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鳩巢先生文集/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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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鳩巢先生文集
卷之三
作者:權聖矩
1890年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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輓金八吾軒德休聲久○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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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詩學禮世家風。栢府薇垣位望通。萬里雲霄鵬路濶。一時聲譽聖恩洪。筭來枯菀形骸外。隨處逢迎氣槩中。東壁瑞星今晦彩。文壇無主士林空。

遙遙華胄孰能並。緋玉淸班紹世榮。獨樂園中幽興足。太和湯裏䆠情輕。離懷每恨居南北。一疾誰知隔死生。從此便成千古別。淒涼遼柱月三更。

澡身正色立淸朝。讜說谹言出庶僚。世道百紛行不躓。精璆三火彩彌昭。如斯舍達看髭髮。能遣蠻蜒奠荔蕉。多少悲懷無與語。可堪知舊日零凋。

輓丁愚潭先生三首○代人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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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翁已沒葛庵終。文苑蕭踈士藪空。賴有先生扶一脈。長期後學破孤蒙。龍蛇讖夢邦之瘁。梁木成歌道也窮。東觀何人修國史。儒家宜錄宋元豐。

我知斯道世難行。故向林泉畢此生。四壁圖書貧亦足。一時聲譽隱猶榮。朋來講學閒中樂。興到尋幽物外情。萬事卽今流水逝。蟾江孤月兩鄕明。

東京淸節逮我東。噓起千秋立懶風。調護久虛修棨地。優遊終老杖朝翁。憂危一䟽曾蒙奬。理氣微言可折衷。杜曲池塘悲寂寞。的應泉下說吾恫。

輓柳上舍廷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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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友人無間。鄕閭起慕欽。好贒由至性。急難見眞心。蓮籍名猶遠。泉㙜夜正深。酒星誰更直。寥落舊園林。

輓趙進士載叔德厚○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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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韻傾流俗。高才出等夷。可憐懷遠志。其柰短生期。塵架餘黃卷。幽扃掩玉儀。傷心舞彩地。不見白眉兒。

往歲金溪會。爲君一夜留。高談雜古今。淸響戛琳球。聚散還如夢。悲歡一轉頭。百年難再見。日覺萬綠休。

輓鶴溪金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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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來金溪曲。定跟齋已空。鄕閭失耆德。顦悴泣相逢。斯人繼而逝。天其窮我儕。歔欷不可禁。綴玆抒余懷。五桂昔聯芳。濟美勤菑穫。守必取堅貞。行必履䂓矱。簞瓢居陋巷。不改吾所樂。太潔世所忌。處之常自若。萱闈舞彩服。廚下調甘旨。所貴得親心。餘外夫何俟。一起風樹感。與世乃相辭。誅茅鶴山下。晩境此捿遅。壺中日月長。山外囂塵多。溪翁及野老。杖藜時相過。蠻觸任爭敓。天地視浮漚。將期耄耋年。遽作寥廓遊。痛矣胡至此。舊親零落盡。欒欒一棘人。銜恤人所愍。扶羸營大事。誠信宜無憾。佳城鬱以閉。物色渾慘惔。朋戚就與訣。風燈跡如掃。念我從之遊。於今已黧老。有時省松楸。去來必叩扉。俛仰人事變。已矣絶音徽。千秋同此感。孤詠殄瘁篇。病負餞蒿里。垂淚望新阡。

輓柳順天▣立○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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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書來八月哭。天涯旅櫬故山歸。仁宜上壽壽爲下。才可達官官亦微。悃愊無華漢吏慕。恬虛守白老聃希。卽今儀範從何覿。寂歷林園㤪落暉。

盛世稱連璧。聲華聳一時。顔家優學業。溫氏荷門基。海曲遺民泣。周行舊識悲。鯫生曾被眷。何忍寫哀詞。

一代論人物。瓌材少似公。幾懷憂俗志。遽作喪予恫。天欲窮吾輩。世猶惜此翁。篋中書次第。重檢淚盈瞳。

輓金護軍▣▣○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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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曾床下拜龎公。標格頎然長者風。人道禁方傳肘後。我知經籍滿胷中。公車見躓誰知命。暮境蒙恩不是窮。牢落世間堪隕涕。千秋鶴影海天空。

妙歲文章走挾輈。鯉庭詩禮是箕裘。蓬茅空抱靑雲器。裋褐誰聆白石謳。壽福難於今世得。風儀卻向古人求。吾鄕耆宿存無幾。此老如何又不瘳。

淟涊傷衰俗。貞孤耿自全。梅花和靖宅。叢桂小山篇。酒社風流在。騷壇日月遄。此時無限意。秋色舊山川。

輓金豹隱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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蒿里送者紛如織。風掣綢竿翳曉色。地府沉沉收白璧。十五連城償不得。壽人夭人誰是職。賦者何豐報何嗇。三生未試煉鼎藥。萬里未展摶風翼。惟鬼無形天且默。問之未解吾所惑。凌暴萬里無休息。相率上訴紛嘖嘖。乃勑六丁驅霹靂。下取將之如是亟。倒決文淵使之涸。痺卻霜蹄使之踣。此理茫茫無人識。咄哉何煩訂通塞。早躡淸塵遊翰墨。相將交契要金石。聚散年來苦不的。兩地幾歎參商各。卽今人事準擬錯。鶴飛遼海舟移壑。生平知舊半凋落。天何不濟吾儕厄。哭送哀辭心孔惻。悠悠我心無終極。悲來乎悠悠我心無終極。

輓金陶庵春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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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老知難起。題詞淚滿襟。梅花和靖宅。叢桂小山吟。風味溫溫昔。儀形邈邈今。他時高士傳。遺則嚮傾深。

輓河上柳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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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世存經訓。文壇早有聲。靑雲難力致。白首且躬耕。理亂觀時事。乘除閱俗情。簞瓢聊自適。名利豈相爭。談說看豪爽。朋交服信誠。留精朱子禮。泯慮汝南評。每歎睽離濶。多慚鄙吝萌。孤征勞遠到。二竪困沉嬰。素業心彌切。黃粱夢已驚。蓬茅餘舊屋。裋褐卽佳城。疇曩思無極。凋零恨不平。音容尋底處。愴耳鳥嚶嚶。

輓李爾章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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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草爲芝蘭。常歎早衰歇。在木爲松栢。亦傷易摧折。在人爲善良。椓喪又何忽。由來忌孤秀。我欲咎造物。仁而不能壽。才而不能達。長吟甯戚謳。幾逢卞和刖。終然斂而歸。人事堪咄咄。而我托葭莩。舊情言難悉。自叩㓒園盆。淚和傷往闋。想兄與之會。爲我分明說。靑烏旣已卜。倐爾千古別。何處見顔色。惟有屋樑月。

輓李進士德徵㝡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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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埋玉樹。今已幾星霜。納納乾坤內。寥寥文酒塲。老親如宿昔。音響漸微茫。黨塾留陳跡。芹宮播遠芳。林烏啼不歇。雲鴈㤪無央。半世追遊樂。流年石火忙。黌堂秋瑟瑟。屛院月荒荒。牢落吾安放。畸零獨自傷。始孤蒿里餞。久闕楚虞章。明席聞將撤。題哀感涕滂。

輓南伯兼金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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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文彩世家傳。詩禮趨庭自齓年。一被友恭稱漢士。半園花石保平泉。堂前方進斑衣戱。天上俄成六偉篇。萬事虛來還有慰。靑氊幸屬小郞贒。

輓李丈重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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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遙家世舊纓簪。詩禮相傳以至今。貧病自耽爲善樂。硏窮我識着工深。未張北海雲鵬翼。空唱南山白石吟。好讀書人難再見。案螢庭月摠傷心。

輓金進士子方晉榘○四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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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友別星霜度。斷絶天涯鱗羽。娟娟相望眼中人。兩地依微雲樹。

我友病懷吾土。夢裏幾尋歸路。維摩詰臥問無由。迢遞洛江春暮。

我友逝今何去。有鶴飛來遼柱。人民城郭是耶非。一慟堪悲今古。

我友葬延平滸。淒斷異鄕風露。魂兮南北不須招。堂斧是君攸寓。

輓李安齋尙之德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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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慕平生景昔贒。致身蘭室喜蹁蹮。才名憎達難容世。糠粃居前未詰天。徵記玉樓魂一返。命歌蒿里涕雙懸。照人可耐看樑月。兒檢猶留篋裏篇。

輓孫進士周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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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皆四海。君我早追攀。靈井雲煙勝。南柯水石閒。眼中森玉樹。壚外隔河山。城郭猶依舊。令威幾日還。

輓李奉事誠中○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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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禮家聲遠。典刑於此存。驥才羞皁櫪。鵬翼竚騰騫。蒼者有難詰。白強胡作寃。題詞志一哭。悽斷不成言。

陳人爲世棄。屢枉見深衷。南北居雖異。芝蘭臭卽同。長途斯遠到。先業自玆隆。慟矣何無祿。天乎亦不公。

輓柳諮議君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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厓爺有是孫。咸稱稱家兒。溫良眞性得。孝友乃天資。玄古淳厖遠。黃卷聖賢師。定省不違則。婉承得愉怡。行之有餘力。學耨菑畬治。先集十數帙。丌上尊閣之。年譜久未定。紬繹恆硏思。葛庵剛以修。往復始無遺。克付剞劂氏。於世永有辭。別稿亦留意。次第庶有釐。雲胡遽至此。天心未可知。想得九原下。遺恨無已時。寒窓閟螢影。舊榻罥蛛絲。祖路啓曉月。淒斷薤露詞。已矣不復見。從此阻容儀。哀哀淚不制。灑向洛水湄。

輓金丈礪臣○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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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枝家業冠當時。五桂聲名邇遠知。醇謹持身誰輩亞。端溫趾美是天資。百年榮辱心無累。一巷簞瓢樂在玆。于氏里閭容駟馬。鼎來餘慶付賢兒。

床前獨拜識平生。節性頤眞素履亨。蔣逕樂全推野逸。邵門歡得見純誠。處家爲政斯雲美。通籍從名豈必榮。小子尙纏漳水疾。新原負餞涕霑纓。

輓李學成念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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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乎不可詰。胡使哲人萎。詩禮趨庭日。簞瓢在巷時。峙梧雙鵠泣。窺鏡隻鸞悲。平素交歡意。臨餞涕自垂。

輓裴戚兄純夫興一○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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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淵播芳烈。琴易留遺馥。詩禮典刑存。稱家名早得。賦命有短長。時數有通塞。爲詠白駒章。哀音不成曲。

鳳城爰得所。捿息專丘壑。天放雖自任。故山勞遠矚。靑眼恨久阻。大暮胡云促。遼鶴定歸來。華表寒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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裒上先朝詔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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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往日之曾信兮。受命詔而載心。遭讒人以嫉之兮。抱疑懼之危忱。裒恩綍以自列兮。先帝所以畜臣。冀荃心之一感兮。詠在昔而爲言。惟微臣之歷事兮。嘗被君之渥洽。臣宜先君而後身兮。危亂際而效力。功何有於整頓兮。眷日隆於虛佇。奬微勞於恩綸兮。惕報答之無路。幾奉斯而周旋兮。奄宮車之晏出。餘金壇之老臣兮。覩咸池之新日。皇圖任乎舊人兮。彼何人以我爲患。嗟媒孽之萬端兮。恐蓀美之不完。㤪何形於騈邑兮。危已阽於秋葉。顧陳情而白行兮。何以暴我衷曲。惟相臣莫如君兮。所以證之不遠。顧先朝之遺詔兮。摠當日之宸眷。不以臣而鄙卑兮。彰一時之勳勞。專惟君而無他兮。有千篇而瞭瞭。感天語之猶存兮。情與行其可跡。胡憸小之挾功兮。離搆我而吹毒。交不忠兮斯不信。是君臣之罔終。臣何幸而有遇兮。固揆余之微衷。然巧舌之如簧兮。亦太甚於交操。或黕點而汚之兮。孰申詔而別之。心怵惕而震蕩兮。懼𩃬曀以莫違。玆徵信於舊勑兮。待明君其知之。所非忠而言之兮。睠手札之在玆。聿忘身之不肖兮。矯以遺兮有明。心彌激於狗馬兮。宛玉音之丁寧。倘玆詔之一覽兮。亦有感於聖情。先皇恩兮至此。老臣心兮可推。庶無然乎人言兮。察不忠而不疑。彼讒口之將將兮。雖百車其何詬。聦無蔽於聽說兮。恩不替於前後。繼當時之際遇兮。荷今日之新知。念朽質之無如兮。顧何補於明時。猶丹心之不老兮。未死日而國耳。指九天而爲正兮。詎終始之有貳。以先帝而事帝兮。執書泣而自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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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師廟對擧䟽壬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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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等。伏見護軍金壽一等䟽。爲安東府太師廟爵獻先後。有所陳列。而其措語大旨。全是杜撰。語無倫脊。噫君父之前。豈是妄言之地。而乃敢輕肆至此。臣等聚首驚駭。不勝歎惜之至。臣等俱是太師權幸之裔孫也。若與金太師之後。各爲其先。羣起齊聲。互相爭卞。則實兩家之所羞。而第八百年遵行之典。不可以一朝輕變。則壽一等爽實之言。不得不一一卞釋。玆敢不避猥凟。謹陳其顚末。伏惟聖明澄省財處焉。臣等始祖權幸。實羅之宗姓也。當其羅季運訖。賊黨肆逆。弒主辱妃。宗社受衊。臣民之不可共一天者也。顧其強弱不同。請援於麗祖。克底甁山之捷。麗祖以臣等之始祖。爲炳幾達權。賜姓以權。陞郡爲府。使之食戶焉。此其事功然也。歿而鄕人追思其德。並以金張兩太師。廟焉而享之。蓋爲其一時同心協力。以雪國恥也。此則太師廟享三臣之始也。壽一等之言曰古昌城主金宣平。與權幸,張吉。倡義討賊。其意欲以金宣平爲主。權幸張吉爲民。以別其上下也。至曰以郡人爲主而反以城主爲配者。揆以事理。寧有是哉。噫其言之臆決杜撰。有可以一言卞破者。臣等謹按麗史曰權幸守古昌。先正臣金正國曰金幸當羅季守古昌。文靖公李穡誌玄福君權廉墓曰金幸守福州。福州,古昌,吉昌。乃是一邑。而旣曰金幸守之。則臣等始祖之爲守於古昌者。當在賜姓之前。豈可以金宣平爲城主而權幸爲民乎。且先正臣文純公李滉曰三公皆爲郡人。則亦豈可獨指權公張公爲郡人乎。壽一等徒欲以民主爲之上下。而不自知其言之爲誣妄。臣等不敢知壽一等。於何所據而乃敢云云耶。爲古昌守者。旣無彼此。而同陞太師。事功且同。壽一等斷然以其祖爲城主。而臣等之祖爲民。臣等所謂爽實者此也。又曰金太師直拜大匡。權太師後乃追陞。欲以授職先後爲之上下。若朝廷班次。勳府書名。則固當以功。而至於鄕人報祀之典則不以爵而以德也。自古鄕賢之祀。書院之享。曷嘗以爵位而高下之哉。故文純公李滉曰彼一時事機。盡出於權公之斡旋。故遺民之不忘其德。尤在於權公。觀此一尤字。可知其報祀之義。在德而不在爵也。今壽一等雜引李滉之言。而至此一段。掩置不達。則殿下亦何知公論之有定。而不爲壽一等之所動乎。壽一等乃曰賞投降則賜姓以寵權公。論戰功則從重而首金公。此亦李滉之言也。欲藉先儒之言。以投降譏臣祖。以戰功右其祖。臣等不敢知金太師獨非羅末之臣乎。其在迎麗祖。三臣之所共協心。則壽一等之引此言。不自覺其語涉其祖。而抑非先正尙論之遺意也。壽一等又曰三太師之位。並一行南向。金公居東。其次權公。又其次張公也。其次序從東而西。有違於以西爲上之禮。而唐末五季之初。中國尙未純尙右之制。至朱子始復西上之禮。臣等竊伏惟念以西爲上之禮。已自漢明帝永平而行之。至唐遵而不廢。故韓愈有左孫右祖之銘。又有兵部君祭東室之文。其以西爲上之證。豈不章明乎哉。其曰自朱子始復西上之禮者。多見其自誣而誣殿下也。壽一等又曰以東爲上。謂爲非禮。則居中爲上。有何可據。以東以中。均爲非禮。當從授職之次。其不可以授職之次。爲爵獻先後。則臣等已言之矣。不必更凟天聽。而以中爲主。亦不爲無稽也。先正臣鄭經世問於先正臣文忠公柳成龍曰。廟中位次。以中爲尊。帝王廟亦伏羲居中。其是非得失。非所敢論。柳成龍答曰皇朝諸儒之議。皆以中爲是云云。則以中爲上。非獨於太師廟有之。亦是皇朝已行之禮也。今壽一等徒知右其祖。而不窮究諸儒之說以取中焉。壽一等尊祖之心。雖有可恕。而其臆決不疑。有此紛紜者。烏得免違定製蓋公論之責乎。壽一等又曰權太師在三臣功最優。故麗祖特賜姓以彰雲。則開國之日。功臣名將之賜姓褒寵者。俱載史書。而此獨無傳何哉。此以權太師賜姓之典。疑之以無傳也。噫惟此爵獻一事。則私卞之可也。上達之或可也。其詬人辱人。乃至於此。此豈人人之所可道者哉。今之爲此言者。亦不無權太師之外裔。則內外之分。輕重雖別。獨爭其是非而已。何必做了此等說然後。快於心哉。此則妄肆之甚者。臣等固不欲卞矣。又至以輿地勝覽。爲徐居正祖述權氏之言而纂集者也。居正雖是權氏外裔。而勝覽之繤。豈一居正之所可私者也。況居正之纂勝覽。在於李穡之後。而穡之誌旣曰守福州。則李穡亦有私於權氏乎。壽一等求其說而不得。爲此不似之言。臣等爲之一笑也。又曰判書臣權盼爲本道監司。來祭於廟。先酌於權太師。因以爲謬例。至今故老。尙有言其事者。臣等不敢知言其事者果誰人耶。臣等或居安東府。苟有故老之言。則亦必聞而知之矣。曾於萬曆癸丑。權盼來祭之時。凡內外子孫之爲本道縣邑者及居道內者二百七十餘人。咸集將事。如有爵獻之違序。則其在廟庭者。將以爲何如也。權盼雖有尊祖之私心。而已定之祀典。所不敢一時擅改者也。壽一等之爲此言。正所謂以其心而度人心者也。至其不用文純公李滉之記文。使權應仁代撰刊碑雲者。尤爲無據之說也。故臣權紹爲本府地主時。增修廟宇。徵文於李滉。實嘉靖丙辰也。其後監司臣權應挺繼爲府使。伐石勒碑。識其大略。乃嘉靖癸亥也。今壽一等似若權應挺旣徵於李滉。而旋使應仁代撰者然。臣等不敢知壽一等於何聞知。而有此杜撰之言乎。以此觀之。其所縷縷陳列者。特牽合傅會之言也。告君之辭。豈容如是。誠可慨也。又曰三太師祭享。豊約不均。此亦誣妄之甚者也。凡春秋享祀時。三太師子孫。一體將事。無間彼此。且祭享之需。自有定品。主事者雖欲豊殺。而亦豈有一毫偏私於其間哉。此言非惟所不當辨。蓋亦不必辨也。又曰權氏主廟事。不使他姓間之。其廉恥都喪矣。此則有當街打人底氣象。亦豈敢達於宸嚴之下者哉。蓋權氏之主廟事。其來有由矣。越在嘉靖年間。監司臣權轍,府使臣金光轍。慨然於廟宇之庳湫。卽其故址。重建奉妥。仍置祭田。又買臧獲。使本府子孫之爲士族者主其事。此䂓一定。因以爲常。何曾有認爲己有。不顧廉恥。使他人不得與者哉。故文純公李滉於記文中。設爲答難。以爲旣雲三功臣廟。則不專在於權氏。而獨以權氏之子孫主祀事如之何。曰增崇祀事。皆權氏之胄。主之以權。何害之有。自今勿墜定䂓。永世遵奉則善矣。玆豈非百世不易之定論乎。其時或有爵獻違序之失。則必反覆論辨。而畧無一語及此者。可知其揭虔之初已定也。今曰誤之於近世者。壽一等之誣餙。至此而愈甚矣。玆廟之設創。已近千年。三家子孫。一體秪奉。無有異議。而及至近年。乃倡變改之論。直欲易序而不得。則並其祀事而越視之。反以誤禮失序無恥獨專等語。有若告訐者然。其在廉隅。未知如何也。又曰辛酉年間。故文正臣金尙憲與權氏子孫往復論辨。務令歸正。則權氏之稍有知識者。頗有悔悟之端。欲商議變通。而因其門論不純。事竟不行。其言之爽實。一至此哉。金尙憲果有移書於故參判臣權泰一矣。泰一答書論辨。略曰當初揭虔之時。已定神主之序。至今七八百年之間。永遵無改者。必有意義。何敢臆決其高下。而輕改久遠已定之䂓乎。與其猝改而招輕肆之譏。無寧仍舊而存愼重之意乎。其言婉直而有理。今曰權氏之稍有知識者。頗有悔悟之端者。未知指何人而言耶。丙辰之於癸亥僅八年。癸亥之於今日。六十年也。癸丑有誤禮之擧。則尙憲必言之不已。辛酉有悔悟之端。則當日之人。亦不無生存者矣。惜乎壽一等之言也。掩蔽極矣。曾於戊午本府居金氏子孫十餘人。通文鄕中。告於地主。以爲脅持之計。臣等之在本府者。亦具顚末。卞於地主。故府使臣孟胄瑞題辭曰爵獻先後。行之累百年矣。雖有大人先生爲世所重。如七十子之服孔子者。似不敢輕改云云。故金門之議。於是乃寢。金姓三四人。今又上來。虛張名目。謂之公議。做出浮言。稱以官令。噫當日十數人非同姓則姻親也。其可謂之公論乎。伊時府使嚴辭峻斥之題。尙今見存。其可謂之官令乎。其曰固守廟門。不納新任。斥去床卓。不設廟中者。臣等亦可得以卞矣。廟中有司。必自官家差除。一依鄕校齋任之例。俾掌廟中之事。故凡有擧措。勿論大小。必通告有司而爲之。或有事於廟內。則亦必卜日齊會而行之。決非人人任意自擅者也。而金家二三人。不通於有司。又不卜日。突入齋堂。欲開廟門。將設香卓於各位之前。事甚謬妄。不可任其所爲。而壽一等全沒其時輕肆之狀。直欲歸咎於臣等。臣等苟無一言以卞。則殿下何從而察其是非乎。又曰在京內外孫列名通文於本府。而醜詆峻斥。不遺餘力。其所懸板。亦宜見存。卞之不難。其時內外子孫得聞安東金姓人作挐之擧。不勝驚駭。通文於本府。而有曰凡我權氏之內外子孫。亦不無金氏之外裔。則其於兩太師爵獻先後之卞。豈敢有一毫輕重於彼此。而惟是先賢之正論如此。先輩之卞說如此。當初創定之有意義如此。永世遵行之典不可變如此。此事理之所易曉。人心之所同然。不得不略加卞破。作爲文字。刻板懸壁。垂之永久。使誕妄之論。不得復煽云云。則何嘗有尺字片言敢加侵侮者哉。且曰以金氏外孫不敢輕重於彼此。其遣辭措意。曾不若壽一等之肆意詆斥無所顧忌者。而今乃謂醜詆峻斥不遺餘力。臣等不敢知醜詆者何語。峻斥者何事。求之事理。不近甚矣。天日在上。安敢誣哉。今年歲首。鄕居金姓十餘人。稱以歲謁。突入廟庭。首東序立。而中設之香卓。擅移於東位。私定高下。肆行己志。而猶慮夫見斥於物議。爲日後自解之計。乃敢激起門親。有此叫閽之擧。其擅便做措。驕恣誕妄之狀。亦豈其在京諸人所可知者哉。此不過尊祖之心偏重。乃有相應之擧也。壽一等之言所可辨明者。不止一二。而臣等煩不敢逐條支析。又有所介然於壽一等之乖激。謹進和平之說焉。臣等於金太師。亦或有爲外裔者。臣等前所謂內外之分。輕重雖殊。獨爭其是非而已者。正是兩家子孫之所當自盡者也。壽一等於權太師。亦多有爲外裔。則其排詆之攻斥之。不當若是也。假使臣等排詆攻斥。亦如壽一等之爲。則壽一等必奮厲而相待矣。臣等之所不忍爲也。噫三臣之同心協力。克濟大功。而爲其子孫者。有此爭難。韓愈所謂兩家子孫才地下。不能通知二父志者。實近之矣。臣等至此。寧欲不辨。而亦有所不可得也。伏望殿下更加洞察。斷自宸衷。使臣等八百年遵行之典。著爲永世不易之䂓。不勝大願。臣等無任屛營祈懇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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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誕日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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藹天地之訢合。載回降聖之期。蔚嘉祥之畓臻。誕葉祝堯之願。照臨攸究。懽忭是均。恭惟聖登舜文。德躋湯敬。勤孜庶政。不弛宵旰之勞。惠鮮兆民。式暢生始之化。玆當電繞之日。益擁川至之休。伏念臣職忝分憂。才慚共理。滯南踦蹤。縱阻鵷鷺之班。望北微誠。敢申犬馬之悃。

冬至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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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陽方動。可見天地之心。萬福攸同。益衍宗祀之慶。明廷縟禮。卛土歡聲。恭惟如升如恆。俾昌俾熾。所其無逸。謹義易閉關之䂓。對越有嚴。體洪範建極之訓。爰當來復之日。聿膺交泰之期。伏念臣任專分符。才踈製錦。跡滯南國。未參朝賀之班。心拱北辰。冞切華祝之請。

正朝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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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律啓鑰。聿覩鳳曆之新。人統建寅。載感龍德之盛。臣民胥悅。朝野同懽。恭惟體仁長人。授時若昊。化成風動。騰轂下之歌謠。政懋陽舒。再春㙜之日月。玆當五始之節。薦應萬福之臻。伏念臣地限呼嵩。誠存拱極。身在外心罔在外。敢忘芹曝之忱。休無疆恤亦無疆。竊效燕雀之賀。

恭靖王廟號謚號陳賀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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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得以稱。咸曰盛典之久闕。有待而定。獲覩大號之肇加。神人胥和。上下皆得。恭惟以遜爲德。旣謙愈光。漢武之廟樂宜揚。寧有廷議之不一。唐家之顯冊乃擧。實是衆志之攸同。未遑前朝。幸見今日。伏念際亨嘉運。牧遐遠民。方修縟儀。縱阻將俟之列。遙瞻宸極。益切共慶之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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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營禮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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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戎西廂。夙膺登壇之望。仗鉞南服。更肩閉鑰之權。河魁所臨。海波將息。伏惟技妙穿柳。志雄斬鯢。兼弓矢兵馬之符。域內霹靂。當藩垣屛翰之寄。帳下豼貅。身任匪輕。海邦增重。伏念濫叨大鎭。纔弭行㫌。簿牒雲堆。未遑躬候之禮。牙衛望遠。玆修狀申之儀。

廵使南龍翼入府到境禮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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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從王事。旣盡靡盬之忠。不遑啓居。克修宣化之職。列郡山仰。一路棠陰。伏惟騷韻金聲。風姿玉色。擇李翺蒞河南之貧弱。朝寄匪輕。以王丘齊山東之旱飢。地望兼重。身奉往綏之命。民有來暮之謠。伏念愧乏吏能。叨分憂寄。詣征軒而自候。疾走何嫌。顧官守之有拘。奮飛難得。

統營禮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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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使擁樓船。載承分閫之命。坐鎭靜刁斗。聿兼節制之權。草木知名。㫌旗增色。伏惟龍驤武庫。伏波雄圖。組練壁壘。壯鶴魚之軍容。鈇鉞干戈。肅驃騎之部曲。河魁所照。海水不揚。伏念書釰無成。軍旅蔑學。纔到弊郡。已繫簿牒之煩。遙望轅門。敢修候問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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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進士成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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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之自洛歸後。當有迎慰。而家親所患。閱月彌留。侍湯人事。自有未暇。頃拜令季兄。且緣𭶿遽。未以一字及。恨歎方切。此奉耑翰。憑承老炎。兄履對重。一感一慰。聖矩親患。往復無常。似不無藥效。而日氣如火。益妨於調攝。此中煎慮。何可擧喩。䟽事之見敗。果是時勢之使然。而人之有言。一至於此。殊非所望於儕流間也。再擧之文纔發。而鼎院之答通先穫雲。若果則吾嶺之論。一脈猶存也。然亦任之而已。於兄何有哉。生淸連用而委惠適及。纔奉受而病親起坐卽嘗之。其感如何可喩。待得間當一造。以謝多少。

答權懷德亨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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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月承問書。坐無便尙稽一復。令胤之歸。憑得政餘啓處遠慰。聖矩之狼狽。可笑而已。歸庭下。兩老依度可倖。而卽今菽水之艱。不須言煩。而可會也柰何。兄居土可恠。去就似不可苟然而已。想入思量中矣。鼎夫亦有數會之便耶。千萬。此便歷路。告行甚遽。不展。

告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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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溪河先生立後告由文代嗣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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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惟我祖。乙亥遭變。九原寃恨。百年伸辨。復官配廟。前後恩眷。矧今繼絶。不世異典。誰其追嗣。七代祖考。手書所託。遺意是副。哀榮旣至。悲感卽有。玆因節事。用伸虔告。

禮安鄕社奉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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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緖遙遙。遠自密直。繼踵繩武。有典有則。蓄祉之厚。歸贏於公。皭然而光。逌然而容。奮勵爲學。得路夷坦。爰采其芹。於魯之泮。內修旣至。外慕不遷。樂我天遊。遐蹈林泉。睠玆善谷。佳山好水。自公之卜。鄕稱君子。積德而基。高而逾增。胚英孕華。惟雲惟仍。遺芳未沫。廉頑勵鄙。凡我末蒙。孰不有起。豆籩不設。鄕人之恥。迺謀迺度。載經載始。埒美有賢。於昭並列。罇爵㓗淨。黍稷芬苾。瞻慕翼翼。襟佩蹌蹌。尙其降格。惠我無央。淸溪咫步。陶院密邇。遐不稦而。猗千萬祀。

右告進士李公諱繼陽

翼陽之胄。有鞏門基。式世簪纓。超乎邈猗。旣播之種。公獲於後。禔迺似續。其受也厚。匪雪雪白。匪金金剛。含章守貞。厥耀彌彰。澤宮翹英。抱玉羞剖。身蟄名雷。薦章何有。求我所好。孰敢予侮。烏川一曲。聿來胥宇。子姓因家。水某邱某。惟後之阜。趾美襲芬。流風在玆。起我後人。斗瞻益切。墻慕逾新。以賢食鄕。古典孔曙。惟俎惟豆。久矣不擧。好是懿德。公議乃定。明模哲範。百年可證。有煥其祠。有儼其位。於休魯多。並薦禋祀。濟濟將事。一心精白。陟降洋洋。庶其昭假。

右告生員金公諱孝盧

先祖橫城縣監贈吏曹參判府君墓祀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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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韓家業。百里政聲。餘慶必有。小宰追榮。千年壽藏。一麓先兆。雲仍歲省。神道凈掃。載感載敬。祀事是將。庶歆明酌。降格洋洋。

社稷壇祈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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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社主土。惟稷主糓。壇壝有儼。歲祀不忒。顧厥攸職。粒我民庶。民是之依。感應孔曙。神胡不佑。饑饉相連。孑遺殘氓。庶幾今年。今玆之厲。厥咎恆暘。瞻原曁濕。土乾稼癢。農將失業。民其盡劉。民苟靡保。亦神之羞。往旣無及。來者可望。其始自今。或賜沛滂。雖雲不早。亦不太晩。庶賴神貺。少慰人㤪。神其聽此。曰雨而雨。受牧而憂。匪神誰訴。有疈斯牲。有酌斯泂。洋洋格思。歆我微誠。

仙魚淵祈雨文代地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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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用惟龍。天恤惟民。時雨粒民。是龍之神。顧天之賦。亦豈偶然。賦之以靈。成風噓雲。賦之以德。抑驕澤枯。行造化權。惟龍之須。時潛而潛。時飛而飛。憑氣茫洋。與天無違。曰雨曰暘。隨其變化。今玆之旱。胡寧瘨我。坼我田疇。傷我禾苗。谷蓷其乾。不火而燒。乍雨旋霽。有如沃焦。亦旣太甚。厥咎誰招。獲戾神明。其由我耶。我罪惟我。宜於我加。嗟我民斯。何罪何辜。嘗聞神物。冥應不誣。而今恝我。誰愛誰憎。相神之居。黝然幽宮。以水爲國。乘水神立。失水而廢。其何能職。波神告涸。亦神之憂。今而不雨。閼天之休。匪日匪月。汔可行雨。惟彼猛獸。乳谷是護。恬不恤民。豈非神羞。神道孔仁。毋曰無永。淵臥不起。其如民何。望神慜我。其賜滂沱。飛甘灑潤。羣枯重滋。導宣大和。庶得天時。

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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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百拙庵柳先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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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痛哉。公之在世。士有望矣。公之去世。文卽喪矣。人失師承。瞽無相矣。矧伊譾劣。安所放矣。緬惟半州。寔甯攸宅。以順善聞。倂蘭聯璧。猗歟我公。繼銅川六。氣槩超倫。風裁絶俗。孝友於家。詩禮於庭。藝苑掉鞅。學海揚舲。恢我田地。炳我丹靑。縱橫今古。走丸建瓴。不亂孔酒。臻妙程詩。珠藏澤媚。玉蘊山輝。君子達施。逝會其時。蓮搴雖早。鸎遷奈遅。遭時溷濁。處士橫議。雅姿谹論。聳動瞻視。爲袖爲領。屹然而歭。赤幟斯立。靑衿增氣。一齊衆楚。有舌其銛。人畏夫禍。公視之恬。訿詬他從。林泉是占。爰得我直。百拙幽庵。玆焉捿息。圖書後前。志謙安貧。委命於天。陶廬僅膝。邵墻纔肩。簞一瓢一。淡然泊然。誠深愛日。甘旨昕夕。蓼莪俄廢。過制忘滅。何負神明。遽啓手足。慟哉我公。而至此酷。㘅恤以終。千古蓼毒。胡寧忍是。彼蒼者天。旣奪其孝。而喪我賢。追公平素。我心其瘨。有夢依依。有涕漣漣。聖矩年踰志學。晩登門墻。警醉蹴寐。敎誘多方。爰發爰叩。我篋我筐。空空無得。步趗道長。以我之蒙。爲己之恥。限以程課。戒在浪子。設以標垜。示我攸履。則耳則面。提命之至。此業未卒。墜緖茫茫。徽言懿行。日湮日亡。士習貿貿。孰砭膏肓。人材眇眇。孰進狷狂。六旬光陰。磨蟻一旋。運乎命乎。誰使之然。不我憗遺。福善理玄。紺髮韶顔。復何徵焉。曾愧管窺。卽見樑折。病不擧扶。歿不就訣。義缺生三。情蔑事一。興言及此。循省哽噎。嗚呼痛哉。嗚呼痛哉。岐月蒼蒼。岐雲央央。精爽飛來。此地彷徨。素輀莫留。彌切感傷。神儀之朗。笑語之溫。合眼如睹。驚顧無存。情蹙辭隘。不能以文。長號告哀。庶或有聞。嗚呼痛哉。

祭葛庵李先生文代靑城儒生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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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惟文忠。講道鶴陰。敬堂師之。妙法金針。餘慶攸鐘。越有些些。斯邁斯征。兄弟匪他。額類有稱。詩禮又得。篤學一念。炳然丹碧。吾道遺脈。有托於玆。精金之氣。良玉之姿。天賦旣厚。躬做亦至。聖門有鐍。公乃是啓。義路惟直。公乃是履。不求於人。有撿於己。羹墻濂洛。寤寐關閩。廟中之瑚。席上之珍。蘭香遠聞。召命相繼。簞瓢自樂。蒼生望係。爲時一起。蓋不得已。受知於上。胥慶茅彙。引之當道。經席得人。堯舜君民。其志可伸。不欲治平。世變衣狗。縲紲何罪。愈確其守。風霜海曲。髭髮益勝。雷雨作解。田裡乃命。繄玆花府。顧惟渭陽。西望松楸。得我新莊。琴韶一曲。縱非深邃。五絃是理。我心攸寄。得天之效。安己之分。之薖之軸。不憫不慍。有來自遠。豈我之求。靑襟楚楚。有樂羣游。金舂玉應。鹹得依歸。在此無斁。吾儕庶幾。雲胡不祿。木稼呈災。鴟嚇不已。恩阻泉臺。邦其殄瘁。世失蓍龜。山摧泰岳。林折鄧枝。念吾小子。無相倀倀。世道悠悠。墜緖茫茫。考德問業。又何更望。巷閭齊號。士林俱愴。一聲楚虞。千古佳城。敬咤單觶。冀欽微誠。

祭風雷軒金公文代鏡光儒生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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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德祚嬋嫣。嗣徽流祉。文忠惠後。詩禮載美。公稟間氣。濬發洪緖。淵乎其識。廓爾其宇。優遊道藝。周備文行。有玉而璞。有金而礦。尙越其幾。振儀王庭。名題鴈塔。風阻鵬溟。香藏幽谷。望屬儒林。傷時起歎。憂國霑襟。一䟽排奸。扛鼎其力。人爲公危。忠憤彌激。顚而不踒。無變其恆。大慝俄伏。天書乃徵。朝市盡傾。期公於大。位未充才。時命不會。葵忱耿耿。身世悠悠。壽不驗仁。一逝千秋。經遠弘䂓。扞內長策。百不一試。天意難測。精光衝斗。勁氣貫日。邱隴頷哀。寶樹蕭瑟。繩武象賢。霜露興愴。不遑寧處。要妥靈爽。靑烏改卜。玄窌爰啓。睠洛之陽。久隔星澨。載畔東西。同穴所成。旣克自盡。旣信而誠。有室有邱。高上坎中。宜鴻厥慶。世合靡窮。聖矩等或逮老成。或生也後。風儀如昨。典刑若覩。顧惟鏡社。杖屨遺所。摳衣莫及。感懷何抒。敬奉玆酌。以告明靈。臨觴載哭。庶鑑余誠。

祭權進士復亨代人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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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山而秀。有水而淸。公稟其英。東壁有宿。南極有星。公應其精。軒高氣宇。洞快衿靈。無與公京。洵美潛德。修餙幽貞。誰與公並。若無而有。處約而亨。玄珠之明。志行以墨。量時以衡。必由其庚。出鄕而謹。遇物而平。務去畦町。在家而睦。奉先而誠。亦公平生。寬我田地。種以聖經。筆耘舌耕。文爲士秀。詩以能鳴。幾勤雪螢。漑根者食。有實者名。宜紫宜靑。水深龍門。風阻鵬程。蓮籍何榮。才不能試。器不能成。是誰使令。爰秘我蹤。恥與俗爭。從吾所寧。霞月心抱。山野性情。樂我林埛。或嘯松門。或嬉巖扃。或步煙汀。優哉游哉。聊送餘齡。外累不嬰。以善及人。咸聳典刑。竟踵門庭。余於早歲。失怙俜仃。公哀我惸。俱收並敎。惟弟惟兄。以範以型。諄諄不倦。若相於盲。喚夢而醒。余質甚鈍。縱未發硎。恩則深銘。謂有依歸。擬壽聃彭。胡遽騎鯨。俯仰堪輿。浮世螟蛉。聚散俄頃。運有升降。數有虛盈。修短難評。子婦弟孫。一時凋零。相望佳城。何負於天。而禍纏縈。仰號失聲。我惑誰解。我言誰聆。有淚河傾。淒涼杖屨。寂寞軒楹。露寒雲暝。羲輪遄驅。時序易更。卽遠已丁。一訣千古。泉路冥冥。莫接儀形。恭奠菲薄。披腹叫呈。庶歆一觥。

祭權進士士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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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哉我公。胡不穀兮。善積於身。神不福兮。報施之舛。理莫測兮。欲言平素。先咽塞兮。惟公之質。皎氷玉兮。逸足追風。絶凡俗兮。綵羽炫日。駭人矚兮。年在覊貫。已志學兮。囊螢爇薪。如鳥數兮。時述不已。蛾子若兮。墳典丘索。英華嚼兮。昊軒姚姒。恣揚摧兮。韓海蘇潮。窮派脈兮。建安七子。肩相拍兮。能而不有。謙自牧兮。禮以爲被。義爲服兮。文著於外。內愈飭兮。接人以和。敷腴色兮。遇事而審。是非析兮。醉若醇醪。爭追逐兮。屨滿戶外。多好客兮。吐露無蘊。輸悃愊兮。俱得驩心。物不隔兮。世緣不累。絶欣慽兮。苟以此往。無不獲兮。爰得少成。輝蓮萼兮。睠彼龍門。期點額兮。未與時會。蹄屢跼兮。條其歗矣。商聲激兮。西湖之上。公所宅兮。仿佯優游。樂自足兮。招邀友朋。好事卜兮。迺笛迺琴。惟我適兮。爰淸爰㓗。遠塵濁兮。有時持竿。渚維石兮。有時腰斧。山維木兮。齊車未遇。詠澗軸兮。載笑載傲。無隕穫兮。白駒皎皎。豈食藿兮。玉不願沽。媚於櫝兮。世旣棄我。寧外索兮。聊以卒歲。是我欲兮。樂以忘憂。誰戱劇兮。位不自致。年宜得兮。哀哉我公。何不祿兮。一疾不瘳。罹此毒兮。五十除三。吁其促兮。天胡忍斯。不少贖兮。名旣不成。壽又嗇兮。哀哉我公。胡此棘兮。長吉嘔心。貞曜椓兮。古豈無之。公最酷兮。顧公身後。事寂寞兮。伯道無兒。業何托兮。有女而英。門楣作兮。堊室無守。吊者惻兮。公而至此。善者愕兮。樸質難變。誰椎鑿兮。公不我踈。族以屬兮。如範如型。必公卽兮。悅而未學。顔則恧兮。嗟今已矣。靡因極兮。宇宙百年。塊處獨兮。追遊之樂。逝莫續兮。音塵永絶。江山閴兮。荒原一片。斧屋築兮。薤露聲悲。淚一掬兮。草樹蕭瑟。感我目兮。梅窓月冷。吟魂邈兮。一別千古。留遺躅兮。魂兮歸來。哀湖曲兮。

祭定跟齋金公文代鏡光儒生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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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哀哉。有羅之贏。洪緖重啓。聯嫣燀赫。紱冕相繼。惟公是趾。厥美乃濟。載菑載穫。玆維弗替。嶷然而立。鶴老有後。有砥其行。有素其守。不專於藝。不泥於臼。趨詩禮庭。從敬翁受。志矯以銳。量宏以容。慕古而學。如玉之攻。尙越其幾。鯉登而龍。屢躓公車。時乎不逢。抱珍自奇。世眼皆肉。遂歸耕耰。彼溪之曲。篤我孝友。盡我事育。待物而仁。及人而惠。淸白傳家。掛壁自厲。天袠身解。世累蟬蛻。居蔽聞章。恩及崖澨。桑楡已晩。薄䆠寧縻。返我初服。獨擧無疑。靜養性靈。得天自嬉。追先罄誠。易名備儀。光照泉路。孝思維則。豈弟神勞。綏以福祿。籌積東海。星曜南極。優老有典。薦荷鴻渥。窒於人爵。非公之慽。無施何獲。爲善可驗。德隨年邁。孰不觀感。薰香遐播。爭願承範。康寧未恃。大耋之嗟。晦色分楡。無主煙霞。莫及儀刑。誰正奇衺。鄕里牢落。士林顦顇。睠玆光社。杖屨之地。沙水帶愴。雲物如昨。經度之宜。捿息之樂。宛爾追想。常在心目。精爽不昧。此焉降陟。矧我同志。均蒙誘奬。奉持周旋。左右響像。存沒隔世。安倣安仰。一盃敬咤。淚落黃壤。

祭柳內兄和叟春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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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痛哉。古語曰人生如白駒過隙。人之於世。若是其倐忽耶。人或有服氣飧英。跨唐虞歷秦漢而猶存者。吾之所望於兄者。亦以是期之也。胡其不然。而不能享中壽耶。噫落於地而爲兄弟者。四海皆是。而聖矩之於兄。豈以是泛言之耶。兄爲聖矩之內兄。聖矩爲兄之外弟。其不可以四海皆兄弟者泛言之也。況兄降於壬午三月。聖矩生於壬午十二月。常以月之先而呼之兄。則其情之敦好。又不可以內外兄弟之分泛言之也。兄之年纔十歲。而隨我慈母而來。與之同衣食共衾裯者亦累歲。追遊而不離者。魚鱗若也。口讀而咿唔者。鸎舌如也。少小嬉戱之樂。爲如何哉。及其稍長。從從叔百拙庵先生而學焉。先生於兄。爲從叔父。而又與聖矩同業焉。時祖母無恙。聖矩就而受養。與兄寢食之是共。誦讀之是同。自爲兒至有室。始分而歸。兄之出贅。只一帶水而近耳。志相同也。居相邇也。各牽私䢆。雲樹入望。泝洄之從。不能如意。不見則思。相見則樂。或一日而歸。或數夕而散。或魚於川。或酒於堂。荏苒以度。常期之百年也。豈料夫壽未中而疾有作。仍遽至此耶。嗚呼痛哉。兄果至於是耶。其敦厚之行。懇惻之情。溫笑之容。不可得以復見矣。是果兄之命數此焉止者耶。抑緣家門之運否。而善人當其災者耶。吾兄也而遽至於此。天道固有不可知者也。栽者培之而栽者有不培焉。善者福之而善者有不福焉。仁者壽之而仁者有不壽焉。是吉㐫禍福之道。有常有變而不可恃者耶。意者亦有外天地而弄造化之權者。別自爲吉㐫禍福之機。而反於常而至於變者耶。𧮒乎此理。果不可知也。兄於奉先之事。尤用力焉。與宗姪德時。謀將竪碣於祖父母墓許。托聖矩以識之。石已伐糧已偫。病矣未始工。是則兄之遺恨。而有德時及諸子姪在。可以成其志。兄亦不必爲介於重冥也。嗚呼痛哉。聖矩之失吾兄。不徒以獨立畸行。無所放無所從。爲痛而已也。兄常歉其同處之不能常。欲以爲永久相從之䂓。每爲余而言曰於水南凈散地。對搆一茅舍。相與捿息。則可得晩歲從遊之樂。亦可農於斯讀於斯。樵於斯釣於斯。以終餘年者其志也。而天不假年。奄至於此。追思至此。尤不知所以爲心也。兄旣至此。如我塊獨何。一聲長號。成此千古。顧我多少之悃愊。非一爵短觚之所可盡。而英靈在上。其知之耶。其不知之耶。異日當與棘胤一哭於新阡之下。而西州之門。尙不忍過。則到此更作何如懷耶。物雖薄矣。情則深矣。其庶來假。監我衷曲。

祭伯父護軍府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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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痛哉。公胡至於斯耶。人之慰之者。皆曰以天年終。人之壽不滿於百。則不可謂之天年。公得年八十九。在百除十一。公之壽較下中而裁有餘矣。其於子姪之心。憾於天者何如耶。杜工部曰七十古來稀。此則凋弊精神。不能善將者之謂也。公則氣益康寧。神益淸瑩。踰八望九而不少耗變。不以事故而攖其內。不以寒窶而瘁其外。惟以靜頤爲益年之方。雖或有少失節宣。而亦不至損了天和。持此以竢。豈但延百年而已哉。子姪之祈望於公者。賴是而有所恃也。奚料夫一疾爲祟。竟至於是耶。公患外感。八閱日而不瘳。亦不如他人之鑠椓而自盡者。棄世俗如蟬蛻。昇上淸如赴家。百口之累。無一分桑下戀。而子若姪叫天叩地。其何所底極耶。嗚呼痛哉。人之享完福亦難矣。公有五男五女。充堂衍宇。家庭穆如。男有室女有家。內外孫曾殆五十餘。鄕人擬以汾陽之頷首。而嘖嘖其福。憂喜聚門。吉㐫同域。歲重光作噩。崇矩任矩聯擷蓮朶。門閭之慶。炫燿鄕鄰。迨歲閼逢。伯強不吊。世矩罹禍。喜轉而憂。吉變而㐫。天之不可恃。果如是耶。公自是常悒悒無解。顧以崇任之治經。意以續未艾之慶也。遘疾之日。叔母垂泣。張目慰之曰吾將見兩兒之有成。不當不起於此病也。蓋伊時崇任得舘試而將赴會也。其神觀不變。侍湯者亦以爲庶乎得天之佑也。天乎天乎。何其禍之於數日之內耶。摧割之懷。欲訴靡所。家門之禍。前後薦疊。適永陽之崔者。於公爲末女。而先歿於公在世之日。適丹陽之申者。於公爲長女。而繼逝於公斂殯之後。天之剝人家。一至此哉。天心猶且不悔。崇從感疾於閱月之間。又至不淑。何負於天。而禍吾家若是之偏耶。公在天之靈。想有陰隲。而天之所禍。其亦無可奈何於冥冥中耶。嗚呼。三月而葬。大夫有制。而病患相仍。事端乖錯。坐是拖延。奄過其期。哀從之夙夜靡寧。公其降監於左右矣。嗚呼。送終大事。人所當盡。惟經惟營。靡不用極。而猶子得郡於公棄世之後。新到之餘。官無所儲。有情未遂。辜負至此。此罪何贖。惟公眞宅。是公前卜。密邇先壠。寔遵遺命。千秋所安。或繁於後。敬奠單觶。公其格思。長號盡哀。永訣終天。

哀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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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壺峯德純哀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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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夫兄之在世兮。蓋質美而才茂。年四十又一二兮。謇玉立兮離塵臼。羣季之接武聯芳兮。鶴髮雙垂兮於高堂。哀夫兄之去世兮。舍此歸兮何𭶿。莫陋於饕餮兮。猶齒歷而延長。唉兄之行誼修姱兮。胡獨天之是閼。豈徒禍福之靡定兮。抑天心之難詰。忱此理之莫究兮。孰雲預其終始。溯曩昔而爲言兮。渙余涕之若泗。識兄面於當年兮。人一見其知己。睠花山之黌舍兮。文以會兮磨斯礱斯。邈爾絶於儕流兮。望千里之悠遠。山必期於岱頂兮。源亦泝天濂閩。爰採芹兮泮之水。侶諸彥兮周旋。英英衿佩之琤瑲兮。顝帝苑之鸎遷。占王曾之壯元兮。破宗殼之天浪。照新渥於乾坤兮。超駿步於名塲。耀湖幕之紅蓮兮。雖暫屈其亦何傷。若余抹摋於世兮。解郡紱而桑鄕。翩華蓋之冐雪兮。薄言兮於窮廬。灑談屑之霏霏兮。悵莫留於征車。亦有數於伸詘兮。羌朝褫於問備。白眉良兮適戰覇。動榮光兮歸侍。偕友於而歷枉兮。倍巷裡之顔色。不可當於君家兮。聳觀瞻之嘖嘖。迨賢路而再闢兮。騁高衢而敭歷。白簡兮皁囊。凜生風兮朝列。紛旣有此懿美兮。庶抱負之大施。痛寒疾而死人兮。果其言之驗矣。醫技殫兮藥無良。天何不仁兮鬼何酷。親僚相吊兮旅邸。滿朝搢紳兮咸咨惜。栢府兮蕭瑟。烏臺咽兮𩣭馬悲嘶。袞職闕兮孰補。世眼膜兮孰箆。玉纔器而不試兮。蘭未秋而先霜。鵠墜翮於半霄兮。驥踠蹄於中唐。歸魂兮千里。去以榮兮來以哀。薤歌淒兮漢曲。丹旐翩兮嶺隈。尤有所不忍言者兮。旭日纔朝兮。宴爾其初。舊釰雖遇於平津兮。芳緣已斷兮誰與居。當旅櫬之過弊居兮。情固宜於迎哭。伯強之爲所梗兮。俾申悃兮不得。靈雖有恕於冥漠兮。顧平素而甚慚。一字之誄詞兮。亦不以時兮情何任。曾日月之幾何兮。又朝局之變遷。泣重輔於狴犴兮。遠黃髮於海堧。亦有知於九原兮。想躑躅而靡安。惜夫兄之去世兮。使此時而不言。抑冥然而漠然兮。無與世事兮其何慽。天厚其稟而嗇其施兮。其亦竢夫原鴒與庭鵠。知厥福之未艾兮。不可必乎可必。顝寡儔而悲唫兮。歎峩洋之絃絶。聞警益之不可得兮。已矣儀形之莫眡。書床兮筆架。蛛絲罥兮暗塵捿。岱宗眇以綿兮。華表鶴歸兮何年。縱未相哀於蒿里兮。寫情豈間於後先。繼昔人之懷舊兮。聊宣之於玆篇。

李進士庇卿惟樑哀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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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何至此。天邈邈噫。旣降荼苦。又奪速噫。柴骨欒心。毀而沒噫。福善無徵。理難詰噫。鴈分雲天。影錯莫噫。鵠峙庭樹。號欲絶噫。兄如有知。其不慽噫。稟賦旣厚。報何嗇噫。名雖小成。志則屈噫。豈特故交。士類惜噫。五十光陰。石火瞥噫。魁梧氣岸。無復覿噫。敷腴春色。莫再接噫。修稧舊情。誰與說噫。時彥止源。草已宿噫。兄又卽冥。永相隔噫。石窩泠落。留陳跡噫。日月不居。逾時節噫。靈龜旣辰。牛岡卜噫。鶴飛渺然。遼海濶噫。所忌者存。違執紼噫。一別千秋。淚盈臆噫。

李院長重烱哀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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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永陽人。以詩禮世其家。人以爲善弓善裘雲。聖矩於公。承範晩耳。見公之自檢而悅之。得公之接物而悅之。況於薰炙之久者乎。況於擩提之熟者乎。聖矩自拜龎床之下。仍有御李之喜。此心如醉。嚮服不已。而距相遠。未遂立雪之願。雖或有霎時之進侯。而豈足副虛往實歸之心哉。公之季胤。爲聖矩之妹壻。似當有源源而聞警咳也。常坐䢆累之纏縛。就省不得以時焉。深有歉然之懷。不獨向妹娘而有愧也。公以視妹壻者視聖矩。遇輒開顔。語必盡意。公之接聖矩若是。而聖矩不能以妹壻之事公者事之。甚矣聖矩之向德之不誠也。公才可以幹時。文可以華國。出而爲世用。則豈徒踵前烈而昌其門哉。惜乎時命不謀。無求於世。常以書史自樂。四相如之壁。萬鄴侯之軸。閉門以居。求我志也。憑几㗳然。養生法也。雖素有痰咳之候。以諸郞藥餌之誠。輒感神明。而遽爾至此。未知何帠於時。妹娘以寧歸。方留聖矩之許。冐雨雪而赴。當偕與之趨哭。而爲伯強所柴。哭望南雲。有淚漣漣。逮玆靑烏卜吉。幽宅將閉。顧念存厚之誼。宜有蒿里之餞。而尙狗如虎之畏。又未克焉。千克之痛。公或有恕於冥冥中也。送以哀辭古也。豈以拙於觚墨。而無一辭以誄哉。其辭曰。

胡遽至此兮。𧮒乎公。幽而不燿兮。惜哉公。惟稟之厚兮。意乎天。不俾有施兮。邈哉天。謂綆之短兮彼何人。宜信而詘兮哀碩人。炙鷄絮酒兮有徐子。獨負幽明兮慟小子。

上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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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宅移建時上樑文爲宗兄承緖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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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搆不克。方懼後昆之靡依。寢宇將成。竊喜妣祖之似續。夙志粗遂。前功敢多。恭惟我權之先。始貫永嘉之籍。粵至禮儀皇祖。留舊業洞名寒捿。聿來僉節府君。卜新居里是增壽。未廣仲長統之宅。地勝以人。寔遺龎德公之安。産不求富。當不肖嗣守之日。致靡定有居之譏。自西而東。重尋累葉之奠厥。不遠而復。猶是兩代之胥於。土惟舊哉。於彼於此而執吉。宅者擇也。爰居爰處之斯宜。顧綿力之莫張。歎此計之已宿。遭歲詘無可奈。徒費意匠之經營。仍舊貫如之何。亦是一時之姑息。聿此暮齡之無事。又得筮氏之告長。陳圭觀星。差糓朝而䂓畫。置臬揆地。究人事之始終。茅以省費而有罷。議易故瓦。廢者欲興而不果。仍取宿材。呀爲谷突爲丘。方位有拱抱之勢。夷其凸輦其糞。地面呈坦平之形。曰棟曰楣之中䂓。如跂如矢之以度。豈道謀之可就。託巧師而督繩。隨處而安。備寢堂室奧之制。相勢以列。得庭砌門廊之宜。負曳均工役時。衆力之緩急是適。風雨除鳥鼠去。百口之暴露何憂。周旋可容。冠昏奉先之有所。久遠無替。歌哭聚族之於斯。山對搴芝。留古仙采鍊之遺躅。㙜瞻上洛。襲前賢遊息之餘芬。承舊烈而無隳。示後嗣而不侈。是曰苟完而苟美。豈非攸芋而攸躋。門外少長者之車。日事高枕而偃仰。樽中貯贒人之酒。時幸野老之過從。聊以頤性靈於朝饔夕飧。抑且悅耳目於良辰美景。願止此已。豈求他焉。玆繼呼邪許之歌。庸唱兒郞偉之頌。拋樑東。初日朝朝影射紅。睡覺寒牎何所樂。喚爲田畒負暄翁。拋樑西。一抹花山望欲迷。翠靄晴嵐朝氣爽。屹然千㥘護吾捿。拋樑南。拱揖羣峰碧似藍。日夕悠然聊共對。此懷難與俗人談。拋樑北。咫尺天樞臨正極。㓒室從來亦有憂。遙瞻可證吾心曲。拋樑上。山月江風無盡藏。欲將胷次一般淸。須向靈㙜除翳障。拋樑下。隄封膴膴連平野。耦耕千載慕遺風。莫笑樊須曾學稼。伏願上樑之後。五福自天。萬事適意。父子篤夫婦和兄弟愛。家道式肥。禮讓先灑掃供詩書敦。兒學日就。衣取溫食取飽。不願人之文繡膏粱。窮不濫達不淫。盡在我之本賦職分。守之百世。視此雙虹。

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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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淸涼山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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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之評東方山水之美者。必以楓岳,妙香,九月,俗離爲稱首。而如余者直井蛙斥鷃耳。足不能踏方外尺寸地。顧惟淸涼山在永嘉之北。淸麗奇秀。爲一州之勝境。余嘗喟而歎曰若楓岳,妙香,九月,俗離。旣在荒絶僻遠之境。非杖屨間可得。則其在吾鄕者。斯可遊也已。沈約與沈驎士書所謂名山旣鄕內所豐者非耶。頃在柔兆攝提格。約二鄕老。自鳳城金子久許。宿望仙庵。轉入蓮臺寺。寺在此山之腰。雖不窮尋極探。亦可得其一二。伊時有事於春陽縣。纔見御風㙜以東而乃罷焉。自是神山在眼。不能遣於中。每欲再蠟吾屐。以見一山全面目。而塵緣難脫。情由事奪。歲以俗驅。推遷至老。如籠裏之鶴。戢羽長鳴。空抱沖雲撇天之心。只自向人語刺刺不能已。迨玆柔兆閹茂之仲春。偶與金友止而,河友淸卿。語及於此。二友樂聞之。約以季春之晦孟夏之初。乩行旣約。而適陶山洞主遺書見招。蓋以改刊先生集校正也。時李醴泉伯升爲洞主。其會期在季春二十五日。正與約行之期相先後。故折簡於止而。使轉通於淸卿。約與止而並轡趕及於陶院矣。至二十五日癸未卓午。乃御欵段帶矮奚。始登路向陶院。日高舂抵九老洞。宿李聖徵家。二十六日甲申。攤飯與之聯鑣。亦有宿約也。曉發行有雨。至甘厓村前。霏霏不止。遂入村舍。待晴乃發。向烏川入濯淸亭。亭主金淸源相見甚喜。沽酒以來。余戱謂曰子不見鄕黨篇乎。沽酒市脯不食。相與㰤㰤。微雨終日。不得發行。邀金澤宇,金鳴久,金吉甫共話。金明允兄弟夜來同宿。我松巖先生。昔作淸涼之遊。抵烏川。自後凋堂至雪月堂。一觴一詠。仍論禮而發。吾輩則諧謔而止。亦可愧也。二十七日乙酉曉發。淸源又沽酒而飮之。金順初自水山寓所。來留其姪家。歷訪之。亦追到陶山。仍向淸涼爲約。至陶山猶未朝盤。會者幾十五六。金華玉曾有相會之約而先來在矣。先生集所校正。當數日而卽訖。二十八日丙戌在陶山。權春卿自靑巖亭至。亦以校正事書邀也。語以淸涼山同遊。則諉以朴聖稱將來其家。蓋其姻親也。二十九日丁亥在陶山。四月初一日戊子。待止而,淸卿。日將晡繼至。校正已畢。通讀一二帙而罷。初二日己丑。季兒輯自家而來。蓋余到院後。裁書於其甥金聖警。告以淸涼之遊。輯坐無騎率。不得偕來。而聖警卽送僕馬以邀之也。淸源朝來。飯後始向山。與止而,聖徵,淸卿,李澤若同發。順初以馬之虺隤落後。偕諸友上天淵㙜。使齋直求酒於洞主。各飮一盃。淸源戱余曰君之此行。天必下雨。以洗塵跡。余答曰昨日之雨。天所以洗君曾汚之跡而後迎我也。相向一噱。遊淸涼者必自川砂。泝流以上。抵孤山。方盡遊觀之勝。而或路斷涉川乃達。川作數曲。其深可漸帷。非健騎不能濟。遂田漫溪作行。歷訪李輝仲。方㝢於靑溪院村。直入院中。使其弟輝叔通之。卽出迎。聖徵澤若同在坐。主人飮以酒各一盃。聖徵以馬病停行。余與止而,淸卿及士含,阿輯啓路。聖徵,澤若仍留。澤若非約行者。聖徵則爲同遊並轡。終落後。路上回首。第覺黯觖。由大路折而東。谷益邃林益深。人語於磵響鳥言之中。馬行於綠樹碧蘿之間。淸涼景致。已得其十分之數三。抵佛峴。望見十二峯。矗立雲際。便覺身未到而心先遊也。止而之戒行也。待淸卿而不至。留詩先發。余卽次雲勝區寧獨往。吾黨二三同。何處淸涼是。忽看揷翠空。行數里餘。至盤松亭。俗所稱萬戶亭。昔有良民南姓者。家於其後。築臺以待遊客。後得萬戶。因名亭雲。止而行槖。有補元散。和川水各飮一器。自靑溪院先送持糧者。陶山院奴及本府校奴於蓮㙜寺。使寺僧以肩輿來待於川邊。將入仙窟。而未學飡霞嚥氣之術。故不可無糧而請之。亦可笑也。溯岸數十步下馬。待肩輿之至。少選有僧十餘指。隱暎於樹陰而來。以一行之馬健者。駄淸卿及士含,阿輯而先濟。余與止而以肩輿繼而濟。暫憇磯上。仍以肩輿行。珍木異草。交蔭道側。恠鳥綺鸎。和鳴林間。步步而奇。面面而韻。山形之可驚可愕可喜可玩者。必徐行而後可收攬也。命輿僧故作遅遅。蹈巖履石。彌深彌高。封禪記所謂後人見前人履底。前人見後人頂上者。語不夸矣。行數里路逾峻。輿僧甚困。占稍平地息輿而行。歷觀觀音殿至六和庵。在蓮㙜寺傍而小東也。飮秋露一盃。余成一絶。暮入淸涼界。奇觀上下同。登登似無地。飈御踏虛空。俄有滿月庵。首座戒定來見。觀其貌似非俗髡比。一見而心愛之。又以同字韻贈之。早得飡松法。憐渠鳥獸同。探眞成邂逅。開笑坐談空。定首座次進。又以其韻卻贈。洗心與觀色。儒釋本無同。覺境妙而妙。討來空又空。鄭道亨聞吾輩之來遊。薄暮抵寺。仍同留。道亨,之胤,聖希及金聖修及其姪柱天亦來會。寺僧新建明月樓。欄檻直臨絶壑。俯觀𢥠然也。會食於樓上。夜還六和庵。將就枕。聖修以酒進。各一盃而罷。初三日庚寅。止而行中有豆一斗。使僧腐之以進。朝盤後命寺僧備遊山之具。鞋一杖一。自念腳已老矣。登陟不便。又命僧進二肩輿。一爲止而。一爲余也。余與止而年稍老故也。嘗聞司馬公由轘轅至龍門。涉伊水至香山。而不喜肩輿。杖策以行。又嘗聞許椽好遊山水。體便登陟。時雲非徒有勝情。實有濟勝之具。乃自歎曰司馬公嵩山之行。在居洛之時。亦非盛壯之日。尙能杖策以行。今吾等之以肩輿遊。不亦憨乎。若使古人而有知。則必以爲旣不以腳。則不如臥遊之爲愈也。許子山水之遊。今不知年紀之幾何。而自能體便於登陟。則吾等之勝情。雖不讓於古人。而恨其無濟勝之具也。或於今行。一遇仙翁。則其能授我飛步之訣。而卻肩輿不御也耶。亦可胡盧也。東轉數十步。創一庵而纔竪柱矣。自此直東首。而又折而南。至御風㙜而少憇。卽金塔峰下也。感臺名吟一絶雲。禦冦能御風。泠泠旬五返。雖未得其善。臨臺相對宛。間數步而有聦明水。水以聦明名。飮此水者果能聦且明乎。若飮之而發人之聦明。則如余昏憒者。亦可一飮而得之乎。感而就一絶雲。天下滔滔者。不聰而不明。誰能酌此水。激濁復揚淸。又折而東南。峭壁罅而立。有風穴其上。有崔孤雲圍棊處。僧言可登。而仰見絶甚。凜乎不可上。吟一絶雲穴中風自生。所以名風穴。欲問爛柯人。蒼蒼今古月。由瑤草㙜至致遠菴。則菴空而無僧。其在丙寅之來遊也。猶有守者。而二十年之間。換移至此。自此以往。至於滄桑之變。則又安知此山之不爲變遷也哉。徘徊荒砌。欲去而不能。仍感孤雲之出處。竊有所評。蓋孤雲自唐歸後。見羅季之多事。遂無意於世。神山靈嶽。足跡殆將遍焉。其遺韻餘風。想見於數千載之下。以古詩一篇寓感焉。有菴名致遠。金塔峯之南。崔仙有仙風。當日所遊探。靈飈以爲馭。靑鶴以爲驂。一局動經世。異跡留巖嵁。尙有墨客記。幾費遊人談。庵名儘非令。雲物遺恥含。願以孤雲字。改諸鐫石龕。轉而至克一庵遺址。又有安中庵舊墟。只有石像一小軀。徵其事則怪而神。非聖人所言也。又有應眞遺庵。此亦應眞飛錫之事而名之耶。應眞非此山遊息之仙。而名之以是。大抵皆誕虗而荒唐者也。東轉而至華嚴㙜。其傍乃上淸涼下淸涼之基。而尙餘一小庵甚弊。有尼三頭。以臺名徵於僧。則其說恠誕。姑書之以備傳疑。其言曰在唐貞觀丙子。澄觀大師。自天笁至玆山金㙮峰下。註華嚴經。時有一萬菩薩。林立於山中。西天五十佛。參見於山外。向揖而言曰山中諸菩薩。旣逼塞無餘地。吾無下跡處。相望致敬而退。向所謂佛峴者是也雲。澄觀果當時名衲。而現於韓昌黎集中。昌黎詩只言人言澄觀乃詩人。附註亦言建僧伽榻於泗州。而不言至玆山金塔峰下註華嚴之事。註華嚴。乃禪業之可傳。則昌黎公當首稱之。而今其詩與附註。不少槩見。此豈傳信之說乎。抑別有一澄觀。而非昌黎公所送之澄觀乎。以僧之言則以唐時之澄觀當之。此甚可疑。而其註經佛。退之說皆是不根之論。吾恐此說若行。一世之惑滋甚。安中庵石像之說。略辨於前。而其老婆供養之言。尤惑誣之深者也。吟一絶雲澄公當日註華嚴。天笁微言手裏拈。異跡千秋無處驗。留看金塔一峰尖。又使僧肩其輿而復路。北轉而由擎日峰下。向紫鸞峯。擎日之下。有七庵。或毀而餘基。或弊而無僧。其一則金生庵也。金生者善書人。甞入此山飛瀑窟習書。前朝學士洪灌。齎其書入宋。諸賢見之曰不意今日見王右軍眞蹟。灌答以我國金生書。屢言之而不信焉。則金生之書。與右軍埒矣。李相國奎報置之神品之第一者信矣。寺僧雲有寫佛經者。索而見之。則金字銀畫。觸眼有生氣。有飛動狀。世傳甞有人忽至金生前。請寫帝釋經。寫畢問所從來。其人曰帝釋使者也。因忽不見。豈非此書也耶。異哉。所謂飛瀑者。尙依然。時小雨有線流琤琮下。猶足可觀。想見雨後飛沫。直下千尺。晴虹垂練。天紳拖白。則李靑蓮所云飛流灑絶巘。地底興雲雷者是也。峯峻路絶。不能以肩輿致。遂轉而西。向紫霄峯下。口占一絶。尖峰矗立聳神奇。想得金生弄筆時。虎攫龍挐千萬狀。垂光天地照媧羲。至文殊菴。蓮㙜寺僧炊飯來餉。乃向滿月菴。路甚峭險。或步或輿至。庵乃戒定所住也。至此則淸涼一山眞㨾子。皆入領略中。下視世界。眞若蜂窠與積蘓也。戒定前導抵西㙜。下臨無地。凜乎不可久留。還庵就坐。目送精馳。不必遍踐諸峰而盡其勝賞也。若卓筆峰若硯滴峯。仰眺而揷入雲間。以形而摎取名之義。則似亦爲金生設也。記李靑蓮詩曰五老峰爲筆。三湘作硯池。靑天一張紙。寫我腹中詩。吟詠數遍。恨我有腹而無詩也。然亦各言志而已。亦豈無依㨾之畫乎。遂次其韻。與同遊撫掌而笑。卓峰以爲筆。硯滴以爲池。縱乏驚人語。剛被僧索詩。又題七言一絶。金生當日此中留。遠揖遺風歲幾周。仰止高山聊寄意。閒雲飛瀑自悠悠。甚愛此菴之高絶。欲留而只有日中僧三頭。五六人供億似艱。日已西。乃還蓮臺寺。成之正日未晡而來。周觀金塔峰下而歸。與道亨相對於明月樓。蓋與余相約於陶院。而踵而至也。道亨則以腳不仁留寺。而之正則年滿八十。能杖而行。登陟不顚。亦壯哉。李道兼自才山來。金子久,金汝平自鳳城來。鄭子建,鄭子由亦自才山來。皆聞吾輩之來而追到也。道亨以一斗豆使造泡以進。夕盤後還六和庵。止而成五言四韻。余次之。踐勝山逾險。綠崖路轉危。溪聲疑奏築。鸎語似催詩。所以遊觀者。及此軟綠時。無能會此趣。莫遣俗兒知。仍就枕。被睡魔所困。不覺禪牕之白矣。初四日辛卯。留蓮㙜寺。止而又成七言一絶。余次之。朝來拓牎對蒼壁。露洗山顔景物鮮。分付山靈開鎖鐍。今吾遊此是前緣。余成一絶求和。聞說金剛勝。此生遊未嘗。淸涼卽其亞。呼作小金剛。之正次同字韻。又次贈詩名聞已久。談笑偶然同。身入淸涼地。洗心俗緣空。之正次危字韻。又次贈山腰通線路。峭壁百層危。蒼翠宜輸畫。雲煙可入詩。勝遊還我輩。重訪更何時。萬象描難盡。暗敎子墨知。大風終日。余顧止而而笑曰昨日若有風。則甚妨於遊山。今日始大風。天其以我輩爲老而不可以風也歟。仍成一絶。一筇鏗作響。萬竅靜無風。和暖聊隨意。天公護老翁。又成一絶。昨日遊觀遍。今朝擬戒輈。前程風正急。天欲使人留。止而,之正次留字。余又次之。天風吹大地。吾欲以爲輈。駕此歸兜率。耽眞更小留。余所居在兜卛院故云。吟倦與同遊彷徉於道塲。問僧以古蹟。僧言嘉靖甲寅。勝義,勝惠兩比丘創此寺。得三角牛於府東西磵南節度家。其牛能運財運木以成之雲。余亦聞此說宿矣。此山旣爲吾鄕之靈嶽。而亦不可無名剎以餙之。則此牛之應有或然也。亦異矣哉。余又叩之曰十二峰皆周愼齋之所名。而諸庵則誰所名耶。曰庵則釋子之所架而名之者也。余曰誠然。以致遠庵而意釋子之自名之也。竊聞老先生之遊此山也。由祝融峯入啖蔗之境。而吾輩則旣不便於登陟。且以肩輿爲僧輩之勞。不能嗅遺馥於峯頭。自恨其不作此遊於壯年也。有僧言舊有蓮㙜菴,蓮水庵,蓮花菴。今則合爲一。總名之曰蓮㙜寺。名以蓮者。以其西㙜之下有地蓮故也。余聞其說而成一絶。地生蓮葯金光現。天圻東南霽色鮮。有累人間留不得。一歸兜率恨無緣。之正以五言次鮮字。又次贈。恠底峯頭蓮。依然玉井鮮。古寺以蓮扁。此名知有緣。又以五言四韻求和。六六峰頭寺。登臨路不迷。峭壁斷還續。傾崖高復低。幽花隨意笑。怪鳥盡情啼。身在雲煙上。仙居若可梯。道亨,道兼及諸友皆歸才山。道兼留豆一斗。使造泡以進。汝平亦歸。約相會於明日。諸友先歸。不勝無聊。成一小絶。送人出洞門。桂樹愁攀援。同宿兩三客。獨吟臨小軒。枕上又吟一絶。半世空吟白石謳。玄花眩眼雪蒙頭。仙遊此日忘歸去。淸磬一聲明月樓。初五日壬辰。朝起晴嵐滴翠。鳴鳥送韻。奇觀異狀。難可一二形。尙有餘興。在風巖水穴。而朝後將發向鳳城餘浦。我輩亦未免桑下之戀。使士含書名於樓顔。以留後日之跡。之正請自書。年老而手不老。後之覽者。必不以爲老也。朝盤纔擧。使僕夫整駕前行。杖錫緩步。路轉百曲。十步一息。蓋不欲速行。以失十二峰二十九庵之奇勝也。至獅子項。愛其磵水之鳴玉。少憇巖上。傍有巖。冠其上而覆其下。風雨之所不磨洗。可以題名。之正書其南。士含書其北。字畫之不滅。未知其孰久。而將以其畫之大小而占其久不久也。行十餘步。乃跨馬信鞭。綠陰正濃。凡林樹之夾路者。入山時猶未成陰留。四日始復出山。其未成陰者。蒙如也密如也。其亦化工侈遊人之賞。而行火急之令耶。甚愜於懷也。緣洛水之遷。或步或騎而行。乃玆山之外也。內外丈人峯。由外而觀之益淸奇。俗所謂外淸涼內淸涼者也。蓋亦不以內外而異觀也。渡水而西。由遷而北行七八里。有躑躅花濱水而開。紅光倒流。香氣襲路。此則山內之所不見。亦一段奇也。豈非神物之以珍木異草。蒼巖翠壁。爲山內之粧。又以此花爲山外之餙。以挑遊人未盡之興也歟。馬上占一絶。出洞心猶恨。緣他不見花。濱流開躑躅。餘賞始堪誇。此水爲洛之上流。余於丙寅。自望仙庵向蓮臺寺。沿流而下。澄潭不見底。十里一碧。曲曲其勝。處處其佳。常欲再遊而居然過二十星霜。今適過之。潭之深不測者。風沙之茫然也。石之隱不見者。露出而磽然也。川谷之變有如是。況世道之升降乎。下馬少休。權和遠自其家至。蓋自勿村移居飛津者也。與之偕行。行數里許。望見水邊有會者。問於和遠則餘浦人。相會以待雲。抵其會所。則金丈振世及金聖警,南擎天諸人來待矣。有巖作㙜臨流。而可坐二十餘人。問其名則曰江臨也。繫船其下。爲船遊也。酒數行。之正,止而登舟。余亦隨之。沿而復泝。恨其不廣而不深也。命酒而使聖警婢子歌之。聲澁而曲不成。亦可慰寂也。子久繼而唱。余與之正,止而和之。亦舟中韻事也。此間不可無詩。成五言近體。夏木淸陰轉。輕舟棹碧瀾。峰迴嵐翠倒。日暎纈紋團。濁酒豪情發。狂歌老興闌。儘知塵市外。別有一溪磻。舟中望見。有人自上流而來。子久曰疑是金院長君執也。下舟而上㙜則果其人也。相見於久別之餘。又有一少年尾而至。乃吳聖昌道彥也。團坐敘話。娓娓不倦。不覺日已西。顧日而發。各自散歸。振世丈與之正,止而,淸卿,君執,道彥及余並轡而回。同入於聖警家。聖警擧夕盤。至夜金丈挈余及君執歸其家同宿。初六日癸巳早起。與金丈及君執往聖警家。蓋同會之正,止而,淸卿也。之正有送別詩。余次之。倩道彥手贈。御風一旬返。數數詑莊周。纔斂登山屐。還同泛洛舟。回首靈嶽色。亦作別離愁。楓葉知應好。重來指九秋。子久邀余及止而,淸卿於其家朝盤。淸卿奴子自其家至。卽先發。諸友相繼而發。止而與士含向楓井。之正歸其家。金丈及君執赴鄕會。約余同宿於盤泉里社。蓋金丈祖父苟全堂俎豆所也。少焉雨下。金丈及之正,君執避雨南擎天家。余及阿輯留聖警家。終日雨不止。金丈及君執夕餔後來聖警家仍同宿。初七日甲午大風。朝餔後將發。之正自擎天家來。仍與君執同發。行五里餘。之正,君執向邑分路而行。至文村琴進士瑞奎家秣馬。歷訪金道安大叔。飮以酒二盃。可以禦風。發向李山陰敬而所。至則已作淸涼之行。久不相見。甚觖於心。敬而常有病。不意其能作此遊也。初不相約而同遊者。豈非一恨乎。至瓮泉驛姜永善家。日已暮矣。永善乃阿輯之往來舘主也。初八日乙未曉發。舘主篘濁醪飮二鐘。至道村權退之家。邀權伯常敘話。仍與之偕行。往權時用家。飮數盃酒。仍欲同訪李重叔。纔出門。重叔自其家來。相攜還入。又索酒至數行而罷。蓋重叔自周村移居。而以事向舊居。聞余欲訪故歷入也。重叔先發。要伯常同往佳野柳欽若家。托無馬。余使阿輯步行而以其馬乘之。至欽若家。伯常之弟士常先在矣。時欽若造新舍。若余者年已暮。而尙未有容膝之安。可謂鳩之拙也。天燈山一枝。南迤而作斷阜。上有涵鏡堂。下有蓴池。蓋伯常之外先康將軍之池舘。而今主之者伯常也。在欽若新舍之西北。其池有魚數斗。網小鮮膾之。此行之所未得也。午餔後乃發。至家日已晡矣。出遊閱十三日而返。自覺胷次之恢廓。神觀之蕭爽。從此直欲混希夷超鴻濛而入於寥廓之天也。山名淸涼而能令遊者。各得心地之淸涼。則山之得名。其以是夫。於是隨所經輒錄。至於月日並列。不失遊歷之次。總之曰漫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