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支那暗殺團成立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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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支那暗殺團成立始末
作者:馮自由
本作品收錄於《革命逸史

一 組織及預備工作[編輯]

丁未年(民前五年)五月,香山人劉思復奉香港同盟會命謀刺清水師提督李准,以為潮州惠州之革命軍聲援。因裝配炸彈失慎,爆發受傷,被捕,系香山縣獄中。己酉(民前三年)冬秋獲釋,即赴香港,港中同志開會歡迎之,因暫寓同盟會所內。庚戌(民前二年)正月初旬,倪映典以新軍舉義於廣州,事敗,廣州同志多逃亡香港,於是劉思復、謝英伯、朱述堂、陳自覺等聚議,謀組織暗殺團。推思復草章程,即進行選覓團址。時留日海軍學生蕭楚璧返粵未久,聞思復出獄,在港擬有所活動,特資助百元,乃用為租賃地方及籌備費用。隨於香港般含道賃得一樓,同時邀約決心犧牲之同志籌議進行。是年三月組織成立,定名為支那暗殺團,通過團章,計團員凡八人。劉思復、謝英伯、朱述堂、陳自覺、高劍父、程克、陳炯明、李熙斌,分認執行員輔助員任務,熙斌自認擔任此後團內及一切運動費用,炯明亦略有資助,經費遂獲解決。又以黨內同志贊成本團宗旨者當不少,分由各團員分頭物色介紹。惟本團極端秘密,對於團員選擇至為謹慎嚴格。乃通過團員之外另選預備團長,增設一普通機關,以為預備團員集會及駐所,俾能隨時視察。如確能嚴守團章,決心實行,始介紹為正式團員,因再賃一樓於油麻地。時同志徐宗漢、李應生二人於新軍起義失敗後,避地香港,乃介紹其入居油麻地會所中。嗣女同志宋銘黃亦加入為預備團員。團部布置略定,其第二步工作為炸藥炸彈之試驗。於是一面設法向外國購買炸藥,一面自行製造。眾以熙斌應生通歐文,習化學,乃定製造炸藥之事由其負責。自製之炸藥為「格拉景」。另製發火藥,以試驗其發火之速率,及其所能受震動力之強弱。同時向香港某鑄鐵廠定製容納一磅、磅半、二磅各種大小不同之鐵殼。時同志鄧三伯(蔭南)居於九龍屯門,其寓所地僻人稀,附近山岡,常有爆石工作,即有爆聲及震動,亦不啟人疑,因擇該地為試驗地點。至期於場之四周疏植厚約寸余之木板多塊,置彈於場之中央,距木板約二丈許,燃其導火線,計試驗大小炸彈六枚,每一彈爆發後則詳細檢視其結果。雖最小之彈,木板皆洞穿多孔。繼試驗發火部分,以沙實鐵殼內以代炸藥,置發火部分於沙中擲之,無不應手立爆,試驗結果良佳。是年六月,團部由般含道遷往摩士忌街二十三號。未幾宗漢應生有意從事別方面革命工作,移居九龍尖沙嘴。於是議決撤銷普通機關,將油麻地之樓退租。

二 謀炸載灃之籌備[編輯]

庚戌(民前二年)六月,開團員會議,議決全體執行員劉思復、李熙斌、朱述堂、程克四人赴北京執行清攝政王載灃死刑,其餘團員留守香港擔任後方通訊、調查及種種輔助工作。一面由熙斌返黃州迅變產集款,以利進行。一面托駐北京之鄭岸父同志在北京調查賃屋運輸等情形,以作準備。既而熙斌已籌得數千元,仍繼續籌措中。鄭岸父亦復函雲賃屋不難,炸藥亦已自製,併購入相當數量,進行已略有把握,程克遂請先行入京籌備。程本河南省人,前一年因在日本謀殺滿清暗探亡命至港,眾以其熟悉北方情形許之。遂於九月出發,攜炸藥約十磅乘輪往上海。程克既行,眾以團員北上,無女眷易啟人疑,遂再物色女同志,未幾丁湘田女士及林冠慈同志相繼加入為團員。湘田於思復丁未年謀刺李准案被逮後,奔走甚力,且數人獄中探視,誠實可信。冠慈為南洋歸僑,平日深惡酷吏暴政,蓄志暗殺。由述堂、劍父介紹其到團中服務,經數月之視察,誠篤負責,深得各團員信任。於是熙斌仍返廣州籌款,團議並派述堂助其料理一切。先後籌得萬元,已足北行運動費用。程克一去數月,競無音訊,眾疑其攜有炸藥,或於途中被發覺,致陷入清吏之手。乃請鄭岸父就近調查其曾否到達北京,並托上海同志查其過滬情形,皆不得其行蹤,且無跡象可尋,眾大疑慮,尚未肯信其中途變志也。於是北上之舉不得不稍為展緩,以待真相之顯明,仍繼續籌備一切,俟機進行。

三 炸傷李准之經過[編輯]

辛亥(民前一年)春,黃克強、趙聲等籌備在廣州大舉。熙斌一面加速變賣產業,以期迅集款項免受牽動。一面與述堂協助革命進行,辦理租賃房屋安置同志等工作。迨三月廿九日黃克強與各同志在廣州舉義,進攻督署,毀之,卒以敵眾我寡,旋告失敗。熙斌於三十日晨被捕,羈押於水師行台中,因得悉該署內容,即日獲釋,遂赴香港。既而述堂亦繼往,團部乃開會議,僉謂北行尚未有定期,而最近攻督署一役,同志之遇害者甚眾,清吏罪惡益著,遂決議先執行清兩廣總督張鳴岐、水師提督李准死刑。又以劉思復、李熙斌、朱述堂、丁湘田既預定北上炸載灃,不宜變更,以免牽動原定計劃,應另選執行員,於是林冠慈慷慨請行。因決議派李熙斌、朱述堂、高劍父為輔助員,先往廣州布置一切。並通過凡黨中同志決心為國犧牲自恩執行者,各輔助員得體察情形,請其參加,免除一切入團手續。熙斌、述堂遂於六月底先後往廣州。熙斌旋入韜美醫院留醫,即以所住之房為臨時總機關。時院中醫生張清潭學生施正甫、李少華皆黨中熱心同志,對於交通消息,貯藏物品,甚為便利。所有會議進行及接洽同志均於此舉行。又以同志梁倚神熟悉地方情形,辦事謹慎,乃約其協助一切。對於運輸炸彈,選擇執行地點,及各執行員如何分任,如何準備,如何出發等問題,縝密商討。六月間炯明介紹馬育航同志會晤思復,謂同志周演明張綸有妥善方法運炸彈至廣州。並介紹陳敬岳同志為執行員。思復遂以炸藥數磅及可容五磅炸藥之彈殼一個交其運帶。周張二人先運人少量炸藥,數日後攜彈殼及所余炸藥密置某輪船唐餐房中暗陬。及船抵廣州先行登岸,並預定該房俟下午船將開回香港時,再下船攜取彈藥上岸。不料是日該船侍役於搭客登岸後,掃除房間,忽於床角下發現有物甚重,檢視為一鐵盒,乃報告船中買辦。轉報關員搜檢以去。周張兩同志於下午下船搜索彈藥不得,知已事泄,乃急離去,走告熙斌。自是海關檢查行客益嚴。

三月廿九之役,清兵嘗檢得革命黨所遺炸彈,時清高級軍官中有督練公所參議吳錫永者,以足撥之。彈爆轟傷其足,入韜美醫院割治,李准等均曾往探問。其居室與熙斌居室僅隔數間,熙城等欲藉以偵悉各清吏行蹤。顧熙斌人院留醫時,吳已將愈,李准等已久不至,於是改由熙斌、述堂、倚神三人分頭輪流在水師公所、水師行台,及總督衙門前偵伺。自三月革命黨人舉義後,張鳴岐深居簡出。惟李准每日往來天平街水師行台與長堤水師公所間。其警衛甚嚴,轎前轎後均有特別衛隊手攜駁殼槍圍護。偵察旬余,已悉其所經路徑及其將出情形,認為於途中要擊頗宜。六月杪熙斌往港團部報告布置經過,並商定執行人員到廣州會集方法,即順運炸藥一批人廣州。嗣以彈殼量重不易帶,乃由倚神商諸河南某機器鑄造店張佐基、何報鴻同志等仿製備用。

時潘賦西、劉鏡源兩同志在廣州,素具清除民賊決心。熙斌、述堂察其情真,分別約談,潘劉兩同志均慷慨以執行自任。閏六月初,述堂往港即偕冠慈抵粵,並以風琴藏置彈殼及炸藥,親自運入。越數日陳敬岳亦到,先訪施正甫,乃介紹與熙斌相見。斯時執行員已齊集,彈藥亦足用。熙斌乃就張清潭醫生房中,與清潭共同裝配炸彈,只留髮火部分臨時裝制,以免危險。其彈藏於清潭室內。述堂、倚神因商定以後每日仍分頭偵察張鳴岐、李准行動。林、陳、潘、劉四執行員則分為四路,各在該地點臨時觀察情形而定。每日按時分到韜美醫院,或預先指定之地點,坐候熙斌、述堂、倚神等通知,始分途出發,以免在路上太久,致啟人疑。其炸彈亦每日到韜美醫院攜取。歸時仍交熙斌安置,以免發生意外危險。陳敬岳因路徑不熟,由李少華同志引導。閏六月十五日偵得張鳴岐已外出,急以電話通知林冠慈出發,至倉前街要擊。冠慈至時,張之乘輿已過十餘丈,其後有多人擁衛,度追之不得而止。陳、潘、劉三人因相約地點距離較遠,通知不及,冠慈深惜失此機會,態度雖激昂,然談笑自如,其從容審慎,良不可及。陳敬岳於出發前兩日賦詩見志。潘劉二人亦皆義勇奮發,臨危鎮定,非大勇者不克臻此。

閏六月十九日晨九時許,熙斌、述堂、倚神同至長堤水師公所前偵察,見儀仗已備,知李準是日必出,乃返韜美醫院,分頭通知各執行員準備午間齊集,分途出發。劉鏡源到略遲未及行。冠慈置兩炸彈於藤茶籮中,沿大南門雙門底一帶而行。就一書攤,偽為欲購,素閱書籍。(一說雲在某車衣店偽為購衣議價。)李准至,即出兩炸彈連擲之,彈落其轎前約一丈,轎毀,李准傷仆路上,其轎夫及轎前轎旁衛隊死及重傷者二十餘人,衛隊槍亂發,冠慈當堂就義,時約下午二時也。是役李准受重傷,斷脅骨二條,設非為轎及衛隊轎夫多人遮蔽,當死無疑。事後於雙門底某照相店購得烈士就義後照片,其前額左眼上受傷,血流至頰,不知為槍彈抑炸彈碎片所中,當穿入腦中,殆致命傷也。後改葬烈士於紅花風時,啟棺發現其脛骨旁有槍彈一枚。則當時身受數傷,不只一處矣。同時陳敬岳亦攜兩炸彈於呂宋煙盒內,由李少華引導至永清門,李即指示其直入,自行離去。敬岳剛入大南門,聞前途已有巨大爆炸聲,知已由別執行員炸擊,遂折入育賢街坊,因不識路徑,且剪髮西服,為警察所疑,潛尾之行。另一警察則截其去路,敬岳覺之欲出彈擲去,已為警察所執。經清更酷刑嚴訊,卒不肯供開同志一人,遂被害。潘賦西以映相鏡箱藏兩炸彈,候於廣府前某茶店,傍臨街之窗口而坐。聞人聲喧鬧,且見路人多奔避,意或李准將至,遂下樓向雙門底行,冀遇李擊之。抵雙門底,沿途人爭奔走,遙見前面有多人圍觀,賦西乃以兩手護抱映相箱,防人擁擠觸動,雜人叢中觀之,則見林冠慈浴血臥地上,身略斜側,死矣。賦西遂挾彈直出大南門,徑至天字碼頭,搭艇渡河,艇中人問箱為何物,答以映相鏡。眾爭欲觀之,賦西不許。俄乃偽作失手墮水中,初尚未即沉,艇家欲以竹篙撈之,不得而止。

事後熙斌、述堂、倚神先後返港,倚神遂正式加人為團員,於是團中正式宣布林烈士炸李准事。思復為烈士作傳,並以其相片制電版,托《中國報》(為港中同盟會機關報)專印分送各同志以廣宜傳。烈士原名冠戎,其入團盟書亦署冠戎名,冠慈其別名也。烈士性至孝,恐其母聞耗傷心,故瀕行時,囑勿發表真名,從其志也。

四 謀炸鳳山之經過[編輯]

自林、陳兩烈士成仁後,團眾以李准被炸不死,及損失勇烈之團員,深為悲憤,乃於七月初開團員會議,議決在廣州執行第二次暗殺。自孚琦於三月初為溫生財烈士所刺,廣東將軍一缺尚虛懸。又經三月廿九一役,滿清改府思派一知兵之滿洲大員坐鎮廣東,以期壓製革命,乃派鳳山為廣東將軍。鳳山素以陰狠鷙猛著,於是團中決議執行鳳山、張鳴岐二人死刑。仍派李熙斌、朱述堂、梁倚神為輔助員,負責籌備。又鑑於李准受傷不死,由於衛隊多人重重遮護,擬改用多量炸藥之重彈(林冠慈所用之兩彈,每個裝載一磅半之炸藥,爆炸力本亦甚猛,觀於街石炸裂及死傷人數之多可知)。復以潘賦西、劉鏡源皆文人,不克負重,喬裝小販亦不類,因並擬另物色多力荷重之同志,負執行之責。熙斌、述堂、倚神遂於七月中先後返廣州,密商進行方法。以大南門雙門底為清吏必經之路,若於附近賃一小鋪位或攤位,擺賣什物,既可省挑負往來之勞,亦不致停歇逗留太久,易啟人疑。一 面仍由同志偽飾挑賣什物者,於附近旁路協助要擊,俾不致漏網。時有劉伯祥同志(又名善之)熱心負責,能幹精細,熟悉商情,飾為店員最宜,因就商之,劉亟以輔助之責自任。又有趙壽(又名灼文)張樹兩同志皆極熱心,願任執行員。趙壽為林冠慈之友,平昔極相得。知林烈士之死,甚悲憤,恨不即手刃民賊。張樹同志為張佐基同志之弟,皆多力善負擔,最屬適宜,於是進行尋覓鋪位。約數日選得一歇業之鋪,在大南門之旁,僅約二十餘方尺,面積雖小,而地點至佳,時方七月杪,距中秋甚近,擬賃為擺賣月餅,乃訪其舊鋪客及業主接洽。熙斌、述堂、倚神每日必經是處,詳細勘察,該鋪離巡警出張所甚近,一日見兩警察立該鋪前歷兩小時不去,因覺若以此為執行地點,易為警察窺破,遂擬於附近另覓地點。斯時炸藥早已秘密運入,乃在張佐基、何報鴻兩同志之機器鑄造店內定鑄可容炸藥七磅之彈殼兩枚,一備安置店內,一備挑負而行。熙斌又請張清潭以醫生名義向藥房購得毒藥,入血可致人於死,備裝置彈內,借爆炸時所發生之熱力,熔粘彈殼,則民賊縱傷非要害,亦難倖免。各事漸次第布置就緒,所待決者一固定之鋪位耳。

同時李應生奉黃克強之命,亦於廣州籌設暗殺機關,擔任執行者為其弟李沛基。而同志周蘇群(即周之楨)、李芳及女同志黃悲漢、卓國廂等均參加其事。熙城、述堂知其謀,乃與倚神聚議,認為既屬同道,應力助之,但本團如何進行,則不便明告,俾免多人知易於泄漏。倚神遂為之在倉前街頂受一鋪,所有往來磋商頂受立約及與業主議租修繕之事,倚神皆為奔走。於是分途並進,準備日漸完成矣。

九月初一日思復接到鄭岸父報告,謂鳳山已請訓出京,約八月杪九月初可到粵。同日又得滬電,謂鳳山已離滬南下。即多方查探,初三日得悉鳳山所乘之輪船是日抵港,即晚開往廣州,乃即分電告知熙斌、述堂。電到時已深夜,城門已閉,無法通過,熙斌乃於初四早往河南通知趙壽出發截擊。趙同志乃以竹籮盛炸彈,扮作補鞋匠,由河南搭小艇渡河。熙斌一面促倚神往通知張樹同志出發由別路要擊,述堂得電後,於是早先往告知李沛基,謂鳳山即到,急速準備,然後渡河至倚神家。沛基方起床,乃急將炸彈放置樓上臨街之窗口,外護以木板,而以繩系板之一端,餘人遂盡離去,時約八時,鳳山已到接官亭,旋即入城,除衛隊外儀從頗簡,以為可避免人注意矣。迨抵倉前街,沛基牽繩去板,彈落立爆,鳳山與其衛隊多人均炸斃,鄰近各店倒塌者約六七間。沛基同志從鋪後避去,時趙壽方下艇未久,聞巨聲知別方已執行,遂屬舟子轉回河南。既助沛基成功,熙斌、述堂、倚神遂相繼返港。(李沛基炸鳳山一事經過,近人所著黨史或革命史多有記載,以非本文範圍,故不詳述。僅記本團派團員梁倚神助其籌備進行,及述堂傳達鳳山到達消息兩節。)數日後鄭岸父由北京到港,亦加人為團員,是為入團之第十二人,亦即最後之一人。

五 廣東光複本團解散[編輯]

辛亥八月十九日,革命軍在武昌起義,捷報頻傳,全國人心大為振奮。香港同志謀在廣東響應,及鳳山炸死,團部復開會議,以革命成功在望,暗殺載灃一舉,急切不克實現,亟宜先謀克復廣東,於是決定組編義軍,遂在香港銅鑼灣賃屋為辦事處,籌划進行。定由同志黎起焯、陳遵川、李思轅等 廿餘人至新安縣,與劉肇槐等成立東新軍,熙斌則與同志周演明、劉素初等十餘人,入南海縣屬沙頭,成立義軍,直下佛山。時各地義軍蜂起,清水師提督李准自被林冠慈炸傷後,不敢抵抗革命,密遣人至香港向革命黨輸誠。清兩廣總督張鳴岐懾於革命軍聲勢浩大,惶懼不知為計,暗自出走,廣州遂於九月十九日不血刃光復。

團員齊集廣州後,訪得林冠慈烈士葬處,開棺檢視,屍身已化,惟所穿之香雲紗衣服及其褲帶之扣尚存,認為無訛。顱骨有傷痕,脛骨旁有槍彈一枚,乃為之改葬於紅花岡,及期參與葬禮者數千人。惟陳敬岳烈士如何就義,一時尚未查得。(其後陳敬岳、溫生財、鍾明光三烈士亦先後遷葬於林烈士慕旁,即今紅花風四烈士基也。)時各省紛紛獨立而滿清尚負隅頑抗,派萌昌率兵南下攻武漢,團員會商決定仍貫徹初衷,北上同機轟炸載灃。會廣東北伐軍姚總司令雨平以所部有炸彈營,乏人主持,製造炸彈,堅約熙斌同行,熙斌遂於十月杪隨軍先發。北伐軍沿津浦鐵道前進,張勳猶思抵拒,北伐軍連破之於固鎮宿州,聲威大震。既而進克徐州,時南北議和之議起暫停再進。思復、湘田、岸父於民國元年一月相偕到滬,準備北上,熙斌聞之,遂請假返滬,與思復等會商進行。至籌備已就緒,同志之留北京者亦願相助,正擬啟程,適和議告成,團員以推倒滿清目的已達,決定中止北行,熙斌遂先歸廣東。月余,思復、湘田、岸父亦聯袂南返。團員仍集商,僉以本團之結合,純本良心之所安,絕無絲毫名利之念,決定即日自動解散。除林冠慈烈士之盟書肖像小傳及其就義時之照片與本團「同心同德」之團章及書籍雜誌等物仍交由述堂要慎保存永留紀念外,其餘本團章程、各團員之盟書及來往之函電文件等,皆予焚毀。本團由是宜告解散。

著者按:此文材料,是由該團團員李君熙斌供給,不敢掠美,特此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