、狡猾之類皆是也。又造次謂之率然,按《雜俎》,常山有巨蛇,首尾尤大,或觸之,中首則尾至,中尾則首至,中腰則首尾俱至,名曰率然。《孫子兵法》所謂率然者此也。然皆喻其一端,惟狼之喻尤多,言其恣食則曰「狼餐」,言其恣取則曰「狼貪」,言其威顧則曰「狼顧」,言其亂走則曰「狼竄」,言其陸梁則曰「狼扈」,言其專愎則曰「狼狠」,言其不恤則曰「狼戾」,言其不檢則曰「狼籍」,言其乖謬則曰「狼狽」。

東坡水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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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東將領王智夫言,嘗見東坡親染所制《水調詞》,其間謂「羽扇綸巾談笑處,檣櫓灰飛煙滅」,知後人訛為強虜。僕考《周瑜傳》,黃蓋燒曹公船時,風猛,悉延燒岸上營落,煙焰漲天,知檣櫓為信然。

薦疏稱字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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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融上表薦禰衡,曰:「竊見處士平原禰衡,年二十四,字正平,淑質貞亮,英才卓躒。」應瞻上疏薦韋泓,曰:「伏見議郎韋泓,年三十八,字元量,純心清沖,才識備濟。」蕭揚州薦士表曰「竊見秘書丞瑯琊臣王暕,年三十一,宇思晦,七葉重光,海內冠冕。」古之薦人,皆言幾歲及稱其字。今之薦章,罕有此體,豈當時以其字素著故邪?此體至唐猶在,觀令狐楚薦齊孝若,亦曰:「竊見前進士高陽齊孝若,字考叔,年二十四」云云。范雲讓封侯表曰「晉安郡候官令東海王僧孺,年三十五,理尚棲約,思致恬淡。」此稱年而不稱字。而唐韋處厚薦皇甫湜、崔顥薦樊衡,亦用此體,乃知唐人撰述,皆有所祖。

無恙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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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人言無恙無他,按《說文》,古人草居,患他,相問無他乎,音徒何反。徐鉉註雲,今俗作蛇,食遮反。如魯直詩於坡字韻協,「歲晚喜無他」之句是也。又《風俗通》曰:恙,毒蟲也,喜傷人。古人草居露宿,故相問必曰無恙。此意與無他同。東方朔《神異經》謂北方大荒中,有獸食人,咋人則病,名曰㺊。嘗近村落,入人室,皆患之,黃帝殺之。由是北方得無憂病謂之無恙。《神異經》謂毒獸,與前說不同。

楊妃竊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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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齋續筆》曰:明皇兄弟五王,至天寶初已無存者,楊太真以三載方入宮。而元稹《連昌宮詞》雲「百官隊仗避岐薛,楊氏諸姨車斗風」,笑之也。僕考唐史,申王以開元十二年薨,岐王以十四年薨,薛王以二十二年薨,寧王、邠王以二十九年薨,而楊妃以二十四年入宮,號太真,遂專房宴。是時,申岐薛三王雖已死,而寧邠二王尚存,是以張祐目擊其事,系之樂章,有曰「日映宮城霧半開,太真簾卷畏人猜。黃番綽指向西樹,不信寧王回馬來。」又曰「虢國潛行韓國隨,宜春小院映花枝。金輿遠幸無人見,偷把邠王小管吹。」蓋紀其實也。惟容齋認楊妃為天寶三年方入宮,所以有是失,不知天寶初,太真進冊貴妃,非入宮時也。集中謂虢國竊邠王笛,而《百斛明珠》乃謂妃子竊寧王笛,此說不同。

張祐經涉十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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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斛明珠》載:楊妃竊笛,張祐詩云雲。《劇談錄》載:唐武宗才人孟氏卒,張祐詩云雲。一述明王時事,一述武宗時事,二事經涉八九十年,其懸絕如此。張祐《唐書》無傳,有文集十卷,不著本末,其粗見於《松陵集·顏萱序》中曰「過祐丹陽故居,已易他主。祐有四男一女,男曰椿兒、桂兒、椅兒、祀兒,三已物故,惟杞為遺孕,與女尚存。故姬崔氏,霜鬂黃冠,杖策迎門,與之話舊,歷然可聽。琴書圖籍,今屬他人。橫塘之西,有田數百畝,力既貧窶,十年不耕,歲賦萬錢,求免無所。」陸龜蒙亦序曰「祐,元和中作宮體小詩,辭曲艷發,及老大,稍窺建安風格。或薦之天子,節奏不下,受辟於諸侯府。性捐介不容物,輒自劾去。居曲阿,性嗜水石,悉力致之,不蓄善田利產為身後計,死未二十四年,而故姬遺孕,凍餒不暇。」觀二公所序,可以見祐平生大略矣。按《松陵集》時事在咸通間,龜蒙所謂死未二十年之語推之,祐死於宣宗大中之初年,是祐經涉十一朝也,計死時且百二十歲,其壽如此之長,是未可深詰也。祐嘗有詩曰「椿兒繞樹春園裏,桂子尋花夜月中。」又詩曰「一身扶杖二兒隨」,《桂苑叢談》惟知祐有此二子,不知又有所謂椅兒、杞兒者,並表而出之。

東坡卜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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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曰:「東坡在黃州所作《卜算子》云云,詞意高妙,非吃煙火食人語。」吳曾亦曰:「東坡謫居黃州,作《卜算子》云云,其屬意王氏女也。讀者不能解。張文潛繼貶黃州,訪潘邠老得其詳,嘗題詩以誌其事。」僕謂二說如此,無可疑者,然嘗見臨江人王說《夢得》,謂此詞東坡在惠州白鶴觀所作,非黃州也。惠有溫都監女頗有色,年十六,不肯嫁人,聞東坡至,喜謂人曰:「此吾婿也。」每夜聞坡諷詠,則徘徊窗外。坡覺而推窗,則其女逾墻而去。坡從而物色之,溫具言其然。坡曰:「吾當呼王郎與子為姻。」未幾,坡過海,此議不諧。其女遂卒,葬於沙灘之側。坡回惠日,女已死矣,悵然為賦此詞。坡蓋借鴻為喻,非真言鴻也。「揀盡寒枝不肯棲」者,謂少擇偶不嫁,「寂寞沙洲冷」者,指其葬所也:說之言如此,其說得之廣人蒲仲通,未知是否?姑誌於此,以俟詢訪。漁隱謂鴻雁未嘗棲宿樹枝,惟在田葦間。「揀盡寒枝不肯棲」此語亦病。僕謂人讀書不多,不可妄議前輩詩句。觀隋李元操《鳴雁行》曰「夕宿寒枝上,朝飛空井旁。」坡語豈無自邪?

在人賢識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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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在人賢者識其大者」,又曰「多見而識之」,識字無音,今人多讀如正字,如近時上庠出《賢者識文武之大賦》題,其與選者皆作入聲押,不知乃誌字。僕觀《劉歆傳》、蔡邕《石經》,皆曰「在人賢者誌其大者」,《溝洫志》「多見而誌之」,是讀識為誌也。《論語》「亡之命矣夫」,亡訓死。而楚王囂曰:「蔑之命矣夫」,蔑訓無,是以死亡字為有無字讀矣。《論語》「因不失其親」,《南史》王元規曰:「姻不失親」,古人所重,豈得輒婚非類?張說之碑,亦曰「姻不失親,官復其舊」,是以相因字為婚姻字用矣。《論語》「風乎舞雩,詠而歸」。後漢仲長統曰「諷於舞雩之下,詠歸高堂之上。」是以風字為諷字用矣。《論語》「遠佞人」,李繪曰:「□□□□□□□□□□□□□□□」以遠離字為遠近字呼矣。《周易》「君子道長」。長字,傅咸、韓退之等詩,並作平聲協,是以生長字作長短字呼矣。《毛詩》「唱予和女」,和字本去聲讀。鮑昭「高唱好相和」,作平聲押。

古人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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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記·曲禮》問國君之富,數地以對。問大夫之富,曰有宰食力。問士之富,以車數對。問庶人之富,數畜以對。其間數車以對,獨轉其語曰「以車數對。」此古人錯綜文體。《左傳》曰「我之不共,魯故之以。」曰「是昆吾稔之日也,侈故之以。」倒用文勢,如此下語。此與《匈奴傳》「必我也為漢患者」,同一句法。

葺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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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傳》叔孫所館,雖一日,必葺其墻屋。世言修茸,祖此語也。又前漢朱雲折檻,上曰:「因而葺之。」註,葺,搜集同,補合之也。僕考《周禮》「葺屋參分」,註,七八反。《劉音集》,知葺輯□意。

大小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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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梁間多戲為大、小言詩賦。郭茂倩《雜體詩集》謂此體祖宋玉,而許彥同謂樂府記大小言作,不書始於宋玉,豈誤也?仆謂此體,其源流出於莊、列鯤鵬、蟭螟之說,非始宋玉也。《禮記》曰「語小天下莫能破,語大天下莫能加。」屈原《遠遊》曰「其小無內,其大無限。」

饑食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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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春,歉甚,淮人至剝榆皮以塞饑腸,所至榆林彌望皆白。或者咨嗟,謂不知何以知此?仆讀《前漢·天文志》,河平元年,早傷麥,民食榆皮。《淮南萬畢術》亦曰「八月剝榆,令人不饑。」知古者嘗以此為弭饑之具,是以庾信《謝賚米啟》曰「剝榆皮於秋塞,掘蠻鼠於寒山。」掘鼠事,見蘇武、臧洪等傳。

烏龍黃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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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諺有喚狗作烏龍語。按《搜神記》、張然《續仙傳》,韋善俊家有犬名烏龍,呼犬有自也。陸機黃耳傳書事,前輩有謂黃耳非犬,恐家僮姓名。僕考本傳與夫《述異記》,知其為黃犬甚明。崔豹《古今註》曰「犬一名黃耳。」二者名犬舊矣。

楊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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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市井人言快樂,則有唱楊白花之說,其事見《北史》。時有楊華者,本名白花,容貌瓌偉。胡太后逼幸之,華懼禍及,改名華,遁去。胡後追思不已,為作《楊白花歌》,使宮人晝夜連臂蹋歌之,聲甚淒惻。柳子厚有《楊白花詩》,此正與漢宮人歌《赤鳳來》曲相似,見《趙後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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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南宋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遠遠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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