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鑒節要便讀

史鑒節要便讀（清）鮑東裏撰

●卷一

盤古首出，天地初分。三皇繼之，物有群倫。有巢構木，宮室是因。教民烹飪，則有燧人。是為邃古，概出傳聞。（以上邃古）

伏羲畫卦，書契是造。炎帝神農，耒耜是教。黃帝軒轅，始制衣服；作為舟車，以通川陸；始作甲子，吹律以竹；蚩尤弄兵，勝之涿鹿。少昊金天，通天絕地。顓頊命官，五方分治。帝嚳繼之，傳其子摯，立維九年，善政不繼。唐侯代之，是曰放勛。其大則天，民無能名，知子不肖，遜於廷臣。有虞舜者，孝德升聞，歷試諸艱，乃使攝位；舉十六相，去四凶類；覲獄歸仁，堯崩之歲，允執厥中，帝命不愧。子復不肖，薦禹於天。天命在禹，賢復傳賢。帝運之終，禪讓畢焉。（以上五帝唐虞）

三代稱王，實惟夏始。巍巍神禹，伯鯀之子。鯀淹洪水，為舜殛死。乃修父業，瘁其四體。卒底平成，帝心是喜。功無與讓，受舜禪矣。子賢能繼，因傳之啟。家天下者，實始於此。啟子太康，畋遊是樂，有窮後羿，拒之於洛。五子之歌，用是有作，其弟仲康，未能翦惡。傳子帝相，遂死寒浞。凡四十年，大統中落。後緡有娠，奔歸有仍，乃生少康，一旅一成。臣靡滅浞，夏以中興。杼槐芒泄，不降遜扃，廑傳孔甲，好鬼崇神，臯發之後，傳癸相承。龍逢諫死，貪虐荒淫。商湯伐之，夏祀以傾。四百餘年，十七世已。周封三恪，其後為杞。（以上夏）

契封於商，賜姓子氏。傳至成湯，已十四世。網解三面，天下歸仁。三聘伊尹，學焉後臣。吊民伐罪，凡十一征。鳴條之役，實順天心。六事自責，禱雨桑林。九字銘盤，其德日新。外丙仲壬，年皆不永。太甲嗣之，相維伊尹。始不率德，尹放諸桐。悔過復位，遂為太宗。沃丁太庚，小甲雍己，或子承父，或兄承弟。中宗太戊，桑穀生朝。懼而修德，德足勝妖。其子仲丁，始遷於囂。自是之後，河患頻遭。維彼外壬，以弟承兄。弟河亶甲，以相為京。祖乙之世，再遷耿邢。祖辛之後，沃甲祖丁。南庚陽甲，八世因循。迨至盤庚，商道中興。復歸於宅，改號曰殷。小辛小乙，乃啟武丁。恭默思道，帝賚良臣。傅巖得說，作楫為霖。祖庚祖甲，廩辛庚丁。武乙射天，震於雷霆。太丁帝乙，終於受辛。婦言是聽，炮烙其刑。刳孕斫脛，諫臣剖心。周王伐罪，大會孟津。倒戈牧野，衣室自焚。殷王三十，六七賢君。六百冊載，厚德在民。奉其祀者，日有宋存。（以上商）

周家之興，有邰後稷。不窋失官，竄於戎狄。公劉古公，肇基王跡。太伯入吳，讓於季歷。歷子曰昌，生有聖德。羑裏釋歸，為商西伯。睢麟之化，自家而國。三分有二，不改臣節。子發繼之，是為武王。立十三載，乃始克商。大告武成，反商舊政。興滅繼絕，天下大定。成王沖幼，周公相之。管蔡煽亂，流言是疑。公乃東征，大義滅親。始作洛邑，居殷頑民。七年歸政，禮樂修明。施及康王，寢兵措刑。祖孫四世，洋洋頌聲。昭王南征，溺於膠舟。穆不能討，八駿周遊。祭公作詩，以止王心。年至百歲，其志益昏。共懿及孝，道微可傷。覲禮之壞，夷始下堂。厲王暴虐，出奔於彘。周召二公，共和而治。十有四載，宣王中興。姜後脫珥，政事乃勤。幽復無道，山崩川竭。廢後黜子，褒姒為孽。申侯召戎，弒王驪山。豐鎬舊都，戎生其間。平王東遷，是為東周。詩降國風，世入春秋。桓莊鄭悍，釐惠秦強。襄王之世，盟主宋襄。秦穆稱霸，晉文召王。號召摟伐，迄於頃匡。定王之世，霸有楚莊。簡王之時，霸復在晉。靈王庚戌，篤生孔聖。景寵子朝，禍延悼敬。夫差勾踐，吳越互勝。敬卅九年，麟乃出遊。孔子傷之，絕筆春秋。其後二年，孔子乃卒。元及貞定，群雄爭出。哀為思弒，考復弒思。分封弟揭，處於舊畿。班再分鞏，是為東周。威烈寵叛，晉卿為侯。至安之世，齊亦效尤。烈傳弟顯，縱橫之秋。有孟子者，尊王賤霸。所如不合，終老牖下。慎靚及赧，歸秦昭襄。其後七年，東周亦亡。總論周室，三十七傳。合為八百，六十七年。（以上周）

春秋侯國，十二為大。戰國七雄，兼並為害。事至繁蕪，不能盡載。欲知大凡，略記梗概。魯宅曲阜，始封周公。公相王室，伯禽就封。後十二世，平王東遷。周禮在魯，春秋托焉。國有孔顏，不授以政。三家強臣，世執其柄。三十四君，年幾九百。頃遷於卞，為楚所滅。晉祖叔虞，始封於唐。子燮稱晉，實居晉陽。昭封成師，曲沃乃強。武遂並晉，請命於王。文公重耳，出亡廿年。一朝定霸，請隧受田。傳至於景，始作六卿。三家分晉，其兆已成。出公之世，滅範中行。哀公之際，智氏亦亡。自是以後，惟韓趙魏。靜公二年，晉祀乃廢，年逾七百，三十八君。提封最廣，至是瓜分。衛為武弟，康叔啟封。耄猶進德，實為武公。懿公好鶴，國滅於狄。文徒楚邱，齊恒之力。成慢重耳，幾亡於晉。靈公無道，婁豬是定。蒯聵出奔，輒因拒父。聵劫孔悝，傷哉子路。成貶稱侯，嗣更稱君。四十一世，年九百零。胡亥滅之，角為庶人。曹叔振鐸，武弟啟封。至十二世，是為共公。重耳出亡，待之以慢。後來伐曹，幾至於喪。二十五世，傳至伯陽。背晉奸宋，寵公孫強。六百餘年，社亡於宋。請待公孫，竟符妖夢。蔡叔流言，度既遷死。子仲改行，為王卿士。後十一世，哀侯死楚。繆侯繼之，為齊所虜。其後四世，楚又滅靈。以平繼之，實靈之孫。君共廿五，年幾七百。有侯名齊、卒為楚滅。鄭桓公友，宣王時封。司徒繼父，詩美武公。莊公克段，射王中肩。襄為楚敗，卒蒙其憐。國處形勢，晉楚所爭。簡公之後，始與晉平。定公之世，子產相之。國雖小弱，重於一時。傳廿三世，四百卅年。至於君乙，為韓所殲。宋微子啟，帝乙之嗣。周誅武庚，俾奉殷祀。後十二世，宣入春秋。襄公求霸，楚執堪羞。君歷卅二，八百餘年。桀偃稱王，以雀生鹯。齊湣來伐，國祚不延。

齊封太公，國於營邱。後十三世，僖入春秋。桓公創霸，攘夷尊周。晏嬰相景，名顯諸侯。君傳三十，七百餘年。康公之世，易姓歸田。陳胡公滿，虞帝之裔。武王封之，俾奉舜祀。宣公之世，敬仲奔齊。媯育於姜，卜鳳得妻。成公之世，幾為楚縣。哀公之世，子招肆變。楚靈滅之，以封棄疾。其後五年，惠始得立。至廿四君，湣公名越。六百餘年，終為楚滅。吳始太伯，仲雍與俱。周章受國，仲別封虞。壽夢初霸，始用兵車。賢哉季劄，讓位不居。闔閭弒僚，賊用專諸。破楚入郢，實以伍胥。歷廿一君，夫差輕越。越乃沼吳，年逾六百。越祖無余，少康之嗣。歷殷至周，已廿余世。迨至允常，始拓土宇。勾踐滅吳，為世盟主。復傳七世，至於無疆。為伐強楚，兵敗而亡。閩君搖者，從漢入關。漢興之後，封為越王。惠帝更封，東海是居。武帝滅之，列入版圖。楚為羋姓，文師鬻熊。曾孫熊繹，乃受成封。始僣王者，厥為熊通。莊王稱霸，問鼎匈匈。平殺伍奢，屍鞭於吳。昭王復國，以鄀為都。懷為從長，受紿走死。襄娶於讎，曾不愧恥。歷年八百，九十有餘。君傳廿世，秦滅負芻。燕國有二，北姬南姞。姬姓之祖，是為召伯。春秋之世，聘問不及。其君名溢，大都未悉。直至文公，合從於趙。易始稱王，暫通齊好。子噲讓國，齊伐取之。昭王求賢，郭隗是師。樂毅破齊，其功足重。惠乃信讒，不竟其用。迨至王喜，四十二君。丹怨秦甚，乃遣荊卿。圖藏匕首，謀刺不成。九百年社，滅於強秦。趙國之始，與秦同姓。蜚廉次子，名曰季勝。造父善禦，為穆所幸。七世生帶，始事於晉。受邑於耿，是為趙夙。七世至鞅，是生無恤。乃滅智氏，遂傳孫籍。籍稱烈侯，始分晉室。主父胡服，謚曰武靈。廉藺釋怨，共輔惠文。孝成貪地，喪卒長平。幽殺李牧，郭開受金。年百八十，滅於強秦。自烈至代，凡十一君。魏氏之祖，是為畢公。畢萬事晉，受獻之封。迨至桓子，起而滅智。文侯斯者，實分晉地。子夏子方，其所師事。惠都大梁，聘孟而至。四世安釐，賢相無忌。救趙攻秦，為能下士。再以毀廢，秦間得行。二百年滅，假第八君。韓本晉族，武子名輿。受地於晉，韓原是居。厥登卿位，起徙於州。虎也滅智，虔始稱侯。其後六世，宣惠稱王。為秦所弱，實始於襄。年百八十，至於王安。君凡十一，為秦所亡。田齊之祖，完出於陳。無宇始大，乞也得民。恒曾弒簡，和乃篡姜。再傳而後，威始稱王。宣王好賢，曾聘孟子。燕昭復仇，湣王走死。田單卻敵，迎立襄王。好客自喜，時有孟嘗。至建七世，百六十年。雖善事秦，卒為秦遷。（以上春秋戰國）

●卷二

秦為嬴姓，伯益之後。其裔飛廉，以力事紂。非子善牧，為周所封，襄匡王室，地有岐豐。穆稱霸主，孝任繁刑。僣稱王者，始於惠文。昭襄之世，周室已亡，並東周者，更有莊襄。稱始皇帝，實為呂政，其廿六年，六國並盡。用李斯言，罷侯置郡，焚書坑儒，肆意巡幸。南取百粵，北築長城，三十六載，民不聊生。崩於沙邱，鮑魚同載，趙高矯詔，扶蘇見害。二世詐立，嚴刑肆誌，高擅其權，斯斬東市。豪傑並起，陳涉首倡，胡亥見弒，嬰立為王。諸侯兵至，素車出降，起自莊襄，數至二世。統計其年。四十有二，仁義不修，惟趨功利。昔也何強，今亡何易。（以上秦）

楚義帝者，其名曰心，幼為人牧，實懷王孫。項梁立之，從范增計，始號懷王，終稱義帝。項梁既亡，特將宋義，項籍殺之，威振一世。帝實有約，諸侯伐秦，先至者王，籍乃強爭。卒加放弒，漢為發兵，諸侯應之，籍受惡名。五年霸業，卒死烏江，身為不義，乃曰天亡。（以上楚義帝及西楚霸王）

西漢高祖，劉邦字季，始為亭長，即有大志。陳涉發難，應以沛兵，及事義帝，受命伐秦。西行扶義，先入咸陽，除秦暴政，約法三章。項籍背約，立為漢王，還定三秦，縞素髮喪。力不敵籍，屢戰屢北，卒乃覆楚，為任三傑。惜其不學，矜功任智，殺戮功臣，性實猜忌。呂後元強，不早為計，身死未幾，後乃恣肆。

惠帝嗣位，仁柔太甚，為傷人彘，淫樂傷性。七年而崩，母後秉政，不遵漢約，輒王異姓。太后既殂，諸呂為難，周勃誅之，人心思漢。迎文於代，為世賢君，恭以持己，德以化民。廟號太宗，實為不愧，遺詔短喪，為仁者累。景遵遺業，恭儉清靜，勸課農桑，減定棰令。無恣刻薄，頗任智數，七國同反，紿斬晁錯。申屠嘔血，亞夫獄死，失寵廢後，無罪易子。文景並稱，愧父多矣。

武帝慕古，廟號世宗，內實多欲，好大喜功。勸學興禮，表章六經，初立年號，行夏建寅。仲舒之賢，汲黯之直，未能大用，是為可惜。內侈宮室，外事甲兵，好仙嗜利，重斂繁刑。巫蠱事起，禍及太子，為因少主，鉤弋賜死。輪臺一詔，悔心之萌，顧命霍光，實為得人。孝昭沖幼，委政於光，上書知詐，明過成王。貸種除租，民漸生息，享祚不永，乃立昌邑。賀立一月，過不勝紀，霍光廢之，迎立病已。

宣帝廟號，是為中宗，其治雜霸，名實是綜。賢相丙魏，循吏龔黃，定國治獄，充國招羌。霍氏族誅，不以功宥，趙蓋韓楊，枉死誰救。宦官恭顯，外戚許史，盛極而衰，實始於此。元帝嗣位，政由閹宦，禍及蕭周，仁柔不斷。成帝淵默，容儀則嘉，溺情禍水，委政外家。梅福上書，朱雲折欄，王氏不除，張禹可斬。哀帝昏庸，丁傅權盛，狎比頑童，欲法堯舜。既罪鮑宣，復殺王鄭，六載善終，豈為不幸。平帝雖立，莽實總已，弒而立嬰，遂收漢璽。西漢帝系，十有二傳，合為二百，一十二年。（以上西漢）

新室之篡，起於元後。孔光劉歆，後先左右。莽善要譽，謙恭下士，皇統屢絕，奸謀得肆。始稱居攝，三年即真，狹小漢制，法令紛更。徭役浩繁，盜賊滋起，十有八年，亦運而已。天厭新莽，人思劉氏，更立聖公，號為更始。齊有張步，趙有王郎，蜀有公孫，代有盧芳。囂據天水，憲霸淮南，秦豐在楚，劉永居梁。赤眉兵至，更始就降，掃除銅馬，是惟蕭王。（以上新莽及更始赤眉）

世祖光武，其名曰秀，伏處田間，定王之後。兄縯起兵，死於更始，帝心痛之，暗泣而已。維帝之興，同符高祖，二十八將，同心協輔。昆陽之戰，邑尋勢壯，以少破之，勇何可量。巡行三輔，轉戰河北，食糲乘冰，卒復漢業。即位鄗南，定都洛陽，訪求卓茂，物色嚴光。與民休息，保全功臣，惜哉廢後，枉殺韓歆。薏苡是疑，圖讖是信，不任三公，其美未盡。

顯宗明帝，崇師重道，勛戚受經，辟雍養老。奈何褊察，自起撞郎，首興佛教，千載罹殃。章帝長者，廟號曰肅，會儒談經，順時理獄。惜違母言，過寵外戚，諸馬既衰，竇氏遂熾。和帝沖幼，憲肆其奸，竇氏既敗，啟寵宦官。殤僅八月。繼之以安，鄧後稱制，善政多端。帝親政後，頗多失德，既廢其儲，南崩於葉。閻後貪政，迎立北鄉，立於童稚，七月而殤。濟陰反祚，是為順帝，朝雖多賢，宦戚交蔽。宦有孫王，戚有梁冀，沖僅五月，質復遇弒。桓帝誅冀，政逮五侯，黨錮之禍，始於房周。施及靈帝，嬖幸俞熾，既殺蕃武，復錮膺密。轉徙數百，死者百餘，黃巾賊起，黨禁始除。少帝嗣位，宦焰尤灼，何進無謀，外召董卓。群狼雖除，猛虎乃至，心輕王室，輒謀廢弒。獻為卓立，拱手無權，卓誅操至，又復播遷。後死莫救，俯首可憐，及丕之篡，漢祀不延。共為一百，九十五年，東京之帝，亦十二焉。兩漢相繼，二十四帝，四百七年，賢稱七制。（以上東漢）

獻帝之時，群雄割據，職貢不修，約略可序。冀州袁紹，舍長立少，譚尚相攻，滅於曹操。壽春袁術，紹之從弟，曹操攻之，病遂不起。荊州劉表，傳幼子琮，操既滅之，吳蜀相攻。益州劉焉，覬覦王氣，璋不能守，降於蜀帝。公孫瓚者，據薊九年，袁紹攻之，自焚而殲。遼公孫度，康淵相繼，四十九年，歸司馬懿。漢中張魯，為操所滅，操不能有，地歸昭烈。（以上漢末諸竊據）

蜀漢昭烈，涿人名備，帝室之胄，欲伸大義。三顧臥龍，聘莘何異，關張二臣，誼深同氣。不背劉表，信義愈明，與吳合縱，赤壁功成。從吳借荊，襲璋取益。奪操漢中，趙黃之力。方國伐操，權乃襲荊，臨沮既陷，慟喪虎臣。聞丕篡位，為獻發喪，始稱尊號，即位武擔。興師南伐，敗績猇亭，永安晏駕，顧托得人。後帝名禪，任專賢相，五月渡瀘，心戰為上。蠻不復反，吳好亦修，一意討賊，內顧無憂。六出祁山，鞠躬盡瘁。漢燼不炎，大星忽墜。繼其相者，蔣董與費，皆無能為，卒於其位。維出無功，復因讒廢，黃皓弄權，陳祗驟貴。陰平失守，國滅於魏，君統二傳，四十三歲。

魏武曹操，實姓夏侯，閹人之裔，權略素優。窺漢多事，竊執其柄，天子是挾，諸侯是令。公王九錫，篡勢已成，死不言禪，猶欲欺人。丕稱文帝，終移漢鼎，骨肉恩疏，其年不永。叡號明帝，黜浮容直，耽於內寵，務營宮室。薄待宗藩，維城無衛，囑子於懿，尤為聵聵。邵陵名芳，叡之養子，睡獸爭權，曹爽就死。師殺李豐，廢後及帝，高貴攻昭，殞身成濟。奐維滅蜀，魏亦歸炎，相傳五主，四十六年。

吳始孫堅，會兵討賊，開地江東，童年之策。策死權繼，舉賢任能，敗操赤壁，鼎足勢成。荊揚奄有，徒治秣陵，荊州之襲，致壞同盟。蜀帝親征，暫臣於魏，蜀帝既崩，其好復遂。魏師臨江，每因險退，晚始稱尊，少子嗣位。亮為綝廢，休能殺綝，皓淫且虐，為晉降臣。五十八年，稱帝者四，溯策以來，八十餘歲。三國並立，恰六十年，後先亡滅，晉混一焉。（以上蜀漢魏吳三國）

●卷三

晉司馬懿，執政於魏，子師與昭，亦操丕類。武帝受禪，吳亦來降，裘雖焚雉，車每乘羊。羌胡雜居，盡撤武備，太子性愚，不了家事。弟攸甚賢，實堪顧命，疑而出之，寄托楊駿。惠帝嗣位，南風烈烈，允欲討之，不克而死。冏與禺穎，合力誅倫，冏既輔政，乃妄自矜。殺冏者乂，殺乂者越、越穎相攻，帝衣濺血。後攻禺者，南陽王模，此八王者，實自相屠。帝屢播遷，卒死於毒，王胡乘釁，雲擾中域。懷本太弟，其名曰熾，嗣位六年，為聰所執。湣立四年，復執於曜，再辱匈奴，實堪痛悼。自此以後，南北分疆，北陷索虜，南都建康。

東晉元帝，始封瑯邪，草始江東，再造厥家。運甓有陶，擊楫有祖，嶠方絕裾，琨且起舞。戮力王室，實繁有徒，乃僅自保，安貴夷吾。侵疆未拓，內亂倏興，帝以敦叛，憂憤而崩。明帝剛明，惜其不壽，成帝童年，委任元舅。亮實無謀，遂反蘇祖，乘輿播遷，憂貽君母。父子殉難，卞壺何忠，石頭反正，溫嶠之功。康嗟短祚，穆立童年，殷浩既敗，桓溫遂專。哀帝多疾，海西遭廢，簡文恬暢，徒擁虛位。孝武績業，天去奸臣，謝安鎮靜，淝水卻秦。道子構釁，哲輔雲亡，戲言被弒，女禍可傷。安帝不慧，釁起桓元，篡奪遷播，朝野騷然。劉裕討賊，遂執國柄，弒安立恭，急欲應讖。西晉四帝，都於洛陽，五十二載，乃遷建康。傳十一帝，東晉偏安，百年有四，禪宋而亡。以牛繼馬，語出於讖，曖昧之言，是不可信。（以上東西晉）

在晉永寧，趙王篡位，內治不修，四海鼎沸。前趙劉淵，初稱漢王，聰篡和位，地據平陽。擄晉二帝，其勢何雄，身死未幾，粲覆其宗。曜誅靳氏，改號趙國，遷於長安，滅於石勒。起惠甲子，終成己丑，二十六年，熙亦授首。後趙石勒，襄國是居，虎實悍戾，殄滅其孤。世與遵鑒，兄弟相屠，起成戊子，訖穆己酉。石閔取之，盡殺其後，改號曰魏，尋為燕有。前燕慕容，廆封遼東，皝稱王號，以鄴為宮。俊取石閔，帝號是崇。暐方敗晉，旋覆其宗。起武乙巳，四世相傳，太和庚午，滅於苻堅。後燕之主，為慕容垂，始奔苻氏，堅厚待之。乃乘堅敗，興復舊基，子寶弒母，亡國亦宜。敗於元魏，弒於強臣，共十四載，其國兩分。

北燕主盛，能誅元凶，三年稱帝，居於和龍。熙亦遭弒，篡於高雲，歷年有十，僅傳二君。重起孝武，甲申之歲，熙亡之年，為安丁未。馮跋弒雲，遂有其地，子翼未立，宏為不義。竊位未幾，滅於拓跋，二主之年，二十有八。德為南燕，廣固是據，子超嗣之，滅於劉裕。安帝之世，庚子庚戌，二主十年，是其起訖。

前秦苻健，地據長安，堅篡生位，用猛而強。削平諸國，寇晉敗亡，子丕繼之，居於晉陽。登後崇嗣，滅於西秦，四十五載，凡傳六君。起於庚戌，訖於甲午，前為穆帝，後為孝武。

後秦姚萇，初事苻氏，堅破弒之，長安稱制。於興嗣立，並有秦涼，浤為晉敗，戮於建康。起武甲申，訖安丁巳，三主之年，四十有四。西秦之主，乞伏國仁，初事苻氏，後據金城。乾歸熾磐，遞傳暮末，赫連定來，國為所奪。晉武癸未，宋文辛未，四主相傳，四十八年。李特子雄，僣稱成帝，傳班及期，壽復相繼。改號曰漢，傳之子勢，四十四年，相傳五世。起惠甲子，終穆丁未，桓溫滅之，蜀國乃廢。前涼張軌，保河西郡，實茂繼之，復傳子駿。重華曜靈，世稱忠順，祚篡稱王，後立元靚。天錫弒之，滅於苻堅，共傳九世，七十六年。惠之辛酉，是其所始，其亡之年，孝武丙子。後涼呂光，亦據姑臧，紹為篡弒，及隆而亡。起武丙戌，迄安癸卯，十有八年，姚興蕩掃。南涼禿發，其名烏孤，呂氏之臣，廣武是都。利鹿孤後，繼以傉檀，稱王三世，滅於熾磐。起安丁酉，終於甲寅，十有八年，國入西秦。北涼蒙遜，其姓沮渠，晉安辛丑，張掖是居。傳子牧犍，二世不保，拓跋取之，宋文己卯。西涼李暠，據有敦煌，歆恂相繼，三世而亡。晉安庚子，立國之初，宋武辛酉，滅於沮渠。夏王勃勃，赫連其姓，據有朔方，傳昌及定。起於晉安，丁未之歲，北魏滅之，宋文辛未。（以上十六國）

宋祖劉裕，草澤英雄，起誅桓逆，遂邀晉封。掃蕩四方，威震夷夏，南國之盛，未有過者。奈蓄異謀，不遑遠慮，千里之秦，付之嬰孺。恭帝之禪，出於甘心，再行弒逆，作俑不仁。義符嗣之，居喪無狀，廢而弒之，羨之晦亮。文帝誅逆，訟理政平，誤殺道濟，自壞長城。釁挑強鄰，六州殘破，廢立遲疑，遂招子禍。駿誅逆劭，是為孝武，性既奢淫，復恣慢忤。廢帝凶悖，至無人理，明帝忌刻，肆殺諸弟。巷梧不君，醉宿郊垌，君臣懷忌，弒於下人。順帝甫立，禪位蕭齊，宋凡八主，才六十期。齊之高帝，蕭氏道成，為創帝業，乃弒二君。篡位之後，以儉率下，欲使黃金，與土同價。武帝繼之，務總大體，永明之政，亦有可紀。昭業不道，廢為郁林，昭文甫立，降封海陵。明帝少孤，高祖撫字，受武顧托，乃行篡弒。高武子姓，盡於一時，北朝問罪，實為義師。東昏淫虐，潘妃是幸，六貴同朝，殺懿生釁。和帝廢兄，立於江陵，禪梁之後，死於生金。齊傳七君，二十三載，蕭衍篡之，其國乃改。

梁祖蕭衍，初鎮襄陽，密修武備，知齊必亡。為兄報仇，遂移齊鼎，初政可觀，孝慈恭謹。後惑於佛，三度舍身，納降貪地，餓死臺城。簡文嗣之，受制逆景，逼禪豫章，土囊致殞。棟囚密室，景乃稱尊，既為繹敗，死於羊鹍。元帝觀釁，徒為身謀，自戕骨肉，終為魏囚。敬帝承統，齊納貞陽，霸先爭之，遂秉朝綱。帝雖復位，卒禪於陳，五十五載，相傳四君。後梁蕭察，繼處江陵，一州稱帝，巋琮相承。三十三年，附庸於魏，隋文並之，歲在丁未。

陳祖霸先，起於刺史，討賊建勛，驟居端揆。代梁未幾，躬蹈舍身，子昌北陷，兄子相承。文帝明儉，投簽自警，奈何孤恩，昌歸而殞。廢帝繼之，政惟頊秉，臨海降封，柔弱可憫。宣帝南歸，力辭儲位，既受托孤，乃行篡廢。克齊壽陽，為乘齊亂，乃與周爭，喪師數萬。後主荒淫，嬖幸總範，隋師伐之，匿井可粲。陳共五主，三十三年，江東王氣，於是盡焉。（以上南朝宋齊梁陳及後梁）

魏姓拓拔，種出鮮卑，通貢曹魏，始自力微。猗盧以上，世居荒外，晉懷之世，始封於代。至什翼鍵，奇偉大度，苻秦伐之，分散其部。珪之稱魏，在晉太元，是為道武，恢拓中原。後十三載，始自稱尊，規模□絕，建都平城。但荒於色，奪婦殺夫，卒死於禍，其自取諸。明元誅紹，力行孝悌，舉用八公，諸邦助祭。太武繼之，滅涼取燕，平夏破宋，武烈赫然。為信閹宦，致喪賢儲，酷殺之報，卒死奸奴。文成誅逆，繼統以孫，不興師旅，善拊其民。獻文雄斷，但惑於佛，崇光退居，遭母鴆毒。孝文遷洛，改姓為元，禮樂明備，求書均田。政美俗淳，江左莫媲，廢後殺子，亦有可議。宣武繼之，幸戚用事，國政不修，喜造佛寺。明帝沖幼，靈後宣淫，鄭儼徐紇，皆為幸臣。爾朱榮者，入清君側，後乃鴆帝，懼為所劫。榮立孝莊，遂奸其政，榮始伏誅，兆復犯順。別立長廣，殺莊佛寺，尋廢立恭，為節閔帝。高歡討逆，廢恭立朗，即位信都，權為歡攬。朗復遜位，孝武乃嗣，急欲除歡，未能得志。出奔就泰，遂都關中，歡立孝靜，居鄴為宮。自是北魏，又分西東，起晉大元，終梁大通。其為一百，四十九年，道武至朗，君凡十傳。

東魏孝靜，凡十七紀，高洋篡之，是為北齊。西魏孝武，弒於宇文，文帝僅免，傳於子欽。復遭廢弒，傳恭帝廓，禪位北周，為宇文覺。凡傳四主，國乃不守，二十三年，終陳丁丑。

北齊高氏，歡後有澄，歡猶臣節，澄乃幽君。洋移魏祚，遷於晉陽，始猶整肅，終則淫狂。殷為演奪，立止一年，命名之際，機動於先。演謚孝昭，篡亦一歲，墜馬而亡，弟湛即位。武成既立，復效前人，殺其猶子，逼嫂丞淫。乃因彗見，傳其子緯，緯號無愁，酣歌好內。周師告急，摯妃而奔，委國幼子，其名曰恒。未及一月，父子遭擒，二十八載，遞傳六君。始於庚午，梁大寶年，訖於丁酉，時當陳宣。

周宇文覺，自稱天王，沖年篡位，都於長安。兄護專政，廢為略陽，尋復弒之，謚憫可傷。庶兄毓立，鴆於權臣，舍子立弟，不愧為明。邕稱武帝，大難削平，孝親重道，翦滅強鄰。子赟未立，失德已聞，及宣嗣位，猶捫杖痕。自比上帝，大肆淫刑，五後並立，卒死於瘖。靜帝名闡，立於童年，奪其祚者，外祖楊堅。君凡五傳，共年廿四，起丁訖庚，皆當陳世。（以上北朝魏及東西魏齊周）

隋世之初，姓普六茹，忠有勛勞，受周封胙。文帝楊堅，宣後之父，劉昉助之，遂移周祚。九年混一，輕徭薄賦，猜忌信讒，寡思親故。廢勇立廣，構由楊素，卒弒於廣，獨孤誠誤。煬帝奪宗，烝淫弒逆，巡遊無度，征伐不息。至幸江都，盜賊充斥，誰斫頭顱，宇文化及。晉陽立侑，東都立侗，侑禪李氏，侗禪世充。侗為王弒，侑降酅公，二君之謚，皆號曰恭。隋卅七年，共傳四世，辛丑丁丑，起訖可記。

大業之末，群雄四起，僣號十三，余不足紀。字文化及，弒隋煬帝，自稱許帝，為夏所誅。鄭王世充，弒恭帝侗，秦王擒之，獻俘都中。楚林士宏，鄱陽起事，敗死於唐，五年稱帝。夏竇建德，稱長樂王，據洛四載，終滅於唐。魏之李密，殺讓自立，降唐復叛，自貽伊戚。梁有蕭銑，據於江陵，僣號四載，為唐所平。梁梁師都，僣號一紀，雄視朔方，死於其弟。梁沈法興，據於毗陵，僣無二載，兵敗自沈。吳李通者，據於海陵，降唐復叛，卒正典刑。西秦薛舉，起於金城，傳子仁果，為唐所擒。定楊可汗，劉氏武周，據於馬邑，亦為唐收。楚有朱粲，嗜食人肉，既降而叛，為唐所戮。涼之李軌，據有始臧，僣號三載，終滅天唐。（以上隋末諸竊據）

●卷四

唐祖李淵，西涼之後。襲封唐公，晉陽留守。宮監裴寂，私以女侍。文靜世民，因勸舉義。不師湯武，為偷鈴計。卑事突厥，復立恭帝。九錫稱王，然後禪位。蹈丕陋習，視漢有愧。化家為國，功在世民。泥古立長，儲以建成。元吉構之，兄弟成釁。元武門中，遂相推刃。太宗受禪，施政以仁。房謀杜斷，諫有魏征。二十三載，善政無窮。守難創易，十漸不終。遠勞師旅，親伐遼東。承乾謀亂，失教東宮。萬目雖張，三綱不正。自累辰嬴，睢麟難詠。

高宗初政，貞觀同風。無忌遂良，輔政協恭。奈何聚麀，武尼入侍。弒後屠忠，二聖同制。宏鴆賢廢，屢易其儲。動為所制，懦哉雉奴。中宗嗣位，竄居房州。睿宗繼之，亦為所幽。後乃自帝，改號為周。二十一載，淫穢可羞。雖任酷吏，亦善知人。徐婁姚魏，後皆名臣。仁傑一言，遂定太子。繼薦柬之，滿門桃李。中宗匡復，功賴五王。不除禍本，反受其殃。艷妻預政，愛女持權。三思淫亂，餅餤含冤。臨淄討亂，睿宗復立。太平構禍，內禪乃息。

玄宗受禪，收攬權綱。前相姚宋，繼任韓張。開元富庶，貞觀可方。天寶任政，惟李及楊。新臺興刺，溺意玉環。漁陽鼙鼓，遂反祿山。哥舒被促，戰失潼關。帝乃奔蜀，亂定始還。河北風靡，賊陷兩京。勤王討賊，真卿果卿。睢陽死節，許遠張巡。肅宗受命，靈武征兵。遽登宸極，返■〈沛〉而東。不失舊物，郭李之功。天實厭亂，賊自相戕。外難雖靖，內政多荒。任李輔國，愛張良娣。讒殺賢子，疏棄李泌。上皇劫遷，張后逼死。骨肉不保，惛亦甚矣。

代宗嗣之，權歸閹寺。元振才除，朝恩復繼。寵用元載，不容李泌。子儀之功，置之閑地。吐蕃內侵，令公始用。遂使懷恩，六罪自訟。殺藩鎮者，即為藩鎮。自此相沿，不復能振。德宗圖治，削平有誌。誌大才小，性復多忌。奸如盧杞，而不知之。忠如李晟，而乃疑之。讒如延齡，而欲顯之。賢如陸贄，而乃貶之。廢租庸調，用炎兩稅。問架商錢，民財益匱。外寇未平，內亂復起。奉天避朱，梁州避李。罪己一詔，反側革心。奈何反正，益肆苛征。瓊林私貯，宮市橫行。非賴李泌，儲位已傾。

順宗居儲，留心藝術。每多敷奏，民陰受福。即位以來，實多善政。不幸嬰疾，黨人遂橫。甫及八月，傳位冢嗣。社稷以安，允稱賢智。憲宗明斷，發憤為雄。誌平僣亂，所向有功。二裴三李，各任其材。中興之號，亦盛矣哉。寢以驕侈，晚節不終。宦官是信，異端是崇。喜進羨余，遂相異镈。金丹暴崩，宏誌肆惡。穆宗之立，實由宦官。殢情聲色，樂於遊盤。河朔再失，牛李分朋。仍蹈覆轍，服丹而崩。

敬宗沖年，能知裴度。二李一韋，亦加善遇。東都止幸，丹辰受箴。八關雖橫，猶多正人。奈喜巡遊，夜獵踢踘。狎昵群小，禍深滅燭。甫立絳王，復行弒逆。兩日之間，其君三易。文宗懲奸，恥為凡主。欲倚訓註，以消積蠱。甘露之變，禍生頃刻。天子含悲，公卿濺血。宰相行文，北司是決。廢立專之，閹禍益烈。武宗得相，藩鎮幾清。辟佛信道，其德未純。餌丹致疾，喑啞而崩。宦官策立，皇太叔忱。宣宗沈斷，政要書屏，河湟收復，先誌克成。郭后暴崩，四主出廟。虛譽雖隆，實行無道。

懿宗嗜佛，設經自唱。韋路貪婪，牛頭阿旁。溺愛同昌，傾貲嫁葬。佛骨再迎，死應無憾。僖宗自號，擊球狀元。宦官擅寵，忠諫含冤。黃巢縱兵，重榮構禍。遂使興元，乘輿再播。朱李相圖，置而不問。悍帥益驕，功臣愈憤。昭宗嗣立，欲誅群閽。崔胤無謀，乃召朱溫。全誨知之，逼幸鳳翔。溫來奪之，脅遷洛陽。紇幹凍雀，其語何悲。椒殿繞柱，不能奮飛。哀帝之嗣，溫圖立幼。溫時歸梁，政權母後。傳禪之際，但乞生全。溫卒弒之，罪通於天。

唐之帝系，凡二十傳。共為二百、七十九年。府兵之制，古法猶存。農於無事，有事則兵。後開元間，改為彍騎。招募市人，藩鎮乃肆。藩鎮之強，自安史後。迄於唐亡，地非國有。平盧成德，橫海天雄。彰義昭義，宣武盧龍。此八鎮者，叛以襲叛。代德之間，尤為紛亂。（以上唐，附入藩鎮）

梁始朱溫，黃巢余孽。力屈降唐，濫受旌節。清流既沈，唐宗遂滅。淫惡不悛，子禍亦烈。友貞誅逆，是為末帝。趙張是寵，敬李是棄。劉鄩既敗，又先彥章。亞子兵至，義不屈降。乃命皇甫，揮劍相戕。梁十七載，滅於後唐。後唐莊宗，為李存勖。出自沙陀，朱耶為族。貞元之世，執宜歸唐，赤心討賊，賜名國昌。授振武軍，賜以國姓。其子克用，河東是鎮。破巢之功，時稱第一。朱溫圖之，遂與構隙。通走乘輿，群奸挑激。其心雖忠，其跡似逆。當溫篡時，晉陽僅存。存勖崛起，勢乃莫倫。曾受三矢，以復三仇。北卻契丹，東並幽州。既滅朱梁，太廟還矢。父誌雖成，負老敕使。驕心易生，優伶共戲。從謙弒之，焚以樂器。

明宗繼之，胡人異姓。每夕焚香，祝天生聖。兵革罕用，年谷屢穰。在位八載，號為小康。特弒劉後，並殺諸王。既虧大節，子亦凶亡。閔帝寬柔，朱馮用事。潞王忌之，乃謀篡弒。廢帝從珂，實為王氏。明帝養之，以為己嗣。不念父恩，殺其孫子。因醉漏言，石郎至矣。登樓自焚，位歸石晉。十有三年，四主三姓。晉石敬塘，明宗愛婿。從珂之立，互相疑懼。兵入洛陽，遂移唐祚。借援契丹，尊之為父。賂十六州，猶被責讓。憂郁而殂，國遂多難。出帝昏庸，調鷹拒諫。翁怒則來，橫磨有劍。延廣方驕，翁己升殿。負義之封，應慚於面。晉十一載，始終契丹。因人成事，國何以安。漢祖劉暠，河東富強。契丹之入，不聞勤王。中國無君，為下擁立。天福仍稱，於晉何益。隱帝嗣立，重武輕文。輕信群小，誅戮大臣。違棄母命，致招鄴兵。避入民舍，弒於亂軍。太后稱制，欲召劉赟。契丹忽至，郭雀稱尊。漢僅二君，四年未滿。天乎人乎，享祚何短？周祖郭威，留守於鄴。恐被君誅，稱兵犯闕。為眾所擁，體被黃旗。澶州之立，人有恕辭。況其善政，史冊具載。花項天子，實超四代。世宗柴榮，繼姑為嗣。即位以來，英武有誌。頻召儒臣，商榷大義。制度文采，可施後世。南取江淮，西克秦鞏。北取三關，寰區震聳。五代之君，惟帝最賢。天命不佑，竟不永年。恭帝嗣之，踐祚日淺。兵變陳橋，位歸點檢。九年之內，已易三君。非周之促，實宋當興。五十三年，五代八族。一十三君，善終僅六。（以上梁、唐、晉、漢、周五代）

五代之時，諸藩割據。十國最強，亦為略序。閩王審知，白馬三郎。因兄起事，封於朱梁。延翰繼之，後死於弒。傳弟延鈞，僣稱閩帝。帳制九龍，寵立父婢。弒於李倣，子昶乃繼。仍效聚麀，宗親是忌。叔曦攻之，縊於野次。維曦戮諫，酒色昏沈。悍妻妒寵，構禍強臣。文進篡弒，僣稱閩王。延政討罪，卒降南唐。起唐癸丑，終晉乙巳。五十三年，凡傳六世。吳楊行密，唐末封王。領黑雲都，威鎮淮南。子渥見弒，隆演改元。溥稱大號，徐氏專權。知誥篡之，四主不守。四十六年，壬子丁酉。

南唐李昪，徐氏螟蛉。既篡楊氏，乃改姓名。子璟柔懦，五鬼縱橫。煜好聲色，滅於曹彬。起晉丁酉，終宋乙亥。三十九年，三傳而敗。吳越錢镠，討巢平昌。既受唐券，復封於梁。保據兩浙，三節還鄉。子元瓘嗣，著積劻勷。弘佐守成，弘倧遇弒。弘俶納土，克保其位。凡歷四主，起唐丙辰。八十三載，訖宋戊寅。楚王馬殷，唐末建節。梁始封王，據湖南北。希聲繼之，居喪不哀。冤殺高郁，致起黃霾。希範驕侈，銅柱標功。園名會春，殿號九龍。希廣遇弒，希萼遭囚。希崇降璟，六傳而休。起唐丙辰，終周辛亥。五十六年，爭棧始敗。

南平高氏，名曰季興、朱梁養子，節度江陵。始封渤海，進封南平。從誨嗣之，所向稱臣。保融保勖，傳子繼沖。降於趙宋，五傳而終。起於丁卯，開平紀元。終於癸亥，五十七年。前蜀王建，建節於唐。唐亡之會，會兵討梁。據有西川，遂自稱帝。子衍嗣之，中官用事。後唐伐之，國祚不延。辛亥乙酉，三十五年。後蜀孟氏，名曰知祥。西川秉節，始於同光。東川既並，墨制稱王。子昶降宋，其國乃亡。前後二主，起於乙酉。四十一年，終於乙丑。

北燕劉氏，名曰仁恭。唐丙戌歲，節度盧龍。守光梟獍，幽禁其親。存勖伐之，父子遭擒。還矢太廟，剖祭其心。滅之之歲，為梁壬申。南漢劉隱，本梁之臣。其弟名儼，據廣稱尊。因白龍現，制名曰。水獄蛇牢，刑胡殘殄。子玢繼之，裸逐為戲。僣號二年，為弟所弒。晟既篡立，任女侍中。殺其宗男，納女後宮。子鋹嗣之，淫刑以逞。宋祖伐之，民命是拯。起梁於醜，終宋辛未。四主相傳，五十五歲。

北漢劉崇，漢之懿親。河東節度，子號湘陰。隱帝既弒，郭威來迎。尋復弒之，崇遂稱尊。據太原郡，乞借遼兵。伐周而敗，傳子承鈞。父事遼主，禮士愛民。繼恩嗣之，實為其甥。立僅兩月，弒於霸榮。弟繼元嗣，亦甥螟蛉。郭氏立之，政在強臣。後降於宋，封於彭城。起周辛亥，終宋已卯，二十九年，四主不保。（以上十國附）

●卷五

宋之太祖，趙氏匡胤。甲馬營中，生實應運。長從周主，北討南征。逢機遘會，黃袍加身。主後毋驚，市不易肆。韓通贈官，亦可雲義。削平諸國，所向有功。方鎮之罷，杯酒從容。相用讀書，將戒多殺。洞開諸門，獨酣臥榻。遵母遺言，傳位光義。燭下斧聲，遂生異議。太宗繼之，太平天子。奈何嫂喪，不復成禮。背母負兄，殺侄貶弟。恭儉仁恕，亦不足紀。真宗初政，能任賢相。李沆呂端，寇準王旦。契丹入寇，準勸親征。澶淵既勝，敵乃請盟。欽若進讒，天書作偽。受珠不言，旦實自愧。既逐寇老，遂用眼丁。匡扶末路，賴有王曾。仁宗初年，母後秉政。慶歷以後，眾賢並進。異人端揆，黑王樞密。富弼和戎，韓範卻敵。要府閻羅，御史鐵面。歐蔡王余，是為四諫。四十二年，仁政廣逮。白璧微瑕，郭后之廢。英宗入嗣，蕭然行李。及承大統，憂疑疾起。母後臨朝，宦官構隙。韓琦調護，嫌疑得釋。親政以來，動詢故事。惟私所生，乃爭濮議。神宗圖治，不事遊幸。欲大有為，安石是信。新法既行，舊章幾盡。貶竄老成，招來新進。三不足畏，人怨天怒。傳法護法，卒為所誤。輕以與遼，地七百里。異日兵端，實從此起。哲宗之初，宣仁秉政。九載垂簾，女中堯舜。司馬入相，新法胥更。不幸光卒，三黨相爭。呂範二相，誤欲調停。首倡紹述，維李與曾。奸黨並起，二蔡二惇。痛加貶錮，元祐諸臣。廢棄賢後，詆誣宣仁。紹聖以後，政實不平。

徽宗之立，以弟承兄。紹述仍舊，六賊肆行。綱運花石，碑立黨人。崇信道術，教主是稱。約金伐遼，失信背盟。納降啟釁，金遂興兵。童貫徹之，兵敗而奔。金師深入，遂陷西京。子桓受禪，是為欽宗。戰守有具，李綱之功。浪子梗之，質構於金。罷綱於外，以謝敵人。邦彥南仲，皆主和議。六甲天神，等諸兒戲。既陷京師，父子被劫。昏德重昏，遂終於北。金立邦昌，冊為楚帝。張迎孟後，權攝國事。後下手劄，遠邀康王。自是而後，偏安於南。

高宗即位，召相李綱。因綱極諫，許幸南陽。宗澤守汴，力請駕還。皆不能決，卒都於杭。維綱既相，粗立邊防。七旬罷黜，惑誌汪黃。澤死於疽，兩河不保。苗劉內亂，張韓是討。紹興以來，始用鼎浚。韓嶽張劉，軍聲大振。固位偷安，乃信奸檜。十二金牌，召飛於外。十載戰功，三字冤獄。義士含悲，中原不復。稱構稱臣，甘心屈辱。胡銓之疏，不堪卒讀。和僅廿載，金復渝盟。采石之捷，深賴儒生。金有內亂，和議復成。位傳賢嗣，付托得人。

孝宗之繼，以太祖裔。受禪上皇，孝養不替。鐵杖習勞，木馬自肄。張浚入朝，長城是寄。師潰符離，復主和議。稱侄奉書，誌不復勵。晦庵封章，言皆切至。讀既終篇，雲胡不試。光宗受禪，制於悍後。重華不朝，乃因讒構。郊壇告變，其疾遽增。不親幾務，牝雞司晨。壽皇不諱，帝不執喪。太后令旨，傳禪嘉王。寧宗之立，汝愚定策。裁抑僥幸，小人不悅。竄死永州，權歸侂胄。侍郎吠籬，尚書由竇。驅逐正士，偽學有禁。興師伐金，遂開邊釁。金討首禍，玉津殞命。函首畀金，彌遠柄政。皇子惡之，新恩啟隙。乘國大喪，矯詔廢立。

理宗之立，旨出中宮。既列「四木」，復任「三凶」。李全犯順，二趙有功。元約伐金，特遣孟珙。仇金雖亡，強元接境。奈何二趙，攻汴啟釁。周程張朱，雖加崇尚。真魏二儒，聽其沮喪。閻馬丁當，國勢將亡。公田斂怨，有賈平章。度宗繼位，荒於酒色。泣留似道，立己為德。賈惟固位，匿敗諱亡。拘留北使，不救樊襄。半間有堂，多寶有閣。軍國重事，乃在蟋蟀。喪師賣國，夜潰蕪湖。循州之貶，豈足蔽辜。賴有虎臣，謔歌撤蓋。殺之木綿，人心稍快。

立四歲，恭帝其謚。白燕來時，浙潮不至。臯亭奉璽，有陳宜中。帝降瀛國，為僧而終。端宗名昰，即位於福。是曰有聲，眾多驚仆。元兵追迫，崩於嶺南。陸秀夫者，乃立衛王。是為帝昺，遷於崖山。世傑結艇，居帝其間。宏範來攻，其勢不敵。秀夫負帝，赴海同溺。維張世傑，鐵心不改。颶風覆舟，竟死於海。宋帝十八，三百廿年，北宋都汴，高宗南遷。遼金與夏，地勢相聯，至是一統，歸於有元。（以上宋）

遼本契丹，其姓耶律。阿保機者，後更名億。建國黃龍，於唐之末。朱梁之時，克幽拔涿。西至流沙，北絕沙漠。東自渤海，南鄰河朔。兵威所至，萬里咸賓。僣號太祖，大度寬仁。長子突欲，遜弟德光。希心泰伯，浮海歸唐。太宗德光，貪晉之賂。為晉滅唐，晉事以父。得十六州，改國號遼。尋復滅晉，冠服視朝，縱兵剽掠，所在不服。乃起歸思，道行而卒。世宗兀欲，突欲之子。荒淫酷虐，被弒而死。穆宗舒嚕，討誅麻答。號曰睡王，耽酒嗜殺。弒於庖人，景宗賢立。事決中宮，為嬰風疾。能任體格，神於料敵。戰於高梁，宋師敗績。

聖宗隆緒，復號契丹。母後專政，中冓多慚。大舉寇宋，戰於澶淵。宋帝御之，請盟而旋。興宗宗真，要求宋地。富弼爭之，惟增歲幣。道宗洪基，奸臣是信。誣殺蕭後，復刺子濬。孫延禧立，是為天祚。樂於遊畋，女真跋扈。復信讒言，殺妃及子。逼叛親臣，金兵遂起。遺璽而走，饑嚙寒冰。謀奔西夏，卒為金擒。北遼帝淳，即位於燕。定及雅裏，莫紀其年。西遼德宗，其名大石。建國虎恩，欲興遼室。十年而殂，子夷列幼。蕭氏稱制，號感天後。六年子立，號曰仁宗。廿四年殂，子未成童。妹普速完，權國稱制。穢德彰聞，疑夫行弒。十有四年，稱承天後。淫惡貫盈，見誅於舅。直魯古立，改元天禧。三十四年，乃蠻滅之。遼傳九主，年二百十。西遼繼之，年七十七。自梁末帝，至宋寧宗。丙子所始，辛酉所終。

金姓完顏，本號女真。劾裏缽者，世為遼臣。子阿骨打，苦遼淩虐，剺而興師，與宋相約。指鞭渡江，克黃龍府。改號曰金，遂稱太祖。弟吳乞買，繼稱太宗。滅遼虜宋，所向有功。熙宗亶立，始猶英明。後酗於酒，手刃侍臣。海陵王亮，遂行篡弒。弒母滅宗，行同犬彘。遷都燕地，舉眾南侵。瓜洲敗績，戰艦都沈。促戰猶急，激變軍心。矢刃交至，死於江潯。

世宗烏祿，仁孝性成。因眾推戴，即位東京。南北講和，與民休息。歲斷死囚，僅只十七。章宗名璟，以孫嗣位。疏忌宗親，李妃是暱，侂胄伐之，宋師敗績。蒙古崛起，勢遂莫敵。叔永濟立，為衛紹王。胡雙虎叛，被弒而亡。宣宗名珣，蒙古構兵。兩河盡失，徙都汴京。哀宗守緒，棄汴奔蔡。自知必亡，傳立元帥。宋元兵來，慮為所執。幽蘭軒中，遂死於縊。末帝承麟，為宋所戮。雪靖康仇，埋首於獄。起徽乙末，終理甲子。一百廿年，十主而止。

夏姓拓跋，種出西羌。其祖思恭，有功於唐。賜姓李氏，夏州是鎮。傳至繼遷，其勢乃盛。後降於宋，復賜國姓。使鎮銀州，叛服不定。德明嗣之，始封夏王。戒子元昊，宋恩毋忘。元昊既嗣，卒僣大號。寵用張吳，使為向導。更名曩霄，復姓曰李。擾動西邊，猖獗甚矣。狄種韓範，禦之以律。上書請和，猶稱兀卒。晚納子婦，新臺可恥。為寧令哥，劓鼻而死。諒祚甚幼，政出多門。契丹伐之，母氏被擒。後復寇宋，歲賜始停。仍求納款，邊境稍寧。

秉常嗣位，其母幽之。宋來伐罪，五路喪師。其勢復振，遂至渝盟。肆擾邊場，殺將攻城。子乾順立，至遼請婚。及遼既滅，稱藩於金。仁孝承之，制於權臣。國家多難，土地幾分。純佑嗣位，廢於安全。安全既篡，稱藩於元。遵頊嗣之，約宋伐金。元師既至，棄國西奔。傳子德旺，憂悸而亡。任睍繼之，為無所降。起仁戊寅，終理丁亥，百九十年，君傳十代。（以上遼、金、夏三國）

●卷六

元本蒙古，姓奇渥溫。居烏桓北，奉貢遼金。至也速該，其勢鼎興。子稱太祖，名鐵木真。起斡難北，用兵如神。耶律楚材，任為股肱。有四怯薛，皆為名臣。六盤將歿，不忘吞並。窩闊臺嗣，德星寬洪。滅金辟地，是為太宗。其六皇后，乃馬真氏，不遵遺詔，五年稱制。定宗貴由，三載而逝。後海迷失，襲姑故智。三年之久，國曠無君。憲宗蒙哥，雄毅剛明。為眾擁立，竄失烈門。九年而歿，以弟相承。忽必烈立，是為世祖。滅宋混一，為華夏主。定都於燕，國號大元。造授時曆，窮溯河源。姚許竇廉，不加重任。鉤考錢穀，桑哥秉政。既錄聖裔，復信番僧。既卻美珠，復制大樽。遠擊日本，喪師十萬。發宋諸陵。尤為可憾。孫鐵木耳，是為成宗。完澤為相，弊政一空。末年寢疾，政由宮壺。十有三年，未建國本。武宗海山，即位上都。伶任平章，閹加司徒。尤於番僧，尊寵太甚。弟稱太子，名實不正。仁宗嗣之，克稱令主。尊儒重士，始行科舉。一朝文治，惟帝所興。違約立子，實負其兄。英宗既立，庶政一新。免租減運，尊禮老臣。特惑輪回，寫經造寺。除惡不盡，南坡遇弒。泰定帝立，奸逆翦除。災異疊見，殞於上都。阿速吉八，太子當國。燕帖木兒，創為異說。太子伐之，兵敗而還。其勢日蹙，遂底於亡。和世■〈王束〉者，僻處漠北。圖鐵睦爾，乃稱居攝。明宗既至，行殿暴崩。文宗收璽，襲位南奔。攘兄之位，復傳兄子。是為寧宗，一月殤死。妥歡帖睦，寧宗之兄。是曰順帝，委政權臣。中宮被弒，亦不知庇。乃信番僧，恣為淫戲。雨血雨氂，天象垂異。挑動黃河，紅巾遍地。明祖龍興，亂極當治。帝乃北奔，中原遂棄。前後相傳，一十四帝。歷年一百，六十有二。混一之後，八十八年。世祖至順，其君十傳。（以上元）

順帝失政，民不聊生。挺而走險，時多亂氓。金朱光卿，起於增城。僣號七月，滅於官兵。天完徐氏，名曰壽輝。羅田布賈，為眾所推。紅巾為號，攻陷蘄黃。九年僣號，遇弒而亡。宋韓林兒，父名山童。白蓮惑眾，奉者福通。詭雲宋後，官捕誅之。福通陷潁，復奉林兒。僣稱宋帝，亦號小明。事決劉氏，徒擁虛名。十年僣位，敗於官兵。明祖挾之，殂於金陵。吳張士誠，起於高郵。自稱誠王，國號大周。後稱吳王，雄據姑蘇。凡十四載，為明所俘。漢陳友諒，生於沔陽。起應壽輝，自稱漢王。尋弒徐氏，僣號稱尊。立凡四載，死於明兵。其子名理，奔於武昌。僣號四月，銜璧出降。夏明玉珍，應天完召。徐氏既亡，遂僣大號。五年而卒，傳位子升。降於明祖，隴蜀始平。（以上元末諸竊據）

明朱元璋，是為太祖。都於金陵，建號洪武。本為濠產，幼孤為僧。禱神起義，歸郭子興。奇其狀貌，留為館甥。所戰輒勝，豪傑歸心。將有徐達，又常遇春。劉基帷幄，料敵如神。滁和既拔，兵始渡江。江左既定，乃立吳邦。漢陳友諒，最稱勁敵。大戰鄱陽，湖水皆赤。陳氏既滅，乃攻姑蘇。圍之期年，張氏亦除。鼓行而北，克定燕京。僅十五載，帝業以成。卅年在位，禮樂修明。愛民重士，吏治澄清。懲元廢馳，政尚嚴峻。功臣少全，株連尤甚。分封太侈，地廣兵強。旋召內禍，謀之不臧。

惠帝允炆，建號建文。四年在位，繼祖以孫。銳意復古，儒賢是親。減租察吏，惠政在民。乃疑諸父，使毋哭臨。燕王藉此，釁隙以生。齊黃倡謀，漸削諸父。五藩既除，益深燕怒。僧道衍者，勸王起兵。遣將討之，乃命炳文。耿既敗績，代者景隆。李無勇略，且忌有功。因是屢戰，皆敗而奔。不正其罪，是為失刑。鐵鉉盛庸，功有可述。奈何有詔，使毋殺叔。輝祖再捷，敵已膽寒。乃輕撤之，燕師遂南。都城既陷，火及宮中。或云帝出，不知所終。

成祖名棣，建號永樂。推誠任人，雄武有略。既據侄位，號且革除。周公是法，乃如是乎。一時忠臣，名曰奸黨。動加族誅，蔓抄尤慘。兩京並建，應天順天。始都仍舊，久乃北遷。初命閣臣，使與機密。無相之名，有相之實。帝親出塞，太子守京。高煦危亡，讒言幾行。師凡五出，崩於榆川。逆取順受，二十二年。仁宗高熾，號為洪熙。監國既久，庶務胥知。所用名臣，三楊蹇夏。馬市寶船，一時並罷。減稅慎刑，仁政及下。享祚末期，未竟其化。宣宗瞻基，建號宣德。高煦稱兵，旋起即滅。漢藩既削，趙即保全。親親之誼，於是得焉。親掃邊塵，狡寇震懾。嗣位十年，閭閻樂業。賢後退居，諫臣逮系。輕棄交南，均有可議。

英宗祁鎮，初號正統。童年踐祚，政由內總。親政之後，任用王振。擅戮大臣，奄勢益橫。也先入寇，挾帝親征。潰於土木，帝遂蒙塵。十有四年，初政可觀。後之惑溺，由於宦官。景帝祁鈺，因兄出塞。監國未幾，建號景泰。整飭紀綱，于謙是賴。反危為安，厥功甚大。迎復無心，易儲有意。居位七年，仍還土地。上皇播遷，生還是幸。復辟倉皇，改元天順。功旌奪門，曹石恣肆。再造如謙，冤沈東市。幸相李賢，能新其政。胡後加徽，文圭出禁。臨終遺詔，罷宮人殉。復位八年，此德尤盛。

憲宗見深，建號成化。早正東宮，為景所罷。至是即位，能忘其嫌。卒上尊謚，復雪于謙。篤於任人，謹於天戒。時際休明，朝多耆艾。彭商既去，劉萬秉鈞。西廠汪直，稔惡弄兵。孜省繼曉，異術縱橫。二十三載，蔽錮尤深。孝宗佑樘，建元弘治。勤政愛人，恭儉有制。徐劉李謝，一德一心。戴珊大夏，待如家人。鄒楊之貶，湯劉之戍，十八年中，不無小誤。武宗厚照，建號正德。沖年踐位，上承遺澤。信任宦官，老臣謝事。逆閹甫誅，強藩復肆。帝忽自稱，將軍朱壽。宣府大同，再三馳驟。宸濠之叛，賴有守仁。一戰已獲，帝猶親征。久乃回鑾，豹房病急。十六年崩，國本未立。

世宗厚熜，興王之子。入承大統，嘉靖號紀。方除弊政，世望隆平。大禮議起，輿論沸騰。倖臣窺伺，大獄遂興。祔廟躋祀，惟私其親。帝惑長生，尊崇道教。奸相嚴嵩，青詞投好。世蕃佐之，納賄招權。夏曾楊沈，忠直含冤。晚任徐階，權奸卒翦。四十五年，過亦不鮮。穆宗載垕，建號隆慶。在位六年，乾綱未振。二三柄臣，互相傾軋，門戶之禍，遂不可拔。惟是節儉，減賦息民，邊陲靜謐，亦有可稱。神宗翊鈞，建元萬曆，嗣位童年，居正輔弼。綜核名實，幾於富強。張死未幾，榜罪朝堂。門戶分爭，交相攻訐。晏處深宮，君臣否隔。溺誌鄭妃，建儲不決。梃擊妖書，宮廷杌隉。礦稅之使，四出紛紛。四十八載，癰毒已成。

光宗常洛，建號泰昌。措施未展，潛德久彰。嗣服一月，天不假年。泄藥增疾，紅丸賓天。熹宗由校，建元天啟。嗣位之初，婦寺相倚。李選侍者，尚據乾清。邀封太后，輒阻新君。深賴楊漣，掖帝升殿。李氏移宮，遂弭其變。璟爌嘉謨，和衷理事。抑倖拔賢，中外望治。奈帝童惛，惟尊乳媼。忠賢結之，遂逞其狡。忠閹王安，置之死地。罷黜閣臣，東廠益肆。廷弼守邊，廢而復起。鶴鳴化貞，龁之不已。經撫不和，邊事益殆。敗而逮之，乃誣以賄。閹所憚者，東林勢盛。楊漣一疏，人為所恨。遂借封疆，以泄其憤。動誣以贓，黨人幾盡。要典既作，黑白混淆。生祠遍地，眾佞盈朝。帝擁虛位，七載而崩。遺詔立弟，未耀前星。壯烈湣帝，由檢其名。信王承統，建號崇禎。刈除奸逆，聲色不形。殫心治理，惕勵憂勤。奈勢已去，傾廈難支。疆事愈壞，流寇益滋。因瀆生猜，緣激成愎。制置尤乖，舉措愈失。十有七年，運移祚訖。遺諭書襟，遂殉社稷。紀年二百，七十有七。十有六君，唐宋可匹。（以上明）

皇天眷命，歸於有德。聖主驅除，是生流賊。流賊之號，多不勝紀。為之魁者，厥有張李。李自成者，產於米脂。狡黠善走，妻淫殺之。逃於西邊，為兵殺弁。嘯聚山林，揭竿稱變。自號闖將，以應迎祥。高既敗死，遂稱闖王。殺戮之慘，天日昏黃。車廂受困，群賊偽降。奇瑜縱之，逸出鳳翔。不可復制，連害諸王。既陷襄鄧，置京襄陽。設官分職，復陷西安。偽號大順，僣元永昌。帥眾東出，連陷三關。三月十八，遂陷京師。逼弒帝後，明社遂移。賴有大清，掃除凶逆。復明仇讎，拯民焚溺。張獻忠者，產於膚施。王嘉允亂，聚眾應之。既號八王，亦稱黃虎。再撫再逃，入蜀人楚。敗於良玉，妻子被擒。脫身而走，奔於自成。不為李下，李欲殺之。羅汝才者，分兵以資。殺掠而東，復入楚境。戕害諸王，其勢益橫。自號西王，長沙造殿。甲申十月，成都復陷。偽號大西，僣元大順。試士開科，設官分任。仇視川民，慘殺過甚。昭代除之，斯民之幸。（以上流賊附）

興朝定鼎，天與人歸。勝朝之後，應效箕微。妄思割據，坐昧先機。駢首就戮，雖悔何追。福王由崧，常洵之子。賊陷洛陽，父遭慘死。王出避難，淮安是居。甲申五月，迎立南都。始稱監國，尋號弘光。惟耽聲色，燕雀處堂。疏史可法，德馬士英。馬既柄政，引用私人。列逆案者，曰阮大鋮。起而用之，切齒東林。老臣宗周，譖而逐之。周鑣縯祚，誣而戮之。有北來者，稱故太子。詰以為偽，置獄論死。左良玉兵，實因此起。馬阮懼誅，檄兵相抵。大兵驟至，王奔蕪湖。據位一載，俯首就俘。唐王幸鍵，嗣封南陽。嘗因國難，率兵勤王。乙酉閏月，建號隆武。福州是居，稱天興府。丙戌八月，決計出兵。我師及之，斬首於汀。永明王者，名曰由榔。桂王其父，分封衡陽。父卒於粵，維王實從。初稱監國，丙戌之冬。尋號永歷，居於肇慶。我師征之，播走靡定。卒入於滇，緬甸是遁。緬人虐之，從臣幾盡。時鎮滇者，檄緬取之。辛丑之臘，執歸我師。唐王聿■〈𨮁〉，聿鍵母弟。建元紹武，廣州置邸。歲維丙戌，月維庚子。一月兵臨，投繯而死。魯王以海，據於浙東。後船於海，投鄭成功。與鄭構隙，沈之海中。始於乙酉，甲午乃終。惜哉諸王，昧於大義。請視降者，備位罔替。維我大清，率土皆臣，掃除僣偽，六合同春。（以上明末諸王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