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繹史/勘本/卷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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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霅川溫氏原本

  古高陽氏勘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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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傳十一

  徐汧華允誠楊廷樞劉曙陸培王道焜葉向榮

  ○右義烈諸臣列傳第十一。

  此數君子者,皆直諒氣節之士也。使其當平世,豈不彬彬乎王國之羽儀哉!學不售於時、才不展乎用,從容引義以自畢其志,蓋列聖祖宗養士之澤,即此亦可見也。當明之季,江、浙人文最熾,衣冠甲第遍滿郊圻。專化樞、秉國鈞,翰林、侍從、臺省蹌躋於長安道上,華緌高軒、鳴騶呵擁者,半江、浙士也。於是尚詩書、說禮樂,相矜以文墨、相接以儒雅。而儇巧機詐、舞智恃勢者,亦時出於其間。及乎江翻海覆、陵圮穀遷,而挺然以綱常自任者,亦郡不數人;其餘,率恇怯淟涊、與時俱化而已。

  ◎「原本」,徐宮尹下七君子統於祁忠敏後為一卷。推溫氏言,以祁後五臣為治世才,而若嗟其用之晚;以徐下七君為南中賢士,而微議其死之激:事文簡缺。此「勘本」之所以綴補而類分也。夫有明十六朝,除逆奄亂政外,遇士固不薄;而士報,亦較歷代為獨昌。逮至小朝廷上馬、阮得志,則勢必於清流一網盡之矣。設使金陵無恙,而勿齋先生輩則時在兩奸夢囈之中得忘情而不予羅織乎?矧夫有柳祚昌者之狂吠而噬人乎!

  列傳十一

  徐汧、華允誠、楊廷樞、劉曙、陸培、王道焜、葉向榮

  ·徐汧

  徐汧字九一,號勿齋;長洲人。崇禎戊辰進士,選庶吉士,授檢討,遷右諭德。黃道周以救錢龍錫貶官,倪元璐請以己代謫,不允。汧上疏力頌道周、元璐賢,自請偕與罷斥;忤旨切責,乞假歸。久之還朝,遷右庶子,充日講官。尋奉使江西封益藩,便道旋里。周延儒再柄國政,數招之,不應。久而始行抵鎮江,聞京師陷,一慟幾絕。汧雅好交游,畜聲妓;至是,悉屏去,獨居一室。

  南都立,起少詹事。汧以國破君亡,臣子不當叨位,具疏固辭。且痛宗社之喪,由朋黨相傾;移書當事,言『今日賢邪之辨,不可不嚴;而異同之見,不可不化。在諸君以君民為心、以職掌為務耳。其忠君愛民清白乃心者,君子也;否則小人。修職就業、竭節在公者,君子也;否則小人。執此為衡流品、明澄敘,當矣;豈必人挾異同哉!先帝十七年之中,憂勤乾惕有如一日,卒使海內鼎沸、社稷邱墟,良由頻年來是非混淆,士大夫精神智慮不為君民,不念職掌;乃至膜視王上,委身寇仇,豈不痛哉!禍及國君,身亦隨之。然則朋黨相傾,亦何利之有?今喪敗之餘,人思危懼。宜戒前事,勿蹈覆轍;尊耿介特立之人、尚悃愊無華之士,並建賢哲,明試以功,各修職業,思不出位。未有人心不正,而能支撐傾側者也!』既就職,即陳時政七事:曰辨人才、課職業、敦寅恭、勵廉恥、核名實、納忠讜、破情面;復惓惓以化恩讎、去偏黨為言。已而乞退。

  及南都失守,慨然太息;作書戒其二子曰:『國事不支,吾死迫矣!』出居村舍。乙酉六月四日,聞郡城破,夜自縊,僕救之蘇;其友朱薇曰:『公大臣也,野死可乎?』汧曰:『郡城,非吾土也,我何家有!』遂自沉於虎邱之後河。嘗語人曰:『留此不屈膝、不薙頭之身,以見先人於地下。』時閏六月十一日也。閱三日,顏色如生。一老僕隨之死。郡中赴哭者數千人。

  長子枋,字昭法;弱冠,登崇禎壬午賢書。痛父死節,隱居不仕,有高行。

  「勘本」曰:徐宮尹生未期而孤,稍長砥行,有時譽。天啟五年奄禍作,逮魏忠節公大中過蘇州,宮尹貸金資其行;後周忠介公順昌亦被逮,緹騎橫索錢,復與同里楊維斗廷樞為之斂財以助。官南都時,馬、阮亂政,群小憎之。安遠侯柳祚昌希馬、阮指,疏攻之;言『前者潞藩在京口,汧朝服以謁,有異志。自恃東林巨魁,與復社諸奸張採、華元誠、楊廷樞、顧杲等狼狽相倚。陛下定鼎金陵,彼公然為討金陵檄;所云「中原逐鹿,南國指馬」,是為何語?乞置汧於理;除廷樞、杲名,立行提訊!其餘黨徒,容臣次第糾彈。』疏出,善類惶懼。幸而爾時士英不欲驟興大獄,寢其奏;宮尹乃得移疾歸。蘇城既破,肅衣冠北向稽首,投虎邱之新塘橋下死。子枋隱居澗上,終身不入城市,與宣城沉壽名、嘉興巢鳴盛為海內三遺民。制軍蔡毓榮慕之,具書幣屬友人通意,堅不受;湯文正撫吳時,屏從入山造廬至再,卒不得一見,嘆息而返。居恆以書畫自娛,筆致高簡。鄉人爭重之,號為俟齋先生。其所居當天平山麓,後之人就草堂立祠祀焉詳於「摭遺」補傳

  華允誠

  華允誠字汝立,號鳳超;無錫人。早有志行,受「易」於同郡錢一本。天啟壬戌殿試對策,極陳奄寺之害;主者不敢進呈,置二甲。乃從同里高攀龍講學首善書院,執業為弟子,傳其「主靜」之學。

  旋從攀龍入京,授工部都水司主事。時魏奄亂政日熾,攀龍去官歸,允誠亦乞假同行。崇禎改元,起營繕主事,轉員外郎。命督琉璃廠,減經費數萬繕城工。明年冬,京師戒嚴;諸曹郎分守城門,以守御不備,多杖下斃。允誠守德勝門,四十餘日不稍懈。帝微行察知之,賜白金;敘功,復加俸一年。久之,調兵部職方員外郎;謝絕請寄,門庭肅然。疏言時政,至不顧身。尋以終養歸里。居十二年,事母色養備至,母年八十三而終;哀毀骨立。服闋,未赴而京城陷。

  南都立,起驗封員外郎,署文選司事。蒞官十三日,見高弘圖、徐石麒等先後去位,即引疾退。乙酉後,屏居墓田,杜門讀「易」。戊子四月,有訐其不薙髪者;逮至江寧,滿、漢各執事並以緩言款之。允誠直立南向,舉手曰:『二祖、列宗,神靈在天;允誠發不可薙,身不可降。』因賦絕命詩,遂見殺;年六十一。

  其從孫尚濂字靜觀,亦違制同執;巡撫宥之歸,尚濂不肯,乃與允誠同死。僕薛成聞主被執,長慟不食,先一日死。訃至,僕宋孝亦號哭觸階死。

  「勘本」曰:華選部當崇禎五年夏,憤首輔溫體仁亂政,疏陳三大可惜、四大可憂;言『天子焦勞於上、群工鞅掌於下,孜孜日不暇給。而法令滋章,臣民解體;人才蕩盡,根本受傷。惟願尚德緩可,用賢去佞。勿以治人治法之大,為奸邪所牽。勿過於嚴,致士氣人心日趨須懦;勿偏為任,致名流善類永錮清時。使臣言得行,即治臣以出位僭越之罪,臣有餘榮矣。』疏凡千餘言,並論尚書閔洪學附和作奸狀。奏入,朝士共危之;選部亦目以身後事囑其家人,禍恐不測也。帝疑其別有指授,責令回奏。乃復言:『體仁生平紾臂塗顏,廉隅掃地;一廁揆路,熏灼頓張。又有如洪學者為之羽翼,必欲收盡天下之私人、戕盡天下之善類。兩年來,無一人敢犯其鋒者。臣忠孝自盟,豈肯受人指使!』時帝方以體仁為純忠亮節,摘疏中有「握定機關」一語,再令陳狀。選部又言:『二人表裏朋比,朝端共知。外廷一事之失、一言之訛,政府無不抉摘;何兩月來獨洪學事事盡善,一然可抉摘乎?溫體仁銅臭小人,文義不識;其部考之卷,滿堂掩口,裒然首拔。羅義喻以「左右非人」一語為體仁所深恨,遂遭斥逐。此非事之彰明較著者乎?』於是,帝亦悟兩人同里有私;僅奪選部半年俸,而洪學即罷去焉。

  楊廷樞

  楊廷樞字維斗,吳縣人。為諸生,以氣質自任。天啟丙寅,逆奄矯詔逮吏部周順昌,廷樞倡率士民數千人謁巡撫,乞上書申救。巡撫不可,哭聲振地;校尉呵問,即起擊殺之。已而又逮御史黃尊素至驛中,士民共出閶門焚其舟,毀其駕帖。巡撫毛一鷺懼禍,根究亂民,殺顏佩韋、馬傑、楊念如、沈楊、周文元五人以謝奄;蘇人義而表其墓,所謂五人之墓也。廷樞僅而得免,名以此聞。崇禎庚午,舉應天鄉試第一。幼與同里徐汧交最善;乙酉夏,聞其殉難,即隱居鄧尉山中,浙東遙授翰林院檢討兼兵科給事中。廷樞深自韜晦,改號復庵。

  丁亥四月,松江總兵官吳兆勝叛;為之運籌者,乃廷樞之門人戴之雋也。事敗,詞連廷樞。廷樞被執系獄中,慨然曰:『予自幼讀書,慕文信國之為人;今日之事,素志也。』餓延五日,遍體傷,十指俱隕;而浩然之氣正與信國柴市不異,俯仰忻然,可無憾矣。五月朔,大帥會鞫於吳江泗洲寺,語不屈。巡撫重其名,欲生之,命之薙頭;廷樞曰:『砍頭事小,薙頭事大!』乃擁出至寺橋,臨刑大聲曰:生為大明人,……』;刑者急揮刀,首墜地,復曰:『……死為大明鬼。』刑者為之咋舌,乃禮而殯之。

  「勘本」曰:楊先生維斗受刑後,指盡斷;強書血衣以遺其孤曰:『惜時命之不猶,未登朝而食祿;值中原之多難,遂蒙禍以捐生。其年丁亥之建,為日孟夏之終;方隱遯夫山椒,忽陷罹於羅網。雖云突如其來,亦已知之稔矣。生平所學,至此方快;千古為昭,到底不沒。但因報國無能、懷忠未展,是人臣未竟之志,辜累朝所授之恩』云云。末復附以絕命詩十二章。夫先生負氣不撓,死猶湛然;首既墜而復能作語,正與藺坦生事絕相類。

  坦生名剛中,陵縣進士,官山西副使。甫抵任,城陷於賊,被執;說之降,大罵曰:『豈有藺坦生屈膝求活者乎!』賊殺之。首墜地,復躍起丈餘,賊皆闢易。時甲申二月五日也。諺云:『從古忠臣最易死』;其所千古不死者,惟此浩然之氣也。孤忠觸類,因贅及之。

  劉曙

  劉曙字公旦,長洲人。崇禎癸未進士。授南昌知縣,未赴而蘇州破;避地鄧尉山,未嘗一至城市。丁亥,南海諸生欽浩通款舟山,疏吳中忠義士二十三人,以曙為首;游騎獲其書,上之巡撫。乃逮曙,曙膝不肯屈;詰曰:『爾反乎?』曰:『誠有之,愧事未成耳!』然曙實不識欽也。知其無罪,第惡其詞激,檻送金陵,卒不辨。下獄八旬,賦詩別其母,於九月十九日出市,夷然就刑死。

  「佚史」曰:或謂死亦君子之所重也;可以死、可以無死,則君子不必死。若楊、劉二君者,其於明士也、非臣也;且其事誣而不辨,毋乃過歟!或曰:不然,二君者其願死久矣,特未得其死所耳。茍有其會,視死如歸,豈復肯濡首以自明哉!君子曰:二君者,雖死不死也。而其時之靦顏偷生者,乃真死!

  陸培

  陸培字鯤庭,仁和人。父運昌,以進士知永豐縣、調吉水,有聲。培少負俊才,美豐儀;善屬文,行誼修謹。嘗客華亭,主人妾從屏間窺而悅之,遣青衣致意;培不答,即放舟去。登崇禎庚辰進士,不謁選,歸而讀書。里中多名士,培時初冠,出與之上下議論,咸以為弗如也。其所為詩文,一時爭效之;號浙派。性峻潔,遇高才則輕身下之;有不可意,輒瞋目叱之。與陳潛夫有違言,即為文以逐之;於是,傳者謂其任俠使氣。然與人交,重然諾、急困阨,雖患難死生不易也。

  南都授行人。十月朔,〔副〕吏科熊汝霖祭奠淮安,知國勢已去,不復命,便道歸家;與其友陸彥龍結壯士數百人,謀保障鄉土。大兵至浙,謁巡撫張秉貞,請兵拒守;而秉貞已與陳洪範謀,挾潞王降,令曰:『太后在此,危駕者誅!』培慟哭去,曰:『事難立矣!吾不死無以報國。』乃攜家避橫山之桐嶺,道遇其友陳廷會,語以故;廷會曰:『君職行人,無守士責。且天下事未可知,無已,國亡與亡,不亦可乎?』培仰天嘆息曰:『需,乃事之賊!後日將有求死不得者,子不見北都某某乎?』遂長號而別。

  俄聞潞王降,索酒飲,將自裁。其妻晝夜防之嚴,乃止。一日,紿其妻他往,脫身歸故居,鍵戶自經。妻兄子破壁救之蘇,培大恨;曰:『奈何苦我!』夜上書辭母,作絕命詞;揖其二僕,以繩授之曰:『我為烈士,若輩宜成我志!』坐方床,從容就縊死;年二十九。閩中贈尚寶司少卿,謚「忠毅」。

  王道焜

  王道焜字少平,仁和人。少豪宕,好聲伎;性高邁。家藏法書名畫、尊古彞器物最伙;客室,摩挲品評,焚香賦詩,竟日無俗語。

  天啟辛酉,舉於鄉。歷福寧州學正,升南平知縣,南雄、邵武二府同知。時光澤妖亂,撫按交章請留,詔攝光澤縣事。至則單騎往諭,降之。莊烈帝破格求材,盡徵天下廉能吏,臨軒親試,不次用;撫按以道焜名上,銓曹謂郡丞例不與選,授兵部職方主事。道焜不平,抗疏言:『皇上破資格以待非常,銓臣援故例而靳考選。夫知州、同知秩皆五品,御史王孫蕃即由知州改授;何知州可改而同知獨不可改乎?是非陛下搜羅賢豪之至意!』尋得溫旨,許候考。會都城陷,微服南歸。

  及杭州不守,慨然謂其子均曰:『北都之變,我受先帝知遇恩,當死久矣。所以不死者,俟將以有為也。南都之立,小人盈朝,我往必不得志,故濡濡至今,更何望哉!且向者銓曹以故事格我,庳我官也;今而不死,天下將謂屬吏中固無人矣!』乃投繯死。均舉崇禎壬午鄉試。

  葉向榮

  葉向榮,金華舉人。庚辰,以鄉薦授寧都知縣;廉明有惠政。修城垣、足兵食,數月,守具悉備。有賊邱旭東行劫鄰邑,郡守檄向榮捕之;即捐金購賊,獲其魁七人。闖賊寇江西,去寧都百里為營。向榮晝夜登陴;賊知有備,不敢犯。既而賊屯馬羊坑,先伏十人於關下;向榮偵得,立殺之,陳尸於郊。自督鄉勇銜枚出擊,斬首二百餘,生擒賊渠十五人,餘皆竄去。總督袁繼咸、御史周燦交章薦之,以忤馬士英意,量移吉安同知;向榮遂投劾歸。

  明年夏,浙東失;金華城將破,乃具衣冠投項村之野塘死。

  「勘本」曰:鯤庭、元倩兩先生,初以細故起門戶爭,各分左右袒。乙酉,鯤庭殉節而元倩起兵西陵,於是異立者咸來謝過,深悔前此之不相知而不相能也。元倩乃具疏首為鯤庭請恤謚,時益嘆為不可及。既而,陸氏之子夢其父曰:『若輩小兒,恐未知大義。自今以往,其與陳氏重敘舊好,以永世世。』籲!所謂死者其糟粕、不死者其精英耶!

  案鯤庭十六補諸生,十七娶婦陳。十八,吉水公方釋褐,初授永豐令。時大母樂家居,留侍之。諸父曰:『豫章多才,可求友。』遂讀書令署。其同產兄弟六,日以書下酒,轟飲暢辯,聲徹外垣;宵巡者每遲鈴柝,驚聽。己卯,登賢書,聯捷成進士。辛巳,父歿南徐;乃徒行數百里,跪柩前,呼號動地,摶顙盡腫;更自嚙臂,血肉淋漓,左右慘莫可視。平居所為古今文辭,人謂之西陵體。與元倩忤,時同年姚有僕奇胤勸之止,弗善也。嘗坐逆旅中,酣飲讀史;一夕,覺身漸短可四、三寸,良久方能引長。甲申之變,長號,即欲殉國;其婦亟止之曰:『君素稱讀史,不聞晉、宋間事乎?宜有待!』已而南中赧王立,拜行人,棲遲冷署凡十閱月。乙酉,江防潰亂,奉母居鹽官。尋入桐塢,過其友陳廷會家,握手涕洟曰:『行將別矣!』婦敕左右守之。始縊,為左右救,大慍。越夕,呼紙筆為書三緘,冠帶叩頭北向五、南向三,以結襪繩付二僕,再拜屬其成所志;年僅二十又八。婦陳誓以殉,自樓墜地,若有神持之者;又餓經旬,竟無恙。母氏裘謂之曰:『是天欲生汝也,違天不祥。』乃不死。先是,母氏裘方娠,夢羽葆鼓吹,有神人從雲際直墮入懷,始見生。鄉舉後,嘗祈夢於忠肅祠,夢忠肅召與語;語甚秘,世莫能解。既而,沉子鼎新者暴卒;及蘇,語人曰:『陸部婁陸之字方與某某副冥司任。』林鹿𥂝璐曰:『忠孝人極也,如王新建故事,亦無足怪。惟不媿乎人,斯可以為神。』王昭平聞鯤庭死而亦死,江東獨贈「忠毅」謚,而不及昭平。董戶部守諭曰:『兩人同死,豈以道焜非進士邪?』乃得謚「節愍」。

  仁和徐世臣於南都,舉明經;首為文,深刺匭臣之奸。士英怒,趣官旗逮之。時鯤庭為大行力爭之;謂『世臣十歲能文,歷主東南壇坫;今朝廷新立,不宜輕名下士。』乃已。世臣後為僧,大暢宗風,號俍亭。初,大行之友最密者為吳宮允,曾約與之盡國事。及將殉,邀之偕;吳乃不顧而逃。

  補注:己丑冬,粵中魯尚書可藻疏請召錄諸賢,首舉楊先生維斗;既聞其殉,乃贈以翰林侍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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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繹史/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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