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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洛淵源録 (四庫全書本)/卷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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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四 伊洛淵源録 巻五 巻六

  欽定四庫全書
  伊洛淵源錄巻五
  宋 朱子 撰
  康節先生
  墓誌銘          明道先生
  熙寧丁已孟秋癸丑堯夫先生疾終于家洛之人弔哭者相屬于塗其尤親且舊者又聚謀其所以葬先生之子泣以告曰昔先人有言誌于墓者必以屬吾伯淳噫先生知我者以是命我我何可辭謹按邵氏姬姓系出召公故世為燕人大王父諱令進以軍職逮事藝祖始家衡漳祖諱徳新父諱古皆隠徳不仕母李氏其繼楊氏先生之幼從父徙共城晚遷河南葬其親于伊川遂為河南人先生生於祥符辛亥至是葢六十七年矣雍先生之名而堯夫其字也娶王氏伯温仲良其二子也先生之官初舉遺逸試将作監主簿後又以潁川團練推官辭疾不赴先生始學于百原堅苦刻厲冬不爐夏不扇夜不就席者數年衛人賢之先生歎曰昔之人尚友于古而吾未嘗及四方遽可已乎於是走吳適楚過齊魯客梁晉久之而歸曰道其在是矣蓋始有定居之意先生自雄其才慷慨有大志既學力慕高逺謂先王之事為可必致及其學益老徳益卲玩心髙明觀天地之運化隂陽之消長以達乎萬物之變然後頽然其順浩然其歸在洛㡬三十年始至蓬蓽環堵不蔽風雨躬爨以養其父母居之裕如講學于家未嘗强以語人而就問者日衆鄉里化之逺近尊之士人之道洛者有不之公府而必之先生之廬先生徳氣粹然望之可知其賢然不事表襮不設防畛正而不諒通而不汚清明坦夷洞徹中外接人無貴賤親疏之間羣居宴飲笑語終日不取甚異於人顧吾所樂如何耳病畏寒暑常以春秋時行遊城中士大夫家聼其車音倒屣迎致雖兒童奴𨽻皆知歡喜尊奉其與人言必依于孝弟忠信樂道人之善而未嘗及其惡故賢者悅其徳不賢者服其化所以厚風俗成人材者先生之功多矣昔七十子學於仲尼其傳可見者惟曽子所以告子思而子思之所以授孟子者耳其餘門人各以其材之所宜為學雖同尊聖人所因而入者門户則衆矣况後此千餘嵗師道不立學者莫知其從來獨先生之學為有傳也先生得之於李挺之挺之得之于穆伯長推其源流遠有端緒今穆李之言及其行事槩可見矣而先生淳一不雜汪洋浩大乃其所自得者多矣然而名其學者豈所謂門户之衆各有所因而入者與語成徳者昔難其居若先生之道就所至而論之則可謂安且成矣先生有書六十二巻命曰皇極經世古律詩二千篇題曰擊壤集先生之葬附于先塋實其終之年孟冬丁酉也銘曰嗚呼先生志豪力雄濶步長趨凌髙厲空探幽索隠曲暢旁通在古或難先生從容有問有觀以飫以豐天不憗遺哲人之凶鳴臯在南伊流在東有寧一宮先生所終
  行狀略           張 崏
  先生治易書詩春秋之學窮意言象數之藴明皇帝王霸之道著書十餘萬言研精極思三十年觀天地之消長推日月之盈縮考隂陽之度數察剛柔之形體故經之以元紀之以㑹㕘之以運終之以世又㫁自唐虞迄于五代本諸天道質以人事興廢治亂靡所不載其辭約其義廣其書著其㫖隠嗚呼美矣至矣天下之能事畢矣先生少事北海李之才挺之挺之聞道於汶陽穆脩伯長伯長以上雖有其傳未之詳也先生既受其學則又游於河汾之曲以至淮海之濱涉於濟汶達于梁宋茍有達者必訪以道無常師焉廼退居共城廬于百原之上大覃思於易經夜不設寢日不再食三年而學以大成大名王豫天悅博達之士尤長于易聞先生之篤志愛而欲教之既與之語三日得所未聞始大驚服卒捨其學而學焉北面而尊師之衛人乃知先生之為有道也年三十餘來遊于洛以為洛邑天下之中可以觀四方之士乃定居焉先生清而不激和而不流遇人無貴賤賢不肖一接以誠長者事之少者友之善者與之不善者矜之故洛人久而益尊信之四方之學者與士大夫之過洛者莫不慕其風而造其廬先生之教人必隨其才分之髙下不驟語而强益之或聞其言若不適其意先生亦不屑也故來者多而從者少見之者衆而知之者尚寡及接之久察其所處無不中于理叩其所有愈久而愈新則皆心悅而誠服先生未嘗有求于人或饋之以禮者亦不茍辭洛人為買宅丞相富公為買園以居之仁宗嘉祐中詔舉遺逸留守王公拱辰以先生應詔授将作監主簿今上熙寧之初復求逸士御史中丞呂公誨龍圖閣直學士祖公無擇與今丞相吳公充又以先生為言補潁川團練推官皆三辭不獲而後従命然卒稱疾不之官先生年六十始為隠者之服曰病且老矣不復能従事矣隆寒盛暑閉門不出曰非退者之宜也其于書無所不讀諸子百家之學皆究其本原而釋老技術之說一無所惑其志晚尤喜為詩平易而造于理有擊壤集二十巻自為之序熙寧十年春得疾踰百日氣益耗而神益明矣七月癸丑啓手足于天津之南道徳坊之第初先生葬其父于伊闗神隂原今従其兆父以明經教授鄉里及先生之長退老于家先生雖貧養之終身致其樂弟睦事先生甚謹飲食起居必身臨之惟恐不得其志葢如先生之事其父母也不幸早亡
  遺事一十五條
  顥接人多矣不雜者三人張子厚邵堯夫司馬君實見程氏遺書下同
  堯夫放曠
  堯夫猶空中樓閣
  堯夫豪傑之士根本不帖帖地伯淳嘗戲以亂世之姦雄中道學之有所得者
  堯夫詩云梧桐月向懷中照楊栁風來面上吹明道曰真風流人豪也
  堯夫有詩曰頻頻到口微成醉拍拍滿懐都是春又曰梧桐月向懐中照楊栁風來面上吹不止風月言皆有理又曰巻舒萬古興亡手出入㡬重雲水身若荘周大抵寓言要入他放蕩之塲堯夫却皆有理萬事皆出于理自以為皆有理故要得従心妄行總不妨堯夫又得詩云聖人喫𦂳些兒事其言太急迫此道理平鋪地放著裏何必如此
  堯夫之學先従理上推意言象數言天下之理須出於四者推到理處曰我得此大者則萬事由我無有不定然未必有術要之亦難以治天下國家其為人則直是無禮不恭惟是侮玩雖天地亦為之侮玩如無名君傳言問諸天地天地不對自賛云弄丸餘暇時往時來之類
  堯夫詩雪月風花未品題他便把這些事便與堯舜三代一般此等語自孟子後無人曽敢如此道來直是無端又如言文字呈上堯夫皆不恭之甚須信畫前元有易自従刪後更無詩這箇意思元古未有人道來行已須行誠盡處正叔謂意則善矣然言誠盡則誠之為道非能盡也堯夫戲謂且就平側
  邵堯夫謂程子曰子雖聰明然天下事亦衆矣子能盡知邪子曰天下之事頤所不知者固多然堯夫所謂不知者何事是時適雷起堯夫曰子知雷起處乎子曰頤知之堯夫不知也堯夫愕然曰何謂也子曰既知之安用數推之以其不知故待推而後知堯夫曰子以為起於何處子曰起於起處堯夫瞿然稱善
  晁以道嘗以書問康節之數於伊川伊川荅書云頤與堯夫同里巷居三十年餘世間事無所不問惟未嘗一字及數
  伯淳言邵堯夫疾革且言試與觀化一遭子厚言觀化他人便觀得自家自家又如何觀得化嘗觀堯夫詩意纔做得識道理却於儒術未見所得
  邵堯夫臨終時只是諧謔須臾而去以聖人觀之則亦未是盖猶有意也比之常人甚懸絶矣他疾甚革頤往視之因警之曰堯夫平日所學今日無事否他氣微不能荅次日見之却有聲如絲髮來大荅云你道生薑樹上生我亦只得依你說是時諸公都在㕔上議後事他在房間便聞得諸公恐喧他盡之外說話他皆聞得一人云有新報云云堯夫問有甚事曰有某事堯夫曰我将謂收却幽州也以他人觀之便以為怪此只是心虚而眀故聽得也問堯夫未病時不如此何也曰此只是病後氣将絶心無念慮不昏便如此又問釋氏亦先知死何也曰只是一箇不動心釋氏平生只學這箇事將這箇做一件大事學者不必學他但燭理明自能之只如堯夫事他自如此亦豈嘗學也
  邵堯夫先生居洛四十年安貧樂道自云未嘗皺眉所居寢息處為安樂窩自號安樂先生又為甕牖讀書燕居其下旦則焚香獨坐晡時飲酒三四甌微醺便止不使至醉也中間州府以更法不餉餽寓賓乃為薄粥以代之好事者或載酒以濟其乏嘗有詩云斟有淺深存燮理飲無多少繫經綸又曰莫道山翁拙於用也能康濟自家身喜吟詩作大字書然遇興則為之不牽强也大寒暑則不出每出乘小車用一人挽之為詩以自詠曰花似錦時髙閣望草如茵處小車行司馬公贈以詩曰林間髙閣望已久花外小車猶未來隨意所之遇主人喜客則留四五宿又之一家亦如之或經月忘返雖性髙潔而接人無賢不肖貴賤皆歡然如親嘗自言若至大病自不能支其遇小疾得有客對話不自覺疾之去體也學者來従之問經義精深浩博應對不窮思致幽逺妙極道數間與相知之深者開口論天下事雖久存心世務者不能及也見呂氏家塾記
  堯夫直是豪才在風塵時節便是偏霸手段如富彦國身都將相嚴重有威人不敢仰視他将做小兒様看或問堯夫所學如何謝子曰他只見得天理進退萬物消長之理便敢做大於聖人門下學上達事更不施工所以差却堯夫精易之數事物之成敗終始人之禍福脩短算得來無豪髮差錯如指此屋便知起於何時至某年月日而壊無不如其言然二程不貴其術明道云堯夫數欲傳與某兄弟某兄弟那得工夫要學須是二十年工夫堯夫初學于李挺之師禮甚嚴雖在一野店飯必襕坐必拜欲學堯夫亦必如此伯淳聞說甚熟一日因監試無事以其說推算之皆合出謂堯夫曰堯夫之數只是加一倍法以此知太𤣥都不濟事堯夫驚撫其背曰大哥你怎恁地聰明他日伊川問伯淳加倍之數曰都忘之矣因嘆其心無偏繫如此見上蔡語錄





  伊洛淵源錄巻五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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