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明先生集要 (四部叢刊本)/經濟編卷第七
| 陽明先生集要 經濟編卷第七 明 王陽明 撰 景上海涵芬樓借印無錫孫氏藏明崇禎間施忠湣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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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明先生集要經濟編卷七
同邑後學施
曜重編
江右後學曾 櫻叅訂
議處江古諸處
賊
節據各道哨守官兵呈報照得廣西府江古田洛容
諸處賊日來勢益昌熾皆繇近年以來大征之舉
旣爲虛文而鵰勦又復絕響是以爲彼所窺肆無忌
憚今思田事體漸就平息湖兵西歸有日正可相機
行事爲此牌行左布政嚴紘密切會同叅政龍誥按
察使錢宏副使李如圭翁素將各稔惡賊巢務訪的
密拘知因郷道備詢我兵所繇道路險夷遠近及
各賊巢所在議謀旣定卽可迎約湖兵決機行事要
在聲東擊西後發先至但誅其罪大惡極者一處兩
處其餘且可悉行寛撫容令改惡從善務在去𭧂除
殘懲一戒百不必廣捕多殺致令玉石無分驚疑遠
邇後難行事若其事勢連絡廣遠關係重大亦且不
宜輕動本院尚駐
寧彼中事機勢難遙度諒各官
平日素有深謀沈勇秉義奮功一切機宜自能周悉
近報剗平之𫉬已見用心之勤尚須後効一併奉
請凡有申稟密切封來
行韶二府招集民兵牌〈十一月十二日〉
牌仰韶州雄府當該官吏卽於該府地方及所屬
各縣不拘機兵打手各色人內訪求武藝驍勇膽力
之士超羣出衆以一當百者毎府三名或四名毎縣
二名或三名無者於別縣通融取補務要年齒少壯
三十歲以下者每月給與工食八錢就於機快工食
內頂貼仍與辦衣裝器械各名備開年貌親族鄰里
限一月之內送赴軍門應用毋得遲違
武藝驍勇膽力超羣之士所謂千夫百夫之長
也必得此軰數人後各兵有所領䄂氣不鼓而
自壯若舍此而求兵之強不可得矣
批嶺西道議處兵屯事宜呈〈十一月二十三日〉
據僉事李香呈看得財匱於兵冗力分於備多此是
近日大弊相應議處所呈打手且不必添募仰將該
道屯哨分布打手通行查出大約共有
干再加精
𨕖去其劣弱大約共得驍勇若干及查某處屯堡可
裁某處關隘可革大約共用打手若干某哨堪備操
演分聚開闔若何而力不分若何而財不費若何而
免於屯兵坐食若何而可以運謀出奇該道會同分
守道通融斟酌務求簡易可乆之道呈來施行
國家物力耗於無處不備無處不防然究竟像
人塗馬無一備無一防也故備禦之法惟簡易
乃可長乆第欲圖簡易長乆之䇿必能辦之才
假便宜之權後可否則欲辦而不能或能辦而
攻擊之者衆減兵止爲禍階耳
行領兵官勦牛腸六寺磨刀等寨賊
牌行左叅將署都指揮僉事張經㑹同該道守巡守
備官及湖廣督兵僉事汪溱都指揮謝珮督兵永順
宣𢠢彭明輔綂兵進勦牛腸諸賊云云及監督保靖
宣𢠢彭九霄綂兵進勦六寺磨刀等寨諸賊云云未
至信地三日之前停軍中途𠋫約叅將張經與同守
巡各官集議先將進兵道路之險易遠近各巢賊徒
之多寡強弱及所過良民村分之經繇往復面同各
鄉導人等逐一備細講究明白務要彼此習熟通曉
若出一人然後尅定日時偃旗息皷寂若無人密至
信地乗夜速𤼵務使迅雷不及掩耳將各稔惡賊魁
盡數擒勦以除民害以靖地方除臨陣斬𫉬外其餘
脇從老弱一切皆可宥免今玆之舉惟定亂安民爲
事不以多𫉬首級爲功各官務要仰體 朝廷憂憫
困窮之心俯念地方乆罹荼毒之苦禁約軍民人等
所過良民村分毋得侵擾一草一木有違令者卽以
軍法斬首
不知山林險阻沮澤之形者不能行軍不用鄉導
者不能得地利此行軍者不易之法然必文武各
官同心恊力方克有濟否則忌功害成講亦無〈用矣〉
行左江道勦撫仙臺白竹諸猺
照得白竹古陶羅鳳仙臺花相石馬等巢諸賊皆稔
惡多年在所必誅巳經牌仰各官督兵進勦近據叅
將張經續稟仙臺花相石馬等一月之前皆各出
投撫願給告示從此不敢爲惡看得各投撫誠僞
雖未可料但旣許其改惡若復進兵襲勦未免虧失
信義無以心服蠻夷亦合暫且寛宥容其舍舊圖新
其白竹古陶羅鳳等賊負險桀驁略無忌憚仰左江
道守巡守備等官叅議汪必東僉事吳天挺叅將張
經㑹同湖廣僉事汪溱都指揮謝珮督同各宣𢠢等
官俟牛腸等處事完之日卽便移兵進勦白竹古陶
罹鳳諸賊其領哨官員及引路向導人等俱聽叅將
張經督同指揮周胤宗等分俵停當照例逐一講明
然後分投速進縱使諸賊先以聞風逃避亦要嚴兵
𣸧入搗其巢穴以宣明本院聲罪致討之義一勦不
𫉬至於再再勦不𫉬至於三至四至五至殄絕禍根
乃巳但不得濫及巳招賊巢虧失信義經過良善村
分尤要嚴禁官土軍兵不得侵犯一草一木有犯令
者卽以軍法斬首
征勦稔惡賊疏 〈七年四月十五日〉
據畱撫田州思恩等處地方廣西布政司右布政林
富原任副總兵都指揮同知張祐等㑹呈前事開稱
田州思恩平復居民悉巳各安生理土夷亦皆各事
農耕地方實巳萬幸但惟八寨賊積年千百成徒
流劫州縣鄉村殺害良民虜掠子女生口財物歲無
虛月月無虛旬民遭荼毒𡨚苦屢經奏吿乞要分兵
勦滅者已不知幾百十番爲因地方多事若要進兵
未免重爲民困是以官府隱
撫諭冀其悔罪改過
而彼乃悍然不顧愈加兇橫出劫益頻葢緣此賊有
衆數萬盤據山谷憑恃險阻通交阯等夷西接雲
貴諸蠻東北與斷藤牛腸仙臺花相風門佛子及柳
慶府江古田諸處賊囘旋連絡延袤周遭二千餘
里東掠西竄摽北突近因思田擾攘各賊乗機出
攻州縣鄉村遠近相煽幾爲地方大變仰賴 朝廷
威令傳播苟幸未動緣此賊之與居民勢不兩立
若賊不除則居民決無安生之理乞要乗此軍威
速加征勦庻不貽患地方緣繇呈乞照詳施行等因
據此行間隨據左江道守巡守備等官左叅議汪必
東僉事吳天挺叅將張經等㑹呈爲請兵征勦積年
窮兇極惡賊以除民患事開稱斷藤峽牛腸六寺
磨刀等處賊上連八寨諸蠻下通白竹古陶羅鳳
仙臺花相風門佛子等峒各賊累年攻劫郡縣鄉村
殺人放火擄掠子女財畜民遭荼毒逃竄
亾拋棄
田業居民日少村落日空延袤千百里內皆已變爲
盜賊之區各處被害軍民累奏請兵誅勦爲因地方
多事兵力不敷官府隱招撫期暫少息而各賊愈
肆猖獗近因思田用兵遂與八寨及白竹古陶羅鳳
等賊乗勢朋比連結殺虜槍劫月無虛旬扇惑搖動
將成大變仰賴 神武傳播幸未舉𤼵近幸思田之
諸夷感慕 聖化悉已自縛歸降遠近向服各山
獞亦皆出來投撫請給吿示願求自新從此不敢爲
惡雖其誠僞未可逆料然皆尚有畏懼之心獨此斷
藤各巢逆賊自知罪在不赦恃險如故截路劫村略
無忌憚若不乗此軍威進兵勦滅將來禍患焉有紀
極緣繇會案呈詳到臣照得臣近因思田之役奉
命前來駐軍寧府地方與八寨賊相去六日之
程 朝廷德威宣布雖外國遠夷皆知震懾嚮慕輸
情納疑而此賊獨敢擁衆千百四出劫掠武緣等
處鄉村殺人放火略無忌憚此臣所親知卽此焻熾
桀驁平時抑又可知及照牛腸六寺磨刀古竹古陶
羅鳳仙臺花相風門佛子等巢稔惡各賊自弘治正
德以來至於今日二三十年之間節該桂平等縣被
害人戸李子太等前後控奏乞行勦除民害不下數
十餘次皆有部咨行令勘議計勦若不及今討伐其
爲地方之患終無底極誠有如各官所呈者況臣駐
劄寧小民紛然訴吿請兵急救荼毒皆謂朝不謀
夕各賊之惡委巳數窮貫滿神怒人怨難復逋誅卽
欲㑹案奏請俟 命下之日行事切恐聲跡昭彰反
致衝突奔竄則雖調十數萬之衆以一二年爲期亦
未易平蕩了事照得臣節該欽奉 勑諭但遇賊宼
生𤼵卽便相機可撫則撫可捕則捕欽此欽遵爲照
思田變亂之時該前都御史等官姚鏌等奏調湖廣
永保二司土兵前來寧等處聽用近幸地方悉巳
平靖各兵正在班師放囘之際歸途所經正與各賊
巢穴相去不遠況思田二府新附上目盧蘇王受等
感激 朝廷生全之恩屢乞殺賊報効俱各遵奉
𠡠諭事理除一面量調官軍協同前項各兵行委左
江道守巡叅將等官監綂永保二司宜𢠢官男領各
頭目土兵人等分道進勦牛腸六寺仙臺花相等賊
並行畱撫思田布政及右江分巡兵備守備等官監
綂思田土目兵夫分道進勦八寨等賊所𫉬功次俱
仰該道分巡兵備官𭣣解紀功御史紀驗造冊奏報
及行總鎭太監張賜密切公同行事並密行鎭巡等
官知㑹外緣係征勦積年稔惡賊以除民患以安
地方事理爲此具本題 知
因放囘之湖兵及報効之士目以平方千里之叛
宼二三十年之徵勦所未克者不煩一兵不費斗
糧不惟軍機妙用實繇忠誠爲 國之心爲之也
使他人處此請而後勦則必多費縣官之金錢多
塗百姓之肝腦而亦未必能成功矣
綏柔流賊 〈五月〉
據左江道叅議等官汪必東等呈稱古陶白竹石馬
等賊近雖誅勦然尚有流出府江諸處者誠恐日後
爲患乞調歸順土官岑瓛兵一千名萬承龍英共五
百名或韋貴兵一千名住劄平桂平衝要地方及
該府知府程雲鵬等亦申量畱湖兵及調武靖州狼
兵防守等因始觀論議似亦區畫經乆之圖徐考成
功終亦支吾目前之計葢用兵之法伐謀爲先處夷
之道攻心爲上今各征勦之後有司卽宜誠心撫
恤以安其心若不服其心而徒欲乆畱湖兵多調狼
卒憑藉兵力以威劫把持謂爲可乆之計則亦末矣
殊不知遠來客兵怨憤不肻爲用一也供饋之需稍
不滿意求索訾詈將無抵極二也就居民間騷擾濁
亂易生讎𨻶三也困頓日乆資財耗竭適以自弊四
也欲藉此以衞民而反爲民增一苦欲藉此防賊而
反爲吾招一宼各官之意豈不虞各賊乘間突出故
欲振揚兵威以苟幸目前之無事抑亦不睹其害矣
前歲湖兵之調旣巳大拂其情乃今復欲畱之其可
行乎夫刑賞之用當而後善有所勸惡有所懲勸懲
之道明而後政得其安今稔惡各舉兵征勦刑既
加於有罪矣然破敗奔竄之餘卽欲招撫彼亦未必
能信必須先從其𠊓良善各巢加厚撫恤使爲善者
益知所勸而不肻與之相連相比則黨惡自
而其
勢自定使良善各巢傳道引諭使各賊咸有囘心向
化之機然後吾之招撫可得而行而凡綏懷御製之
道可以次而舉矣夫柔遠人而撫夷狄謂之柔與撫
者豈專恃兵甲之盛威力之強而巳乎古之人能以
天地萬物爲一體故能通天下之志凡舉大事必順
其情而使之因其勢而導之乗其機而動之及其時
而興之是以爲之但見其易而成之不見其難此天
下之民所以陰受其庇而莫知其功之所自也今皆
反之豈所見若是其相遠乎亦繇無忠誠惻怛之心
以愛其民不肻身任地方利害爲乆遠之圖凡所施
爲不本於精神心術而惟事補輳掇拾支吾粉飾於
其外以苟幸吾身之無事此葢今時之通弊也合就
通行計處仰抄案囘道卽行知府程雲鵬公同指揮
周胤宗及各縣知縣等官親至巳破賊巢各隣近良
善村寨以次加厚撫恤給以吿示犒以魚鹽待以誠
信敷以德恩喻以 朝廷所以誅勦各賊者爲其稔
惡不悛若爾等良善守分村寨我官府何嘗輕動爾
等一草一木爾等各宜益堅向善之心毋爲彼所扇
惑搖動從而爲之推選衆所信服立爲酋長以連屬
之優其禮待厚其犒賞以漸綏來調習使之日益親
附又喻以稔惡各賊彼若不改一征不巳至於再再
征不巳至於三至於四五至於六七必使滅絕而後
已此後官府若行勦除爾等但要安心樂業無有驚
疑若各賊果能改惡遷善實心向化今日來投今日
卽待以良善卽開以自新之路決不追旣往之惡爾
等卽可以此意傳吿開喻之我官府亦未嘗有必欲
殺彼之心若彼賊果有相引來投者亦就實心撫安
招求之量給鹽米爲之經紀生業亦就爲之選立酋
長使有綂率勿令渙散一面淸查侵占田土開立里
甲以息日後之爭禁約良民毋使乗機報復以激其
變如農夫之植嘉禾而去莨莠𣸧耕易耨芸菑灌漑
專一心事勤誠無惰必有秋穫夫善者益知所勸則
助惡者日衰惡者益知所懲則向善者益衆此撫柔
之道而非專有恃於甲兵者也至於本院近行十家
牌諭誠亦弭盜安民之良法而今之有司槪以虛文
抵塞莫肻實心推求舉行雖已造冊繳報而尚不知
其間所屬何意所處地方該道仍要用心督責整理
誠使此法一行則不待調發而處處皆兵不待屯聚
而家家皆兵不待蓄養而人人皆兵無餽運之勞而
糧餉足無關隘之設而守禦固習之愈乆而法愈精
行之彌廣而功彌大其前項區處摘調之兵有虛名
而無實用可張皇於暫時而不可施行於永乆者勞
逸煩簡相去遠矣惟有據該府議欲散撤雇倩機快
等項調取武靖州土兵使之就近防守一節區畫頗
當然以三千之衆而常在一處屯頓坐食亦未得宜
必須分作六班每五百名爲一班每兩個月日而更
一次若有鵰勦等項然後通行起調然必須於城市
別立營房毋使與民雜處然後可免於騷擾嫌𨻶葢
以十家牌門之兵而爲守土安民之本以武靖起調
之兵而備追捕勦截之用此亦經權交濟相須之意
合就准行仰該道仍將行糧等項再議停當備行該
州土目人等遵照奉行自今以後免其秋調各處哨
守等役專在潯州地方聽憑守備叅將調用凡遇𦂳
急調取卽要星馳赴信地不得遲違時刻守巡各官
仍要時加戒諭撫輯毋令日乆玩弛又成虛應故事
本院疎才多病精力不足不能躬親細務獨其憂患
地方欲爲建立乆安長治一念眞切自不能巳是以
不𮗜其言之叨叨各官務體此意毋厭其多言而必
務爲抽繹毋謂其迂遠而必再與精思務竭其忠誠
務行其切實同心協德共濟時艱通行總鎭總兵鎭
巡等衙門知㑹仍行三司各道守巡守備等官事有
相類者悉以此意推而行之𤼵去魚鹽或有不足再
行計處定奪
先生之意只欲寓兵於保甲而不欲其調兵之煩
養兵之費眞是遠猷
邊方缺官薦才贊理疏 〈七年七月初六日〉
邇者思恩田州之變諸夷感慕 聖化悔罪求生巳
蒙浩蕩之仁宥納而撫全之地方亦旣寧定矣但凋
弊之餘必須得人以時綏緝況兩府設立流官衙門
及修築城池營堡等項百務竝舉若無專官夙夜經
理催督則事無綂紀功難責成已經臣等具題乞將
右布政林富等陞職畱撫隨蒙將林富陞任去訖又
經臣等仍乞推選相應官員替任俱未奉 明旨臣
看得今歲例當朝 覲各該掌印官員不乆皆將赴
京而廣西布按二司等官適多遷轉去任者右布政
林富陞鄖陽副都御史叅政黃芳陞江西布政副使
李如圭陞陜西按察使叅政龍誥叅議汪必東僉事
吳天挺等督押湖兵出境往復之間卽須半年叅議
鄒輗僉事申惠皆齎捧表箋進京其餘雖有一二新
除官員皆未到任止存左布政嚴紘按察使錢宏各
掌司印僉事張信分巡桂林李傑分巡蒼梧而臣
在寧思田等處輿疾往來調度再無一官隨從贊
理者近日止有兵備副使翁素來管右江道事緣其
才性乃慈祥愷悌之人用之中土分理司事足爲循
良而置之邊方瘴𤸚多事之鄉則其稟質稍弱不耐
崎險易生疾病似於風土亦非所宜臣看得爲民副
使陳槐平生奮志忠節才旣有爲而又能不避艱險
致仕知府朱袞年力壯健才識通敏去任副使施儒
學明氣充忠信果斷閒住副使楊必進曉練軍務識
達事機此四人者皆堪右江兵備之任施儒舊爲兵
備於潮惠楊必進舊爲兵備於府江皆嘗著有成績
兩地夷民至今思念不忘於四人之中選用其一
其於地方之事必有所濟及照田州新附之地知府
陳能尚未到任該臣看得化州知州林寛舊在江西
知其才能足充任使巳經具奏行委見在該府管事
但其稟質乃亦不禁炎瘴於風土非宜蒞事以來終
月臥病呻吟牀席軀命且不能保又何能經理地方
之事乎臣又訪得潮州府推官李喬木者才力足以
有爲而又熟知土俗夷情服於水土但係梧州籍貫
稍有鄉里之嫌臣看得廣西軍衞有司衙門所屬官
員及各學敎職亦皆多用本省士人今田州雖設流
官知府而其所屬乃皆土夷自無郷里之嫌可避亦
與各敎職無異者乞 勑吏部改用林寛於別地俯
採臣議將李喬木改陞田州同知庻可使之乆於其
任以責成功則地方之幸臣之幸也臣惟任賢圖治
得人實難其在邊夷經域反覆多事之地則其難尤
甚何者反覆邊夷之地非得忠實勇果通達坦易之
才固未易以定其亂有其才矣使不諳其土俗而悉
其情性或過剛使氣率意徑行則亦未易以得其心
得其心矣使不耐其水土而多生疾病亦不能以乆
居於其地以𭣣積累之効而成可底之績故用人於
邊方必兼是三者而後可卽如右江一兵備此臣之
所最切心者臣竊爲吏部私計其人終夜不寢而思
之竟未見有快心如意者葢兼是三者而求之也如
前所舉四人者固皆可用之才今乃皆爲時例所拘
棄置不用而更勞心遠索則亦過矣臣近於寧思
田諸處因無可用之才調取其𤼵身科第以遷謫而
至者三四人其志向才識果自不羣足可任用但到
未旬日而輙以患病吿歸皆相繼狼狽扶𢹂而去矣
不得已就其見在者而使之則皆庸劣陋下素不可
齒於士類者然無可奈何則略其全體之惡而用其
一肢之能旣其終事所就不能以尺寸而破壞則尋
丈矣用是觀之亦何怪乎斯土之民愈困亂愈積而
禍日以深也哉是固相沿積習之弊不及今一洗而
改革之邊患未見其能有瘳也夫今之以朝覲考察
而去者固多貪𭧂不才之人矣其間乃有雖無過人
之才而亦無顯著之惡尚在可用不可用之間者皆
未暇論至其平生磊落自
卓然思有所建立而其
學識才能果足以有爲者乃爲一時愛憎毀譽之所
亂亦遂忞然就抑而去斯固天下之所共爲不平公
論弭彰者孰得而終掩之 陛下何不使在位大臣
一時各舉十餘人之可用者 陛下合而考之若一
人舉之而九人不舉未可也三人舉之而七人不舉
巳在所察矣五人舉之而五人不舉其察又宜詳矣
或七人八人舉之而一二人不舉則其人之可用亦
斷在不疑者矣若此者亦在朝覲二次三次之後或
七年或十年而後一舉夫身退十年之後則是非已
明公論已定雖有黨比自不能容今邊方絕域無可
用之人至取其庸劣陋下者而使之以滋益地方之
苦弊其豪傑可用之才乃爲時例所拘棄置而不用
夫所謂時例者固 朝廷爲之也可拘而拘不可拘
而不拘無不可者 陛下何忍一方之禍患日𣸧月
積乃惜破例而用一人以救之乎夫考察而去者果
皆貪惡庸陋之徒則固營營苟苟無時而不僥倖以
求進若磊落自有過人之見者則雖屈抑而退自
放於山水田野之間亦足以自樂今若用之於邊夷
困弊之地殆亦未必其所欲但爲 朝廷愛惜人才
則當此 宵旰側席遑遑求賢之日而使有用之才
廢棄終身乃不得已至取其庸劣陋下者而用之以
益民困豈不大可惜乎臣因地方缺人心切其事不
覺其言之煩瀆伏望 陛下恕其愚妄下臣議於吏
部採擇而去取之臣不勝瀆冒恐懼之至
議論可爲 廟堂用人大典經乆不易之規非直
爲邊方一隅計也
征勦八寨斷藤峽碑
據畱撫田州思恩地方右布政使林富副總兵張祐
呈稱田州思恩平復居民悉巳安業土夷亦皆各事
農耕地方實已萬幸惟八寨賊云云除差官舍齎
捧令旗令牌分投督押土兵本院親至賓州相機調
度面授方略外爲此牌仰右布政司林富副總兵張
祐卽便率領官軍督𤼵土目盧蘇王受等兵從公堯
思恩取路進勦後開寨分務要聲言各賊累年殺害
良民攻劫州縣鄉村之罪殲厥渠魁及其黨與罪惡
顯著者明正天討以絕禍根除臨陣擒斬外其餘脇
從老弱一切皆可免宥今玆舉惟以定亂安民爲事
不以黷武多𫉬爲功各官務要仰體 朝廷憂憫困
窮之心俯念地〈方乆〉遭屠戮之苦督各官兵目兵人等
先除民患以靖地方仍禁兵馬所過鄉村毋得侵擾
民間一草一木有犯令者仰卽遵欽奉 勑諭事理
當卽處以軍法俱毋有違節制方略自取罪戾
行叅將沈希儀守八寨牌
爲照八寨巢穴及斷藤峽等賊素與柳慶地方獞
村寨連絡交通誠恐乗機奔突爲牌仰叅將沈希儀
卽便督率官兵人等於賊衝要路嚴加把截如遇奔
突相機擒捕毋容逃遯仍要嚴禁下人惟在殄除眞
正賊徒不得妄殺無辜及侵擾良善一草一木敢有
違犯者卽照軍法斬首示衆軍中事宜牌內該載不
盡者亦聽本官徑自酌量而行一面稟報
戒諭土目 〈五月〉
案照先經行委副總兵張祐督率官土目兵人等進
勦思恩八寨賊今據頭目盧蘇王受等稟報皆巳
攻破各寨斬𫉬賊級雖未日乆苦亦無多且又未見
𫉬有眞正首惡中間恐有容隱脫放情弊合行戒諭
督促爲此牌仰本官上𦂳親行督諭各頭目及土兵
人等俱要協力齊心竭忠報効務圖勦滅以絕禍根
庻可以表明各目盡忠圖報之眞心若是少有縱容
復畱遺孽亦是徒勞一塲不足爲功
足爲罪非惟
不能仰報 朝廷再生之恩其於本院所以勤勤懇
懇不顧利害是非務要委曲成就爾等之意亦辜
矣牌至卽以此意勉諭各目各兵此舉非獨爲除地
方之害亦爲爾等建子孫長乆之業盡此一番辛苦
便可一勞永逸矣𤼵去良民旗㮄可給則給可止則
止一應事機俱仰相機而行其號色等項巳付思田
報効人役徑自帶囘分俵亦宜知悉
先生八寨之役竟用盧蘇王受等效用之土兵乃
所謂以夷攻夷者此番戒諭尤不可少
行叅將沈希儀計勦八寨牌 〈五月初九日〉
近因八寨賊稔惡巳經調𤼵思田目兵攻破賊巢
方在分投摉捕訪得八寨後路潛通柳州又有一路
與韋召假賊巢相通皆未委虛的合行密切查處爲
此牌仰叅將沈希儀卽行密訪若果有潛通賊路就
仰本官從宜相機行事或從彼地掩襲韋召假賊巢
就從彼巢徑趨八寨後路或以迎𠋫本院爲名徑來
賓州督調別項軍兵就從八寨取道然須將勇兵精
又得知因向導可以必勝本院亦無意必之心俱聽
本官相機行事量力可行卽行可止卽止牌至務在
愼密毋令一人輕泄
旣開示以出入道路又聽令其相機進止偏禆旣
有所稟承又不苦於束縛用能聯禆卒爲一心往
輙成功
分調土官韋虎林進勦韋召蠻等賊巢
除行守備叅將沈希儀相機行事及差寧鎭撫朱
鈺齎捧 令旗令牌前去督調外牌仰東蘭州知州
韋虎林挑選驍勇精兵三四千名親自綂領就於該
州附近三旺德合等取道密切進兵撲勦下岜中寨
尋令東鄉馬攔嶺新村莫村落村等寨賊首韋召
蠻召曠召假召
召號召旺天臘公線仲言轉周韋
馬覃廣覃文祥等務要盡數擒斬以靖地方所𫉬功
次通行解赴軍門以憑紀驗給賞如遇叅將沈希儀
巳到地方仍聽節制行事若尚未到仰卽火速進勦
不必等侯以致張揚泄漏失悞事機罪有所歸
牌行委官林應驄督諭土目 〈五月〉
看得田州思恩領兵頭目盧蘇王受等所領目兵皆
係驍勇慣戰之人今又各爲身家子孫之計自願出
力報効立功贖罪旣已攻破賊巢分屯其地則其摉
捕潰散之賊當如探囊取物數日可盡今已半月有
餘尚未見有成功氣勢日見委靡此必軍中𭣣有賊
巢婦女等項貪戀女色財物不肻割捨脫離奮勇殺
賊苟且偷安遂致兵氣日衰軍威不振若諸賊聞此
消息乗此懈怠掩襲不備我軍必致撓敗如此則是
各目此舉本欲立功而反敗事本欲贖罪而反增罪
非惟不能仰報 朝廷之德抑且有損軍門之威矣
正名定罪後悔何及爲此牌仰原任戸部郞中今降
徐聞縣縣丞林應驄齎執令旗令牌㑹同總兵監軍
等官公同署田州府事知州林寛身督領兵頭目盧
蘇等閱視各營但有𭣣得賊巢婦女財物者通行摉
出俱各開紀名數別立老營一所選委老成頭目另
撥謹實小心兵夫晝夜管守將各貪戀女色財物不
肻奮勇殺賊頭目兵夫姑且免其罰治責令卽出摉
山果能多有擒斬旬日之內功成班師仍將前項婦
女財物照名給選亦不追究前罪若有貪戀女𧷢違
犯軍令仍前不肻効力者仰卽遵照軍門號令當時
斬首示衆斷母姑息容致敗三軍大事葢前日之
招撫專以慈愛惻怛爲念者乃是本院憐憫兩府之
民無罪而就地乃是父母愛子之心惟恐一民不
遂其生也至於今日用兵𨚫須號令嚴明有功必賞
有罪必戮者乃是本院欲安兩府之民使之立功贖
罪以定其身家而因以除去地方之患是乃師帥行
軍之道不如此不足以取勝而成功也差去旗牌官
員務要星火催督毋事姑息若旬日之後再無成功
本院親臨分地定先將監軍督軍等官明正軍法其
推奸避事不肻奮勇殺賊頭目通行斬首決不虛言
財色人之所愛何況土夷先生雖摉𫉬女𧷢而不
之罪又且待其成功而照名給還乃𣸧得夷人之
情而夷人之所以樂爲用命也
牌委指揮趙璇畱勦餘賊 〈六月〉
牌仰指揮趙璇前去督哨副總兵張祐處查審各寨
稔惡賊曾否勦滅各兵見住何處聞巳岀屯三里
仰就各營土兵目夫凡有疾病老弱者俱令在營將
息調理其精壯驍勇目兵仍仰本官務要三四日或
五六日督令入山巡勦一番出意外之奇以示不測
之武須𠋫各山果無潛遁之奸各巢巳無復歸之賊
俟軍門牌至方許囘兵仍諭土目盧蘇王受等以如
此炎毒天氣如此暑雨連綿各兵乆在山中辛勤勞
苦本院非不惓惓憂念但一則欲爲爾等立功一則
欲爲地方除害心雖不忍乆勞爾等而勢有所不能
已也爾等其務體本院之意再耐旬日之苦以成百
年之功毋得欲速一時致貽後悔事完之日通至賓
州本院親行犒賞就領牌劄仰各知悉
此時雖雲戰勝然軍中憊困不支者亦必有之先
生休其困憊而選其精壯者所以雖摉山窮勦而
無不掉之尾也
牌行副總兵張佑摉勦餘巢 〈七月〉
訪得上林相近地方如淥茅等村皆係陽招陰叛與
八寨諸賊裡應外合積年流毒地方卽其罪惡尤有
甚於八寨諸賊若不勦滅終遺禍根爲此今差指揮
趙璇齎牌前去督哨副總兵張佑處計議仰卽密召
領兵頭目盧蘇王受等令各挑選精兵一千或一千
五百以摉巡八寨爲名當日乗夜速𤼵分道夾勦後
開各賊村分務要殲除黨與蕩平巢穴若是各賊奔
竄大名𣸧山各兵就可畱屯其地食其禾米六畜分
兵探賊嚮往追捕本院先曾𤼵有武緣鄉兵分摉大
名諸山遙計此時各賊正囘山下各村躲住及今往
勦正合事機仰諭各目務要潛機速𤼵不得遲畱隔
宿必致透漏消息徒勞無功𤼵兵進勦之後一面差
人飛報
計開 緑茅 通親 綠小 批頭 羅煖
其餘各巢不能盡開須要量其罪惡大小可勦則勦
可撫則撫相機而行
用土目以平八寨旋及隣近各巢一舉而掃蕩殆
盡所謂善用兵者役不再籍也然非恩威兼至有
以大服土人之心不能得此
八寨斷藤峽㨗音疏 〈七年七月初十日〉
據湖廣按察司分巡上湖道監軍僉事汪溱廣西
按察司分巡左江道監軍僉事呉天挺分巡右江道
監軍副使翁素等會呈節據廣西領哨潯州衞指揮
馬文瑞王勲唐宏卞琚張縉千戸劉宗本永順綂兵
宣𢠢彭明輔官男彭宗舜保靖綂兵宣𢠢彭九霄及
辰州等衞部押指揮彭飛張恩等各呈前事職等遵
奉綂領各該軍兵依期於本年四月初二日密到龍
村埠登㟁當蒙綂督叅將張經都指揮謝珮督同宣
𢠢彭明輔分布官男彭宗舜頭目彭明弼彭傑領𡈽
兵一千六百名隨同領哨指揮馬文瑞頭目向永壽
嚴謹領土兵一千二百名隨同領哨指揮王勲又督
同宣𢠢彭九霄等分布官男彭藎臣下報効頭目彭
志明領土兵六百名隨同領哨指揮唐宏頭目彭九
臯領土兵六百名隨同領哨指揮下琚頭目彭輔領
土兵六百名隨同領哨指揮張縉頭目賈英領土兵
六百名隨同領哨千戸劉宗本並各哨官員領潯州
等衞所及武靖州漢土官兵鄉導人等共一千餘名
永順進勦牛腸保靖進勦六寺等賊巢刻定初三日
寅時一齊抵巢各賊先防湖兵經過各將家屬生畜
驅入巢後大山潛伏賊首胡緣二等各率徒黨團結
防拒然訪知本院住札寜寂無征勦消息又不見
調兵集糧而湖兵之歸又皆偃旗息皷略無警備遂
皆怠弛不以爲意至是突遇官兵四面攻圍各賊倉
惶失措然猶恃其驍悍蜂擁來敵當有彭明輔彭九
霄彭宗舜並頭目田大有彭輔等督率目兵奮不顧
身衝冒矢石敵殺數合賊鋒摧敗當陣生擒斬𫉬首
賊並次從賊徒賊級六十九名顆俘𫉬男婦及奪囘
被擄人口牛隻器械等項數多餘賊退敗復據仙女
大山憑險結寨各兵追圍攀木緣崕設策仰攻至初
四日復破賊寨當陣生擒斬𫉬首賊並次從賊徒賊
級六十二名顆初五日復攻破油�石壁大陂等巢
生擒斬𫉬首賊及次從賊徒賊級七十九名顆俘𫉬
男婦牛隻器械等項數多餘賊奔至斷藤峽橫石江
邊因追兵𦂳急爭渡覆溺者約有六百餘徒官兵
復從後奮勇追殺當陣生擒𫉬斬首賊及次從賊徒
賊級六十五名顆俘𫉬男婦牛畜器械等項數多各
賊間有一二漏網亦皆奔竄他境官兵追殺至於本
月初十日遍摉山峒無遺稟蒙𭣣兵囘至潯州府住
劄間隨蒙本院密切牌諭復令職等移兵進勦仙臺
等賊就於本月十一日寅夜仍前分布各哨官兵遵
照牌內方略永順於盤石大黃江登㟁進勦仙臺花
相等處保靖於烏江口丹竹埠登㟁進勦白竹古陶
羅鳳等處刻定於十三日寅時一齊抵巢各賊聞知
牛腸等巢破滅方懷疑懼謀欲據險自固賊首黃公
豹廖公田等各率徒黨沿途設伏埋簽合勢出拒官
兵驟進翕如風雨各賊雖已奪氣然猶舍衝敵比
之牛腸等賊兇惡尤甚各該官兵奮勇夾擊爭先陷
陣生擒斬𫉬首賊及次從賊徒賊級四百九十名顆
俘𫉬賊屬男婦牛畜器械等項數多各賊奔入永安
邊界地名立山恃險結寨當蒙摘調指揮王良輔並
目兵彭愷等於本月二十四日亦各分路竝進奮勇
爭先四面仰攻賊乃敗散當陣生擒斬𫉬首賊及次
從賊徒賊級一百七十二名顆俘𫉬男婦牛畜器械
數多餘賊遠竄追殺無遺又據把截邀擊叅將沈希
儀解報擒斬首從賊徒賊級八十六名顆把截頭目
鄧宗七撫老人陳嘉猷旗軍洪狗驢等及貴縣典
史蘇桂芳把隘指揮孫龍官舍覃鋙潯州府捕盜通
判徐俊平知縣劉喬等亦各呈解擒斬首從賊徒
賊級八十一名顆俘𫉬男婦器械等項數多又該督
兵右布政林富舊任副總兵張祐等遵奉本院方略
分督田州府報効頭目盧蘇等目兵及官軍人等三
千名思恩府報効頭目王受等目兵及官軍人等二
千名韋貴等目兵及官軍鄉欵人等一千一百名照
依分定哨道進勦八寨稔惡賊刻期於本年四月
二十三日卯時一齊抵巢先於二十二日晚於新墟
地方集各土目人等申布本院密授方略乗夜銜枚
速進所過村寨寂然不知有兵𥠖明各抵賊寨遂突
破石門天險我兵盡入賊方驚覺皆以爲兵從天降
震駭潰竄莫知所爲我兵乘勝追斬各賊且奔且戰
薄午四遠各寨驍賊聚衆二千餘徒各執長鏢毒弩
並勢呼擁來拒極其猛悍我兵鼓譟奮擊而前聲震
巖谷無不一當十賊旣失險奪氣而我兵愈戰益憤
賊不能支遂大奔潰當陣生擒斬𫉬首賊及次從賊
徒賊級二百九十一名顆俘𫉬男婦畜産器械數多
賊皆分陣聚黨奔入極高大山據險立寨我兵亦分
道追躡圍勦然巖壁峻絕我兵自下仰攻戰勢不便
賊從巓厓發石滾木多爲所傷於是多方設策夜𤼵
精銳掩其不備二十四日我兵復攻破古蓬等寨生
擒斬𫉬首賊及次從賊徒賊級共一百三名顆俘𫉬
數多二十八日復攻破周安等寨生擒斬𫉬首賊及
次從賊徒賊級共一百四十六名顆俘𫉬數多五月
初一日復攻破古鉢等寨生擒斬𫉬首從賊徒賊級
一百二十七名顆俘𫉬數多初十日復攻破都者峒
等寨斬𫉬首從賊徒賊級一百四名顆俘𫉬數多本
月十二等日復據叅將沈希儀解到督領指揮孫繼
武等官軍及遷江土目兵夫人等於高徑洛春大潘
等處追勦邀撃各寨奔賊斬𫉬首從賊徒賊級九十
八名顆都指揮高崧解到督領指揮程萬全等官軍
及土目兵夫人等於思盧北山等處摉勦截捕各寨
奔賊斬𫉬首從賊徒賊級九十一名顆又據同知桂
鏊監督思恩土目韋貴徐五等目兵分勦銅盆等寨
斬𫉬首從賊徒賊級一百九十二名顆俘𫉬數多又
據通判陳志敬督領武緣應虛等處鄉兵摉勦大鳴
等山奔賊斬𫉬首從賊徒賊級八十六名顆又於本
月十七等日盧蘇王受等復攻破黃田等寨斬首從
賊徒賊級三百六十二名顆俘𫉬數多六月初七等
日復攻破鐵坑等寨斬𫉬首從賊徒賊級二百五十
三名顆俘𫉬數多又據指揮康壽松干黌王俊等督
領官兵於緑茅等處把隘摉截斬𫉬首從賊徒賊級
四十八名顆各賊始雖敗潰然猶或散或合至是見
其渠魁驍悍悉就擒斬遂各𣸧逃遠竄其稍有強力
者尚一千餘徒將奔往柳慶諸處賊巢我兵四路夾
追及之於橫水江各賊皆已入舟離岸兵不能及然
賊衆船小皆層疊而載舟不可運復因爭渡自相格
鬭適遇𩗗風大作各船盡覆浮泊登岸得不者僅
二十餘徒而巳我兵旣無舟渡又風雨益甚遂各歸
營旣晴我兵仍分路入山摉勦各賊
無蹤跡又復
𣸧入見厓谷之間顚墮而者不可勝計𦤀惡薰蒸
不可復前遠近巖峒之中林木之下堆疊者男婦
老少大約且四千有餘葢各賊皆倉卒奔逃不曾齎
有禾米大雨之中饑餓經旬而既晴之後烈日焚炙
瘴毒蒸熾又且半月有餘故皆糜爛而八寨之賊
略巳蕩盡雖有脫漏亦不能滿數十餘徒矣本院議
於八寨之中據其要害移設衞所以控制諸蠻復於
三里設縣以迭相引帶親臨相視思恩府基景定衛
縣規則其時暑毒日甚山溪水漲皆惡流𦤀穢飲者
皆成疫痢本院因見各賊旣已掃蕩而我兵又多疾
疫亾乃遂班師而出照得各職於本年三月二十
三等日先奉本院鈞牌據左江道守巡守備等官呈
稱斷藤峽等處賊上連八寨下通仙臺花相等峒
累年攻劫郡縣鄉村被害軍民累奏請兵誅勦乞要
乗此兵威勦滅等因行仰各職監綂各該官兵進勦
各賊諭令未至信地三日之前停軍中途𠋫約叅將
張經與同守巡各官集議先將進兵道路之險夷遠
近各巢賊徒之多寡強弱及所過良民村分之經繇
往復面同各鄉導人等逐一備細講究明白務要彼
此習熟若出一人然後刻定日時偃旗息皷寂若無
人密至信地乘夜速𤼵務使迅雷不及掩耳將各稔
惡賊魁盡數擒勦以除民害以靖地方除臨陣斬𫉬
外其餘脇從老弱一切皆可宥免今玆之舉惟以定
亂安民爲事不以多𫉬首級爲功各官務要仰體
朝廷憂憫困窮之心俯念地方乆罹荼毒之苦仍要
禁約軍兵人等所過良民村分毋得侵擾一草一木
有犯令者當依軍法斬首示衆各官旣有地方責任
兼復素懷忠義當玆委任務竭心力以祛患安民事
完之日通將𫉬過功次開報紀功御史紀驗以憑奏
報奉此各職會同叅議汪必東僉事汪溱吳天挺叅
將張經都指揮謝珮遵照軍門成算分布各哨官兵
申明紀律嚴督依期進勦前項各賊巢穴獲功解報
間隨准叅將張經手本密奉本院鈞牌仰𠋫牛腸事
畢卽便移兵進勦古陶諸賊就使各賊先巳聞風逃
遯亦須整兵𣸧入掃其巢穴以宣聲罪致討之威若
其遂能悔罪効順亦宜姑與招安如其仍前憑險縱
恣兩征不巳至於三三征不巳至於四務在殄滅以
絕禍根各官就彼分定哨道永順進勦仙臺諸處保
靖進勦白竹諸處各分鄉導人等引路進兵務在計
慮周悉相機而行各毋偏執己見致有誤事彼中事
勢叅將張經乆於其地必能知悉仍要本官勇當力
任斷決而行不得倉糊兩可終難辭責又經遵照方
略依期進勦獲功解報間又於四月初五等日各職
先奉本院密切鈞牌據右布政林富副總兵張祐等
呈稱八寨賊毒害萬民千百里內塗炭巳極乞要
乘此軍威急除一方大患等因本院看得八寨之賊
旣極驍猛而石門天險自來兵不能入此可以計取
未易以兵力圖者邇者思田旣附湖兵尚畱彼賊心
懷疑懼必已設有備禦今各州狼兵悉巳罷散而思
田新附之民方各歸事農耕湖兵又巳撤囘彼必以
我爲無復有意於彼是以近日稍稍復出剽掠是殆
以此探望官府舉動今我若罔聞知且聽其出沒彼
亦放縱懈弛謂我不復能爲此正天亾之時機不可
失前者思田各目感激 朝廷再生之恩求欲立功
報効當時許其休息三月然後調用今已及期仰右
布政林富副總兵張祐照牌事理卽便分投密切起
調各目兵夫迂路前到寧面聽約束行事各職遵
奉起調行至新墟地方又密奉進兵方略刻定日期
當卽遵奉連夜分哨速進遂克攻破巢穴連戰皆㨗
斬𫉬功次解報間職等各蒙巡按廣西監察御史石
金案驗爲紀𫉬功次事案行該道各不妨監督如遇
叅將張經舊任副總兵張祐等官各解到擒斬賊人
賊級並俘𫉬賊屬男婦牛馬俱要就彼審驗眞的事
完通查𫉬功員役分別首從功次多寡緣繇造冊齎
報以憑覆審奏報等因除遵奉外今據進勦斷藤峽
谷各哨土目官兵解到生擒斬𫉬首從賊徒賊級一
千一百四名顆俘𫉬賊屬五百六十八名口進勦八
寨各哨土目官兵解到生擒斬𫉬首從賊徒賊級一
千九百一名顆俘獲賊屬五百八十七名口兩處共
計擒斬𫉬三千五名顆俘獲賊屬一千一百五十五
名口除遵照案驗事理再行驗實造冊另報外其各
哨解到生擒斬獲俘獲等項功次數目合先開報職
等會同叅照斷藤峽諸賊連絡數十餘巢盤亘三百
餘里彼此犄角結聚憑險稔惡流劫郡縣鄉村自
國初以來屢征不服至天順年間該都御史韓雍綂
兵二十餘萬來平兩廣然後破其巢穴兵退未乆各
賊復攻䧟潯州據城大亂後復合兵攻勦兼行招撫
然後退還巢穴自是而後官府曲加撫處或時暫有
數月之安而稍不如意輙復猖獗殺掠愈毒葢其祖
父以求狠戾相承兇惡成性不可改化近年以來官
府勦撫之計益窮各賊殘毒之害日甚葢已至於不
可支持矣至於八寨諸賊尤爲兇悍猛惡利鏢毒弩
莫當其鋒且其寨壁天險追兵無路自 國初韓都
督嘗以數萬之衆圍困其地亦不能破竟從招撫其
後屢次合勦一無所𫉬反多撓喪惟成化年間土官
岑瑛素能懾服諸嘗合各州狼兵一入其巢穴斬
𫉬二百餘功已而賊勢大湧力不能支當遂退兵亦
以招安而罷自是而後莫可誰何流劫遠近歲無虛
月民遭荼毒寃苦無所控𥸤自思田多事兩地之賊
相連煽動將有不可明言之變千里之間方爾洶洶
朝夕今幸 朝廷威德宣揚軍門方略密授因湖廣
之囘兵而利導其順便之勢作思田之新附而善用
其報効之機翕若雷霆疾如風雨事舉而遠近不知
有兵興之役敵破而士卒莫測其舉動之端兩地進
兵各不滿八千之衆而三月報績共巳踰三千之功
葢其勞費未及大征十之一而其斬獲加於大征三
之二遠近室家相慶道路歡騰皆以爲數十年來未
見有斯舉也職等承乏任使雖衝冒炎毒攀援險阻
不敢不竭力効命但僅遵奉方略安能仰贊一籌照
得宣𢠢彭明輔彭九霄官男彭宗舜等扶病冒暑督
兵勦賊顚頓厓谷仆而益奮遂能掃蕩巢穴殄滅渠
黨卽其忠義激𤼵誠亦人所難能其思田報効頭目
盧蘇王受等感激再生之 恩共竭効之報自備
資糧爭先首敵遂破賊險搗自昔不到之巢斬自來
難敵之宼葢有仰攻險寨墮崖而碎首者猶曰我
不憾亦有仰受賊弩掛樹而裂股者猶曰我甘心
民間傳誦以爲盧蘇王受昔未招撫惟恐其爲地方
之患今旣招撫乃復爲地方除患嘖嘖稱歎謂其竭
忠報德之誠雖子弟之於父兄亦不能是過矣及照
督兵督哨防截給餉等項幾有事於軍前各官雖其
職有崇卑功有大小然皆衝冒矢石炎瘴備歷險阻
艱難比之往年大征合圍困守坐待成功其爲利害
勞逸相去倍蓰均乞錄奏以勸將來等因到臣照得
先詖谷官呈稱前項各巢各賊積年窮兇稔惡千百
里內被其𢡖毒萬姓𡨚苦朝不保夕乞要乘此軍威
急救一方塗炭等因其時臣方駐劄寧目覩其害
誠不坐視斯民之苦一至此極及查兵部屢次咨
來題奉 欽依事理要將前項各賊卽行𤼵兵計勦
以除民患正亦臣等職所當盡之責但慮賊衆勢大
連絡千里可以計破難以力攻欲俟再行奏請 命
下然後舉行必致形跡彰聞雖用十萬之師圖以歲
年亦未可克故遂仰遵欽奉 勑諭但有盜賊生𤼵
當撫則撫可勦則勦及便宜行事事理一面密切相
機行事及密行總鎭太監張賜知會隨該鎭守兩廣
豐城侯李旻亦相繼到任又經轉行知㑹外今據各
呈前因該臣會同總鎭太監張賜總兵李旻及鎭巡
三司等官看得八寨斷藤牛腸六寺磨刀古陶白竹
羅鳳龍尾仙臺花相等賊巢穴連絡盤據千百餘里
兇悍驍猛酷虐萬姓流毒一方自來征勦所不能克
果已貫盈罪極神怒人怨委有如各官所呈者是誠
兩廣盜賊之淵藪根抵此而不去兩廣盜賊終未有
衰息之漸也乃今於三月之內止因湖廣便道之歸
師及用思田報効之新附兩地進兵不滿八千而斬
獲三千有奇巢穴掃蕩一洗萬民之𡨚以除百年之
患此豈臣等知謀才略之所能及是皆 皇上除患
救民之誠心黙贊於天地鬼神而神武不殺之威任
人不疑之斷震懾遠邇感動上下且廟廊諸臣咸能
推誠舉任公同協贊惟 國是謀與人爲善故臣等
得以展布四體無復顧慮信其力之所能爲竭其心
之所可盡動無不宜舉無弗振諸將用命軍士効力
以克致此雖未足爲可稱之功而 朝廷之上所以
能使臣等獲成是功者實可以爲後世行事之法矣
不然則兵耗財竭凋弊困苦之餘僅僅自守尚恐未
克而況敢望此意外之事哉照得宣𢠢彭明輔彭九
霄官男彭宗舜等皆衝犯暑毒身親陷陣事竣之後
狼狽扶病而歸生皆未可必其官男彭藎臣者亦
遣家丁遠來報効兩年之間顚頓道途疾疫亾誠
有人情所不能堪者而彭明輔等忠義奮𤼵略無悔
怠卽其一念報 國之誠殊有所不可泯者至於思
田報効頭目盧蘇王受等感激 朝廷再生之恩自
備資糧力辭軍餉實能舍破敵爭先陷陣惟恐功
効不立無以自白其本心謂子弟之於父兄亦不過
是誠非虛言此皆臣所親見者也及照畱撫思田右
布政林富巳聞都御史之擢而忠義激𤼵猶且不計
體面必欲督兵入巢破賊而後出是尤人所難能舊
任副總兵張祐叅將張經沈希儀湖廣督兵僉事汪
溱廣西督兵僉事吳天挺叅議汪必東副使翁素湖
廣督兵都指揮謝珮廣西都指揮高崧及各督哨督
押指揮等官馬文瑞王勲唐宏卞琚張縉彭飛張恩
周徹宗趙璇林節劉鏜武鑾千戸劉宗本等督勦縣
丞林應驄主簿季本並防截摉捕調度給餉等項官
員知府程雲鵬蔣山卿同知桂鏊史立誠舒栢通判
陳志敬徐俊知州林寛李東諭召知縣劉喬縣丞杜
桐蕭尚賢經歷周奎等雖其才猷功績各有大小等
級之殊而利害勤苦亦有急緩乆暫之異然當玆炎
毒暑雨之中瘴疫薰蒸經冒鋒鏑之場出入崎險之
地固皆同効捍患勤事之績均有百一生之危者
也伏望 皇上明昭軍旅之政旣行廟堂協贊舉任
之上賞亦錄諸臣分職供事之㣲勞及將宣𢠢彭明
輔等特加陞奬官男彭宗舜彭藎臣免其赴京就彼
襲替以旌其報 國之義土目盧蘇王受等亦曲賜
恩典或不待三年而遂錫之
帶以勵其報効之忠
如此庻幾功無不賞而益興忠義之心賞當其功而
自息僥倖之望矣臣以懦劣迂疎繆蒙不世之 知
遇授以軍旅重任言無不錄計無不行且又𢠢以
溫旨使之不必顧忌臣伏讀感泣自誓此生鞠躬盡
以報 𣸧恩今玆之役本無足言然亦自幸茍無
覆敗以免戮辱但恨身嬰危疾自後任勞頗難巳具
本吿囘養病乞 賜俯允俾得全復餘生尚有圖報
之日臣不勝願望
斷藤之功成於湖廣之囘兵八寨之功成於報効
之新衆葢善用人者事半而功倍此廟算之最勝
者也如止以戰勝爲能事卽執訊𫉬醜亦不免有
籍兵徵餉之擾則得不償失矣此大儒救世之作
用與爭勝於白刅者不同
今寓內談武者無不奉七書爲著蔡然擬之而愈
遠習之而益離何也先生用兵始自贛終自兩
廣所往無不克㨗舉人所難者易之人所乆者速
之人所用衆者獨寡之地方享平定之福而不見
用兵之擾讀其方略眞有鬼神莫測之妙是豈索
秘於孫武按譜於龍豹者所能彷彿其萬一哉然
先生不泥兵法而動自合之故偶舉其近似者摽
諸首正謂先生所行卽兵法也有先生之學問七
書
可土苴視矣若曰某事倣某法是猶然一讀
父者也何足以知先生
追捕逋賊
據同知桂鏊稟報領兵士目盧蘇王受等各已屯兵
八寨斬𫉬賊首賊從數多巢穴悉已破蕩卽今方在
分兵四路摉勦及稱附近上林縣一十八村俱搬移
上山躱住又訪得鐵坑那埋二堡賊村界連遷江洛
春高徑大潘思盧北三向北夷獞村分今皆逃往潛
住又訪得八寨賊徒我兵未進之前陸續出劫鄉村
今皆不敢囘巢散入賓州淥里並貴縣涼
疊𥿄等
夷獞村分藏躱合行分兵摉捕等因看得八寨賊
稔惡多年攻劫郷村殺害人民虜掠財畜百姓怨恨
痛入骨髓今惡貫滿盈民怨神怒巢穴破蕩分崩離
析如失林之梟投𦊨之兎迷魄喪魂正可蒐獵而盡
是乃上天欲亡此賊之秋若不乗此機會奉行 天
討以雪百姓之𡨚以舒人神之怒以除地方之禍存
其遺孽復爲他日根芽此豈爲民父母之心乎及訪
得平日哨守八寨官兵人等往往與賊交通者據法
俱應明正典刑今且姑未拏究容其殺賊報効立功
自贖除各差官督勦外爲此牌仰指揮程萬全督率
遷江所土官指揮黃祿千戸黃瑞百戸淩顯等各起
集管下土兵人等前去北三思盧等處摉捕各賊仍
行曉諭各良善向化村寨務將逃躱各賊盡數擒斬
以
軍民之憤𫉬功解報一體給賞若是與賊通謀
容畱隱蔽訪究得出 國憲難逃如是各賊果有誠
心悔罪願來投撫立功報効者亦准免其一帶來
軍門撫諭安挿各官務要盡忠竭力上報 國恩下
除民患副軍門之委託立自巳之功名仍督平日與
賊交通之人令其向道追捕痛加懲改及此機會立
功自贖果能奮不顧身多𫉬眞正惡賊非但免其旣
往之罪抑且同受維新之賞若猶疑貳觀望意圖苟
免定行斬首示衆斷不虛言本院數日之後亦且親
臨地方躬行賞罰仰各上𦂳立功毋自取悔
撫恤來降 〈八月〉
據叅將張經呈稱武靖州耕守黃璋等一十四名
十冬總甲黃鄧䕶等妄揑窩賊乞行釋放仍給䄘諭
看得本院屢經牌仰該道該府等官將各向化良善
村寨加意撫恤懷柔以收其散亾之勢而堅其向善
之心庻使遠近知勸而惡黨自各官略不體承本
院勤勤𢢽𢢽之意肆志妄行輕信十冬奸民之言輙
便推求往事爲之報復舊讎沮抑歸向之望驚疑反
側之心聽其所爲必成激變後雖寸斬奸民之骨固
亦何救地方之患所據違法各官卽合治以軍法姑
且記罪再行飭諭仰將見監黃璋李舉等一十四名
卽行釋放仍加𢠢諭令其復業寧家其上冬黃鄧䕶
等監𠋫本院撫臨解赴軍門𤼵落今後仍要備細開
諭該府該縣十冬里老人等各要守法安分務以寧
靖地方爲重不得乗機挾勢侵剝新舊投撫之人脇
取財物泄憤報怨及至釀成變亂𨚫又貽累地方勞
煩官府今後有違犯者體訪得出或被人吿𤼵決行
拏赴軍門治以軍法斷不輕恕仍將𤼵去告示卽行
刋刻給付十冬里老人等遵照奉行具遵行過縁繇
繳報
行潯州府撫恤新民牌
照得潯州等處稔惡賊旣已明正討伐其奔竄殘
黨亦合撫處但其驚懼之餘未能遽信必須先將附
近良善厚加撫恤使爲善者益知勸勉然後各賊漸
知歸向方可以漸招撫除行守巡該道施行外牌仰
知府程雲鵬等卽行㑹同指揮等官周胤宗等及各
縣知縣等官分投親至良善各寨照依案驗內開諭
事情諄復曉諭就將𤼵去吿示魚鹽量行分給務使
向善之心愈加堅定毋爲殘賊所扇誘則良民日多
而惡黨日消又因而使之勸諭各賊令各改過自新
果有誠心來投者卽與招撫就便淸查侵占田土以
絕後爭推選衆所信服之人立爲頭目使各綂領毋
令散亂以漸化導務使日益親附庻幾地方可安而
後患可息各官務要誠愛惻怛視下民如巳子處民
事如家事使德澤垂於一方名實施於四遠身榮功
顯何所不可如其苟且目前虛文扺塞欺上罔下假
公營私非但明有人非幽有鬼責抑且物議不容
善良多則惡者自化故曰蓬生麻中不扶自欲
化惡必先旌善先生之以敎化當干戈也見近事
有撫巨憝以蹂𨈆善良者是誨人以盜〈而求盜之息得乎哉〉
處置八寨斷藤峽以圖永安疏 〈嘉靖七年七月十二日〉
照得臣於去歲奉 命勘處思田兩府皆蒙 皇上
天地好生之仁悉從寛宥兩府人民今皆復業安居
化爲無事寧靖之地自此可以永無反覆之患而免
於防守屯息之勞矣惟是八寨及斷藤峽諸賊積年
痛毒生民千百里內塗炭已極臣旣目覩其害不忍
坐視而不救遂遵奉 勑諭事理乘機舉兵征勦仰
賴 神武威德幸已剪滅蕩平一方倒懸之苦略已
爲之一解但將來之患不可以不預防而事機之㑹
亦不可以輕失臣因督兵親歷諸巢見其形勢要害
各有宜改立衞所開設縣治以斷其脈絡而扼其咽
喉者若失今不爲則數年之間賊必漸復歸聚生息
不過十年又有地方之患矣臣以多病之故自度精
神力量斷巳不能了此但巳心知其事勢不得不然
不敢仰負 陛下之託俯貽地方之憂輙已遵奉
勑諭便宜事理一面相度舉行不避煩瀆之誅開陳
上請乞 賜採擇施行實地方之幸臣等之幸
計開
一移築丹衞城於八寨臣等看得八寨之賊實
爲柳慶諸賊之根扺葢其東連柳州隴蛤三都
嶺三北四等處賊峒以數十北連慶遠忻城東
歐莫往八仙等處賊峒亦以數十西連東蘭等
州及夷江土者等處賊峒以十數接思恩及
賓州上林縣諸處賊村亦以十數各處賊巢雖
多其少者僅百數人大者不過數百人及千人
而止各賊巢穴皆有山谿之限險阻之守不相
通和至期有急或欲有所攻劫糾合㑹聚然後
有一二千之衆多至數千者惟八寨之賊毎寨
有衆千餘四山環合同據一險無事則分路出
劫有警急奔入其巢數千之衆皆不糾而聚不
約而同不謀而合故名雖爲八實則一寨此八
寨之賊所以勢衆力大而自來攻之有不能克
者也各巢之賊皆倚恃八寨爲逋逃主毎有緩
急一投八寨卽無所致其窮詰八寨爲之一呼
則羣賊皆應聲而聚故羣賊之於八寨猶車輪
之有軸樹木之有本若八寨不除則羣賊決無
衰息之期也今幸八寨悉巳破蕩正宜乗此平
靖之時據其要害建置衞所以控馭羣賊臣等
看得周安堡正當八寨之中四方賊巢道路之
所㑹議於其地創築一城度可以居數千之衆
者而移設丹一衞於其間葢丹衞舊在
丹州地方爲廣西極邊窮苦之地非中土之人
所可居者故自先年屢求內徙今已三遷而至
賓州遂爲中土富樂之鄉賓州旣有守禦千戸
一所官軍而又益以丹一衞自遠來徙無片
田尺土之籍但惟安居坐食取給於賓州州城
之內皆職官旗舍之居州民反避處於四遠村
寨毎遇糧差徭役然後入城故州官號令不行
於城中而政事牽沮地方益弊今計一衞之官
軍雖不滿五百之數葢盡移其家衆則亦不下
二千以二千之衆而屯聚於一城其氣勢亦已
漸盛足充守禦遂淸理屯田之在八寨者使之
屯種又分撥各賊占據之田使各官軍得以爲
業以稍省俸給月糧之費彼亦無不樂從且賓
州之城旣空又可以還聚居民修復有司之治
亦事之兩便者也臣等又看得遷江八所皆土
官指揮千百戸等職舊有狼兵數千以分制八
寨賊之勢後因賊勢日盛各官皆不敢復入
反遂與之交通結契及爲之居停指引分其劫
掠之所得共爲地方之害已非一日官府察知
其奸欲加懲究則又倚賊爲重不可根極近臣
督兵其地悉將各官遵照 勑諭事理綁赴軍
門議欲斬首示衆以警遠近而各官哀求免
願得殺賊立功自贖然其時賊勢已平遂許其
各率土兵入屯八寨就與該衞官軍分功劾力
助築城垣待城完之日就與城外別築營堡與
丹衞官軍犄角而守亦各分撥賊田使之耕
種以資衣糧今八所土兵雖已比舊衰耗然亦
尚有四千餘衆若畱其微弱者四所於外以分
屯其所遺之田而調其強盛者四所於內合南
丹一衞之衆以守亦且四千有餘隱然足爲柳
慶之間一巨鎭矣此鎮一立則各賊之脈絡斷
咽喉絕自將沮喪震懾其勢莫敢輕動稍有反
側者據險出兵而撲之夕𤼵而旦至各賊之交
自不能合如取几上之肉下筯無弗得者此眞
破車輪之䡒而諸輻自解伐樹木之本而衆幹
自枯不過十年柳慶諸賊不必征勦皆將効順
而服化矣伏乞 聖明裁允
一改築思恩府城於𮎰田臣等看得思恩舊治原
在寨城山內尚歷高山數十餘里其後土官岑
濬始移出地名橋利就巖險壘石爲城而居四
面皆斬山絕壁府治亦在
確之上芒利𥓂砑
之石衝射牴觸如處戈矛劎㦸之中自岑濬被
誅繼是二十餘年反者數起曾不能有一歲之
安人皆以爲風氣所使雖未可盡信然頑石之
上不生嘉禾而陰崖之下必有狐鼠要亦事理
之有然者況其地瘴霧昬塞薄午始開中土之
人來居輙生疾疫自春初思田歸附之後臣時
卽已經營料理其事竟未能有相應之地近因
督勦八寨復親往相度乃於未至橋利六十里
外地名𮎰田者其地四野寛
皆膏
之田而
後山起伏蜿蜒敷爲平原環抱涵畜兩水夾繞
後山而岀合流於前屈曲數十里入武縁江水
達於寧四面山勢重疊盤𢌞皆軒豁秀麗眞
可以建立府治臣因信宿其地爲之景定方向
創設規則諸夷來集莫不踴躍歡喜爭先趍事
赴工遂令署府事同知桂鏊督令各役擇日興
工葢思恩舊治皆在萬山之中水道不通故各
夷所須魚鹽諸貨類皆遠出展轉鬻買往反旬
月十不致一常多匱絕舊府旣地險氣惡又無
所資食故各夷終歲不一至府治情益疎離易
生嫌𨻶今府治旣通江水商貨自集諸夷所須
皆仰給於府朝夕絡繹自然日加親附歸向而
武緣都里舊嘗割屬思恩者其始多因路險地
隔不供糧差今𮎰田就係武緣止戈鄉一圖二
圖之地四望平野坦然大道朝往夕反無復阻
隔則該府之官自可因城頭巡簡之制循土俗
以順各夷之情又可開圖立里用漢法以治武
緣之衆夷夏交和公私兩便則改築思恩府城
於荒田者是亦致治安民勢不容巳之事伏乞
聖明裁允
一改鳳化縣治於三里臣等勘得思恩舊有鳳化
一縣然無城廓縣治𪠘宇選來知縣等官多借
居民村或寄其家脊於賓州諸處而遷徙無常
如流寓者然上司憐其無所依泊則委之管理
別印或以公務差遣往來於外以苟歲月故鳳
化之在思恩徒寄虛名而實無縣治臣近督勦
八寨看得土林縣地名三里者乃在八寨之間
其地平廣博東西數里外石山周圍如城自
後極高石山之間獨抽土山一脈起頓昂伏分
爲兩股環抱而前遂有兩水夾流土山之外當
心交合出水之口石山十餘重錯互囘盤轉折
二三十里極外石山合爲城門水從此岀是爲
外隘其間多良田茂林村落相望前此居民十
餘家皆極饒富後爲寨賊所驅殺占據遂各四
散逃亾不敢歸視其土者已二十餘年今各賊
旣滅遂空其地不及今創設縣治以據其險或
有漏殄之賊濳囘其間日漸生息結聚後阻石
門之險前守外隘之塞不過數年又將漸爲地
方之梗矣故臣以爲宜割上林上下無虞鄉三
里之地屬之思恩而移設鳳化縣治於其內量
爲築立城垣廨宇選委才能之官興督其役遠
近聞之不過三四月而逃亾之民將盡來歸各
𭣣復其田業供其糧差蔚然遂可以成一方之
保障且其通丹新衞五六十里丹在石
門之內鳳化當石門之外內外聲勢連合而石
門之險亾西至思恩一百餘里取道於那學沿
途村寨𮎰塞日乆因此兩地之人往來絡繹而
道路益通又上林舊在大鳴山與八寨各賊之
間勢極懸今得鳳化爲之唇齒氣勢日盛雖
割三里之地以與鳳化而綠茅綠篠等村寨舊
所亾失土田皆將以次歸復則亦失之於東而
收於西矣及照思恩雖巳設立流官知府然其
所屬皆土目巡簡而舊屬鳳化一縣亦皆徒寄
空名實未嘗有今割武緣止戈一圖二圖之地
改築思恩府城而又割上林上下無虞三里之
地改設鳳化縣治固於思恩亦巳稍有資輔但
自鳳化三里至於思恩一百五六十里中間尚
隔上林一縣臣以爲並割上林一縣而通以屬
之思恩似於事勢爲便而於體綂尤宜何者柳
州一府所屬二州十縣賓州葢柳州所屬者且
有上林遷江兩縣今思恩旣設流官知府固亦
一府之尊而反不若柳州所屬之一州也其於
體綂亦有所未稱矣況賓州自有十五里而又
有遷江一縣雖割上林以與思恩其地猶倍於
思恩未爲遽損也上林之屬賓州與屬思恩均
之爲一屬邑亦未有所加損也然以之屬於思
恩則思恩始可以成一府之規模而其間有無
相須緩急相援氣勢相倚流官之體綂益尊則
土俗之歸向益謹郡縣之政化日新則夷民之
感𤼵日易固有不可盡言之益也夫立新縣以
扼據地險改屬縣以輔成府治是皆所以乂安
地方者也伏乞 聖明裁允
一添設流官縣治於思龍照得南寧自宣化縣至
於田寧逆流十日之程宣化所屬如思龍十圖
等處相去尚有五日六日其間錯以土夷村寨
地旣隔越而窮鄉小民畏見官府故其糧差多
在縣之宿奸老蠧與之包團因而以一科十小
民不勝迫脇往往逃入夷寨土夷又從而侵𭧂
之地日凋殘盜賊日起近年以來思龍之圖鄉
民屢次奏乞添設縣治以便糧差葢亦內迫於
縣民之奸外苦於土夷之𭧂不得巳而然臣因
入撫田寧親歷其所民之擁道控吿者以千數
因停舟其地爲之經理相度得村名那乆者其
地亦寛平𣸧厚江水縈𢌞環匝𠊓有一江來會
亦正於此合流沿江居民千餘家竹樹森翳煙
火相接且向武各州道路皆經繇其𠊓亦爲四
通之地若於此分割宣化縣思龍一五六七八
九十十二及西鄉之六八圖共十里之地而設
立一縣治則非獨以便窮鄕小民之糧差賦役
亦足以鎮據要害消沮盜賊其間小民村居如
那茄馬㘭三顔那排之𩔖未可悉數皆乆已淪
入於夷今若縣治一立則此等村寨諸夷自不
得而隱占皆將漸次歸復流官而其地遂接比
於田寧固可以所設之縣而遂以屬之田寧矣
夫寜一府所屬一州三縣而宣化一縣自有
五十二里今雖分割十里之地以與田寧而宣
化尚有四十二里一縣之地猶四倍於一府也
況田寧又係新創流官府治所綂皆土目巡簡
今得此一屬縣爲之𠊓輔又自不同臣於前割
上林以屬思恩之議巳略言之矣且左江一帶
目蒼梧以達寧皆在流官腹裡之地自寧
以達於田寧自田寧以通於雲貴交趾則皆夷
村土寨稍有疑傳易成閼隔今田寧思恩二府
旣皆改設流官與寧鼎峙而立而又得此新
創一縣以疏附交連於其間平居無事商貨流
通厚生利用一旦或有境外之役道路所經皆
流官衙門從門庭中度兵更無阻隔之患此亦
安民利國之事勢所當爲者也伏乞 聖明裁
允仍 定賜縣名選官給印地方幸甚
一增築守鎭城堡於五屯照得斷藤峽諸賊旣平
守巡各官議調土漢官兵數千於潯州以防不
測該臣看得各賊旣滅縱有一二漏網其勢非
三四年亦未能復聚爲今之計正宜勦撫竝行
葢破滅窮兇各賊者所以懲惡而撫恤向化諸
者所以勸善今懲惡之餘卽宜急爲勸善之
政使軍衞有司各官分投遍歷向化村寨𢠢勞
而存恤之給以吿示賜以魚鹽因而爲之𨕖立
酋長諭以 朝廷所以征勦各巢者爲其稔惡
也今爾等向化村寨自宜安心樂業益堅爲善
之志但有反側悖亂者卽宜擒送官府自當重
賞以酬爾勞其漏殄諸賊果能誠心悔惡亦皆
許其歸附待以良民夫使向化者益勸於爲善
而日加親附則惡黨自賊勢自散不復能合
縱遺一二終將屈而順服矣乃今則不然賊旣
破勦而猶屯兵不散使漏殄之徒得以藉口搖
惑遠近其向化村分又略不加恤奸惡之民復
乘機而驅脇虐害之彼見賊巳破滅而復聚兵
巳心懷驚疑矣而又外惑於賊黨之扇搖內激
於奸民之驅脇遂勾結相連而起此近年以來
所以亂始平而變復作皆迷誤於相沿之弊而
不察也今各賊新破勢決未敢輕出雖屯數千
之衆不過困頓坐食徒穢擾民居耗竭糧餉而
實無益於事吾民乆被賊苦今始一解其倒懸
又復自聚無用之兵以重困之此豈計之得者
哉惟於各寨之中相其要害之地創立一鎭以
控制之此則事理之所當行亦正宜乘此掃蕩
之餘而速圖之者其在斷藤牛腸諸處則旣切
近潯州府衞不必更有所設至於四方各寨遍
歷其要害險阻則惟五屯正當風門佛子諸巢
穴而西通府江北接荔浦各處賊最爲𦂳要
之區宜設一鎭以控御遠邇而舊已有千戸所
綂率官兵亦幾及一千之數困於差徭日漸躱
避於附近土目村寨官司失於淸理止有五百
其後上司不聞地方之艱難又於五百之中分
調哨守於他所而所餘遂不滿二百旣而賊亂
四起守禦缺乏則又取調潮州之兵數百以來
協守五屯事旣紛亂人無所遵兼以綂馭非人
故地方遂致大壞且其屯堡牆垣亦甚卑隘不
足以壯威設險今宜開拓其地增築高城度可
以居三千之衆而設守備衙門於其內取囘五
百之中分調哨守於他所之兵其自潮州調來
協守者則盡數𤼵還原衞以免兩地各兵背離
鄉土之苦往復道途之費仍於附近土寨目兵
之中淸查揀補其原避差役者務足原數一千
選委智略忠勇之官一員重任而專責之使之
訓練撫摩敷之以威信而懷之以仁恩務在地
險旣設而士心益和自然動無不克而行無不
利叅將兵備各官又不時親至其地經理而振
作之或按行其村寨或勸督其農耕或召其頑
梗而曲示訓懲或進其善良而優加奬賜或救
恤其災患或聽斷其是非如農夫之去稂莠而
養嘉禾漸次耕耨而耘鋤之無事之時隨意取
調附近土官兵欵或百人或七八十人以協同
哨守爲名使之兩月一更班而絡繹往來於道
路以慣習遠近各巢之耳目自後我兵出入自
將無所驚疑果有兇梗當事舉動然後密調精
悍可用土目一二千名如尋常哨守然以次濳
集城中蓄力養銳相機而𤼵夫無事而屯數千
之兵則一月糧餉費踰千金若毎一年無屯軍
之費用之以築城設險犒賞兵士招來遠人亦
何事不行何工不就此增築城堡以據要害所
謂謀成而敵自敗城完而宼自解險設而賊自
摧威震而奸自伏正宜及今爲之而亦事勢之
不可巳焉者也伏乞 聖明裁允
先生平一處之亂卽亟圖善後之䇿如定閩廣
贛卽設立平和崇義等縣如定宸濠則爲計
處地方與釐革撫綏事事周悉如定兩廣則爲
設立縣衞處置思田八寨處處妥當是戡定之
功止在一時而善後之功可垂百世此葢實實
從國家起念而不止爲一巳功名之圖者近日
善後之疏幾於充棟然何曾有一見之實事亦
因地方事原未曾見得了了又無實實爲國家
之心不過鋪張虛論以飾一時之耳目故耳
議立縣衞
看得八寨賊稔惡爲患巢穴連絡千里實爲廣西
衆賊之淵藪近該本院進勦掃蕩巢穴若不及今設
置軍屯衞縣據其心腹要害以阨塞各賊呼吸之咽
喉斷絕各賊牽引之脈絡不過數年又將屯聚生息
禍根終未翦除本院身親督調各兵看得周安堡正
當八寨之中而三里堡亦當八寨之隘俱各山勢囘
抱堪以築立城郭移衞設縣但未經廣詢博訪詳審
水土之善惡民情之逆順中間有無利害得失擬合
再行查訪爲此牌仰分巡右江道兵備副使翁素會
同該道分守官卽便督同同知桂鏊指揮孫綱等帶
領多年知識親至其地經營相度若果風氣包完水
土便利卽行料理規制景定方向各另畵圖貼說仍
要咨訪父老子弟通曉賊情習知民俗者卽今移立
衞縣其於四遠賊巢果否足能控制民情有無便益
妨損務在人心樂順足爲經長永久之計然後備繇
呈來以憑㑹奏就將築立城垣合用木石甎灰人夫
匠作料價工食等項議估停當具揭呈來以憑先行
一面委官分督辦理及時興工毋得忽意苟且玩愒
遲延致悞事機
乞 恩暫容囘籍就醫養病疏
臣以憂病跧伏田野六年有餘蒙 陛下賜之再生
之恩錫之分外之福毎思稽首 闕廷一睹 天顏
以申其螻蟻感激之誠遂其葵心傾戴之願旣困疾
病復畏譏讒六年之間瞻望太息竟未敢一出門庭
夫蒙人一顧之恩尚必思其所以爲酬受人一言之
知亦必圖其所以爲報何況 君臣大義天高地厚
之恩上之所以施其下者如雨露之霑濡無時或息
而下之所以承乎其上者乃如頑石朽株略無生動
此雖禽獸異類稍有知覺者亦不能忍於其心是以
毎一念及則哽咽涕下徒日夜痛心惕骨行吁坐歎
而已邇者繆蒙 陛下過採大臣之議授以軍旅重
寄自知才不勝任病不任勞輙乃觸冒上陳辭謝又
蒙 溫旨脊覆𢠢諭有加伏讀感泣不復能顧其他
卽日矢就道旣而沿途備訪其所以致此變亂之
繇熟思其所以經理斡旋之計乃中有牴牾矛盾者
而其事勢旣已顚覆破漏如將傾之屋半溺之舟莫
知所措其惟恐付託不効以 陛下生成之德以
累大臣薦舉之明於是始益日夜危懼而病亦愈甚
乃不意到任以來旬月之間不折一矢不戮一卒而
兩府頑民帖然來服千里之內去荊𣗥而成坦途其
間雖有數處強大賊巢素爲廣西衆賊之淵藪根株
屢嘗征討而不克者亦就湖廣撤囘之兵而乗其取
道之便用兩廣新附之民而鼓其報効之勇財力不
致於大費小民不及加疲勞遂皆殲厥渠魁蕩平巢
穴而遠近略巳寧靖是皆 陛下好生之至德昭格
於上下不殺之神武幽贊於神明是以不言而信不
怒而威陰宥默相以克有此固非愚臣意望之所敢
及豈其知謀才力爲能辨此哉竊自喜幸以爲庻得
籍此以免於覆敗之戮不爲諸臣薦揚之累足矣而
臣之病勢乃日益增劇百療無施臣又思之是殆功
過其事名浮其實福踰其分所謂小人而有非望之
𫉬必有意外之災者也臣自往年承乏贑爲炎毒
所中遂患咳痢之疾歲益滋甚其後退伏林野雖得
稍就淸涼親近醫藥而病亦終不能止但遇暑𤍠輒
復大作去歲奉 命人廣與舊醫偕行未及中途而
醫者先以水土不服辭疾歸去是後旣不敢輕用醫
藥而風氣益炎毒益甚今又加以遍身腫毒喘嗽
晝夜不息心惡食飲每日強吞稀粥數匙稍多輒又
嘔吐當思恩田州之役其時旣巳力疾從事近者八
寨旣平議於其中移衞設所以控制諸蠻必須身親
相度方敢具奏則又冒暑輿疾上下巖谷出入茅葦
之中竣事而出遂爾不復能興今巳輿至寧移臥
舟次將遂自梧道廣待 命於韶雄之間新任太監
總兵亦皆相繼蒞任各能守法奉公無地方騷擾之
患兩省巡按等官又皆安靖行事創滌往時煩苛摉
刻之弊方務安民今日之兩廣比之異時庻可謂無
事矣臣雖病廢而歸亦可以無去後之憂者夫竭忠
以報 國臣之素志也受 陛下之𣸧思思得粉身
虀骨以自効又臣近歲之所日夜切心者也病日就
危尚求苟全以圖後報而爲養病之舉此臣所以大
不得巳也惟 陛下鑒臣一念報 主之誠固非苟
爲避難以自偷安而憫其瀕危垂絕不得巳之至情
容臣得暫囘原籍就醫調治倖存餘息鞠躬盡瘁以
報 陛下尚有日也臣不勝𢢽切哀求之至
先生疏詞無不𢢽悃誠實而此養病一疏尤出不
得已之眞情非如他人或隨例或有故而引疴者
觀其非乆遂有安之變雖先生盡瘁而決無
少悔然亦可憫矣未幾而媒孽蠭起亦獨何哉
裁革文移
據布政司呈今後但有牌案行屬者則於備仰語後
止令奉行官吏具遵行過緣繇囘報看得近來官府
文移日煩如造冊依准等項果係徒勞徒費虛文無
補本院欲華此弊乆矣因軍務紛劇未及舉行據呈
前因可謂先得我心之同然者自今事關本院除例
該奏報及倉庫錢糧金帛𧷢罰𥿄價預備稻穀等項
仍於每歲終開項共造手冊一本送院查考外其餘
一應不大𦂳要文冊及依准等項通行裁革從務簡
實以省勞費凡我有官皆要誠心實意一洗從前靡
文粉飾之弊各竭爲國爲民之心共圖正大光明之
治通備行各該衙門查照施行繳
官府文移之煩不但徒多勞費而吏胥因緣爲奸
亦多繇此所謂書冊稠濁民多僞態者也
平茶寮碑 丁丑
正德丁丑宼大起江廣湖郴之家騷然且三四年
矣於是三省奉 命會征乃十月辛亥予督江西之
兵自康入甲寅破橫水左溪諸巢賊敗奔庚申復
連戰奔桶岡十一月癸酉入桶岡大戰西山界甲戌
又戰賊大潰丁亥盡殪之凡破巢八十有四擒斬三
千餘俘三千六百有奇釋其脇從千有餘衆歸流亾
使復業度地居民鑿山開道以夷險阻辛丑師旋於
乎兵惟兇器不得巳而後用刻茶寮之石匪以美成
重舉事也提督軍務都御史王某書
平浰頭碑 丁丑
四省之宼惟浰尤黠擬官僣號潛圖孔亟正德丁丑
冬輋旣殄益機險阱毒以虞王師我乃休士歸農
戊寅正月癸卯計擒其魁遂進兵擊其懈丁未破三
浰乗勝歸北大小三十餘戰滅巢三十有八俘斬三
千餘三月丁未囘軍壺漿迎道耕夫遍野父老咸歡
農器不陳於今五年復我常業還我室廬伊誰之力
赫赫 皇威匪威曷憑爰伐山石用紀厥成提督軍
務都御史王某書
田州立碑 丙戌
嘉靖丙戌夏官兵伐田隨與思恩之人相比復煽集
軍四省洶洶連年於時 皇帝憂憫元元容有無辜
而者乎廼 命新建伯王守仁曷往視師其以德
綏勿以兵䖍班師撤旅信義大宣諸夷感慕旬日之
間自縛來歸者七萬一千悉放之還農兩省以安昔
有苗徂征七旬不格今未朞月而蠻夷率服綏之斯
來速於郵傳舞干之化何以加焉爰告思田毋忘
帝德爰勒山石昭此赫赫 文武聖神率土之濱凡
有血氣莫不尊親
田州石刻
田石平田州寧〈民謠如此〉田水縈田山迎〈府治新向〉千萬世鞏
皇明嘉靖歳戊子春新建伯王守仁勒此石吿後人
陽明先生經濟集卷七終 臨海後學王立凖較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