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山先生大全文集 (四部叢刊本)/文集二十六
鶴山先生大全文集 文集二十六 宋 魏了翁撰 景烏程劉氏嘉業堂藏宋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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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校鶴山先生大全文集二十六
督府奏陳
辤免除端明殿學士同僉書樞密院事督視
京湖軍馬奏狀〈十一月三日〉
臣今月陸日恭凖御筆特降中使宣押赴院治事
者臣歘寵靈退深震懼伏念臣猥由寒逺早玷清
華技之投裔之餘付以守藩之𭔃旣雲忝冒忽誤招
延翰苑容臺經帷史觀巳自慚於纍印人亦訝於條
冰無一可稱六冝去雖冒再三之童瀆未殫萬一
之愚𠂻敢意殊知特頒親擢俾與議樞庭之末復假
名祕殿之隆錫天寵於師中董戎昭於江上雖仰窺
睿斷浸潤之譛不行然俯揆庸才軍旅之事未學矧
是危難而受任加之兄弟之孔懷事㑹搶攘蓋未知
其終極心神貿亂恐難責以驅馳使冒昧而直前必
顛隮之未免伏望 皇帝陛下収囬成命改𢌿真賢
念臣今日之辭難猶勝異時之誤事於止而知止旣
屢貢於丹𠂻有能有不能願曲垂於皇鑒所有恩
命未敢祗受
再辤免端明殿學士同僉書樞宻院事督視
京湖軍馬表
退守祠庭本求安於踈拙進陪宥府乃受任於艱危
祈免得遷以榮爲懼伏念臣狷而寡與愚不適時旣
謬長於六聮又叨榮於三組由用臣之太驟致公論
之不容蚤夜思惟莫奉身而退風雷鼓動敢期錫
命之加重念臣蒙恩忝備於列卿居位又幾於數月
竭其𥙷報固嘗累牘之奏陳見諸施行曾蔑一言之
聽用矧又逖違於君父遽令董視於師戎以言語侍
從之臣親近猶難於感悟錢甲兵之問號呼益
逺於聽聞縱自今勉徇其請求恐在外終成於扞格
居然冒受悔亦奚追伏望皇帝陛下母拘反汙之
嫌俯察田𠂻之𢢽宥其方命𢌿以眞祠旣明且哲以
保其身敢作全生之計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庶幾愚
分之安
三辤免僉樞督視奏劄
臣比以家國之憂薰心俯揆短才仰窺時意乞奉
祠者三辤恩命者再半月於茲闔門待命而陛下
屢頒不允之詔且臨遣詔使趣令視事又申頒荅
誨斷絶來章威命所臨何敢瀆陳然而臣子之於君
父寧其有犯母欺母隱蓋今日先事而言不過干方
命之譴取辭難之譏其罪止於一身其或闇於知㡬
昧於料事勇往冒進或有脫誤禍及國家臣雖身
蹈艱危無益於事臣竄靖七年居蜀三載權臣之壞
亂天下不及救也 陛下之親攬萬機不及與也改
元半載始叨命召親政二年𫉬忝近臣則內患外禍
巳潰裂四出矣然猶諫不行言不聽一旦四方有敗
臣不及知忽風雷之令抜臣於再三忱請屢卻弗
已之餘授臣以三四大臣卻立不顧之地臣感激兩
朝知遇猶不敢固辭復自惟念今聞命已數日繩
以 御筆趣發之期則來日正當上道今且以至微
者言之府史胥徒無一可使文書行移率自爲之雖
欲從宻院差撥茫不知其人數日間欲遣人至外郡
與欲辟之官屬先定去就尚無一人可遣蓋不惟人
情觀望辭避不前亦由踈逺之人驟登朝列旣未𫉬
乎上則安能以見信於人是𤨏𤨏者猶如此況其大
者臣十年之閒殆與世絶仕於中外者率不相識所
辟之官以其資淺望輕不肯樂就所御之將士皆是
烏合又必以其非素拊循動多扞挌古之有天下者
儲才以擬緩急之用今儲者不用用者不儲使無政
塗一日之素而遽責之以上流一靣之𭔃事𫝑巳迫
道路巳梗襄安隨𬃷之間㓂戎野異時江陵有城
池可守有戎器可恃有三海可以限隔臣頃過其境
無一可用德安之城陳規所築百年間賊不能攻今
旣爲叛兵所乗則鄂之距賊不過數程之近或又應
城道梗則襄鄂不復相通夫以 朝廷踈棄之人而
驟當江漢艱危之衝縱臣不能度徳量力冒昧而前
其如宗社生靈何臣不欲盡言者蓋辭難避事猶是
一脫又咎臣以怨望議臣以畏怯則臣益不能以
自明是用盡瀝肺腸控告君父欲乞 皇帝陛下察
臣之愚非出具文速爲収回執政恩命檢照累牘賜
臣骸骨俾歸田裡仍於見任宰執中別加遴選庶資
平日講明之素舉辟僚吏綏御將士奔走吏卒無不
如意不勝宗社生靈之幸
辤免同提舉編修經武要略奏狀
臣今月十一日準省劄備奉聖㫖差臣兼同提舉
編修經武要略者臣猥以謭材遽叨隆眷陞華書殿
與議樞庭旣視數於政塗復董師於江滸榮過甚
揣分蔑如況又申頒綸詔之丁寧參掌玉鈐之㑹䅘
方此究心於奬率疇能效職於編摩冒昧居之僥踰
甚矣欲望 皇帝陛下察其非具文之請念其非經
武之才特返誤恩母拘近比所有成命未敢祗受
辤免督視軍馬乞以參賛軍事從丞相行奏
劄〈十一月二十四日〉
臣生長西南至愚極陋陛下不忍終棄拔之逺屏
之餘付之藩翰寘之周行以親政招延之士言之臣
最爲末至而躐居衆俊之右果以超踰過分嘖有煩
言臣累䟽求歸未蒙俞允陛下憂顧上流俾臣以
宥府視師自漢魏以來督府之任乃將相之雄權其
後始有督視之名猶以執政之乆次者爲之未有拔
自從臣驟當事任者蓋以盡護諸將得專閫外之事
其任至重而不輕也今臣乃以歷代所無之故事一
旦自權尚書爲之令下之日人謂創見臣自三䟽匃
祠之後控辤新命又至再三 陛下申遣詔使促臣
隨班奏事靣諭丁寕臣竊念主憂臣辱義不得辭跼
蹐受命退而差辟官吏條列事目調遣將士凡所以
爲速發之計者靡微不周不惟臣子體國之至情
亦所以避讒逺謗庶幾無間可入也然而所辟之官
始擬某某皆不屑就以至某某諸人亦無一肯就者
今僅餘二三人如某某相與隨冝行事而元僚無人
議幕機幹以下尚多闕貟至於統帥偏禆之任亦豈
容緩而用一人焉則曰殿司人之所忌也謀一將焉
則曰帥臣之所不樂也此皆託辭以避事臣尚慮留
令太乆亟僦民居以爲幕府而力驅刑刼僅得宻院
數吏奉行文書餘皆散漫不合頗費収拾臣嘗燕居
深念乆而不得其或有過臣言曰爾何暗之甚也
師之坤曰在師中吉承天寵也九二以一陽居五隂
此爲專屬閫外之象故必有天寵以假借之然後事
權可一苟不得乎上則人誰信之故無人乎宣王
之側則不能用吉甫無人乎繆公之側則不能安子
思是故有呂夷簡而後范仲淹得以宣威陜服有趙
鼎而後張浚得以督師諸路今爾獨荷陛下之知
而素無左右之助爾立朝數月所請之事無一施行
受命半月朝令夕改無所稟承則自今一逺君門誰
實主之臣麾之使去曰安得斯言之陋也幸遭遇
明主得效尺寸於戎行敢有它詞或又曰爾知所以
來乎陛下親政之始中外臣民封章奏䟽咸欲召
臣德秀臣了翁而宰執一詞以爲不可陛下以二
臣終不可忘也排羣議而用之 陛下之聖明孰不
傾聳德秀旣至宰臣終不肯與之共政其後雖隆以
虛名而不及於用今爾也幸而無疾又幸知幾之早
而求去之勇也宰執無以中之則出風雷之令使之
不及掩耳夫漢髙帝召拜韓信付以軍旅之事而肅
何謂其如召小兒故齋戒設壇而後敢遣今並命二
人而一人不及前知雖假之恩寵以耀羣聽實壓之
事任以杜免章故度越典常一日而再命是乃託此
以逐爾也而爾不之覺乎臣曰此出於聖斷而宰
執焉得與聞或又曰縱出於陛下之獨斷而不能
無可疑者爾甞言八失尚存謂如故臣專忌之𩔖而
宰執不爲之改也爾嘗言四不可恃謂北軍和好之
等而宰執不爲之動也以至重江陵復舊屯守故疆
等事言之數矣而誰實是之今不幸言而中狄變作
於外人情搖於內荊襄一面上而金房均光下而隨
𬃷安信事𫝑日熾然後急而求爾異時師行日三十
里今以三千里之逺使速行可五十里加以㳂途
應酬軍務亦兩月餘而後至至則春半矣爾必有逗
遛之罪異時督府非千萬緡不行今楮輕物貴之時
而所給實數僅三百萬則不及異時百五十萬之用
金僅得異時十之一銀僅及異時四之一只以湖廣
緫所供億之數言之約有二十萬人人給十千則
二百萬緡矣倍之則又四百萬緡矣而制領將佐在
外今支給之數僅供一犒而㳂途與住府之費不與
焉爾必有乏興之罪異時督府應諸路之調遣如葉
義問遣虞允文趣李顯忠交軍允文齎金銀楮幣告
牒以行故得以便冝糾合將士乗機勦敵今爾有餘
力可以給遣行之官吏乎異時張浚董師川陜使趙
開措置財用一𡻕之財可計者糧一百六十餘萬石
而對糴居其半錢三千餘萬緡而鹽酒稅亦半之蓋
是時藏之民者猶有餘力也今爾之爲錢糧官者數
百萬緡一犒而盡當此公私赤立之時所餘用度將
於何取之夫士修之於家而壞之於天子之庭今宰
執不得沮爾於去歳而壞爾於今日也昔顔眞卿之
出使舉朝爲之失色韓愈之宣諭穆宗爲之悔惜至
近世冨弼之出疆亦以執政不恱因事罪之耳今國
人皆知爾之不得乎上無應於內故不爾從而尚可
行乎臣思之累日方悟其然猶不欲以仰瀆天
聽毎朝奏事靣承聖訓猶不敢固辭今以人情落
落作之不應招之不來孑然蹤塊守陋屋而憂厲
熏其內程期迫於外深念臣之事君寧其觸犯以取
忤不可欺隱而茍從臣伏見數日以來左相然請
行而右相亦欲身任其事蓋茲事當用親信乆任之
宰相不當用䟽逺驟進之書生而況二相服在太寮
多歷年所凡今專閫之臣下逮將士皆其親所識抜
斡旋運掉如身使臂氣𫝑聮屬靡不如意豈可與一
旦驟升無所援助者同日而語陛下從其請則
事體增重人心胥奮或不欲強其行則其次又有樞
府二臣翺翔要近之日乆究諳國事閱習人才亦豈
不可與茲選而必欲委其事於臣使其㝠行而不知
退則不惟使宰相蒙擠排士𩔖之譏亦使臣受不自
揆度之謗也臣又見侍御史李鳴復謂臣失之太輕
將有不審之失有乖誤之憂又謂旣有制帥奚以督
視爲局面旣新舊弊如故奚以督視爲其言極爲諄
切是雖出於忿激之私其實知臣之病莫過於此論
督府之不當建莫切於此臣旣不爲時論所容今又
命半月舉辟而不見從申請而不即應益得以資
䜛惎者之口遲遲數日必遭口語或幸而得出都門
則決無呂趙諸臣之應乎內陛下雖欲保全而亦
不能矣進退遲速皆是𫉬戾𫉬戾不足恤也寜不誤
國事乎夫古之受任者上下交孚表裏相應然後威
稜氣熖有以號召奔走何事之不可爲今焉以一人
之深知而宰執公卿以下無一主之臣固知任重力
微有隆委然猶勉自鞭䇿冀效微勞以報上恩
而未出都門人情物議巳紛紛如此況又有攻者之
曰臣太輕不審曰奚以督視爲斯言流播固不待督
府有所設施內而統部外而夷狄盜賊皆巳知督府
之不足恃縱臣不自揆度其爲無益而有害也明矣
欲望 皇帝陛下矜臣逺之蹤多忤寡與淺輕之
才動輙得謗速爲檢㑹累牘早從罷免遵照紹興隆
興典故別選宰臣以當其任如以臣爲避事則臣乞
仍守舊官以參賛軍事從行伏乞睿旨即賜處分
臣惟是方命之譴謹巳闔門席藁恭俟嚴誅
貼黃
臣恰又見信陽軍今月二十四日申狀德安叛賊
巳引虜𮪍到城下德安距鄂州不數日可到而督
府至鄂乃在七十日後深恐逺水不救近火是徒
以督府之虗名有稽招捕之實務臣旬日前巳給
榜劄付王旻孟珙開諭叛兵常進等誘以賞格曉
以禍福又作趙范書併劄何元壽使之隨冝措置
昨又劄黃伯固令權參賛軍事以督府議事㕔一
靣行事措置守禦皆從軍逓發行約七日可到庶
幾可以及時濟事今臣尚留闕下縱使朝廷速
辦指日可行亦是來年二月方到決是無益於事
臣旣闔門待命今已一面截日住行書押宻院督
府文字聽候罷免旨揮欲乞睿旨宣諭別議施行
又貼黃
臣竊惟陛下假臣恩寵以重事任今臣旣辭事
任則一時所假之恩寵合行収寢竊見先帝時
曹彥約除寶謨閣待制四川制置使彥約辭行改
知福州彥約以辭制置而受待制於義不安於是
改集英殿修撰知潭州蓋人臣辭受之義固當如
此而朝廷一予一奪亦不可以不明臣今旣巳
控辭視師之役所有執政恩數難以冒受巳一面
將元受省劄繳納尚書省伏乞睿旨速賜収
回施行臣又照得今來未受告命則猶侍從之臣
更不敢倣執政例至門外待命見留寓舎聽候回
降伏乞睿照
先事奏陳三事〈十一月二十五日〉
臣誤蒙推擇董師上游威命所臨進退維谷雖王事
有嚴義不敢辤然有當先事奏陳者謹具下項
一照對自中都而趨荊鄂約二千七百八十里窮
日之力行五十里約兩月可至輜重遲緩又
須兩月以上舟行則三閱月亦未可知蓋
陸行則日程有限行役勞苦兼有雨雪之淹
舟行則遡流而前歩歩牽挽兼有風濤之患
今晝夜趣辦約須月𥘉方可啓行𫝑非二月
𥘉不至毎州犒軍兊㑹非一日不辦又破
十日萬一事𫝑驟急心雖欲馳身不可到則
旁觀者必有濡緩避事之譏當此之時枉受
譴責更合取自 聖裁
一今聞德安叛卒牽引北㓂散在安陸以至黃陂
臣雖先巳給長榜發公劄下都統王旻俾之
開諭又設賞格速其歸降猶未見囬報今猖
獗未巳萬一道梗不可進前所至逗遛必
誤國事以烏合之卒數百人當不測之冦
臣雖不敢愛身必至損威辱國或前或卻不
得不豫以聞奏更合取自 聖裁
一臣今所管係是荊襄地分於江淮地分非所干
與而舟行道過京口金陵池陽九江黃州彼
能非荊襄所𨽻而守將必遣兵出迎臣止是
量其出接之人斟酌支犒其在寨者不該支
犒在處同所管地分闔營厚犒添此一項
則用度愈廣更乞睿㫖令 朝廷於今來
五百萬緡外添貼支降
再辤執政恩數乞以參賛軍事從丞相行奏劄
〈十一月二十七日〉
臣昨具乞骸之奏未蒙俞允仍賜緘還加以召入禁
廷申頒誨敕天顔和聖訓丁寧臣感激恩私
罙深戰懼重念臣自辭不𫉬命固欲捐󠄂軀報國凡所
區畫夜以繼日細大畢舉惟是廟堂志意之不孚臺
諌議論之可畏兵財調度之不應求諸事冝無一而
可故賔僚退怯無一肯從儻使冒昧而前必是誤國
敗事是以空歷愚𠂻具陳前牘所冀陛下俯回淵
聽改命大臣庶幾事權益尊體統歸一臣蓋爲社禝
謀非爲一身計也而天髙聽邈未亮血誠重念臣夙
以戇愚自開禧寶慶連任大臣今傷弓之餘寧不知
創然而言出諸口者𩢱馬不及追事決於心者萬牛
莫能挽臣前日狂瞽之言旣出則自今忿疾者必益
衆雖欲勿去𫝑所不容陛下未加誅戮委曲處
分猶使之強顔朝列則是臣辭避事任貪戀誤恩舎
危即安辭難就易不惟公論之所不可 陛下亦安
用此頑頓無恥之人也況臣粗知事君之義於此多
故之時豈不欲見危致命𥙷報萬分實以如前所陳
牴牾牽掣咫尺天威猶難感悟一辤軒陛誰其念之
或 陛下必欲責臣俾效命於顔行則臣乞以從官
參賛軍事斷不敢辭所有先來執政恩數禮物等巳
具申尚書省繳回併乞睿㫖速賜収寢
三辤乞以從官參贊軍事從丞相行奏劄〈十一月二十八日〉
臣輙犯天誅洊有陳𫐠比於三乞祠三控免之後又
嘗兩具奏篇未䝉允俞進退維谷臣之前牘大約以
上下不孚中外無應深恐牴牾牽掣事功不成今再
三惟念猶有未盡陳者敢極言之夫事必有終始𫝑
必有緩急知所先後然後可以因變制冝伏自陛
下躬攬萬機圖任舊人今兩丞相實居百僚之右不
惟十數年間政事之本末人物之才否皆其所閱歷
而㓕蔡之役朝陵之使三京之出師王檝之入貢議
論錯出又皆二相實主其事逺方賤臣不及與議但
見皇華採薇之遣交馳於道路范葵之責任方重嵩
之之召命巳頒謂之和則有戰矣謂之戰則有和矣
竊意廟謨深逺必有弭變之良圖也而報聘之使未
返上流之憂巳急歸附之衆方𠋣爲𤓰牙而叛服靡
常屢生於肘腋凡此利害實關安危雖以朝士之身
履目擊者猶不及究知本末況臣來自下土僅數月
耳奚從而盡知故於兩相之請行所以力賛睿斷
而自請爲僚佐者非有它也譬之弈棋規模布置未
及終局弱形巳見急使一人終之終之者固不敢辭
而規模則前人之規模也冒昧繼之則前者立脫其
責後者興受其敗今之規模則二相之規模也以一
相主乎內一相行乎外則表裏相應血脈流通事權
益專財力益厚不猶愈於逺驟升之臣舉辟而不
盡從申請而不即應者乎此論旣定則臣以從官參
賛軍事有不如言臣請伏避事之誅陛下不早
決此議日復一日萬有一赤白囊交至則累年秉政
造事之臣得以移過於一旦受任而未行者矣雖身
膏斧龯無益治亂也如陛下尚守前日訓諭欲用
隆興故事令在朝置局則臣亦何顔以居其位惟有
累䟽固請闔門俟譴不得其求不巳也疊犯雷霆之
威下情惶懼隕越之至
乞檢㑹累櫝収囬執政恩例奏劄〈十二月一日〉
臣自䝉隆委屢控免章未賜允俞愚𠂻增惕重念臣
始焉揆義不敢辭難旣而深思則知有甚難者臣前
所陳蓋有未盡今所謂甚難者兵財是也中興以來
所開督府供億調度歳有常經攷之故實張浚之督
師川陜歳支可計者糧一百六十餘萬石三千餘
萬緡葉義問之督江淮也啓行所帶者銀二十萬兩
金一萬兩見錢九百萬緡臣昨條具所乞帶行以一
千萬緡爲請朝廷止許撥五百萬緡繼而實有三
百萬緡㝷行㑹計京湖見管兵數約不足以供一犒
之費而況楮輕物貴三百萬緡僅有昔日五十萬緡
之用乎近者㳂江制置陳韡差兵二千隨楊福興往
鄂州人犒二十五千制置將佐自三百千以下有差
而生劵又不與焉以制司所犒二千人之數巳近六
萬緡則督府犒軍豈容有減於制司然則臣之所帯
錢物決不足以充一犒之用蓋非空言也大抵朝
廷所科降之數不過爲數月計萬一韃虜未即盡退
或內冦尚逭天誅於斯時也內有督府官吏將士經
常之費外有應援扞禦激賞之需而當此楮賤物貴
又非紹興隆興之比毎歳必費數千萬緡而未有已
時朝廷府庫今巳窘束臣欲於五百萬緡之外更
有増請今所聞帑藏巳無可出則此三百萬者尚不
足以供目前脫乆不結局不知何以繼之又恐臣一
出之後 國家用度何所仰給臣所以日夜徨非
爲身計實爲國家深長思也夫甲兵之事則又
有甚難言者今虜自金房而下於光化之境絶漢而
南自興山可以擣秭歸自房可以趨峽之逺安自
銀池峪可以通荊門隨𬃷不固則安郢竟陵荊門
之間皆爲虜區信陽有警則光山麻城黃陂之閒
皆爲叛卒之藪當此之時所在鎮戍各守其地豈可
移東援西其𫝑必有告急之書乞師於督府乞給於
督府以至糧糗器械皆有求於督府與之則無從而
出拒之則難於坐視且如督府之行今欲差殿司人或
者難之將取之鎮江乃聞左丞相雲鎮江巳不肯抽
那將求之建康然建康新調二千人往援江陵其𫝑
必不容再有抽摘江池以往又安得有寛剰之兵可
那蓋不惟到司之後難於運掉而㳂途次舎元未有
一兵可以爲衛萬一冦盜瞷知督府之單弱事有出
於意料之外寧不損威辱國此臣所以日夜徊徨欲
行復卻蓋非爲身計實爲國家深長思也欲望
陛下宻諭大臣使之參臣所陳反覆研究俟眞見得
目前可以行後來可以乆則然後定爲一臣前
來控辭恩命敢望睿斷仍爲檢㑹累牘速賜収回
施行冒干宸嚴不勝隕越俟命之至
貼黃
臣𥨸謂樞臣督師事大體重故人衆而費夥今
陛下憚於反汗則臣乞用先朝舊例以尚書
爲宣諭使則行督眎之實而無督眎之名事體旣
輕結局亦易伏乞睿照
又貼黃
自𥘉開府支犒諸軍外又有下項
調援兵
支江淮諸軍之出迓者〈非京湖地分者出迎〉
犒𭧂露將士〈如諸處守禦乆不可解者〉
勞諸處戰散之卒〈如退卒有傷者亦湏犒之〉
給新招軍錢物衣甲軍器
賑流民
恤殘破州郡
招潰叛 造軍器用間探
凡此又在五百萬緡之外伏乞睿照
辤免兼領督視江淮軍馬奏狀〈十二月三日〉
臣伏準省劄備奉御筆督視江淮軍馬職事令臣
兼領者臣聞敝車不可以載重器弱歩不可以勝豐
扛臣藐然書生未閑軍旅之事誤蒙眷簡剸屬以上
流之𭔃臣自量才力之不足內外之不應凡六具控
辭未拜允俞方懷戰茲又申攽 宸翰兼𢌿江淮
任重力微罔知攸濟凡此七路東西緜亘數千餘里
而以有限之知力應無窮之事㑹脫有緩急愈重顧
憂欲望皇帝陛下速収成渙改𢌿時賢使臣專心
致志從事上游以仰副責任之意豈惟蹤之幸實
宗社幸甚
重校鶴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之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