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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山集 (四庫全書本)/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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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二十一 龜山集 巻二十二 卷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龜山集巻二十二     宋 楊時 撰書七
  答張子韶
  自聞公省殿兩中魁選為之喜而不寐即欲馳書為賀衰晩杜門卻掃不嫺往來之便故久而未能也辱書勤勤以諗嵗寒之意感慰感慰比日不審起居何如伏惟德履佳勝廷對自更科以來未之有非剛大之氣不為得喪囘屈不能為也三復欽嘆公之名德已簡在君相不日當有異用必不久淹於外然復之時羣陰在上而陽始復焉陰猶盛也非一陽在下所能勝小人衆而君子獨豈一人一日之力所能制哉故必朋來而後無咎然動而不以順行則出入不能無疾不能無疾則害之者至如是身之不能保尚何朋來之有故於復曰動而以順行於剝曰順而止之其道一也故剝之彖曰順而止之觀象也蓋艮上而坤下剝之成象也觀剝之象則知所以治剝矣東漢之君子不知出此欲以力勝之卒至於俱傷兩敗而國隨以亡有以取之也復之成卦坤上而震下動以順行亦猶是耳觀四時陰陽之運寒暑之變天且不能暴為之況於人乎故豫之彖曰豫順以動故天地如之正謂此也公之言朝廷略施行矣竊聞左右已有側目者某自謂與公非一日燕遊之好故輒及之欲公異時慎處之也
  與劉希範
  某竊觀車駕自建康移蹕㑹稽未踰時復有㫖還浙西鋭然有向敵之意人情舉欣欣然謂國勢稍振中興之業可指日望也未及渡江聞建康有警復還㑹稽徑趨四明欲乗桴為閩之行聞之惶駭至寢食俱廢某竊觀自古興王未有無根本之地而可以禦外者髙祖之興蕭何守闗中光武之興冦恂守河內以為根本雖敗軍亡將而調發兵食無缺乏之事以有根本之地可依故也若車駕駐蹕閩中則僻在海隅中原路斷矣而令建康錢塘不守則根本去矣諸將緩急誰為應援萬一饋餉不繼則意外之變不可不虞也某竊謂隆祐在䖍而用自適耳既蒙見許切不可緩也惟希為道自重慰此頌祝
  與李泰發其一
  去嵗初聞被召復在言路喜慰無量君子在朝庶幾輔成中興之業乃復補外殊乖所望也聞宣城冦盜充斥皆已撫定為我用邦人安堵無他虞所補不淺矣亦足為慰春深寒溫不常更切為民慎衞區區頌望
  其二
  近日江浙探報不一喜懼相半車駕駐永嘉北兵未聞退舍福唐日徯翠華臨幸而閩中空空無有前日王𤫙一軍過只一二日所費已七萬餘若入閩中則是舉中原棄之江湖淮浙運饋路絶不知何以應副毎一念之寢食俱廢奈何近䖍州又大擾焚毀廬舍十八九蕩然一空不知隆祐可以安居彼否若來閩中日見狼狽痛心疾首無復生意旦暮癡坐而已所懷千萬臨紙不能具布
  其三
  某去嵗夏初還至敝廬日幸邊警寧息庶幾畢此餘生諸公但為遁逃之計不復為守禦之備以至今日若郡皆如公守宣城則猶或可望也如李鄴軰身為禁從皆率先投降他復何望耶苦痛苦痛閩中去嵗大水田廬漂蕩十五六民已艱食今復科須不一恐別致生事奈何奈何
  其四
  公秉鈞軸今日當以䖍為根本也任肅冦之責非公其誰此天下之所屬望也江西惟廬陵富實湖比之荊南湖南之潭湘所有三省宜擇吏總領緩急以為應援也昔陸贄有言兵以氣勢為用者也氣聚則盛散則消勢合則威析則弱今日之患正坐氣㪚而勢析也樞宻張公與趙觀察領兵入蜀韓世忠劉光世又分為二處兵分而勢弱緩急首尾不相及宜其力不支為今之計莫若召還蜀兵檄韓劉二將協力收建康為急
  與秦丞相
  便中辱賜鈞翰良荷愛念竊記近世名儒自安定而下如歐公軰無不學春秋者熈寧更科不用其學遂廢六經惟此書出於聖人之筆餘皆述之而已㣲辭奧㫖爛如日星以為不可讀無是理也今得公留意於此斯文之幸也某兩年避地奔竄平時所藏書籍為凶冦棄毀略盡䝉見索文字無以應命第深惶愧某自還家昔之儕流無在者索居終日無過門者惟親書冊溫尋舊學聊用自適耳方欲綴集㪚亡以待後學稍有敘當繕冩託薛漕附達以取正左右伏希照亮
  答李叔易
  秋間小子還毘陵嘗上狀計已塵徹屏跡閩陬下州小邑士大夫不至其境杜門索居如坐井中毎思昔日從游之樂恍若夢覺不可追尋也近日屢聞江北㨗報喜慰無量中興之功可指日望也鑾輿親征想已至江上士氣當百倍前日此與澶淵之役無異也可賀可賀兵革之後正須經理公豈宜久居散地佇聞新命以副天下之望非交朋之私願也長至只數日間君子道長之時切冀以時保嗇慰此頌祝
  與李丞相其一
  兩日前得胡康侯書備聞湖湘事自馬友等四冦繼至截留稅數不以上供又重加裒刻剝民膚髓官吏殘賊布滿州縣皆欲變為盜及公到部按治大奸贓數軰稍選令佐嚴禁科斂奉行朝廷法令遵守不違百姓始知上有天臺之尊下有州郡之體也初撫三路檄鼎帥進兵討楊麼潭兵先入已破數寨呂憲書雲有破竹之勢矣後聞有㫖鼎不受節制賊復熾湖湘之民深以為恨鈞斾既東還去思日甚功名之㑹自古所難在公為不足道重為朝廷惜也相望數舍無由面對區區書不能究
  其二
  昔公在朝威望隠然如長城民恃以無恐比年以來世路日艱棘毒流四方淮浙為甚延及吾閩盜賊蜂起無得寧息者良可駭嘆鈞斾南還士論以為天意必有在宇內共慶非特小邑之私喜也行遂參覲他須面承乃究
  與許髙老
  自鈞斾西行絶不聞耗近親情自廬陵還始知寄寓分寧殊慰仰德之勤不審比日起居如何伏惟神明恊相福履増勝世路日益艱棘去嵗建康退衂車駕移蹕四明復不守遂由海道至永嘉永嘉隘陋非萬乗可居會稽以李鄴迎降得免焚毀今始駐蹕於此又聞欲上霅上未見報不知如何浙西夷傷無孑遺而錢塘蘓秀為甚惟霅上獨全會稽饋運路梗勢必不能久居也閩中自昔兵火不到去年苖劉焚刼浦城邵武近又建陽松溪諸蠻殺傷縣官盜賊蜂起王𤫉下潰兵入建劍擄掠殆盡屋宇無有存者被害尤甚於他處殘寇巳從溫陵路去未知所向泉南今嵗大歉恐不能支敝居將樂在山谷中五季避地之所賊逼鄰境不免亦遷避仰祿為生而州縣匱乏俸廩不可得貧窘遭此殊難堪也世事如此奈何某避賊囬方數日傷暑濕偶作寒瘧未痊今日當發適有人行凌晨扶病作此不能盡所欲言者殊愧草率
  答傅子騣
  姑蘇之別倐忽餘六年便中逺辱賜逮伏審邇辰台候動止萬福尤為用𢠢某自還家盜發建安羣凶響應釋耒荷戈而起者不可以數計避地流徙無一日得安其居雖仰道之勤日欲修問以故久而未能素荷愛厚固必見諒也鄉邑焚劫蕩盡所幸先廬獨存得庇風雨中外親族俱無被害者然公私所積皆為賊有斗米千錢細民艱食殍死者相枕籍良可憫念賤累數十口日食貴糴困憊殆不可支去春松溪甌寧餘黨未殄猶有竊發者賴申將駐兵福唐即時討滅今方寧息鄉民稍稍復業衰朽杜門索居一時儕流凋䘮無一存者後生老少異趣絶無過從惟時親書冊聊用自適耳餘無足道者方時艱難正賴諸賢協濟如公豈宜置之散地佇聞峻除慰此頌望
  與傅國華
  某切自念衰晩不足為世用杜門待盡無復餘念故平居不敢輒至公卿之門雖台斾持節往還亦不敢通名於左右不謂髙明過聽俯加論薦在愚賤何以堪之道學不傳士鮮知所止某初不自量力之不足也側聞先生長者之餘論妄有意焉今老矣精力昏耗寡陋滋甚愧負初心恐遂泯沒為小人之歸誤辱眷知重増慚惕耳審察之命自度㪚材不中繩墨故不敢冒進為門下必䝉見亮也末由一造台屛姑勒此少布萬一下情不勝惓惓之至
  與執政
  輒有少意冒聞閩中地瘠人貧天下所共知比年建劍臨汀邵武四郡為羣凶焚劫蕩盡無孑遺而將樂為尤甚朝廷遣兵誅討軍期所須不一又毎嵗常賦之外市銀數亦不少皆出民力加之饑饉自春初至今斗米逾十錢人不堪命皆昔所未聞而今見之也故細民荷戈持㦸羣起而為盜動以萬計皆平時負耒力耕之農所至屯聚未有寧息之期非有他也特為艱食所廹姑免死而已然闔境之內死於兵者十已三四所存者皆夷傷飢贏之餘雖剝膚椎髓無以供上之求也縣令不忍窮民無所赴調已具狀申省乞蠲免常賦之外如軍須市銀之類一二年以安集之使復業為平民此良吏善意邑人矯首西望以需膏澤有日矣猶未聞報又羣聚踵敝廬以吿謂某嘗游諸公之門有一日之舊庶幾鄙言可以上達某以衰朽謝事裡居杜門待盡而避地流徙半年餘無一日得安其居不當復干與時事拒之至於再至於三去而復來不可卻復竊自念朝廷方尊賢使能俊傑在位天下大計無遺矣恐僻陋之邦去朝廷逺民之隠㣲或未盡知亦仁人之所閔也故輒奉尺牘上凟鈞聽若䝉矜恤如其所請使一方之民更生則為賜不淺矣干犯威嚴豈勝愧懼恭惟仁明不加譴怒萬萬幸甚
  與梁兼濟
  𣙜酒利害獻言者葢未嘗究知本末𣙜法自祖宗以來行之久矣至嘉祐末年流弊之久民間苦官務酒惡不可飲比戶私醖故官中毎嵗酒課不敷而民間犯法者亦衆此公私通患也吾鄉陳氏名廣者鄉人目為陳萬戶經由朝廷獻利害乞㑹計毎嵗官中所得酒課若干數目均在人戶作酒利錢送納吾郡合五邑人戶裒金資以往朝廷下有司相度從之迄今六十餘年上下安便官中無一毫之費而坐收厚利民間亦免冒禁抵刑之患此公私兩利也今若再𣙜當增官置吏役使兵夫祿廩所費不貲又須折科米麥調度紛起仍於人戶免納酒利錢乃可如此官中何利之有若不與免納酒利則是𣙜之又𣙜非今日所宜為也兵戈未息所須不一如官吿度牒敷在民間不少人已不堪若更意外生事則百姓未有向安之期也承示諭欲必爭其不可甚善然罷𣙜法已是六十餘年前事恐公未盡知所罷因依故輒及之
  與廖用中
  近聞朝廷詢究茶鹽二法某在諫省其大槩論之詳矣問之幾叟必能道之然今日閩中二法與他路不同見行鹽法不可更革也本路嵗額上供銀二十餘萬兩上供錢物與官兵俸給皆資於鹽息鈔法若行則利歸𣙜貨漕司拱手無可為者嵗計不貲非出於漕臣之家取諸民而已兩年盜賊四起軍須百出取於民已多上四州軍殘破特甚亦不免科敷毎一錢産科借三文福州為不經殘破毎一錢産科借百文民力凋敝與殘破處無以異近見郡官到邑中雲自二宣撫到郡中應副到三十一萬緡其何以堪上四州軍之民彊壯者率以兵死弱者往往以餓死存者十無二三鄉下無牛無人田皆荒廢至今斗米猶不下八九百錢若更有科敷雖剝膚椎髓無以供也且政和以來官吏以應奉為名取民無有限極至於鹽法猶不敢更革豈今日可行耶茶引抑配人戶以為常賦然今日又非前日之比本路産茶無如建安仍多精品商販自江淮以比道路不通商販不行嵗額取足於吾閩而已人何以堪茶司官吏勢不可坐視虧欠不免督迫郡縣敷足嵗額莫若復用搭息罷此一司良便若見丞相當力為言之則一路受賜不淺矣閒居杜門嫠不恤緯縷縷及此惟照亮幸甚
  與呉大卿
  聞隆祐六宮先往江表自江而南皆江表也詔書所謂江表者必是江州百司官府不與軍旅之事者皆從之則建康不復治他事悉力戰守耳諸公能如是則中興之功可指日而望天下之幸昔漢髙祖之興以蕭何守闗中光武以寇恂守河內以為根本故楚漢相守滎陽軍無見糧蕭何轉漕闗中給食不乏今上供物散在數處不知甚處為根本廟堂必有成筭非衰老所能知也
  與呉守其一
  杜門索居渴仰風德日益増劇鄉邦雖僻左而溪山之勝亦吾閩佳處當無事時亦足樂也但世故如此縱有樂事寧能解體國者之憂乎苖劉猶未獲聞諸將環集人神共誅想不能復為孽也又聞池饒尚有殘寇未免調兵防拓不知只為苖劉否前日得福州相識書雲召募海船甚急福州二百隻所費已不貲不知吾郡能免否雖有船由海道去不知領之者為誰一非其人則有害無補平日之事所憂非一奈何奈何
  其二
  累日劇暑共審撫字之餘台候動止萬福苖劉陷湓亭則建城逼矣奈何敝鄉民兵前此效用獲級者不賞死事者不加恤防拓建安者幾千人又無故遣之今未及一月又召之此曹寧肯復為用耶鄉中去嵗洪水橫流瀕溪廬舍漂蕩殆盡深山窮谷膏腴之地悉變為沙礫農人坐視無力修治秋成何望焉則今嵗事又可知矣即今斗米已百七十錢某自省事以來民饑未有如此者嵗凶正宜存撫而散利薄征弛力尤荒政之不可緩也此鄉頑民素喜為亂邑人日夕震懼恐其迫窮生變今調兵又欲隨稅錢科敷是速其為亂也科敷一事得免之乃幸萬一緣此生事則科敷未必有得而其患有不可測者不可不慮也如聞趙觀察領兵萬餘人自福唐來其兵勢似可恃若此而不能禦雖有七百人未必有濟聞縣中欲以百人為一畨逐次起發亦似無害庶幾人少易為制馭不至自擾也某居閒不應妄論素恃愛厚故輒及之惟寛明照亮
  與李提刑
  近聞使司有㫖揮會合諸處廵尉追捕張全餘黨足見仁人君子以斯民為念臨事不茍欽歎無已然公方下車恐僻逺郡縣細務未及詳知如明溪賴文幹與張全等皆一時鄉兵同黨其捕張全兄弟乃是徒中自相屠滅有罪無罪俱未可知事在清流根治必見其實所謂張全餘黨只有張奴一人聞已竄去若天兵一往恐羣小驚疑別致生事然賴文幹等首領數人昨李琮作過勢已猖獗不煩官軍即時撲滅其功多矣理當優於酬賞未䝉保明申奏不無觖望若得早與保明與一名目則凶燄自息庶無他虞矣更希裁酌某閒居不當僭易及此然明溪與敝鄉接壤一有警則朝發而暮至累年避盜流徙無一日得安其居今方少寧萬一或致生事則敝鄉先被其害故輒以凂聞惟仁明照亮
  與陳公晦其一
  自公之東無由通問惟是傾念未嘗忘也春寒伏惟孝履支福正逺披晤伏冀節哀慎衞某辱尊公眷知最厚義雖朋友情實兄弟自其棄世毎一念之肝腑摧裂共惟至性萬里生還不及一見終天之恨何以堪處道路阻脩無由馳慰臨紙悲哽區區不能悉布
  其二
  去嵗數月之間定夫民表相繼淪亡朋友殆盡無復存者衰老殊不能堪也念公乍還家事能不費力否通川僻郡士人稀少賴存諸任可以往還也寒陰未解惟加愛是望










  龜山集卷二十二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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