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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菴集 (安鼎福)/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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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七 順菴集
卷十八
作者:安鼎福
1900年
卷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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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除夜小序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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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何夕。歲除日除。節序悤悤。迨同電光石火。流景冉冉。正似隙駒壑蛇。詩人詠雲暮而寄懷。尼父嘆不與而興喟。於時律窮大呂。斗建孟陬。北陸斂玄冥之威。東郊浮靑陽之氣。二十四候。明朝爲元。三百六旬。今宵已盡。何以卒歲。俗樂玆辰。執杯持鰲。人人自得。呼盧擲雉。家家盡歡。藏鉤較勝。兒童效漢宮之事。爆竹驚鬼。鄕里傳楚人之風。迎送在一宵之中間。新舊分三更之前後。余則二年爲客。一病相隨。對他鄕之風光。憶故里之物色。白雲橫嶺。幾勞梁公之思。靑草生塘。徒煩惠連之夢。人之情也。能不然乎。況又易失者時。難就者學。南陽杖策之歲。倐已過焉。北海始滿之年。今幾半矣。一寒一暑。縱天道之推遷。爲聖爲狂。在人事之勤逸。所冀逝者已矣。吾復何爲。來焉可追。今以後覺。雖不能竆年兀兀。庶有望維日孜孜。剔燈興懷。援筆寫意。

日錄序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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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錄始於癸亥至月丙戌。卽甲子冬至也。於是焉犬馬齒三十有二矣。花甲周而天道變於上。地雷復而陽氣動於下。圓顱方趾。忝於參三。則其不思所以革舊染之汚而勉日新之工乎。凡諸一日之內。理無精粗。事無鉅細。耳目之所聞見。思慮之所萌動。皆當謹而書之。若其善也則保護其良心而推而擴之。若其不善也則遏絶其幾微而窒而塞之。執筆臨書。毋使有不可錄之事。毋使有不可見人之言。昔司馬公自言平生所爲。未嘗有不可對人言者。余於是錄也。亦欲云然。是日也。天日明明在上。鬼神洋洋在傍。毋爲厭然之小人而無忌憚也。

李子粹語序癸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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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歿三百有二載。而退溪李子起於東方。以斯道爲己任。講明朱子之學。平日著述之富。門弟記錄之多。自東方以來。所未有也。顧其書浩博。使人有望洋之歎。星湖李先生爲是之懼。講學之暇。尤用力於先生之書。於禮有類編。於四七論有條辨。又節其要語。爲道東錄。他書已完。而惟道東一書。未及修正。先生每以爲恨。不知余不敏。託以校証。於是取原本而刪增。篇目依近思定例。與尹丈東奎氏往復參校。凡三易藳而書成。書成而先生復命之曰。李子粹語。稱子者。是後人尊慕之辭也。東人之尊慕。莫過於退溪。則李子之稱。宜東人之無異辭也。或疑此書兼取言行。而只稱粹語爲未安。是則不然矣。國語語而事在其間。論語語而行在其中。至若二程粹言。朱子語類之類。皆錯擧行事之實。古人之例。已有如此者。而況此書旣節其諸書粹美之語而成編。則固何所妨而有偏枯之嫌耶。噫。仲尼歿而微言絶。七十子散而大義乖。奚獨古時然也。先生之歿。今百八十四年矣。其書雖存。而無有能繼先生而興者。可勝歎哉。不佞嘗聞之曰。孔孟之言。如王朝之法令。程朱之言。如嚴師之勅勵。退溪之言。如慈父之訓戒。夫聖賢之敎。孰非學者之藥石。而矧李子則其地同。其世近。其興感爲尤切矣。誠讀是書而服膺體行。如受慈父之敎。則是李子所望於後人。而後人尊事李子之實事也。夫然後庶無負我先生命名之義。而吾儕編摩之役。不徒爲汗漫事矣。吾黨君子盍相與勉之哉。

泣血錄序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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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錄也可忍錄哉。以不忍而不錄。無以寓羹墻之懷。無以垂示吾子孫也。經曰。病則致其憂。孟子曰。親喪固所自盡。誰不讀是書。誰不識是義。而能致其憂。能盡其禮者。有人乎哉。甚矣。余之不肖也。十朔侍疾。竟罹巨創。家貧無財。遺憾實多。彼格天而能延親之壽。傭賃而能辦親之喪者。何人也。余亦人也。甚矣。余之不肖也。錄自疾病以後至易簀斂葬之節。及虞至祥禫祔廟之儀。以著吾至痛。使爲吾子孫者。有所戒法焉。

慶安二里洞約序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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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讀周禮。知聖王治天下之大法也。聖人爲政。務擧大綱。何䂓䂓乎比閭族黨之間而不憚煩耶。夫不振不作。不導不行。民之情。而振作導行之術。須從民目擊處起。必有興感而易行者。故自其近者小者始。而擧天下同一敎也。不如是。無以遂生養。無以同風俗。無以行政令。雖聖王。不能施其敎矣。降而漢唐宋明。若三老里正保長坊長之法。猶其制也。然而上無道揆。下無法守。人私其身。士異其論。治雖暫隆而俄而汚焉。此民俗之所以不及古而百世無善治也。是以窮而在下之君子。或推其修齊之餘。及於鄕里。以淑諸人。而無僭上議禮之嫌。若藍田呂氏之鄕約是已。我東先輩之居是官也。居是鄕也。皆不疑而行之。若一蠧之於安陰。退溪之於禮安。栗谷之於石潭是已。然則今日吾洞之立約。亦非僭。而固上之人所欲興行者矣。噫。吾洞數十年來。風斁俗敗。便作互鄕之難言。而猾任頑校。又憑城社而恣橫。如之何民不窮而俗不渝也。外侮之來。固無可奈。而禮義根於人心之固有。若因其固有者而修明之則可矣。此鄭孔南之所以拳拳於此。而託余而立條者也。夫作法導人。先順民心。民心之不順。恆由於害政。今洞中爲民害者。梳櫛而除之。使民心有所歸依。然後敎亦可行。孟子論王政。制民産。居學校之先。良以此也。余以此語孔南。而孔南亦肯焉。遂革弊政敦敎化。申禁令明勸懲。遵此而行。不我矛而爾盾。其亦有補我聖上化理之一端矣。如或託此爲武斷之奇術。則余孔南之所羞也。余誰。靈長之畸人也。孔南其友也。

臨官政要序丁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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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德王道本一體。修己治人無二致。學優而仕。仕優而學。出處不同。其道則同也。夫子惡子路之佞而說㓒雕開之未信。有以夫。然則人之爲政。非學而能之乎。嘗觀先儒出而臨民。政敎之設施。規模之詳密。非世人所比。亦觀歷代循吏傳。雖非專責以儒家事業。而無不曰博通經史。曰治某經。未嘗以不學而能政者也。後世學與政爲二。有儒吏俗吏之別。而法律之學。恆爲重焉。悲夫。眞西山嘗輯經傳論政文字。爲政經一書。非學外有政也。其體雖同。而措之事爲之間。施用有異。故不得不殊而別之。此與心經相爲表裏者也。余少時爲是書。雖有出位之嫌。而亦有爲爲之者也。在亂藁中。未嘗出而示人。然而相識中。或有爲政而請敎者。亦必以是投之。蓋附古人贈言之意也。余未試者也。撫鑰疑日。其用或錯。閉戶爲屨。大體斯存。昔傅琰爲治縣譜。子孫相傳。不以示人。世以吏績著稱南史。余心鄙之曰。是欲獨擅能名也。誠使世人學我之爲。則人之政。我之政也。楚弓得失。何必用心於其間哉。書凡三篇。曰政語。聖人之訓也。曰政績。已行之效也。曰時措。瞽說之酌時而斟之者也。風俗有彼此之別。人心有古今之殊。世道有汚隆之異。法制有治亂之分。變通之宜。存乎其人。

廣州府志序丁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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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邑之有志。源於國史。周禮。小史掌邦國之志。外史掌四方之志。採詩之官。亦得以列國風謠上之。天子不出戶。而九州之地域廣輪。山林川澤丘陵墳衍原隰之名物。與夫人情物態治亂休咎之跡。瞭然在目而爲出治之端。豈不盛哉。後世雖不能如成周之制。而歷代諸史。各有地誌。其他若山海經,括地誌,寰宇記,名山錄,水經之屬。代不乏作。至於皇明。宣詔天下。令郡邑有志。令各省有志。緫之於上而爲一統志。法至善也。惜乎。東方文獻無徵。惟有一部輿地勝覽而踈畧甚矣。且無繼之者。則古今之別而遺佚多自餘。域內三百餘邑。有志者少。而各道之有志無聞焉。其有愧於中華文獻之傳大矣。廣之爲府。在古爲國都。在今爲雄鎭。據一國之中而爲王城外護。有三輔之形勢。兼晉陽之保障。其制治之䂓。不可與小郡邑比也。而邑誌闕焉。考事無徵。誠一府之所羞也。癸酉夏。留守李公慨然於斯。以不佞爲土人而習於故事。發書問之。委以撰述之役。不佞以非其人。屢辭而不得。遂屬筆而告之曰。凡書發凡立例例也。竊觀我國地誌。䂓模詳密不同。當以何爲據耶。公曰。相託有意。則余不可以間之。書子之書也。無以我爲也。不佞於是感其相與之意。遂不揆愚陋。退而脩輯。歷傳記搜金石。酌輿論徵異聞。寧詳無畧。寧實無夸。一依信史之例。所謂記事編者。本紀之類而爲衆事之綱領也。其餘有象志者焉。有象表者焉。有象列傳者焉。與世行地誌。規模差別。欲使一府之事鉅細無遺。而庶或有補於治道也。噫。夫子志二代之禮。嘗歎杞宋之無徵。則況此府之古實無考。而其敢創爲之乎。又況著書。必因前人之脩撰。而此無所因乎。又有同志之撰輯。所以廣聞見。而此出於偏見乎。又有用功之久而致詳者。而此出於卒乍乎。故是書雖欲詳而有不得詳者。雖欲實而有不得實者。此非余之罪也。勢使然也。然大體旣立。繼是而有能補成之者。則非不佞之幸。抑一府之幸也。書旣成。而李公遞歸。未幾而卒。書因而不行焉。一書之行否。其有數存焉耶。藏諸篋笥之久。覽者不知其因。故畧序顚末焉。

校訂家禮附贅序戊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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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從宜。遵古則泥。循今則俗。古今之變。而質文損益之節隨之。非好爲異。時使然也。文公家禮。最得其宜。行之天下而不疑。傳之萬世而益信。然其大綱正而節目或踈。學者疑爲未成之書。而諸家註說。無慮十餘家。莫非家禮之羽翼也。吾宗有五休子安公諱𤣲字待之。當宣廟右文之時。豹隱嶺表。劬心禮學。而尤致力於家禮。嘗曰。吾東僻居左海。地之相去也。幾千萬里。世之相後也。亦累百載。不能無古今之異宜。俗尙之不同。遂著家禮附贅一書。用之家人。用之鄕黨。莫不曰宜。後孫景賢氏恐其久而泯也。將欲鋟梓以壽其傳。走千里而來。俾余校讐。甚盛擧也。記曰。先代無美而稱之。是誣也。有善而不知。不明也。知而不傳。不仁也。夫人不遇於時。而潛居抱道。著書立言者何限。無良子孫世其業。則不爲人塗窓壁者幾希。若景賢氏。可謂明且仁而爲安氏之良子孫矣。謹受而讀之。畧加考正。復爲校訂若干條。是亦公之所望於後進者。故不覺僭而爲之耳。

贈韓咸之德一庚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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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周益恭爲邕州通判。剛決不苟。南軒張先生書魯論未見剛者。中庸子路問強。孟子嘗聞大勇三章以贈之曰。所謂剛。所謂強。所謂勇者。深思其義而體之於身。揉偏而進德。又可量也。噫。其勉勵之意摯矣。友人韓咸之出宰南川。以微事忤上官。投紱徑歸。於是而朝野震駭。衆議噂𠴲。余聞而喜曰。是豈知某也哉。今世直道不見。持身以脂韋爲德。居官以巽軟爲能。媚交友以干譽。悅上官以求褒。滔滔是矣。今咸之剛決不苟。處事不惑。至於輕百里之俸。而不恤妻兒飢寒之憂。其所存可知也。此余所以交之久而益加敬焉者也。於其歸也。責余以贐言之義。余不文。何以文爲哉。遂以南軒所以贈周益恭者告之。且曰。寡慾爲剛德之本。理義爲得強之中。直在勇前。三者之能。知其所以然。又在乎讀書以窮其理。理明然後。曰剛曰強曰勇。處得其宜而無扞格之患。咸之旣能是三者矣。又語以讀書明理之義。其不以學究常談而忽之耶。

百選詩序癸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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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一小技。而詩又爲其偏藝。則古人曷取乎斯而津津言之不已耶。夫性之動爲情。情有喜怒哀樂之感。發之聲而有謳吟歎詫之不同。於是焉文之以詞而詩道興。不假修餙而率由於性情之本然。然則詩之於文章。豈淺淺也哉。嘗歷考而論之。風雅之正。始於賡載。其變者兆於五子。降是而作者漸繁。至周大備。陳詩觀風。而郊廟鄕黨。莫不用之。及乎夫子定著爲三百五篇。以傳後世。詩之道。於斯盛矣。噫。周衰而詩亡。屈原得之以爲騷。蘓李得之以爲五言。繼是而七言作。又繼而律詩作。自漢以後。詩別爲一格。與三百篇之詩不同。而陳詩之義無聞。人執椎鑿。家開門戶。而詩道遂大變矣。然就其變而論之。則漢魏質過於文。六朝華浮於實。得二者之中。備風人之體。惟唐爲然。唐又有初盛晩之分。盛其尤卓然者也。若能求質實於漢魏。採文華於六朝。取體裁於盛唐。則後世言詩。無過於是矣。歷代述作紛然。可以汗牛。於是而選抄者出焉。蕭統文選。古今推爲第一。於唐則楊士弘之唐音。高廷禮之品彙。最號上乘奇品。而獨唐音盛行東方。近世又有所謂詩選者。揀擇亦精矣。余素昧詩學。且僻陋窮居。雖欲敎授家塾童子。而患無以應之。遂取諸家所選五七言。分長篇短篇律詩絶句。而無論往體近體。皆止於百首。名曰百選詩。又以古短歌三言四言六言騷體琴操之屬。以及於詩餘。謂之雜體。附於篇末。宋人之詩。論者譏其涉於議論。然而名章傑作。自有難揜者矣。今取諸名家若干篇。謂之續篇。元明以下。亦略取之。而附濂洛諸賢之詩。亦本於楚辭後語。特著鞠歌擬招之遺意。蓋欲使學者知詩不獨爲嘲風弄月。矜巧衒奇之資而已。若能自此推而上之。則可以得三百篇之遺旨。而本乎性情之義。亦庶幾矣。客有過而誚之者曰。未嘗聞子以文稱。而尤未聞能詩。則是書之選。安能稱聲律詞理之輕重。而其不取侮於人乎。余應之曰唯。然自昭明以後。選詩者非一家。自鍾嶸以後。評詩者非一人。余就其選而取諸評之所稱者。則思過半矣。於此有馬焉。伯樂過之曰千里馬。使奴隷牽而過市。人雖笑奴隷之無知。而必信伯樂之言矣。余雖奴隷之牽馬者。今所選。皆曾經伯樂之品題矣。人若有譏。吾必以評家質之。客笑而去。幷記其問答之語。爲之序。

茅隱遺稿序丙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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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生才不常有。有而多不得其壽。此理之難定者也。在昔有才而不壽者。唐有李長吉。宋有邢敦夫。明有徐昌糓。彼徒以文辭而已矣。當時先輩大人。莫不悼傷。況任斯文之重而有吾道之託者。其痛惜之。尤當何如哉。吾黨有權氏子庚字子西。自號茅隱。天姿近道。學透識高。眞生民之秀也。不幸八歲而嬰災祟。積歲沉緜。年十六。讀心經。始留意於聖賢之學。不數歲。遍讀經史及濂洛諸書。微而性命之源。散而事物之變。著而治亂之跡。靡不講磨而折衷之。可謂奇才。而去歲八月。竟不起。得年才二十六。嗚呼惜哉。其大人上舍公痛其齎志而歿也。收拾遺稿。求文於士友。以圖不朽。噫。當世之文。豈有能不朽人者哉。是稿也其將不待人而自不朽矣。今讀其上伯父書及答問雜著諸篇。論心性之辨。直指本源。橫竪說去。無不當理。其論爲學。則居敬以立其本。窮理以致其知。力行以踐其實。辨異端似是之非。斥俗儒詞章之學。片言隻字。不歸空言。其無積累自得之實而能如是乎。其爲不朽也無疑矣。夫世之壽考康寧而醉生夢死者。滔滔是焉。則雖享期頤之壽。而死之日。人無德以稱之。卽泯然無跡耳。君之在世。實夜舟朝露之同歸。而宛轉床笫之間。勵志爲己。俛焉孜孜。日求其所未至。不負我惟皇所降之衷。二十六年之日月。莫非其實跡也。以此較彼。不其多乎。是以自昔論其人而已。不以壽夭而忻慽之也。然則上舍公西河之痛。其將少紓。而士林痛惜之意。則愈久而愈不已也。余與上舍公。宜有從遊之樂。而中嬰俗務。晩又癃廢。竟未遂盍簪之願。而聲氣之感則不淺尠矣。今於其請。不敢以不文辭。謹志如右。

星湖禮式序己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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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殷因夏禮。周因殷禮。所損益可知也。歷代之風氣不同。而所尙隨異。則損益就中。卽從宜之義也。禮之切於人者。不出於冠昏喪祭。秦火之餘。古經散佚。儀禮所傳。止於士。推是而上加下殺。王公卿大夫及民庶之禮。可幾矣。自漢以來。代有作者。而因革無法。惟宋司馬氏書儀。最號得中。朱子因之以作家禮。略浮文務本實。一出於天理之正。而卓然爲天下萬世所法程。然而書成旋失。未及修潤。故多與晩來定論不合。此後學之恨也。星湖李先生生於東方絶學之餘。隱居著書。發揮六經之旨。尤致力於禮。而俗弊禮紊。妨生僭分。靡所底止。先生憂之。折衷古今之禮。斟酌士庶之制。冠孫而撰冠儀。娶婦而撰娶婦儀。嫁女而撰嫁女儀。遭內子及子喪而撰喪威二錄。又撰祭式。雖不能行之於世。而隨事立式。要爲一家之則。先生從子秉休景協嘗釐正其遺文矣。嘗裒輯其禮說矣。又懼見行諸儀之久而泯也。合編之。名曰星湖禮式。其前後之差異。疑義之難決者。爲說而辨之。屬鼎福序之。鼎福誠淺陋。實未有知。義不敢辭。遂拜受而讀之。其式一遵家禮成法。而間有不同者。非苟異也。蓋有質文沼革之際。有不可強而相合者故也。古之繁文。裁以就簡。今之䟽節。酌以從優。上不悖於國制。下務合於人情。誠今世禮家之準尺也。竊惟禮者。理之寓於物而爲之節文者也。謂之天秩。則以其本於天理自然之品節。非以人力私意而爲之也。尊卑有不易之位。上下有一定之分。位尊者物備而禮縟。位卑者物薄而禮簡。等威之分。隆殺之節。秩然而不可亂。此禮之所以紀綱人道之大端。而家國之亡。必由先去其禮。始先生嘗曰。禮者人之大防。防壞則亂。我爲匹庶。當從匹庶之禮。豈可冐士大夫之名而過爲非分之禮哉。蓋是書之作。微意存焉。其有補於風敎。豈淺淺也哉。噫。知德者鮮。俗見易高。若拈出一句一節而詆訿之曰。是違乎家禮。是不識從宜之義。而亦不知先生善學朱子之意也。尙可與論於制禮之權衡也哉。鼎福於戊辰歲。謁先生。先生曰。子知夫禮乎。傳曰禮卑。卑故易行。古人制禮。皆從易行處起。今人處窮約而慕富厚。爲匹庶而效王公。奢僭無度。長傲蕩産。與禮卑之意相反。孔子又曰。禮與其奢也。寧儉。儉非卑之說乎。禮所以定名分防僭僞。人之爲禮。不失卑儉之義。則庶乎其不差矣。鼎福復以承聞於函丈者。附於末。用告夫同志者共之。

東史綱目序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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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史亦備矣。紀傳則有金文烈,鄭文成之三國高麗史。編年則徐四佳,崔錦南奉敎撰通鑑。因是而兪氏提綱,林氏會綱作焉。抄節則有權氏史畧,吳氏撰要等書。彬彬然盛矣。然而三國史踈畧而爽實。高麗史繁冗而寡要。通鑑義例多舛。提綱,會綱筆法或乖。至於因謬襲誤。以訛傳訛。諸書等爾。鼎福讀之慨然。遂有刊正之意。博取東史及中史之有及於東事者。一遵紫陽成法。彙成一帙。以爲私室巾衍之藏。資其考閱而已。非敢以撰述自居也。大抵史家大法。明統系也。嚴簒賊也。褒忠節也。正是非也。詳典章也。諸史於此。實多可議。故一皆釐正。而至若訛謬之甚者。別爲附錄二卷。系之於下。書成二十餘年。久未繕寫。丙申冬。承乏湖邑。簿領之暇。書一本。因述其由。用授家塾子弟。

大麓志序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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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邑之志。史之餘例也。古者國各有史。蓋有千八百國。則必有千八百史也。晉之乘,魯之春秋,楚之檮杌。卽其大者。而左氏內外傳。魯晉鄭衛宋齊楚吳越文體自別。則諸國各有史也。子男之國。亦得以風謠上之天子。皆所以治天職而子庶民也。自秦郡縣天下。史官遂絶。何者。郡縣之設。士不世官。與建國傳世之䂓不同也。是以人物之賢愚。法制之沿革。山川之險易。道里之遠近。疆埸之廣輪。靡得以考焉。於是而括地誌,寰宇紀之屬作焉。歷代諸史。皆有地理志。至於大明。令各省有志。又揔之於上而爲一統志。地誌之盛。於斯至矣。本朝因一統志之盛䂓。撰輿地勝覽。一開卷而郡縣之事載若列眉。自此以後。列邑各有志。傳故實而垂後代。其有關於治道大矣。本邑有舊藏一卷。太沒沒無可考。今因勝覽本例。而其綱條之未備者。亦多增補。文獻不傳。殆同杞宋之無徵。可勝歎哉。後來者若繼此博考而修之。是亦與人爲善之意。而實一邑之幸也。

釣隱集序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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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君子處己之節。古聖人已言之。達則兼善天下。竆則獨善其身。其達其窮。何關於我。惟在隨遇而處得其宜而已。自世敎衰。士不以名節自勵。平居說道理斥功利。臨小利害。則不至於喪其守而失舊步者幾希矣。晉陽韓君應益。袖其先祖釣隱遺稿及張正郞𨥭所撰之狀以示余。余敬受而讀之。喟而曰。公生値昏君之世。仁弘以經術誣一世而執國命。江右六七邑人士波奔。冀出其門。而公力持正論。不爲友人之所誘。時公年幾三十。進取方急。而確然自守。不少撓奪。非其所學之正所見之明。能如是乎。及其晩年。益知世道之難爲。廼有君民計已誤魚鳥日相親之句。遂決意長往。逍遙谿山。淡然自娛。以之老而死而不渝焉。則眞所謂窮不失義。遯世無憫者也。公始遊於鄭寒岡,朴篁巖之門。晩質業於張旅軒先生。鄭朴二先生爲退陶,南冥門人。旅軒又出寒岡之門。則其學有淵源。而公之所與遊者。若許眉叟,趙澗松,河謙齋。又皆當世之君子人也。於此亦足以知公矣。公不以文章自居。而今讀是集。其文怡然而理順。其詩淡然而古雅。信乎有德者必有言也。韓君屬以弁卷之文。誠不敢當。鼎福寤寐嶺賢。恆有執鞭之願。故忘其僭猥而書之。時上之四年庚子孟春下澣。後學漢山安鼎福謹序。

安東權氏族譜序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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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禮。小史定系世辨昭穆而世本有作。繼是而姓系錄,氏族志之屬興焉。後世諸家譜牒。莫非小史之遺規也。上焉則朝有世臣。人有世胄而紀綱正。下焉則尊祖重本。敦行孝悌而風俗厚。其有關於世敎大矣。噫。同禰爲昆弟。同祖爲堂從。同曾高爲功緦之親。五世爲袒免之族。過此以後。漸至於踈遠而親屬竭矣。原其始而言之。皆自一人之身而分形者也。形雖分而同出於一身。猶木之枝幹。同出於一根。水之派流。同出於一源。若昧此理而至於統系紊亂。昭穆難徵。則是豈先王立宗收族之義也哉。永嘉之權。興於羅季。盛於麗氏。入本朝而大昌。四世五公之袁。八世宰相之蕭。相上下千餘載之間。吁其盛哉。惟其族大而繁。故譜牒浩穰。而難於致詳。力絀擧贏。而又難於隨手改整矣。權君益彥懼其久而無統也。與族人某。自其七世祖東興府院君以下。釐爲一小譜。蓋以世所稱鑄洞之權。皆祖於東興公而然也。公之篤行厚德。聞於一世。聖朝㫌閭而褒賞之。士林俎豆而腏享焉。且有五子幷顯。門闌之盛。當世無比。實爲權氏中葉始基之祖。昔老泉修蘇氏譜。始自高祖。爲之言曰。親盡則情盡。情盡則喜不慶憂不吊。喜不慶憂不吊則塗人也。噫。彼十世二十世之族。則踈遠而其勢固有如塗人者矣。若此七世以下。今皆講族稱屬。則不可謂之踈遠也。一開卷而昭穆羅列。子孫承序。有若同堂而合席者然。雖親盡服窮。而喜慶憂吊。有不容已者。九世之張。七世之郭。不專美於前史矣。權君是擧。豈不善哉。君以不佞有瓜葛之親。走書而請弁文。則吾豈敢。又不敢辭。而敢爲之。斯覺僭耳。

浮査集序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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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中山水。雄拔秀麗。淸淑之氣。鍾於人而爲英俊之士。由羅麗至聖朝。指不勝屈。地靈人傑。果不誣矣。中明之際。文化之盛。可以超漢唐而軼三代。於時有若退溪南冥二先生。施敎於嶺南。及門之士。出而龍驤。爲需世之用。處而蠖屈。爲獨善之人。流風遺韻。實有感發而興起者焉。浮査成先生生於頭流之下。少踔厲不羣。於書無不讀。遊南冥,龜巖之門。得聞敬義與孝悌忠信之訓。終身服習。博究六經性理之旨。發爲文章。理明而辭達。氣健而質實。一時操觚者。咸推爲首。前後發解。凡二十四。而晩搴雙蓮。値世昏亂。遂決長往之計。因以高臥。以先生之高才邃學。無試不可。而終焉爲鄕里之老學究而止焉。則君子謂之命也。然先生之道。雖不能進而有爲。退處桑梓。甘與草木同腐。忘機於水石之間。主盟於麋鹿之羣。沒齒而無悶。此豈非大易所謂確乎不拔之君子乎。讀集中鷄黍約,遊山錄等篇。可以見先生之風流蘊藉。氣像和泰。讀三字解,晩悟等箴。可以知先生自修之工。老而彌篤。讀枕上斷編。可以悉先生學問門路之正。吾生也晩。恨不執杖屨而承謦咳於當日也。先生又能推其所學以及於人。闢齋塾之敎。而後學焉成就之。行鄕約之法。而鄕黨焉化導之。及其歿也。多士腏享。遺風未泯。今去先生之世。百五十有餘年。而人莫不曰浮査浮査。則先生之道。可謂屈於一時而伸於後世矣。又何憾焉。先生著述甚富。而遭回祿之災。擧入灰燼。所傳無幾。先生耳孫東益師濂掇拾於斷爛之中。爲若干卷。將欲鋟梓。奉遺稿馳書幾千里而請校於不佞。且請卷首之文。不佞嘗於東儒事實及德川師友錄中。畧知先生言行。今何幸得覩全集之爲快。不以不文辭。拜受而讀。校訛謬正篇次。謹序而歸之。以寓平日仰止之忱爾。

東國通鑑提綱序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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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國通鑑提綱者。木齋先生之所著也。先生姓洪氏。諱汝河。字百源。嶺之缶溪人。涵虛亭文匡公諱貴達之五世孫。大司諫諱鎬之子。文匡以直道殉身。大諫以淸名顯世。先生幼有異質。長益好學。愚伏鄭先生見而奇之曰。異日必成大儒。及長。遍讀四書五經左國班馬。至於禮樂刑法。田乘兵謀。陰陽律曆。靡不講究。而孝友誠篤。得於天姿。孝廟甲午。擢進士。同年登經科。因選入翰苑。歷踐華顯。在內以直節名。在外以吏治聞。爲鏡城判官時應旨䟽。有大臣廉於國廩而取於藩闑之語。遂忤時論。編配黃澗縣。明年賜環而歸。顓以講學著書爲事。有經書口訣解義等書。後又以禮論。大觸時諱。未幾肅廟嗣位。復正邦禮。招延廢錮之人。先生將嚮用而病且歿矣。先生嘗言道之全體。雖在於經。而大用實見於史。史者褒貶勸懲之書也。吾東史記。多無可觀。是可歎也。取鄭氏麗史。刪繁節要。名曰彙纂麗史。後又言金氏三國史記。只憑古記斷爛之傳。踈畧訛謬。全無史法。東國通鑑。稍有可取。而亦多可議。就加櫽括。依紫陽綱目之例。而名曰東國通鑑提綱。此當依東鑑。止於麗末而止。於三國則蓋未成書也。今讀是書。次第節目。皆有法度。始於箕子。爲正統之首。繼以馬韓而斥衛滿之僭。馬韓未亡之前。三國之君。皆用臣例。不得稱王。此實史家之正例也。統正而僭僞自分。僭僞分而名義得定。春秋成而亂臣賤子懼者。其不以名義之得定而然歟。不特此也。又於中國正統之世。必書春皇正月。以明春秋大一統之義。是以吾東方自檀箕以後。雖在荒服之外。而一脈尊中夏謹侯度之節。前後一揆。此所以有君子國之稱。異於蠻狄之猾夏而歸於僭亂之科也。先生之歿。今百十有三年矣。是書雖存。世莫能知。先生子孫。世世保守。求校於士友。斂財結社。鋟諸文梓。凡十四卷。工告訖。先生玄孫錫胤。使其從弟上舍錫疇。求弁文於鼎福。鼎福亦嘗與聞於考校之役。夙仰先生之風矣。其敢以辭拙辭乎。先生以高明之學。負經濟之才。雖不能大施於世。而以道之全體大用。付之平生之所著述。以遺後學。此實斯文之幸。而豈不爲不朽之盛事也哉。

大峯集序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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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尙論之士。莫不曰古之人古之人。然世遠而前輩之軌躅難攀。人亡而後生之評議不及。則於何而考其德而觀其行乎。孟子曰。誦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論其世也。夫人精神心術之運具於文。而又考其當世行事之跡而後。可以知其人矣。大峯楊公之歿。今將三百年於玆矣。遺風餘韻。幾乎湮沒。外裔李上舍天爕收拾遺文於斷爛之餘。得詩文若干首。將欲鋟梓。北走四百里。邀余校正。且請弁卷之文。不佞誠老耄無識。不敢當。顧不佞旁祖司諫諱彭命。在成廟己丑。與公居泮中時。有巫承內旨。禱祀文廟。二公齊聲逐之。由是直聲震一世。不佞嘗欲得公之事而不可得。今何幸得諸。有不敢終辭。謹受而讀之。公發軔之初。當宣陵一治之會。歷敭華要。以繩愆糾謬爲己任。今其請斬任士洪䟽及救金彥辛斥佛二箚。可以見公之直節。而尹弼商所謂主聖臣直者然矣。此則在有道之世言之。斯爲易矣。逮丁燕山一亂之運。主驕於上。臣佞於下。以殺戮爲御世之具。人皆緘默苟容。公爲大諫。䟽陳六條。言多觸諱。而不加之罪。又於庚申。因災異陳啓。請量移戊午黨人之安置西北道者。卽蒙允兪。於是而金先生宏弼,朴公漢柱,曹公偉許多人。皆得移配。噫。此何等世。而公之敢言若是。自畫一死。卽其分內。而公終無恙。則雖以昏淫之君。蓋知公素心之忠實無他。而亦天之助順者然矣。此則在無道之世言之。斯爲難矣。而卒爲元祐之完人。豈不偉哉。又讀公甲子二月易簀時一律。有漫天雨雪宗社扶顚之句。其忠憤慨時之懷。不已於臨死之際。非貞忠大節素所蓄積者。其能如是乎。古人曰。觀人先觀其友。公之所交遊。盡一代之名勝。若金寒暄,鄭一蠧,南秋江,表藍溪,兪㵢溪,趙知足,申三槐,權沖齋,李聾巖,金止止堂,崔蠱齋,權公健,蔡公壽。皆以道德文章名於世者也。公之交遊如是。則其賢可知也。一蠧鄭先生曰。蹈白刃辭爵祿。今世惟吾楊可行一人。秋江曰。磊偉持大體。眞台輔器也。知足堂曰。學問文章之士也。藍溪曰。可以託妻子輔幼主。其見許於諸公如是。而成廟嘗有褒賞之語曰。河嶽間氣。文武全才。世謂知臣莫如主。由是觀之。公之文章言行。雖不大傳於世。一臠知鼎。奚以多爲。不佞不文。顧何能發揚幽潛。而竊有附驥之願。不覺僭而謹書。

八家百選序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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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形而上之物。無聲臭之可言。於是焉有文字。明其所以然。六經之文是也。繼是以後。道雖一而文以代異。春秋之文。不如典謨。戰國之文。不如春秋。至於異端蠭起。處士橫議。各以其學爲文。雖不無奇章傑作。可以聳動人者。而求之於聖人之道則悖矣。西漢尊尙經術。文氣典雅。彬彬然可觀也。然而儒者溺於箋注。高者雜於王伯。比之於古。瞠乎下矣。東京以後。文氣日趨於弱。至於魏晉南北朝唐初而甚焉。徒以組織色態爲能。務以悅人。而本之理則無矣。有明萬曆間。鹿門茅氏坤。取唐宋韓柳歐蘇王曾之文而選之。名曰八大家文抄。八君子也代有前後。文有高下。皆本於六經。非若異端諸子之各以文名而自雄者比也。隋唐以後。復有所謂科擧之文。士君子之生此世者。雖有高世之才絶人之學。不得不屈首而就之。八君子生於科擧之後。而以古人之文氣。效工令之規格。是以後世爲文者。莫不以是爲宗。而顧其篇帙浩汗。學者不能遍讀。孫甥權君僎。要余抄讀。不揆僭妄。抄得百首。且批評而歸之。名曰八家百選。使具眼者觀之。必將笑其不自量也。然推此而上溯。則秦漢古文。亦可幾矣。

琴英烈公文集序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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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史論人。權衡甚難。後世史筆。多不可信。信其不可信之文而輕加疵評。非史家愼重之意也。大抵作史者襍稡國史秘籍諸家碑狀稗官野乘。折衷而爲之書。蓋言之者非一人。紀之者非一手。間以虛實相亂。愛憎隨情。自非才兼三長。持心如秤者。烏得無差失。此司馬公考異之所以作也。孟子曰。盡信書。不如無書。又曰。吾於武成。取二三策。武成且然。況乎其他。而又有如求米之壽。穢史之收者乎。信乎讀史之難也。鄭河東高麗史及東國通鑑。義例多舛。好惡不公。後人亦稱穢史。然而名爲全史。無他書可考。則世多信之。而至於琴英烈事。誣毀之筆。尤難掩焉。曰諂事忠獻。曰譖門生皇甫瓘於忠獻而流於島之說。非小人中傷之語。必史氏傳聞之誤。何以知其然也。愚見陳翰林澕筆記。有曰琴英烈未嘗至忠獻第。只於朝堂。參拜致禮而已。由是忠獻不悅。與忠獻諸子。俱成釁隙。末乃有胤子喬桐島之禍。據此則諂事忠獻者。固如是乎。史亦言王倚公爲重。公若托跡忠獻。則王何以倚重之耶。又見崔東山滋補閑集。公晩年。宴諸門生。皇甫瓘與公聯句。有同年先後爲兄弟滿座英雄間子孫之句。若如史言。則座主門生之義絶矣。雖宴門生而聯唱和恰。何若是藹然乎。陳崔皆當世名流。必無阿好之言矣。史又言公之貪黷。而若果貪黷。則金貞肅哭公詩。身後淸名千古鏡者。亦何以云然耶。以此觀之。可知諸說之誣也。史言公性剛果。面折人無所諱。人多憚之雲。則此蓋公取怨之道。宜其騰謗。而史氏信之也。愚嘗僭妄爲史綱一書。略辨此事於考異中。刊去史傳之誣筆。以待具眼者辨之矣。噫。東人器識褊淺。短於史才。記事立傳。詳鄙瑣而忽大體。發陰私而掩實德。以李資玄之高蹈。有性吝貪貨之譏。文益漸之卓行。有依阿權勢之誚。若無我退陶先生斥史氏刻害吹毛之言。則豈不爲二公之瑕哉。愚於是益信讀史之難。必察乎在我之權衡而惟其公而已。禮安琴君宗潤養淳氏。卽公之遠裔也。持公實記一卷。北走四百餘里。請弁文於余。余雖老洫無識。有不敢辭。謹受而讀之。嶺之諸君子言之詳且辨矣。愚何敢架疊而爲說乎。然而愚於平日。有所致疑者。如右所言。故僭爲之序。以著東史之誣。而至若公文章事業。典籍俱存。玆不復贅耳。

寓慕通編序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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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有祖先。猶木之有根本。木無根本。則枝葉何從而生。人無祖先。則子孫何從而生。然則人而不知祖先之所從來可乎。人生之本有二。父族謂之本宗。母族謂之外家。雖有輕重親踈之別。而其生我之恩。無毫髮殊。是以周禮有睦婣之行。不睦不婣之刑。聖人之治天下。使民睦親於本族。婣親於外族。其敎顧不重歟。本宗源出於一。傳姓繼統。流萬世猶一人。此所以爲重。至於外宗。其源各異。有父之外祖父母。有母之外祖父母。推以上之。求其所生之源。終至於遍一國之人。雖各有門。自我視之。則吾之一身。皆分自彼源而來者。思之至此。豈可輕忽哉。李君鏽。卽我世宗別子臨瀛大君貞簡公之九世孫也。明於譜學。嘗刊行其家譜。且自始祖司空以下。至於近代。各記事蹟。且爲圖而明其源。有內外二篇。以別本宗外親之異。名之曰寓慕通編。一開卷而恩慕之心。油然而發。其於敦孝之意。不亦善乎。噫。人孰無父母祖先。歲月旣久。世代旣遠。典刑莫攀。警咳無聞。久而易至於忘。忘則何慕之有。不忘之道。必也筆之書而爲傳家之一帙然後。可以有追慕之心。而陟降羹墻。幽明不隔。其爲寓慕也大矣。若使人人慕效而爲此。則其有補於風化。亦豈淺淺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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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菴記乙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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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兒景曾嘗扁所居之室曰唯。余見而問之曰。唯有三義。有家庭唯諾之唯。有德操唯唯之唯。有曾子曰唯之唯。今何居焉。兒起而對曰。唯諾之唯。得蒙家庭之敎。自幼習之已久。今則不待敎而能之矣。曰唯之唯。是亞聖造道之至致。小子何敢焉。余曰。然則汝所謂唯者。其唯唯之唯乎。對曰然。余曰。唯唯之唯有二義。善人之言而唯之可。若不善人之言而唯之。則彼將曰某也亦唯之雲爾。是汝與不善人等也。其可乎。對曰。大人之敎。誠然矣。然而我旣無制彼之權。又無化彼之德。而徒指摘其不善而不唯之。則彼將咈於色而怒於心。思所以中傷之矣。斯豈非大可懼者乎。是以若此之類。雖曰唯之。而不唯之意。自在其中。孔子對陽貨之言。無乃近是乎。余曰唯。今世敎化衰矣。人各以其心爲心。己之所好。欲人之謂之好。己之所惡。欲人之謂之惡。好惡循一己之私。而不恤義理之公。滔滔是也。我旣無制彼之權。又無化彼之德。則其勢固將隨時處之矣。然易曰。待小人之道。不惡而嚴。孟子曰。枉尺直尋。君子不爲。此義亦不可不知也。對曰唯。景曾雖不肖。請事斯語矣。遂拜而退。記其語。爲余父子處此世之柯則焉。

㫌忠閣記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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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稱立人之道曰仁與義。人之道。惟是二者而已。觸之萬事而皆然。試以事君者言之。當治平之世。將順其美仁也。匡救其惡義也。當患難之時。後身先君仁也。臨難不避義也。故聖人曰。殺身成仁。又曰。捨生取義。其義顧不重耶。竹林權公諱山海。字德甫。永樂癸未。生於龍宮縣之大竹里第。自幼孝友勤學。讀伯夷傳。三復太息曰。有是人然後。可以扶萬古之綱常。從祖文景公軫聞而奇之。及長。好善嫉惡。惟義是求。公於文廟爲婭。以椒親不欲應擧。無仕進意。惟以經史自娛。正統庚申。以才行薦。爲昌德官錄事。轉爲主簿。甲戌。除宗簿寺副正。公感先朝之眷遇。欲報效於沖君。始就職。乙亥。端宗遜位。公素與成三問等友善。常懷慨惋。謀復舊君。事覺。公婦弟自愼及三問等皆就捕。公仰天雪涕曰。此天也。不死何爲。遂投閣自殞。以其不就鞫故。雖不孥籍。猶命追削官爵。全家徙邊。廢錮子孫百年。嘉靖戊午禁解。公之孫經始登上庠。遭變之日。夫人取書籍焚之。平日著述。不傳於世。人皆惜之。公辦命殉節。與六臣無異。郭徵士𡺽撰誌曰。殺身不疑。炳如日星。龍宮邑誌。亦曰與六臣同事。在家自盡。公論久而不泯矣。但其禁錮徙邊之後。子孫不振。至於三百餘年。未蒙申雪之恩。公十二代孫宗洛十度上言。該司以事在久遠。寢不以聞。己酉四月。孝昌墓動駕時。擊錚鳴寃。遂命復爵。今辛亥二月弘陵動駕時。三道儒生宋文箕等。上言請㫌贈之典。又命旌閭。贈嘉善大夫吏曹參判。實曠世異數也。時上於莊陵殉節諸臣崇報之日。公之㫌贈。適當其會。公之誠節。幽菀而不彰者。凡三百三十六年而復顯於世。豈不異哉。公之子孫。遂立㫌門於公所居大竹里墓下。扁曰旌忠閣。㫌門與扁額。洪吏判良浩筆也。樑頌睦都正萬中文也。又屬記文於不佞。不佞老耄不文。不敢當而終莫之辭。謹書如右。噫。自古忠義之士。雖功未存於社稷。力不救於顚覆。而視死如歸。安之若命者。臣節當然也。廉頑立懦之風。百世而不磨。四方人士之過此而見此文者。孰不感慨而興慕乎。時上之十五年辛亥夏。嘉善大夫同知中樞府事廣成君漢山安鼎福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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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生錄跋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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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氏之璧。天下之至寶也。而不能易吾之一指者。愛己之指踰於璧也。人之言曰。千金之軀。千金重物也。蓋擧重物而況之耳。非謂軀直千金而已也。其愛且重若是。則衛生之道。烏可已乎。永年之有是書也固也。永年少善病。尋亦良已。歲癸酉。余病血症。丁憂以後。病益深。永年卷是書而遺之曰。吾之病。子所知也。因是書而祛病。亦子所知也。刀圭和劑。待乎外者也。盍致力於在我者乎。余感而受之。但抱衰窮山。萬念灰冷。不能副眷厚之至意。恆用咎恨。今於還鴟之日。終無一言。是終負我永年也。余觀是書。其於治心養性。鍊形導氣之術至矣。然余嘗有得於誰人者之言矣。其言曰。衛生之道。雖內盡其術。而外患之來。當審愼而預防之。然後可謂兩全矣。單豹治裏而虎食其外。嵇康養生而卒殞世禍。是以君子愼所居而謹所交。兩人者致工乎內而踈於外若此。此果得養生之道乎。余聞而心之者久矣。今於是書。以誰人者之言。爲之補遺。

童子儀跋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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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千里之遠者。起於足下。登嵩華之高者。始於山根。君子之學。亦猶是也。友人李輝遠撰童子儀十七條。自衣服飮食之節。應對進退之儀。以及於讀書寫字之法。凡爲學者之所當知者。靡不綱擧而目該之。辭簡意明。便於初學。使之朝夕講誦。知其趨向之方。塗轍之正。以漸而入。則無扞格勤苦之患。而有下學上達之效。所謂行遠自近。升高自卑者。卽在是矣。宜爲童子之儀則。而大學之基本矣。輝遠樂善君子也。余嘗於其鯉庭應對之節。有目記而欽歎者焉。今又能推其所行。用訓其子弟。觀其書者。亦足以知斯人志尙之所存也。

五節殉難錄跋辛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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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東方素有禮義之稱。而自祖宗朝。尤以敦敘彛倫爲重。士大夫平居。莫不以名節自勵。故一遇事變。忠孝節義之著於世者。多彬彬焉。丁丑之變。虜陷江都。斬伐之慘。前史無比。自閭巷匹婦不可名姓者。至於世族大家。捨生取義者。不可勝紀。而分沙李相國家。尤卓異焉。相國夫人權氏及其一子一婦二女。俱遇賊不屈。幷死於孝烈。一門五節。吁其盛哉。蓋其純剛正直之氣。本自浩然。而平居養之有素。只知其彛倫名節之重而不知其他。故能臨大節而不可奪也如是矣。噫。死須臾痛耳。彼不能忍須臾之痛。而能忍不能忍之恥。甘心於夷狄行而禽獸歸。亦獨何心。相國承祀來孫今衛率克誠甫。恐其世遠而言湮也。編是錄。求文於士友。將以傳諸不朽。甚盛意也。疾病摧頹之餘。言不能文而義不可辭也。敬書以歸之。

潛翁南丈夏行家藏御製帖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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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翁南公家藏一帖。寄鼎福跋之。鼎福擎奉莊玩。首揭御製御筆。卽今上殿下賜金知事鍰詩也。次揭公伯氏桐巢公賡和詩幷序。卽公所自書也。帖末有星湖李先生跋文及詠史一絶。亦先生手筆也。聖主優老之意。桐巢公贊揚之辭。於乎摯矣。而李先生推言敬順王之仁。以爲金氏壽考之證。又以金公之退遯。無求於世。而榮寵之來逼。爲躁進妄動者戒。其爲訓切矣。公少從先生遊。聞聖賢之訓。篤學力行。守志丘樊。今年七十有六歲矣。以潛爲號。其有得於大易遯世無悶。確乎不拔之義乎。公於鼎福爲父執。而又同門之先進也今有命不敢辭謹題帖後時上之四十八年陽月之望也。

玉川安先生禮說跋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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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宗先輩。有玉川先生。當宣廟右文之日。隱居大嶺之南。勤學攻禮。當時大儒若鄭寒岡,金東岡,朴大菴諸先生。莫不傾心願交。翕然推重。先生歿後。嶺中紳士附享於昌寧縣之冠山書院。先生之賢。其可知也。平生著述。散佚於兵燹之餘。先生玄孫𨯰氏裒輯遺文。且就先生從子五休公家禮附贅中。先生所論禮說。以類相從。授鼎福校證。鼎福伏而讀之。其目有五。曰解義曰抄解曰問答曰訓義曰雜儀。以家禮爲主而旁及古今之禮。然篇簡脫落。凡例無存。要爲未完之書也。今因其目而推之。則解義者。解禮之疑義也。抄解者。抄節而附以解也。問答者。據五休公所撰先生行狀。謂與寒岡,大菴商確質正而記之。名曰問答雲。則蓋設辭也。訓義者。引禮而示之以訓也。雜儀者。先生常日所自義起而行之家塾者也。惜其殘缺。不得覩其大成。而吉光片羽。可以知渾體之文章矣。句語之間。或有可疑者。鼎福不避僭越。畧注本義。竊自附於函丈無隱之義。觀者恕之。

掇感錄跋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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掇感錄者。柏谷老人李公之運之所編也。公以驪興名胄。僻居嶺表。悼先德之未彰。慨遺言之湮晦。裒輯文節公以下詩文若事蹟。並及乎旁祖文字。靡不收錄。爲傳遠之計。是誠仁人孝子之用心也。唐李翺氏之言曰。先祖有美而不知。不明也。知而不傳。不仁也。夫人家先祖有美而可傳者必不少。而後孫之仁且知者無多。故多沒沒無傳。可勝惜哉。先王之禮。飯盂羹豆。莫不祭之。爲其不忘本也。粒菜之微。猶不忘本。況人之此身。先祖之遺體。形䄠而氣續。雖至千百代之遠。而原其始則一而已。是以古者孝子之事親也。生則致其養。歿則致其哀。祭則致其敬。推事親之心而及於祖。推事祖之心而及於曾高。以至於初祖而其心有不替也。如有遺光潛德。欝而不暢。文章著述。湮而未傳。則必思所以表章之。以傳於後世。其爲孝也豈不大哉。今讀是錄。非特爲李氏傳家之藏。抑可爲當世法矣。謹書而歸之。

磻溪年譜跋乙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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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福幼在湖南。從長者熟聞柳磻溪先生之爲大德君子。而時未有知。不能得其詳。旣長思之。每深愧恨。甲子歲。謁秀村公於京師之桃楮洞。公卽先生之曾孫也。爲鼎福道先生事甚悉。至藉以先生所著隨錄。歸來讀之。誠運用天理。爲萬世開太平之書也。於乎盛哉。後數從公遊。得覩遺集及諸書。其問學之精密。志量之遠大。非後世能言之士所可及也。先生生於黨議橫流之際。遯世無悶。著書自樂。卓然爲元佑之完人。聖世之逸民。而世無敢雌黃焉。則先生之德可知也。噫。使世之好先生之書者。不徒爲目前之玩。必也躬行心得。措之事爲之際。而惟實効是圖。則先生雖沒。而先生之道行矣。此豈可易言哉。鼎福生晩。雖有執鞭之願而不可得。今歲偶忝官方。來舘於公之季氏前承旨薰家。時公已卒。胤子明渭守制在廬。出示公所草先生年譜。而使之脩潤。且索跋語。鼎福於公。實有幽明知遇之感。且以託名前賢事蹟之末爲榮。不能終辭則斯覺僭耳。時上之五十二年乙未臘月中澣。後學東宮左翊贊安鼎福敬識。

柏菴修墓錄跋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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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孝者百行之源。而衆美之所由起也。先儒訓孝曰善事父母。生事死葬祭之以禮。卽善事之目也。古之孝子知父母之善事也。故推父母之心。以及乎父母之所自出。祖曾高考妣。不可忘也。又推祖曾高考妣之心。推而遠之。至於十代百代而不可忘也。木必有根。水必有源。無根無源。蹶而涸。可立待也。人之有祖也。猶木之根而水之源。無是祖則無是身矣。人莫不愛其身。而反忽於生我身之祖先。其不知甚矣。余讀柏菴安公先塋封植錄而後。尤覺此義之至重。而孝悌之心。油然而生。信乎秉彛之性。有不可昧也。公常以爲廟制有限。不可僭越。而至若先墓。是體魄所藏。雖經千百載。而吾先之體魄在是。則其可等視。如荒原衰草中一古塚而莫之恤乎。平生以修墓建表爲急務。無論內外墳山。自近而及遠。塋域之圮陊者。改築而覆莎。誌碣之不存者。搆文而標識。又於先祖遺墟及杖屨所及。必立碑而記之。凡係於先墓先蹟。靡不用心。非誠孝之卓絶。能如是乎。公之篤於孝也如是。故順德之發。無不中理。常隨孝廟於瀋舘而忠謹備至。屢典州郡而政化流行。仁於宗族。信於僚友。鄕黨稱述。所操者約。而所及者廣。如是夫。公諱應昌。字興叔。文成公之後也。早遊寒岡,旅軒二先生之門。得聞君子之道。孝悌行於家。名譽著於外。仁祖朝。薦授大君師傅。歷踐中外。爵列緋玉。壽登大耋。詩曰。宜民宜人。受祿於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皆公之自致而然也。猗歟休哉。公之言曰。世人於土田臧獲。不憚歲行。不遠千里。而獨於自己之先山。或曠年而不省。或終身而不知墓所。間有失所而無徵者。其視所生之恩。反不及於土田臧獲。昧於輕重之義。誠可哀也。噫。觀公此錄。誦公此言。其不泚顙者幾希矣。公之後孫師沂氏收拾於斷爛之餘。改以今名。受序於聾窩朴丈。徵跋於余。余嘗服公之行義。又有賢孫闡揚遺文。甚盛意也。其敢以不文辭。謹識而歸之。

潛翁南丈臨寫懷素自敘,聖母帖跋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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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翁南先生少遊玉洞星湖之門。遊藝之暇。善八法。鼎福嘗受順菴二大字,澤風軒三大字,獨立不懼遯世無悶八大字。揭之壁。字體嚴重。筆畫遒勁。有泰山喬嶽之勢。時時瞻玩。怳如昵侍承誨。今夏。聾窩朴丈攜示懷素自敘,聖母二帖曰。此翁之臨寫者也。子不可以無言。遂擎手莊閱。銀鉤鐵索。縱橫迅發。奔泉缺石之語。果善喩也。鼎福素昧書法。而星湖跋文。有曰心準意想。是何風韻之克似也。惠寰子晩菜翁則曰。雖起素師示之。必自疑。其乘醉寫一本曰。氣骨磊落。脫世俗脂粉態。噫。此三言盡之矣。小子何敢復言。以取饒舌之譏耶。但師門已矣。樑摧之慟常切。二友阻濶。停雲之思難禁。而先生杖屨之曠。又十許禩矣。撫玩三復。尤不勝愴慨之忱。

續千字跋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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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黨有二老。東溪睦公以文聞。遯翁南公以筆名。二公年同也志同也。懷抱利器而不利於時同也。窮餓鰥獨而不得於命同也。未嘗怨尤於天人。而好善樂道。老而愈篤同也。自古交際之間。雖或有志意之相同。而之才之德之命之同。未有如二公者。吁亦異矣。東人敎小兒之文有三。梁周氏之千字。徐四佳之居正。柳眉巖之類合是已。周氏之文。以其傳習之久。盛行於世。丁卯歲。睦公避寓旅舍。無以消遣。課村童千字文。恨其常用文字多闕。復綴本文外得千字而韻之。名曰續千字。時公年八十歲。越三年庚子。求筆於南公而書之。南公時年八十四歲。余讀其文章蒼古。觀其筆畫端嚴。無一毫耄耋衰颯之態。非有平日存養之工。能如是乎。尤可敬也。南公又寫一本。遺聾窩子。聾窩子雖與二公年紀隔等。而有抱負而落魄。與二公等也。二公樂與之友而忘年。南公之贈。蓋有意也。聾窩子旣受而跋之。又徵余續貂。謹識於後。傳爲吾黨奇事。

琴軒李先生遺稿跋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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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我朝開國幾四百年。聖神相繼。英才輩出。治化之隆。可以軼漢唐而追三代矣。然道有汚隆。時有盛衰。隆盛之治未究。而汚衰之運恆間。此天道之無常。而志士所以發歎者也。嗚呼。人才之盛。莫過於己卯。斬伐之禍。莫慘於己卯。後人之追悼景慕。亦莫切於己卯。而琴軒李公爲己卯八賢之一。則公之賢可知已。公釋褐於喬桐主之末。旋値甲子之禍。竄身荒谷。苟全性命。及中廟改玉。際遇聖明。與己卯諸賢。同心協輔。庶幾先王之治。而運丁大往。羣小煽禍。北門夜啓。風霆震撼。刀鋸鼎鑊。反爲待賢士之具。天之難諶。果如是哉。當是時也。死生在卽。而公能挺身力諫。言人之所難言。終使天心少回。禍機稍紓。公誠可謂威武不能屈之大丈夫矣。公歿之後。後嗣零替。遺文散佚。言行湮沒。尙今二百餘年。而無文獻之傳。則其爲士林之羞。亦大矣。公之旁後孫瑞龍氏懼其愈久而愈無聞也。掇拾於斷爛之餘。編成此篇。將付剞劂。甚盛意也。瑞龍氏因山長安佐郞景漸。要誌及跋文於余。余以無似。不足以當之。實有附驥之願而終不能辭。斯覺僭耳。又得遺事之闕漏者四五條。以付其後而歸之。

丁思仲先代筆蹟帖跋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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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嘗讀丁氏述先錄矣。其於先代嘉謨懿行。宦跡事業。率皆收錄。靡所闕遺。使子孫見之。得以寓羹墻之慕而思所以繼述之。則古人所謂孝悌之心。油然而生者。果不誣而有補於世敎大矣。噫。祖先之於子孫。一氣相連。雖至百千代之遠。而興感之懷。自有不能已者。是固出於秉彛之性。不假於人爲也。吾友丁思仲。篤行士也。自其九世祖月軒公以下。至於其先大人手筆眞蹟。彙爲一帖。裝䌙而寶藏之曰。吾先世之言行事業。述先錄盡之矣。可謂人口有碑。不獨子孫之誦而傳之也。至若書法筆蹟。則先祖精神心術之運。專在於是。顧不重歟。用是積年鳩輯。始成此帖。九世之間。經幾兵燹。而遺唾寶墨。得全於刦火之餘。而終歸於思仲。則是亦奇矣。是亦孝感之所致也。鼎福九世祖翼憲公。與月軒公相友善。嘗與爲耆老會。世多傳道。而今見帖中。有月軒公與我先祖短札及一律。盥手擎讀。不勝感愴。思仲與我爲九世世交。而輩行與之同。余弟視思仲。而思仲兄事余。今請跋於余。余實不文。豈敢序跋人文字哉。於思仲有不可辭而姑記之。使餘二人子孫。知兩家世義之非常。各以其先祖當日之心爲心。則可能百世無替矣。

族譜跋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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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安受姓廣州。自麗初已然。而無大譜。在古尙矣無徵。國初。思簡公先祖爲譜三卷。譜佚不傳。幸有序文存焉。凡例䂓模。槩可知矣。自後宗人各自爲派。以相傳繼而已。鼎福曾祖別檢,同知兩府君。皆有合譜之意。書未及成。王考兩棄齋府君及我先君繼述先志。收牒於京外宗族。亦未卒業。後來英廟戊午。嶺中宗丈義亨氏發論。遂成全譜。今刊本是也。觀於諸序文。可知矣。若無戊午本。吾安不過爲庶姓而止耳。豈不大幸哉。當時修譜時。余亦以年少後生。參論於執役之列。此譜之行。今踰五十年矣。不惟子孫繁衍。其中有未及考信而多有訛謬者。安佐郞景漸。聦明博洽之人也。辛丑年間。貽書於余曰。吾家全譜之流行。果是前古未行之事。而間有商量者。於京於鄕。吾二人不更修整。則似無後來之取信。何不及今爲之。余乃不辭而當之。只欲出草本一二件。分置兩家矣。不幸佐郞君已逝。余以衰癃病廢。又無相議之人。將欲置之。不意湖西宗人尙成銳意唱論。發文於諸宗。各收名下錢。以爲必成之地。但貧宗力弱。工價太重。多有不稱意者。是可恨也。然今此譜之成。出於至公無私之意。諸宗若能體此意而不忘一氣骨肉之義。雖庶派。亦能推此意而無復䟽外自別之心。則程子所謂收宗族厚風俗。亶在是矣。幸各勉之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