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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十書上清集卷之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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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白玉蟾著

遊仙巖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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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葉飛雲,新雁篆空,庭蕙破玉,籬菊鑄金。有客來自瓊州,蓬髮垂頤,黧面赤足,繒草文軀,露經半程,橫錫袒肩,氣㮣越塵。所適上清之三華,謁雲谷君於薄暮。竹鎖翠煙,簷鐸檄風,寵燈微紅,棲鵲呼雛,客乃弛懷,飲瀑茹芝,丁宵御枕,偃仰無夢,嬰然托窗,鼓唇而歌曰:梧桐枝上秋風起,碧水連天天映水。殘鴉幾點暮山紫,斜陽影落蘆花裏。蜂衙罷聲蛙作市,蔾杖落肩寢蕈桃。天黎明,月痕消,安得異人兮仙巖作逍遙。雲谷君起而歌曰:酒初醒,睡初醒,有客長歌遠玉屏,我將治亮昌兮振瑤領,順風一葉碧潭清,收拾千巖萬壑之爽氣,歸來高臥乎松櫺,與君結詩盟。翌曉,駕小繫柳於鯉魚巖之下。平田鋪暮,鴉鷺分黑白;亂山開盡,松竹自筆墨。釋覽之雞籠石,山花眩眼,巖烏聒耳。放浪登天竺峰,古寺空四壁,柏子裊深殿,紅巒際天,綠嗽架空,猿嘯黃昏,月橫枯樹,虎吼清夜,風號萬竅,疏鍾入雲房,持瓢訪丹井。盤陀無塵坐歌一詩云:峰頭鳩聲呼曉雨,淡煙鎖斷巖前路。夜來湛露滴寒松,斷雲無家風掣空。擁錫兮理屨,乘風欲歸去。雲谷君至是稽首話刀圭之妙,客撫石而歌曰:偃月爐中烏兔,硃砂鼎內龍虎,黑汞入紅鉛,紅爐一粒圓。雲谷君、瓊州客既歸,猿啼古壑,鶴唳玲泉,水國無舟,曳竹陸陸,孤村牛眠,流水白雲,瀟條然如廬阜。間,雲谷君還舊,客已徜徉矣。因筆識其行。

雲窩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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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夷山,一洞天也。神仙有無,或隱或顯。昔此地錢鏗餌紫芝,能乘風御氣;神奼採黃木,能呼風檄雨。若張魏諸真君,男女得仙者十三輩,不知何年中秋之夕,玉帝宴曾孫也,一盃既罷,蕭鼓回空,當時諸君,霞裙霓袂,然已仙。後世有鍊丹巖、換骨巖者,蓋飄當時事也。世傳止止庵有李道士,幔亭峰有李鐵笛,毛竹洞有李磨鏡,一李耶?三李耶?昇仙洞下有張金蟾,鼓子洞下有張草衣,一張耶?二張耶?及如鼓樓巖之詹,靈巖之葛,與夫先輩道士昊懷玉,皆山中有人見之者,動輟騰風架空,浮葉泛水,丹鬢綠髮,行步如飛,或蛻形,或屍解,或遁或存,使人慾慕之不可得與語者。第相錯愕,不謂千載之下,仙躅寥寥,惟青草白雲尚無恙,猿啼鶴唳,誠不忍聞。驀而丹樞陳先生辟穀不粒,年已七八旬,猶方瞳漆髮,其顏猶童,未知何許人。而終日凝神不語,興寢笑談與常人異,所附身僅一破袖,一日一存乎五曲之間,吟晦翁先生詩山高雲氣深之句,平林煙雨,尚如昨也。於是誅茅伐竹,經營一廬,目其廬曰雲窩。後倚大隱屏,前望三教峰,左則仙掌,右則天柱,面丹爐之石,枕鐵象之巖,龍之形虎之狀,奇哉。束距仁智堂,西抵仙遊館,皆百舉武。松之青、竹之翠、草之綠也,寒猿喚曉,碧煙濛濛,樓鴉催暮,紫霞漠漠,雲飛白花,烏放脆聲,何況山之蒼,水之碧,風又清,月又白,悄無人跡之地。以人問一年,此洞中一日,亦不為過。噫,真樂足矣,宜乎丹樞老者。至於人亦廬,廬亦人,與溪山相忘,與風月俱化,則有紅鸞紫唇,青烏白鶴之事,先生知之。雲窩既覆茅,嘉定之乙亥九月望,煙霞葉古熙如是。駐番)堂記白玉蟾結茅於武夷,偶一日起湖海之興,杖屨飄飄,未數舉步,回首舊廬,猿驚鶴唳,一二揚袂問,不覺已鉛山矣。道遇一褐,挈乎歸堂,循一灶柏子故事,罷戰茗幾碗,應言雲水滋味如此枯淡,如此孤介。又言學道如此艱苦,如此玄奧。予遂有言曰:此去不遠八萬四千餘里,上有太清之都,玄圃丹丘,珠林玉洞,寶花異卉,滿目琳琅,麗雀珍禽,聲聲韶濩,中有長倨大袂漢千輩,舉身如鴻毛,一日一戲青鸞舞白鶴,瞥然於五濁惡世之頂,所視苦趣眾生,生死死生如蟻旋磨,不忍為之鼻酸。於是胎其神於塵胞,範其形於色界,自褪褓以及丫冠,不昧夙昔常生修真養元之念,發猛勇心,辦精進力,易服毀形,問津於道家者流,以此可見其慈憫眾生之美意。或垢面而鬆髮,或赤足而禿鬢,或冠逍逼如意之冠,或服靈靜清淡之服,或青巾紙襖,或巨劍長琴,或單瓢隻笠,或華杖芒鞋,徜徉乎井裡,蕭散乎鏖陌。世之人以目爭觀,以手爭指,耆以告稚,甲以諭乙。此則道人也。夫道不可得而名言,惟弘之在人耳。所以前輩著述丹經,又形而為之歌詩、契論,皆顯露金丹之旨,必欲津筏後學,率歸仙吵。所謂鉛銀汞砂者,即龍虎水火也,所謂烏兔房壁者,既馬牛龜蛇也,所謂夫婦男女者,即君臣子母也,所謂乾坤坎離者,即天地日月也。喻之為丁公黃婆,名之為嬰兒姥女,假之為黃茅白雪,不過陰陽二字。覬乎屍解,積漸乎飛昇。以要言之,形與袖也,身與心也,神與氣也,性與命也,其實一理。鑽五行而聚五氣,會三性而結三花,如是而修謂之丹,如是而入謂之道。則道人在天地問,固非庸常物。嗚呼,昔年穴土以為廬,輯草以為窠,寒則紉蘭,餒則茹芝,在於林下,一兩聲鐵笛,發出無窮天地之秘,未得登天以前,巢其身,灰其志,惟恐閑名落人耳,又恐異狀礙人目,與溪山魚烏相忘,與風月煙霞俱化。白雲悠悠,青草芋芋,茂松青竹之下,雖不敢望肉生翅,且圖千百歲坐視桑田滄海如何,此則道人也。良由世丁叔運,時鼓澆風,後進魚龍,各自菽麥,遂建留雲駐鶴之居,以宅此輩,使之宴坐乎繩林,偃仰乎蕈榻,飄雨驟風不能殘其身,凝冰積雪不能冽其體,宜乎身安道隆也。幸而閱闔中往往有奇人志士有大人君子之心,築堂以居此徒,借糧以飯此徒,賴得金丹之旨,一絲之脈不絕,代不乏人以嗚此道。鉛山道堂置之久矣,四明周道明乃瓢笠中翹楚者也,遂啟創堂話柄,有皇甫汝稟、汝渠,素志閑雅,酷慕清虛,舊有棲仙迎真之意,所恨獨掌不嗚鍾也,此意與周道明頗相契券。梓人運斤,陶氏涎臂,倨鳩旱庸,彈指就緒,目之日駐雲。予所喜者,玄綱中興而妙通老人香篆不滅,及乎觀之,專爐,茶鼎瀟灑之甚,復有蒲團、革氈、新博、素壁,殊不墜舊典,早晝擅粥,香積有餘,雲集貼然,巾單掛壁。其問分形化氣之士,又誰不知金汞返還之妙?出沒隱顯,人豈堪測。於篇詩斗酒之餘,彈一兩操琴,舞三四歇劍,狂歌野舞,翔然歸宿,晨香夕燈,規繩整整,使江湖煙雨之叟,楚越風月之士,源源而來,柄柄而止,方見蓬萊三島,移在目前,羽衣霓裳,端可顧揖,斯則道堂之設不虛也。向時,劉安王修仙於漢,昭明太子修仙於梁,李元操修仙於唐,皆宗室中有此挺挺奇特漢,今是堂之主人,此之流也。異日閱籍於天台,換骨於武夷,皆始乎今日建堂納士之舉。前所謂天上神仙,應世玩形而為道人,然則然矣,返本還源,歸根復命,獨不止此,當有一段奇特,世所希有。何哉?丹爐之火玲矣,白雲之鶴飛矣,頂飛雲玉靈之冠,衣寶華玄素之服,乘雲中之青縐,駕天表之綵鸞,登霄極,謁天皇,此時也,神仙應世之事畢矣。雖不至人人皆鍾呂,吾恐其中問有一二。苟能具眼目,得遇青童漆髮之人,手持博山,請所願學,道堂之意如是,道人之事如是。隨喜書此結綠。嘉定丙子雨水後兩日,援筆為記雲。

橘隱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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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微官中,奎星之精化而為松,松之魂,松之魄,戲白龍,翔青鳳,矯嬌鬱鬱,然其問則有七松處士。太微宮中室宿之星,化而為柳,柳之聲,柳之奧,呼黃鵬,入紫鸞,垂垂裊裊,然淡煙疏雨之問,其問則有五柳先生。古人所以隱於松者,蓋欲示其孤高峭勁之節,古人所以隱於柳者,蓋欲彰其溫柔謙遜之志。豈不知七松處士、五柳先生若人在於簡冊中,自有沒世耳目,吾未聞橘之為物果何如焉?揚州厥包橘柚,錫貢江陵千株橘,其人與千戶侯等,如是橘可貴也。《風土記》名橘曰胡柑,巴人有橘革中藏二叟語,如是則橘可奇也。瀟湘有橘鄉,洞庭有橘澤,雲夢有橘里,彭澤有橘市,如是則橘可嘉也。陸績懷橘而遺母,李靖食橘而思兄,如是則可以存孝義。李德裕作《瑞橘賦》,張華作《靈橘歌》,如是則可以入文章。李元有朱實似懸金之句,沈休文有金衣非所悟之句,唐蓬萊殿六月九日賜草臣橘,秦阿房宮正月一日賜草臣橘,耽湖之多橘,寒洲之盛橘,人孰不知橘之為美亦不易多得,故古今多記錄,則橘果為異物也。言其橘園,則天涯散星宿也,觀其橘實,則木杪羅珠璣也,皮薄而瓣豐,膚氣而味甘。劉禹錫之甘瑜萍實、寒比拓漿,又何況其花如龍涎,其葉如鴨髻,其顆如蠟,其霜如瓊,所以呂真人譬喻金丹大如彈丸、色如朱橘。吾今知橘如此也。束南之邦武夷之山玄化之洞沖佑之觀靜廉之庵,有道士焉。陳洪範,字天錫,道號日造齋,生平於琴書外,偏有橘僻,酷嗜橘林,又多種橘。吾意其所愛者,非愛橘也,蓋喜呂真人譬金丹之意,所以一堂風月,滿林煙雨,朝吟暮酌,逍遙自居,必竟內有所養,外有所玩,造次顛沛,常持一金一粒金丹,刻意若是,宜乎隱居於此。則視七松處士、五柳先生,大不相俾。其所居名橘隱,吾是以廣大其意,彰麗其名,不為謬矣。陳天錫之風神骨範,如秋之未霜,如夜之正月,如水之曉綠,如山之春青,一掬精神,已可健羨。平居暇日,閑於軒窗,几案惟蓄一琴,復事一劍,可謂蒼梧紫壎之琴,青萍赤蔣之劍也。多焚桐脂以搗鯨膠,又於篠節以縛毛錐兔穎,大率惟杜松門、空四壁,往來無俗丁者。以此而觀,故可與溪山魚烏爭清閑、奪恬靜,又可與松竹煙霞鬥魂爽、戰滋味也。吾所以喜陳天錫之意如此。一日一撫琴長歌屬飲欲罷,請淘泓、毛穎輩檮予求一篇,蓋欲發明橘隱之意。昔者維山之仙子有詩曰:修鍊還丹苦,不忍見甘橘。青城丈人有詩曰:幾回誤吞橘,便欲昇雲天。此皆古人託意之妙,如此陳天錫所以隱乎橘者,蓋得維山青城二君子之意。況乎夜欲闌,風正清,月皎皎,又下猿啼一聲,千林忽曉,櫛盥之暇,抱琴於橘林之濱,豈無深深妙妙之意?子於此時,吾侑子以一曲,日:橘成林,橘成林,一畝白雲空翠深,中有仙翁抱一琴,夫誰知此心?以是可以見橘隱一片滋味也。海南道人白玉蟾記。

棘隱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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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樞先生結廬於武夷五曲之奧,肩戶絕粒,一日一有女道人自束陽而來,訴所求道之狀。遂歷試以恬淡,復語之以風俗薄惡,又言居巖谷之難如此,學道業之難如此,誅茅戮草之難,餽糧給膳之難。然良久而謂先生云:糲粒可以為粥糜,弊執可以為垢衣,華蕾可以餐,儲儲可以炊,但欲覓片地,可以安茅茨,編蘭而為蓑,猾拙之火亦可煨,無使雨我頭,無使霜我肌,父母未生前,寒暑何所思,枯骨既火後,無復可訴飢,山中已如此,辦道亦可宜,俄而道果成,鸞鶴滿空飛。先生笑而日:入道之易如窮猿投林,叛道之易如遊魚躍岸,道之在心,即心是道,汝能終始,吾何幸焉。於是納之。此道人者,劉妙清。若疑議,其童年時娉婷嫵媚,使人駭心動目,據以道眼觀之,臭皮袋裹一泓穢膿,是酸苦之蠱,釣迷之餌也。故妙清於紅塵中,卓卓然作撐撐大丈夫氣槃,吾意其仙遊之夢、禪化之魄,所以能蔓然回觀返照,把本來面目作自己本命元辰,向髑髏中打翻筋斗,譬如洗面摸著鼻孔,豈費纖毫力耶?妙清亦作數橡茅屋,棲附先生之廬,取名日棘隱,蓋取何仙姑所謂幽居山林問、荊棘隱此身之句。青松翠竹,瀟灑偷然,鶴唳猿啼,寒煙漠漠,風魂月魄,蕭灑無際,此棘隱之樂也。夫棘隱之中,其所用心者何如哉?吾謂如此棘隱之設,渠必欲覬覦片雲隻鶴作長倨大袂輩也,淵然如墊龍之未雷,宜然如海鷗之正睡,湛然如春空之不雲,寂然如秋潭之有月,悠然如遊魚之躍藻,瀟然如寒鴉之棲蘆,爽然如梧桐之晚風,寥然如芭蕉之曉雨,恍然如晝夢之已覺,渙然如沉病之脫體,瞭然如久訟之釋囚,杳然如竹逕之夕腸,的然如孤松之夜雪,沖然如耆叟之慾耄,潰然如嬰兄之未孩,安然如海上之三山,灑然如江心之萬頃,悄然如千林之初曉,浩然如萬物之正春,泠然如泛水之點萍,渺然如浮空之一葉,快然如剛刀之破竹,述然如寸絲之繫石。其為妙也,不可得而形容,其為機也,不可得而測識,此又非棘隱之用心乎?故不有用也,吾必置之於空閑無用之地,使其與溪山魚烏相化,而為一團清虛玲淡之氣,又使其與林泉風月俱點,而為些子奇特清妙之氣味,既如此,其人必蓬萊之霓裳,弱水之羽衣也。蓬萊弱水之問,烏飛不盡,而雲煙渺茫,自非若人,豈容百十舉武、一程兩程而可以亭堠其地乎?古人有《列仙傳》,亦有《列女傳》,皆女流中之大丈夫人也,如此謂如張天師之妻能飛昇而女亦飛昇,許旌陽之妻能飛昇而女亦飛昇,葛仙翁之妻能屍解而其女亦屍解,劉洞天師之妻能屍解而其女亦屍解。夫修真鍊元之士,鍊穀食為精,鍊精為血,鍊血為髓,鍊髓為氣,鍊氣為神,鍊神為道,鍊此一念之道,而為聖人。自非內有所養,而外有所固,則古人、列女何以羽化登仙若是也?玉皇殿前之仙姬,一紫微宮中之天媼,廣寒之月女,蓬萊之雲嬪,大有洞天掌岌之妃,妙梵天府司香之嫗,謂如驪山老姥,與夫青城之蕭氏、王室之童氏、霍童之葛氏、武夷之胡氏、李氏、魚氏,至於何仙姑輩。又聞秦時毛女、漢時黎女,及乎巫山洞庭問,皆有神女所居。而莊子亦言藐姑射之處女形狀。如此形狀,如此神仙,有無?人多半其疑信,若古今所傳,簡冊所述,則女仙信乎有之。仙果可學也,學仙成道,何患乎其不仙乎?人既返老還嬰,則必能回陽換骨,人既能留形住世,則必能變化飛昇。用神仙之心,信神仙之事,學神仙之道,證神仙之果。學仙非為難,出塵離慾為甚難哉,神仙長生久視之道既可學也,則出塵離慾夫何難之有。劉妙清既如此用心,則必可望也。吹簫之女尚能跨鳳,採桑之女猶可駕鶴,吾所以為之點頭仟來求誌,援筆書所可言者。

題棘隱壁三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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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空綠錢死,松死清陰瘦。結廬臥白雲,柏子燒春晝。

幽烏噪巖谷,寒煙瑣薜蘿。忽遇金蟾蛛,無人自呵呵。

碧草正春風,雨晴竹落涕。白鳥忽飛來,點破一山翠。

修真十書上清集卷之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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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白玉蟾著

題三清殿後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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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兒頑石些兒水,畫工撐眸幾睥睨。忽然心孔開一竅,呼吸攘來歸幅紙。

白髮黃冠逞神通,手把武夷提得起。大槐宮中作螻蟻,醒來聞此心豁喜。

芒鞋竹杖一彈指,三十六峰落眉尾。魏王豈是中秋死,玉骨猶存香迤邐。

八百年來覓隻鶴,一舉直上三萬里。半杯澆濕曾孫齒,幔亭遺事落人耳。

新村渡頭拽轉蓬,寒猿聲落青煙裹。老松今已幾年梢,毛竹於今復生米。

巖上無人花自紅,幽烏自嗚嗚自止。笑將鐵笛起清風,白雲飛過看無蹤。

夜來月影掛梧桐,莓苔滿地綠容容。丹崖高處藥爐空,洞前雲深千萬重。

我亦偶來還自去,一夜瀟瀟江上雨。飛廉怒作滿空雪,天柱峰前飛柳絮。

題丹樞先生草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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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朵奇峰如削玉,一溪秋水生寒綠。幸有白雲探處茅,更兼明月壇前竹。

誅茅伐竹結蓮廬,現成山水可樵漁。隨緣隨分山中住,收拾摩尼如意珠。

草廬道人貧徹骨,一廬瀟灑空無物。身中有寶不求人,價大難酬不擔出。

朝朝暮暮了身心,山自開花烏自吟。未見桑田成海水,夕陽幾度鎖平林。

住此草廬無別衛,終日凝神惟兀兀。不是十洲三島仙,亦非十方三世佛。

是箇逍遙無事人,廬中涵蓄一壺春。窗前明月千年影,枕上清風萬劫聲。

廬內主人那箇是,古今占斷清閑地。忽然洗面摸得鼻,不飲不食亦不寐。

廬空人去煙濛濛,白鶴呼雲滿碧空。一瞻元始天尊面,處處為廬處處同。

有箇草廬小復小,此是虛空那一竅。頂頭不掛一莖茅,萬象森羅為拱斗。

劫火洞然毫末盡,此廬不壞人如舊。

贈趙大虛畫竹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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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魂竹魄竹精神,飛落瀟湘淇水瀕。千竿萬竿競青翠,吹風飲露千年春。

先生筆端自風雨,驚起竹魂無著處。一點水墨化成龍,龍孫飛去鵝溪住。

先生把筆無遺巡,造物不敢私為春。新梢勁節森寒玉,鸞鳳無處棲夢魂。

晉人神仙如孫且,畫竹每每天作雨。唐人神仙如張臻,畫竹每每聞鴈嗚。

先生自得入神手,一竿兩竿發於酒。當時大醉呼墨奴,一筆掃出竹千畝。

酒力安能奪化工,先生鍊就金丹紅。一粒陽光照肺腑,森羅萬象羅心胸。

有時持出風竹葉,銀海不寒皆震攝。有時持出雪中枝,恍如凍碧欺漣漪。

復能濡墨作石塊,天然峭拔古且怪。沙中伏虎草中犀,教人持向蓬萊賣。

竹之清虛石堅硬,以此發明真性命。使人觀石及愛竹,知有真箇趙元靜。

先生醉時常風顛,世人眼孔無神仙。我今珍藏數本畫,雲鶴來也公歸天。

贈畫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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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僧縣所畫魚,三十六鱗依翠蒲。沈詢畫中多畫魚,鼓鱗揚鬣今為圖。

古人妙畫猶不朽,今人妙處古未有。郭丹青者冠古今,天下畫魚第一手。

畫到妙處手應心,心匠巧甚機智深。紙上溶溶一溪水,放出鐵鱔三二尾。

金鱗錦鬣紅玉髻,圉圉洋洋戲波裹。小魚如針同隊行,躍身嗜水弄浮萍。

擲頭掉尾浮沉勢,三聚二散浮躍意。筆分濃淡計萬鱗,劃鬚點眼勻墨痕。

狀如拋尺量波練,復似穿梭擲水紋。宛然鱖鱖巢青藻,漁翁未釣先吹火。

壁上魚躍水不流,稚子睥睨敲針釣。君今畫到入神處,此畫一出聲尤著。

魚雖無腸有活意,玉波浸符澄寒渚。深恐後夜或雷雨,化作龍飛禹門去。

贈郭丞務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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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士郭熙畫之冠,郭熙去後名未斷。其裔復有郭萬里,胸中丹青飽無限。

為誰作此蘆鴈圖,傑出南齋宇文煥。煙水瀟瀟風捲蘆,沙邊鴻鴉暮相呼。

瀟湘洞庭此秋景,世問此畫知有無。幻出樓鴉三四隻,八九葉蘆橫古磧。

欲宿未宿嘹唳聲,漁舟泊岸山煙黑。秋風吹落梧葉黃,過鴈往往歸衡陽。

橫空書字人不識,飛過有影沉滄浪。落霞浸水江村暮,數隻翱翔回古波。

引頸舉喙啄荷花,飛越戍樓西畔去。雲寒月淡西塞秋,幾聲淒切惹人愁。

岸頭飛共丹楓落,打團成陣訪沙鷗。似此景物似此意,君今畫之不難事。

數幅鵝溪冰雪嫌,須臾掃出蘆鴈市。世問豈無學畫者,未必有與君相似。

我欲置之筐筍問,滿筍爽氣生秋寒。恐君此畫無人見,有畫聞者誰敢戰。

掛於幽軒素壁問,一日須看千百遍。

清虛堂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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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空慘慘晝如夜,嚴風刮得雲片下。寒猿傍樹不敢聲,江梅羞開恐易謝。

萬山無限落葉愁,處處凝煙纏草舍。枯搓凍僵不復活,飛廉截住陽春赦。

餒虎呼雛入巖臥,過烏如梭鑽樹罈。園林蕭索無一物,幾夜霜威煞無藉。

欲雨不雨數點霰,雪意沉吟天似詐。滿空飛起楊花駕,三日兩日凍不化。

眼前幻出白玉樓,不敢登陸空嗟訝。肌膚生粟鼻流水,前村新酷復增價。

漁翕溪畔笑收網,魚亦不知鉤有麝。洗鐺簇火煎雪荼,垂簾疊足說清話。

呼童鑿碎硯中冰,呵手團樂結詩社。詩成此景尚自爾,安得王維收入畫。

純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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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薰風舞綠槐,祝融袞火從南來。海棠落地蜂蝶去,池館無人蓮未開。

溶溶一掬清和髓,純乾已作牝馬矣。嶽瀆將此英雄氣,收來頓在葫蘆裹。

階前十有四莢莫,諫議夜來夢麒麟。披懈老訪自鼻笑,胞胎未兆天元春。

洞賓弄巧翻成拙,蓬萊路上空明月。墻頭梅子枝上蠟,池畔榴花葉裹血。

生來挺挺其精神,所適性癖窮天真。驀然悟得鉛汞機,敢謂大道無楚秦。

忽爾金丹成九轉,十月胎圓人不問。撼動乾坤走鬼神,青雲白鶴方解悶。

天下後世思真人,常與真人慶誕辰。櫻筍廚開正來日,釋氏亦欲制蠟人。

不知故事自誰始,實自五代譙陵起。王詵建會集冠褐,飛來白鶴不知幾。

次則蕭氏建宅仙,七閩萬戶生祥煙。一郡二郡漸風化,駿駸知省洞賓賢。

城南城北走幾次,人亦不知回老是。但見老松作人語,先生攜墨歸誰氏。

太平寺裹作篇詩,又道磨鏡嫌人癡。岳陽市心一長嘯,鐵笛無聲今幾時。

寶姿有人潘氏子,功名願足心肺喜。奢年崇奉迄今日,四海杖屨紛如蟻。

萬指叢中見玉蟾,不作衣衫藍縷嫌。題詩祝君勵金石,晨香夕燭增肅嚴。

妙通老人暗撫掌,何年熊熊入夢想。待渠崢嶸欲及羿,整頓衣缽福無量。

半千白鶴呼青雲,青雲深處瓊梅新。有人要問飛昇事,只看天邊日月輪。

贈城西謝知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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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通

蓬萊山上神仙翁,道貌挺挺喬如松。雙眸炯炯黑於漆,臉邊隱隱如桃紅。

有時仰天笑開口,撮起崑崙歸右手。忽然虛空跌落地,不覺滿腹藏星斗。

有時驚起老龍號,一口吸盡滄浪波。打破混沌揣出骨,拈起芥子貯山河。

偃月爐中煮天地,煎鍊日魂並月髓。笑把葫蘆禁鬼神,杖頭挑起山和水。

樂巴嚶飯飛成蜂,左慈剪艾化為龍。夏月梅花冬月電,似此仗倆問呂鍾。

撮土為香猶是假,水底麟麒取作鮮。鬼神眼精突出外,無根樹下騎鐵馬。

工夫到處戲極時,拈弄造化如兒嬉。大蟲舌上翻筋斗,卻笑金剛學畫眉。

女媧要補西天竅,鍊石不得羲皇笑。秦皇鑿山通四淇,漢帝掣之一長笑。

先生手持沒底籃,出有入無猶不凡。擁此道衛問四海,洞賓今正覓同參。

盞裹綿包或聚散,火裹遊魚水裹膈。黃鶴樓前大醉時,撐眼撮與鍾離看。

水盆攪散五色沙,滿地寫出龍蛇花。自將一盞遺巡酒,敢向人前化作茶。

第籬裹面一條路,透入青霄雲外去。十字街頭開鋪席,翻手覆手成雲雨。

如今天下覓無人,似君道衛真入神。踏遍江湖今幾春,都來一箇雲水身。

端午述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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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瀛山上風颼颼,五月六月常如秋。松花落地鶴飛去,萬頃白雲空翠浮。

夜半蟾賒落丹井,琪林深鎖寒煙暝。滿天白露點蒼苔,蛙市一散萬籟靜。

三樹兩樹啼斷猿,樹玲棲禽夜不眠。數點飛螢戀沙逕,山腰石澗悲寒泉。

鐘聲隔斷華胥路,不知蝴蝶飛何處。摩娑兩眼摺紙裊,人道今辰正端午。

曉雨初霽梅子肥,龍孫脫摔新鸞飛。山居蕭然無一物,摘薑搗麥充晨炊。

憶著往年五月四,葛巾羽扇鸞溪市。龍艘破浪漿萬枝,釭鼓聒天旗掣水。

紙錢飛起屈原祠,行人往來如蟻移。桐花入鬢綵繫臂,家家禦疫折桃枝。

庭前綠艾制綠虎,細切莒蒲斟綠醋。美鵝鰭鯉辦華筵,玲浸水團包角黍。

今年寂寞坐空山,山雨山風生曉寒。默庵令我休噫氣,作詩略述山居意。

安得兩腋生飛翰,與君飛上沈寥問,免使在世賦辛酸。

仙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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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擭七尺霜前竹,雲錦山前灣幾曲。溪頭秋雨添寒綠,蛟龍玲浸一壺玉。

夢花錦岸紅欲流,稻田高下鋪賽局。碧巖聳出碧天半,烏不敢飛縮雙足。

古洞無人石酒榨,峭壁仙倉積天粟。老梢指顧猶驚呼,神利鬼劃出崖谷。

搗藥聲乾人已仙,萬丈丹井一泓泉。風擊古松飛翠蓋,日射蒼苔鑄綠錢。

藤蘿拽樹擘輕煙,黃鶴一去今何年。天欲夕陽空嗚蟬,夜深嶺月向人圓。

蕭寺老屋留數橡,殘僧亡一掩柴門。鐵像面壁蕭蕭然,瓦爐無火古殿前。

寒鴉到窗簷息溜,暮雲衰草覺山瘦。褚裊不暖不成眠,虎聲入耳猿聲叫。

幾點疏星落梧桐,丹巒紫壑高相鬥。

鷰巖行

何當汗漫跨青牛,曉露泠泠白玉樓。有客來從天竺峰,渡頭恰趁一篙風。

秋風著力送行李,吹入騖巖松竹裹。松竹賡悽天作秋,空來空去空中浮。

高巖萬丈聳空碧,仙爺騎鶴去無跡。丹爐不火草芋芋,數問巖屋掩寒煙。

下有龍潭綠無底,瀑布懸崖千尺水。夜來月影空滿山,石鍾一響生秋寒。

王騖何年巖下舞,飛時化作滿天雨。盡言此巖多仙靈,白鶴點破一山青。

煙霧罩山石常潤,莓苔滿地翠無盡。我欲他年此鍊丹,奪取人問千歲閑。

有箇高人陸巖主,抱琴對我彈中呂。勸我他年歸去來,此巖莫被煙雲埋。

胡東原香錦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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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皇剖破勾芒腹,錦心繡腸香馥郁。絳都風雨倨億春,花魂無主自精神。

黃鵬初喚柳開眼,海棠枝上春煙緩。放出一點兩點紅,墻頭紅腮微笑風。

東原去後花無主,春工亦懶施機杼。亭前忽遇詩酒仙,花亦噴出些龍涎。

風催雨鑽花不辨,滿庭芬芳生爛慢。牡丹吐火花欲然,日將錦繡鋪苔氈。

詩狂夢與花神飲,酒醉不與花神寢。酒闌令我憶束原,花木雖在人惻然。

此詩終不為花作,惆悵束原此丘壑。而今賞花不見人,但見蜂蝶飛閑亭。

修真十書上清集卷之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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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白玉蟾著

雲遊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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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首

雲遊難,雲遊難,萬里水煙四海寬。說著這般滋味苦,教人怎不鼻頭酸。

初別家山辭骨肉,腰下有錢三百足。思量尋思訪道難,今夜不知何處宿。

不覺行行三兩程,人言此地是漳城。身上衣裳典賣盡,路上何曾見一人。

初到江村宿孤館,烏啼花落千林晚。明朝早鱔又起行,只有隨身一柄傘。

漸漸來來興化軍,風雨瀟瀟欲送春。惟有一身赤骯髓,囊中尚有三兩文。

行得艱辛腳無力,滿身痛癢都生蝨。茫茫到此赤條條,思欲歸鄉歸不得。

爭奈旬餘守肚飢,埋名隱姓有誰知。來到羅源興福寺,遂乃捐身作僕兒。

初作僕時未半月,復與主僧時作別。火雲飛上支提峰,路上石頭如火熱。

炎炎畏日正燒空,不堪赤腳走途中。一塊肉山流出水,豈曾有扇可搖風。

且喜過除三伏暑,蹤跡於今復劍浦。真箇徹骨徹髓貧,荒郊一夜梧桐雨。

黃昏四顧淚珠流,無笠無蓑愁不愁。偎傍茅簷待天曉,村翁不許茅簷頭。

聞說建寧人好善,特來此地求衣飯。耳邊且聞慚愧聲,阿誰肯具慈悲眼。

憶著從前富貴時,低頭看鼻皺雙眉。家家門前空舒手,那有一人憐乞兒。

福建出來到龍虎,上清宮中謁宮主。未相識前求掛搭,知堂嫌我身藍縷。

恰似先來到武夷,黃冠道士叱罵時。些兄餿飯玲熟水,道我孤寒玷辱伊。

江之束西湖南北,浙之左右接西蜀。廣閩淮海數萬里,千山萬水空碌碌。

雲遊不覺已多年,道友笑我何風顛。舊遊經復再去來,大事忽忽莫怨天。

我生果有神仙分,前程有人可師問。於今歷練已顏頂,胸中不著一點悶。

記得兵火起淮西,賡凍數里皆橫屍。幸而天與殘生活,受此飢渴不堪悲。

記得武林天雨雪,衣衫破碎風刮骨,何況身中精氣全,猶自凍得皮進血。

又思古廟風雨時,香爐無火紙錢飛,神號鬼哭天慘慘,露玲雲寥猿夜啼。

又思草履臥嚴霜,月照蒼苔落葉黃,未得些兒真受用,如何禁得不悽凍。

偶然一日天開眼,陳泥丸公知我懶,癸酉中秋野外晴,獨坐松陰說長短。

元來家裹有真金,前日辛勤枉用心。記得長生留命訣,結茅靜坐白雲深。

鍊金丹,亦容易,或在山中或在市,等閑作此雲遊歌,恐人不識雲遊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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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記得,洞庭一夜雨,無蓑無笠處,偎傍茅簷待天明,村翁不許簷頭住。

又記得,武林七日雪,衣衫破又裂,不是白玉蟾,教他凍得皮迸血,只是寒徹骨。

又記得,江束夏熱時,路上石頭如火熱,教我何處歇,無扇可搖風,赤腳走不報。

又記得,青城秋月夜,獨自松陰下,步虛一闋罷,口與心說話,寒煙漠漠萬籟靜,彼時到山方撮乍。

又記得,瀟湘些小風,吹轉華胥夢,銜山日正紅,一聲老鴨嗚,鴨嗚過耳尋無蹤,這些子歡喜消息與誰通?

又記得,淮西兵馬起,枯骨排數里,欲餐又無糧,欲渴復無水。

又記得,一年到村落,瘟黃正作惡,人來請符水,無處堪摸索,神將也顯靈,亂把鬼神捉。

又記得,北那山下行,古墓秋草生,紙錢雨未乾,白楊風蕭蕭,荒臺月盈盈,一夜鬼神哭不止,賴得度人一卷經。

又記得,通衢展手處,千家說慚愧,萬家說調數,倚門眼看鼻,頻頻道且過,滿面看盡笑,喝罵教吾去。

又記得,入堂求掛搭,嫌我太藍縷,直堂與單位,知堂言不合,未得兩日問,街頭行得匝,復入悲田院,乞兒相混雜。

又記得,幾年霜天臥荒草,幾夜月明自絕倒,幾日淋漓雨,古廟之中獨自坐,受盡寒、忍盡飢,未見些子禪,未見些子道。

賢哉翠虛翁,一見便憐我,說一句痛處針便住,教我行持片餉問,骨毛寒心花,結成一粒紅。

渠言只此是金丹,萬卷經,總是閑,道伏千萬箇,豈識真常道。這些無蹊蹺,不用暗旗號。

也是難,八十老翁咬鐵盤,也是易,一下新竹刀又利。說與君,雲遊今幾春,蓬頭赤骯體,那肯教人識。

快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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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活快活真快活,被我一時都掉脫。散手浩歌歸去來,生薑胡椒果是辣,

如今快活大快活,有時放顛或放劣。自家身裹有夫妻,說向時人須笑殺。

向時快活小快活,無影樹子和根拔。男兒端的會懷胎,子母同形活潑潑。

快活快活真快活,虛空粉碎秋毫末。輸迴生死幾千生,這回大死方今活。

舊時窠臼潑生涯,於今淨盡都掉脫。元來爹爹只是爹,懵懵懂懂自瓜葛。

近來髻絮辨束西,七七依前四十八。如龍養珠心不忘,如雞抱卵氣不絕,

又似寒蟬吸曉風,又如老蚌含秋月。一箇閑人天地間,大笑一聲天地闊。

衣則四時惟一納,飯則千家可一缽。三家村裹弄風狂,十家街頭打鵲突。

一夫一妻將六兒,或行或坐常兀兀。收來放去任縱橫,即是十方三世佛。

有酒一盃復一盃,有歌一闋又一闋,日中了了飯三餐,飯後夠夠睡一歇。

放下萬綠都掉脫,脫得自如方快活。用盡醒醒學得癡,此時化景登晨訣。

時人不會翻筋斗,如飢喫鹽加得渴。偶然放浪到廬山,身在白蘋紅夢問。

一登天籟亭前望,黃鶴未歸春雨寒。心酸世上幾多人,不鍊金液大還丹。

忘形養氣乃金液,對景無心是大還。忘形化氣氣化神,斯乃大道透三關。

絳宮炎炎偃月爐,靈臺寂寂大玄壇。硃砂乃是赤鳳血,水銀乃是黑龜肝。

金鉛採歸入土釜,木汞飛走居泥丸。華池正在氣海內,神室正在黃庭問。

散則眼耳鼻舌忙,聚則經絡榮衛閑,五臟六腑各有神,萬神朝元歸一靈。

一靈是謂混元精,先天後天乾元亨。聖人採此為藥材,聚之則有散則零。

晝夜河車不暫停,默契大造同運行。人人本有一滴金,金精木液各半斤。

二十八宿歸一爐,一水一火須調勻。一候剛兮一候柔,一爻武兮一爻文。

心天節候定寒暑,性地分野分楚秦。一日八萬四千里,自有斗柄周天輸。

人將蛻殼陰陽外,不可不鍊水銀銀。但得黃婆來紫庭,金翕詫女即婚姻。

青龍白虎繞金鼎,黃芽半夜一枝春。九曲江頭飛白雪,崑崙山巔騰紫雲。

丁公默默守玉爐,交媾溫養成胎嬰。神水沃滅三屍火,慧劍掃除六賊兵。

無中生有一刀圭,糞丸中有蛻娘形。誠哉一得即永得,片餉中問可結成。

忽然四大生虛白,不覺一靈升太清。縱使工夫汞見鉛,不知火候也徒然。

大都要藉周天火,十月聖胎方始圓。雖結丹頭終耗失,要須火候始凝堅。

動靜存亡宜沐浴,吉凶進退貴抽添。火力綿綿九轉後,藥物始可成胎仙。

一時八刻一周天,十二時辰准一年。每自一陽交媾後,工夫鍊到六純乾。

精神來往知潮候,氣血盈虛似月魂。一轂從來三十輻,妙處都由前後弦。

專氣致柔為至仁,禮義智信融為仁。真土歸位為至真,水火金木俱渾全,

精水神火與意土。鍊使魂魄歸其根,先天一氣今常存,散在萬物與人身,

花自春風烏自啼。豈知造物天為春,百姓日用而不知。氣入四肢徒雕殘,

松竹虛心受氣足,凌霜傲雪長年青。況人元神本不死,此氣即是黃芽鉛,

老松可少病可健,散者可聚促可延。心入虛元行火候,內景內象壺中天。

須知一塵一蓬萊,與走一葉一偓佺。神即火兮氣即藥,心為爐兮身為田,

自耕自種自烹鍊,一日一粒如黍然。靈芝一生甘露降,龜蛇千古常相纏。

一朝雷雷撼山川,一之則日萬則煙。日中自有金烏飛,夜夜三更入廣寒。

子子孫孫千百億,爐鼎雞犬皆登天。大道三十有二傳,傳到天台張悟真,

四傳復至白玉蟾。眼空四海嗟無人,偶遇太平興國宮,白髮道士其姓陳。

半生立志學鉛汞,萬水千山徒苦辛,一朝邂逅廬山下,擺手笑出人間塵。

翠閤對床風雨夜,授以丹法使還元。人生何似一盃酒,人生何似一盞燈。

蓬萊方丈在何處,青雲白鶴欲歸去。快活快活真快活,為君說此末後句,

末後一句親分付,普為天下學仙者,曉然指出蓬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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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袖雖破破復補,身中自有長生寶。拄杖奚用叢頭藤,草鞋不用田中藥。

或狂走,或兀坐,或端立,或仰臥,時人但道我風顛,我本不顛誰識我。

熱時只飲華池雪,寒時獨向丹中火,飢時愛喫黑龍肝,渴時貪吸青龍腦。

絳官新發牡丹花,靈臺初生蒼芭草。卻笑顏回不為夭,又道彭鏗未是老。

一盞中黃酒更甜,千篇內景詩尤好。沒絃琴兒不用彈,無生曲子無人和。

朝朝暮暮打惑癡,且無一點閑煩惱,屍解飛昇總是閑,死生生死無不可。

隨綠且喫人問飯,不用繅蠶不種稻。寒霜凍雪未為寒,朝飢暮餒禁得餓。

天上想有仙官名,人間不愛真人號。跨虎金翕是鉛兄,乘龍奼女為汞嫂,

泥丸宮裹有黃婆,解把嬰兒自懷抱。神關黑關與心關,三關一簇都穿過。

六賊心如火正焚,三屍膽似天來大,不動干戈只霎時,破除金剛自搜邏,

一齊縛向火爐邊,碎如微塵如斬挫。而今且喜一粒紅,已覺丁公婚老媼。

當初不信翠虛翁,豈到如今脫關鎖。葉苗正嫩採歸來,猛火鍊之成紫磨。

思量從前早是早,翠虛翁已難尋討,我今不見張平叔,便把悟真篇罵倒。

從前何知古聖心,慈悲反起兒孫禍。世人若要鍊金丹,只去身中求藥草。

十月工夫慢慢行,只愁火候無人道。但知進退與抽添,七返九還都性燥。

溪山魚烏憊逍遙,風月林泉供笑傲。蓬頭垢衣天下行,三千功滿歸蓬島。

或居朝市或居山,或時呵呵自絕倒。雲滿千山何處尋,我在市塵誰識我。

必竟想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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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不信有神仙,亦不知有大羅天。那堪見人說蓬萊,掩面卻笑渠風顛。

七返還丹多不實,往往將謂人虛傳。世傳神仙能飛昇,又道不死延萬年。

肉既無翅必墜地,人無百歲安可延。滿眼且見生死俱,死生生死相循旋。

翠虛真人與我言,他所見識大不然。恐人綠淺賦分薄,自無壽命歸黃泉。

人身只有三般物,精神與黑常保全。其精不是交感精,迺是玉皇口中涎。

其黑即非呼吸黑,乃知卻是太素煙。其神即非思慮神,可與元始相比肩。

我聞其言我亦怖,且怖且疑且擎拳。但知即日動止問,一物相處常團圓。

此物根蒂乃精氣,精氣恐是身中填。豈知此精此神黑,根於父母未生前。

三者未嘗相返離,結為一塊大無邊。人之生死空自爾,此物湛寂何傷焉。

吾將嬰然以自思,老者必不虛其言。是我將有可愛業,渠必以此示言詮。

開禧元年中秋夜,焚香跪地口相傳。謁爾行持三兩日,天地日月軟如綿。

忽然嚼得虛空破,始知鍾呂皆參玄。吾之少年早留心,必不至此猶塵綠。

且念八百與三千,雲鶴相將來翩翩。

安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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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底事君知否,君若知兮求不苟,先且回頭自揣量,須是瞞心方開口。

神仙有衛非不傳,也要儂家有夙綠,若也人人皆會得,天機容易向人言。

學道學仙須篤志,堅然一念無疑意,如是操心無始終,又道辨金將火試。

你門心地荊棘多,善根纔發便成魔,若能先合神仙意,已分無時也奈何。

心地不明言行惡,做出事來須是錯。自家無取他無求,思量何似當初莫。

想他思量本故然,且教自己放心堅。君看古今得事者,一片靈臺必不然。

未見志人須願見,逢著人時心百變。何綠傳授有易難,自是玄門未歷鍊。

問你如何不料量,自家窮達任穹蒼。但且奈心依本分,人言有麝自然香。

玉蟾本是山林客,尋箇好心人難得,於今且趁草鞋壯,臉似桃紅眼正黑。

玉蟾你也好凱頭,何似拂袖歸去休,有可度人施設處,便還鍾呂逞風流。

無人知,獨自去,白雲千里不回顧,依前守取三腳鐺,且把清風明月煮。

茶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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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眼偷看梅花飛,百花頭上束風吹。壑源春到不知時,霹靂一聲驚曉枝。

枝頭未敢展鎗旗,吐玉綴金先獻奇。雀舌含春不解語,只有曉露晨煙知。

帶露和煙摘歸去,蒸來細搗幾千杵。捏作月團三百片,火候調勻文與武。

碾邊飛絮捲玉塵,磨下落珠散金縷。首山黃銅鑄小鐺,活火新泉自烹煮。

蟹眼已沒魚眼浮,颳颳松聲送風雨。定州紅玉琢花甍,瑞雪滿甌浮白乳。

綠雲入口生香風,滿口蘭芷香無窮。兩腋颼颼毛竅通,洗盡枯腸萬事空。

君不見,孟諫議,送茶驚起盧全睡。又不見,白居易,餽茶喚醒馬錫醉,

陸羽作茶經,曹暉作荼銘,文正范公對茶笑,紗帽籠頭煎石姚。

素虛見雨如丹砂,點作滿盞莒蒲花。東坡深得煎水法,酒闌往往覓一呷。

趙州夢裹見南泉,愛結焚香淪茗綠。吾儕烹茶有滋味,華池神水先調試。

丹田一畝自栽培,金聶奼女採歸來。天爐地鼎依時節,鍊作黃芽烹白雪。

味如甘露勝醞酬,服之頓覺沉癘甦。身輕便欲登天衢,不知天上有茶無。

大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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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飛金,兔走玉,三界一粒粟,山河大地幾年塵,陰陽顛倒入玄谷。

人生石火電火中,數枚客鵲枝頭宿。桑田滄海春復秋,乾坤不放坎離休。

九天高處風月玲,神仙肚裹無閑愁。世問學仙者,胸襟變清雅。

丹經未讀望飛昇,指影談空相誑嚇。有時馳騁三寸舌,或在街頭佯做啞。

正中恐有邪,真裹須辯假。若是清虛泠澹人,身外無物赤灑灑。

都來聚炁與凝神,要鍊金丹賺幾人。引賊入家開寶藏,不知身外更藏身。

身外有身身裹覓,沖虛和氣一壺春。生擒六賊手,活嚼三屍口,

三屍六賊本來無,盡從心裹忙中有。玉帝非惟惜詔書,且要神炁相保守。

此神此炁結真精,喚作純陽周九九。此時方日聖胎圓,萬丈崖頭翻筋斗。

鉛汞若糞土,龍虎如雞狗,白金炁錫幾千般,水銀硃砂相鼓誘,

白雪黃芽自無形,華池神水無泉溜。不解回頭一著子,衝風冒雨四方走。

四方走,要尋師,尋得邪師指授時,迷迷相指可憐伊。大道不離方寸地,

工夫細密有行持。非存思,非舉意,非是身中運精氣,一關要鎖百關牢,

轉身一路真容易。無心之心無有形,無中養就嬰兒靈。學仙學到嬰兒處,

月在寒潭靜處明,枯木生花卻外香,海前時與白鷗盟。片餉工夫容易做,

大丹只是片時成。執著奇言並怪語,萬千譬喻今如許。生也由他死由他,

只要自家做得主。

空中雲也可縛,水中月也可捉。身心兩箇字,是火也是藥。

龜蛇烏兔總閑言,夫婦男女都颺卻。

君不見,虛無生自然,自然生一炁,一炁結成物,炁足分天地。

天地本無心,二炁自然是。萬物有榮枯,大數有終始。

會得先天本自然,便是性命真根蒂。

《道德》五千言,《陰符》三百字,形神與性命,身心與神炁,

交媾成大寶,即是金丹理。世人多執著,權將有作歸無作,猛烈丈夫能領略。

試把此言閑處嚼,若他往古聖賢人,立教化人俱不錯。況能驀直逕路行,

一條直上三清閣。三清閣下一團髓,晝夜瑤光光爍爍。雲谷道人仙中人,

骨氣秀茂真磊落,年來多被紅塵縛,六十四年都是錯。刮開塵垢眼豁開,

長嘯一聲歸去來。神仙仗倆無多子,只是人問一味呆,忽然也解到蓬萊。

武夷散人與君說,見君真箇神仙骨。我今也不鍊形神,或要放顛或放劣,

寒時自有丹田火,飢時只喫瓊湖雪。前年仙師寄書歸,道我有名在金闕。

閑名落世取不迥,而今心行尤其乖。那堪玉帝見憐我,詔我歸時未肯哉。

祈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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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聾,日月瞽,人問亢旱不為雨,山河憔悴草木枯。天上快活人訴苦,

待吾騎鶴下扶桑,叱起倦龍與一斧。奎星以下亢陽神。縛以鐵扎送鄧府。

驅雷公,役電母,須臾天地問,風雲自吞吐。欽火老將擅神武,

一滴天上金瓶水,滿空飛線若機杼。化作四天凍,掃卻天下暑,

有人饒舌告人主,未幾尋問行雨仙,人在長江一聲櫓。

修真十書上清集卷之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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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白玉蟾著

題武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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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首

不見虹橋接幔亭,空餘水綠與山青。客來剔出些奇勝,五曲溪頭大隱屏。

其二

龍釀仙掌巖頭水,鶴唳幔亭峰上雲。但得明窗塵一匕,躍身去謁武夷君。

其三

芳草暗分流水綠,老松剛借遠山青。獨拈鐵笛溪頭立,吹與洞中仙子聽。

其四

顯道真人去不回,幔亭不見舊樓臺。曾孫倚著寒松立,日落風悲猿自哀。

其五

山聳千層青翡翠,溪流萬頃碧瑁璃。遊人來此醉歸去,幾箇親曾到武夷。

題紫芝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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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夷山前嘯一聲,雲愁霧慘野猿驚。閑披破袖藏風月,醉把葫蘆禁鬼神。

仗弄銀蟾攪天地,夜烹金鼎煮星辰。睡酣不覺機關路,身是紅光火一輪。

題鄭通妙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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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爭之棋兩三局,自勸之酒一二盃。但且任麼隨俗過,丹成雲鶴自然來。

九曲雜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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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昇真洞

得得來尋仙子家,昇真洞口正蜂衙。一溪春水漾寒碧,流出紅桃幾片花。

二曲玉女峰

插花臨水一奇峰,玉骨瓊肌處女容。煙袂霞衣春帶雨,雲鬢霧鬢曉梳風。

三曲仙機巖

織就霓裳御冷風,玉梭隨手化成龍。天孫歸去星河畔,滿洞白雲機杼空。

四曲金雞巖

水滿寒潭渾看月,山藏空谷正吞煙。金雞初報洞中曉,咿喔一聲飛上天。

五曲鐵笛亭

滿天沆產起清風,白鶴飛來上翠松。月玲山空吹鐵笛,一聲喚起玉淵龍。

六曲仙掌峰

仙子捫蘿上翠崖,巖頭舊有鍊丹臺。至今石上留仙掌,十指春蔥積綠苔。

七曲石唐寺

高僧參透趙州禪,拔寺移歸兜率天。天聖二年二月朔,一宵雷雨撼山川。

八曲鼓樓巖

萬丈高巖聳石樓,雲單煙桶瞰寒流。幔亭昔聚曾孫宴,石鼓舉歸古渡頭。

九曲新村市

落日移舟上碧灘,桃花林外見青山。耳邊忽爾聞雞犬,不遇劉郎不肯還。

九曲棹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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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首

武夷

三十六峰真絕奇,一豁九曲碧漣漪。白雲遮眼不知處,誰道神仙在武夷。

一曲

幔亭峰下泛仙船,洞口瓊花瑣翠煙。一自魏王歸絳闕,至今哀怨嶺頭猿。

二曲

山下於今幾代孫,當時簫鼓寂無聞。丹爐復爾生春草,玉女峰前空白雲。

三曲

仙船停棹架巖頭,黃鶴歸天今幾秋。滿洞桃花人不見,一溪綠水為誰流。

四曲

萬頃秋光無著處,滿潭清水瑩青銅。金雞叫落山頭月,漠漠寒煙颯颯風。

五曲

聞道誰吹鐵笛聲,石崖轟裂老龍驚。當年人已服丹去,千古荒亭秋草生。

六曲

仙掌峰前仙子家,客來活水煮新茶。主人遙指青煙裹,瀑布懸崖剪雪花。

七曲

寂寂秋煙瑣碧灣,往年此地有禪關。水神移入龍官去,一夜風雷吼萬山。

八曲

幾點沙鷗泛碧流,蘆花兩岸暮雲愁。鼓樓巖下一聲笛,驚起梧桐飛葉秋。

九曲

山市晴嵐天打圍,一村雞犬正殘暉。稻田高下如棋局,幾點鴉飛與鷺飛。

武夷有感十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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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霽煙凝正夕陽,子規啼斷幾人腸。東風不動些情思,無限落花春自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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鶯喚綠楊抽嫩葉,蝶催碧藕發新花。颯然一點薰風至,日落山前噪亂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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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餘秋蘚幾堆錦,日出朝葵千簇金。對景適然發清嘯,野猿驚泣綠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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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尺雪藏山逕暮,一枝梅簇洞門春。溪頭昨夜水寒綠,風捲彤雲發曉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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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萬木醒棲鵲,月落西山啼斷猿。雲捲翠微深處寺,一聲鍾落碧巖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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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雲紅樹晚相間,落日亂鴉天欲昏。人去採芝不知返,草廬空自掩柴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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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腳初收起暮煙,芒鞋竹杖翠林邊。束風解發陽春意,放出落花啼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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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玲風清三逕竹,猿啼鶴唳一窗雲。開門放入前山翠,試把星兒柏子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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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猿叫月如晝,萬籟風號天正秋。霧濕蒼苔煙漠漠,白雲飛夢過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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巖下煙深人不來,白雲寂寂掩蒼苔。松花落地烏聲寂,一枕清風送夢回。

結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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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心與物俱化,對景無思詩自成。詩句自然明造化,詩成造化寂無聲。

題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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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黃昏颯颯風,巖前只見藥爐空。不堪花落煙飛處,又聽寒猿哭晦翁。

臨安天慶陳道士遊武夷以頌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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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閩多山水,兩淮好風月。瀟湘之煙雲,巴廣之雨雪。收拾歸武林,細與令師說。

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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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女懷中釀雪方,雪兒為鈾露為漿。一朝雪熟飛廉醉,酸得束風一夜狂。

題凝翠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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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射新苔鑄綠錢,山聳花屏草刺氈。剩把苔錢買風月,山屏低擁草氈眠。

題西軒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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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身風雨幾清閑,不做人問撥底官。朝飲一壺朱鳳髓,暮餐八兩黑龍肝。

打開俗網了無事,縛住時光自駐顏。昨夜夢回天上去,瓊樓玉闕不勝寒。

贈潘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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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鍊硃砂,夏至鍊水銀。常使居土釜,莫令鉛汞分。子母既相感,火候常溫溫。如是既久久,功成昇紫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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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虎戰百六,烏兔交七九。坎離直寅申,艮巽司卯酉。一粒同朱橘,千古永不朽,八月十五夜,三盃冬至酒。

贈趙縣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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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斤雷火燒紅杏,一滴露珠凝碧荷。錦帳中問藏玉狗,寶瓶裹面養金鵝。

鉛花朵朵開青藥,汞葉枝枝發絳柯。莫問嬰兒並詫女,等閑尋取舊黃婆。

贈趙翠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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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公詫女到黃家,活捉蒼龜與赤蛇。偃月爐中烹玉藥,硃砂鼎裹結金花。

奔歸氣海名朱驥,飛入泥丸是白鴉。

贈衢怡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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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魄天魂日月精,奪來鼎內及時烹。柢行龜鬥蛇爭法,早是龍吟虎嘯聲。

神水華池初匹配,黃芽白雪便分明。這些是飲刀圭處,漸漸抽添漸漸成。

贈黃一學虞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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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爵固當修天爵,選官何似選天官。青縐走遍皇都易,白鶴飛來絳闕難。

贈陳孔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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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錦堂前萬事閑,掉頭來入武夷山。當年種放如能學,白鶴青雲也不難。

贈陳先生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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炯炯雙眸古老錐,手提向上大鉗鎚。驀然尋著鍾離老,捉住長髯問是誰。

木人手裹揮泥劍,石女頭邊帶鐵花。龍漢元年冬上己,相逢一盞趙州茶。

翻身趨倒玉葫蘆,神水華池一夜枯。驀地夜行見月影,水晶盤裹走明珠。

修真十書上清集卷之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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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白玉蟾著

滿江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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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武夷

憶昔秦時,中秋日、武夷九曲。煙寂寂、斜陽數尺,寒鴉枯木。三十六峰凝曉翠,一溪流水生秋綠。正滿林、桂子散天香,飛金粟。神仙客,金丹熟。玉韶下,雲生足。石頭新換骨,尚黏紅肉。夜半月華明似晝,玉皇降輩鋪般練。笑曾孫、回首幔亭前,空松竹。

念奴嬌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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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寒宮裹,散天花、點點空中柳絮。是處樓臺皆似玉,半夜風聲不住。萬里盥城,千家珠瓦,無認蓬萊處。但呼童,且去探梅花,攀那樹。垂簾未敢掀開,獅兒初捏就。見佳人偷觀,溪畔漁翁,蓑又重,幾點沙鷗無語。竹折庭前,松僵路畔,滿目都如許。問要晴,更待積痕消,須無雨。

水調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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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茶

二月一番雨,昨夜一聲雷。鎗旗爭展建溪,春色占先魁。採取枝頭雀舌,帶露和煙搗碎。鍊作紫金堆。碾破香無限,飛起綠塵埃。汲新泉,烹活火,試將來。放下兔毫,甌子滋味舌頭回。喚醒青州從事,戰退睡魔百萬,夢不到陽臺。兩腋清風起,我欲上蓬萊『。

水調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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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述十首

金液還丹訣,無中養就兒。別無他衛,只要神水入華池。採取天真鉛汞,片餉自然交媾。一點紫金脂,十月周天火,玉鼎產瓊芝。你休癡,今說破,莫生疑。乾坤運用,大都不過坎和離。石裹綠何懷玉,因甚珠藏蚌腹,藉此顯天機。何況妙中妙,未易與君知。

喫了幾辛苦,學得這些兒。蓬頭赤腳,街頭巷尾打無為。都沒蓑衣笠子,多少風煙雨雪。便是活阿鼻,一具骷髏骨,忍盡千萬飢。頭不梳,面不洗,且愍癡自家屋裹,黃金滿地有誰知。這裹一聲慚愧j那裹一聲調數,滿面笑嘻嘻。白鶴青雲上,記取這般時。

苦苦誰知苦,難難也是難。尋思訪道,不知行過幾重山。喫盡風倨雨億,部見霜凝雪凍。飢了又添寒,滿眼無人問,何處扣玄關。好因綠,傳口訣,鍊金丹。街頭巷尾,無言暗地自生歡。雖是蓬頭垢面,今已九旬來地,尚且是童顏。未下飛昇詔,且受這清閑。

天下雲遊客,氣味偶相投。暫時相聚,忽然雲散水空流。飽飲閩中風月,又愛浙問山水,杖屨且逍遙。太上包中下,只得箇無憂。是和非,名與利,一時休。自家惺了,不成得怠地埋頭。任是南州北郡,不問大張小李,過此便相留。且喫隨綠飯,莫作俗人愁。

未遇明師者,日夜苦憂驚。及乎遇了,得些口訣又忘情。可惜蹉跎過了,不念精衰氣竭,碌碌度平生。何不回頭著,下手採來烹。天下人,知得者,不能行。可憐埋沒,如何怎地不惺惺。只見口頭說著,方寸都無些子,只管看丹經。地獄門開了,急急辦前程。

堪笑塵中客,都總是迷流。冤家纏縛,算來不是你風流。不解去尋活路,只是檐柳負鎖,不肯放教休。三萬六千日,受盡百年憂。得人身,休蹉過,急須修。烏飛兔走,剎那又是死臨頭。只這眼前快活,難免無常兩字,何似出塵囚。鍊就金丹去,萬劫自逍遙。

有一修行法,不用問師傳。教君只是、飢來喫飯困來眠。何必移精運氣,也莫行功打坐,但去諍心田。終日無思慮,便是活神仙。不惑癡,不狡詐,不風顛。隨綠飲啄,算來命也付天然。萬事不由計較,造物主張得好,凡再任天然。世味只如此,接做幾千年。

一箇清閑客,無事掛心頭。包巾紙襖,單瓢隻笠自逍遙。只把隨身風月,便做自家受用,此外復何求。倒指兩三載,行過百來州。百來州,雲渺渺,水悠悠。水流雲散,於今幾度寥花秋。一任烏飛兔走,我亦不知寒暑,萬事總休休。問我金丹訣,石女跨金牛。

不用尋神水,也莫問華池。黃芽白雪,算來總是假名之。只這坤牛乾馬,便是離龍坎虎,不必更猜疑。藥物無斤兩,火候不須時。偃月爐,硃砂鼎,總皆非。真鉛真汞,不鍊之鍊要何為。自己金公姥女,漸漸打成一塊,胎息象嬰兒。不信張平叔,你更問他誰。

要做神仙去,工夫譬似閑。一陽初動,玉爐起火鍊還丹。捉住天魂地魄,不與龍騰虎躍,滿鼎汞花乾。一任河車運,逕路入泥丸。飛金精,採木液,過三關。金木問隔,如何上得玉京山。尋得曹溪路脈,便把華池神水,結就紫金圓。免得飢寒了,天上即人問。

水調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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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鍊

土釜溫溫火,祟籥動春雷。三田升降,一條徑路屬靈臺。自有真龍真知。這裹一聲慚愧,那裹一聲調數,滿面笑嘻嘻。白鶴青雲上,記取這般時。

苦苦誰知苦,難難也是難。尋思訪道,不知行過幾重山。喫盡風倨雨億,部見霜凝雪凍。飢了又添寒,滿眼無人問,何處扣玄關。好因綠,傳口訣,鍊金丹。街頭巷尾,無言暗地自生歡。雖是蓬頭垢面,今已九旬來地,尚且是童顏。未下飛昇詔,且受這清閑。

天下雲遊客,氣味偶相投。暫時相聚,忽然雲散水空流。飽飲閩中風月,又愛浙問山水,杖屨且逍遙。太上包中下,只得箇無憂。是和非,名與利,一時休。自家惺了,不成得怠地埋頭。任是南州北郡,不問大張小李,過此便相留。且喫隨綠飯,莫作俗人愁。

未遇明師者,日夜苦憂驚。及乎遇了,得些口訣又忘情。可惜蹉跎過了,不念精衰氣竭,碌碌度平生。何不回頭著,下手採來烹。天下人,知得者,不能行。可憐埋沒,如何怎地不惺惺。只見口頭說著,方寸都無些子,只管看丹經。地獄門開了,急急辦前程。

堪笑塵中客,都總是迷流。冤家纏縛,算來不是你風流。不解去尋活路,只是檐柳負鎖,不肯放教休。三萬六千日,受盡百年憂。得人身,休蹉過,急須修。烏飛兔走,剎那又是死臨頭。只這眼前快活,難免無常兩字,何似出塵囚。鍊就金丹去,萬劫自逍遙。

有一修行法,不用問師傳。教君只是、飢來喫飯困來眠。何必移精運氣,也莫行功打坐,但去諍心田。終日無思慮,便是活神仙。不惑癡,不狡詐,不風顛。隨綠飲啄,算來命也付天然。萬事不由計較,造物主張得好,凡再任天然。世味只如此,接做幾千年。

一箇清閑客,無事掛心頭。包巾紙襖,單瓢隻笠自逍遙。只把隨身風月,便做自家受用,此外復何求。倒指兩三載,行過百來州。百來州,雲渺渺,水悠悠。水流雲散,於今幾度寥花秋。一任烏飛兔走,我亦不知寒暑,萬事總休休。問我金丹訣,石女跨金牛。

不用尋神水,也莫問華池。黃芽白雪,算來總是假名之。只這坤牛乾馬,便是離龍坎虎,不必更猜疑。藥物無斤兩,火候不須時。偃月爐,硃砂鼎,總皆非。真鉛真汞,不鍊之鍊要何為。自己金公姥女,漸漸打成一塊,胎息象嬰兒。不信張平叔,你更問他誰。

要做神仙去,工夫譬似閑。一陽初動,玉爐起火鍊還丹。捉住天魂地魄,不與龍騰虎躍,滿鼎汞花乾。一任河車運,逕路入泥丸。飛金精,採木液,過三關。金木問隔,如何上得玉京山。尋得曹溪路脈,便把華池神水,結就紫金圓。免得飢寒了,天上即人問。

水調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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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鍊

土釜溫溫火,祟籥動春雷。三田升降,一條徑路屬靈臺。自有真龍真虎,和合天然鉛汞,赤子結真胎。水裹捉明月,心地覺花開。一轉功,三十日,九旬來。抽添氣候,鍊成日血換骷髏。四象五行聚會,只在一方凝結,方寸絕纖埃。人在泥丸上,歸路入蓬萊。

沁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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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鍊

要做神仙,鍊丹工夫譬似閑。但姥女乘龍,金公御虎,玉爐火熾,土釜灰寒。鉛裹藏銀,砂中取汞,神水華池上下間。三田內、有一條逕路,直透泥丸。一聲雷震崑山,真棄籥飛衝夾脊雙關。見白雪漫天,黃芽滿地,龜蛇繚繞,烏兔掀翻。自古乾坤,這些坎離,九轉烹煎結大還。靈丹就,未飛昇上闕,且在人寰。

又贈胡葆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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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神仙,鍊丹工夫亦有何難。向雷聲震處,一陽來復,玉爐火熾,金鼎煙寒,詫女乘龍,金公跨虎,片餉之問結大還。丹田裹、有白鴉一箇飛入泥丸。河車運入崑山,全不動纖毫過此關。把龜蛇烏兔,生擒活捉,霎時雲雨,一點成丹。白雪漫天,黃芽滿地,服此刀圭永駐顏。常溫養,使脫胎換骨,身在雲端。

滿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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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鍊

鼎用乾坤,藥須烏兔,怠時方鍊金丹。水中虎吼,火裹赤龍蟠。況是兌鉛震汞,自元谷、上至泥丸。些兒事,坎離復垢,返老作童顏。五行全四象,不調停火候,問斷如閑,六天呈所指,玉出崑山。不動纖毫雲雨,頃刻處、直透三關。黃庭內,一陽來復,丹就片時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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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種汞鉛,黃婆感合,如如真虎真龍。周年造化,蹙在片時中。鑪裹溫溫種子,玄珠象氣透三宮,金木處,鍊成赤水,白血自流通。無中胎已兆,見龜蛇烏兔,恍惚相逢。但坎離既濟,復娠交融。了得真空命脈,天地裹、萬物春風。陰陽外,天然夫婦,一點便成功。

酹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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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贈胡胎仙

因看斗柄,運周天,頓悟神仙妙訣。一點真陽,生坎位,點卻離宮之缺。造物無聲,水中起火,妙在虛危穴。今年冬至,梅花依舊凝雪。先聖此日閉關,不通來往,皆為旱生設物。物含生育意,正在子初亥末。自古乾坤,這些離坎,日日無休歇。如今識破,金烏飛入蟾窟。

水調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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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在虛皇府,嘯詠紫雲中。不知何事,誤蒙天謫與公同。偶到金華洞口,忽見和闌翕,老子挺挺眾中龍。握手歸仙隱,談笑起天風。忽相逢,一轉瞬,酒盃空。幾時再會,唱賡詞翰倒金鍾。只恐武夷山裹,千古猿啼鶴唳,未便躡飛虹。公欲歸仙去,我亦繼公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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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七月十八日得雨,午後大風起,因有感。

一葉飛何處,天地起西風,夜來酒醒,月華千頃浸簾攏。塞外賓鴻來也,十里碧蓮香滿,澤國寥花紅。萬象正蕭爽,秋雨滴梧桐。釣臺邊,人把釣,興何濃。昊江波上,煙寒水玲剪丹楓。光景暗中催去,覽鏡朱顏猶在,回首燕巢空。鐵笛一聲曉,喚起五淵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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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箇奇男子,萬象落心胸。學書學劍,兩般都沒箇成功。要去披緇學佛,首下一拳輕快,打破太虛空。末後生華髮,再拜玉清翕。二十年,空挫過,只飄蓬。這回歸去,武夷山下第三峰。住我舊時庵子,碗水把柴升米,活火煮教濃。笑指歸時路,弱水海之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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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院生辰

兩鬢青絲髮,雙眼黑方瞳。人皆道是昭慶、一箇老仙翕。暫別蓬萊弱水,自把星冠月被,玉佩舞薰風。醉入桃源路,歸去不知蹤。舉雲傲,嗚鐵笛,撫絲桐。滿前劍弁,森列稽首捧金鍾。挺挺松形鶴貌,任待桑田變海,寶鼎粒丹紅。玉帝下明詔,獨騎上天宮。

滿江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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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白蓮

昨夜嫦娥,遊洞府醉歸天闕。綠底事、玉簪墮地,水神不說。持向水晶宮裹去,曉來捧出將饒舌。被薰風、吹作滿天香,誰分別。芳而潤,清且潔,白似玉,寒於雪。想玉皇後苑,應無此物,只得賦詩空賞嘆,教人不敢輕攀折。笑李廳梅瘦,不知他、真奇絕。

阮郎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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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行即事

淡煙凝翠鎖寒蕪,斜陽掛碧梧。沙頭三兩鴉相呼,蕭蕭風捲蘆。何處笛,一聲孤。岸邊人釣魚,快帆一夜泊桐廬,問人沽酒無。

修真十書上清集卷之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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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白玉蟾著

懶翁齋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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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山蘇森老於懶,以懶翁名其齋。翁其真懶耶?雖曰鷗不入鴛鴻也,其如蒼生鴃望何。吾聞訪兒時不甚懶也,以黃絹鞭心,以青衫結髮,以勳業覽鏡,以文章鏖鋒。折旋俯仰於周孔之問,軒昂軼蕩於韓柳之外。彼時黔黎見翁者,以手爭指,以目爭諸,皆有望吾懶翕以禹皋為心也。今何為其懶乎?一班未露而仕意已飽,儒林煙薄,學海波寒,豈不孤朋簪拭目之望?自嘉泰問收筠陽時,翕既乞祠,逮作衡陽侯,復有武夷歸隱之請。蓋懶翁無心於仕,而宦情如秋,故於縉紳問,無苞直從臾之欲,所以龍蟠而不雨也。訪今已過於從心之一年,宜乎猶懶於前,而投閑終老於雲水堆中矣。翕有金華之浮家,即其先侍郎之故廬也。堂前有丈餘空隙,遂以八九橡而宇之,三面開牖,粗可容膝,砌板代磚,濡灰飾壁,蓄一枝花,立綠桐之琴,事三尺汶陽碧符之劍。翁欲睡時,化為蝴蝶飛,上登華胥國;翁欲飲時,伸頸如玉虹,一吸酒海乾;翁欲吟時,玉樹忽生風,珠璣吐落紙;翕欲棋時,縱橫星斗亂,剝琢玉聲寒;翁欲舞時,穀神移玉山,飛劍指空碧;翁欲行樂時,橫拖七尺笻,松間一長嘯;翁欲狂歌時,一聲吹鐵笛,喚起玉淵龍。謂如溪山得名,草木無咎者,翁亦從而詩之;花魂無主,月魄不歸者,爺亦從而酒之。翕但懶於世事,而此皆不懶之懶也。閑時而棋,興時而飲,暢時而歌,醉時而睡,此生為任,真所適得自若也。事各各付事物,無心於事,無事於心,此則翁之懶處也。希顏之坐忘,傚綦之喪偶,漸入希夷,與物俱化,至於忘寢忘食之地,則謂之真懶也。翁也,心君殿清閑,白眼視朱紫,政所謂杜鵑罵鴻鵲,丹棘笑楩楠也。翁居齋中,惟懶所適,雨送添硯之水,竹供掃榻之風,雲常展遮山之簾,草鋪坐石之褥。晝則博山飛碧蛇,夜則銀釭泛紅粟,飲酒吞風月,吟詩咬水雲,斫竹斬春風,移花鋤曉月,此則翁之懶中不能懶也。客從武夷來,見訪如此懶,遂造懶翁齋,醉筆自淋漓,應問懶翁曰:束風開柳眼,黃烏罵桃花,齋中自有春,不喜出郊飲。翁於此時,懶於踏青乎?幽軒風雨過,明月一池蓮,筆下生薰風,此心不受暑。翁於此時,懶於入林乎?落葉隨孤鴉,呼霜要辨寒,秋光滿乾坤,萬象自瀟灑。前於此時,懶於登高乎?水浸梅花影,猿呼一樹霜,芋火煨地爐,烹茶自煮雪。蒲於此時,懶於探梅乎?翕曰:然。噫,塵埃刺眼,名利焚心,豈能一旦頓然似翁如此懶也。壁上之琴幾日蒙塵,窗問之硯幾日無水,翁懶之故也。清風而關門,留月而待榻,翕懶之甚也。懶訪有廬可以避風雨,有田可以供擅粥,有子可以嗣衣缽,不與俗交,不與人語,公羽之身前,乃一老禪也。既見武夷白玉蟾,遂喜而終日與語,玉蟾喜而賦此齋。時乃嘉定丙子初夏十有五日也。毛穎玄、陶泓等侍。

醫癱癤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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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脂鳳卵,所以療癰癤,此扁鵲之學也。麟臘龜趾,所以療癱廊,此榆批之學也。術而非貴,則藥亦不甚賤,學而不到,而人以為甚奇。以奇人學所不可到,則術之貴而藥亦不廉也,皆榆村、扁鵲事也。武夷道士黃季長,少年遊俠於崇岡曠野問,曾遇一異人,授以癱廊之藥。要知其方,緘藏肘後,益不可以示人。若觀其人,豐神爽邁,宜乎其遇人也。夫人之身,一氣流溢,苟有瘦納,則懷膿結血,彌浹凝滯,呼天訴痛,有不能自已者。或其失所血之癱,導所內之漬,則淋漓其衣,齟齬其身,是豈人所欲哉?人之身有四百四病,獨癱廊為可酸心。今黃季長之為人,則榆批、扁鵲輩也。今季長之所肉藥,則蛻脂鳳卵、麟臘龜趾也。一日訪於雲窩,因告其所學如此,所用藥如此,所療人不計其幾何者又如此,意其必欲吾篇翰紙文以為賞音。吁,麝不風而自馥,珠不蚌而自媚,又奚必吾之弄柔訥,為作文者捧腹?吾既知能事如此,因告之曰:孫思邈有言:癱疽初生結肉瘦,癱疽既生凝肉珠,癱疽初破剖肉瓜,癱疽既破剖肉橘。因思此語,則人之患癱疽者,誠為不忍。然吾若臨癱疽之前,則必熨眉不開,蹙額不顧,將欲揉之,必復欲吮之,是豈所為見,公必效此醫。公宜乎稔所福、蓄所行者,蓋與樵徒之蘇、彫療之力也。秦皇刻人肉,漢武剝人皮,公知之乎?公治癱廊不事乎楷煎,不事乎針刮,惟以藥攻其內,復以藥傅其外,使其釋然如葉脫枝,換然如花結實,則公之用心也。書此以布施。

屏睡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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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無百年,能有幾一日,況百年三萬六千日,總有三百六十萬刻,且如一刻,但撚指間,而晨興暮寢,古今之常也。一百年內,以百五十五萬刻可以應酬,以百五十五萬刻可以寢息,除寢息之外,人生只有五十年光陰矣,況不滿百年者乎?今但好睡,曾無知草木之不知也。元神離舍,渙散無歸,真氣去體,呼吸無主,雲掩心天,波渾性海,慧鏡生塵,智劍無刃,以興為寢,以明為晦,冥然如鬼山,黯然如鬼谷。其酣兮如酒醉不醒,其暝兮如藥酘酩酊,其滋味兮如旱魚入網羅,其意思兮如飢鼠貪畫餅,其鼾兮如雷霆攪萬山,其競兮如波濤落崖井。以慧刃攻之不破,以智索挽之不回,明窗諍幾之靜,辨素蕈小枕之清哉?內而虛谷貯萬神,外而大塊宅百骸。雙眼如膠漆也,四肢而委石也,睡魔來也,與心猿意馬而作伍也。謁心君而不臣,睹穀神而不拜,占吾身之瓊臺玉闕,作睡魔之營寨,其勢高萬丈,其力重千斤,賊我之魂魄,葬我之精神,盜吾家之丹砂,劫吾家之寶帑。幻出窟宅,變現物象,追之不敢以符錄,順之不可以奠酊。於是貶青州從事,呼黑甜,喚黃妳,而召雲腴使者,授以劍一,使之斬之。恬然而不動干戈,怡然而不改聲色,睡魔愈熾。遂命墨松御史、兔穎中書、玄玉騎吏、刻溪都尉,驅龍役虎而戰之,塞鼻緘舌,以耳聽耳,以眼視眼,其睡魔也港身於華胥,戢跡於槐國,化而為蝴蝶,改而為螻蟻,兩楹之間,獻歡有聲。遂乃結柳輿而緝草舟,盛楮錢而囊竹黍,畫牛而挽車,繪龍以棹舟,三揖睡魔而語之日:聞子欲去久矣,擇日具舟車,汝等當辭吾,有飯飽幾盂,有酒醉幾壺,攜汝朋儔行,不可復滯居,倏然如雲飛,瞥然如電舒,汝曹自問心,有意於行乎?屏息而潛聽其言,返眼而內視其形,啼笑不成,恍惚不寧,縮肩而煉頸,張眼而吐舌,初疑其有無,今知其為睡魔也。如有言曰:睡本無魔,汝心自黑,汝寒我不衣,汝飢我不食,與汝無絲毫之忿,與汝有膠漆之契,今欲歸而無家,雖辭子而安得不落涕,我鬼也,非人也,奚用乎舟車,奚用乎飲撰,吾欲餐而無口,吾欲衣而無袒,吾欲車而無路,吾欲舟而無岸,汝能推反思,非吾為汝患,汝但洗心而習定,可以封形而閉神也。復語之曰:汝徒聞我靜坐,則窺我戶牖,汝徒見我默思,則越我官牆,吾非陳搏夢入鴻荒,吾非襄王夢入高唐,不可妖我,劈汝天斧。睡魔四五,面面相顧,亦復有言曰:吾雖曰睡魔之精,乃汝自身之一靈,神清則睡魔去,神昏則睡魔生,但睡其形而不睡其神可也,聚之為元精,蓄之為一靈,融之為太虛,放之為太清,令子住舍而留形,可以不死,可以長生。予笑曰:不知我之屏睡魔乎?睡魔之屏我乎?

道學自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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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子微初學仙時,以瓦礫百片置於案前,每讀一卷《度人經》,則移瓦一片於案下,每日百刻,課經百卷,如此勤苦,久而行之,位至上清定錄太霄丹元真人。又如葛孝先初鍊丹時,常以念珠持於手中,每日坐丹爐邊,常念玉帝全號一萬遍,如是勤苦,久而行之,位至玉虛紫靈普化玄靜真人。我輩何人,生於中華,誕於良家,六根既圓,性識聰慧,宜生勤苦之念,早臻太上之階。烏躍於扶桑,兔飛於廣寒,燕歸於烏衣,鴈度於衡山。羲和驅日月,日月催百年,人生如夢幻,視死如夜眠。幾度空搔首,溺志在詩酒,渾不念,道業心猿無所守。吾今劃自玆,回首前程路,青春不再來,光陰莫虛度,他日塊視人寰,眼卑宇宙,騎白雲,步紫極,始自今日。勉之勉之。

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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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農夢天皇與之以嘗草玉書,帝夢到華胥大庭之國,舜夢拜乎丞,高黃也明止宗夢得說,孔子夢見周公,老聰夢遊脣賓,此皆夢也。彼乃不睡之睡,非夢之夢也。謂如莊周夢為蝴蝶,又與呂洞賓夢為螻蟻大故殊途也。《南華經》云:其寢無夢,其覺無憂,此所以凝神不分,聚氣不散而然也。彼皆就羲皇心地上著到,故所謂夢者,乃神交氣合誠而爾也,非睡中妄想之夢也。若不明夢中無夢之理,則飛識遊魂泛然而無歸、冥然而不返,將見於見聞覺知境界,而化為胎卵濕化之歸也,況夫酬醉萬機,唱賡百念,事物膠擾方寸不寧,此乃開眼之夢也,何況於睡乎?束坡云:世問無眼禪,齁齁一覺睡者,此也。嗟乎,今之人也,糟釀其一靈,塵垢其一性,甚矣,古德云:幻身是夢。

艮庵說贈盧寺丞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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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無咎。彖曰:艮,止也。時止則,時行則行,動靜不失其時,其道光。艮其止止所也。上下敵應不與,是以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無咎也。象日:兼山艮,君子以思不出其位。前輩云:觀一部《華嚴經》:不如讀一艮卦,綠《華嚴經》只於止觀,然艮有兼山之義。山者,出字也,雖止於晦而出於明,所謂行到水窮處,坐看蕾買起時也。

修真十書上清集卷之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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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白玉蟾著

知宮王琳甫贊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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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堂一枕兮紅光入懷,龍巖虎石兮瑞氣結神胎。北帝真人兮斡箕統魁,丙子生。蘭亭楔日兮虛星落庭槐。丙子肖,屬北帝也。又況北神生曰槐木,乃虛危之精。生而神靈兮珠庭日角,煙髯威肅兮電眼閃爍。奢齜善詞翰兮心宇該博,方寸晞慕兮片雲孤鶴。青拎蛻體兮琳宮遇師模,九天降雨露兮皮冠而羽倨。瓊鍾振玉梵兮聲徹太虛,歷職表白。藥殿校圖籍兮綠軸丹書。次嘗掌籍。沖鍊白鉛花兮紅爐點雪,穀神無象兮碧潭秋月。函丈二席兮價聞上闕,副知官事。砭愚斷陋兮誨語飛瓊屑。袖裹青蛇兮脊外之青銅,踏破鐵鞋兮養素於竹宮。參謁洞府,歸於太一。兩階饒舌兮御前享天爵,御前符水法師。筆下吼雷霆兮缽內藏蛟龍。長歌歸故山兮古松寒菊,群參納聚醞兮薰眾主奸粥。勉領官盟。飛罡化訣兮正一天心法,視微聽沖兮靈寶中盟線。霞拎珠珮兮秉圭視玄壇,監度法籌。青鉤黑鑲花兮落紙鬼膽寒。玄域中興兮扶頹起墜,三界稽首兮萬神生懼。含真而宅仙兮俱陶鳩梓,藻稅橫龍樓兮花磚砌阮詩。修造殿宇。御賜蒲獸兮晨夕奮瓊音,百度復舉兮宗綱崛起,死讚骨行兮質俚而不文。紅顏皓齒兮甲子一周春,時六十歲。兩鬢生黑絲兮人言四旬許,金丹巳熟兮鸞鶴天上人,天上人兮自號日拙庵。笑做乎三華兮諸方已罷參,所居乃三華殿。博山飛玲蛇之篆兮啟瑤筍而誦琅函,橫羽扇岸綸巾兮塵尾發清談。清談之時,有方外客至而歌之日:青布納,碧華節,詩昤白芍藥,曲唱紫芙蓉,一局著殘人事醒,七絃彈破世問空。時乎泛一葉於滄海之外,時乎飛片羽於虛空之中。鐵笛橫吹老龍泣,金樽一倒琪花紅。孤猿嘯夜月,淡露滴秋風。雲錦谿深碧無底,天蒼山秀綠不窮。白鶴外占長嘯於蓬萊之束,青童回首指道神仙中之最雄。

讚管轄陳君綠雲先生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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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師之神,寒空片月。知師之心,紅爐點雪。聞師之德,冰清玉潔。見師之蹟,霜炎冰熱。師之一言,斬釘截鐵,師之一行,殺人見血。風月情懷,松筠志節。道法陸沉,玄徒瓦裂,師領郡檄,雷轟電掣。冠冕洞宮興大施設,輪輿梗楠,陶涎壞甌,麗以粉奐,飾以藻素。不逾年間,滄江貫折,度五神足,霞裙森列。方有倫緒,閉間洽悅。胡為雲鶴,奄歸帝闕。溪山失翠,猿烏悽切。散詞玉祠,柏子一熱。追慕替絢,使人哽咽。

虛靖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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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返還丹阿誰無,先生歸去誰識渠。時人要見真虛靖,北斗西邊一點如。

朱文公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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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棺,日月葬。夫子何之?梁木壞、太山頹、哲人萎矣。兩楹之夢既往,一唯之妙不傳,竹簡生塵,杏壇已草。嗟文公七十一撰,玉潔冰清;空武夷三十六峰,猿啼鶴唳。管絃之聲猶在耳,藻火之像賴何人?仰之彌高,鑽之彌堅,聽之不聞,視之不見,恍兮有像,未喪斯文。惟正心誠意者知,欲存神索至者說。

贊文公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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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極墜地,公歸於天。武夷松竹,落日嗚蟬。

自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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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府雷霆吏,瓊山白玉蟾。本來真面目,水墨寫霜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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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蓬頭胱足,一生服氣餐霞。笑指武夷山下,白雲深處吾家。

倪梅窗喜神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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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頷虎頭古班超,龍章鳳姿晉嵇康。高人心地本無象,風清月玲倪梅窗。

周伯神喜神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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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老仙客,寸心水一滴。雙臉紅硃砂,兩眼點黑漆。咄,白鬚撫掌笑呵呵,白鶴一去無人識。

修真十書上清集卷之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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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白玉蟾著

為武夷道眾奏名傳法謝恩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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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函發秘,老君開設教之門。玉局呈祥,靖應啟流方之路。以八極鍊魂而救苦,以九靈飛步而騰章。天心有三符二印之傳,雷府有五社十蠻之應。所以驅禳災疾,用茲考召鬼神。某等齋香信以投誠,各傳法要,飲丹泉而作誓,永續真風。

化真君簑衣疏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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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鸞之車,九鳳之輿,飾以黃雲,護以紫霧。八鶴之馭,九龍之輩,駕於赤注,行於丹丘。皆經中所說天下之威儀,而人問豈知世外之華飾。今張魏二真君為祈雨而出境,而王謝諸君子宜先日以安車。蜀錦昊綾,皆可護風蔽日;秦麻越薴,亦宜剪雪裁銷。一行筆下之龍蛇,無盡空中之雷雨。

化畫應緣功德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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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本無形,豈因繪形飾像。人須見物,方纔隨物興心。是宜畫所不可畫之容,所以曉未曾曉之者。青鸞朱鳳,在剛風浩氣之前;白鶴蒼龍,於浮靄太空之上。箇中元有象,其物非強名。既心存目想之猶堪,豈粉飾金粒而不可。恍恍惚惚,儼然賢聖之雲臻;簡簡禳禳,宜爾福祥之川至。化修造精舍疏膏車秣馬,為尋仙子而來;賽鼎寢茵,未愜遊人之意。欲刻蘿煙蘚雨

之地,廣為松風竹月之廬,以數橡,上漏下濕之憂;屬幾載,左枝右梧之篤。威舟岸畔,皆酒酣耳熱之餘;落篇庭

前,正詩興心狂之甚。相逢不拈出,後會幾時來?

緣化度牒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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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青鈇千縉,不待跨揚州之鶴;白綾三尺,要須獲西狩之麟。口頭雖不敢道有此夤緣,命裹那堪又帶這般題目。雲龍風虎,信乎會合良時,星鵑霞魚,好箇清閑道士。知音纔出手,好事便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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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老聘過函關,只得尹喜。黃冠莊子任漆園,惟接季伊。妙處從來父子不傳,知音亦有檀信成就。都來柢箇喫飯鈔,隨綠喚作護身符。玉霄冠,頂上幔亭之夜月;衣鬱羅服,袒邊天柱之春雲。特憑太上家傳,效報賢豪樂施。但得飛亮來白水,何須騎上揚州。

會真堂疏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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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往來,不知其幾,數問破屋,誼粥全無。以此話頭,問諸好道者,結綠則箇。絕粒休糧,總是作家仗倆。虛心實腹,要還他本分生涯。楹頹柱傾,奈歷歲涉時之浸久;香寒火玲,致旁風上雨之交攻。斬新請箇風月主人,依舊續此雲水故事。一盂圓玉粒,半筋細銀條。待哺張頤,那得會吞霞吸露;揮毫落紙,不無望喝水成冰。

給誥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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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成海海成田,一剎那堪又百年。撥轉頂門關捩子,阿誰不是大羅仙。所以道風中之燭,水上之萍,岸上之藤,井邊之樹,石邊之火,電畔之光,須要未雨徹桑,莫待臨渴掘井。且如今辰齋官某等,向眼耳鼻舌身意那邊回首,從道經師真玄神妙處知音,建瓊函玉筍之筵,命星弁霞倨之倡,盡天地化作鬱羅聖境。這些兒又是龍漢元年。燈燦龍膏,移下楚天之星斗;香焚牛首,黑成越嶺之煙雲。非止於一天二天乃至無量天中,天花鼓舞;可於此從劫至劫及於河沙劫裹,福果豐隆。雖然有是津梁,又作麼生證據。遂持起誥雲。諸仁者,此是萬聖千賢眼目,可為三空四梵階梯。其素棧,凝碧落之雲,其玄扎,結紫霄之篆。畢竟分付一句,作麼生道,日裹有烏月有兔,水中看虎火中龍,他年騎鶴乘風上,直到蓬萊第一峰。

修真十書武夷集卷之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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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白玉蟾著

武夷重建止止庵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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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夷之為山,考古秦人《列仙傳》,蓋錢鏗於此鍊丹焉。錢鏗進雉美於堯,堯封於彭城,後謂之彭祖,年及七百七十七歲而亡。生平惟隱武夷山,茹芝飲瀑,能乘風御氣,騰身踴空,豈非仙也耶?鏗有子二人,其一日錢武,其次曰錢夷,因此遂名武夷山。三十六峰第一峰九曲溪頭,最初曲其地也,始則有太姥元君即其地以結廬,次則張湛繼其蹤而入室。其後有如魚道超、魚道遠,皆秦時之女真,入此而隱焉。然此地其深邃不可言,四圍皆生毛竹,人有樵採而見之者,因毛竹而目此二魚焉,毛女至今稱之。晉人婁師鍾、唐人薛郵,皆於此地鍊真養元而去,本朝又聞東京李淘真、洛濱李鐵笛、燕山李磨鏡,相踵於其地卜築也。丞相李綱亦嘗訪此三李,而符其夙昔夢雪之夢,蓋欲於此而建吏隱亭焉。由是而後,有尼師數代,人名其庵日禪庵,號其地日禪巖。嗚呼,奇人異士,不世而出自爾,庵亦傾壞,地皆荊榛。但聞所謂止止之名,而無稽考之邊。山南曾孫詹玫夫,其字美中,蓋世代簪紱而胸宇英傑之人也,一日一嘆曰:太史公窮九疑,韓文公登太華,是皆思古而感慨者焉,豈好奇之謂也,濁世仕路多呃塞,不知結方外友以為井鼇砂汞之學,夫其或者可飛昇焉,可屍解焉,仙有可求,豈不容力,非曰能之,願學焉。忽有瓊琯白玉蟾自廣閩出而至武夷,適有披榛、誅茆之意,蓋亦契券詹美中之臆素,從而搜訪止止庵之地,闢幾百年不踐之苔,刻三五里延蔓之草,於是得其地焉。歲在嘉定丙子之王春始鳩工斷梓,俱夫運號。然而開創之難。未幾,而白玉蟾拂袖天台雁蕩矣!玉蟾言旋而庵始成,美中固欲挽之以為三李隱居之設。玉蟾蓋憚朱紫之往來,而膏車秣馬,適所以廢吾事而汨吾心。且自謂美中曰:庵成,皆子之餘財餘力故也,不彈指頃,堂宇落就,非霹靂手誰能如是,今但擇其道寧心耐志、守素樂靜之士,延而居之,使其開墾數時、花木繁盛。而玉蟾此去羅浮入室,回必永身以住持之。美中曰:然。又曰:然則生先既去也,寧不為我記其庵,而盟他日之再來乎?玉蟾曰:唯。然是庵背倚幔亭峰,面對虎嘯巖,左則天柱峰,右則鐵視蟑。入去不數舉武,則有朱晦庵仁智堂;出來纔一喚地,則有魏王會真廟。其問有沖佑觀脩廊數百問、層樓數十所,玉岌錦囊,舉皆御書,瓊櫝琅寵,悉儲仙蛻。大雲金身之招提,實左右乎止止之庵。側後則瀑布懸崖,萬丈雪化,前則碧流盈溪,龍揪蛟浴。上有天鑑池,可以通弱水,下有昇真洞,可以透蓬萊。若武夷千巖萬壑之奇,千山萬水之勝,莫止止庵之地若也。雲寒玉洞,煙鎖琪林,紫檜封丹,清泉洗玉,猿隨羽客,鶴唳芝田。鐵笛一聲草仙交集,螺盃三飲步虛泠泠,蓋可以歌太空紫虛之洞章,吟玉靈羽翮之仙曲。然則塵埃不礙眼,古今皆一時,而絳幔虹橋之事,猶宛然矣。奇哉,青草青,百烏吟,亦可暮,亦可琴。有酒可對景,無詩自詠心。神仙渺茫在何許?武夷君在山之陰,孤舟隻棹歸去來,瓊花滿洞何處尋。豈非止止庵清絕勝妙處也?詹美中定知玉皇將再宴,白玉蟾亦將鍊七返九還之丹,此日此文不徒作也。則然若異日有異事,猶見止止庵不徒建也。嘗記元祐盛時,人在霍童山建一茅庵,謂之寂寂,不數年而庵之束已蛻矣,而此庵遂泯。至隆興間,再有人啟之,一二年而所啟之人乃遇向日先創庵者,於是皆仙去。事皆《集仙傳》。今而美中之事,又蹤跡頗類之。蓋止止者,止其所止也,《周易》艮卦兼山之義,蓋發明止止之說,而《法華經》有止止妙難思之句,而莊子亦日:虛室生白,吉祥止止。是知三教之中,止止為妙義。有如鑑止水、觀止月。吟六止之詩,作八止之賦,整整有人焉。止止之名,古者不徒名,止止之庵,今人不徒復興。必有得止止之深者,宅其庵焉。然則青山白雲,無非止止也,落花流水,亦止止也,啼烏哀猿、荒苔斷蘚,盡是止止意思。若未能止止者,參之已有止止所得者,政知行住坐臥,自有不止之止,非徒嘮枯木死灰也。予特止止之輩也,今記此庵之人,同予入止止三昧,供養三清高上天,一切眾生證止止。止止非止之止止,實謂止其止之止而已矣。海南白玉蟾識。先野後人幔亭曾孫龜峰詹玫夫立銘。

贈知宮王南紀洞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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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熙策雲,南飛庚伏。正拌晴槐舞薰新,蜩噪晚止錫琳宮。仰惟宮宰真人,江山態度,風月襟懷,神仙中人,不易得也。嘗摭草仙家譜舊矣,王棋則老聰之薪著高弟也,王楠則蒙莊之函蘇道契也。鬱單無量天,則王雍御雷岌;梵監須延天,則王紹識運曆。魯人王碩,鍊玉雲丹於浮雍山,秦人王喬,鍊九神丹於天華洞。其後王長、王敏出於漢晉,王茂、王載卿出於魏唐。近世雲鶴子作三一靈篇,煙松子作金丹樞要,逍遙子作還丹結集,清虛子作丹道指迷,皆其族人也。其門天人隱顯,殆莫一二。且云:丹山之鳳必生鸞鷥,赤澤之馬必生麒麟。有如仙裔繩繩,名仙至人層見鱗出,千百歲下,挺生真人,坐董洞天,星弁左右,葆毓天粹,扶剔幽奧。咀太元之精,採真一之氣。其治心也,如鏡內像,其應世也,如水中月。休功丕德,光前絕後,當世道俗,曳手俯額,目爭視,手爭指,莫不曰:其道如是,其德如是。乃作洞章以歌之。歌曰:

黃道珠纏闕一點,方寸無人洞門掩。桑田未變海水減,琪樹開花綠苒苒。

小有瑤章落龍虎,月壇香玲宮誰主。真人颺下神霄鸞,天騶慘慘歸紫府。

千山萬山鎖青煙,三樹兩樹啼斷猿。風飛楊花三月寒,人在城門煙水村。

生而神靈長威武,笑攜一卷黃庭去。坐斷琳宮主奸粥,星弁霞裙滿堂廡。

四海橫香航燭人,肘行膝步來如雲。愛河翻波渺無際,花生鐵柱鄭都春。

把握陰陽一呼吸,長嘯一聲鬼神泣。仗劍喚雨輕撼環,化篆召雷略舉筆。

當年檄赴內道場,黃麻紫墨星爭光。歸來百廢喜具舉,規模輪奐重鋪張。

翻思龍漢元年事,撞破混元識行李。滿鼎鉛霜火焰飛,綠顏雪齒君知否。

松竹瀟瀟生玲風,白鶴一去草廬空。

謁仙行贈萬書記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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懈管飛葭方孟籥,青女仍前夜行惡。連日束風生峭寒,黃鵬聲斷梅花落。

客來武夷訪靈蹤,八字洞門無鎖鑰。溪頭昨夜添新雨,桃片滿溪紅灼灼。

蒼苔滿地空綠勻,芳草無言煙漠漠。搗藥聲乾丹井寒,虹橋一斷收霞幕。

千古松風學鳳笙,向晚清客滿林壑。山光不動舊松竹,洞中慘慘悲猿鶴。

機巖學館空無人,紫嶺丹丘久蕭索。霧暗平林虎長嘯,碧潭生花老龍躍。

峭崖飛烏不敢過,萬丈蒼瓊真峻削。山中金蟾不可尋,石邊且取黃芝嚼。

我生逍遙事落魄,泉石煙霞得真樂。身披綠麻戴青篛,橫擔碧華躡芒層。

只愛山林馱城郭,卻猒膏粱愛藜蒮。冷眼石上入華胥,夢見太虛無斧鑿。

謁來洞中未半餉,轉盼又覺經旬朔。今朝雲頭雨收腳,欲歸又被溪山縛。

欲作此地三問茅,朝餐紅霞慕飲瀑。已有神仙分定綠,定知道外無乾坤。

只愁天上多官府,九轉丹成未敢吞。

畫中眾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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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興飲盡孫權酒,正欲畫屏筆脫手。一點凝墨狀生蠅,剔之不飛心始驚。

獻之興來拈起筆,筆如解飛自鉤掣。戲染松煙作牸牛,脫似偃角眠莎丘。

蕭賁探得鶴三昧,胸中不與造化礙。一幅素銷如片天,雪翎欲起凌蒼煙。

僧縣醉後劓夠睡,睡起濡墨作石塊。擘山裂巖而舉雲,或如伏虎如露拳。

愷之畫蘭藏玉筍,開而視之已飛去。安得翠葉成寒叢,四景常使飄春風。

聞道南齋宇文煥,精筆妙墨掃蘆瘍。低頸吸水昂頸飛,仿象荷枯沙瘦時。

唐有處士昊道元,丹青之餘多畫猿。狀出抱子落寒泉,又如彎弓遠樹奔。

季成畫虎常作怒,鬼神不敢正眼觀。但見紙上生猙獰,開口解嘯風悲嗚。

葉公好龍故學畫,不覺心孔開一罈。紙上筆畫方似龍,風髯浪鬣來爭雄。

韓幹畫馬得滋味,霜啼巧作追風勢。可憐張口嘶無聲,只惜風稜瘦骨成。

江頭細草為誰綠,只有風煙相管束。阮瞻收拾草精神,筆端與草私為春。

畫魚古有康靈叔,擲頭擺尾萬鱗足。紅鰭紫鯉成隊行,躍碎瑁璃跳上冰。

仁老胸中有雪月,畫出梅花更清絕。魯直嗅之嫌無香,幻出江南煙水鄉。

張臻虛心而學竹,風雨瀟瀟生錦軸。風枝雨幹欲化龍,不堪裁杖扶葛洪。

錢覲畫松掃煙雨,松梢鶴立飛不去。凌風傲雪玲幾時,翠色不改常清奇。

王維筆下多山水,千山萬水一彈指。萬頃玻辦碧欲流,千層翡翠波上浮。

有時畫出幾枯木,一片落霞問飛騖。有時畫出古澗泉,浪花袞袞人不聞。

有時花落烏啼處,正是千林偯秋雨。有時日暮鴉嗚時,煙際鍾聲催月遲。

有時移卻瀟湘岸,移入洞庭彭蠡畔。有時攘過天台山,相對鴉蕩煙雨寒。

古人去後無人學,學者往往得皮殼。鬼神卻易狗馬難,匠世未能窺一斑。

見君丹青與水墨,筆下剜出心中畫。一發纔精百發精,留取後世不死名。

拙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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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擁黎杖倚寒松,現世神仙一拙翕。冠簡投關離玉闕,天人推出鎮琳宮。

身居星弁露倨上,心在煙都月府中。豈是摩掌令髮黑,不須服餌自顏紅。

百年贏得十分訥,萬事算來俱是空。解識蜘蛛空結網,能言鸚鵡被樊籠。

閑將世味閑中嚼,靜把天機靜處窮。學巧不如藏巧是,忘機不與用機同。

虛空不語虛空廣,造化無聲造化公。六賊奈人閑不得,十魔見我懶相攻。

凝神多得佯呆力,養氣無非守口功。欲雨只消呼瀣滉,要雷略自召靊霳。

人間若也不容住,學騎白鶴乘天風。

修真十書武夷集卷之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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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白玉蟾著

贊歷代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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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代天師正一靜應真君,諱道陵,字輔漢。

雲錦山前鍊大丹,六天魔魅骨毛寒。
一從飛鶴歸玄省,煙雨瀟瀟玉局壇。

第二代嗣師,諱衡,字靈真。

光和初載大丹成,有甚工夫事漢靈。
夜半玉輿飛紫露,春風春雨滿陽平。

第三代係師,諱魯,字公期。

笑把銅章尹漢中,隱山斗米顯神功。
魏兵四畔臨河岸,彈指波心萬丈峰。

第四代諱滋,字元微。

鄱陽策杖抵巖顛,舊有丹爐鎖暮煙。
今古一雙龍虎石,侍郎仙去是何年。

第五代諱昭成,字道融。

數千里外露陽神,丹寵灰寒結紫雲。
兩虎歸林人不見,數枝菌草鶴穿墳。

第六代諱椒,字德馨。

丹書玉札隱琅函,雲幾飛空鶴幾縿。
告別門人歸去後,夜來素月落寒潭。

第七代諱仲回,字德昌。

當年辟穀鍊仙丹,召雨呼雷譬似閑。
四海有人膺法錄,笑攜節去鶴嗚山。

第八代諱迥,字彥超。

丹篆纔書泣鬼神,年瑜九十脫紅塵。
至今巖上結廬處,夜半鳳凰棲綠筠。

第九代諱符,字德信。

上饒山水甲江南,一錫橫飛欲結庵。
忽遇至人煙靄外,歸來無語隱松巖。

第十代諱子祥,字鱗伯。

滿室神光夜欲闌,靈丹吐出掌中看。
當時鶴唳佳城外,空有霓裳掩玉棺。

第十一代諱通,字仲達。

閉戶凝神四十年,青鸞赤重策雲軒。
瓊棺數月金軀玲,滿室天香酊一樽。

籠十二代諱仲常,字德潤。

鶴書曾詔赴宸京,歸作分形化景人。
昨夜飲酣曾吐酒,醒來又薄甕頭春。

第十三代諱光,字德昭。

幾年辟穀學飛行,撞破秋空一點青。
纔到暮林風月夜,洞天隱隱步虛聲。

第十四代諱慈正,字子明。

丹鼎能乾活水銀,舉家一念贍貧民。
空中動破雲韶樂,白鶴飛來風雨春。

第十五代諱高,字士龍。

丹臺一點玉髯翁,千古天師張士龍。
招弄谿山詩技巧,吐吞風月酒神通。

第十六代諱應韶,字治鳳。

一畝閑雲獨自耕,草廬寂寂誦黃庭。
又言辟穀歸山後,月夜時聞鐵笛聲。

第十七代諱順,字仲孚。

貴谿一尉隱家山,靜結茅廬三兩閒。
九十歲時屍解日,時人猶見是童顏。

第十八代諱士元,字仲良。

神水華池養白鴉,玉爐進火結丹砂。
仙家妙用無人識,頃刻能開桃李花。

第十九代諱修,字德真。

玉局瑤篇龍鳳文,三元開度士如雲。
翻身踏著蓬萊路,浴罷焚香自入墳。

第二十代諱諶,字堅德。

吸乾酒海一須臾,冠冕元壇百歲餘。
不食人問煙火氣,能傳天上電花書。

第二十一代諱秉一,字溫甫。

入腹金龜夢正疑,琳房初誕謫仙兒。
丹傳祖印百來歲,執簡歸仙地震時。

第二十二代諱善,字元長。

參遍名山謁洞天,相逢卻是活神仙。
歸來換骨回陽日,屈指人問九十年。

第二十三代諱季文,字仲歸。

玉盂祝水起波雲,筆下雷聲泣鬼神。
龍虎山前山後問,先生活盡幾多人。

第二十四代諱正隨,字寶神。

人在犁鋤煙水鄉,結茅高外小松崗。
勁封真靜先生號,一巷仙經一灶香。

第二十五代諱乾曜。

橫握鎮娜入洞天,洞天漠漠掩寒煙。
仁宗親問金丹訣,笑指斜陽噪亂蟬。

第二十六代諱嗣宗。

硃砂鼎裹鍊金晶,默禱天皇入紫冥。
月落半山丹井水,猿聲驚斷滿天星。

第二十七代諱象中,字拱辰。

仁皇恩賜紫衣時,方是寧馨七歲兒。
閑把洞章歌一闋,不知鸞鶴滿天飛。

第二十八代諱敦復,字延之。

棘圍戰罷笑歸來,一寸功名心已灰。
白鶴何年歸洞府,夕陽影裹野猿哀。

第二十九代諱景端,字子仁。

當年仙去鶴巢空,萬壑千崖夕照紅。
人在丹丘玄圃外,瀟瀟松桂夜來風。

第三十代諱繼先,字遵正。

築著成都人姓劉,丹成蛻跡入羅浮。
瓊樓數紙御書在,虛靜先生已掉頭。

第三十一代諱時修,字朝英。

是箇清都一散郎,凝神聚氣鍊丹陽。
片雲孤鶴無蹤跡,半夜風寒萬里霜。

第三十二代諱守真,字遵一。

鶴頸龜腮骨已仙,星壇長嘯誦瓊篇。
自從闕下歸仙後,一枕清風幾萬年。

木郎祈雨呪並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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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晶瑤輝玉池東,

乾者,亥方也,西北之位,為天門也。天中之晶,乃瓊華瑤輝之境,梵氣之上,玉符之中,有玉池,束際乃空洞之城,是雷神所居之所也。

盟威聖者命青童。

九天有元極盟威真人,乃聖者也。真人行號令,召命束方蠻雷神將,姓朱名青童。

擲火萬里坎震宮,

擲火萬里,乃雷師之威也。流鈴八衝,乃雷母之權也。自坎之震,乃自北而束也。地從束北而生,故束北乃雷府之官,故《易》曰:雷在地中復也。

雨騎迅發來太濛。

雷車、雨騎、風駕、雷轅,皆雷神部從也。奮迅自空中而來,故日來太濛也。

木郎太乙三山雄,

太乙碧玉之府,乃木郎皓靈神君居其左,主析雨,瑞華東靈神君居其右,主析雪。左官有三山,右官有四壘。木郎乃太乙府左官三山之雄神也。

霹靂破石泉源通。

雷神以雷槌雷斧破石,通其旱涸之泉源也。

坤震巽土皓靈翕,

坤屬西方,震屬束方,巽巳屬南方。以西方之金剋東方之木,以束方之木生南方之火,生中官之土。土能尅水,水師乃皓靈翁也。欻火神居西方,主帥辛判官在束方,邵陽雷公在南方,五方蠻雷會於玉樞使相之中官,玉樞乃斗樞也。斗中有都水使者,乃皓靈黃也。是故激厲如是。

猛馬四張欽火衝。

雷神四方馳猛馬,中官效火飛空下,乃雷呪中語。

流精鬱光奔祝融,

水神名玄淇,字流精。雨神名沸況,字鬱光。火神名回祿,字祝融。以水神、雨神驅奔火神也。

巨神泰華登雲中。

泰華乃東嶽上卿,巨神乃西嶽白虎神主也,奔迸於雲中也。

墨嬸皂蠢揚虛空,

墨嬸皂鴦,狀似陰雲,飛揚虛空,沛然下雨。

掩曦蒸雨屯雲濃。

屯聚濃雲,掩隱炎曦,釀陰雨也。

關伯撼動崑崙峰,

南方熒惑星君下有闆伯神君,撼動崑崙之山,頂有天河也。此言火神動山嶽、傾天河也。

幽靈翻海玄瞑同。

水神名玄淇,波神名翻海,江神名幽靈。此言波神用力,與江神用力,而水神亦同力行雨也。

馮夷鼓舞長呼風,

六波天主帝君,乃馮夷也。鼓舞長呼,起風雨也。

蓬萊弱水興都功。

蓬萊有都水使者,弱水有水功使者。

龍鷹捷疾先禦兇,

雷府有火龍之車、火鷹之騎,先禦炎兇也。

朱髮巨翅雙目彤。

欻火律令鄧大帥,有朱髮,兩畔肉翅,銀牙耀日。

雷電吐毒驅五龍,

雷公電母吐威毒之氣,驅五海之龍。

四溟靉靆羅陰容。

四海黯靄,森羅陰色。

一聲四海改昏蒙,

霹靂一聲,則四海之內,改炎熱而為昏蒙。

雨陣所至川流洪。

雨騎如陣,飛空而至,川流洪水。

金光流精斬旱虹,

金光流精,乃西南雷神。人首神身,仗火劍,斬蠟練也。

洞陽幽靈召璽窿。

洞陽幽靈,乃束北雷神。人首魚身,號召雷師靊霳也。

玉雷浩師變崆峒,

玉雷浩師,乃束南雷神。人首龜身,變陰黑之色,滿雷府崆峒之城也。

虛皇泰華掃妖爞。

虛皇泰華,乃西北雷神。人首蛇身,掃蕩為旱之妖爞。

羣梁玄黃號前鋒,

羣梁玄黃,乃風神也。風神號於雷陣之前鋒。

祠泉恣蜃威天公。

祠者,禱也。泉者,龍潭也。恣者,縱也。蜃者,蛟此也。威天公者,施行天公之威也。

欻火律令翻穹窿,

欻火律令鄧元帥,飛衝於穹窿虛空之表。

鞭擊妖魅驅蛇蟲。

旱魁旱妖,乃為旱之鬼魅。異蛇怪蟲,乃倦晦之隱龍。

勾婁吉利炎赫蹤,

婁吉利之言,在雷府,乃火龍之字,言火龍有炎炎赫赫之蹤。事見方丈王侍宸《紫微雷書》。

登僧澤頤悉聽從,

登僧澤頤之言,在雷府乃火車之字,言火陣元帥聽從五雷之號令也。事見方丈王侍宸《雷書》。

織女四哥心公忠。

織女四哥之言在雷府乃霹靂大仙。其心公忠,為民析雨。

輔我救旱助勛隆,

雷神、風神、雨神、電神,助吾救旱。按《法書》云:救旱一次,以其陰功陞轉一階,准活一百二十人。大旱過兩旬者,遷三階。

赤鸚紫鵝飛無窮。

唐天師葉法善《雷書》中,有赤鷂紫鵝之符,投於束南水甕中,誦木郎咀,可致風雨。事見方丈法書。

攝虐縛祟送北酆。

攝虐龍、縛旱祟,送於北陰天獄,以考其亢旱之咎。

勅紫虛元君降攝,急急如火鈴大帥律令。

紫虛元君,乃玉樞使君。火鈴大帥,乃關伯神君也。

修真十書武夷集卷之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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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白玉蟾著

法曹陳過謝恩奏事朱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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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大洞寶錄弟子、五雷三司判官、知北極驅邪院事臣白玉蟾稽首再拜上言。臣聞太極仙翕有言曰:學法之士,如赤體摻白刃耳。臣觀此言,莫不戰慄。虛靜先生張繼先有言曰:人生百年一彈指,閉眼風刀即立至。臣觀此言,愈增驚悸。臣末學庸輩,濫居道闖,措心立教,朝夕駭憂,自愧疏愚,戒德違缺。四方學者來如牛毛,設若普接而授之以道德,又恐泄露天機。苟若不納而驚之以戒條,則是障拒後學。或若擇善拔尤而問度一二,復慮庸者隙進,鄙者薄來。臣夙荷師恩叨傳法奧,寶佩心印,未嘗輕慢,仰遵科戒如履薄冰,晦邊遁名莫敢彰露。臣童髻何知自護毛羽,仰惟三寶洞察愚衷,豈容飾辭,委實真檮,以今吉辰伏地,貢章一通,上詣三天曹。謹據太上三五都功、正一盟威弟子施某等,昨各已錄心詞上奏天庭,乞行傳度,已為謄申部省,依科給帖,充授法職。尋即擇日建壇,剖符破券,撥將統兵,分司隸事。然後以藥殿琅書,心傳口訣。玆則同發誠心,謹取今月某日,虔就武夷山昇真玄化洞天,修設三界高真謝恩清醮幾分,延奉上真,仰酬玄造,更析景既及臣等身。臣愚輒以己見為陛下陳之。夫法士有大不易者七,有深可畏者六,何哉?謂如世俗澆漓,風教飧墮,迷迷相指,以盲指盲,此則遇真師之難,所以為大不易者一也。文書謬誤,訣法乖舛,呈中落步,呎中漏句,此則得真法之難,所以為大不易者二也。科戒嚴明,條律警肅,難行易犯,迷真者多,此則奉真戒之難,所以為大不易者三也。室火焚和,淫風鼓善,正氣斷喪,元精凋敗,此則全真氣之難,所以為大不易者四也。上真威儀,神將服色,方寸難思,一念不純,此則存真想之難,所以為大不易者五也。天神地祇,正直威儀,監功建節,斜察絲毫,此則辦真心之難,所以為大不易者六也。朝昏告急,寒暑請行,不敢苟財,愈當戮力,此則立真功之難,所以為大不易者七也。所傳法書、符圖、印訣,妄示非人,必招風雷地獄、鋒戟裂體之報,此乃深可畏一也。所稟戒律非時,外色輒有侵犯,必招灰池地獄、火焰烙體之報,此乃深可畏二也。欽奉三寶,朝謁靈真,不知避忌,必招火網地獄、風刀考身之報,此乃深可畏三也。神將香火,朝夕不虞,號召失節,必招寒冰地獄、黃繩束頸之報,此乃探可畏四也。用心輕!重,處事高低,或勤或惰,必招鐵丸地獄、犁牛耕舌之報,此乃深可畏五也。行法既顯,必有襯賄,多致貪婪,必招黑暗地獄、萬苦遏身之報,此乃深可畏六也。以此七之大不易、六之深可畏言之,使臣煉肩縮頸,心痛鼻酸。臣一介昏庸,仰賴太上慈悲,許容臣等披肝瀝膽,雪罪首愆,苟有愆尤,俱蒙赦釋。臣所奏前件受法弟子幾名,伏望聖慈特賜動旨,允臣所奏,付太玄都省檢照,前後所申,即行遍報諸司合屬去處。仍乞指揮差撥,法中合干將帥,部領兵馬,統轄吏典,應時降赴法官姓某等各人法壇、香火衙治之所,駐剖防禦,聽候呼召。兵隨印轉,將逐符行,凡遇行持,遂依法令發遣符命。析禱驅禳,大闡靈通,明彰報應,名標玉籍,職領金班,膺掌握將兵之權,淮斜察鬼神之政,代天行化,為國救民,斬妖除魔,芟邪立正。得蒙允可,且喜且驚,勉勵身心,私自積累,三千功滿,八百行圓,別詣仙都,各期遷選。九玄七祖,同獲善功,六道三塗,普沾善果。臣愚謹因二官直事正一功曹,左右官使者,陰陽神央吏,呈風騎置吏、驛馬上章吏、飛龍騎吏等官,各二人出操。臣所為施某等進拜法壇傳度,首過謝恩奏事朱章一通,上、詣三天曹,請進太上虛元丈人宮、太清曹治紫靈宮,伏願告報。臣誠惶誠恐,頓首稽首,再拜以聞。太清玄元太上元極大道太上道君、虛元丈人、太上老君、太上丈人、天帝君、天帝丈人、九老仙都君、九黑丈人,百千萬億重道熙,千二百官君,太清玉陛下:臣姓白,係金闕選仙舉進士,見在沖佑觀東南隅醮壇所,伏地聽命。

懺謝朱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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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大洞寶錄弟子、五雷三司判官、知北極驅邪院事臣白某右某言。伏以紫鸞嘯月,青皇垂羽葆於樞宮,白鶴呼雲,赤帝降霓旌於機舍,奉金闕絲綸之詔,下瑤臺契券之符,與黔庶以赦愆,為草黎而彌禍。辦棗栗柏松之能腆,仰楓槐柳杳之星壇,建破甲庚,推側魁呈之象,坎離子午,步占晦朔之踱,以心詞上讀於龍顏,願聖意下觀於蟻牘。恭惟北極紫微中天太皇大帝:陛下道媲元始,德契昊天,煙殿垂衣,霜臺降輩。陽明大聖,統廉貞武曲以贊襄;陰精明君,協文曲祿存而毗輔。洞明掌威福之柄,隱元隸生殺之權,破軍居水位之尊,北極領星河之政。有禍皆禳,而有罪皆懺,無病不洽,而無邪不摧。臣崇安縣武夷山沖佑觀管轄道士施某叨屬人倫,幸沾聖化,凡胎肉質,火宅塵勞,六根招貪愛之愆,三業致昏迷之譴,八卦有方隅之干犯,五行慮運度之變更,三官追魂,四府隸咎。述澶頻併,疾厄綿延,發露愚衷,僭干天聽。瓊輝俯燭,璧耀分輝,驚羊神王驅命位身宮之厄,陀羅使者珍年述月賽之憂,北斗六十曹官電掣七傷八難,南陵七千神將雷轟九橫三災,斗中天呈斬妖邪而息禍,踱外太乙消兇毒以潛蹤。天關飛晨,丹元合景,玄冥除瘟疫之孽,瑤光滅水火之災。卻神煞土氣之侵凌,糾司命鼇君之注射。鄧都削籍,嶽府除名,官符、病符、口舌符頓然隕滅,報障、業障、煩惱障自此驅除。法療功曹,錫梵府六晨之藥;天醫使者,降仙都九轉之丹。五炁周流,六脈安靜,三宮升降,七液沖融,榮衛寧和,經絡爽暢,勾陳隱景,華蓋藏形,酌水獻花,不勝虔切。跼天踏地,願賜厲洪。謹爾敷陳,、早希昭報,臣謹具表奏以聞。臣誠惶誠恐,頓首稽首,謹奏謹白。太歲丙子、嘉定九年正月日,上清大洞寶錄弟子、五雷三司判官、知北極驅邪院事臣白某表奏。臣姓白,係金闕玉皇選仙舉進士,見在醮壇所,伏地聽命。

表奏法壇傳度首過謝恩朱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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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玄都正一平炁係天師、清微天化炁南嶽先生、赤帝真人:神霄玉府五雷副使、上清大洞經錄弟子臣某,稽首再拜上言。臣竊謂陳章奏牘,所以開懺謝之門也;飛神御氣,所以入朝謁之路也;傳真度妙,所以襲正一之風也;陞秩登班,所以按薦舉之法也;承流宣化,所以闡驅禳之教也;芟邪立正,所以崇清諍之道也。臣得以言之,方寸未澄徹者,豈知道之清掙;訣法未靈驗者,豈知教之驅禳;言行未純粹者,豈知法之薦舉;真偽未辨明者,豈知風之正一;形神未洞融者,豈知路之朝謁;迷愚未警悟者,豈知門之懺謝。故玆不易之理也。臣乃知之,俊心首過然後可以陳章奏牘,凝心聚神然後可以飛神御氣,鞭心學道然後可以傳真度妙,正心誠意然後可以陞秩登班,盡心利物然後可以承流宣化,洗心潔己然後可以芟邪立正。陛下以為然耶?否耶?臣之所以陳章奏牘者,越起乎太虛寥寞之問,若是而飛神御氣者,亦無他故,蓋於五濁惡世之中,為陛下擇賢選德,僅有一人焉,必欲因是而傳真度妙,使之陞秩登班,承流宣化,芟邪立正,設有片善寸長,足以少裨天政。雖臣之功也,皆陛下之事也。如是而顯揚道法,如是而表率世俗,昭然於人天耳目之間,則地貢章一通,上詣三天曹,伏為九紫離宮,鬥牛分野,大宋國施某詞稱命係某生,上屬某星,係天師某治某炁,言被中元三黑君召,即日謹資香信,叩頭詣道自陳。竊念某叨居盛世,獲篷玄邦,濫綴簪裳,幸傳教法,雖勤講究,未悟靈真,忝遇師綠,輒細臆捆,虔誠俯地,發露盟天,願傳天上九靈飛步章奏大法一階,騰神飛章,朝謁關奏。復自稽顆興嗟,希有難遇,併傳太上紫樞玉晨洞陽飛梵鍊度大法一階,攝召幽靈,行持鍊度。拜章既爾,鍊度復然,苟有驅禳,以何感應?仍受太上五雷大法一階,禱雨祈晴,呼風召雪,封山破洞,伐廟除邪,斬誠蛟龍,制伏狼虎,驅除旱魑,掃蕩蝗螟,療病禳災,賞善罰惡。盡肘步膝行之切,願心傳口授之真。臣按如詞言,不容杜隱,昨為謄申都省,已嘗飛奏天庭,幸玉籍以標名,必金班而註秩,擇日建壇而度法,依科撥將以交兵,敵血飲丹,剖環析券,尚慮告盟之際,及當傳授之問,揣已何堪,捫心有愧,或萬一褻真而獲譴,故再三對帝以陳情。

念蠢爾之愚厲,賴惠然而貸宥。臣以某七生罪青,三世愆尤,願開無垢之門,使有自新之路。尋真義妙法,學到於希夷;鍊靜凝虛,心自然於清淨。顧領戶化民而眼勉,願登仙度世以逍遙。七祖先亡成希超度,諸司將吏併乞榮遷,三界蒙恩,萬靈獲福。苟非太上大闡慈悲,豈許小臣輒申捆幅。臣愚謹因二官直事正一功曹、左右官使者、陰陽神決吏、呈風騎置吏、驛馬上章吏、飛龍騎吏等官,各二人出操。臣所為施某進拜法壇傳度。首過謝恩朱章一通,上詣三天曹,請進太上虛元丈人官、太清曹治紫雲宮,伏願告報。臣誠惶誠恐,頓首再拜以聞太清玄元太上元極大道君虛元丈人、太上老君太上丈人、天帝君天帝丈人、九老仙都君九炁丈人、百千萬億重道炁千二百官君太清玉陛下。太歲年月日具位,臣白某表奏。臣姓白,係金關玉皇選仙舉進士,見在沖佑觀聽命。

雷府奏事議勳丹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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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玄都正一平炁係天師、清微天化炁天嶽先生、赤帝真人:上清大洞寶錄弟子臣白某,稽首再拜上言。臣乃神霄典雷小吏也,粗諳雷霆所典之事,忝佩雷霆所授之書,飽識雷霆所行之法。然於其問,紀述或訛,傳授或泛,是以繁中指迷,謬中訂正,玄處得訣,妙處得呎,難知而易行,難傳而易學。臣所學臻此,悉為陛下言之。臣聞陰陽二炁結而成雷,既有雷霆,遂分部隸。九天雷祖因之以剖析五屬,神霄真王用之以宰御三界。質之於金岌,考之於玉錄,謂如五雷者,嘗有疑焉。玉樞之雷書曰:一乃天雷也,二乃神霄雷也,三乃水官雷也,四乃龍雷也,五乃社雷也。神霄之雷書曰:一乃風雷也,二乃火雷也,三乃山雷也,四乃水雷也,五乃土雷也。大洞之雷書曰:一乃聖充威靈震動雷也,二乃震雷哮吼霹靂雷也,三乃八靈八猖邵陽雷也,四乃波捲水雷也,五乃正直霹靂閃電大洞雷也。仙都之雷書日:一乃天雷也,二乃地雷也,三乃風雷也,四乃山雷也,五乃水雷也。北極之雷書曰:一乃龍雷也,二乃地雷也,三乃神雷也,四乃社雷也,五乃妖雷也。太乙之雷書曰:一乃束方青氣木雷也,二乃南方赤氣火雷也,三乃西方白氣金雷也,四乃北方炁氣水雷也,五乃中央黃氣土雷也。紫府之雷書曰:一乃春雷也,二乃夏雷也,三乃秋雷也,四乃冬雷也,五乃軒轅雷也。玉晨之雷書曰:一乃紫微雷也,二乃鄧都雷也,三乃扶桑雷也,四乃嶽府雷也,五乃城隍雷也。太霄之雷書曰:一乃甲乙雷也,二乃丙丁雷也,三乃戊己雷也,四乃庚辛雷也,五乃壬癸雷也。太極之雷書曰:一乃神霄雷也,二乃地府雷也,三乃水官雷也,四乃九州雷也,五乃里域社廟雷也。太上所傳雷書,若夫前件十本所載,各有異同。古之五雷,未審以何為正者也。世傳三十六雷,猶可疑也,抑又可議也。一日玉樞雷,二曰玉府雷,三曰天卜玉柱雷,四日上清大洞雷,五日火輪雷,六日灌斗雷,七曰風火雷,八日飛捷雷,九曰北極雷,十日紫微璿樞雷,十一日神霄雷,十二日仙都雷,十三曰太乙轟天雷,十四日紫府雷,十五曰鐵甲雷,十六日邵陽雷,十七日欽火雷,十八日社令蠻雷,十九日地祇火鴉雷,二十日三界雷,二十一日斬壙雷,二十二日大威德雷,二十三日六波雷,二十四日青草雷,二十五曰八卦雷,二十六日混元鷹犬雷,二十七日嘯命風霆雷,二十八日火雲雷,二十九日禹步大統攝雷,三十曰太極雷,三十一曰劍尖雷,三十二曰內鑑雷,三十三日外鑑雷,三十四曰神府天樞雷,三十五曰大梵斗樞雷,三十六曰玉晨雷。此而謂之三十六雷,是耶?非耶?所謂五雷,則雷法何其多耶?抑神仙至人役使異妙耶?抑經錄文書紀錄不一耶?謂如天洞天真之神,畢火畢真之神,天烏天鎮之神,威猛丁辛之神,冰輪水缽之神,流光火輪之神,滴昔喝伽之神,太乙元皇之神,咬網雀舌之神,天雷風領之神,火猜炁犬之神,火鷹腥煙之神,天關霹靂之神,鐵甲飛電之神,仙都火雷之神,山雷火雲之神,風火元明之神,火伯風霆之神,勾婁吉利之神,織女四歌之神,玉雷浩師之神,洞陽幽靈之神,四明公賓之神,火光流精之神,虛乘太華之神,金精清思之神,蒼牙鐵面之神,散煙靂炁之神,雷主關伯之神,木狼奎光之神,欽火律令之神,邵陽火車之神,狼牙猛吏之神,六波捲水之神,飛鷹走犬之神,流金火鈴之神,此之三十六神,或日三十六雷,不容無疑焉。今而摭之於丹霄景書,則箕星所以掌天雷也,房星所以掌地雷也,奎星所以掌水雷也,鬼星所以掌神雷也,婁星所以掌妖雷也。天雷屬箕星,故有天烏、天鎮、天洞、天真之神,地雷屬房星,故有雷主、關伯、火伯、風霆之神,水雷屬奎星,故有木狼、洞陽、金精、浩師之神,神雷屬鬼星,故有欽火、律令、邵陽、狼牙之神,妖雷屬婁星,故有丁辛、滴昔、喝婁、伽夜之神。故臣獨以此為正也。古今所傳雷法,凡數階矣,其彰靈著驗,赫赫然於天下後世。夫雷霆,不可掩之物,人誰不知其有雷也。雷霆者,所以彰天威,所以發道用。天威無所彰,則幽明異致,孰為之禍福也?道用無所發,則陰陽二氣,孰為之生殺也?陰陽二氣而發道用所可以彰天威,以幽明異致而彰天威則可以發道用。是故緞不晦賞也,眚不匿罰也。若夫毗祠列社,皆祭祀也;靈壇古跡,皆鬼神也。其間必有慈孽也。富室賤隸,皆享受也;端人詭士,皆流輩也。其間必有善惡也。鬼神有罪則流輩何以訴之?流輩有釁則鬼神何以嗚之?於戲,皇天所以建雷城、設雷獄、立雷官、分雷治、布雷化、示雷刑、役雷神、統雷兵、施雷威、運雷器,是皆斡賞罰之柄,宰生殺之權。以之於陰界,可以封山、破洞、斬妖、域毒;以之於陽道,可以除兇、誅逆、伐奸、戮虐。宜乎發道用也,彰天威也,此陰腸二氣得其施設也,幽明異致得其影響也。天地之內,萬物峙立,未有不稟陰陽而生生者也。所以有形、有想者為人,無形有想者為鬼,人處於陽,鬼處於陰,以是而出入四生,循環六道,苟非天有雷霆,則何以示刑憲而訂頑砭愚者乎?念臣夙生慶幸,叨篷雷班,誓願行持,未嘗少懈,以今吉辰,伏地貢章一通,上詣三天曹,謹遣啞法中風火元明君、火伯風霆、雷主關伯神君、火鈴霹靂天仙、蒼牙鐵面大仙、龍雷捲水神君、風火龍騎震天沸海神君、霹靂火光銀牙耀目神君、欽火律令大神、雷公火車元帥、三五鐵面火車大將軍、三五邵陽主帥將軍、霹靂火車腥煙使者、四聖聽察迴車使者、浮雲降雹力士、橫身飛雲使者、移山翻海鐵甲使者、洞風鼓震天威赤文使者、風雹金鈴火鈴使者、五雷飛捷使者、雷陣左右使者、散雲送火禁炎使者、西臺雷雨吏、負天擔石太微令威劍震靈吏、四季風雨令玉光金精上吏、吞魔啖妖天甲神吏、丹元刑部都吏、擒龍捉孽撼山神君、吹海颺波靈華猛吏、飛雲走電神吏、太歲將軍、掌疫癘使者、五方雷公將軍、天雷晃光將軍、水雷電光六龍將軍、玉樞殿下左右二神將、北極殿下左右二神將、蓬萊雷霆司左右二神將、三十六雷鼓力士、嘯命風雷大將、五雷諸司將帥、五雷諸司吏兵、五方蠻雷使者,隨章同詣都宮,閱量勛烈,磨勘功勤,註者為升,授者為轉,差者為除,選者為擢,約以今年十二月辛亥日,遣令五雷官吏將兵,預赴元應太皇府錄功紀績,併於丙子年正月初一日天臘之晨,徑上玉清朝謁乞,於三月初七日得預天曹舉選賞會,至於正月初一日甲子之晨,太乙簡閱神祇之旦,使五雷將吏各獲一功,聽候,正月十五日上元天府官賜福之晨,悉赴北極紫微璿樞宮例出一職,各轉一資。臣當願九玄七祖同獲昇遷,三界鬼神咸沾福利,然後願臣祈晴檮雨,召雪興雲,攝電呼雷,驅風降雹,封山破洞,伐廟除魔,誅斬蛟龍,制伏狼虎,驅禳水火,遣逐早蝗,為民禳災,驅邪治病,行遣符命,顯現報應。臣伏望陛下降注紫靈玄一之黑,流入臣身中三焦五臟之內,灌溢三元九官之中,令臣心廣體胖,神清氣爽,學道得道,求仙得仙。臣愚謹因二官直使正一功曹、左右官使者、陰陽神訣吏、科車赤符吏、罡風騎置吏、驛馬上章吏、飛龍騎吏等官,各二人出為臣操,今辰所上雷府奏事議勳丹章一通,謹上詣三天曹,請進太上虛元丈人宮、都候曹治太白宮,伏願告報。臣誠惶誠恐,稽首再拜以聞太清玄元太上元極大道太上道君虛無丈人、太上老君太上丈人、天帝君天帝丈人、九老仙都君九炁丈人、百千萬億重道黑千二百官君,太清玉陛下。

維皇宋太歲乙亥嘉定八年冬十有二月二十七日辛亥吉時,於武夷山沖佑觀之西南隅,再拜上。臣姓白,係金闕選士,見在拜章所聽命。

修真十書武夷集卷之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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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白玉蟾著

先生曲肱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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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在青華第一宮,柢緣醉後怒騎龍。傾翻半滴金瓶水,不覺人間雨發洪。

玉皇有勃問神霄,誰去騎龍亂作妖。自別雷城一迴首,人間天上已相遼。

謫居塵世意徘徊,鍊盡金丹待鶴來。歸去神霄朝玉帝,依前命我掌風雷。

五雷深鎖玉清宮,白鶴呼風唳碧空。說著這般辛苦處,三千玉女蹙眉峰。

太一天皇謁紫清,翠娥百萬擁雲餅。當時不合抬頭看,忽見天丁叱火鈴。

我不生瞋怨玉皇,翠娥無復舞霓裳。如何天上神仙女,染污清都一散郎。

夢斷南柯覺昨非,因綠盡處兩分飛。寒松空鎖翠娥夢,我獨於今未得歸。

玉府官僚無甚人,上皇憐我最辛勤。忽然詔下催歸去,猿叫萬山空白雲。

瑤池王母宴草仙,兩部笙歌簇綺筵。誤取一枚仙李喫,又來人世不知年。

我到人間未百年,恰如頃刻在三天。向來我本雷霆吏,今更休疑作甚仙。

往昔逍遙在太華,朝餐玉乳看瓊花。當年身著六銖服,不識人問有苧麻。

做到天仙地位時,三遭天譴落天墀。卻嫌天上多官府,且就人問洞府嬉。

白雲隨我見天台,又趁金華路上迴。棲鳳亭中留不去,武夷山下野猿哀。

說與清風明月知,揚州有鶴未能騎。夜來五鳳樓前看,天上白雲空自飛。

胱足蓬頭破衲衣,悶來飲酒醉吟詩。塵中走遍無人識,我是東華大帝兒。

這回空過二十年,肉重不能飛上天。抖擻袖頭還自笑,囊中也沒一文錢。

我有隨身一顆珠,見時似有覓時無。金雞叫罷無人見,月射寒光滿太虛。

不識看經不坐禪,飢來喫飯困來眠。玉皇若不開青眼,卻是凡夫骨未仙。

不把雙眸看俗人,五湖四海一空身。洞天深處無人到,溪上桃花幾度春。

桑田變海海成田,這話教人信也難。只有一般輸我處,君王未有此清閑。

題棲鳳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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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前綠密玉成叢,鳳宿枝頭煙雨空。簫管一聲人未寢,滿林明月浸清風。

聲傳琴瑟風生枕,影瀉琅玨月滿庭。白鳳飛來枝外宿,夜深點破一林青。

竹也多年管風月,鳳兮幾夜宿雲煙。林間有客吹簫去,竹化成龍鳳入天。

潘氏亭前飲一宵,酒酣對竹嘯瓊簫。不知棲鳳來多少,鳳去人歸竹寂寥。

清勝軒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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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燈結花滿堂紅,酒興未已詩興濃。寒雲蠹星鎖翠空,一林幽竹夜呼風。

逸士倚樓嘯玉龍,蟬聲泣露落梧桐。把手論文開心胸,黑甜相催話未終。

香篆飛蛇穿簾攏,鄰雞喚曉何處鍾。摩掌醉眼欄干束,茶鐺無火召玉童。

三子芒鞋七尺節,踏破青山綠幾重。

夜宴清勝軒吟呈倪梅窗吳道士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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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前浩歌覺聲乾,長嘯直入碧雲關。梅窗主人攜百壺,一夜談話秋雨寒。

燈紅吐出玉蟲巧,道人大嘯拍床吼。連榻隱南昊庚契,要看紙上生蛇走。

停盃撐眼發詩顛,橫捉一筆半欲眠。笑把崑崙蘸滄海,寫出新詞數萬篇。

題清勝軒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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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花兩朵香一爐,片心無事便清虛。壁頭有琴床有劍,浩歌梵曲聲虛徐。

物外志趣本不俗,山軒清勝萬事足。自勸之酒三兩盃,無爭之棋三兩局。

再題清勝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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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林幽竹夜來風,南極一點飛寒空。玉爐異香遠琳宮,此間知有神仙翁。

清勝軒中頗幽絕,白鬚道士持檀笏。眉毛掀起溪上雲,眼光爍破峰頭月。

瓊房壁上掛瑤琴,把劍舞罷千古心。蓬萊一別醉吹笛,今日一見歌長昤。

天祇呵道綠煙起,滿前王趙皆珠履。倦虬縮尾青蛇死,彈指傾倒天河水。

砂篆一揮走神鬼,雷電霹靂動天地。信知妙用古所無,猶未收拾歸天衢。

月冷風清白鶴唳,寶嬸飛霞遠玉壺。武夷散人好詩酒,昔者見君今番無。

題清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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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移花影來窗外,風引松聲到枕邊。長劍舞餘烹茗試,新詩吟就抱琴眠。

酒酪初潑青螺髓,香篆常燒紫馬鞭。九曲溪頭沖佑觀,清虛堂裹有神仙。

初見懶翁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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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掬精神迥出塵,懶翕自是不凡人。淵明松菊逕猶綠,靈運池塘草正春。

已把芝田栽枸杞,不將苔砌輾蒲輪。家傳衣缽歸龍鳳,自指冰壺嗣穎濱。

賦詩二首呈懶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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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秋鏡裹鬢邊星,到處溪山皆洞庭。怒雨打蓮欹沼綠,顛風掣竹過墻青。

趁船紫燕辭芹渚,縮頸白鷗眠寥汀。荷笠欲尋懶翕去,帶些爽氣入疏櫺。

懶翁老白結忘年,秋入淡煙疏雨天。醉把黑甜圓箇夢,時將草聖放些顛。

杖藜還盡溪山債,盃酌結交風月綠。梭督青童馳訥塹,鱗煩柴吏績雄篇。

金華都似一揲大,卻貯兩枚詩酒仙。

六言六首呈懶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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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子冷居姑射,居士高臥毗耶。鈍置詩盟酒約,只自焚香喫荼。

酒惡頻將花嗅,睡酣便把茶澆。秋到梧桐枝上,夜來風雨瀟瀟。

金體青如竹葉,玉娥白似蓮花。聞君微恙脫體,杖藜欲訪君家。

蓮藥嫌風狼藉,稻苗得雨精神。翻憶武夷九曲,去秋蟻棹溪濱。

醉時枕上化蝶,睡起筆下生蛇。日長心下無事,飢來只是餐霞。

秋雨識愁成段,暮雲過眼生花。棲鳳亭中寂寞,武夷舊有仙家。

暮抵懶翁齋醉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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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開白酒買蓮房,滿瀉桐膏炤玉缸。月女玲窺青斗帳,風神輕撼碧紗窗。

公疑我是今皇甫,我恐公為昔老龐。醉後唾珠粘紙面,笑將筆力與人扛。

白蓮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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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明歸西天,不作東林社。不見張昌宗,無人舉此話。

誰家栽綠荷,薰風漾碧波,波底水晶空,化出玉垣娥。

嫣然玲無語,冰肌外曉雨。東君如夏日,此花不受暑。

一點天然香,隨風入畫堂。折之置坐隅,窈窕弄玉郎。

忽然心緒變,如睹佳人面。寄語明月樓,莫貯雙飛燕。

鍊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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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兩日月精,半斤雲霧屑。輕似一鴻毛,重如千枰鐵。

白如天上雪,紅如猩猩血。收入玉葫蘆,秘之不敢泄。

夜半忽風雷,煙氣滿寥泬。這般情與味,啞子咬破舌。

捧腹付一笑,無使心腦熱。要整釣魚竿,再斫秋筠節。

修真十書武夷集卷之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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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白玉蟾著

贈王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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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曳華倨出禁廷,一聲長嘯萬山青。歸來車馬如雲擁,掃去簪星似夢醒。

紅碼瑙盃斟白酒,碧珊瑚枕倚朱屏。也須趁取些強學,作箇唐人五達靈。

復盧艮庵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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擬占朝班最上頭,官清冷似一天秋。風花雪月千金子,水竹雲山萬戶侯。

海客盟鷗終不動,塞翁失馬更何求。明窗諍幾華胥外,蝴蝶翩翩自夢周。

題張知丞脩然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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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著人間一點塵,翛然一室貯幽人。清宵甕下酒中聖,白晝筆頭詩泣神。

芳草惜鋤憐綠浄,落花慵掃愛紅勻。棋聲隔斷華胥路,自把博山燒暮春。

和葉宰韻題震無咎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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蝸角蠅頭既可憎,如何又問利和名。學他太古先天妙,合取中庸一點誠。

乾坤所謂日月祖,坎離乃是天地精。工夫學到震無咎,隻字拔茅乘泰亨。

立秋有懷陳上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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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巴沒鼻落一葉,發顛發狂何處風。九十日暑掃地去,滿懷汗珠尋已空。

卻煩察判潘孺子,說與上舍陳友龍。來宵無雨必好月,一樽還要與君同。

夢中得五十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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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醒曳杖訪松關,正在黃昏杳靄間。既去復來秋後暑,似無還有雨中山。

澗邊幾葉晚花落,天際一鈎明月彎。自覺餘煙埋屐齒,行行印破蘚痕斑。

胡中隱庵中傷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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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把天工付祝融,東皇歸去太華宮。稜稜山色聳蒼玉,湛湛波光浸碧銅。

楊柳入天鳩要雨,海棠落地蝶嫌風。好將杖屨西園看,萬紫千紅一夜空。

寓息庵送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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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下自然詩料飽,天工仃出好山溪。魚知水暖不勝躍,鶯見花飛只管啼。

樹頭鳩使婦喚雨,屋後竹教孫出泥。太白十盃人酩醉,碧桃洞口日銜西。

鬍子贏庵中偶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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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慣喫胡麻飯,來到人問今幾年。白玉樓前空夜月,紫金殿上起春煙。

閑傾一盞中黃酒,悶掃千章內景篇。昨夜鍾離傳好語,教吾且作地行仙。

贈天台老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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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後俄驚幾許春,相逢一笑抱南薰。灰頭土面無人識,不食草衣嫌俗紛。

在浙之台今已久,姓樊名邴寂無聞。為君傳此新詩去,寄與鉛山趙翠雲。

贈吳草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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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道青城有老昊,話頭入耳十年餘。偶同姿女無憂客,來到天台撞見渠。

身上衣衫惟素布,口中談吐盡丹書。想君已是千餘歲,誰道神仙世上無。

寄蘇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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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古來今如換肩,我疑公便是坡仙。滿城都沒箇伯樂,一日可能無樂天。

方且論文俄判袂,不知握手又何年。忽然鐵笛一聲響,響到金華古洞邊。

天開書樓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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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簷疊嗽入蒼冥,千山萬山相送迎。晴雲已抹收未了,溪尾更濯餘霞明。

化工朝暮費點染,丹青變態墮深淺。憑欄展空千里眼,卻愁此軸難舒捲。

贈危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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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見先生在九華,朝餐玉乳著瓊花。鹿冠夜戴青城月,鶴氅晨披紫府霞。

偶攜劍在人間世,未把琴歸仙子家。一笑相逢松竹裹,炷香新話啜盃茶。

遊楊梓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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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半秋風嗚萬松,羌花半落夕陽紅。寮煙暗鎖仙壇古,野草深藏丹鼇空。

人採紫芝何處覓,我來白晝不相逢。一聲簫管笑揚袂,秋色滿懷詩興濃。

燕巖遊罷與巖主話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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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風吹作此巖遊,滿目松筠翠欲流。玉燕不飛明月夜,石鍾一振曉霜秋。

惜乎分手便南北,忽爾回頭欲去留。且去人間辦丹料,卻來山頂結茅休。

題舒氏難老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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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是人間一洞天,樁松鬱鬱起祥煙。德同桂種不知歲,福與水流無盡年。

萱草堂前千古事,蓮花池上兩神仙。萊衣戲綵人無恙,結盡溪山風月綠。

三十三天第一天,玉皇殿下裊輕煙。不知劫數今何代,方是延康第二年。

弱水無船歸似箭,華胥有夢且遊仙。擁節難老亭前坐,且結焚香淪茗綠。

贈琴客陸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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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一枚寒水晶,十指擊戛如玉嗚。曲彈白雪陽春調,調有高山流水聲。

松梢鶴唳恰夜半,寒煙寂寂風泠泠。紙衾瓦枕冷如水,展轉無夢睡不成。

起來搔首撫一闕,吟罷滿山秋月明。

題棲仙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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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松好竹好溪山,車馬駢闐自往還。行客聞篘新酒白,入門踏破嫩苔斑。

我言物外清幽地,卻似鏖中闔闠間。穀粟桑麻空潤屋,主人陪接不曾閑。

雨中題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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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攪長空秋雨懸,路如苔滑懶搖鞭。入門指僕買杯酒,磨墨倚窗吟一篇。

黃竹遠簷黃蟻戰,白蘆映水白鷗眠。一聲長嘯便歸去,回首孤村空暮煙。

仙巖金仙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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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煙鎖斷梵王家,一篆博山飛玲蛇。滿天秋雨落瓊花,清溪漲綠浸平沙。

老松𡑅石巖爭聳,青蘿拽樹牽雲遮。竹根倒出烏翅斜,夜半寒風攪宿鵶。

木魚喚粥蝴蝶醒,巖頭殘月沉丹井。

慵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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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闕清都舊姓名,此生落魄任天真。橫窗古硯前朝水,掛壁閑琴幾日塵。

幽草莫鋤沿石靜,落花不掃襯苔勻。倩風來作關門僕,借月權為伴酒人。

書史無言古滋味,關山不動畫精神。有茶不作蝸牛戰,無夢可為蝴蝶身。

一得自家慵底事,幽禽簷外一般春。

怡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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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士幽居松竹林,小堂偃枕北山陰。夜深冷月寒蓬戶,曉起清風爽楮衾。

把劍更餐盃面酒,收書破動壁頭琴。自從一見羲皇面,千古誰知養浩心。

天谷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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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突出一奇峰,小小茅庵滋味濃。夾道新松招夜月,滿林幽竹喚秋風。

迎人野烏間關語,惱客巖花爛熳紅。策杖且隨流水去,柴門時借白雲封。

降真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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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鍾發響綵磨飛,窗外青烏半夜啼。松竹無言爭地靜,星辰可摘覺天低。

黃雲屋角騰金輦,素月簷頭放玉梯。稽首紫皇初宴罷,步虛聲斷乞刀圭。

贈慵庵盧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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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色凝雲翠幾重,烏聲驚落夕陽紅。要擔琴去彈秋月,且攘棋來著晚風。

一度醉眠知事少,數番吟暢覺心空。慵庵不與人相與,關上柴門滋味濃。

盧叔裕清貧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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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味逍遙不管天,日高丈五尚閑眠。溪魚村酒別般味,野簌山般不用錢。

甕牖華門關小逕,乾柴白米煮清泉。有時拄杖青松畔,便是人間快活仙。

劣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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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態炎涼覺鼻酸,洞門空掩綠煙寒。仗三尺劍臨風舞,把一張琴對月彈。

斫竹數竿容水過,倚松半日執經看。山林心緒得閑處,好鍊長生不死丹。

修真十書武夷集卷之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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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白玉蟾著

思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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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靈寶觀,詠思微堂靈寶中盟鐮,有思微定志券,因以命名,取為之吟曰:

思微堂裹自沖虛,高士閑居興味殊。月冷花開數朵靜,風清烏過一聲孤。

誰知心上工夫妙,欲覓人間俗累無。九轉內丹成也未,快騎白鶴去天衢。

題上清法堂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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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懸天風作寒,冷煙鎖住屋頭山。半巖飛烏一聲過,峭壁斷雲千古閑。

世俗不知幽靜處,神仙隱在有無間。夜來小艇篙脫手,醉把霜竿入翠灣。

太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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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堂冷靜爽精神,不著人間一點塵。簷鵲噪風呼薄晚,庭花飄露落殘春。

華胥上國今無夢,龍漢元年古有身。香篆飛從窗外去,雲梢孤鶴唳何人。

三華院還丹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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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宮無事絕塵埃,坎虎離龍戰幾回。白雪飛空鉛藥綻,黃雲覆鼎汞花開。

龜蛇抱一成丹藥,烏兔凝真結聖胎。夜半瀛洲寒月落,冷風吹鶴上蓬萊。

送江子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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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首

我欲楊村結草廬,不知蹤跡又江湖。回觀咫尺如天遠,自別豐標僅月餘。

忽一二時思故舊,整千百里望音書。憶君不忍忘懷處,一片青雲點太虛。

春來行盡爛田畦,雲滿春空水滿溪。風漾碧波翻麥瓏,日晴紅雨落桃蹊。

杜鵑聲斷驚寒兔,蝴蝶夢殘聽曉雞。人在江束寄歸信,海棠花謝燕銜泥。

子到鉛山我信州,筍輿軋軋又歸休。數程細雨斜風路,一片落花啼烏愁。

何必便為阮籍哭,不來相伴赤松遊。他年我到蓬萊去,一粒金丹汝去不?

送張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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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汝離武夷來,險阻艱難歷幾回。江左旅中連值雨,春深路上滑成苔。

烏啼花片落流水,風慘猿聲嘯古臺。舉眼四山如壁立,教君歸去也心灰。

贈杜省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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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三山一洞天,金樓玉室有神仙。南柯國裹柯巖叟,白馬江邊馬自然。

鯨脯味甘供老廣,黃麻飯熟飼彭錢。金丹鍊就爐無火,桃再開花經幾年。

淡庵倪清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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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僻人閑春晝長,瞭然物我兩相忘。薄披明月歸詩肆,細切清風入醉鄉。

蠟味溪山閑裹嚼,薹羹松竹靜中嘗。把琴彈破世間事,浄幾明窗一灶香。

倪敬父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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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雲橫翠夕陽斜,啼罷歌樓林外鴉。綠竹弄搖風裹影,碧桃開遍雨中花。

三盃淡酒邀明月,一局殘棋驚落霞。人在柯山山上詠,笑揮管筆走生蛇。

酬蔣知觀所惠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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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鴈飛來一朵雲,讀之毛骨聳寒鱗。展開大句幾鉤墨,存想先生滿面春。

榻上賓朋談盛德,山中冠褐混凡身。來朝盥手灶香去,恐是蓬萊相識人。

贊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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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道琳宮欲範鍾,上皇勃賜萬斤銅。一模脫出等閑事,千古要知陶鑄功。

敲得星飛驚落月,撞教雲破響呼風。子今欲為吾皇壽,笑指瓊樓貼碧空。

靖通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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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通庵外鎖晴雲,壁瑩飛瓊瓦疊鱗。野烏無心一聲曉,巖花有意四時春。

鑿開風月長生地,占斷煙霞不老身。虛靖當年仙去後,不知丹訣付何人。

澹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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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只要樂清虛,占斷人間靜處居。古壁空懸三尺劍,幽窗閑卻一床書。

遠山喜色日初染,枯木涼聲風自梳。細嚼清閑滋味別,雲霞收拾作糧儲。

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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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林幽竹幾時栽,怪石花磚砌綠苔。羽客遊巖乘雨至,仙翁採藥破雲來。

天台猶在眉毛聳,馬蕩依然眼睫開。昨夜摘珠人報道,海邊失卻小蓬萊。

美周都監禱雨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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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魑為妖欲請雩,真人問雨幾時無。先將鳳表投金闕,擬向龍潭下鐵符。

彈指雷嗚三霹靂,舉頭雲起一須臾。笑將斗柄輕輕序,倒瀉銀河萬斛珠。

別句呈庚契吳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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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相逢在翠微,綠槐高柳借涼時。只將水竹煙雲興,說與風花雪月知。

日落三盃無事酒,人閑八句自然詩。來朝雲過青山外,回首空聞猿鶴悲。

蒙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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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煙輕鎖數株松,夜靜瀟瀟古谷風。雲掩草舒青洞綠,烏銜花落碧巖紅。

神仙去後無金劍,仕宦來時有玉桐。不知此後誰人隱,寂寞南來幾朵峰。

梅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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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窗屋數楹,一點陽和生。枝上雪粒瘦,墻頭風作清。

霜天酒自煖,月夜夢難成。何處人吹笛,黃昏送幾聲。

張進甫靜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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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俗臥雲眠,胸中別有天。壁間五六榻,屋上兩三橡。

風月真滋味,溪山舊面綠。靜中有真靜,猿嘯暮林邊。

立秋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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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急似箭,日月跳如丸。炎皇初解印,白帝又彈冠。

方且喜無暑,教人又怕寒。人生只如許,不覺鼻頭酸。

雷怡真小隱送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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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欲留春,東君暗歸去。碧梧枝上看,瀟瀟風送雨。

旅邸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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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為山積翠,雨倩草添青。一覺南柯夢,俄然烏喚醒。

詠四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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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湘

白雪滿空夜,黃芽一朵春。藍關歸去後,問甚世間人。

陳七子

一卷無人識,千鍾對客談。桃花開欲謝,猶自戀寒巖。

何仙姑

闈苑無蹤跡,唐朝有姓名。不知紅玉洞,千古夜猿聲。

曹國舅

竊得玉京桃,踏斷京華草。白雪滿蓑衣,內有金丹寶。

題胡運幹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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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來愛竹把花嫌,無事看山高捲簾。好烏一聲飛過簷,清風著力送銀蟾。

博山一灶小蛇寒,無人獨自坐蒲團。柴門卻倩玲風關,簷外白雲時往還。

詠韓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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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叔做盡死模樣,雪裹出來無意況。賴有當年花一籃,至今推與閑和尚。

孤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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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靜乘凍坐水亭,草頭隱映見孤螢。瞥然飛過銀塘面,俯仰浮光兩點星。

修真十書武夷集卷之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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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白玉蟾著

龍虎山祈雨早行有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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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三條電復無雨,六七點星微上雲。

鞭起臥龍我騎去,揮戈叱問五雷君。

中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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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玉露洗銀河,爽氣平分桂影高。把笛倚樓人不寐,此心直擬數秋毫。

錢塘江上雪飛花,人在天邊泛海搓。烏鵲一聲星斗落,垣娥梳洗去誰家。

千崖爽氣已平分,萬里青天輾玉輪。好向錢塘江上望,相逢都是廣寒人。

臥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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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室天香仙子家,一琴一劍一盃荼。

羽衣常帶煙霞色,不惹人間桃李花。

織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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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神童日,韓郡王令其賦之。

天地山河作織機,百花如錦柳如絲。

虛空白處做一疋,日月雙梭天外飛。

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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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鎖曉煙迷紫翠,花凝宿雨間青紅。

快帆幸自泛新綠,乞與一篙東去風。

上清宮方丈後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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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聲猿叫落月,六七竿竹呼起風。

夜靜無人知此味,還他方丈拙庵翁。

贈吳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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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篆之餘,玉童薦觴,對譚詩味,心思風清,僭有一絕,斤斧可也。

延陵大士詩中虎,接武黃陳肩李杜。

無盥爭敢陋西施,也向雷門聲布鼓。

贈何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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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褐滿天下,幾箇能賢賢。忽來龍虎山,結這粥飯綠。

方丈最高處,幽居今幾年。一雙岩電眼,識盡地行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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汞虎鉛龍煉氣神,黃芽昨夜一枝春。

刀圭底事如何會,伏虎硃砂匱水銀。

贈張知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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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知堂武當來,左日右月雙眼開。

高臥雲堂留夢醒,笑騎白鶴歸蓬萊。

贈雲谷孔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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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神爽氣煉金丹,七返從來有九還。

昨夜一聲雷霹靂,不知人己在泥丸。

贈胡葆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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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儒為見儒多恨,學道綠吾道化賢。

且把功名權架閣,抱琴隨我去修仙。

贈薛氏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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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青節如竹之青,其白氣如梅之白。

有時抱置假山邊,被人喚作謫仙客。

贈薛氏振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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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角獨異鳳毛輕,得龍之秀龜之清。

麟鳳龜龍謂四靈,爾曹骨氣同崢嶸。

與趙寺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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汞鉛不在身中取,龍虎當於意外求。

會得這些真造化,何愁不曉煉丹頭。

題潘察院竹園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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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洗開千翡翠,春風撼碎萬琅玕。

滿林鴉鵲臥明月,鐵笛一聲煙正寒。

贈徐翔卿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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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落地雨漫漫,子乃擔雙過萬山。

臨別有些無盡意,篇詩送子到崇安。

題莫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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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到半天煙靄間,一卷仙書一粒丹。

城北城南元老樹,又吹竹笛過前山。

題鬍子山林擒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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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賓踢碎金葫蘆,夜半垣娥下藥珠。

但見滿天盡角角,不知春去鬼椰偷。

頤庵喜神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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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射雙眼,岩雲飛兩眉。自是上饒一團和氣,點化自家方寸真機。

能落筆,作泣鬼神之詩;能坐石,下爛柯之棋。

千人萬人瞻禮不已,笑騎白鹿獨步天墀。

隸軒真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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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氣已神仙,玄圃挺生賢。面上四時春,心次一壺天。

人皆就法門,楝梁上綽他光景;我道隸軒高士,志趣飄然。

若也未知涯挨,為君指出言詮。丹成若未歸蓬島,且結溪山風月綠。

潘龍游喜神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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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章鳳姿,既非嵇叔夜;彎頷虎頸,又非斑定遠。

機嗚籟動,聽其自然。虛心何物,何增何損。

花滿一壺春色好,半斑頓露與人看。

郭信叔喜神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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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丈崖頭立一梯,百丈竿頭垂一手。

綿團曩鐵雲包月,麒麟海裹翻筋斗。

回天拓地立教門,斬新氣槃鼎乾坤。

倪王人指碧溪水,盡是渠儂元盡恩。

誰乎沖靖之上足,郭信叔者也。

薛直歲喜神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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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風滿面紫芝春,雙臉常如酒半醺。

法錄把除符券柄,宗門立盡棟梁勳。

鳳冠夜戴瓊林月,鶴氅朝披玉洞雲。

自是神仙真氣象,多生曾是薛真君。

弔劉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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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妙清入水而逝,我來弔以一章。

汨羅江上水嗚咀,魚鼇不知老龍泣,徒棹龍舟何處尋,何不辦取屈原生前一枝楫。大昊江邊伍侯廟,夕陽滿樹聞啼烏,行人過此焚紙錢,何不辦取子胥生前一盃酒。屈伍死後今寥寥,其名千古如一朝。江邊垂淚知幾人,冰魂雪魄不可招。哀哉道人劉心月,其身貧甚其性烈。少年雖落風塵中,末後猛省自擺脫。其心雖美其名腥,一旦死於武夷溪之濱,卻將九曲溪中水,洗卻千愁萬恨身。曹娥尋父屍赴水,死作婦女英靈鬼。柳翠蕭瓊俱水亡,但見渺渺一溪水。汝何不自忍些憂,又卻結憤滿心頭,冰肌玉膚落潭碧,黃昏風慘水空流。武夷溪九曲,無人垂鈎水空流;武夷三十六峰巒,無人結草惟在山。月明尋之不知處,尚自哀猿聲不住。那堪一夜瀟瀟雨,使人吟盡哀慘句。休休心月君亦賢,人生不死空百年。掀翻四大驚魚龍,踏破碧潭深處天。李白騎鯨去捉月,知章水底眠霜雪。古人猶自水中逝,皆得水化超生訣。吾與心月係渠師,來此慘慘煙正飛。天空水寒千山暗,酌水一酹心含悲。西風吹此兩行生鐵汁,去作笛中聲又急。

化修造仙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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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溪橫綠,滿林幽竹戛琅訐;兩岸環青,帀地蒼苔鋪翡翠。

乃飛錫登鸞之所,作留雲駐鶴之居。翻蓋鴛鴦化現,瑠璃宮殿雕粒。

蝴蝶森羅碼瑙垣墻。相逢皆是神仙中人,必竟會得山林下事。

為人與煙壺高士求翠虛妙悟全集書一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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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斯時江上,一葉楓向淡雲新月之外,狀出秋意,山林中人心境兩清爽矣。嘗於水雲中慕韓景李之久,南風北枝,未之面面。海南先生言:煙壺高士沖鍊太和,白膏盈體,天女散花,道候真淨,古熙口與心。言瀛山道院,聞有翠虛妙悟全集,正在渴中能周旋,此人回否?秋氣滿杖屨,況此六百里清妙溪山。鞭青牛,邇汗漫,訪我於崆峒之問否乎?睥睨論金蘭,翹首望胎早圓,雲鶴一長笑耳。

修真十書武夷集卷之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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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白玉蟾著

懷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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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童往矣,仙佩遠矣。惜乎失話別於交臂之頃,令人不能忘懷。有激於中,遂作《懷仙吟》,以表區區慕用之誠。時嘉定八年七月二十七日也。

我懷仙兮神仙侶,霞裾搖曳兮居何所?見鶴長吟猶可覆,蓬萊果在半步許。

空留墨寶落人問,字字成行秋鴈序。正心誠意語尤奇,誰識忘形相爾汝。

見鶴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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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吟三華院,忽有仙鶴十二隻玄裳縞衣,飛嗚盤舞於其上,因作《見鶴吟》,呈倪梅窗盧副宮。時七月二十三日也。

紙上畫仙掛古壁,朝朝暮暮被煙燻。泥塑鍾離木雕木,不是元皇大道君。

近來塵世無丹訣,啞口道人俱不說。武夷散人不辱仙,只圖一日三埦雪。

白鶴白鶴何方來,丹墀絳闕幾時開。空中莫作嘹唳聲,片雲冷風何快哉。

鶴作聲時我無耳,鶴振羽時我無眼。蓬來只是半步許,一生且做老擔板。

題玉隆宮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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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陽歸去大康年,石鼇灰寒古洞前。笑斬白龍橫蓼岸,醉騎黃鶴步雲天。

金丹玉屑不復得,鐵日石函猶宛然。四十二口家何在,猿嘯西山柏樹煙。

倪昭卿賦贈葉神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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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神童棄儒衛從赤松子遊,道高德粹,而形骸土木,豐神峻拔,不事修飾,其神仙中人也。邂逅檮雨來歸,深以不及,款陪清高之論為歉敬。裁斐句寓鄉慕之誠,切幸教之。

神童之貌清且奇,神童之道傳希夷。入室三年丹已熟,肌膚綽約光離離。

結繒自覆有餘樂,曄曄紫芝堪療飢。跳入壺中人莫見,朝遊五嶽暮瑤池。

有時混世來塵境,短髮鬍髻滿面垂。頃刻龍蛇生筆下,為將高興寄新詩。

我疑虛靜樂山水,來歸舊隱掛冠矮。願策浮雲飛碧落,致身絳闕長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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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童天縱何聰明,十幅一息增榮名。若非唐朝李太白,靖通真人當復生。

擊石轟雷驚四座,寶卷拈出安群情。八卦五行有妙用,金丹大藥自然成。

布袖蝙歷賤羅綺,銀鉤婉娩鬼神驚。仙山便好留仙佩,何必蓬萊頂上行。

憶神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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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懷落落如可羈,芳辭歲蘿誰摘奇。我獨一覽如醉癡,恨不快睹紫芝眉。

望美人兮天一涯,面不相識心相知。青牛不跨策羨華,金波停飲忘醇釀。

句高耿耿橫虹蛻,列星北斗不敢輝。玄猿號木驥縮蹄,霜鵲孿翼鬼神悲。

天籟自嗚非噓吹,肯與蛙蚓漱污泥。何當握手談玄機,蟠桃未熟香難期。

金牌玉字空陸離,碧雲饅鎖騫林枝。謫籍塵寰辭玉墀,凡埃俗氣非所宜。

世緣未了如沸糜,徒將詫女媒嬰兒。丹霄玉韶何時飛,青鸞久約宴瑤池。

他年騎鹿相追隨,玉筍山前同採芝。

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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嗟予慕道今幾年,檢盡丹書要學仙。鉛汞混融無法度,求金交結欠因緣。

抽添徒泥《傳道集》,沐浴不解《悟真篇》。從來玉訣不傳注,莫將紙故徒窮研。

半語輕逢至人授,要斷江山一回首。精勤作用有陰陽,反覆短長分前後。

黃婆媒娉豈因脾,金晶飛躍不在肘。若能奪得天地真,始與天地同長久。

修職郎、新建寧府崇安縣尉、翠雲子趙汝渠,焚香稽首跋。

修真十書黃庭內景五藏六府圖卷之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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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內景五藏六府圖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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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山見素女胡愔撰

夫天主陽,食人以五氣;地主陰,食人以五味。陰陽相成,結為五藏之氣,散人四肢十二部三百六十關節,引為經脈津液血髓,蘊成六府三焦十二經,通為九竅,散五藏者為人形之主。一藏損則百病生,五藏損則百形滅。故立五藏者,神明魂魄志意之所主,是以心主神,肝主魂,肺主魄,脾主智,腎主精。發外為五事,上應五星,下應五嶽,皆模範天地、稟象日月,觸類而不勝言。若能存神修養,克己勵志,其道成矣。骨氣堅強,則內受腥腐諸毒不能侵,外遭疾病諸氣不能損,聰明純粹,卻老延年,志高神仙,形無困憊,日月精光來附我身,四時六氣來合'我體,入變化之道,通神明之理,把握陰陽,呼吸精神,造物者翻為我所制。至此之時,不假金丹玉液、琅牙大還,自然神化沖虛,合太和而是理霄上;五藏之氣結五雲而入天中,左召陽神六甲,右呼陰神六丁,千變萬化,馭飛輸而適意。彼不悟者,勞苦外求,實非知生之道也。是故太白曰:精足為神,氣足為道,藏神養氣,保守堅貞,陰陽交會,以立真形。但惜夙性不敏,幻慕慈門,使志無為,棲心淡泊,覽《黃庭》之妙理,窮碧簡之遺文,志焦心碎,屢更歲月。伏見舊圖,奧密津路,幽深詞理,慨玄順之著,或指示以色象,或略記於神名,諸氏慕修,異端斯起,遂使後學之輩罕得其門,差之毫釐,謬逾千里。今輒搜羅管見,罄竭諛聞,按擅諸經則為圖式。先明藏府,次說修行,並引病源吐納除疾,旁通藥理導引屈伸察色尋證自焚食忌,庶使後來學者,得以按圖而雲,諸法可見,萬品昭然。惜稽首頓首再拜謹書。

肺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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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肺用咽,呬吸為補。肺,金宮也,為五藏之華蓋,本一居上,對胸六葉,色如綺映紅。凡丈夫八十,肺氣衰,魄離散也。重三斤三兩,西方白色入通於肺,開竅於鼻,亦云左孔為庚、右孔為辛,在形為皮毛,肺脈出於少商。肺者,藏之長氣之本也,是以諸氣屬之,久臥傷氣,充氣圓於肺,蓋呼吸之津、傳送之宮治。又魄門亦為玉堂宮,肺者相傳之宮也,治節出焉。於液為涕,涕者,肺之液,腎邪入肺則多涕也。肺生於右肺為之嗽。六府,大腸之府,大腸與肺合為傳寫行道之府也。五官鼻為肺之官,肺氣旺則鼻通,肺病則不知香臭。肺合於脾,其榮毛也,肺之合也,皮緩而毛落者,肺氣先死也。為西方兌金也,受於寅、生於巳、王於酉、病於亥、死於子、墓於丑也。為秋肺旺,腎相,肝死,心囚,脾休,日為庚辛西方干位,辰為申酉西方支位。為金,扶土抑水剋木,辰相秋、旺冬、休春、囚火、秀夏。死之聲,商,金音也,其聲散,能切以明溫和以虛肺也。色白,金,肺色,如象音生色也,枯音死者也。味辛,其性散,食之先走氣,氣疾勿多食,則皮膚其臭腥,心邪入肺則惡腥也。其性義,肺氣之義,其性怒,金性剛而主怒,肺之中亦作白氣存也。肺神皓華,字虛成。夫肺者,兌之氣、金之精,其色白,其象如懸磬,其神形如白獸。肺生魄化為玉童,長七寸,素衣持兵杖往來於肺府也,一雲肺有七童子、十四玉女守之。其神多怒,人之怒者,蓋發於肺藏。欲安其魄而存其形者,當收思斂慾,合仁育義不怒,其怒不聲,息其金而後全其生,則合乎太和也。肺合於大腸,上主鼻,故人肺風則鼻塞。人之容色枯者,肺乾也。人之鼻癢者,鼻有蟲也。人之多怖者,肺中魄離於外也。人之體薰黯者,肺氣微也。人之多聲者,肺之盛也。人之不耐寒暑,肺勞也。人之好食辛味者,肺氣不足也。人之腸嗚者,肺壅也。人之顏色鮮白者,肺無病也。肺邪,其人則好哭。夫肺主商之疾,當咽。咽者,肺之氣也,其氣義,能抽然知肺之病,所以人之有怒填塞胸臆者,則長呬而洩之,蓋自理也。向若不咽,必致傷敗。嗽咽而獲全乎,故肺疾當用咽瀉之。夫人之無苦而呬者,不祥也。夫肺處七宮,主信,使人方正好直,習先忠則魄安形全也。且肺者秋之用事三月此為容平,天氣以急,地氣以明,雀外雞起,使志安寧,以緩秋琍。收斂神氣,使氣和平,無外其志,使肺氣清。養生之則,傷則咳嗽鼾噓也。

修養法

常以七月、八月、九月朔望旭旦西面坐,嗚天鼓七飲玉津,然後瞑目正心,思兌宮白氣入口,七吞之,閉氣七十息,則重神混體,百邪莫之向,兵刃不能害,延年益算,名飛仙籍。蓋所補瀉氣安息靈魄之所致哉。

相肺藏病法

肺病熱,右頰赤。肺病者,色白而毛擒,喘咳逆氣,胸背四肢煩疼,或夢見美女,許來親近相依附。肺虛則少氣,不能報息,鼻燥喉乾。肺風則多汗畏風,時欲咳嗽,如氣盡日則止,暮則甚。診在眉上,其色白,肺主秋,手太陰陽明主治,其日庚辛。肺若氣上逆,急食苦以洩之。又曰肺病欲收,食酸以收之,用辛補之,苦瀉之。禁食寒,肺惡寒也。肺病,證肺病臍右身勒氣,按之若痛,苦咳嗽,熱也。

治病肺藏方

肺有病,鼻塞不通,不聞香臭,中有息肉,或上瘡,皮膚燥癢,惡瘡疥癬,上氣咳嗽,涕唾膿血,宜服消風散。

人參八分,玄參七分,防風八分,

沙參五分,天雄八分,薯葉十分,

丹參七分,苦參八分,秦荒七分,

小茱萸。

右搗羅為末,空腹以防風湯下三錢。以鼻微長引氣,以口之,令耳不呬得聞也。皆先調氣合和,然後呬之。肺有病用大咽三十遍,細咽十遍,去肺家勞熱、上氣咳嗽、皮膚瘡瘍、四肢煩疼、鼻塞胸背痛,數法咽之,疾瘧,止,過度損矣。七月勿食茱萸,成血利;八月九月勿食薑並肝、心、肺。肺病,宜食黍桃苦味也。

導引法

可正坐以兩手擅地,縮身曲脊,向上三舉,去肺家風邪積勞。亦可反拳槌脊上,左右各三五度,此法去胸臆問

風毒,閉氣為之良久,閉目嚥液,三叩齒為止。

心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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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心用呵,呵為瀉,吸為補。心火宮也,居肺下肝上,對鳩尾下一寸。色如縞映絳,形如蓮花未開之狀。凡丈夫,至六十心氣衰,衰言多錯忘也。重十二兩,南方赤色入通於心,開竅於舌,在形為脈,出於中衝。心者,生之本神之處也,且心為諸藏之主,明運用生,是以心藏神亦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監飲四方,亦號五神君,亦號太尉公。心為帝王,正居中央,亦號曰靈臺。心部於表心為之噫當氣痛於心,液為汗,汗者,心之液腎之液,液則多汗。五府小腸為心之府,小腸與心之合為受盛之府。五官舌為心之官,心氣通則舌知五味,心病則舌焦卷而短,不知五味矣。合於脈其縈色也,心之合也,血脈虛少而不縈於藏者也。府心先死也,為南方離火也,火受氣於亥,生於寅,旺於午,病於申,死於酉,墓於戌也,為夏。心旺脾相,肺死腎囚,肝休。日為丙丁南方午位,辰為巳午南方支位,為火扶木抑土,夏旺季夏,剋金畏水,春囚秋休冬死。聲徵,火音也,其聲和而疾其心者。色赤,火,心色如火也,如雄雞心色者生,黑色者死。味苦,其性堅,食之先走骨,骨病勿多食,多食而爪枯也。其具焦,心邪自然積惡焦也。其性禮,心氣主,其性樂火,性樂而主燥,心之應南嶽,通熒惑之精,夏三月存熒惑在心中,亦作赤氣存之者。心神丹元,字守靈。心病證臍上有動氣,按之牢苦,痛心苦煩。心病,手足掌中熱也。

治心藏病法

心有病,口乾舌強,或咽喉中痛,嚥唾不得,口內生瘡,忘前失後,夢見一爐鼇、冶鑄之事,宜服五參圓。

秦芁七分,人參七分,玄參十分,乾薑十分,沙參五分,酸卑八分,丹參八分,苦參八分。

以鼻微引氣,以口呵之,皆調氣如上,勿令耳聞之,然後呵之。心有病大呵三十遍,細呵十遍,去心勞熱、一切煩悶。心疾等以瀉,病瘥,止,過度則卻損矣。

忌食法

四月勿食大蒜,令人髮易白及墮。五月勿食蓬,損心及有毒。並勿食心腎,令人心痛,宜食大小麥,去霍,禁鹹味。

心藏道引法

可正坐,以兩手作拳,用力左右互相築,各六度。又可正坐以一首按腕上,一手向下拓空如重石。又以兩手相叉,以腳踏手中,各五六度,能去心胸間風邪諸疾,觀氣為之畢,良久,閉目三咽三叩齒而止。

肝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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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肝用噓,噓之為瀉,吸為補。肝,木宮也,居心下,少近左有三葉,色如縞映鉗。凡丈夫至六十,肝氣衰,減葉薄膽,目不明也。重四斤四兩。東方青色入通於肝,開竅於目,左目甲,右目乙,在形為眼。肝脈出於大敦,肝

色青翠,大小相重之象也。肝者罷極一之本魂之處也,左目為日、為王父,右目為月、為王母、為淚、為陰之精也。肝號大尚書,亦號大夫天,為清玲宮。肝生於左肝為之語也。氣通於肝,液為淚,肝者用之液,腎邪入肝,則多淚也。六府膽為肝之府,膽與肝合,眼為膽之官,肝食通則眼分明,肝實則目赤。肝合於筋,其榮爪,肝之合也,筋緩而不能自收持者,肝先死也。為東方震木也,木受氣於申、死於午、生於亥、旺於卯、病於巳、墓於未者也。肝主,心相、脾死、肺囚、腎休,日為甲乙東方干位,辰為寅卯束方支位。為木扶水抑火剋土畏金,冬相春旺夏休季夏囚秋死也。聲角,木音也,其聲降以約其和靜以清,能初肝。色青,木,肝色也,如翠羽者生,如草滋者死也。味酸,其性收,食先走筋,筋病勿多食,則皮槁而毛落。其性仁,肝氣主仁,其性喜木好生,而主喜。肝之束嶽,上通歲星之精,春三月存歲星在肝中,亦作青氣存也。肝神龍煙,字合明。夫肝者,震之氣、木之精,其象青,其象如懸匏,其神形如青龍。肝主魂,化為二玉童,一青衣,一黃衣,各長九寸,持玉漿出於肝藏。一雲肝有三童子、六玉女守之。其神好仁,仁惠蓋發於肝藏,故安其魂而延其治者,則當澤者被芻棘恩草。主筋,故人之肝虧則筋急,人之皮

枯者,肝中熱;人之肌肉斑點者,肝風也;人之色青者,肝盛也;人之好食酸物者,肝不足也;人之髮枯,肝傷也;人之手足多汗者,無疾;肺邪入肝則多哭。夫肝主筋,肝之有疾,當用噓。噓者肝之氣,其氣仁,能除毀痛,皆自然之驗也,不以為噓者哉,此至理通玄之道也。夫肝處三宮,主仁,使人凝肅慈惠,及物則魂安而形全也。用肝者,春之用事,三月,天地氣生,萬物以榮,花繁葉茂,仁氣初萌,夜臥早起,廣步於庭,被髮緩形,以使志生,生而勿殺,予而勿奪,賞而勿罰,此春之應養生之道。逆之則傷肝,則毛髮不榮,為寒,變則奉生者少也。

修養法

常以正月、二月、三月朔旦東面平坐,叩齒三通,閉氣九十息,吸震宮青氣入口,九吞之以補虛損,享青龍之膏,以致二童之饑,木精乘土,則樂多少憂,養精之妙也。

相肝藏病

肝熱者,左目赤。肝病者,目睫,兩臉下痛,引小腹,令人喜怒。肝虛則恐,如人將捕之。肝實則怒,虛則寒。陰氣壯,壯則夢山樹、園苑生草,肝氣通。頭痛、耳聾、頰風腫,惡風喜怒諒在目,其色青。又雲肝病主春,足厥陰與足少陽為表裹,主治,其日甲乙,肝若急,食甘以緩之。又曰肝病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鹹補之,辛瀉之禁當風,肝惡風也。

肝藏吐納法

以鼻微引氣,以口噓之。肝病,用大噓三十遍,細噓十遍,能去肝家虛熱,亦除四肢壯氣眼暗。一切熱者,數數噓之,綿綿不絕為妙。病搓則止,過度請,不必,恐損。

生食忌

正月不食生蔥,熱者不食益佳。二月三月勿食蒜子、寥子及百藥心,勿食肝肺,宜食麻子、巨勝子、李子。禁辛。

導引法

可正坐,以手兩相重按腔下,徐緩身,左右各三五度。又可正坐,兩手拽,相叉翻覆向胸三五度,此能去肝家積聚風邪毒氣。餘如上。

脾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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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脾用呼,呼為瀉,吸為補。脾,土宮也,擒太倉,在臍上三寸,色如縞映黃。凡丈夫至七十,脾氣虛,而皮膚枯瘦者矣。重二斤三兩,中央黃色,入通於口,口為戊己舌為己。在形為之脾脈,出為隱,日脾為五藏之樞也。脾者,肉之本,意之本處也。脾為黃庭,亦為中主,為黃龍君也,亦為諫議大夫,亦為倉凜之官,化物出焉,號為中黃官。脾主於中,脾為之合穀氣,通於脾為液,為脾液者,脾之液,腎邪入脾則多涎。六府胃為五穀之府,胃與脾合為穀府。五官口為脾之官,脾氣通則口知五味,脾病則口乾不能食,不知五味好惡。脾合於肉,則縈肉也。脾之合肌,肉消瘦不能肥,脾先死為中央中土也。受氣於己、生於子、病於亥、死於卯、墓於辰也。為季夏,脾王,肺相、腎死、肝囚、心休,日為戊己中央干位,辰為辰戌丑未中央支位。為土,季夏正,秋休、冬囚、春死,土扶火、抑金,尅水、畏木,交相。聲宮,土音也,其聲所以舒其和博以柔能於脾也。色黃,土,脾色,色如蟹腹者生,如枳實者死。味甘,其性緩,食之先走肉,肉病勿多食,多食則骨病而毛落也。其臭香,心邪入脾則惡香。其性信,脾食言信,其情恐懼,土性而主恐懼。脾之外應中嶽,上通鎮星之精,季夏並季秋各十八日存鎮星在脾,亦作黃氣存也。脾神常在,字魂停。夫脾者,坤之氣、土之精,其色黃,其象如覆蓋,其神形如鳳。脾主意化為一玉女,長七寸,循環於脾藏也。其神烈,嫉拓人,人拓者,蓋起於脾藏。土無正形,故無准也。婦人拓甚者,乘陰也,欲安其意,則當去欲寡色。少思屏慮,長其土德而後全其生,則合夫太陰也。脾連於胃,上主於口,消穀府也,如磨轉也,化其生而於熟也。食不消者,脾不轉也。食堅物者,脾磨不盡化也,則為食患,故諸藏不調則傷質,傷質則損神,則傷人之速也。故人不欲食堅物者,全身之妙道也。人之欲不食者,脾中有不化之食;人多惑者,脾藏不安也;人之多食,脾虛也;人之食不下者,脾寒也;人之無顏色者,脾傷也,人之好食甘食者,脾不足也;人之明岡鮮白猾者,脾無病。脾邪入於脾,則多歌。夫脾之土宮,故脾之有疾當用呼。呼者,脾之氣,其氣確能抽脾之疾,故人中熱者則呼以驅濕之弊也。夫脾主宮主信,使人意弘廣大,屈己濟人,於利忍分,不以自專為德,不以財爭為事,則以脾安而形全也。且脾無定位,興旺四季,隨四氣也。助氣萬物,脾育陽脾義之道也,不以月屈為德,不以物說為功。長坤之理也。逆之則傷脾。

修養法

常以季夏之月朔旦,並及四季之月十八日旭旦,坐中宮,禁氣五息,嗚天鼓十二通,吸坤宮之黃氣入口,十二咽以補呼之損,以飲玉液醴以致神鳳之味,以補於脾,以佐神也。入山不畏虎狼,登險不懼顛蹶者,行氣禁土之精也。

相病法

脾赤者,鼻赤,色黃而濡鼻。病者,體上遊風習習,遍體悶疼身重,若肌肉萎,足不能行,喜聲,腳下痛。脾虛腹肚脹嗚,成搪痢,食多不化。脾寒之疾多汗惡風,身體息惰,四肢無力,不用癥黃,不耆飲食。診在鼻,其色黃,旺季夏,足太陰陽明主治,其日戊己。脾若濕,急食苦以燥之。又曰脾虛欲發緩,急食甘以緩,甘則補之,苦則瀉之。禁燥。

脾病證脾病,

當臍有動氣,按之牢痛苦逆氣,小腸急痛,洩不定重經塞。

治脾藏吐納法

以鼻微長引氣,以口呼之。脾病用大呼三十遍,細呼十遍,能去脾家一切冷氣,發熱霍亂、宿食不消、偏風頑痺、腹內結塊者,數數呼呼,相次勿絕,疾退則止,勿過度。

食禁

六月勿食茱萸,令人患赤白痢。四季勿食脾肝羊血,宜食梗米、棗葵。禁酸。

導引法

可大坐,伸一腳屈一腳,以兩手向後反掣,各三五度。亦可跪坐,以兩手拒地,回顧用力虎視,各三五度,能去脾藏積聚風邪,喜食。

腎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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腎用吹,吹為瀉,吸為補。腎,水宮也,左腎右腎前對臍膊,著於脊。色如縞映紫。凡丈夫至六十腎氣衰髮墮齒,氣衰焦經脈空虛,人之有槁,七十形體皆極,九十如樹之有根也。重二斤二兩。北方黑色,入通於腎,開竅於二陰,左腎為壬,右腎為癸,在形為骨,久立傷損骨。腎脈出於湧泉。腎者,腎藏之本精之處也,腎為後宮,為女主,腎經於上焦,榮於中焦,衛於下焦。腎者作強之官,仗巧出焉,法於象,為之理,亦為久,而餘氣通於兩竅,為液、為唾。唾者液也,氣入腎則多唾也。六府膀胱為腎府,膀胱與腎合為津慶之府。五官耳為腎之官,腎氣通則聞五音,腎病則耳聾骨萎也。腎合於骨,其榮髮也,腎之合也。骨萎不能起床者,腎氣先死也,准此例矣。為北方坎水也,水受氣於巳、生於申、旺於子、病於寅、死於卯、墓於辰也。為冬腎旺,肝心死、脾囚、肺休,日為壬癸北方干位,辰為亥子北方支位。為水扶木生金,抑水剋火畏土,秋相冬旺,春休夏囚季夏死。聲羽,水音也,其聲沈以虛其和短以散能動也。色黑,水,腎色也,如鴉羽者生,如墨煤者死。味鹹,其性多食之走血,血病勿多食,多食脈溢而變色也。其臭朽心邪入腎則惡朽也。其性智,腎主智,其事悲,水性故悲位也。腎之外應北嶽,上通辰星之精,冬三月存辰星在腎中,亦作黑氣存之也。腎神去冥,字育英。夫腎者,坎之氣,水之精,其色黑,其象如懸石,其神形如鹿兩頭,主智,化為玉童,長一尺也。人之腎藏其神和也,入之柔順,其至而後全其生,則合夫太清也。合於骨,上主於齒。齒痛者,腎傷也。又主於耳,人之不聞聲者,腎虧也。人之骨疼者,腎虛也。人之齒多齟者,腎虛也。人之齒銷者,腎之風也。人之耳痛者,腎氣壅也。人之多呵欠者,腎邪也。人之腰不伸者,腎冰也。人之色黃黑者,腎衰也。人之容色紫光腎,無苦也。人之骨嗚者,腎贏也。肺邪入腎多伸。夫腎主羽,故腎病當吹也。腎之氣,其氣智,能抽腎之疾。故人有積氣衝臆,則強吹腎氣,沈滯吹微通也。夫腎處一宮主智,使人惠利,神彩疏朗,不滯於事,則固而形全也。且腎者,冬之用,乾坤氣閉,萬物伏藏,戌寢寅起,與玄陰並,外陰內陽,以養骨,以恬其神。逆之,則傷腎。

修養法

常以十月十一月十二月西北面,平嗚金梁十,飲玉泉三,訖,吸玄宮黑色氣入口,五吞之,以補吹損之味,白鹿之飼,設玉童之撰。裨莖唱氣,神和體安,則群妖莫之害也,則致長生。

相腎藏病法

腎熱者,頤赤。腎病者,色黑而齒槁,腹大體重,喘咳汗出惡風。腎病,則腰中痛風,則頭多恐風,食飲不下,膈寒不通,腹滿失衣則腹脹,食寒則洩脈,在形黑瘦而腹大。又腎主冬,足少陰太陽主治其自壬癸,腎苦燥,急食辛以潤之,致液氣通也。腎堅病,急食苦以弱之,用苦以瀉之,鹹以補之。禁無犯熱食溫衣腎燥也。

腎病證

腎病,臍下有動氣,按之若勞病,苦腹食不消,體重,骨節痛,嗜外。

治腎苦病方

腎有病,腰胯膀胱玲疥或痺,小便餘澀,疝癥所纏,宜服八味圓。

乾地黃八分,牡丹三分,澤瀉三分,桂心二分,狹苓三分,附子二分,薯莊四分,山茱萸四分。

右件以蜜為圓,如桐子大,空心湯下三十圓。

治腎藏吐納法

以鼻微長引氣,以口吹之。腎病用大吹三十遍,細吹十遍,能去腎家一切玲腰疼膝沉重,久立不得,陽道衰弱,耳中蟬嗚,及口中有瘡,是腎家之疾煩熱去。數數吹之,相次勿絕,病癢止,過度則損。

食忌

十月勿食椒,令人口乾成赤白痢。十一月十二月勿食鮮鱗甲之物、並食脾腎,宜食大豆、黃卷栗蕾,禁其物。

導引法

可正坐,以兩手上,從耳左右引臉三五度。亦可反手著煉拋射,左右同緩身三五度。亦可以足前後瑜,左右各十數度。能去腰腎膀胱問風邪積聚,餘如上法。

膽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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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天有五行以生寒暑燥濕,人有五氣以生喜弩悲憂恐。故喜怒傷氣,寒暑傷形。喜怒不節,寒暑過度,生乃不顧。人能依時攝養,兌其天枉也。目無妄視,口無妄言,耳無妄聽,鼻無妄嗅,養生之妙方也。常以兩手相摩令熱,以拭面三七,亦身周摩令遍,名曰乾浴,令人卻事無惡,面有玉澤金光也。又以其五藏數加膽,名六府,且膽亦受水氣,與坎同道,不可例祝之,故別立膽藏圖。治膽用嘻,嘻為瀉,吸為補。膽膊著肝,色如縞映青,重三兩三銖,膽為中青之府,號將軍,決曹吏,能僖剛而能柔和,精為騰蛇,能勇健。膽者,筋之應也,膽為六府之精也。膽者,中正之官,庾斷於此。膽神龍曜,字威聞。夫膽者,金之精,水之色,其色青,其象如懸瓠,其神形如龜蛇,化為玉童,長一尺,執戟在手出入奔馳於膽藏之問。其神多勇決者,蓋發於膽藏。欲安其神,當息忿授,津行轉義而後全其生,則合天太和也。膽合膀胱,上主於毛髮,故人髮枯者,膽竭也。人之爪乾者,膽虧也。人之髮燥,膽有風也。人之毛焦,膽熱也。人之目無光,故有淚者,膽熱也。人好食苦味者,膽不足也。人之顏色青,或光白,膽無病也。夫膽寄於坎宮,使人親智慕賢、屏邪去佞、絕奸盜,方直也。且膽者生於金,金主武,故多勇,宜抑之,吉。夫膽者,乘陰之氣,稟金之用,故主慾。慾則悲,故人之悲者,金生於水,則目中墮淚。夫心主火,膽主水,亦主苦,火得水而滅,水得火而煎,陰陽交爭,水膽勝火,故淚從目出也。淚者,類也,因類而出,故日類也。夫悲號泣者,可苦為辭也,膽者,水也,而主於陽,陰從陽,故淚猶目出也。

修養法

常以冬月三月端居諍思,北吸玄宮之黑氣入口,三吞之以補嘻之損,以盡益膽之津,以食龜蛇之味,飲玉童之漿,然後神沖體和,眾邪不能犯,群盜莫之向,膽氣所置也。

相病法

膽之有病,太息口苦嘔宿汁,口澹澹,恐人將捕之。眉傾也,眉毛萎垂。膽苦實則傷熱,熱則精神不守,臥起無定。若虛則傷寒,寒則恐畏頭眩,不能獨臥。虛損則爪髮枯燥,目中淚出,膀胱連腰小腹俱痛。膽與肝同道,有病用肝藏方。

導引法

可平坐,令兩腳掌昂頭,以兩手挽腳腕起,搖動,為之三五度。亦可大坐,以兩手拓地,舉身努腰脊,三五度,能去腎家之風毒邪氣。

吐納法

以鼻微引氣,以口嘻之。膽病並腎藏除一切玲陰汗、盜汗、面無顏色、小腹脹滿、臍下玲痛,急去之,口乾舌謐,數數嘻之則病癒。

五藏圖文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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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黃帝謂歧伯曰:夫人者,受天地之氣以生。之來也謂之精,精之遘為之靈,靈之發也為之神,神之化也為之魂。魂隨神往來謂之識,並精出入謂之魄,主榮。積魂為之心。心有所從謂之情,情有所屬謂之意,意之有所指謂之志,志有所憶謂之思,思之有所遠慕謂之慮,慮而事成謂之智。智者盡此諸見者為焉,蓋積神魂魄意情智見識之為用也。處士孫思邈論曰:夫人稟天地而生,故內有五藏、六府、精氣、骨髓、筋脈,外合四肢、九竅、皮毛、爪齒、咽喉、唇舌、胎門、胞囊,以此總而成軀。故將息得理,則可體安和役用,非宜則五勞七傷六極。有方可救,雖病無他,設法可憑,所以此圖之中,皆備述五藏六府。血脈如源,循環流注,與九竅應會處所,並窮於此。其能留心,老而行之,則內百瘉無所干矣。夫髮宜多梳,齒宜數叩,液宜常咽,氣宜常煉,精宜常在。而此五者,所謂子欲不死修崑崙耳。猶是煉丹以固之,卻粒以賴之。去其事得書金格朝天,吸日仰氣沖虛,此術士之用也。

元始太玄經曰:

喜怒損性,一及樂損神。性損則害生,故養性以全氣,保神以安身。氣全體平,心安神逸,此全生之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