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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家塾讀詩記 (四庫全書本)/卷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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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二 吕氏家塾讀詩記 卷二十三 卷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吕氏家塾讀詩記卷二十三
  宋 吕祖謙 撰
  桑扈之什
  桑扈音户刺幽王也君臣上下動無禮文焉長樂劉氏曰君臣以言其朝廷也上下以言其風俗也朝廷風俗之禮而謂之文者尊卑異位也親疎異情也長幼異序也内外異宜也徃來異守也動而相交合而相紀莫不成文而中於義理序其品則曰人倫也序其義則曰禮文也朝廷所以綱天下之風俗不可以一日無之也
  吕氏曰桑扈之詩作則君臣肆其心易其事矣
  交交桑扈有鶯其羽君子樂胥受天之祜音户
  毛氏曰興也 鄭氏曰交交徃來貌桑扈竊脂也李氏曰桑扈有二種爾雅曰桑扈竊脂鳩鷯剖葦此一種也桑扈竊脂棘扈竊丹此一種也對剖葦言之則竊脂者竊其肉也對竊丹言之則竊脂者竊其色也爾雅有竊毛皆謂淺色淺色淺白也交交桑扈有鶯其羽者正以其色之竊脂者言之此則陸農師之說也 毛氏曰鶯然有文章蘇氏曰胥辭也毛氏曰胥皆也 鄭氏曰祜福也竊脂飛而徃來有文章之觀視而愛之喻君臣以禮法威儀升降於朝廷則天下示觀視而仰樂之 蘇氏曰幽王直情而恣行無復禮文法度思古之君子樂循禮義以受天福
  交交桑扈有鶯其領君子樂胥萬邦之屏畢郢反
  毛氏曰領頸也長樂劉氏曰領所以首出於身者欲有作為未動其羽而先奮其頌文綵四張鶯然可愛也屏蔽也王氏曰屏之為物禦外以蔽内也 蘇氏曰樂循禮義則足以屏萬邦矣
  之屏之翰百辟音壁為憲不戢莊立反不難受福不那毛氏曰翰幹也孔氏曰釋詁云楨翰幹也舍人曰楨正也築牆所立兩木也幹所以當牆兩邊障土者也憲法也 鄭氏曰辟君也戢歛也 毛氏曰不戢戢也不難難也那多也不多多也 蘇氏曰王者屏翰四方而為諸侯法苟不以禮自戢難而求肆情焉則亦不足以受多福矣王氏曰戢則不肆難則不易肆則放逸易則傲慢動不以禮非所以受福故戢而難然後受福多也
  徐履反古横反其觩音虯㫖酒思柔彼交匪敖五報反萬福來求
  鄭氏曰兕觥罰爵也 朱氏曰觥角上曲貌頌作捄春秋穀梁傳作斛與此字同穀梁注曰斛球球然角貌 董氏曰字書作兕觥其斛說曰兕角可以為飲者也後世作觥誤也許慎說文作兕觵其觓觓角貌㫖美也思語辭也 蘇氏曰㫖酒之和柔而兕觥之設所以常自戢難也 朱氏曰交際之間無所傲慢則無事於求福而福反求之矣 前漢五行志詩曰兕觥其觩㫖酒思柔匪徼匪傲萬福來求注謂飲酒者不徼幸不傲慢則福祿就而求之也 東萊曰兕觥如卷耳罍觥並陳則不必指為罰爵如此詩則指為罰爵也彼者指古之人也
  桑扈四章章四句
  鴛放袁反放良反刺幽王也思古明王交於萬物有道自奉養養有節焉孔氏曰幽王殘害萬物而奉養過度是以思古明王也
  吕氏曰楚茨至鴛鴦八篇皆陳古以刺今也
  鴛鴦于飛畢之羅之君子萬年福祿宜之
  毛氏曰興也鄭氏曰此交萬物之實也而言興者廣其義也獺祭魚而後漁豺祭獸而後田此亦皆其將縱散時也 孔氏曰舉一物以興其餘也鴛鴦匹鳥鄭氏曰匹鳥言其止則相耦飛則為雙性馴耦也 孔氏曰月令云羅罔畢翳注云罔小而柄長謂之畢釋器云鳥罟謂之羅畢羅異器 鄭氏曰君子謂明王也 毛氏曰太平之時交於萬物有道取之以時於其飛乃畢掩而羅之孔氏曰小者未能飛待其能飛而後取之羅則張以待鳥畢則執以掩物故言畢掩 王氏曰於其飛然後畢之羅之則不取其卵弋不射宿故也 鄭氏曰交於萬物其徳如是則宜夀考受福祿也長樂劉氏曰先王之制禽蟲之微如鴛鴦者凡民取之亦有禁令不可常取也必遂其生生育種類煦養既就然後于飛于飛之時乃可手畢以網之張羅以待之也苟非禮樂刑政之洽于其民而中和浹於風俗則仁民息物之道其能及於是耶是以舟車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載日月所照霜露所墜凡有血氣者莫不尊親故曰配天以言萬物之戴于其徳與天無二也君子萬年福祿宜之者謂貴為天子富有四海人以為宜也
  鴛鴦在梁戢莊立反其左翼君子萬年宜其遐福
  鄭氏曰梁石絶水之梁戢歛也遐逺也逺猶久也鴛鴦休息於梁明王之時人不驚駭歛其左翼以右翼掩之自若無恐懼孔氏曰歛其左翼以右翼掩之舉其雄者而言耳 張氏曰禽鳥並棲一顛一倒各以左翼歛在内以右翼防外患 長樂劉氏曰戢翼在梁人無害禽之心禽亦不疑於人也 蘇氏曰惟俟其飛而後取故其在梁者戢翼而安 東萊曰此詩獨以鴛鴦為興者詩人偶見人之掩捕適有所感耳梁橋梁魚梁皆是不必専以為石絶水之梁也
  䋲證反馬在廏音救采卧反之秣音末之君子萬年福祿艾魚葢反
  毛氏曰摧莝也鄭氏曰摧今莝字也釋文曰摧芻也秣粟也釋文曰林穀鳥也艾養也 鄭氏曰古者明王所乘之馬繫於廏無事則委之以莝有事乃予之穀蘇氏曰將用其力則加之以秣愛國用也長樂劉氏曰王所乗之馬猶或節儉如此其他服用從而可推矣奉養之節如此故宜久為福祿所養也蘇氏曰艾老也言以福祿終其身也
  乘馬在廏秣之摧之君子萬年福祿綏之
  鄭氏曰綏安也
  鴛鴦四章章四句
  缺婢反弁諸公刺幽王也暴戾無親不能宴樂同姓親睦九族孤危將亡故作是詩也孔氏曰諸公同姓之公也
  有頍者弁實維伊何爾酒既旨爾殽既嘉豈伊異人兄弟匪他蔦音鳥同與女蘿力多反以䜴反于松柏未見君子憂心奕奕亦字既見君子庶幾說音悦音亦
  毛氏曰興也頍弁貌說文曰頍舉頭貌 董氏曰頍者圍項而結之也禮緇布冠頍弃無筓者著頍圍髪際結項中隅四綴則有笄者亦以固頍弁皮弁也孔氏曰弁者冠之大名稱弁者多矣但爵弁則士之祭服韋弁則服以即戎冠弁則服以從禽非常服也唯皮弁上下通服之故知皮弁也 鄭氏曰實猶是也旨嘉皆美也 毛氏曰蔦寄生也陸機疏云蔦一名寄生葉似當蘆子如覆盆子赤黒甜美女蘿兔絲松蘿也孔氏曰釋草云唐蒙女蘿女蘿菟絲毛意以菟絲為松蘿故言松蘿也陸機疏云今菟絲蔓連草上黄赤如金今合藥菟絲子是也非松蘿自蔓松上生枝正青與菟絲殊異 釋文曰在草曰菟絲在木曰松蘿 鄭氏曰君子斥幽王也 毛氏曰奕奕然無所薄也孔氏曰憂則心遊不定 鄭氏曰言幽王服是皮弁之冠是維何為乎言其宜以宴而弗為也禮天子諸侯朝服以宴天子皮弁以日視朝孔氏曰燕禮者諸侯燕臣子之禮其經云燕朝服諸侯用朝服燕則知天子亦自以朝服燕也女酒已美矣女殽已美矣何以不用與族人宴也王氏曰無以為禮君子弗非也有以為禮而弗用是乃君子所非也言王當所與宴者豈有異人疏逺者乎皆兄弟至親 朱氏曰非他人也 孔氏曰蔦與女蘿依於松柏松柏存而茂松柏殞而亡是存亡在松柏 蘇氏曰兄弟之王譬如蔦與女蘿之在松柏耳不見則憂見則庶幾王樂之王奈何獨不顧哉
  有頍者弁實維何期爾酒既旨爾殽既時豈伊異人兄弟具來蔦與女蘿施于松上未見君子憂心怲怲丘命反既見君子庶幾有臧
  鄭氏曰何期猶伊何也期辭也 楊氏曰爾殽既時君子之食惟其時物如春則食麥與羊之類是也鄭氏曰具猶皆也 毛氏曰怲怲憂盛滿也臧善也
  有頍者弁實維在首爾酒既㫖爾殽既阜豈伊異人兄弟甥舅如彼雨雪先集維霰蘇薦反死喪無日無幾居豈反相見樂酒今夕君子維宴
  鄭氏曰阜猶多也 長樂劉氏曰甥舅謂母姑姊妹也妻族也 鄭氏曰將大雨雪始必微温雪自上下遇温氣而搏謂之霰久而寒勝則大雪矣孔氏曰大戴禮曽子云陽之専氣為霰隂之専氣為雹盛陽之氣在雨小則温煖為陰氣薄而脅之不相入則搏為雹也盛陰之氣在雨水則凝滯而為雪陽氣搏而脅之不相入則消散而下因水而為霰是霰由陽氣所薄而為之矣 王氏曰有頍者弁實維在首則言弁在首而不知用禮以稱之則刺之甚矣 陳氏曰霰雨雪之兆王疎兄弟甥舅亡之兆也 蘇氏曰君子以是知死之無日相見之無幾無所復賴而相告曰苟今夕有酒也君子維以相宴而已不其他矣王氏曰言今夕則不謀來夕之存否
  頍弁三章章十二句
  車牽胡瞎反大夫刺幽王也褒姒嫉音疾丁故反無道並進讒巧敗必邁反國徳澤不加於民周人思得賢女以配君子故作是詩也董氏曰昭子始聘于宋宋公享昭子賦新宮昭子賦車轄攷其時將為季孫迎宋公女
  間闗車之牽兮思孌力兖反季女逝兮匪飢匪渴徳音來括音活雖無好呼報反友式燕且喜
  毛氏曰興也間闗設舝也孔氏曰舝無事則脫行乃設之 朱氏曰間關設舝聲也 董氏曰按說文舝□也故謂之闗又曰舝車聲也車□而行則有聲故古人以間關為聲又為驅馳其設奉此 釋文曰舝車軸頭鐡也 毛氏曰孌美貌鄭氏曰逝徃也 毛氏曰括㑹也 鄭氏曰式用也燕飲也 邱氏曰昬居之心維婦人是從故思得盛徳美色之女徃迎之以配幽王也 朱氏曰匪飢也匪渴也望其徳音來㑹而心如飢渴耳 孔氏曰凡人之燕飲喜樂須賢友共之嫉褒姒之甚思賢女之切若迎得此女雖無朋友亦將獨喜也
  依彼平林有集維鷮音驕辰彼碩女令徳來教式燕且譽好呼報反爾無射音亦
  毛氏曰依茂木貌平林林木之在平地者也鷮雉也孔氏曰說文云鷮長雉陸機疏云鷮微小於翟也走而且鳴曰鷮鷮其尾長肉甚美故語曰四足之美有麃兩足之美有鷮辰時也 孔氏曰碩大也 邱氏曰爾碩女也 鄭氏曰射厭也 邱氏曰茂盛之林集者維雉興王宫之貴宜有碩女居之 朱氏曰以令徳來配君子而教誨之是以式燕且譽而悅慕之無厭也
  雖無旨酒式飲庶幾雖無嘉殽式食庶幾雖無徳與女式歌且舞
  朱氏曰㫖嘉皆美也言得賢女以配君子則其嘉如此雖無旨酒嘉殽美徳以及賓客然飲食歌舞有所不能自已孔氏曰人燕樂欲與賢徳者同之若非賢徳則燕不樂矣上云雖無好友以已為主故云已無賢友此言無徳與汝以彼為主故云己身無徳 王氏曰樂賢如此則厭惡褒姒甚矣
  陟彼高岡析星厯反其柞子洛反薪析其柞薪其葉湑思叙反兮鮮息淺反我覯爾我心寫兮
  鄭氏曰陟登也 孔氏曰析伐其柞木以為薪其葉湑湑然茂盛邱氏曰柞葉最盛 鄭氏曰鮮善覯見也 陳氏曰析薪者以興昬婣善乎我得見爾賢女則心輸寫而無所憂矣
  高山仰止景行釋文下孟反當不音行止四牡茂口反騑騑孚非反六轡如琴覯爾新昬以慰我心
  毛氏曰景大也 朱氏曰景行大道也表記曰小雅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子曰詩之好仁如此鄉道而行中道而廢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數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孳孽斃而後已 孔氏曰四牡之馬騑騑行而不息六轡緩急調和如琴瑟之相應 歐陽氏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者勉其不已之辭也以謂賢雖難得求之不已將有得也故其下則云四牡騑騑六轡如琴者謂調和車馬徃迎之如首章車舝也使我見王得此賢女為新昬則慰我心矣 說文曰卬欲有所庶及也詩曰高山仰止 史記孔子世家曰詩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之表記注云景行行止詩作行之
  車舝五章章六句
  青蠅餘仍反大夫刺幽王也
  營營青蠅止于樊音煩開在反弟君子無信讒言
  毛氏曰營營徃來貌歐陽氏曰營營然徃來之飛聲樊藩也孔氏曰孫炎云樊圃之藩 鄭氏曰豈弟樂易也 孔氏曰君子謂王者也 鄭氏曰蠅之為蟲汚白使黒汚黑使白喻侫人變亂善惡也前漢昌邑王傳云王夢青蠅之矢積西階東可五六石以問郎中令遂遂曰陛下於詩不云乎營營青蠅止于藩愷悌君子無信讒言陛下左側讒人衆多如是青蠅惡矣注惡即失也長樂劉氏曰蛆蟲所變而成者青蠅也其飛之聲則營營然亂人之聴其止於物則穢敗之又從而生
  蛆復變為蠅其穢敗於物無有紀極也 陳氏曰青蠅汚穢不潔之物驅之使去而復還以比小人態狀可惡而又難遠 程氏曰讒人之情常欲汚白以為黑而其言不可以直達故必營營徃來 孔氏曰讒人為害如此樂易君子無得信受之陳氏曰讒言多由持心傾險而後入故君子當持心樂易不聴讒言也 董氏曰營營説文作營營小聲也樊作棥葢古字也 東萊曰營營青蠅止于樊行且至于几席盤杅之間矣葢憂之也
  營營青蠅止于棘讒人罔極交亂四國
  邱氏曰棘謂植棘為藩也孔氏曰棘榛即為藩之物 鄭氏曰極猶已也 李氏曰四國四方也 前漢注曰樂易之君子不當信讒人若讒言無極則四國亦以交亂宜深察也
  營營青蠅止于榛士巾反讒人罔極構古豆反我二人毛氏曰榛所以為藩也 鄭氏曰構合也合猶交亂也 朱氏曰已與聴者為二人孔氏曰謂見讒之人與人君也 李氏曰當是時小人得志凡賢者無不被讒矣而獨曰構我二人者葢主見讒者而言也
  青蠅三章章四句
  賓之初筵衞武公刺時也幽王荒廢媟息列反近小人飲酒無度天下化之君臣上下沈直林反莫衍反淫液音亦武公既入而作是詩也孔氏曰酒誥注云齊色曰湎沈湎者飲酒過乆若沈没然使湎然俱醉顔色齊同也 鄭氏曰淫液者飲酒時情態也武公入者入為王卿士 孔氏曰樂記說樂之遲云咏嘆之淫液之則淫液遲乆之意也 後漢孔融傳韓詩曰賓之初筵衛武公飲酒悔過也
  歐陽氏曰詩人之作常陳古以刺今此詩五章其前二章陳古如彼其後三章刺時如此
  賓之初筵左右秩秩直乙反籩豆有楚殽户交反户革反維旅酒既和㫖飲酒孔偕音皆鍾鼓既設舉醻市由反逸逸大侯既抗苦浪反弓矢斯張射夫既同獻爾發功發彼有的以祈音其爾爵
  鄭氏曰筵席也初即席也孔氏曰司几筵注云鋪陳曰筵籍之曰席 邱氏曰左右謂據筵上左右之人 毛氏曰秩秩然肅敬也蔣氏曰秩秩有序也楚列貌殽豆實也鄭氏曰豆實葅醢也 孔氏曰殽總名此文殽核與籩豆相對故分之耳其實核亦為殽魏風曰園有桃其實之殽是在籩之物亦為殽也鄭氏曰核籩實桃梅之屬孔氏曰桃梅有核之物籩人云饋食之籩其實
  𬃷栗桃乾橑橑乾梅也内則有桃諸梅諸謂乾者也 毛氏曰旅陳也 鄭氏曰和㫖猶調美也孔甚也偕齊一也鍾鼓於是言既設者將射改縣也孔氏曰天子宫懸階間妨射位故改懸以避射也鄉射禮將射乃云樂正命弟子賛工遷樂於下琴瑟之樂尚遷之明鍾鼓之懸改之矣大射不言改懸者諸侯與臣行禮畧三面而已不具軒懸東西懸在兩階之外兩階之間有二建鼓耳東近東階西近西階又無鍾磬不足以妨射不須改也 朱氏曰舉酬舉所奠之酬爵也又曰按儀禮主人酌賓曰獻賓既酌主人主人自飲而酌賓曰醻賓受之奠於席前而不舉至旅而遂舉所奠之爵交錯以徧也 毛氏曰逸逸徃來次序也大侯君侯也鄭氏曰天子諸侯之射皆張三侯故君侯謂之大侯 孔氏曰射人云王大射張三侯司裘王大射供虎侯熊侯豹侯設鵠天子之射張三侯也大射所云張三侯是謂諸侯之射張三侯也抗舉也孔氏曰按大射前期三日司馬命量人巾車張三侯射人云若王大射則以貍歩張三侯則天子亦前射三日其侯射人張之矣此舉酬之下始言大侯既抗者鄉射之初雖言張侯而以事未至經云不繫左下網中掩束之至於將射以司政為司馬乃云司馬命張侯弟子脫束遂繫左下網是將射始張之 鄭氏曰大侯張而弓矢亦張節也 朱氏曰射夫既同比其耦也孔氏曰大司馬職云若大射則合諸侯之六耦射人説賓射之禮云王以六耦則天子大射賓射皆六耦也 鄉射禮司射比三耦於堂西命上射曰某御於子命下射曰子與某御射注云比選次其才相近者也 鄭氏曰獻猶奏也各奏其發矢中的之功毛氏曰的質也孔氏曰大射之侯其中制皮為鵠賓射之侯其中采畫為正正大如鵠皆居侯中三分之一其燕射則侯中畫為獸其中射處皆二尺射義云循聲而發發而不失正鵠者其為賢者乎詩云發彼有的以祈爾爵則以的為正鵠也司裘注說皮侯之狀云以虎熊豹麋之皮飾其側又方制之以為質調之鵠是鄭意以侯中所射之處為質也祈求也 朱氏曰爵射不中者飲豐上之觶也射者與其耦拾發發矢之時各心競云我以此求爵女也 蘇氏曰先王將祭必大射以擇士將射必先行燕禮鄭氏曰將祭而射謂之大射下章言烝衎烈祖其非祭與既安賓然後改縣以避射孔氏曰行燕至安賓之後而行大射既旅然後張侯及弓孔氏曰既旅之後止飲而行射事君之所射大侯既舉而張之其衆射之弓矢於斯亦張比其射夫而耦之既耦然後拾發孔氏曰大射禮上射既發挾矢而後下射射拾發以將乘矢拾更也將行也四矢謂之乘言射者更代發以行此四矢求勝以爵其不勝 禮記射義詩云發彼有的以祈爾爵祈求也求中以辭爵也酒者所以養病也求中以辭養也 東萊曰按大射儀雖前期三日張大侯然不繫左下綱與鄉射同雖不言將射命張侯遂繫左下綱亦可互見也鄭氏偶忘互相備之例遂以為舉鵠而棲之於侯殊不知舉二尺之鵠安得謂之大侯既抗乎
  余若反舞笙鼓樂既和奏烝衎苦旦反烈祖以洽户浹反百禮百禮既至有壬有林錫爾純嘏古雅反子孫其湛都南反其湛曰樂各奏爾能賓載手仇音求室人入又酌彼康爵以奏爾時
  鄭氏曰籥管也詳見簡兮 毛氏曰秉籥而舞與笙鼓相應長樂劉氏曰籥舞文武也干舞武舞也言文則武見矣言笙鼓則八音舉矣 鄭氏曰烝進也衎樂也 王氏曰烈業也孔氏曰有功烈之祖 鄭氏曰洽合也 孔氏曰百禮事神之衆禮也蘇氏曰百禮九州諸侯所獻以助祭者所謂庭實旅百也 毛氏曰壬大也 邱氏曰林衆也鄭氏曰壬任也謂卿大夫也林諸侯也 朱氏曰錫神錫之也 鄭氏曰純大也 朱氏曰嘏福也鄭氏曰嘏謂尸與主人以福也 鄭氏曰湛樂也 蘇氏曰載則也 董氏曰仇匹也所謂耦也 王氏曰室人主黨也 蘇氏曰康安也毛氏曰酒所以安體也 朱氏曰或曰康讀曰抗記曰崇玷康圭謂玷上之爵也 董氏曰崔靈恩集註以一章為大射二章為燕射 王氏曰大射禮為將祭擇士故也既祭矣於是乎燕燕則又射先王用酒常以祭祀其飲也常以射射必有禮樂有大禮斯有大樂以和之有備樂斯有備禮以成之籥舞笙鼓樂既和奏則所謂有備樂也烝衎烈祖以洽百禮則所謂有備禮以成之也 朱氏曰百禮禮之備也言其禮之盛大也既錫爾福及爾子孫皆獲湛樂也 王氏曰其湛曰樂各奏爾能則於是又射矣賓載手仇室人入又則賓主皆善射矣賓黨射則手敵主黨入射則又手敵邱氏曰手敵對手之耦也 孔氏曰酌彼安體養病之爵以飲不中者也邱氏曰以其飬老飬病故曰安爵蘇氏曰以奏爾時薦之以時物也
  賓之初筵温温其恭其未醉止威儀反反曰既醉止威儀幡幡孚袁反音捨其坐遷屢力具反舞□□音仙其未醉止威儀抑抑於力反曰既醉止威儀怭怭毗必反是曰既醉不知其秩
  毛氏曰反反言重慎也蘇氏曰反反顧禮也幡幡失威儀也蘇氏曰幡幡輕數也遷徙也屢數也 王氏曰□□軒舉之狀毛氏曰抑抑慎密也孔氏曰謂慎禮而密盡怭怭媟嫚也董氏曰字書以怭為儀毛以為媟嫚蓋溺於儀而不知禮此宜以其媟嫚終也 董氏曰秩序也孔氏曰此章陳幽王燕賓失禮之事賓初升筵尚
  温温然和柔而恭敬未醉之時威儀猶能反反然重慎至於既醉幡幡失威儀鄭氏曰賓初即筵之時能自勑戒以禮至於旅酬而小人之態出舎其本坐遷向他處長樂劉氏曰君臣賓主各有定位以象天地日月之居其所也今則舍其坐而遷其位是君臣可得而亂也賓主可得而易也數數起舞□□然長樂劉氏曰舞之奏各有其時非可以屢也武公疾之又重言之云其未醉尚守威儀已醉威儀乃怭怭然媟嫚是曰既醉不自知其常禮昏亂無次董氏曰犯貴朝廷犯幽祍席所謂不知其秩也
  賓既醉止載號胡毛反載呶女交反亂我籩豆屢舞僛僛起其反是曰既醉不知其郵音尤側弁之俄五何反屢舞傞傞素多反既醉而出並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謂伐徳飲酒孔嘉維其令儀
  毛氏曰號呶號呼讙呶也孔氏曰喝叫也僛僛舞不能自正也說文曰醉舞貌 王氏曰僛僛傾側之貌 鄭氏曰郵過也朱氏曰郵與尢同側傾也俄傾貌 毛氏曰傞傞不止也 鄭氏曰出猶去也孔甚令善也 蘇氏曰此章申言其亂而終誨之也王氏曰言人之始未甞不治終始至於亂 歐陽氏曰刺王之君臣上下飲酒既失威儀又號呶雜亂籩豆亦無次序至於屢舞孔氏曰已醉則不自知其過矣 長樂劉氏曰但見側其弁俄然而頽矣 孔氏曰數起舞傞傞然又不能止長樂劉氏曰福謂徹俎歸胙也上下皆醉受福而
  歸可也 鄭氏曰賓醉則出與主人俱有美譽醉至若此是損伐其徳也孔氏曰醉前無失為有徳既醉為愆以喪之是伐其徳也朱氏曰飲酒之所以美者以其有令儀爾今若此則無復有儀矣 東萊曰燕禮賓醉北面坐取其薦脯以降奏陔賓所執脯以賜鍾人於門内霤遂出卿大夫皆出所謂既醉而出也並受其福當取劉執中鄭康成兩說合觀之其義乃足
  凡此飲酒或醉或否既立之監或佐之史彼醉不臧不醉反耻式勿從謂無俾大音泰怠匪言勿言匪由勿語魚據反由醉之言俾出童羖音古三爵不識矧失忍反敢多又毛氏曰立酒之監佐酒之史董氏曰立之監以監之佐之史以書之古之慎禮如此 朱氏曰監史司正之屬燕禮鄉射恐有解倦失禮者立司正以監之察儀法也式解見式微 朱氏曰謂告也 鄭氏曰由從也 毛氏曰羖羊不童也鄭氏曰羖羊之性牝牡有角也 鄭氏曰三爵者獻也酬也酢也孔氏曰禮有獻酢有旅酬及無筭爵旅與無筭不止三爵而已故知三爵是獻也酬也酢也 王氏曰凡此飲酒則非特幽王之朝而已孔氏曰飲酒初時或有醉者或有不醉者復設法以逼之 鄭氏曰立監使視之又助以史使督酒欲令皆醉也 王氏曰立監史本防人之失禮儀也不醉者正其禮儀則善也醉者失其禮儀則不善也今反以醉者為善耻彼不醉者而強之以酒 孔氏曰不醉者監與史反耻而罰之是使之小大盡醉舉坐皆猶狂也 朱氏曰安得從而告之使勿至於大怠乎告之若曰所不當言者勿言所不常從者勿語醉而妄言則將罰汝使出童羖矣設言必無之物以恐之也孔氏曰使汝出童首無角之羖羊脅其無有之物欲使息也 邱氏曰此為飲酒者設法也為主人者宜不從世俗所謂飲酒之法立監佐史無使過醉怠慢無禮又當立酒令云非可言之言不得言非可用之語不當語若冇用醉人之言則罰之以童羖女飲至三爵已昏然無所識矣況敢又多飲乎又丁寧以戒之也孔氏曰人之齊聖飲酒温克彼小人者三爵則已醉而無所識矣矧敢多於三爵而又不已宜其沈湎淫泆如是甚矣 孔氏曰禮主人獻賓賓飲而又酢主人主人飲而又酌以酬賓賓則奠之而不舉則賓主皆不飲三爵矣而指獻酬酢為三爵者言行三爵飲之時非謂人飲三爵也長樂劉氏曰幽王飲酒必與羣衆小人男女弗間而立監命史俾臨視巡省在㑹之人㒺得弗醉也衆醉則淫亂邪惡穢雜䙝瀆百醜興焉而王用以為娯不醉則為百醜無以娛於王反耻而罰之俾之必醉衆皆醉矣淫亂邪惡穢雜䙝瀆無所弗至勿從謂告之也或耻而弗為矣而俾大怠者謂湎於酒荒於色悖於禮瀆於義皆大懈於厥政者常人則以為憂幽王則以為樂故立史監戒其勿言幸其昏迷而大怠用以為歡焉匪言勿言者厥有醉劇而才於淫穢巧於悖亂匪可以言者則褒而美之用以為樂慎勿言其非恐愧厥心而弗復肯為故云匪言勿言也其醉而善於悖亂違拂人倫之事謂之匪由由道也匪由之人常常延納勿語於外留之以為吾王一笑之歡也有敢道及醉人之非者罰以童羖羖無童者俾之必出所以困其不能慎言也是以有不得已而與其燕飲者心知其非而口不敢言又耻於其心亦為淫亂故三爵之後洋洋然昏矣醉矣睡而不寤矣不識不知矣矧敢多飲而又寤哉此二句武公所以自處也幽王繼宣王至治之後未易遽失其天下其不道不如是之甚申侯豈能殺之也葢由諸侯嫉怒無有救之者是足以見其詳焉嗚呼禽獸之所弗為而幽王為之其滅亡乃自取之也又豈申侯所能為也哉 東萊曰淳于髠說齊威王曰賜酒大王之前執法在傍御史在後秦王趙王㑹澠池秦王請趙王鼓瑟奏御史前書曰某年某月日秦王與趙王㑹飲趙王鼓瑟藺相如請秦王擊缻顧召趙御史書之曰某年某月日秦王與趙王擊缻此古人君燕飲之制猶存於戰國者也或立之監即執法也鄉射注所謂立司正以監察儀法者也或佐之史即御史也董氏所謂佐之史以書之者也劉執中解此章雖多牽强忿激失詩人温柔敦厚之意然論酗酒之害深切詳明故并錄之
  賓之初筵五章章十四句
  魚藻音早刺幽王也言萬物失其性王居鎬胡老反京將不能以自樂音洛故君子思古之武王焉鄭氏曰萬物失其性者王政教衰隂陽不和羣生不得其所也將不能以自樂言必自是有危亡之禍 長樂劉氏曰先王之於昆蟲禽獸也綱罟有制罻羅有時田獵有候弋射有規不祍殺以戕其生不過用以存其類則其仁不曰不至矣然上有恤物之制而下無恤物之心天下至廣萬類維蕃雖欲恤而全之亦不可得恤而全之也是以先自于鄉遂次及于八州建伯立正分師列長尊乎道徳之賢以為司徒用總厥教以鄉三物為本冇禮以格其違有樂以和其戾冇政以矩其心有刑以復其本則五常者吾民之所日用也又豈有於物而不仁於昆蟲而不恤哉 王氏曰憂在天下不為小已之得失故謂之君子 孔氏曰幽王之詩思古多矣皆不陳武王此獨言之者居鎬京武王為始刺王將喪鎬京故陳武王也
  吕氏曰魚藻之詩與孟子所謂惟賢者而後樂此不賢者雖有此不樂也及王制旱乾水溢民無菜色然後天子食日舉以樂之義同
  魚在在藻有頒符云反其首王在在鎬豈苦在反樂飲酒朱氏曰興也藻解見采蘋 毛氏曰頒大首貌 說文曰鎬武王所都在長安西上林苑中 鄭氏曰豈亦樂也 歐陽氏曰魚在在藻者言萬物之得其性也王在在鎬者謂武王安其樂也毛氏曰魚以依蒲藻為得其性 孔氏曰魚何所在乎在於藻也藻是魚之常處既得其性故能肥充有頒然其大首也 長樂劉氏曰夏月之時淺水生藻陽氣在外魚亦從之不潜於淵而在於藻也有頒其首者出游水面則露其首故見其頒大也
  魚在在藻有莘所申反其尾王在在鎬飲酒樂豈
  毛氏曰莘長貌長樂劉氏曰有莘其尾者飽滿無虞則戲於水面既升而露其首又降而露其尾莘然其長矣 李氏曰樂豈但倒其文以便韻耳
  魚在在藻依于其蒲王在在鎬有那乃多反其居
  鄭氏曰那安貌天下平安王無四方之虞故其居處那然安也
  魚藻三章章四句
  采菽刺幽王也侮慢諸侯諸侯來朝直遥反不能錫命以禮數色角反徵㑹之而無信義君子見微而思古焉孔氏曰周本紀曰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萬方故不笑幽王為燧燧大鼓有冦至則舉烽火諸侯悉至而無寇褒姒乃大笑幽王欲悦之數舉烽火其後不信益不至幽王之廢申后去太子申侯怒乃與約西夷犬戎共攻幽王幽王舉烽火徵兵兵莫至遂殺幽王驪山下 長樂劉氏曰君子見其禍亂必起於是故曰見微而思古焉采菽采菽筐音匡之筥音舉之君子來朝何錫予之雖無予之路車乘乗證反馬又何予之𤣥衮古本反及黼音斧
  毛氏曰興也 鄭氏曰菽大豆也采之者采其葉以為藿三牲牛羊豕芼以藿王饗賓客有牛俎乃用鉶羮故使采之孔氏曰公食禮云鍘芼牛藿羊苦豕薇皆有滑注云藿豆葉也苦苦荼也滑堇荁之屬是也以鼎煮牛取其骨體置之於俎其汁則芼之以藿調以醎酸乃盛之於鉶謂之鉶羮孔氏曰王肅云筐筥受所采之菜 毛氏曰君子謂諸侯也𤣥衮卷龍也又曰𤣥衮𤣥衣而畫以卷龍也孔氏曰玉藻注云龍卷畫龍於衣卷字或作衮然則以龍首卷然謂之衮龍衮是龍之狀也 鄭氏曰及與也朱氏曰黼如斧形刺之於裳也 劉氏曰菽薄物采以為藿然而不可不敬故或筐之或筥之況諸侯之君乎故當有以厚錫予之也蘇氏曰采菽猶設筐筥以待之而況諸侯乎陳氏曰雖無予之者好之之心無已也上公九章
  其服用衮古之諸侯豈皆上公而有是賜哉詩人取其賜予之至厚者爾 東萊曰上公之服九章𤣥者衣之色也衮者畫之於衣九章之第一章也黼者繡之於裳九章之第八章也𤣥衮及黼皆謂上公之服也
  音必音弗胡覽反泉言采其芹巨斤反君子來朝言觀其旂巨依反其旂渒渒匹𡚁反鸞聲嘒嘒呼惠反載驂七南反載駟音四君子所届音界
  朱氏曰興也 毛氏曰觱沸泉出貌檻泉正出也孔氏曰釋水云檻泉正出正出涌出也李氏曰水泉從下上出曰涌泉 鄭氏曰芹菜也可以為葅亦用待君子也用禮芹菹雁醢 毛氏曰渒渒動也嘒嘒中節也王氏曰嘒嘒言其聲之細聲之細則無敢馳驅故也蘇氏曰駕者既服而三之曰驂四之曰駟董氏曰載驂則驂也載駟則騑也 長樂劉氏曰届至也 朱氏曰觱沸檻泉則采其芹諸侯來朝則觀其旂見其旂聞其鸞聲又見其馬則知君子之至於是也歐陽氏曰詩但述諸侯來朝車服之盛可觀爾其曰君子所届者乃言君子所至車旂如此之盛爾如鄭所說詩及序文皆無之
  赤芾音弗在股音古似嗟反音福在下彼交匪紓音舒天子所予樂音洛音止君子天子命之樂只君子福祿申之朱氏曰興也 毛氏曰諸侯赤芾邪幅幅偪也所以自偪束也孔氏曰左傳曰帶裳幅舄内則亦云偪則此服名偪而已 鄭氏曰芾太古蔽膝之象也孔氏曰易乾鑿度注云古者田漁而食因衣其皮先知蔽前後知蔽後後王易之以布帛而猶存其蔽前者重古道不忘本冕服謂之芾其他服謂之韠以韋為之孔氏曰韍韠俱是蔽膝之象其制則同但尊祭服異其名耳古者衣皮此存其象故知以韋為之玉藻韠君朱大夫素士爵韋其制上廣一尺下廣二尺長三尺其頸五寸肩革帶愽二寸脛本曰股邪幅如今行縢也孔氏曰邪纒於足謂之邪幅說文曰縢緘也名行縢者言行而緘束之偪束其脛自足至膝故曰在下 朱氏曰交際也 毛氏曰紓緩也 朱氏曰言諸侯見于天子恭敬齋遫不敢紓緩也葢因其服以起興曰赤芾在股則邪幅在下矣彼交匪紓則天子所予矣是以錫之命而申之以福祿也鄭氏曰天子賜之神則以福祿申重之所謂人謀鬼謀也 董氏曰天子之命則冇命爵有命服有命車其命之則路車乘馬𤣥衮及黼是也古者發大命頒爵祿必自其先祖廟示不敢專則以徳受命其得於神也宜矣 筍子勸學篇云君子不傲不隱不瞽謹順其身詩曰彼交匪紓天子所予
  維柞子落反之枝其葉蓬蓬步公反樂只君子殿多見反天子之邦樂只君子萬福攸同平平牌延反左右亦是率從鄭氏曰興也 毛氏曰蓬蓬盛貌殿鎮也孔氏曰軍行在後曰殿取鎮重之義故曰殿鎮也平平辯治也孔氏曰堯典云平章百姓書傳作辯章則辯平義通而古今之異耳故云平平辯治 荀子儒效篇云分不亂於上能不窮於下治辯之極也詩曰平平左右亦是率從 朱氏曰左右諸侯之臣也 長樂劉氏曰柞之所以有枝以衛其株枝之所以有葉以庇其幹者皆由根本堅固氣脉盛大俾之然也根本天子也枝葉諸侯也氣脈者朝廷之寵命也故葉之蓬蓬者根本氣脈之所及然則葉之蓬蓬反以衛其根株而為之堅固猶天子寵錫諸侯俾之茂盛反能殿天子之邦而益朝廷之固也故曰樂只君子殿天子之邦樂只君子萬福攸同 王氏曰萬福攸同則所謂並受其福也 朱氏曰又言其左右之臣亦従之而至此也孔氏曰服䖍曰平平辯治不絶之貌則平平是貌狀也 左傳魏絳曰詩曰樂只君子殿天子之邦樂只君子萬福攸同便蕃左右亦是帥從杜預注便蕃數也言逺人相帥來服從便蕃然在左右 釋文曰韓詩作便便云閑雅之貌
  汎汎芳劍反楊舟紼音弗力馳反維之樂只君子天子葵其維反之樂只君子福祿膍頻尸反之優哉游哉亦是戾矣朱氏曰興也 毛氏曰紼繂音律纚緌也孔氏曰釋水云紼縭維之紼𦆽也縭緌也孫炎曰𦆽大索也李巡曰𦆽竹為索所以維持舟者 郭璞曰緌繫也然則紼訓為𦆽𦆽是大絙縭訓為緌緌又為繫正講舟之止息以絙繋而維持之也 釋文曰纚韓詩云筰也葵揆也膍厚也戾至也 鄭氏曰楊木之舟浮於水上汎汎然東西無所定舟人以紼繫其緌而行之 鄭氏曰天下之諸侯撫之則懷棄之則去亦如舟之無定耳 歐陽氏曰紼纚維舟如天子以爵命維持諸侯爾毛氏曰明王能維持諸侯也 王氏曰君子所樂樂王能以義揆之也君子事王以義而已苟王無義以揆之則誕或見信忠或見疑以是為非以非為是則君子小人而無樂矣 邱氏曰樂只君子有功徳而天子揆之又以福祿厚之也 朱氏曰於是又歎諸侯優游而至於此也吕氏曰王以信義聮諸侯優斿而不廹 釋文曰膍韓詩作肶
  采菽五章章八句
  角弓父兄刺幽王也不親九族而好呼報反讒佞骨肉相怨故作是詩也孔氏曰骨肉謂族親也以其父祖上世同稟血氣而生如骨肉相附 前漢書杜鄴曰人情恩深者其養謹愛至者其求詳夫戚而不見殊孰能無怨此棠棣角弓之詩所為作也
  騂騂息營反角弓翩匹然反其反矣兄弟昬姻無胥息徐反逺矣
  毛氏曰興也騂騂調和也董氏曰許慎作觧觧角弓言用角低卬便也若□騂則訓色先儒以騂取其調和則字當作觧觧與騂同音 朱氏曰角弓以角飾弓也孔氏曰弓人以六材為弓謂幹角筋膠絲漆也又曰角之中恒當弓之隈杜子春云隈謂弓之淵角之中央與淵相當翩反貌 鄭氏曰胥相也 歐陽氏曰弓之為物其體往來張之則内嚮而來弛之則外反而去 李氏曰九族我親之則附踈之則離亦如角弓翩然而反 蘇氏曰是以告之使無相逺也鄭氏曰骨月之親無相踈逺相踈逺則以親親之望易至成怨
  爾之逺矣民胥然矣爾之教矣民胥傚矣
  鄭氏曰爾幽王也胥皆也 歐陽氏曰王與骨肉如此則下民亦將倣上之所為也
  此令兄弟綽綽處若反有裕羊樹反不令兄弟交相為瘉羊主反
  鄭氏曰令善也 毛氏曰綽綽寛也裕饒瘉病也朱氏曰言王化之不善此善兄弟則綽綽有裕而不變彼不善之兄弟則由此而交相病矣王氏曰此令兄弟綽綽有裕者交相愛故也不令兄弟交相為瘉者交相惡也 孔氏曰天下善人少惡人多
  民之無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譲至于已斯亡
  鄭氏曰良善也 朱氏曰一方彼一方也 毛氏曰爵祿也 王氏曰民喪其良心不參彼已之曲直躬自薄而厚責於人也則各相怨於一方 朱氏曰相怨者各據其一方耳若以責人之心責己愛己之心愛人使彼已之間交見而無蔽則豈有相怨者哉王氏曰受爵不讓専利而有之也至于已斯亡怨之所歸禍之所集故也歐陽氏曰貪爭不已至于亡身也
  老馬反為駒音拘不顧其後如食音嗣宜饇於據反如酌孔取毛氏曰饇飽也 吕氏曰孔取甚取也 蘇氏曰見老人則侮慢之如幼稚不自顧念後至年老人遇已亦將然毛氏曰已老矣人亦將慢之孔氏曰此舉馬以喻之 朱氏曰已多而宜飽矣其酌之所取亦已甚矣 東萊曰言民不知長少之義慢老而虐之父兄反聽於子弟所謂老馬反為駒也彼慢老者獨能長少而不老乎所謂不顧其後也其快意不顧如食者但知稱其饇飽之欲酌者但知多取曽不少加斟量也
  毋教猱升木如塗塗附君子有徽猷小人與屬音蜀鄭氏曰毋禁辭說文云毋止之也 毛氏曰猱猿屬陸氏草木䟽曰猱獼猴也楚人謂之沐猴老者為玃長臂者為猿塗泥也附著也徽美也鄭氏曰屬連屬也說文曰屬連也 長樂劉氏曰小人之為不善皆其所自能不必教之也今幽王又踈薄骨月為不善於上以倡之是教猱升木也小人樂於不善而王又益之以不善之教是以塗塗附其塈且相著不可脫矣非所以為上之道也故陳為上之道曰君子有徽猷小人與屬也先王有至徳要道民用和睦正其五品為之孝友此之謂徽猷 王氏曰君子有徽猷於此則小人與屬於彼矣 東萊曰親親長長之道乃民之良心非由外鑠也宜其與屬而不敢解也
  于付反雪瀌瀌苻驕反見晛乃見反音越消莫肯下遐嫁反遺式居婁力住反
  孔氏曰瀌瀌雪盛貌王氏曰其來之衆則瀌瀌 毛氏曰晛日氣也說文曰晛日光也 蘇氏曰遺予也 釋文曰婁王肅云數也 鄭氏曰雨雪之盛瀌瀌然至日將出其氣始見則雪消釋矣 蘇氏曰雨雪之瀌瀌盛也見日而消矣王族相怨毒王苟有意綏之亦釋然解矣吕氏曰見晛曰消謂君子有徽猷也雨雪之消喻小人道消也王氏曰雨雪瀌瀌見晛曰消者譬之君子自昭明徳以在民上則民之惡徳消矣今王曽莫予之居於其上而屢驕焉而何以化彼哉歐陽氏曰謂王不以恩意下及九族而自為驕傲也 董氏曰瀌韓詩作麃 釋文曰見韓詩作臙音於見反云臙見日出也曰韓詩作聿劉向同劉向疎曰君子道長小人道消則政日治故為泰泰者通而治也詩云雨雪麃麃見晛聿消 東萊曰王之不肯降心下與族人者以其居於驕慢而不可移也婁驕猶所謂屢空言其驕之非一也
  雨雪浮浮見晛曰流如蠻如髦音毛我是用憂
  毛氏曰浮浮猶瀌瀌也王氏曰積之高則浮浮 長樂劉氏曰浮浮言積之厚而子於地上也流者流而去也蠻南蠻也髦夷髦也孔氏曰髦西夷之别名牧誓曰及庸蜀羗髳微盧彭僕人彼髳此髦音義同 歐陽氏曰言骨月相殘如夷狄無禮義仁恩也王氏曰粲然有文以相接驩然有恩以相愛中國之道也中國道盡則如蠻如髦矣如蠻如髦是謂大亂故我是用憂也 東萊曰一章戒王無信讒佞而逺九族二章言王苟逺之非徒王族之乖離也民皆將化之矣三章四章五章遂言民皆化之兄弟宗族始則相病已而相怨相爭奪而不止已而暴蔑其尊老而不顧俗之薄極矣皆王化之也六章復嘆世乖族薄王又從而導之猶教猱升木以塗附塗宜其易也因慨然而思上之化下速於影嚮導之以惡既易如此況於有善道以化之小民其有不與屬者乎七章言風俗薄宗族乖離其勢雖如雨雪瀌瀌之可畏王苟篤於親則洗然如雪之見日羣慝衆怨無復存矣柰何其不肯降心而式居婁驕也惟其驕所以不降惟其不降所以九族不親惟其九族不親所以天下化之驕者其病本也八章申言雨雪浮浮見晛曰流其易消如此柰何王方且視宗族如髦蠻而不之顧則浮浮之雪豈有消流之望乎詩人之所憂也
  角弓八章章四句
  菀音鬱栁刺幽王也暴虐無親而刑罰不中丁仲反諸侯皆不欲朝直遥反言王者之不可朝事也
  有菀者栁不尚息焉上帝甚蹈音悼無自暱焉俾予靖之後予極焉
  毛氏曰菀茂木也 鄭氏曰尚庶幾也 孔氏曰王肅孫毓皆以上帝為斥王 毛氏曰蹈動也暱近也歐陽氏曰靖安也 蘇氏曰君子之願此於王譬
  如行道之人無不庶幾息於茂栁者 孔氏曰王其心變動不恒王氏曰但謂上帝甚蹈者不敢斥言幽王之惡諸侯相戒無往親近之必將得罪王氏曰幽王暴虐其蹈人甚矣則人皆欲自遠無欲自暱也陳氏曰且俾我安之以待其改惡従善而後我至焉言朝王也
  有菀者栁不尚愒欺例反焉上帝甚蹈無自瘵倒界反焉俾予靖之後予邁焉
  毛氏曰愒息也王氏曰愒小息也瘵病也 李氏曰邁往也宣王之時諸侯之朝猶曰我友敬矣讒言其興今幽王暴虐如此則諸侯之朝其速禍也宜矣 歐陽氏曰後予邁焉謂待其可徃朝則往焉
  有鳥高飛亦傅音附于天彼人之心于何其臻曷予靖之居以凶矜
  鄭氏曰傅臻皆至也彼人斥幽王也鳥之高飛極至於天耳幽王之心於何所至乎言其轉側無常人不知其所屆王氏曰有鳥高飛亦傳于天者尚有所極也彼人之心于何其臻者其難知甚矣東萊曰前二章猶欲靖以待幽王之改然後往朝
  此章言幽王之心不可測度不知其悛改之期也故嘆曰曷為予靖以待之乎幽王方且自居以凶暴驕矜其惡日熾也於是乎絶意於王室矣居以凶矜即角弓所謂式居婁驕也傅說告高宗曰惟厥攸居政事惟醇自古聖賢之論治亂每言夫居焉
  菀栁三章章六句
  桑扈之什十篇四十三章三百八句












  吕氏家塾讀詩記卷二十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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