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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唐文/卷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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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唐文 卷一
作者:李淵
卷二

高祖皇帝

帝姓李氏,諱淵,字叔德。其先隴西成紀人,后徙長安。祖虎,佐周有功,爲柱國,追封唐公。帝生襲封。隋大業十二年十二月爲太原留守,明年五月舉義兵,十一月入長安尊立恭帝,自爲大丞相,進爵爲王。義寧二年戊寅五月受禪,建元武德,在位九年。八月傳位太子,年七十一,諡曰大武皇帝,廟號高祖,追尊神堯大聖大光孝皇帝。

乞言將智,事屬高年。耄耋杖鄉,禮宜優異。老人等年餘七十,匍匐壘壁,見我義旗,懽踰擊壤。筋力之禮,知不可為;肉帛之資,慮其多闕。式加榮秩,以賙其養,節級並如前授。自外當土豪雋,以資除授。

義兵取人,山藏海納,逮乎徒隸,亦無棄者。及著勳績,所司致疑,覽其所請,可為太息。豈有矢石之,不辨貴賤;庸勳之次,便有等差?以此論功,將何以勸黥,而王亦何妨也。賞宜從重,吾其與之。諸部曲及徒隸征戰有功勳者,並從本色勳授。

義旗撥亂,庶品來蘇,類聚羣分,無思不至。乃有出自青溪,遠辭丹竈,就人而齊物,從戎馬以同塵,咸願解巾,負兹羈緤,雖欲勿用,重違其請。逸民道士等誠有可嘉,並依前授。

嘉禾為瑞,聞諸往策。逮乎唐氏,世有兹祥。放勳獲之於前,叔虞得之於後。孤今糾合,復逢靈貺。出自興平,來因善樂。休徵偉兆,何其美歟!顧循虛薄,未堪當此,呈形之處,須表天休。送嘉禾人興平孔善樂,宜授朝散大夫,以旌嘉應。

義旗濟河,關中響應,轅門輻湊,赴者如歸。五陵豪傑,三輔冠蓋,公𠨞將相之緒餘,俠少良家之子弟,從吾投刺,咸畏後時,扼腕連鑣,爭求立效。縻之好爵,以永今朝。

大業已來,巡幸過度,宿止之處,好依山水。經兹勝地,每起離宮,峻宇雕墻,亟成壯麗。良家子女,充牣其,怨曠感於幽明,糜費極於民產。替否迭進,將何糾逖?馳道所有宮室,悉宜罷之,其宮人等,並放還親屬。

李密趄鞏洛,自許當塗,王城如燬,憂心孔棘。東都危逼,有若倒懸,西人之子,理本奔命。其左右大都督府所統諸軍,並宜戒嚴,以時式遏。有征無戰,是謂義師,招諭不從,勿難還也。初年孟月,春作方興,不奪農時,宜知其速。

大業喪亂,兵革殷繁,天下黔黎,手足無措。孤所以救焚拯溺,平此亂階。蜀道諸郡,深思蘇息,遠勤王略,誠有可嘉。方一戎衣,靜兹多難,而薛舉狂僭,吞噬西土,隴蜀道途,恐相侵暴。今便命將授律,分道進兵。其衝要諸郡縣,宜率勵各募部民,隨機定。斯則暫勞永逸,貽厥子孫,守國刑家,同享安樂。《冊府元龜》卷二。

比年寇盜,郡縣饑荒,百姓流亡,十不存一,貿易妻子,奔波道路。雖加周給,無救倒懸。京師倉廪,軍國資用,罄以恤民,便闕支擬。今岷、嶓款服,蜀、漢沃饒,閭里富於猗陶,菽粟同於水火。曩者儲蓄,徵斂實繁,帑藏猶殷,宜垂拯濟。木牛流馬,非可轉輸,樂土重遷,理無從薄,則窮通之道,將由革變。外內戶口見在京者,宜依本土置令以下,下官部領,就食劍南諸郡。所有官物,隨至糴給,明立條格,務使穩便。秋收豐實,更聽進止。

論道經邦,任惟勛德;分陜作伯,實寄親賢。尚書令雍州牧右武𠋫大將軍上柱國秦王世民,器宇沖深,智謀英果。義師云舉,首賛奇謀,親率熊羆,搴旗斬將,廓清區夏,忠孝克彰。狡寇逋誅,虔劉西土,總戎薄伐,戡翦無遺。策尚權遠,謀猷沈密,宜在鼎司,肅清槐路。今區宇方緝,鞏洛猶蕪,鎮俗治戎,允資望實。可太尉使持節陜東行臺,其蒲州、河北諸道總管及東討諸府兵,並受節度。餘官悉如故。

京室殷阜,鉤陳嚴祕,肅遏警巡,職務尤重。然而玉門遐阻,控禦垂荒,金城衝要,尉𠋫攸屬。宣風作牧,親賢是寄。太尉尚書令雍州牧陝東道行臺右武𠋫大將軍上柱國秦王世民,地實藩枝,任惟心膂。職參三事,功著二南。識度優閒,性理濟(闕)。典戎敷化,聲績備舉。宜攝九門,總司八校。撫莅河右,允兼望實。可左武𠋫大將軍使持節涼、甘、瓜、鄯、肅、會、蘭、河、廓九州諸軍事涼州總管。其太尉尚書令雍州牧陝東道行臺右武𠋫大將軍上柱國王如故。

蜀郡沃野,曰惟井絡,控馭邛筰,臨制巴渝。求瘼宣風,朝寄尤重,總司岳牧,是屬懿親。太尉尚書令陜東道行臺雍州牧左武𠋫大將軍使持節涼州總管上柱國秦王世民,器宇沖深,體識明允。專征閫外,茂績克宣。敷政京畿,嘉聲已著。鎮撫岷漢,僉論攸宜。可益州道行臺尚書令。

德懋懋官,功懋懋賞,經邦盛則,哲王彝訓。是以華衮龍章,允洽希世之勳;玉戚朱干,實表宗臣之貴。太尉尚書令雍州牧左武𠋫大將軍陝東道行臺尚書令涼州總管上柱國秦王世民,締構之始,元功夙著,職兼內外,文教聿宣。薛舉盜寇秦隴,武周擾亂河汾,受朕專征,屢平妖醜。然而世充僭擅,伊洛未清;建德憑陵,趙魏猶梗。總戎致討,問罪三川。馭以長算,凶黨窘蹙。旣而漳濱蟻聚,來渡河津,同惡相求,志圖抗拒。三軍爰整,一舉克定,戎威遠暢,九圍靜謐。鴻勳盛績,朝野具瞻,申錫寵章,實允僉議。宜崇徽命,位高羣品,文物所加,特超恒數。建官命職,因事紀功,肇錫嘉名,用標茂實。可授天策上將,位在王公上。領司徒陝東道大行臺尚書令,增邑一萬戶,通前三萬戶。餘官並如故,加賜金輅一、衮冕之服、玉璧一雙、黃金六千斤、前後鼓吹九部之樂、班劔四十人。

汪華往因離亂,保據州鄉,鎮靜一隅,以待寧晏。識機慕化,遠送款誠,宜從襃寵,授以方牧。可使持節總管歙、宣、杭、睦、婺、饒等六州諸軍事歙州刺史上柱國,封越國公,食邑三千戶。

禦侮折衝,朝寄尤切,任惟勳德,實佇親賢。天策上將太尉領司徒尚書令陝東道大行臺益州道行臺尚書令雍州牧涼州總管左右武𠋫大將軍上柱國秦王世民。宇量凝邈,誌識明劭,爰始締構,功參鼎業。廓清秦隴,茂績以彰,戡定周韓,戎威遐暢。河朔餘寇,取若拾遺,濟代逋誅,克同振朽。宣風都輦,綜務朝端,政術有聞,綱目斯舉。宜加襃寵,式兼常秩,總攝戎機,望實惟允。可領左右十二衛大將軍,餘並如故。

飾終定諡,往代通規;追遠增榮,前王令典。第三子元霸,幼挺岐嶷,早茂珪璋;第五子智雲,結髮仁明,勝衣敏惠。冀其成立,訓以義方。未被趨庭,遽同過隙。興言夭枉,震悼於懷。今王業初隆,慶賞伊始,既式遵於利建,宜稽古於哀榮。元霸可追封衛王,諡曰懷;智雲可追封楚王,諡曰哀。

絲綸樞秘,寄任(闕二字),帷扆獻納,職惟顯要。望實兼隆,親賢斯屬。天策上將太尉兼司徒尚書令陝東道大行臺尚書令雍州牧十二衛大將軍秦王世民,宇量沖深,風神爽悟。任兼文武,聲績著聞。司徒并州大都督稷州刺史左領軍大將軍右武𠋫大將軍上柱國齊王元吉,器懷淹密,業紹英茂。(闕二字)內外,政務克舉。用加蟬珥,朝典攸宜。世民可中書令,元吉可侍中,餘如故。

舜禹殊時,禪代存乎揖讓;殷周異世,革命事乎干戈。至於據龍圖,握鳳紀,統御皇極,撫輯黎民,奄有四方,朝宗萬國,垂法作訓,其揆一焉。朕以寡薄,屬彼澆季。大業末年,綱維廢弛,三光改耀,九服移心。既戡定時難,輯和庶績,一匡海內,再造黎元。隋氏以天祿永終,厯數攸在,敬禪厥位,授於朕躬。顧惟慙德,屬當景運,懼甚履冰,凜乎御朽,上答蒼靈之睠,俯順億兆之心。寶厯初基,普天同慶,所宜布茲寬惠,咸與惟新。可大赦天下,改隋義寧二年為武德元年。自五月二十日昧爽以前,罪無輕重,已發露、未發露,皆赦除之。子殺父、奴殺主,不在赦限。百官及庶人賜爵一級,義師所行之處給復三年,自餘給復一年。孝子順孫,義夫節婦,旌表門閭;孝悌力田,鰥寡孤獨,量加賑恤。

革命創制,禮樂變於三王;修廢繼絕,德澤隆於二代。是以鳴條克伐,杞用夏郊;牧野降休,宋承殷祀。爰及魏晉,禪代相仍,山陽賜號於當塗,陳留受封於典午。上天迴睠,授厯朕躬,隋氏順時,遜其寶位。敬奉休命,敢不對揚,永作我賓,宜開土宇。其以莒之酅邑奉隋帝為酅公,行隋正朔,車旗服色,一依舊章。仍立周後介公,共為二王後。

近世以來,時運遷革,前代親族,莫不誅絕。厯數有歸,實維天命;興亡之效,豈伊人力?前隋蔡王智積等子孫,並付所司,量才選用。

秦以不聞其過而亡,典籍豈無先誡,臣僕諂諛,故弗之覺也。漢高祖反正,從諫如流。洎乎文景繼業,宣元承緒,不由斯道,孰隆景祚?周隋之季,忠臣結舌,一言喪邦,良足深誡。永言於此,常深歎息。朕每惟寡薄,恭膺寶命,雖不能性與天道,庶思勉力,常冀弼諧,以匡不逮。而羣公卿士,罕進直言。將申虛受之懷,物所未諭。萬年縣法曹孫伏伽,至誠慷慨,詞義懇切,指陳得失,無所迴避。非有不次之舉,曷貽利行之益。伏伽既懷諒直,宜處憲司。可治書侍御史。仍頒示遠近,知朕意焉。

前政多僻,人不聊生,怨讟如讎,嘗無控告。黎民易子而食,郡縣猶有餘糧。遂使聚斂無厭,窮兵不已,忠良屏迹,邪偽當塗,慶妖怪為禎祥,稱希旨為奉法。至於亡滅,上莫之知。靜言其事,可為太息者也。朕恭膺寶歷,救斯兆庶,思革前弊,念茲在茲。起軍以來,於今期月,軍書羽檄,日有百數,一言一事,皆親覽焉。未明求衣,中夜不寐,恐一物之失,所慮一理之有屈。但四方州鎮,習俗未懲,表疏因循,尚多迂誕。申請盜賊,不肯至言,論民疾苦,每虧實錄。妄引哲王,深相佞媚;假託符瑞,極筆阿諛。亂語細書,動盈數紙,非直乖於體用,固亦失於事情。千里伫於一言,萬機湊於一日,表奏如是,稽疑處斷。不知此者,謂我何哉?宜頒告遠近,知朕至意。

隋政不綱,行止無度,東西奔騁,靡歲獲寧。遂使父子乖離,室家分析;親老絕晨昏之養,嬰孩無撫育之恩。人懷戀本之心,家有望鄉之歎。朕上膺靈命,下字黔黎,一物失宜,情深軫悼。思俾惠澤,逮於鰥寡。其隋代公卿已下,爰及民庶,身往江都,家口在此,不預義軍者,所有田宅,並勿追收。若有窮困,糧食交絕,具錄名簿,速加賑贍。

隋太常卿高熲、上柱國賀若弼,並抗節不阿,矯枉無撓;司隸大夫薛道衡、刑部尚書宇文㢸、左翊衛將軍董純,並懷忠抱義,以陷極刑。宜從襃飾,以尉泉壤。熲可贈上柱國郯國公,弼贈上柱國杞國公,各令有司加諡;道衡贈上開府臨河縣公,㢸贈上開府平昌縣公,純贈柱國狄道縣公。

隋右驍衛大將軍李金才、左光祿大夫李敏,並鼎族高門,元功世胄,橫受屠殺,朝野稱冤。然李氏將興,天祚有應,冥契深隱,妄肆誅夷。朕受命君臨,誌存刷蕩,申冤旌善,無忘寤寐。金才可贈上柱國申國公,敏可贈柱國觀國公。

朕起義晉陽,遂登皇極,經綸天下,實仗群材。尚書令秦王世民、尚書右僕射裴寂等,或合契元謀,或同心運始,並蹈義輕生,捐家殉節,艱辛備履,金石不移。論此忠勤,特宜優異。官爵之榮,抑惟舊典;勛賢之議,宜有別恩。其罪非叛逆,可聽恕一死。其太原元謀勛效者,宜以名聞。

安人靜俗,文教為先;禁暴懲凶,武略斯重。比以喪亂日久,黎庶凋殘,是用務本勸耕,冀在豐贍。而人蠹未盡,寇盜尚繁,欲暢兵威,須加練習。今農收已畢,殺氣方嚴,宜順天時,申曜威武。可依別敕,大集諸軍,朕將躬自循撫。親臨較閱。

國初草創,日不暇給,凡厥禮儀,鮮能盡備。且生人未乂,彫弊日多,至於畜產,思致蕃息。祭祀之本,皆以為身,窮極事神,有乖正直。殺牛不如禴祭,明德即是馨香。望古推今,祭神一揆。其祭圜丘方澤宗廟以外,並可止用少牢。先用少牢者,宜用特牲。待時和年豐,然後克循常禮。

安康郡公襲譽,我之同姓,派別枝分,惟厥祖考,世敦恭睦。襲譽部率宗人,協同義舉,立功巴蜀,誠節頻聞。宜有襃榮,用超階序。特聽合譜宗正,恩禮之差,同諸服屬。

朕祗膺靈命,撫字氓黎,方緝隆平,躋之仁壽。田畝之賦,一切蠲除;錙銖之律,悉皆停斷。是以特建農圃,本督耕耘,思俾齊民,既庶且富,鍾庾之量,冀同水火。宜置常平監官,以均天下之貨。市肆騰踴,則減價而出;田穡豐羨,則增糴而收。觸類長之,去其泰甚,庶使公私俱濟,家給人足,抑止兼并,宣通壅滯。

隋德下衰,政荒民散。九州幅裂,四海瓜分。元元無辜,困豺狼之吻;惵惵黔首,罹兵革之災。朕祗膺寶圖,救其危墜,一物失所,情深納隍。今趙魏之人,俱承大化;海岱之境,思稟朝章。然而尚迫寇戎,受拘凶暴,經途遐阻,末繇自達。宣風布教,必佇循良;柔服招攜,事資明恕。右翊衛大將軍上柱國淮安王神通,地惟近屬,功參運始,杖節建旟,允當重寄。可山東道安撫大使,其山東諸軍事,並受節度。

逸遊損德,昔賢貽訓;玩物喪志,前典格言。西旅獻獒,召公於是作誡;東齊饋樂,尼父所以離心。隋末無道,肆極奢靡,內騁倡優之樂,外崇耳目之娛。冠蓋相望,徵求不息;公私擾遽,徭費無窮。朕受命君臨,志在儉約,日旰忘食,昧爽求衣。纂組珠璣,皆云屏絕;雕琢綺麗,久從抑止。其侏儒短節,小馬庳牛,異獸奇禽,皆非實用。諸有此獻,悉宜停斷,宣布遠邇,咸使聞知。

朕受終揖讓,君臨四海,普天之下,同加惠澤。宗緒之情,義越常品,宜有旌異,以明等級。諸宗姓官宜在同列之上,未有職任者不在徭役之限。每州置宗師一人,以相管攝,別為圖伍所司,明立條式。

釋典微妙,淨業始於慈悲;道教沖虛,至德去其殘殺。四時之禁,無伐麛卵;三驅之化,不取前禽。蓋欲敦崇仁惠,蕃衍庶物,立政經邦,咸率茲道。朕祗膺靈命,撫遂羣生,言念亭育,無忘鑒寐。殷帝去網,庶踵前修;齊王捨牛,實符本志。自今以後,每年正月五月九月,及每月丁齋日,並不得行刑,所在公私。宜斷屠殺。

赦過宥罪,哲王彝訓;錄舊念功,有國通典。汾晉之地,王跡所基,戮力齊心,夷凶靜亂。惟彼士庶,義越常倫,犯禁陷刑,宜從洗滌。其并州、浩州、石州、介州、賈胡堡以北,自武德二年二月二十四日以前,犯辟罪已下,已發覺繫囚見徒。悉從原放。

酒醪之用,表節制於懽娛;芻豢之滋,致甘旨於豐衍。然而沈湎之輩,絕業忘資;惰窳之民,騁嗜奔慾。方今烽燧尚警,兵革未寧,年穀不登,市肆騰踴。趣末者眾,浮宂尚多。肴羞麴糵,重增其費。救弊之術,要在權宜。關內諸州官民,宜斷屠酤。

隋末道消,運為陽九,盜賊蜂起,饑饉薦臻,四海之民,墜於塗炭。是以上天降鑒,爰命朕躬,綏靜黎元,克定凶醜。府庫倉廩,所在開發,流宂之民,隨加鎮撫,言念亭育,監寐匪忘。然年穀不登,民多困乏,一物失所,有甚納隍,宜加存問,救其疾苦。可令皇太子建成巡京城側近諸縣,秦王世民巡京城以東,右僕射裴寂巡京城以西,詣彼閭閻,見其耆老,觀省風俗,廉察吏民乏絕之徒,量加賑給。如有冤滯,並為申理。高年疾病,就致束帛。

畫野分疆,山川限其內外;遐荒絕域,刑政殊於函夏。是以昔王御世,懷柔遠人,義在羈縻,無取臣屬。渠搜即敘,表夏後之成功;越裳重譯,美周邦之長算。有隋季世,黷武耀兵,萬乘疲於河源,三年伐於遼外,構怨連禍,力屈貨殫。朕祗膺寶圖,撫臨四極,悅近來遠,追革前弊。要荒藩服,宜與和親。其吐谷渾已修職貢,高句麗遠送誠款,契丹、靺鞨,咸求內附。因而鎮撫,允合機宜,分命行人,就申好睦,靜亂息民,於是乎在布告天下,明知朕意。

朕恭膺寶命,綏靜氓黎,思俾宇內,躋於仁壽。而河湟之表,比罹寇賊,勾連凶醜,壅隔朝風。元元之民,匪遑寧宴,夙興軫慮,旰食忘疲。重勞師旅,不令討擊,馭以遐算,且事招懷。而慕化之徒,乘機立效,兵不血刃,費無遺鏃。今凶狡即夷,西垂克定,遠人悅附,政道惟新,宜播惠澤,與之更始。可曲赦涼、甘、瓜、鄯、肅、會、蘭、河、廓九州,自武德二年五月十六日以前,罪無輕重,已發係囚見徒,悉從原免。桀犬吠堯,非無前喻,棄瑕蕩穢,列聖通規。有惡言不順,及邪謀惑計者,並從洗滌,一無所問。

民稟五常,仁義斯重;士有百行,孝敬為先。自古哲王,經邦致治,設教垂範,莫尚於茲。叔世澆訛,民多偽薄,修身克己,事資誘勸。朕恭膺靈命,臨馭遐荒,湣茲弊俗,方思遷導。雍州萬年縣樂遊鄉民王世貴,孝性自天,力行無怠,喪其所怙,哀毀絕倫。負土成墳,結廬墓側,鹽酪之味,在口不嚐,哭泣之聲,感於行路。安福鄉民宋興貴,立操雍和,主情友睦。同居合爨,累世積年,務本力農,崇讓履順。宏長民教,敦睦風俗,宜加襃顯,以勸將來。可並旌表門閭,蠲免課役,布告天下,使明知之。

盛德必祀,義存方策,達人命世,流慶後昆。建國君人,宏風闡教,崇賢彰善,莫尚於茲。自八卦初陳,九疇攸敘,徽章既革,節文不備。爰始姬旦,匡翊周邦,創設禮經,大明典憲。啟生人之耳目,窮法度之本源。化起二南,業隆八百,豐功茂德,冠於終古。暨乎王道既衰,頌聲不作,諸侯力爭,禮樂陵遲。粵若宣父,天資睿哲,經綸齊、魯之內,揖讓洙、泗之間,綜理遺文,宏宣舊制。四科之教,曆代不刊;三千之徒,風流無斁。惟茲二聖,道濟群生,尊禮不修,孰明襃尚。朕君臨區宇,興化崇儒,永言先達,情深紹嗣。宜令有司於國子學立周公、孔子廟各一所,四時致祭。仍博求其後,具以名聞,詳考所宜,當加爵土。

天生五材,司牧資其器用;武有七德,撥亂所以定功。故黃帝垂衣,尚有阪泉之戰;放勳光宅,猶稱丹浦之師。禁暴安人,率由茲道,創業垂統,莫此為先。是以周置六軍,每習蒐狩;漢增八校,畢選驍雄。故能化行九有,威震百蠻,奸宄不萌,虔劉息誌。自季葉淩替,軍政湮亡,行列不修,旌旗舛雜。部伍符籍,空有調發之名;逗撓乏興,竟無討襲之用。遂使戎狄放命,盜賊交侵,戰爭多虞,黔黎殄喪。朕受天明命,撫育萬方,爰自義師,克成帝業。至如超乘之士,莫匪百金,彀騎之才,豈惟七萃。今雖關塞寧謐,荒裔肅清,伊雒猶蕪,江湖尚梗。役車未息,戎馬載馳,武備之方,尤宜精練。所以各因部校,序其統屬,改授鉦鼓,創造徽章,取象天官,定其名號。庶使前茅後勁,類別區分,玉帳絳宮,刑德允備。蹈茲湯火,譬彼椒蘭,大定戎衣,止戈斯在。

世充僭逆,拘逼黎元。向化之徒,無繇自達。朕惡煩百姓,不欲興戎;久戢兵戈,未窮征討。然而縱溢彌甚,暴虐不悛,湣彼方隅,久遭塗炭。賊既糧盡計竭,眾叛親離,惡稔貫盈,亡徵已見。今則分命驍勇,步騎齊趨,直指雒濱,衝春巢穴。招納降附,拯救阽危,務在安人,豈實求利。兵馬所到,有因事立功擒敵制勝者,重頒爵命,厚加襃賞。其金玉府藏,分賜將士,酬賞之科,仍依另格。宜明申布,咸使知聞。

太常樂人,今因罪謫入營署,習藝伶官,前代以來,轉相承襲。或有衣冠世緒,公卿子孫,一沾此色,後世不改。婚姻絕於士類,名籍異於編。大恥深疵,良可哀湣。朕君臨區宇,思從寬惠,永言淪滯,義存刷蕩。其大樂鼓吹諸舊人,年月已久,世代遷易,宜得蠲除,一同民例。但音律之伎,積學所成,傳授之人。不可頓闕,仍依舊本司上下。若已仕官,見入班流,勿更追呼,各從品秩。自武德元年以來配充樂戶者,不入此例。

昭德以爵,前王令範;功懋懋賞,有國遺訓。使持節幽州總管上柱國燕公藝,早悟機權,夙展誠節。革運之始,立功燕代,鎮守邊要,馭控遐荒。忠績既宣,宜加寵昵。可賜姓李氏,上籍宗正,封燕郡王,食五千戶。

朕祗膺靈命,君臨區宇,承凋弊之餘,拯橫流之難。雖復蠲除徭賦,督課耕農,安集黎元,與之休息,然而鯨鯢未翦,四海多虞,師旅洊興,事不獲已。及其士卒浮惰,苟求逸樂,憚於征役,離其營伍,因此逃竄,潛匿崎嶇,盜竊為資,規免朝夕。良繇勸勵不明,部署失所,弛慢之責,在於朕躬。琴瑟不調,已雲變革,多墜刑網,情兼軫悼,宜從寬宥,許以自新。其義士募人有背軍逃亡者,自武德二年十月二十日已前,罪無輕重,皆赦除之。饑寒困弊,不能自存者,所在官司,隨事賑給。士非素厲,難以應敵,設法垂憲,期於不犯。自今已後,有背軍鎮征役者,隨即科處,必無容貸。宜明宣告,咸使知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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