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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殿/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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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長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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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末、副淨、小生扮四番將上〕〔外〕三尺鑌刀耀雪光,〔末〕腰間明月角弓張。〔副淨〕葡萄酒醉胭脂血,〔小生〕貂帽花添錦繡裝。〔外〕俺范陽鎮東路將官何千年是也。〔末〕俺范陽鎮西路將官崔乾佑是也。〔副淨〕俺蕩陽鎮南路將官高秀岩是也。〔小生〕俺范陽鎮北路將官史思明是也。〔各彎腰見科〕請了,昨奉王爺將令,傳集我等,只得齊至帳前伺候。道猶未了,王爺升帳也。〔內鼓吹、掌號科〕〔淨戎裝引番姬、番卒上〕

調【紫花撥四】統貔貅雄鎮邊關,雙眸覷破番和漢,掌兒中握定江山,先把這四周圍爪牙迭辦。

我安祿山夙懷大志,久蓄異謀。只因一向在朝,受封東平王爵,寵幸無雙,富貴已極,咱的心願倒也罷了。叵耐楊國忠那廝,與咱不合,出鎮范陽。且喜跳出樊籠,正好暗圖大事。俺家所轄,原有三十二路將官,番漢並用。性情各別,難以任為腹心。因此奏請一概俱用番將。如今大小將領,皆咱部落。〔笑科〕任意所為,都無顧忌了。昨日傳集他每俱赴帳前,這咱敢待齊也。〔眾進見科〕三十二路淨官參見。〔淨〕諸將少禮。〔眾〕請問王爺,傳集某等,不知有何鈞令?〔淨〕眾將官,目今秋高馬壯,下好演習武藝。特召你等,同往沙地,大合圍場,較獵一番。多少是好!〔眾〕謹遵將令。〔淨〕就此跨馬前去。〔同眾作上馬科〕〔淨〕

【胡撥四犯】紫韁輕挽,〔合〕雙手把紫韁輕挽,騙上馬,將盔纓低按。〔行科〕閃旗影雲殷,沒揣動龍蛇,一直通霄漢。奇門布下了九連環,覷定了這小中原在眼,消不得眾路強蕃。〔眾四面立,淨指科〕這一員身材慓悍,那一員結束牢栓,這一員莽兀喇拳毛高鼻,那一員惡支沙雕目胡顏,這一員急迸格邦弓開月滿,那一員滴溜撲碌錘落星寒,這一員咭吒克嚓槍風閃爍,那一員悉力颯刺劍雨澎灘,端的是人如猛虎離山澗,顯英雄天可汗!〔眾行科〕〔合〕振軍威,撲通通鼓鳴,驚魂破膽;排陣勢,韻悠悠角聲,人疾馬閒。抵多少雷轟電轉,可正是海沸也那河翻。折末的銅作壁,鐵作壘,有甚麼攻不破、攻不破也雄關!〔淨〕這裡地闊沙平,就此擺開圍場,射獵一回者。〔淨同番姬立高處,眾排圍射獵下〕〔淨〕擺圍場這間、這間,四下裡來擠趲、擠趲。馬蹄兒潑刺刺旋風赸,不住的把弓來緊彎,弦來急攀。一回呵滾沙場兔、鹿兒無頭趕,都難動彈,就地踠跧。〔眾射鳥獸上〕〔淨〕把鷹、犬放過去者。〔眾應,放鷹、犬科,跑下〕〔淨〕呀呀呀,疾忙裏一壁廂把翅摩霄玉爪騰空散,一壁廂足駕霧金獒逐路攔,霎時間獸積、獸積如山。〔眾上獻獵物科〕稟王爺眾將獻殺。〔淨〕打的鳥獸,散給眾軍。就此高坡上,把人馬歇息片時。大家炙肉暖酒,番姬每歌的歌,舞的舞,灑落一回者。〔眾〕得令。〔同席地坐,番姬送淨酒,眾作拔刀割肉,提背壺斟酒,大飲啖科〕〔番姬彈琵琶、渾不是,眾打太平鼓板〕〔合〕斟起這酪漿兒,滿滿浮金盞,滿滿浮金盞。更把那連毛帶血肉生餐,笑擁番姬雙頰丹,把琵琶忒愣愣彈也麼彈,唱新聲「菩薩蠻」。〔淨起科〕吃了一會,酒醉肉飽。天色已晚,諸將各回汛地。須要整頓兵器,練習軍馬,聽候將令便了。〔眾應科〕得令。〔作同上馬吹海螺,側帽、擺手繞場疾行科〕聽罷了令,疾翻身躍登錦鞍,側著帽、擺手輕儇。各自裏回還,鎮守疆藩。擺搠旗竿,裝摺輪轓,聽候傳番,施逞凶頑。天降催殘,地起波瀾。把漁陽凝盼,一飛羽箭,爭赴兵壇,專等你個抱赤心的將軍、將軍來調揀。

〔眾下〕〔淨〕你看諸路番將,一個個人強馬壯,眼見得的羽翼已成。〔笑科〕唐天子,唐天子,你怎當得也!

【煞尾】沒照會,先去了那掣肘漢家官;暗添上這助臂番兒漢。等不的宴華清「霓裳」法曲終,早看俺鬧鼓鼙漁陽驍將反

六州番落從戎鞍,(薛逢) 戰馬閒嘶漢地寬。(劉禹錫)
倏忽摶風生羽翼,(駱賓王) 山川龍戰血漫漫。(胡曹)

吳評:「詩句內皆有身段亦是元人家法。」

[1]

吳舒鳧曰:「騙上馬,謂上鞍慓疾而馬不知也。元曲用騙馬,俱如此解。」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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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殿

本清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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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騙上馬,即跳上馬。
  2. 此曲寫沙場合圍,莽莽蒼蒼,氣象不可一世。曲辭近似元人寫李亞子、金章宗射獵之作,正合番將聲口,配合各種人物表演的提示,真如吳舒鳧說的「如道子寫生,吹氣欲活。」本出上承「權哄」,下啟「偵報」,在李楊故事主線中,加進這些場子,可以調劑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