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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家塾讀詩記 (四庫全書本)/卷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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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四 吕氏家塾讀詩記 卷二十五 巻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吕氏家塾讀詩記卷二十五
  宋 吕祖謙 撰
  正大雅説已見正小雅
  文王之什
  文王文王受命作周也歐陽氏曰周自上世以來積功累仁至於文王威德竝著周國自此盛大至武王因之遂伐紂滅商而有天下然以盛德為天所相而興周者自文王始也其義如此而已故序但言受命作周不言受命稱王也 游氏曰君臣之分猶天地尊卑紂在上而文王稱王是二天子也服事商之道固如是耶書所謂九年大統未集者後世以虞芮質成為文王受命之始故也觀武王於泰誓三篇稱文王為文考至武成而柴望然後稱文考為文王則可知矣孰謂至德如文王一言一動順帝之則乃盜虚名而拂天理乎
  張氏曰文王之於天下都無所與惟正已而已後世多疑文王行善以傾紂之天下正猶曹丕語禪讓之事曰舜禹之事吾知之矣觀文王一篇便知文王之德性文王之德業固美更得詩人能道之朱氏曰文王之德業固美矣詩人所以稱述之者又極形容之妙是以其辭尤粹學者於此而盡心焉則凡其德性之藴皆可見矣 東萊曰按吕氏春秋周公旦乃作詩曰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周雖舊邦其命維新以繩文王之德熟味此詩信非周公莫能作也
  文王在上於音烏昭于天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有周不顯帝命不時文王陟降在帝左右
  毛氏曰於歎辭昭見也鄭氏曰著見也不顯顯也不時時也陟升也 朱氏曰文王在上尊仰之辭也於昭于天歎其德之昭明上徹于天也言文王與天同德也王氏曰周受封自后稷則其為邦舊矣董氏曰按后稷封邰至太王始自豳來徙至于岐山是為周邦至文王而天命之肇造區夏則其命維新矣不顯則所以甚言其顯也不時則所以甚言其時也唯其德之顯是以為帝命之時也朱氏曰猶言豈不顯豈不時也葢古語聲急而然 邱氏曰帝命不及時而至乎及時而至也朱氏曰夫文王在上而於昭于天則有周之德豈不顯乎周雖舊邦其命維新則上帝之命豈不時乎德顯命時間不容息葢以文王德合乎天一陟一降常若在上帝之左右與之同運而無違也歐陽氏曰謂其俯仰之間常如在帝左右 程氏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不識不知順帝之則不作聰明順天理也 蘇氏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葢聖人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與天如一故也詩於天人之際多以陟降言之
  亹亹音尾文王令聞音問不已陳錫哉周侯文王孫子文王孫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不顯亦世
  毛氏曰亹亹勉也 鄭氏曰令善也聞聲聞也陳敷也莆田鄭氏曰陳徧也 杜氏左傳注曰錫賜也 李氏曰哉者語辭也 毛氏曰侯維也本本宗也支支子也朱氏曰所謂亹亹文王文王非有所勉也葢其純亦不已而人見其亹亹也其德不已則令聞亦不已李氏曰惟文王亹亹故其令聞亦不已葢有實者必有名也孟子曰源泉混混不捨晝夜盈科而後進有本者如是苟為無本七八月之間雨集溝澮皆盈其涸可立而待又安能不已乎德盛如是故上帝敷錫於周維以文王孫子觀之則可見矣葢其本宗則百世為天子支庶則百世為諸侯鄭氏曰其子孫適為天子庶為諸侯皆百世皆天命也不惟如此而已而又及其臣子使凡周之士亦世世脩德而與周匹休焉不顯亦世猶曰豈不顯乎其亦世也葢言其傳世永久而以不顯二字歎之以足其辭也王氏曰凡周之士亦皆世顯則秉文之德故也李氏曰非特文王之子孫也凡周之士亦皆世世而顯也天之所以錫文王亦可謂至矣 莆田鄭氏
  曰此所以為徧賜也 董氏曰亹亹文王集注作娓娓文王按説文娓娓勉也然則字當作娓宋氏國語補音曰説文無亹字徐鉉以為字當從女從尾改之驚俗左氏羊舌職陳桓子國語芮良夫引詩作陳錫載周
  世之不顯厥猶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國王國克生維周之楨音貞濟濟子禮反多士文王以寧
  鄭氏曰猶謀也 毛氏曰翼翼恭敬也思辭也 顔氏漢書注曰皇美也 毛氏曰楨幹也濟濟多威儀也顔氏漢書注曰濟濟盛貌 鄭氏曰周之臣既世世光明其為君謀事忠敬翼翼然王氏曰世之顯則以厥猶翼翼也濟濟多士秉文之德則厥猶翼翼可知矣 顔氏漢書注曰美哉多士生此周王之國也 王氏曰楨國所恃以立也周獲天人之助矣故能生周之楨也 朱氏曰文王之國能生此衆多之士則可以為國之幹而文王亦賴以為安矣前漢書王褒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葢信乎其以寧也 長樂劉氏曰濟濟多士本由文王教化陶範而後生也而文王之天下邦國又待多士濟濟以為安寧焉猶人勤於菑田反以自養樂於植材反以自庇
  穆穆文王於緝七入反許其反敬止假古雅反哉天命有商孫子商之孫子其麗力許反不億上帝既命侯于周服王氏曰穆穆敬也美也朱氏曰穆穆深逺之意 孔氏曰於歎美之辭 王氏曰緝續也 蘇氏曰熙光也爾雅曰緝熙光也 朱氏曰繼續光明亦不已之意 孔氏曰止為語辭 蘇氏曰假大也 毛氏曰麗數也 孔氏曰不億其數至多不徒止於一億而已 鄭氏曰周服周之九服也 朱氏曰穆穆然文王之德不已其敬如此是以大命集焉以有商孫子觀之則可見矣歐陽氏曰大哉天命商之子孫數甚衆多而上帝乃命之為周諸侯孔氏曰此作在成王之時從後見其歸周本而美之辭 孟子曰詩云商之孫子其麗不億上帝既命侯于周服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膚敏裸將于京孔子曰仁不可為衆也夫國君好仁天下無敵
  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膚敏祼古亂反將于京厥作祼將常服黼音甫况甫反王之藎臣無念爾祖
  毛氏曰殷士殷侯也朱氏曰商孫子之臣屬也膚美也敏疾也祼灌鬯也周人尚臭將行也周禮曰祼謂以圭瓉酌欎鬯始獻尸也 孔氏曰小宰云凡祭祀賛祼將之事以送為送言裸時送爵行之也宗廟之祭以裸為主於禮王正祼而后亞祼則裸將主人之事士殷士來周助祭行灌鬯者以小宰賛祼將觀之則祼將之事有臣助之矣 朱氏曰京周之京師也 毛氏曰黼白與黒也董氏曰黼繡於裳雖章數不同皆以黼為裳也 孔氏曰繢人云白與黒謂之黼周冕無繢繡之飾則殷冔亦不以黼為飾黼自衣服之所有也祭服不止於黼舉一章以表之耳冔殷冠也夏后氏曰收周曰冕 鄭氏曰王指成王 毛氏曰藎進也無念念也朱氏曰無念猶豈得無念也猶不顯之義 孔氏曰爾祖文王也王氏曰商之孫子侯服于周則以天命靡常故也天常命商使有九有之師矣今侯服于周所謂靡常也唯其靡常故商之子孫其為士而膚美敏疾者乃反裸將于周京以助周祭也 董氏曰常服則不變其服矣不變其服存商制也 朱氏曰先代之後統承先王脩其禮物作賓于王家時王不敢變而亦所以為戒也於是呼王之藎臣而告之曰得無念爾祖文王之德乎葢以戒王而不敢斥言猶所謂敢告僕夫云爾 前漢劉向上疏曰孔子論詩至於殷士膚敏裸將于京喟然嘆曰大哉天命善不可不傳于後嗣是以富貴無常葢傷微子之事周而痛殷之亡也東萊曰藎者忠愛之篤進退無已也故謂之忠藎
  無念爾祖聿于必反脩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殷之未喪息浪反師克配上帝宜鑒于殷駿音峻命不易以䜴反毛氏曰聿述也朱氏曰聿發語辭也永長也 鄭氏曰師衆也毛氏曰駿大也 釋文曰不易言其難也 李氏
  曰無念爾祖言成王欲念爾祖則在乎聿脩厥德而已能脩德則可以長配天命而福禄自來矣孟子曰禍福無不自已求之者商自求禍周自求福天何容心於其間哉王氏曰足乎已無待於外之謂德以德求多福則非有待於外也 毛氏曰殷之未喪師帝乙已上也孔氏曰殷自紂父帝乙以前其間雖行有善惡不喪衆心故能配天以王 朱氏曰殷未失天下之時葢常配上帝矣今其子孫乃如此宜以為監而自省焉則知天命之難保矣王氏曰天命艱難不可保恃如此則後王宜以殷為監也 大學曰詩云殷之未喪師克配上帝宜監于殷峻命不易道得衆則得國失衆則失國 東萊曰王者代天理物操典禮命討之柄以臨天下故曰配命又曰配上帝
  命之不易無遏於葛反爾躬宣昭義問有虞殷自天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儀刑文王萬邦作孚
  毛氏曰遏止也朱氏曰遏絶也 孔氏曰宣昭布明也 毛氏曰義善也 鄭氏曰有又也 毛氏曰虞度也載事也 朱氏曰儀象也 毛氏曰刑法也孚信也歐陽氏曰知天命之不易無使天命至爾躬而止朱氏曰言天命之不易保故告之使無自絶其身武王數紂之惡曰自絶于天 朱氏曰當布明善問而度殷之所以廢興由於天命者如此吕氏曰凡欲配天命者當法天然天無聲臭可求苟儀刑文王則天德全矣此萬邦所以作孚張氏曰上天之載無聲臭可象正惟儀刑文王當冥契天德而萬邦信恱 朱氏曰子思子曰惟天之命於穆不已葢曰天之所以為天也於乎不顯文王之德之純葢曰文王之所以為文也純亦不已夫知天之所以為天文王之所以為文則夫與天同德者可得而言矣是詩首言文王在上於昭于天文王陟降在帝左右而終之以此其㫖深矣 緇衣大雅曰儀刑文王萬邦作孚 東萊曰宣昭義問所謂闢四門明四目達四聰葢天命之大非小知偏學所能與也又虞度商之興亡自天者自敬其怠瞭然可識愈敬懼而不敢怠矣
  文王七章章八句
  大明文王有明德故天復扶又反命武王也 明明在下赫赫呼伯反在上天難忱市林反斯不易以䜴反維王天位殷適音的使不挾子爕反四方
  毛氏曰忱信也 李氏曰易乃難易之易 毛氏曰紂居天位為殷之正適也 朱氏曰挾謂挾而有之言在下者有明明之德則在上者有赫赫之命矣王氏曰明明在下王徳之明也赫赫在上天命之赫也達于上下去就無常此天之所以難忱而為君之所以不易也 王氏曰今紂所居之尊則天位也所傳之正則殷適也使不挾四方其不可保恃如此 東萊曰天位殷適使不挾四方則下章所陳眷顧周家有加無已者非天私我有周也栽者培之傾者覆之因其材而篤焉耳
  音至仲氏任音壬自彼殷商來嫁于周曰嬪□申反于京乃及王季維德之行大音㤗任有身生此文王
  毛氏曰摰國任姓仲中女也 朱氏曰殷商殷商之諸侯也自周而言則諸侯皆商也 毛氏曰嬪婦也孔氏曰曲禮曰生曰妻死曰嬪此生而言嬪者書曰嬪于虞亦是生稱之也 朱氏曰京周京也 鄭氏曰及與也 毛氏曰大任仲任也王氏曰摰仲氏任繫其夫而言故也曰大任繫其子而言故也身重也鄭氏曰重謂懷孕也 鄭氏曰摰國中女曰大任從殷商嫁為婦於周之京配王季而與之共行德同志意也朱氏曰嬪于京疊言以釋上句之意猶曰釐降二女于媯汭嬪于虞也 蘇氏曰言文王之聖其所從來者逺自其父母而已然矣長樂劉氏曰乾徤而不息坤順以相承物理自然形影相附不可以無實而取之也王季天錫大任以配其德故克生文王焉文王天作之合以大其慶故克生武王焉
  維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懷多福厥德不回以受方國
  鄭氏曰翼翼恭順貎昭明也 杜氏左傳注曰聿惟也 蘇氏曰懷來也 毛氏曰回違也左傳晏子曰詩曰厥德不回以受方國君無違德方國將至 鄭氏曰方國四方來附者 李氏曰文王小心恭慎明事上帝遂能懷來百福葢其德不回故能朝諸侯受此四方來歸之國也
  天監在下有命既集文王初載天作之合在洽户夾反之陽在渭于貴反之涘音士文王嘉止大邦有子
  鄭氏曰監視也 毛氏曰集説也 朱氏曰載年也毛氏曰合配也洽水也地理志左馮翊郃陽注應劭曰在洽水之陽也顔師
  古曰音合即大雅大明之詩所謂在洽之陽穀梁傳曰水北為陽渭解見谷風 毛氏曰涘涯也 朱氏曰嘉昏禮也天之監照實在於下其命既集於周矣故於文王之初年而黙定其配王氏曰商失其道民既散矣天監在下有命既集則唯文王為能一天下朝諸侯故於文王之初載則天為作合 鄭氏曰天於文王生則為之生配於氣勢之處孔氏曰名山大川皆有靈氣嵩高曰維嶽降神生甫及申詩人述其所居是羙其氣勢 王氏曰洽陽渭涘當文王將昏之期而大邦有子葢曰非人之所能為矣
  大邦有子俔牽遍反天之妹文定厥祥親迎魚敬反于渭造七報反舟為梁不顯其光
  王氏曰俔磬也孔氏曰此俔字韓詩文作磬則俔磬義同也説文云俔譬喻也葢如今俗語譬喻物云磬作然也 朱氏曰文禮也祥吉也 鄭氏曰卜而得吉則以禮定其吉祥謂使之納幣也 孔氏曰爾雅云天子造舟孫炎云造舟比舟為梁也然則造舟者比船於水加版於上即今之浮橋故杜預云造舟為梁則河橋之謂也文王敬重昏事始作而用之後世以文王所用故制為天子法耳方言曰造舟浮梁也 鄭氏曰天子造舟周制也殷時未有等制 王氏曰譬天之妹言其德可以繼天也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儀刑文王萬邦作孚然則非德可以繼天孰能為之配大姒能為之配故備其禮文徃請昏焉以定其祥既定矣則文王親迎于渭也程氏曰先儒以親迎于渭謂天子須親迎文王親迎時乃為公子未為君也況周國自在渭旁不是出疆 毛氏曰言賢聖之配王基始於是造舟然後可以顯其光輝鄭氏曰迎大姒而更為梁者欲其昭著示後世敬昏禮也
  有命自天命此文王于周于京纉子管反女維莘所巾反張丈反子維行篤生武王保右音祐命爾燮伐大商
  毛氏曰纉繼也莘大姒國也輿地廣記曰同州邰陽縣古莘國長子長女也 朱氏曰行嫁也 毛氏曰篤厚也右助也燮和也 邱氏曰將言篤生武王之事故又本而發之也 朱氏曰天既命文王於周之京矣而克纉大任之女事者惟此莘國以其長女來嫁於我也鄭氏曰天為將命於文王君天下於周京之地故亦為作合使繼大任之女事於莘國天又篤厚之使生武王王氏曰言天既生此文王矣又生武王夫是之謂篤保之助之命之而使之順天命陳氏曰書言燮友柔克有和順之意以伐商也 王氏曰言大商則乃所以大文武之德以為商大矣非德大則不能燮伐也
  殷商之旅其會如林矢于牧音木野維予侯興上帝臨女無貳爾心
  毛氏曰旅衆也矢陳也 孔氏曰牧野紂都南地名釋文曰牧野在朝歌南七十里 陳氏曰侯諸侯也 毛氏曰興起也 鄭氏曰臨視也女謂武王也 長樂劉氏曰貳謂疑貳也 李氏曰殷商之兵衆其㑹聚之時如林木之盛在於牧野 王氏曰明文武之興以德不以力也 陳氏曰文王為王武王繼世以伐紂不應復言侯興也 王氏曰以其衆寡之力尊卑之位宜有貳心 説文曰旝建大木置石其上發以機以追敵也詩曰其旝如林 東萊曰紂以天子之威如林之衆來戰武王方自𦕈然諸侯而起苟較强弱而計衆寡其心必疑貳矣然當是時武王方一心以奉天討若上帝實臨之較計之私豈得而容哉曰上帝臨女無貳爾心葢設為勉之之辭以形容武王奉天討之心也
  牧野洋洋音羊從舟反車煌煌音皇駟騵音元彭彭維師尚父時維鷹揚涼彼武王肆伐大商會朝清明
  毛氏曰洋洋廣也朱氏曰廣大之貎 董氏曰水之緩流為洋洋 孔氏曰檀木之兵車 毛氏曰煌煌明也駵馬白腹曰騵孔氏曰郭璞云駵赤色黒鬛也檀弓亦言戎車乗騵因武王所乗遂為一代常法 孔氏曰彭彭强盛也 朱氏曰師尚父太公望為太師而號尚父也毛氏曰師大也 鄭氏曰尚父吕望也尊稱焉 毛氏曰鷹揚如鷹之飛揚也涼佐也 鄭氏曰肆遂今也朱氏曰肆遂也蘇氏曰肆縱也春秋傳曰使勇而無剛者肆也 莆田鄭氏曰會朝者㑹戰之朝鄭氏曰戰地寛廣兵車鮮明馬又强盛尚父佐武
  王為之上將 孔氏曰王肅云以甲子昧爽與紂戰不崇朝而殺紂天下乃大清明無復濁亂 前漢王莽傳詩云時惟鷹揚亮彼武王注云亮助也
  大明八章四章章六句四章章八句
  彌延反文王之興本由大王也 緜緜𤓰古花由節反民之初生自土沮七余反音七古公亶都但反音甫音祧音福陶穴未有家室
  毛氏曰緜緜不絶貎𤓰紹也瓞瓝蒲剥反孔氏曰𤓰之族類本有二種大者曰𤓰小者曰瓞瓞是瓝之别名𤓰蔓近本之𤓰必小於先嵗之大𤓰紹者近本之𤓰紹先歲之𤓰也民周民也 朱氏曰自從也土地也言周人死生在此沮漆之地也 毛氏曰沮水漆水也族經曰沮水出北地直路縣東過馬栩投栩縣北東入于洛漆水出扶風杜陽縣俞山東北入于渭 漢書地理志右扶風漆縣注云漆水在其縣西邠邑注云有豳鄉詩豳國 孔氏曰漆沮之豳地但二水東流亦過周地故下傳云周原沮漆之間古公豳公也古言久也孔氏曰言其年世久古後世稱前世曰古公猶云先公也亶父字或殷質以名言也 孔氏曰陶説文云陶瓦器竈也葢以陶去其土而為之故謂之陶 許氏淮南子注曰復重窰也 孔氏曰穴土室也 毛氏曰室内曰家孔氏曰釋宫云宫謂之室其内謂之家李巡曰謂門以内也郭璞曰今人稱家義出於此 王氏曰先歲之𤓰嘗大矣嗣歲之瓞則小末則復大周帝嚳之胄也中嘗衰小後至於大王文王更大故以𤓰瓞况之緜緜則言雖弱而不絶也 鄭氏曰公劉遷于豳居沮漆之地歴世亦緜緜然孔氏曰舜封棄於邰號曰后稷周語曰复之衰棄禝不務我先王不窋用失其官而自竄于戎狄之間公劉之篇説公劉適豳其言甚詳葢不窋已嘗失官逃竄至公劉往居焉至大王而德益盛得其民心而生王業故本周之興云于沮漆也 蘇氏曰大王其始猶處於復宂無室家之盛孔氏曰七月云入此室處即豳事也豈宂居乎但豳近西戎處在山谷其俗多復宂而居故詩人舉而言耳及遷於岐周而後大興焉 前漢地理志右扶風杜陽注水南入渭顔師古曰詩云自土沮漆齊詩作自杜言公劉避狄而來居杜興沮漆之地 説文引詩曰陶𥨍陶宂
  古公亶父來朝直遙反走馬率西水滸呼五反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來胥宇
  蘇氏曰朝早也 毛氏曰率循也滸水涯也鄭氏曰循西水厓沮澤水側也 鄭氏曰爰於也及與也 毛氏曰姜女大姜也 莆田鄭氏曰聿遂也 毛氏曰胥相也宇居也 孔氏曰古公避狄之難其來以早朝之時疾走其馬循西方水涯漆沮之側東行而至於岐山之下鄭氏曰於是與其妃大姜來相可居者著大姜之
  賢知也王氏曰遂來相宇也 董氏曰顧野王作來朝趣馬東萊曰來朝走馬形容其初遷之時略地相宅精神風采也鄭氏以為避惡早且疾苟如是之迫遽則豈杖策去邠雍容之氣象哉
  周原膴膴音武音謹荼如飴音移爰始爰謀爰契苦計反我龜曰止曰時築室于兹
  毛氏曰周原沮漆之間也 鄭氏曰廣平曰原 毛氏曰膴膴美也堇菜也釋文曰廣雅云堇藋也今三輔之言猶然藋徒弟反 孔氏曰内則曰堇苴粉榆則堇是美菜非苦荼之類釋草又云芨堇草郭璞曰即烏頭也江東人呼為堇然則堇者其烏頭乎荼苦菜也 莆田鄭氏曰飴餳也 毛氏曰契開也前漢書注云契刻也詩緜之篇曰爰契我龜言刻開之灼而卜之契音口計反 孔氏曰春官董氏掌共燋契以待卜事注云士喪禮曰楚焞置于燋置于燋在龜東楚焞即契也用以灼龜者也士喪禮注云楚荆也然則卜者以楚焞之木燒之於燋炬之中既然執之以灼龜契開者言契龜而開出其兆非訓契為開也 鄭氏曰周之原地在岐山之南孔氏曰閟宫云居岐之陽山南曰陽故知周之原地在岐山之南也膴膴然肥美其所生菜雖有性苦者皆甘如飴也王氏曰以甚言周原之美此地將可居故於是始與豳人之從已者謀謀從則又於是契灼其龜而卜之 王氏曰爰始爰謀謀之人也爰契我龜謀之龜也謀之龜則又以為吉與人謀契也曰止則命其臣胥止于兹也曰時則命其臣民以土功之時也築室于兹則既命以土功之時遂築室也李氏曰古之建國必相土地之宜土地既善矣然後謀之於卜筮衞文公遷于楚邱始曰升彼虚矣以望楚矣望楚與堂景山與京降觀于桑則是其既有以相土地之宜矣其後曰卜云其吉終然允臧
  迺慰迺止迺左迺右迺疆居良反迺理迺宣迺畝自西徂東周爰執事
  毛氏曰慰安也 蘇氏曰左右東西列之也 鄭氏曰廼疆理其經界蘇氏曰疆畫經界也理分土宜也長樂劉氏曰謂畫其經界則田可疆正其溝洫則水可理 蘇氏曰宣道溝洫也畝度廣狹也長樂劉氏曰樹藝不失厥土之宜則地利可宣畎導不失厥地之勢則田原可畝也 鄭氏曰豳與周原不能為西東據至時從水滸言也孔氏曰豳在周原西北而經言自西據至周之時從水滸而言也鄭志曰豳地今為栒邑縣西南行正東乃得周岐山在長安西北四百里豳又在岐山西北四百里 朱氏曰周徧也 毛氏曰爰於也 王氏曰既築室于兹矣乃勞來其臣民而慰之乃安集其臣民而止之 孔氏曰據公宫在中民居左右故王肅云乃左右開地置邑以居其民 莆田鄭氏曰乃疆理其經界乃播種其田畝於是從西徃東之人徧執事矣言盡出力也朱氏曰言靡事不為也 孔氏曰言築室耕田無不勸樂也
  乃召司空乃召司徒俾立室家其繩則直縮色大反版以載作廟翼翼
  鄭氏曰俾使也繩者營其廣輪方制之正也既正則以索縮其築版上下相承而起孔氏曰營度位處以繩正之其繩則方正而直矣依此繩直之處起而築之以繩縮束其板板滿築訖則升下於上以相承載 李氏曰左傳凡言興土功則言板幹葢立木兩傍所以障土用之相承載也 王氏曰繩謂之縮以板衡而繩縮故也翼翼嚴顯也 長樂劉氏曰二章言遷三章四章言其營民之居處授民之耕種此章始營公室焉 鄭氏曰司空掌營國邑司徒掌徒役之事故召之使立室家之位處孔氏曰位處者即匠人所謂左祖右社面朝後市之類是也 長樂劉氏曰其繩則直揆其基址必正也縮版以載築其垣墉必堅也 毛氏曰君子將營宫室宗廟為先廐庫為次居室為後 釋文俾作卑曰本又作俾
  音俱之陾陾耳升反待洛反之薨薨呼𢎞反築之登登削屢力注反馮馮扶氷反百堵丁古反皆興鼛音羔鼓弗勝音升
  毛氏曰捄虆釋文曰劉熙云虆盛土籠也説文曰捄乗土於器也陾陾衆也度居也鄭氏曰度猶投也 孔氏曰鄭以度猶投語異意同 釋文曰度韓詩云填也 張氏曰度讀如法度之度言運士以進也 王氏曰度傳土也 蘇氏曰薨薨聲也董氏曰薨薨如蟲之聲則其聲之衆也 董氏曰登登則其聲之應也蘇氏曰削屢重復削治也 張氏曰馮馮削土聲鄭氏曰五板為堵李氏曰公羊傳五板為堵五堵為雉百雉而城城以雉論許慎五經異義戴禮及韓詩説八尺為板五板為堵板廣二尺其高五板為一丈其説異同姑兩存之興起也 毛氏曰鼛大鼓也長一丈二尺孔氏曰韗人云為臯鼓長尋有四尺八尺曰尋是一丈二尺鼓人云以鼛鼓鼓役事 李氏曰凡此皆是形容築牆之意 孔氏曰掘土實之於虆謂之捄捄之者衆多陾陾然既取得土送至牆上牆上之人受取而居於版中居之亟疾其聲薨薨然 李氏曰既投之於版中則築之登登 蘇氏曰既成而削之則聲馮馮然堅也長樂劉氏曰削屢馮馮者謂牆成脱板削其堅凸以就平直 王氏曰既作廟矣於是營宫室百堵皆興則營宫室也鼛鼓弗勝則人自勸功鼛鼓之節反弗勝也王氏曰言勸事樂功也
  迺立臯門臯門有伉苦浪反迺立應門應門將將七羊反迺立冢土戎醜攸行
  毛氏曰王之郭門曰臯門王之正門曰應門孔氏曰明堂位云庫門天子臯門雉門天子應門魯以諸侯而作庫雉則諸侯無臯應故以臯應為王門之名也 董氏曰爾雅正門謂之應門而無臯門爾雅有闕也 朱氏曰書天子有應門春秋書魯有雉門禮記云魯冇庫門家語云衞有庫門皆無云諸侯冇臯應者則臯應為天子之門明矣意者大王之時未有制度時作二門其名如此及周有天下遂尊以為天子之門而諸侯不得立也伉高貎王氏曰伉壯也將將嚴正也冢大也冢土大社也孔氏曰大王立此社後取其制以為天子之法大社之名唯施於天子戎大也醜衆也 王氏曰宗廟宫室内事也自内以及外故於卒言立冢土也 毛氏曰起大事動大衆必先有事乎社而後出謂之宜孔氏曰宜祭社之名也
  肆不殄田典反厥愠㚥問反亦不隕的謹反厥問柞子洛反音域蒲貝反矣行道兌吐外反矣混音昆夷駾徒對反矣唯其喙許穢反
  毛氏曰肆故今也朱氏曰猶言遂也承上起下之辭 蘇氏曰殄絶也愠怒也 毛氏曰隕墜也 鄭氏曰小聘曰問柞櫟也陸璣曰周秦人謂柞為櫟棫白桵如誰反孔氏曰郭璞云桵小木也叢生有刺實如耳璫紫赤可食陸璣疏云王蒼説棫即柞也其材理全白無赤心者為白桵二説不同未知説是孔氏曰拔拔然生柯葉也 毛氏曰兌成蹊也
  邱氏曰混當為昆字之誤也 毛氏曰駾突也説文曰駾馬疾行貎 吕氏曰喙張喙而息也奔趨者其狀如此朱氏曰大王所愠謂昆夷也言大王雖不能殄絶昆夷 陳氏曰亦不隕墜其聘問之好俟我之植木拔然生柯葉行道兌然成蹊徑疆理葺治則昆夷疾奔而遠我矣 朱氏曰混夷畏之而奔突竄伏維其喙息而已言德盛而混夷自服也 東萊曰軍國之容雖備然大王猶未敢輕用其民也故不敢殄絶所愠之夷狄亦不隕廢其聘問之禮葢寒暑之節龍蛇之蟄未有不積而能施不屈而能伸者也重以王季三以文王畜之可謂厚矣然猶有樂天之事焉至於王業光大而不可掩郊闗之内鬱鬱葱葱輪蹄輻湊則昆夷不待攘斥自奉頭鼠竄之不暇矣是固消長之理也此章或以為專指大王或以為專指文王義皆未安孟子曰文王事昆夷文王猶事昆夷則大王安得有昆夷駾矣維其喙矣之事乎皇矣之詩曰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松柏斯兌帝作邦作對自大伯王季然則柞棫拔矣行道兌矣安可專指以為文王之詩乎葢總叙周家王業積施屈伸之理始於大王而終於文王耳
  虞芮如銳反質厥成文王蹶俱衛反厥生予曰有疏附予曰有先蘇薦反胡豆反予曰有奔奏如字予曰有禦魚㠯反上甫反
  蘇氏曰虞在陜之平陸芮在同之馮翊平陸有閒原焉則虞芮之所讓也 王氏曰質厥成者質其爭訟也成與周官所謂書其刑殺之成同 毛氏曰蹶動也 王氏曰生與易所謂觀我生同義 毛氏曰率下親上曰疏附孔氏曰率疏者令親附相道前後曰先後喻德宣譽曰奔奏孔氏曰喻天下以王德宣揚王之聲譽使天下皆奔走而歸趍之武臣折衝曰禦侮 張氏曰虞芮質厥成訟獄者不之紂而之文王 毛氏曰虞芮之君相與爭田久而不平乃相謂曰西伯仁人也盍徃質焉乃相與朝周入其境則耕者讓畔行者讓路入其邑男女異路班白不提挈入其朝士讓為大夫大夫讓為卿二國之君感而相謂曰我等小人不可以履君子之庭乃相讓以其所爭田為間田而退天下聞之而歸者四十餘國蘇氏曰大王肇基王迹至於文王其始猶國於岐山之下其地甚狹故孟子言文王方百里起其後既克密須而國於岐渭之間既克崇然後涉渭作都於豐其地既廣其所服從之國亦衆然其政猶行於西南而已未能及於東北虞芮質厥成則東北既集矣 鄭氏曰文王之德所以至然者由有疏附先後奔奏禦侮之臣力也 東萊曰虞芮質厥成則道化行矣文王蹶然震動深省其所自生者懼無以致之也子曰有疏附予曰有先後予曰有奔奏予曰有禦侮言我無以致此是皆諸臣之力爾德盛而不居此文王與人為善也至公無我也於穆不已也
  緜九章章六句
  棫雨逼反音卜文王能官人也 芃芃薄紅反棫樸薪之槱音酉之濟濟辟音壁王左右趣七喻反
  毛氏曰興也芃芃木盛貎棫白桵也 鄭氏曰白桵相樸屬而生者孔氏曰釋木云樸枹也孫炎曰樸屬叢生謂之枹考工記云凡察車之道欲其樸屬而微至注云樸屬由附注堅固貎也此言樸者亦謂根枝迫迮相附著之貎 毛氏曰槱積也濟濟解見文王 鄭氏曰辟君也君王謂文王也 毛氏曰趣趨也 歐陽氏曰詩人言芃芃然棫樸茂盛採之以備薪槱毛氏曰山木茂盛萬民得而薪之以喻文王養育賢材美茂官之以充列位而王威儀濟濟然左右之臣趨而事之以見君臣之盛也
  濟濟辟王左右奉音奉璋奉璋峨峨魚羈反音毛士攸宜毛氏曰半圭曰璋鄭氏曰璋璋瓉也祭祀之禮王祼以圭璋諸臣助之亞祼以璋瓉孔氏云王人云大璋中璋邊璋皆是璋瓉也郊特牲曰灌以圭璋故知璋為璋瓉祭之用瓉唯灌為然祭統云君執圭瓉祼尸大宗伯執璋瓉亞祼小宰云凡祭祀賛祼將之事然則大宰助王祼小宰又助之是助行祼事非獨一人 毛氏曰峨峨盛壯也孔氏曰釋訓云峨峨祭也舍人峨峨奉璋之貎髦俊也 歐陽氏曰言在宗廟則奉璋助祭皆髦俊之士 朱氏曰左右奉之亦有趣向辟王之意鄭氏曰奉璋之儀峨峨然故今俊士之所宜
  匹世反彼涇音經舟烝之丞反徒楫音接之周王于邁六師及之
  毛氏曰渒舟行貎涇解見谷風 鄭氏曰烝衆也毛氏曰楫櫂也釋文曰方言云楫謂之橈或謂擢釋名云在傍撥水曰櫂 鄭氏曰于徃也邁行也 朱氏曰六師六軍也毛氏曰天子六軍孔氏曰瞻彼洛矣云以作六師常武曰整我六師皆謂六軍為六師此六師亦六軍也春秋之兵雖累萬之衆皆稱師軍之言師乃是常稱大雅莫非天子之禮詩人之作或以後事言之 王氏曰涇在周地興所見也 鄭氏曰渒渒然涇水中之舟衆徒以楫櫂之 陳氏曰周王有所行邁則六師汲汲然而及之不待戒命而至 歐陽氏曰王所官人入宗廟居軍旅皆可用文武之材各任其事也 東萊曰渒彼涇舟烝徒楫之以興周王于邁六師及之之速也
  陟角反彼雲漢為章于天周王壽考遐不作人
  毛氏曰倬大也雲漢天河也爾雅曰箕斗之間漢津也疏曰劉炫謂是天漢即天河也在箕斗二星之間 董氏曰昭回于上所以言章 鄭氏曰文王是時九十餘矣故云壽考 毛氏曰遐遠也 孔氏曰作人變舊造新之辭朱氏曰謂變化鼓舞之也 董氏曰遐不作人甚言其作也 蘇氏曰天之蒼蒼豈自有章哉則亦有雲漢以為之耳 歐陽氏曰雲漢在上為天之文章猶賢人在朝為國之光采 陳氏曰聖人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此周王壽考遐不作人之謂也
  對㢠反陟角反其章金玉其相勉勉我王綱紀四方毛氏曰追雕也金曰雕鄭氏曰追師掌追衡竿則追亦治玉也玉曰琢鄭氏曰章文章也 毛氏曰相質也孔氏曰章是成文則相是
  本質故以相為質也 鄭氏曰罔罟張之為綱理之為紀孔氏曰説文云綱綱紘也紀别絲也綱者網之大繩舉綱能張網之目故張之為綱也紀者别理絲縷故理之為紀王氏曰文王作人外則使有文内則使有質 董
  氏曰玉不琢不成器作人猶追琢使之就器也然非養成其質則文其得有傳哉邱氏曰有雕琢之文金玉之質表裏如一所以為賢也 吕氏曰所以綱紀四方維持而不墜者皆官人之效雖文王無為猶勉勉於斯而不已也
  棫樸五章章四句
  旱户但反音鹿受祖也周之先祖世脩后稷公劉之業大王王季申以百福干禄焉孔氏曰言文王受其祖之業也
  東萊曰周之先祖以下皆講師所附麗此篇師傳以為文王之詩故有大王王季申以百福干禄之説於理雖無害然干禄百福之語則不辭矣
  瞻彼旱麓榛側巾反音户濟濟豈弟君子干禄豈弟朱氏曰興也 毛氏曰旱山名也麓山足也榛解見簡兮 陸璣草木疏云楛其形似荆而赤莖似蓍上黨人織以為牛莒箱器又屈以為釵 毛氏曰濟濟衆多也 釋文曰豈樂也弟易也 邱氏曰此篇凡言君子者斥文王也 毛氏曰干求也 程氏曰瞻彼旱山之榛楛草木得麓之氣濟濟茂盛興此周家之豈弟君子承其先祖豈弟之道所以興盛受福也陳氏曰周家世以樂易為德故其子孫之求福也
  亦遵是樂易而已其諸異乎人之求歟朱氏曰豈弟君子則其干禄也豈弟矣猶曰其爭也君子云爾 東萊曰緜之八章曰柞棫柭矣行道兌矣皇矣之三章曰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松柏斯兌皆以山林之茂見王業之盛也故周語言此章之義曰夫旱麓之榛楛殖故君子得以易樂干禄焉若夫山林匱竭榛麓散亡藪澤肆既民力彫盡田疇荒蕪貲用乏匱君子將險哀之不暇而何易樂之有焉然則所謂榛楛濟濟者葢當時所見之實也至於詩人發興則周語不能盡其義當如程氏説
  所乙反彼玉瓉黃流在中豈弟君子福禄攸降
  鄭氏曰瑟潔鮮貎程氏曰瑟密也 毛氏曰玉瓉圭瓉也鄭氏曰圭瓉之状以圭為柄黃金為勺青金為外朱中央矣 孔氏曰玉人云祼圭尺有二寸有瓉以祀宗廟典瑞注引漢禮瓉槃大五升口徑八寸下有槃口徑一尺則瓉如勺為槃以承之也天子之瓉其柄之圭長尺有二寸賜其諸侯葢九寸以下 鄭氏曰黃流秬鬯也孔氏曰秬黒黍一秠二米者也秬鬯者釀秬為酒以𣡡金之草和之使之芬香條鬯故謂之秬鬯草名𣡡金則黃如金色酒在器流動故謂之黃流殷王帝乙之時王季為西伯以功德受此賜孔氏曰孔叢子曰吾聞諸子夏曰殷王帝乙之時王季以九命作伯於西受圭二秬鬯之賜攸所也降下也 程氏曰縝密温潤之玉瓉其中所盛必黃流也豈弟君子則福禄所降也朱氏曰明實器不薦於䙝味而味為黃流不酌於瓦缶則知盛德必享於禄壽而福澤不降於淫人矣 董氏曰鄭衆於周禮引詩作䘏彼玉瓉賈公彦曰䘏彼玉瓉葢古文以瑟為䘏也 東萊曰申上章干禄之義也
  悦宣反飛戾天魚躍于淵豈弟君子遐不作人
  朱氏曰興也 鄭氏曰鳶鴟之類孔氏曰蒼詁解詁以為鳶即鴟也毛氏曰戾至也 鄭氏曰遐遠也 程氏曰作興
  起之於善也 謝氏曰鳶飛戾天魚躍于淵猶韓愈謂魚川詠而鳥雲飛上下自然各得其所也詩人之意言如此氣象周家作人似之李氏曰抱朴子曰鳶之在下無力及至乎上聳身直翅而已然後知鳶飛更不用力亦如魚躍怡然自得而不知其所以然而然王者之作人鼓之舞之使各盡其才亦不知其所以然而然也 陳氏曰人才至周而盛雖曰周之子孫遠不作人然其所由來者亦先世之故也 東萊曰作人之盛至於如鳶飛魚躍非積累薫陶久且熟者則不能然其來葢有自矣此序所謂受祖也
  清酒既載騂息營反牡既備以享許丈反以祀以介景福周禮注曰鄭司農云清酒祭祀之酒𤣥謂清酒今中山冬釀接夏而成 鄭氏曰既載謂已在尊中也孔氏曰騂牡赤牡之牲也董氏曰方文王時周固未冇所尚而騂牡葢以色自别爾 孔氏曰或作者於後據周所尚而言之 朱氏曰備全具也 鄭氏曰景大也 毛氏曰清酒既載騂牡既備言年豐畜碩也孔氏曰左傳云奉牲以告曰博碩肥腯謂其畜之碩大蕃滋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㫖酒謂三時不害而民和年豐也 程氏曰此章言子孫承受其業致其誠孝之報後人載酒備牲以享祀其先君祖先饗報而子孫受福也 東萊曰先祖遺子孫之業莫大於人材故前章言作人後章以報祀繼之
  瑟彼柞棫民所燎力召反矣豈弟君子神所勞力報反矣程氏曰瑟然密茂之貎 鄭氏曰柞棫之所以茂盛者乃人愾燎除其旁草養治之使無害也程氏曰今人種榆亦焚之使茂 鄭氏曰勞勞來猶言佽助 孔氏曰上言祭受福此言得福之事柞棫所以得茂者正以為民所愾燎君子所以得福者正以為神所勞來
  莫莫葛藟力執反以䜴反于條枚莫回反豈弟君子求福不回
  朱氏曰興也 毛氏曰莫莫施貎程氏曰莫莫柔蔓之狀 程氏曰施者謂依縁木之條幹 説文曰枚幹也可為枚 程氏曰不回謂無邪回它道也 鄭氏曰葛也藟也延蔓於木之枝本而茂盛喻子孫依縁先人而起 李氏曰君子承其先祖之道以求福禄其求福也無所回邪唯承其先祖之道而已
  旱麓六章章四句
  思齊側皆反文王所以聖也鄭氏曰論其得為聖者有所由成 孔氏曰言文王之聖有所以而然也 歐陽氏曰文王所以聖者世有賢妃之助也思齊大任文王之母思媚美記反周姜京室之婦大姒嗣徽許章反音則百斯男朱氏曰思語辭 毛氏曰齊莊也媚愛也周姜大姜也朱氏曰大王之妃大姜也京室王室也朱氏曰京周也 孔氏曰周京俱是地名孔氏曰京師王室之婦 毛氏曰大姒文王之妃也徽美也 朱氏曰百男舉成數而言其多也又曰春秋傳曰管蔡成霍魯衛毛聃郜雍曹滕畢原豐郇文之昭也并伯邑考武王為十八人然此特其見於書傳者爾亦可以見其多也言此莊敬之大任廼文王之母實能媚于周姜而稱其為周室之婦王氏曰為人母盡母道為人婦盡婦道者大任也 李氏曰觀列女傳載胎教則文王由大任而成德可知矣 歐陽氏曰大姒每思慕任姜而繼其美聲有不妬忌之賢長樂劉氏曰婦人以不妬忌為正心之本而子孫衆多李氏曰古者親迎之禮父南向子北向而跪醮而命之曰徃迎爾相承我宗事朂率以敬先妣之嗣爾則有常夫為人婦而必事其先妣之事此古之賢女也以大任而能愛大姜以大姒而又能嗣大任之徽音則周之賢妃可謂世不乏人矣大姜之後有大任大任之後有大姒此周之所以興也
  惠于宗公神罔時怨神罔時恫音通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牙嫁反于家邦
  鄭氏曰惠順也 孔氏曰宗公是宗廟先公書序云班宗𢑴中庸云陳其宗噐皆謂宗廟為宗毛氏曰宗神也 張氏曰未追王故稱公 鄭氏曰時是也恫痛也 毛氏曰刑法也寡妻適妻也孔氏曰適妻唯一故言寡也蘇氏曰寡妻猶言寡小君也 御迎也鄭氏曰御治也 孔氏曰王肅云以迎治天下國家 朱氏曰言文王上有聖母所以成之者遠内有賢妃所以助之者深故能順于先公而鬼神歆之無怨恫者其儀法内施於閨門而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也 張氏曰言接神人各得其道 孟子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言舉斯心加諸彼而已 東萊曰毫髮不愧於隱微然後近者孚故神罔時怨神罔時恫始可以刑于寡妻
  雝雝於容反在宫肅肅在廟不顯亦臨無射音亦亦保毛氏曰雝雝和也肅肅敬也 朱氏曰不顯幽隱之處也 毛氏曰無射無厭也 歐陽氏曰保守也言文王平居在宫中則雝雝然而和有事在宗廟則肅肅然而敬 朱氏曰雖居幽隱亦常若有臨之者歐陽氏曰不以人所不見怠常端荘若有所臨 雖無厭射亦常有所守焉言其純亦不已如是 東萊曰聖人神人之主也如前章所載神人孚格可謂得為主之道矣欲求所以孚格者當於此章觀之
  肆戎疾不殄烈假古雅反不瑕音遐不聞亦式不諫亦入毛氏曰肆故今也戎大也疾害也殄絶也 歐陽氏曰烈光也 毛氏曰假大也 陳氏曰瑕玷也 歐陽氏曰光大而無瑕也式法也  氏曰不聞亦式不諫亦入言性與天合也 歐陽氏曰事雖未嘗聞舉必中法又不待教諫而入於善朱氏曰雖事之無所前聞者而亦無不合於法度雖無諫諍之者而亦未嘗不入於善 李氏曰其德性可謂不勉而中不思而得矣豈待於有所聞有所諫而後中道哉 東萊曰戎疾大患難也羑里之囚是也昆夷玁狁之難則其餘也文王之德如上章所陳故雖遭大難而不失其聖光大而不可毁缺所謂肆戎疾不殄烈假不瑕也
  肆成人有德小子有造古之人無斁音亦譽髦斯士朱氏曰冠以上為成人小子童子也 毛氏曰造為也 李氏曰古之人指文王也 毛氏曰無斁無厭也譽名譽也 釋文曰髦俊也 李氏曰惟文王之德如此故士皆化之成人則有德小子則有造孔氏曰言長者道德已成㓜者有業學習王肅云周之成人皆有成德小子皆有所造為進於善也 朱氏曰凡所以致是者葢由文王之德純而不已無有厭斁 鄭氏曰故令此士皆有名譽於天下成其俊又之美也王氏曰初言大任大姒則化成乎内也終言譽髦斯士則化成乎天下矣 董氏曰韓詩作古之人無擇 東萊曰聖人流澤萬世者莫大於作人所以續天地生生之大德也故此詩以是終焉文王之無斁孔子之誨人不倦其心一也典謨作於虞夏其稱堯舜禹臯陶已曰若稽古則此詩追述文王以為古之人復何疑哉
  思齊五章二章章六句三章章四句鄭氏柞四章章六句今從毛氏
  皇矣美周也天監代殷莫若周周世世脩德莫若文王孔氏曰定夲皇下無矣字皇矣上帝臨下有赫監觀四方求民之莫維此二國其政不獲維彼四國爰究九又反爰度待洛反上帝耆渠夷反之憎其式廓苦霍反乃眷音卷西顧此維與宅鄭氏曰皇大也 程氏曰赫威明也下章云孔氏曰莫定也二國殷夏也四國四方也 程
  氏曰究尋究也度謀度也 莆田鄭氏曰耆底定也程氏曰耆致也頌云耆定爾功毛氏武傳曰耆致也 毛氏曰耆用也廓大也宅居也 王氏曰大哉天乃赫然下視四方求民之所歸矣鄭氏曰謂所歸就也 程氏曰此泛言天祐下民作之君長使得安定也維此二國其政不獲維彼四國爰究爰度天維求民所定故君不善則絶之如彼夏商二國不得其政則於四方之國求謀有德之君使王天下 莆田鄭氏曰天察四方之國而底定之憎其國大而為虐者乃眷然西顧維此周雖小可與居天子位也程氏曰謂使其居西土以王天下也
  作之屏必領反之其菑側吏反其翳於計反脩之平之其灌古亂反其栵音例啓之辟好亦反之其檉敕貞反其椐老居反攘之剔它歴反之其𣝓烏簟反其柘章夜反帝遷明德串古患反夷載路天立厥配受命既固
  孔氏曰作攻作之也朱氏曰作拔起也屏除之也 毛氏曰木立死曰菑孔氏曰立死之木妨他木生長為木之害故曰菑也自斃為翳孔氏曰生木自倒枝葉覆地為隂翳故曰翳也 朱氏曰或云小木䝉密蔽翳者也 孔氏曰脩理之平治之也程氏曰謂脩治其叢列使疏密正直得其宜 毛氏曰灌叢生也栵栭也孔氏曰郭璞云栭樹似檞𣙙而庳小子如細栗今江東呼為栭栗 程氏曰行生曰栵 程氏曰啓之辟之謂芟除也 毛氏曰檉河柳也孔氏曰河柳謂河傍赤莖小楊也陸璣疏云皮赤枝葉似松椐樻也孔氏曰孫炎云樻腫節可以作杖陸璣疏云節中腫似扶老今人以為馬鞭及杖 程氏曰攘之剔之謂穿剔去其繁冗使成長也 毛氏曰𣝓山桑也孔氏曰郭璞云𣝓桑柘屬材中為弓冬官考工記云弓人取幹柘為上𣝓桑次之 朱氏曰𣝓與柘皆美材可為幹又可蠶也串習也 程氏曰夷平也載路猶滿路也 歐陽氏曰此章乃本周作宅之始岐周之民樂就有德皆共刋除樹木而營理邑居陳氏曰此言成周作邑之始大王之初也 朱氏曰帝遷明德謂遷此明德之君於岐周也 吕氏曰串夷載路言民歸徃也其來者習其平易 蘇氏曰歸之者載路而不絶 程氏曰天立厥配受命既固言天以其德之配天而立之使王則其受命堅固而不易也歐陽氏曰謂立其德可配天者以為君也 朱氏曰天以其德可配天而立之於此則其受命堅固而不易矣言天命終歸之必成王業也 釋文曰翳韓詩作殪云因也因高填下也 東萊曰周頌曰岐有夷之行周自太王以來世以平夷為治民串習其平夷歸徃之者載路而不絶民歸之則天命矣
  帝省昔井反其山柞棫斯拔蒲具反松柏斯兌徒外反帝作邦作對自大音㤗伯王季維此王季因心則友則友其兄則篤其慶載錫之光受禄無喪奄有四方
  歐陽氏曰省視也 王氏曰拔者擢其脩幹之謂兑者悦澤外見之謂毛氏曰兌易直也 毛氏曰對配也 孔氏曰王肅云太伯見王季之生文王知其天命之必在王季故去而適呉太王没而不返而後國傳於王季周道大興 毛氏曰善兄弟曰友 朱氏曰兄謂太伯 鄭氏曰篤厚也 程氏曰載辭也錫予也毛氏曰喪亡也奄大也孔氏曰釋言云荒奄也孫炎云荒大之奄是荒奄俱為大義 程氏曰奄字之義在忽遂之間 程氏曰帝省其山言天視周家之治以山為興也 鄭氏曰天作邦謂興周國也作配謂為生明君也邱氏曰天以聖君為已配作對謂文王也是乃自太伯王季時則然矣太伯讓於王季而文王起孔氏曰由太伯讓於王季而文王得起是興國生君在太伯王季之時也 程氏曰維此王季因心則友又述其事也 王氏曰因心則友者言其有天性因心則然非學而能也以太伯避季則季疑於弗友故特先言其友也 朱氏曰王季所以友其兄者因其心之自然既受太伯之讓則益脩其德以厚周家之慶而與其兄以讓德之光猶曰彰其知人之明不為徒讓耳本鄭氏孔氏説其德如是故能受天禄而不失至于文武而奄有四方也
  維此王季帝度待洛反其心貊武伯反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類克長克君王此大邦克順克比釋文必里反當作㫝志反比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音耻以鼓反于孫子
  孔氏曰天開度其心左傳曰心能制義曰度 毛氏曰貊靜也孔氏曰左傳樂記韓詩貊皆作莫左傳云德正應和曰莫釋詁云貊莫定也郭璞云皆靜定也 程氏曰類肖也左傳曰勤施無私曰類 左氏傳曰教誨不倦曰長賞慶刑威曰君朱氏曰不僣故人慶其賞不濫故人威其刑 鄭氏曰王君也王季稱王曰追王也孔氏曰王季未得稱王其實君其國耳以其追號為王故作者以王言之 左氏傳曰慈和徧服曰順 邱氏曰比親也左氏傳曰擇善而從之曰比 鄭氏曰靡無也祉福也施延也 程氏曰此章述王季之德 朱氏曰帝度其心猶言天誘其𠂻使能制義也 孔氏曰服䖍云發號施令天下皆應和之寞然而定無讙譁也 程氏曰非徒能明又能類今能知之而弗克踐之者明及之而行弗類也是非誠有也言王季既明又能類所以為至德 莆田鄭氏曰能為人之長能為人之君故使之王此大邦又能惠順親比其民人也王季本非當立其立者天也 李氏曰後世亦繼其德比於文王其德無有恨 程氏曰既受天福禄而能施及於孫子此二句結之而下述文王之事也
  帝謂文王無然畔援于願反無然歆許金反錢面反但旦反先登于岸密人不恭敢拒大邦侵阮魚宛反徂共音恭王赫虎格反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安旦反徂旅以篤周祜音户以對于天下
  毛氏曰無然無是也 程氏曰畔近畔長樂劉氏曰畔謂疆畔書所稱徧黨也反側也頗僻也皆安於疆畔而違中者也援攀援畔援黨比也歆欲之動也羡愛羡也登岸既濟之義王氏曰經以涉川譬涉難登岸者無難之地 毛氏曰國有密須氏侵阮遂注侵孔氏曰王肅云密湏氏姞姓之國左傳曰密湏之鼓是也箋以阮徂共皆為國魯詩之義亦以阮徂共皆為國名孫毓云案書傳文王七年五伐有伐密湏大夷黎邦崇未聞有阮阻共三國助紂犯周文王伐之之事 張氏曰密地在今寧州阮國名共阮國之地名皆在今涇州今有共池即共也 前漢地理志安定郡隂密注詩密人國即今寧州也 邱氏曰赫怒貎 毛氏曰旅師也按止也朱氏曰上旅周師也下旅密人也 鄭氏曰篤厚也祐福也對答也 程氏曰天謂文王無黨援以為强無以貪欲而動惟是所先者濟天下於險難此謂順天征伐之道吕氏曰文王以無心得天下雖赫怒用師皆出於無心也畔援歆羡者皆有心者也文王之心與斯民速濟乎大難者也於是有密人不共拒我大邦之命 張氏曰侵阮直至共之地 程氏曰文王赫然而怒整其師旅以遏止密人徂共之師救亂安人以厚周家之福以答天下望周之心也此文王征伐之始也 孟子曰詩云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以篤于周祐以對于天下此文王之勇也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
  依其在京侵自阮疆居良反陟我高岡無矢我陵我陵我阿無飲我泉我泉我池度其鮮息淺反原居岐之陽在渭之將萬邦之方下民之王
  程氏曰依馮也孔氏曰依止也 孔氏曰京是周所都之邑張氏曰侵自阮疆言文王却自阮疆而去伐密也鄭氏曰陟登也 毛氏曰矢陳也孔氏曰無得陳兵於我陵
  鄭氏曰大陵曰阿 王氏曰池水所聚也 鄭氏曰度謀也鮮善也毛氏曰小山别大山曰鮮 孔氏曰孫炎云别不相連也 毛氏曰將側也方則也 朱氏曰文王在周之京所整之兵既按密人遂從阮疆而出以侵密歐陽氏曰言周師先據勝地然後侵之所陟之岡即為我岡 楊氏曰聖人一視而同仁則天下無彼我之異陵阿泉池皆視之猶我也與毁其宗廟遷其重器異矣此葢戒其軍士不為暴擾之辭也 蘇氏曰文王既克密須於是相其高原而徙都焉所謂程邑是歟 鄭氏曰地在岐山之南居渭水之側後竟徙都於豐孔氏曰太王初遷已在岐山在岐山之陽是去舊都不逺也周書稱文王在程作程寤程典皇甫謚云文王徙宅於程葢謂此也箋嫌此即是豐故云後竟徙都於豐知此非豐者以此居岐之陽豐則岐之東南三百里耳 前漢地理志曰安陵闞駰以為本周之程邑也 孔氏曰背山跨水營建國都乃為萬邦之所法則下民之所歸注李氏曰下民之王追稱之也 東萊曰用兵必有根本之地文王駐兵於國都以為三軍之鎮故曰依其在京
  帝謂文王予懷明德不太聲以色不長夏以革不識不知順帝之則帝謂文王詢音荀爾仇方同爾兄弟以爾鉤古侯反音袁與爾臨衝昌容反以伐崇墉音容
  毛氏曰長夏長大也孔氏曰毛以夏為大鄭氏曰夏諸夏也革更也鄭氏曰詢謀也怨耦曰仇 邱氏曰仇方即崇也毛氏曰鉤鉤梯也所以鉤引上城者孔氏曰鉤援一物以梯倚城相鉤引而上援即引也臨臨車也衝衝車也孔氏曰臨者在上臨下之名衝者從傍衝突之稱故知二車不同兵書有作臨車衝車之法 鄭氏曰崇侯虎偈紂為無道朱氏曰按火記崇侯虎譛西伯於紂紂囚西伯於羑里紂赦西伯賜之弓矢鉄鉞得專征伐曰譛西伯者崇侯虎也西伯歸三年伐崇侯虎而作豐邑 毛氏曰墉城也 程氏曰天謂文王予懷爾之明德不大其聲色而人化夫聖人之誠感無不通故所過者化所存者神豈暴著其形迹也哉是不發見大其聲色也故聖人曰聲色之於化民末也 朱氏曰不長夏以革未詳其義程氏曰其化之感人雖不見其聲色而其應之疾人之惡不及長大而革也言不待遲久而化也 張氏曰不以聲色為政不以革命有中國 朱氏曰或曰長尊尚也革兵也不尊尚强大兵革而人自服也程氏曰不識不知順帝之則不作聰明順天理也朱氏曰此皆文王之明德上帝之所懷也 程氏
  曰帝謂文王當謀爾為仇之方同爾兄弟之國以爾攻伐之具以伐為仇之崇言聖人之化如此而天下有昏惡之甚不能化者謀而伐之則天下皆善而王業成吕氏曰言文王其德不形而功無迹與天同體而已雖興兵以伐崇莫非順帝則而非我也東萊曰不長夏以革雖難强通然與不大聲以色
  立文既同訓詁亦當相類聲以色謂聲音與笑貎也夏以革謂侈大與變革也不大聲以色則不事外飾矣不長夏以革則不縱私意矣無外飾無私意此明德之實也
  臨衝閑閑崇墉言言執訊音信連連攸馘古獲反安安是類是禡馬嫁反是致是附四方以無侮臨衝茀茀音弗崇墉仡仡魚乙反是伐是肆是絶是忽四方以無拂
  程氏曰閑閑徐緩之狀 毛氏曰言言高大也 鄭氏曰訊言也執所生得者而訊問之 毛氏曰連連徐也王氏曰連連屬而弗絶也攸所也馘獲也不服者殺而獻其左耳曰馘孔氏曰玉藻云聽嚮任左故不服者殺而獻其左耳曰馘罪其不聽命服罪故取其耳以計功也 程氏曰安安不輕暴也 毛氏曰於内曰類於野曰禡鄭氏曰類也禡也師祭也 孔氏曰王制云天子將出類於上帝禡於所征之地尚書夏侯歐陽説以事類祭之在南方就南郊祭之肆師注曰類禮依郊祀而為之禡祭造軍法者其神葢蚩尤或曰黄帝 王氏曰致致其至也附使之内附也毛氏曰茀茀疆盛也 王氏曰仡仡壯也 鄭氏曰肆犯突也孔氏曰左傳云若使輕者肆焉則可 程氏曰肆謂縱攻也 毛氏曰忽滅也 朱氏曰拂戾也孔氏曰拂拂違也 程氏曰崇侯迷惡當文王始伐之徐緩之時則不服故文王遂加之兵執訊連連之多聖人之伐殺其犯順者非輕肆殺戮也故於馘也安安然審重朱氏曰皆城下之戰也古者出征類于上帝禡于所征之地所以暴明其罪告之神明伐而告之神明其伐合神明之道也朱氏曰言文王緩攻徐戰告祀羣神以致附來者而威德被于四方也 朱氏曰春秋傳曰文王伐崇二旬不降退脩教而復伐之因壘而降夫始攻之緩戰之徐也非力不足也非示之弱也將以致附而全之也及其終不下而肆之也則天誅不可以留而罪人不可以不得故也此所謂文王之師也
  皇矣八章章十二句
  靈臺民始附也文王受命而民樂其有靈德以及鳥獸昆蟲焉張氏曰民之歸文王久矣此言附則是方更見得民附若謂至此纔來附則不然且如鎬京辟雍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亦久矣非作辟雍而後服也 孔氏曰昆蟲王制注云昆明也明蟲者得陽而生得陰而藏祭統注云昆蟲温生寒死之蟲然則諸蟄蟲皆是也
  孟子曰文王以民力為臺為沼而民歡樂之謂其臺曰靈臺謂其沼曰靈沼樂其有麋鹿魚鼈古之人與民皆樂故能樂也 東萊曰所以謂之靈臺者不過如孟子之説而已自文王受命樂其有靈德以下皆講師之贅説也按武成文王誕膺天命以撫方夏惟九年大統未集予小子其承厥志誕膺天命即此序所謂文王受命也以撫方夏即三分天下有其二之時也惟九年大統未集言既三分天下有其二九年而崩也若以靈臺之作在此九年之間雖非詩人大意所存然尚無害漢儒因此遂以為受命稱王而以靈臺為天子之制則悖理甚矣㤗誓三篇紂尚在之時武王之稱文王止曰文考而已至大誥武成追王之後始曰文考文王此文王生前不稱王之明騐也武王牧野誓師所告者不過司徒司馬司空猶未備天子六卿之制豈有文王之時已僣天子之臺哉
  經始靈臺經之營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
  毛氏曰經度之也 蘇氏曰靈之言善也晁氏曰為劉向之學説靈臺之詩曰靈善也 朱氏曰言其如神靈之所為也 毛氏曰四方而高曰臺 孔氏曰左傳云秦伯獲晉侯以歸乃舍諸靈臺杜預云在京兆鄠縣周之故臺也 鄭氏曰營表其位也 毛氏曰攻作也 朱氏曰不日不終日也孔氏曰經理而量度初始為靈臺之基址也既度其處乃經理之營表之王氏曰經其南北而四營之也長樂劉氏曰經謂制其廣深營謂定其基址 鄭氏曰衆民築作不日而成之言説文王之德勸其事忘已勞也 東萊曰文王之作臺主於望氛祲觀民俗以察天人之意因以疏瀹精神宣節勞逸葢一弛一張無非事也楚椒舉曰先王之為臺榭也榭不過講軍實臺不過望氛祥故檄度於大卒之居臺度於臨觀之高其所不奪穡地其為不匱財用其事不煩官業其日不廢時務瘠磽之地於是乎為之城守之木於是乎用之官僚之暇於是乎臨之四時之隙於是乎成之故周詩曰經始靈臺經之營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經始勿亟庶民子來王在靈囿麀鹿攸伏其言徴之矣毛鄭以此詩為五章章四句或以為前二章章六句後二章章四句於文義甚叶若愈於毛鄭今觀椒舉舉詩止於麀鹿攸伏葢全舉前二章之文也若以首章為章六句則椒舉所引詩末二句在它章矣然則章句其傳甚逺未易以意改也
  經始勿亟居力反庶民子來王在靈囿音又音憂鹿攸伏鄭氐曰亟急也 邱氏曰子來猶子為父來也 李氏曰囿所以域養禽獸也孔氏曰春秋築鹿囿則囿者築墻為界域而禽獸在其中 説文曰囿苑有垣也 爾雅釋獸云鹿牡麚牝麀 毛氏曰攸所也 朱氏曰經始勿亟文王恐煩民令勿亟作也庶民子來如子趨父事不召而自來也李氏曰左傳云築郎囿季平子欲其速成叔孫昭子曰詩曰經始勿亟庶民子來焉用速成其以勦民也葢速成出於民之意則可出於君之意則不可出於君之意則為剿民出於民之意則見其得民心也 孔氏曰鄭駮異義云於臺下為囿沼 趙氏孟子注云文王在此囿中麀鹿懷任安其所而伏不驚動也王氏曰麀鹿攸伏則孶乳得其時 長樂劉氏曰鹿易驚易逸王在靈囿從御非少不驚不逸而攸伏者無害獸之心鹿則信之而弗疑也
  麀鹿濯濯直角反白鳥翯翯胡角反王在靈沼於牣音刃魚躍毛氏曰濯濯娛逰也翯翯肥澤也孔氏曰娯樂逰戲亦由肥澤故也二者互相足沼池也牣滿也蘇氏曰牣克也 鄭氏曰鳥獸肥盛喜樂言得其所靈沼魚盈滿其中皆跳躍亦言得其所長樂劉氏曰麀鹿濯濯者行止自若也白鳥翯翯者飛鳴自適也於牣魚躍者魚驚則潛今牣而躍者習於仁而自遂也 鄒氏曰麀鹿之在囿不知囿之為囿亦如在於山林魚鼈之在沼不知沼之為沼亦如相忘於江湖自非文王之德上及飛鳥中及走獸下及潛魚豈能及此
  音巨業維樅七凶反扶云反鼓維鏞音容音烏論鼓鍾於樂辟音璧
  毛氏曰植者曰虡橫者曰栒業大版也樅崇牙也鄭氏曰虡也栒也所以縣鍾鼔也設大版於上刻畫以為飾 孔氏曰縣鍾磬者兩端有植木其上冇橫木謂直立者為虡謂横率者為栒栒上加之大版刻版㨗業如鋸齒為之飾又以彩色為犬牙其狀隆然謂之崇牙樅即崇牙之貎樅樅然也 朱氏曰樅崇牙之樅樅峻峙貎也賁大鼓也孔氏曰賁大也故謂大鼔為賁鼓韗人云鼔長八尺鼓四尺中圍加三之一謂之鼖鼓注亦云大鼓謂之鼖是也鏞大鍾也孔氏曰釋樂云大鍾謂之鏞李巡曰大鍾音聲大鏞大也 鄭氏曰論之言倫也得其倫理乎鼓與鍾也蘇氏曰論講也 毛氏曰水旋丘如璧曰辟雍以節觀者孔氏曰璧體圓而内有孔此水亦圓而内有地猶如璧然以水繞丘所以節約觀者令在外而觀也朱氏曰王制論學者天子曰辟廱諸侯曰泮宫説者以為辟廱大射行禮之處也水旋丘如璧以節觀者泮宫諸侯鄉射之宫也其水半之葢東西門以南通水北無也故振鷺之詩曰振鷺于飛于彼西廱説者以廱為澤葢即旋節之水而其學即所謂澤宫也葢古人之學與今不同孟子所謂序者射也則學葢有以射為主者矣蘇氏引莊周言文王有辟廱之樂遂以辟廱亦為樂名而曰古人以樂教胄子則未知學以樂而得名歟樂以學而得名歟則是又以為習樂之所也張子亦曰辟廱古無此名其制葢始於此及周有天下遂以名天子之學而諸侯不得立焉記所謂魯人將有事於上帝必先有事於泮宫者葢射以擇士云爾 孔氏曰鄭氏駮異義云韓詩説辟廱者天子之學所以教天下春射秋饗尊事三老五更在南方七里之外左氏説天子靈臺在太廟之中壅之以靈沼謂之辟廱皆無明文𤣥按靈臺一篇之詩有靈臺有靈囿有靈沼有辟廱則辟廱及三靈皆同處在郊矣袁凖正論云辟廱大射養孫之處 東萊曰於嘆辭也樂記曰論倫無患樂之情也鄭氏以論為倫葢本諸此或疑靈臺之詩叙臺池苑囿與民同樂胡為以辟廱學校勦入之彼葢未嘗深考三代人君與士大夫甚親㳺宴之𥊍御征行之扈衞無所徃而不與髦俊俱焉樂正司業父師司成則樂者固學士之所常隷也夫豈有二事哉
  於論鼔鍾於樂辟廱鼉徒何反鼓逢逢薄紅反音䝉蘇口反奏公
  陸氏草木疏曰鼉形似蜥蝪四足長丈餘生卵大如鵝卵甲如鎧甲其皮堅厚可冐鼓李氏曰上林賦曰擊鳴鼉之鼓則以鼉皮為鼔可知矣 毛氏曰逢逢和也釋文曰埤蒼云鼔聲也有眸子而無見曰矇無眸子曰瞍鄭氏曰凡聲使之為瞽瞍公事也 東萊曰樂者矇瞍之事也聞鼉鼓之聲知矇瞍方奏其事也前三章樂文王有臺池鳥獸之樂也後二章樂文王有鍾鼔之樂也皆述民樂之辭也
  靈臺五章章四句
  下武繼文王也武王有聖德復扶又反受天命能昭先人之功焉鄭氏曰繼文者繼文王下武維周世有哲王三后在天王配于京
  鄭氏曰下猶後也孔氏曰居下世即是在後 毛氏曰三后大王王季文王也 朱氏曰在天既没而其神在天也毛氏曰王武王也 鄭氏曰京謂鎬京也 王氏曰大王王季文王以文德造始于上武王以武功續終于下故曰下武維周世有哲王 陳氏曰哲王謂誰其在天則大王王季文王其在鎬京則武王是也在鎬京者足以配彼在天者 東萊曰下者繼上之辭也下武之繼文即頌所謂嗣武受之也武王一戎衣而天下大定其樂曰大武故言周王業之成必曰武焉
  王配于京世德作求永言配命成王之孚
  蘇氏曰作起也 鄭氏曰永長也 蘇氏曰配命配天之命 鄭氏曰孚信也 李氏曰武王之所以配三后者則以維世德是求故也起而求其先世之德以繼之也 陳氏曰三后之孚著于民久矣至武王配天然後成王者之信王氏曰大王肇基王迹王季其勤王家文王大統未集至于武王然後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然後能為成王之孚
  成王之孚下土之式永言孝思孝思維則
  毛氏曰式法也 王氏曰王孚成矣則下土以為式武王作求至於成王之孚下土之式則亦維先人之故繼其志述其事故也故曰永言孝思李氏曰下土之所以為式者以武王之孝而民則之故也朱氏曰武王既成王業天下咸法則之以法其孝思而已葢求其世德而成王之孚孝思之至孰大於是
  媚兹一人應侯順德永言孝思昭哉嗣服
  鄭氏曰媚愛也茲此也一人武王也 毛氏曰侯維也 鄭氏曰服事也 蘇氏曰天下思所以媚之者維順其德以應之然則武王之孝能嗣先王之事者豈不明哉 孔氏曰順德定本作慎德凖約此詩上下及鄭箋引易宜為順字又集注亦作順疑定本誤董氏曰淮南子云應侯順德
  昭茲來許繩其祖武於萬斯年受天之祜
  鄭氏曰茲此也 陳氏曰來所自來也許語助也蘇氏曰繩約也 毛氏曰武迹也 鄭氏曰祜福也陳氏曰昭茲承上昭哉嗣服而言也武王昭哉嗣
  服有自來矣其道本於繩約其祖先之蹤跡也 鄭氏曰於萬斯年受天之祜天下樂仰武王之德欲其壽考之言 後漢郊祀志注東平王蒼曰大雅曰昭茲來御慎其祖父
  受天之祜四方來賀於萬斯年不遐有佐
  朱氏曰賀朝賀也周末秦强天子致胙諸侯皆賀鄭氏曰遐遠也 孔氏曰佐助也 吕氏曰不遐有佐者四方皆來佐助雖萬年不以為逺也
  下武六章章四句
  文王有聲繼伐也武王能廣文王之聲卒其伐功也孔氏曰經上四章言文王之事下四章言武王君天下服四方定鎬京安後世其所施之事皆繼伐之功故言繼伐以總之 蘇氏曰繼文者言繼其文德繼伐者又兼言其武功也文王有聲遹尹橘反駿音峻有聲遹求厥寧遹觀厥成文王烝哉
  鄭氏曰遹述也駿大也 李氏曰觀當如字讀 毛氏曰烝君也吕氏曰烝君也衆也皆所以得衆為君也 蘇氏曰文王之所以有聲者能述大其先人之聲耳凡求其所以安觀其所以成無非述之者此文王之所以為君也鄭氏曰君哉者言其誠得人君之道 説文曰欥詮詞也從欠從日詩曰欥求厥寧余律切董氏曰孫毓引詩曰欥求厥寧
  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豐文王烝哉説文曰酆周文王所都在京兆杜陵西南 孔氏曰武功非獨伐崇而已所伐邗耆密須昆夷之屬皆是也别言伐崇者以其功最大其伐最後故特言之為作邑張本言功成乃作邑也
  築城伊淢汎域反作豐伊匹匪棘居力反其欲遹追來孝王后烝哉
  毛氏曰淢成溝也鄭氏曰方十里曰成淢其溝也廣深各八尺 孔氏曰匠人云成間有淢淢内之地其方十里釋文曰韓詩作洫深也 陳氏曰匹稱也 鄭氏曰棘急也 毛氏曰后君也 孔氏曰上言作邑于豐此述作豐之制 朱氏曰文王築豐邑之城因舊淢為限而築之 陳氏曰作豐之制不為侈大唯其稱而已朱氏曰非欲亟成已之所欲也特追先人之志而來致其孝耳王后亦指文王也 禮器引詩曰匪革其猶聿追來孝 釋文棘作亟曰或作棘欲作慾曰或作欲
  王公伊濯直角反維豐之垣音袁四方攸同王后維翰王后烝哉
  吕氏曰濯如滌言明白而不昧張氏曰濯有鮮潔之意 毛氏曰翰榦也 吕氏曰文王至此明建都邑示天下知所歸徃天下皆倚以為賴朱氏曰四方於是來歸而以文王為楨榦也東萊曰王公如易所謂王公設險以守其國葢統言之也
  豐水東注維禹之績四方攸同皇王維辟音璧皇王烝哉鄭氏曰豐水禹治之使入渭東注于河豐邑在豐水之西鎬京在豐水之東孔氏曰禹貢曰導渭自鳥鼠同穴東㑹于豐入于河自豐水之渭東注于河帝王世紀云豐鎬皆在長安之西南言豐邑在豐水之西鎬京在豐水之東以時驗而知之後漢地理注豐鎬相去二十五里績功也 毛氏曰皇大也 鄭氏曰辟召也 孔氏曰指豐水以言武王之功董氏曰詩人論周之建都在豐鎬而豐水正居其中者於是思禹之績而見周之成功也 蘇氏曰豐水之所以東注者禹之功也四方之所以歸周者武王維君也 張氏曰時武王既得天下故言皇王烝哉朱氏曰皇王有天下之號指武王也
  鎬京辟廱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皇王烝哉毛氏曰武王作邑於鎬京後漢地理志曰鎬在京兆尹上林苑中孟康云長安西南有鎬池古史考曰武王遷鎬長安豐亭鎬池也皇覽曰文王周公冢皆在鎬聚東杜中 長樂劉氏曰武王自豐而作京于鎬以諸侯之朝覲四夷之來王非豐邑之可容也故越豐水之東作鎬京焉張氏曰周家自后稷居邰而公劉則居於豳焉太王邑岐而文王又遷于豐至武王則居鎬當是時民之歸者日衆其地有不能容必至于遷 張氏曰靈臺辟廱文王之學也辟廱之在鎬京者武王之學也辟廱至此始為天子之學當武王作鎬京辟廱之時天下無思不服於此尤見王業之成也民之歸周亦久矣非謂至此而始子來也 朱氏曰無思不服心服也孟子曰天下不心服而王者未之有也
  考卜維王宅是鎬京維龜正之武王成之武王烝哉鄭氏曰考猶稽也稽疑之法必契灼龜而卜之宅居也 鄭氏禮記注曰武王卜而謀居此鎬邑龜則出吉兆正之武王築成之 吕氏曰言武王稽天命宅鎬京定都以為天下君也
  豐水有芑音起武王豈不仕詒以之反厥孫謀以燕翼子武王烝哉
  毛氏曰芑草也仕事也 陳氏曰詒遺也 毛氏曰燕安也翼敬也 孔氏曰豐水猶以潤澤生芑菜況武王豈不以澤及後人為事乎 蘇氏曰故遺其子孫之謀以安後世之敬者孔氏曰以安敬事之子孫朱氏曰武王豈無所事乎詒厥孫謀以燕翼子則武王之事也 王氏曰雖詒之以謀非翼子亦不能以燕也 東萊曰孫與子特互言之皆謂子孫也序言武王繼伐而此詩未嘗一言及武王之伐功何耶定都而無思不服創業而詒厥子孫故非大告武成之前所能致也詩人之作葢有本末具載精粗兼舉者矣亦有言其意而畧其事者矣不可以一體求也
  文王有聲八章章八句
  文王之什十篇六十六章四百一十四句





  吕氏家塾讀詩記卷二十五
<經部,詩類,呂氏家塾讀詩記>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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