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集解 (司馬遷, 四庫全書本)/卷075
史記集解 (司馬遷) 卷七十五 |
欽定四庫全書
史記卷七十五
漢 太 史 令司馬遷 撰宋中郎外兵曺參軍裴 駰集解
唐國子博士𢎞文館學士司馬貞索隠
唐諸王侍讀率府長史張守節正義
孟嘗君列傳第十五
孟嘗君名文姓田氏文之父曰靖郭君田嬰田嬰者齊威王少子而齊宣王庶弟也〈索隐戰國䇿及諸書並無此言盖諸田之别子也故戰國䇿每稱嬰子盼子髙誘注云田盼田嬰也王劭又按戰國䇿云齊貌辨謂宣王曰王方為太子時辨謂靖郭君不若廢太子更立郊師靖郭君不忍宣王大息曰寡人少殊不知以此言之嬰非宣王弟明也〉田嬰自威王時任職用事與成侯鄒忌及田忌将而救韓伐魏成侯與田忌爭寵成侯賣田忌田忌懼襲齊之邊邑不勝亡走會威王卒宣王立知成侯賣田忌乃復召田忌以為将宣王二年田忌與孫臏田嬰俱伐魏敗之馬陵虜魏太子申而殺魏将龐涓〈索隐紀年當梁𠅤王二十八年至三十一年改為後元年〉宣王七年田嬰使於韓魏韓魏服於齊嬰與韓昭侯魏𠅤王會齊宣王東阿南〈正義東阿濟州縣也〉盟而去〈索隐紀年當𠅤王之後元十一年作平阿又云十三年會齊威王于甄與此明年齊宣王與梁𠅤王會甄文同但齊之威宣二王文舛互不同也〉明年復與梁𠅤王會甄〈集解駰案音絹〉是嵗梁𠅤王卒宣王九年田嬰相齊齊宣王與魏襄王會徐州而相王也〈正義紀年云梁𠅤王三十年下邳遷于薛改名徐州〉楚威王聞之怒田嬰明年楚伐敗齊師於徐州而使人逐田嬰田嬰使張丑説楚威王威王乃止田嬰相齊十一年宣王卒湣王即位即位三年而封田嬰於薛〈索隐紀年以為梁𠅤王後元十三年四月齊威王封田嬰于薛十月齊城薛十四年薛子嬰来朝十五年齊威王薨嬰初封彭城皆與此文異正義薛故城在今徐州滕縣南四十四里也〉初田嬰有子四十餘人其賤妾有子名文文以五月五日生嬰告其母曰勿舉也其母竊舉生之〈索隐上舉謂初誕而舉之下舉謂浴而乳之生謂長飬之也〉及長其母因兄弟而見其子文於田嬰田嬰怒其母曰吾令若去此子而敢生之何也文頓首因曰君所以不舉五月子者何故嬰曰五月子者長與户齊将不利其父母〈索隐風俗通云俗説五月五日生子男害父女害母也〉文曰人生受命於天乎将受命於户邪嬰黙然文曰必受命於天君何憂焉必受命於户則髙其户耳誰能至者嬰曰子休矣久之文承間問其父嬰曰子之子為何曰為孫孫之孫為何曰為𤣥孫𤣥孫之孫為何曰不能知也〈索隐爾雅云𤣥孫之子為来来孫之子為昆昆孫之子為仍仍孫之子為雲又有耳孫亦是𤣥孫之子不同也〉文曰君用事相齊至今三王矣齊不加廣而君私家富累萬金門下不見一賢者文聞将門必有将相門必有相今君後宮蹈綺縠而士不得裋褐〈索隐裋音豎豎褐謂褐衣而豎裁之以其省而便事也〉僕妾餘粱肉而士不厭糟糠今君又尚厚積餘蔵欲以遺所不知何人〈索隐遺音唯季反猶言不知欲遺與何人也〉而忘公家之事日損文竊怪之於是嬰乃禮文使主家待賓客賓客日進名聲聞於諸侯諸侯皆使人請薛公田嬰以文為太子嬰許之嬰卒諡為靖郭君〈集解駰案皇覽曰靖郭君冡在魯國薛城中東南陬索隐諡為靖郭君者謂死後别號之曰靖郭耳則靖郭或封邑號故漢齊王舅父駟鈞封靖郭侯是也陬音鄒亦音緅陬者城隅也〉而文果代立於薛是為孟嘗君孟嘗君在薛招致諸侯賓客及亡人有罪者皆歸孟嘗君孟嘗君舎業厚遇之〈索隐舎業者捨弃其家産業而厚亊賓客也劉氏云舎音赦謂為之築舎立居業也〉以故傾天下之士食客數千人無貴賤一與文等孟嘗君待客坐語而屏風後常有侍史主記君所與客語問親戚居處客去孟嘗君己使使存問獻遺其親戚孟嘗君曾待客夜食有一人蔽火光客怒以飯不等輟食辭去孟嘗君起自持其飯比之客慙自剄士以此多歸孟嘗君孟嘗君客無所擇皆善遇之人人各自以為孟嘗君親已秦昭王聞其賢乃先使涇陽君為質於齊以求見孟嘗君孟嘗君将入秦賓客莫欲其行諌不聽蘇代謂曰今旦代從外来見木偶人與土偶人相與語〈索隐偶音遇謂以土木為之偶類於人也蘇代以土偶比涇陽君木偶比孟嘗君〉木偶人曰天雨子将敗矣土偶人曰我生於土敗則歸土今天雨流行而行未知所止息也今秦虎狼之國也而君欲往如有不得還君得無為土偶人所笑乎孟嘗君乃止齊湣王二十五年復卒使孟嘗君入秦昭王即以孟嘗君為秦相人或説秦昭王曰孟嘗君賢而又齊族也今相秦必先齊而後秦秦其危矣於是秦昭王乃止囚孟嘗君謀欲殺之孟嘗君使人抵昭王幸姬求解〈索隐抵音丁禮反按抵謂觸冒而求之也〉幸姬曰妾願得君狐白裘〈集解韋昭曰以狐之白毛為裘謂集狐腋之毛言美而難得者〉此時孟嘗君有一狐白裘直千金天下無雙入秦獻之昭王更無他裘孟嘗君患之徧問客莫能對最下坐有能為狗盗者曰臣能得狐白裘乃夜為狗以入秦宮藏中〈正義藏在浪反〉取所獻狐白裘至以獻秦王幸姬幸姬為言昭王昭王釋孟嘗君孟嘗君得出即馳去更封傳變名姓以出闗〈索隐更改也改前封傳而易姓名不言是孟嘗君封傳今之驛券也〉夜半至函谷闗〈正義闗在陕州桃林縣西南十三里〉秦昭王後悔出孟嘗君求之已去即使人馳傳逐之孟嘗君至闗闗法雞鳴而出客孟嘗君恐追至客之居下坐者有能為雞鳴而雞盡鳴遂發傳出出如食頃秦追果至闗已後孟嘗君出乃還始孟嘗君列此二人於賓客賓客盡羞之及孟嘗君有秦難卒此二人拔之自是之後客皆服孟嘗君過趙趙平原君客之趙人聞孟嘗君賢出觀之皆笑曰始以薛公為魁然也今視之乃𦕈小丈夫耳孟嘗君聞之怒客與俱者下斫擊殺數百人遂滅一縣以去齊湣王不自得以其遣孟嘗君〈索隐得一作徳是湣王遣孟嘗君自言已無徳故也〉孟嘗君至則以為齊相任政孟嘗君怨秦将以齊為韓魏攻楚因與韓魏攻秦〈集解徐廣曰年表曰韓魏齊共擊秦軍於函谷〉而借兵食於西周蘇代為西周謂曰〈索隐戰國䇿作韓慶為西周謂薛公也〉君以齊為韓魏攻楚九年取宛葉以北以彊韓魏〈正義宛在鄧州葉在許州二縣以北舊屬楚二國共沒以入韓魏〉今復攻秦以益之韓魏南無楚憂西無秦患則齊危矣韓魏必輕齊畏秦臣為君危之君不如令弊邑深合於秦而君無攻又無借兵食君臨函谷而無攻令弊邑以君之情謂秦昭王曰薛公必不破秦以彊韓魏其攻秦也欲王之令楚王割東國以與齊〈正義東國齊徐夷〉而秦出楚懐王以為和君令弊邑以此𠅤秦秦得無破而以東國自免也秦必欲之楚王得出必徳齊齊得東國益彊而薛世世無患矣秦不大弱而處三晉之西三晋必重齊薛公曰善因令韓魏賀秦使三國無攻而不借兵食於西周矣是時楚懐王入秦秦留之故欲必出之秦不果出楚懐王孟嘗君相齊其舎人魏子為孟嘗君收邑入〈索隐舎人官微記姓而畧其名故云魏子收謂收其國之租税〉三反而不致一入孟嘗君問之對曰有賢者竊假與之以故不致入孟嘗君怒而退魏子居數年人或毁孟嘗君於齊湣王曰孟嘗君将為亂及田甲刼湣王湣王意疑孟嘗君孟嘗君乃奔〈集解徐廣曰湣王三十四年田甲刼王薛文走〉魏子所與粟賢者聞之乃上書言孟嘗君不作亂請以身為盟遂自剄宮門以明孟嘗君湣王乃驚而蹤跡驗問孟嘗君果無反謀乃復召孟嘗君孟嘗君因謝病歸老於薛湣王許之其後秦亡将呂禮相齊欲困蘇代代乃謂孟嘗君曰周最於齊至厚也〈正義周最周之公子〉而齊王逐之而聽親弗〈集解駰案親弗人姓名索隐戰國策作祝弗盖祝為得之〉相呂禮者欲取秦也齊秦合則親弗與呂禮重矣有用齊秦必輕君君不如急北兵趨趙以和秦魏收周最以厚行且反齊王之信〈索隐周最本厚於齊今欲逐之而相秦之亡将蘇代謂孟嘗令齊收周最以自厚其行又且得反齊王之有信以不逐周最也〉又禁天下之變〈索隐變謂齊秦合則親弗呂禮用用則秦齊輕孟嘗也〉齊無秦則天下集齊親弗必走則齊王孰與為其國也於是孟嘗君從其計而呂禮嫉害於孟嘗君孟嘗君懼乃遺秦相穰侯魏冉書曰吾聞秦欲以呂禮收齊齊天下之彊國也子必輕矣齊秦相取以臨三晉呂禮必并相矣是子通齊以重呂禮也若齊免於天下之兵其讐子必深矣子不如勸秦王伐齊齊破吾請以所得封子齊破秦畏晉之彊秦必重子以取晉晉國弊於齊而畏秦晉必重子以取秦是子破齊以為功挟晉以為重是子破齊定封秦晉交重子若齊不破呂禮復用子必大窮於是穰侯言於秦昭王伐齊而呂禮亡後齊湣王滅宋益驕欲去孟嘗君孟嘗君恐乃如魏魏昭王以為相西合於秦趙與燕共伐破齊齊湣王亡在莒遂死焉齊襄王立而孟嘗君中立於諸侯無所屬齊襄王新立畏孟嘗君與連和復親薛公文卒諡為孟嘗君〈集解駰案皇覽曰孟嘗君冢在魯國薛城中向門東向門出北邊門也詩云居常與許鄭𤣥曰常或作嘗在薛之南孟嘗邑于薛城索隐孟嘗襲父封薛而號曰孟嘗君此云諡非也孟字嘗邑名嘗邑在薛之旁正義括地志云孟嘗君墓在徐州滕縣五十二里卒在齊襄王之時也〉諸子争立而齊魏共滅薛孟嘗絶嗣無後也初馮驩〈集解駰案音歡復作煖音許袁反〉聞孟嘗君好客躡屩而見之〈索隐屩音脚字亦作蹻又作僑〉孟嘗君曰先生逺辱何以教文也馮驩曰聞君好士以貧身歸於君孟嘗君置傳舎十日〈索隐傳音逐緣反按傳舎幸舎及代舎並當上中下三等之客所舎之名耳〉孟嘗君問傳舎長曰客何所為答曰馮先生甚貧猶有一劒耳又蒯〈集解駰案苦怪反茅之類可為繩言其劒把無物可裝以小繩纒之也〉緱〈集解駰案音侯亦作𠉀謂把劒之處索隐蒯草名音蒯聵之蒯緱謂把劒之物言其劒無物可裝但以蒯繩纒之故云蒯緱也〉彈其劒而歌曰長鋏歸来乎食無魚孟嘗君遷之幸舎食有魚矣五日又問傳舎長答曰客復彈劒而歌曰長鋏歸来乎出無輿孟嘗君遷之代舎出入乘輿車矣五日孟嘗君復問傳舎長舎長答曰先生又嘗彈劒而歌曰長鋏歸来乎無以為家孟嘗君不悦居朞年馮驩無所言孟嘗君時相齊封萬户於薛其食客三千人邑入不足以奉客〈正義奉符用反〉使人出錢於薛嵗餘不入貸錢者多不能與其息〈索隐與猶還也息猶利也〉客奉将不給孟嘗君憂之問左右何人可使收債於薛者傳舎長曰代舎客馮公形容状貌甚辯長者無他伎能〈集解駰案伎亦作技〉宜可令收債孟嘗君乃進馮驩而請之曰賓客不知文不肖幸臨文者三千餘人邑入不足以奉賓客故貸息錢於薛薛嵗不入民頗不與其息今客食恐不給願先生責之馮驩曰諾辭行至薛召取孟嘗君錢者皆會得息錢十萬乃多釀酒買肥牛召諸取錢者能與息者皆來不能與息者亦來皆持取錢之劵書合之齊為會日殺牛置酒酒酣乃持劵如前合之能與息者與為期貧不能與息者取其劵而燒之曰孟嘗君所以貸錢者為民之無者以為本業也所以求息者為無以奉客也令富給者以要期貧窮者燔劵書以捐之諸君彊飲食有君如此豈可負哉坐者皆起再拜孟嘗君聞馮驩燒劵書怒而使使召驩驩至孟嘗君曰文食客三千人故貸錢於薛文奉邑少〈索隐言文之奉邑少故令出息于薛也〉而民尚多不以時與其息客食恐不足故請先生收責之聞先生得錢即以多具牛酒而燒劵書何馮驩曰然不多具牛酒即不能畢會無以知其有餘不足有餘者為要期不足者雖守而責之十年息愈多急即以逃亡自捐之若急終無以償上則為君好利不愛士民下則有離上抵負之名非所以厲士民彰君聲也焚無用虛債之券捐不可得之虚計令薛民親君而彰君之善聲也君有何疑焉孟嘗君乃拊手而謝之齊王惑於秦楚之毁以為孟嘗君名髙其主而擅齊國之權遂廢孟嘗君諸客見孟嘗君廢皆去馮驩曰借臣車一乗可以入秦者必令君重於國而奉邑益廣可乎孟嘗君乃約車幣而遣之馮驩乃西説秦王曰天下之游士憑軾結靷西入秦者無不欲彊秦而弱齊憑軾結靷東入齊者無不欲彊齊而弱秦此雄雌之國也勢不兩立為雄雄者得天下矣秦王跽而問之曰何以使秦無為雌而可馮驩曰王亦知齊之廢孟嘗君乎秦王曰聞之馮驩曰使齊重於天下者孟嘗君也今齊王以毁廢之其心怨必背齊背齊入秦則齊國之情人事之誠盡委之秦齊地可得也豈直為雄也君急使使載幣隂迎孟嘗君不可失時也如有齊覺悟復用孟嘗君則雌雄之所在未可知也秦王大悦乃遣車十乘黄金百鎰以迎孟嘗君馮驩辭以先行至齊説齊王曰天下之遊士憑軾結靷東入齊者無不欲彊齊而弱秦者憑軾結靷西入秦者無不欲彊秦而弱齊者夫秦齊雄雌之國秦彊則齊弱矣此勢不兩雄今臣竊聞秦遣使車十乗載黄金百鎰以迎孟嘗君孟嘗君不西則已西入相秦則天下歸之秦為雄而齊為雌雌則臨淄即墨危矣王何不先秦使之未到復孟嘗君而益與之邑以謝之孟嘗君必喜而受之秦雖彊國豈可以請人相而迎之哉折秦之謀而絶其霸彊之畧齊王曰善乃使人至境𠉀秦使秦使車適入齊境使還馳告之王召孟嘗君而復其相位而與其故邑之地又益以千户秦之使者聞孟嘗君復相齊還車而去矣自齊王毁廢孟嘗君諸客皆去後召而復之馮驩迎之未到孟嘗君太息歎曰文常好客遇客無所敢失食客三千有餘人先生所知也客見文一日廢皆背文而去莫顧文者今賴先生得復其位客亦有何面目復見文乎如復見文者必唾其面而大辱之馮驩結轡下拜孟嘗君下車接之曰先生為客謝乎馮驩曰非為客謝也為君之言失夫物有必至事有固然君知之乎孟嘗君曰愚不知所謂也曰生者必有死物之必至也富貴多士貧賤寡友事之固然也君獨不見夫朝趨市者乎〈索隐趨音娶趨向也又音趍〉明旦側肩爭門而入日暮之後過市朝者掉臂而不顧〈索隐過光卧反朝音潮言市之行列有如朝位因言市朝云耳〉非好朝而惡暮所期物忘其中〈索隠期物謂入市心中所期之物利人平明側肩争門而入至日暮所期忘其中忘者無也其中市朝之中言日暮物盡故掉臂不顧也〉今君失位賓客皆去不足以怨士而徒絶賓客之路願君遇客如故孟嘗君𠕅拜曰敬從命矣聞先生之言敢不奉教焉
太史公曰吾嘗過薛其俗閭里率多暴桀子弟與鄒魯殊問其故曰孟嘗君招致天下任俠姦人入薛中葢六萬餘家矣世之傳孟嘗君好客自喜名不虚矣
〈索隐述贊曰靖郭之子威王之孫既彊其國實髙其門好客喜士見重平原雞鳴狗盗魏子馮驩如何承睫薛縣徒存〉
史記巻七十五
史記卷七十五考證
孟嘗君列傳即位三年而封田嬰於薛索隠紀年以為梁𠅤王後元十三年四月齊威王封田嬰于薛十月齊城薛十四年薛子嬰来朝十五年齊威王薨嬰初封彭城皆與此文異○戰國策校注曰史以田嬰之封在湣王三年從通鑑則在宣王二十二年按嬰自威王時任職用事而文之言曰君用事相齊至今三王矣三王者威宣閔也故大事記以嬰卒文立附見於閔王元年策曰受薛於先王先王之廟在薛則是威王之世嬰已受封史亦不合索隐引紀年云云考之史梁𠅤王後元十三年在今封嬰前一年不得為威王之世亦皆不合惟梁𠅤前十三年則正當威王時疑此處有差互而嬰之封薛則實威王之世也
欲以遺所不知何人索隐遺音唯季反猶言不知欲遺與何人也○董份曰遺所不知何人因前問𤣥孫之孫為何曰不能知也故此言遺之不能知之子孫耳
見木偶人與土偶人相與語索隐蘇代以土偶比涇陽君木偶比孟嘗君○徐孚逺曰索隐非也涇陽君亦質於他國安得比土偶
齊湣王不自得以其遣孟嘗君索隠得一作徳是湣王遣孟嘗君自言已無徳故也○董份曰不自得者言已遣之幾為秦害故不自安耳索隐謬
九年取宛葉以北○鮑彪戰國䇿注曰九字誤當云六或五又曰按楚記三國攻楚秦救之引去與此言取宛葉小駁
其舎人魏子為孟嘗君收邑入○唐順之曰魏子馮驩豈一事而傳聞異耶〈臣照〉按晏子北郭騷事與此亦大同小異盖戰國時習尚如此則流言亦如此舉不足信也
收周最以厚行○戰國䇿作以為後行
初馮驩聞孟嘗君好客○習學記言曰馮驩事與戰國策馮煖稍殊史記盖别有所本其義為勝也
孟嘗君不悦○凌稚隆曰按國䇿無以為家下云左右皆惡之以為貪而不知足孟嘗君問馮公有親乎對曰有老母孟嘗君使人給其食用無使乏于是馮驩不復歌史記以左右惡之為孟嘗君不悦似誤
馮驩乃西説秦王○國策作馮煖西遊梁
馮驩曰非為客謝也為君之言失夫物有必至事有固然君知之乎○〈臣照〉按此本國策譚拾子語自馮驩至此疑亦褚先生續為之與史文不類
史記卷七十五考證
<史部,正史類,史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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