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内容

升菴集 (四庫全書本)/卷51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巻五十 升菴集 巻五十一 巻五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升菴集巻五十一     明 楊慎 撰泰顛閎夭
  墨子尚賢篇文王舉閎夭泰顛於罝網之中授之政而西土服
  孟明
  孟明始為晉虜不自懲艾再敗於殽陵彭衙幸晉師不出封殽尸而還左氏美之過矣繆公襲鄭蹇叔苦諫使繆公能用其言則秦師不東也三軍不暴骨也秦誓亦不必作也左氏不稱先見知幾之蹇叔而贊喪師辱國之孟明何其謬哉且其言曰遂霸西戎用孟明也夫秦之所以霸西戎者累世富强形勝巖險雄心於戈矛戰鬭技養於射獵獫驕非一日也孟明何力焉
  屈平
  昭常景鯉不肯與秦地昭睢屈原止懷王入秦四臣皆楚同姓世臣夷險不易其操危難不更其守家國一體休戚同之豈若江左王謝唐之崔柳易姓則為之佐命竊國則為之奉璽誨盜黨賊樂菑利亡恬不知怪可勝誅乎
  荀卿李斯吳公
  以荀卿大儒而弟子有焚書坑儒之李斯以李斯為師而弟子有治行第一之吳公信乎人之賢否在乎自立不係乎師友也
  孔明
  輟耕録載俞豹論諸葛孔明忠於𤣥徳而非忠於漢獻以漢獻尚在而𤣥徳之立為不當也此説謬矣習鑿齒曰恵公朝秦而子圉以立更始猶存而光武舉號先主合議討賊是宜速尊以奉大統民欣反正出覩舊物可謂識時之卓見豹葢亦未嘗見此論也寡陋不學如此不自知而輕議大君子真可惡也陶九成取之亦輕薄子哉
  周訪
  晉周訪平杜弢之亂其子撫為益州太守三十餘年平隗文鄧定蕭敬文三冦撫子楚為犍為太守世在梁益甚得物情平司馬勛之亂太和中妖賊李𢎞稱號改年鳳皇楚遣其子瓊討平之瓊子虓字孟威不屈於苻堅可謂五世名臣矣
  王旭
  元人王旭上許魯齋書云僕以聖賢望先生而不敢以世俗待先生者待先生也昔孟子辭萬鍾於齊先生所以眷眷於此其必有以處此矣何如返蘇門之舊隠臥西山之白雲逺⿴洙泗之㣲言近考伊洛之正派旭也不敏請摳衣以書先生於文公之後觀其意葢深不與其仕元而欲其為伯夷也嗚呼旭亦豪傑之士哉
  房琯
  司空圖詠房琯詩云物望傾心久匈渠破膽頻注云天寳中琯奏請遣諸王為都統節度禄山見分鎮詔拊膺歎曰我不得天下矣琯建此議可以為社稷功司空圖云匈奴破膽指此杜子美輓公詩所謂一徳興王後亦指此事唐書因其陳濤斜之敗遂没其善可惜也楊鐵崖詠史目之為腐儒又以王衍比之過矣余故舉杜陵司空二詩以闡其幽房後謫廣漢有政績唐詩人詠房湖者多稱仰之今不悉記云
  司馬温公墓銘
  范蜀公景仁作温公墓銘曰皇皇我宋神器之重而熈寧初姦小淫縱以朋以比以閉以壅人不聊生天下詾詾險陂狡猾唱和雷同謂天不足畏謂衆不足從謂祖宗不足法而敢為誕謾不恭赫赫神宗洞察于中乃竄乃斥逺佞投凶誅鋤蠧毒方復任公奄棄萬國未克厥終凡數百言皆指熈寧姦邪之狀先師李文正公樂府碑可毁亦可建葢棺事久乃見不見姦黨碑但見姦臣傳信矣予友薛君采蕙嘗著論云易曰小人弗用必亂邦也夫小人之在位也或有創姦弊以變祖宗之法導逸欲以蠱君上之志基禍亂以召社稷之釁樹怨毒以失億兆之心懷茍且以誤國家之計行貪鄙以敗天下之俗害善人以塞衆正之路布私人以成羣小之黨故國家之亂不可救也雖然小人之在位也亂從之而生及其去也亂之生也不從之而亡何者姦弊作而舊章壊矣逸欲入而君志荒矣釁隙開而國勢危矣人心離而國本揺矣大計誤而事機失矣風俗敗而名教頽矣君子逺而正道㣲矣小人盛而禍變滋矣故國家不幸而用小人不惟兆亂於一時又將遺亂於無窮有國家者畏小人不可不嚴也退小人不可不力也冢宰羅整菴云唐之禍亂本於李林甫宋之禍亂本於王介甫李之禍唐本於心術不端王之禍宋本於學術不正二公之言其亦有為而發乎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也
  黄忠文公雷雪奏議
  宋紹熈二年二月雷雪交作黄忠文公具封事畧曰謹按易帝出乎震震為雷君象也震本坤體陽自外来交之有動乎情欲之象是以聖人於六十四卦中凡涉震體取義尤嚴在復則曰以至日閉關欲其復之靜也在隨則曰嚮晦入宴息欲其居之安也在頥則曰慎言語節飲食欲其養之正也復之靜晝不可以鄭聲撓之居之安夜不可以欲心蕩之養之正食不可以㫖酒亂之至於重震之卦則曰恐懼修省恐懼在君心修省在君政豈可以虚文責之有司百官哉黄公名裳字文叔蜀劔州人樓鑰稱之曰先見如吕中丞勇决如范蜀公敢言如蘇東坡葢司馬公自以為不及者公或過之而皆得其全識者以為知言
  趙天澤
  趙天澤蜀新都人與同邑杜圭明春秋齊名棄官薄逰江南無貴賤皆倒屣迎之最善括蒼劉公伯温一日行省大臣論江左人物天澤首以伯温對衆愕然疑且竊笑之趙公退而贈劉公文曰蕭何㧞韓信𤣥徳師孔明非信任之篤則泜水之竒八陣之妙何由照耀後世其文載于翊運録中方劉公之未遇也授之以卜法者曽義山而深竒預識者趙公也趙有吳江月下泛舟詩云餘霞斂遥岑微靄生近浦江行得良夜月出鳴柔櫓茫茫天欲流歴歴星可數水螢明乍滅沙禽或翔舞此意誰與同三髙渺千古
  韓魏公防閑之疎
  韓魏公為西帥夜有偷兒携匕首至臥公曰可取吾首去賊止取金帶而去史以為美嗚呼兵事貴嚴公於周身之防疎矣此其罪也而以為雅量謬哉幸而賊有鉏麑之悔不然武元衡之禍作矣䘮身辱國罪莫大焉
  陳文惠公一言興邦
  或言古之相臣有批勅焚詔碎麻者忠諫則忠諫矣若遇中材以下之主以不敬罪之何辭以逭余答之曰陳文惠公堯咨為相仁宗忽夜分有御封至堯咨不啓封来日奏曰今中宫虚位張貴妃有寵恐奸人附㑹請正母儀若誠此事臣不敢啓封仁宗首肯曰姑置之貴妃不果立此諫轉移於談笑間可謂一言興邦矣
  宋人議論不公不明
  𢎞治中餘杭有周徳恭評王安石為古今第一小人又曰神宗之昏惑合赧亥桓靈為一人者也安石之姦邪合莽操懿温為一人者也此言最公最明矣予嘗謂王安石之為相大類商鞅鞅之進由閹人景監安石之得君由宦者藍元震商鞅設誹謗之禁而安石置邏卒之察鞅力排甘龍杜摰之議安石力彈言新法之人秦之亡由商鞅宋之亡由安石安石嘗有詩云今人未可非商鞅商鞅能令令必行是其本相盡露先姦後姦其揆一也朱子以安石為名臣與司馬公並列審如此商鞅亦當與孟子齊名矣程子謂新法之行吾輩激成之此言亦非譬如醉者酗酒擊人醒者必羣起力救不能止醉之酗而反罪醒者之救可乎諺云無奈冬瓜何捉著瓠子磨其言雖俚其事實類也此言一出遂為後日調停張本陸象山作王安石祠堂記全祖此意終宋之世安石父子配享孔廟而無一人公言至理宗獨見乃黜去之以此等議論有以入之深也安石之誤國生遇孔子必膺少正卯之誅而其死也公享之於廟庭私祠之於州縣是宋人之議論不公不明舉世皆迷且邪矣
  五霸名訛         趙鵬飛
  世之稱五霸者其論出於荀孟聖人初無是言也孔子曰齊桓公正而不譎晉文公譎而不正又曰其事則齊桓晉文初不及宋襄秦穆楚莊吳闔閭越勾踐而荀孟之所謂五霸者亦所取不同葢各狥戰國一時之稱慕而立論爾孟子之所謂五霸則桓文與宋襄秦穆楚莊為五荀子之所謂五霸則桓文與楚莊闔閭勾踐為五二子之論既殊則學者信吾夫子言足矣戰國之説不足據也如前七君者皆見乎春秋而聖人獨于威文有實予之辭首止葵丘之盟踐土于温之㑹召陵城濮之役王室賴之諸侯賴之兆民賴之聖人所以予之者非私也凡以幸天下之有威文而不遂為夷也若夫宋襄則固無成功吾前論之矣而秦繆楚莊闔閭勾踐皆為列國患聖人何忍長其冦哉若闔閭勾踐皆逞兵以鬭其私尤無足稱據者春秋葢嘗貶之君子不道也而秦繆三敗不退孟明其悔咎之誓得列於書楚莊得陳得鄭而不有哀宋之危而隨許其平其義見稱于武子若二君者以為秦楚之賢君則固也而遂與威文同列則鵰鸞無別矣秦繆之誓特其詞有足觀聖人取其詞而已繆公之悔非其道也悔其敗而益阻兵是豈聖人所望哉故書於春秋皆擠之九泉之下無隻字之褒也若楚莊者尤列國之害又非秦繆之比秦繆鬭私忿於晉而已實不敢陵諸侯也而莊之兵直犯列國滅庸滅舒蓼滅蕭宋陳鄭聖賢之後皆被其毒假伐戎之行以觀兵於周仗討罪之名以肆虐於陳圍鄭圍宋皆必其面縛請降登牀告病而後已謂之賢者固如是乎吾嘗怪後世君子不闢荀孟之論而槩以五伯為賢昧者遂伸秦繆楚莊於桓文之列則玉石無辨矣觀春秋所書無一語之褒庸可謂予秦楚乎吾故辨之暴秦楚之惡以尊春秋破荀孟之論以直桓文非私意也春秋意也穀梁傳云交質子不及二伯亦可證春秋之世本無五伯之説也
  齊桓晉文優劣
  桓文雖並稱而文固非桓匹也或曰桓公二十餘年養晦蓄威始能向楚文公一駕而城濮之功多於召陵桓公屢盟數㑹遲囘晚嵗始㑹宰周公文公再合而于温之㑹捷於葵丘桓公終身與諸侯周旋㑹鄄失魯盟幽失衛首止失鄭葵丘失陳文公三㑹則大侯小伯莫有不至其得諸侯又盛於桓公子今曰文非桓匹何也曰文公之功多於桓公者罪亦多於桓公者也事速於桓公者義先壊於桓公者也名盛於桓公者實衰於桓公者也春秋不以功葢罪不以事掩義不以名誣實文豈桓匹哉桓公得江黄而不用以伐楚文公則謂非致秦不足與楚爭楚抑而秦興矣此桓公之所不肯為者也桓公㑹則不邇三川盟則不加王人文㑹畿内則伉矣盟子虎則悖矣此桓公之所不敢為者也桓公寧不得鄭不納子華懼其奬臣抑君不可以訓文公為元咺執衛侯則三綱五常于是紊矣此又桓公之所不忍為者也觀此則吾夫子正譎之論孟子獨表桓公五禁而不及晉文余謂文非桓匹豈一人之私言乎
  裴氏世注史
  裴松之字世期注三國志其子駰字龍駒注史記博洽雅麗可謂父子繼美
  楊察兄弟
  楊察字隠甫蜀之成都人宋史有傳亟稱其屬文雅緻有體弟寘與兄齊名發解禮部廷試皆第一又蜀士在宋世三元三人陳堯叟楊寘何渙也亦可謂盛矣而郡志不載
  沮誦王𡌭
  倉頡沮誦共造文字今但知有倉頡不知沮誦李氷王𡌭同穿二江今但知有李氷不知王𡌭鄭條興古文在歐陽修前今人亦不知有鄭條也
  筆諫醫諫
  柳公權心正筆正之對穆宗知其以筆諫也柳公綽進太醫箴曰氣行無間隙不在大憲宗曰卿愛朕深者葢以醫諫也柳氏世有人矣
  戴石屏無行
  戴石屏未遇時流寓江西武寜武寜富翁以女妻之留三年一日思歸詢其所以告以曽娶妻以白其父父怒妻宛曲解之盡以嫁奩贈之仍餞之以詞自投江而死其詞云惜多才憐薄命無計可留汝揉碎花牋仍冩斷腸句道傍楊柳依依千絲萬縷抵不住一分愁緒捉月盟言不是夢中語後囘君若重来不相忘處把杯酒澆奴墳土嗚呼石屏可謂不仁不義之甚矣既誑良人女為妻三年興盡而棄之又受其奩具而甘視其死俗有謔詞云孫飛虎好色柳盜跖貪財殆兼之矣其為人如此而台州猶祠于鄉賢何哉
  火迫酇侯
  唐原休受朱泚偽官自比蕭何之功入長安日首收圖籍時人笑之目曰火迫酇侯宋南渡有郭某為將自比諸葛酒後輙詠三顧頻煩兩朝開濟之句而屏風便面一一皆書此二句未幾敗于江上倉皇涕泣而匿時謂之尿汁諸葛正可作對也
  孔明不取文舉
  宋書引諸葛孔明之言曰来敏亂郡過于孔文舉此事不經見當表出之葢孔文舉名過其實清談廢事已有晉人之風使遇孔明必遭李平廖立之罰後人稱之只以才學耳
  圭里
  髙士傳李𢎞字仲元蜀人居成都之圭里里人化之班白不負男女不錯行𢎞嘗為縣令鄉人共送之元無心就行因共酣飲月餘太守使人促之仲元曰本不之官
  張文成贊徐有功
  躡虎尾而莫驚觸龍鱗而不懼鳳跱鴟梟之内直以全身豹變豺狼之間忠能逺害愚嘗謂為大將者為太公望易為郭子儀難輔幼主者為周公易為孔明難為刑官者為臯陶易為有功難誰謂後世不及古人乎
  軒軒霞舉
  李白見𤣥宗於便殿神氣髙朗軒軒然若霞舉相如奏賦黄門飄飄有凌雲氣正可相對二子皆蜀人也
  三俊五君
  二陸與顧榮號三俊五君嵇康阮籍劉伶向秀阮咸也竹林七賢有山濤王戎
  雙鳳二龍
  蔡邕崔實號雙鳳崔晏許受號二龍
  舉身是膽
  趙子龍一身都是膽三國志王雅舉身悉是膽北史周文帝云
  二孝子事相類
  支漸蜀之資陽人年七十持母喪廬於墓白蛇素狸擾其傍皓烏皬雀集於隴徐仲原望江人親喪廬墓禽採花而揷墳獸銜土而壘隴
  九州被
  孔融評邉讓為九州之被則不足為單衣襜褕則有餘○九州被葢錦文織九州也
  粥飯僧
  五代李愚為相誠非經濟才廢帝謂之粥飯僧亦宜矣然其貧至無屋又欲依古以創禮其清儉好古何如哉後世欺君誤國納賄招權土功木妖與宫闕爭勝倍于偃月堂格天閣獻妻納女與嬪御爭麗倍于石季倫雅克特穆爾又皆粥飯僧之罪人也
  施全
  朱文公云舉世無忠義這些正氣忽自施全身上發出来此正論也足以慰忠魂于地下矣續綱目書施全刺秦檜不克而死亦本於文公遺意也近有人語予曰今之岳廟多鑄賊檜像跪縛于門外亦當鑄施全像坐于檜上持刀砍檜庶為得之併識其語於此
  伴食
  盧懷慎身為上相家無擔石孜孜體國至死益堅屬疾則念明皇倦勤將有憸人乗間之患遺言則薦宋璟諸賢以為社稷無窮之謀豈區區才智之士矜眩目前以為功必已出者能爾耶然則懷慎之為唐計當於古人中求之史以伴食譏之是亦俗見也乎
  王安石
  王安石行新法引用小人一時賢者非之皆遭貶斥其弟安禮安國及姪旊字元鈞斿字元龍皆不以為是可謂寡助之至矣而安石不反己自省也元祐中安國貶死旊及斿亦坐貶逺方所謂為法自敝以不愛而及其所愛乎
  
  人君之愚暗柔弱不足以亡其國亡國者必剛愎明察之君也譬之人家不肖之子不足以破家其破家必輕俊而無檢者也在人臣則真小人不足以亂國其亂國者必偽君子也葢真小人其名不美其肆惡有限偽君子則既竊美名而其流惡無窮矣是故唐之亡不在僖昭而在徳宗宋之亂不在京卞而在王安石或曰子何以恕真小人余曰子不觀白樂天詩乎狐假女妖害猶淺一朝一夕迷人眼女為狐媚害即深朝朝夕夕迷人心樂天豈恕狐哉
  王安石廟祀
  王安石之誤國極矣死而從祀於孔子廟并其子雱以其小人之黨盛也楊龜山力闢之而不能勝至南渡以孝宗之賢而猶惑之以為真聖人也乾道五年建寧布衣魏掞之請罷安石父子從祀不聽至理宗淳祐元年始黜之小人之黨易於欺世如此撫州有安石祠陸象山作記余曰祠不必立記亦不必作安石何功合于祀典乎
  歇後
  黄東發曰自知其必能相而相者古今一伊尹也自知其必不能相而不相者古人一鄭五也人皆曰必不能相已獨曰必能相者滔滔皆鄭五之罪人也嗚呼伊尹吾不得而見之矣得見鄭五斯可矣又曰綮之初相獨驚怪而固辭其進甚明也唐末諸相率植黨與以持之綮之既相獨致仕而速去其退甚明也進退如此不賢而能之乎又跡其平生守廬州而盜不入境留緡錢而盜不敢犯亦有過人者不謂之賢不可也
  虞雍公功烈名允文
  虞雍公戰伐之竒妙筭之䇿忠烈義勇為南宋第一與張魏公相上下特魏公有南軒為之子而朱子亟稱之遂大顯揚雍公無人發其茂績耳簡池劉巨濟序虞公奏議云余讀雍國忠肅虞公奏議二百二十有七篇而慨然有感世但知采石之戰以七千卒卻敵兵四十萬著功偉然忌者猶曰適然豈知公於紹興辛巳之前已因輪對面奏敵必叛盟兵必分五道正兵必出淮西竒兵必出海道宜令良將勁卒備此二境其先事之識已絶出乎衆人之表矣及敵背盟上令從臣集議公獨言敵兵必出淮丞相善其言而未果行及遣公勞師采石事已大壊公以書生收合亡卒激勵諸將施置於倉卒之餘而破敵於俄頃之間嗚呼非胸中素所蓄積忠誠足以動天地感人心而作士氣未易成此偉績也而曰適然可乎自昔狃勝者必忽其餘憂公又令設備於𠂢州其他區畫悉各精宻而不茍敵遂遯去乃徐請車駕還行都歴歴見於奏疏也余竊妄論宋朝多議論少成功雖盛時猶然也况積習消靡之餘夫人皆喜逸而惡勞圖安而懼危中興以来前有張魏公後有虞雍公為國家任其勞當其危者也彼不少愧焉而又忍短毁之乎丘文莊公語先太師曰古今水戰采石比赤壁尤竒且難周瑜主將而允文書生也瑜握重兵而允文空拳也瑜有孔明為掎角而允文隻手也以此較之難易見矣可謂不易之論
  任盡言
  宋直秘閣任盡言字元受眉山人元符諫官伯雨之孫紹興從臣中先之子有詩文集楊誠齋序之謂其詩文孤峭而有風稜雄健而有英骨忠鯁而有義氣集今罕傳余於羣公四六中見其賀湯侍御鵬舉啓専言秦檜之惡其畧曰請言自古之姦臣無若亡秦之巨蠧公攘名器報微時簞食之恩擅立刑誅箝當代搢紳之口制同列如挾兔斥異議如孤豚厚鷹犬之養而搏吠已憎疏鵷鷺之行而孤危主勢受其頥指捷若影從忠臣不用而用臣不忠實事不聞而聞事不實私富貴之龍斷豈止使子弟為卿奪造化之鑪錘大不許人主除吏忠義扼腕知識寒心上愧漢臣初乏朱雲之請劒下慚唐室未聞林甫之斵棺遂令存歿之間備極哀榮之典凡千餘言可謂古之遺直不愧其祖矣誠齋風稜義氣之言良非溢美乎余又因此見髙宗之庸懦生既誤用檜及檜死謂内侍曰朕今日始免靴中置刀矣既知其惡而死猶以王爵贈之雖三尺痴童不為也宋之亡也晚矣噫
  王欽若
  巽巖李氏送湯司農歸朝序載王欽若與毋賔古請赦天下宿逋自五代至咸平真宗從之遣使四出蠲宿逋一千餘萬釋係囚三千餘人由是遇之甚異不久入相仁宗繼立推廣先志亟改追欠司為蠲納司欽若此事史不書當表出之亦憎而知其善也
  趙師𢍰
  趙師𢍰字從善號牆東趙千里姪也尹京有政聲戮杭州姦僧尤竒嘗學犬吠以媚𠈁胄其後韓𠈁胄敗有贈之謔詞侍郎自號東牆曽學犬吠村莊今日不須揺尾且尋土洞深藏𢍰即古擇字觀其字曰從善葢取擇其善者而從之義也俗士多訛其音


  升菴集巻五十一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