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覽/0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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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人中
[编辑]《晋書》曰:裴頠,字逸民。弘雅有遠識,博學稽古,少知名。御史中丞周弼見而嘆曰:「頠若武庫,五兵縱橫,一時之杰也。」
又曰:荀勖父盼,早亡。勖依于舅氏。歧嶷夙成,十餘歲能屬文。從外祖魏太傅鍾繇曰:「此兒當及其曾祖。」既長,遂博學,達于從政。
又曰:郭奕時亭長李含有俊才,而門寒爲豪族所排,弈用爲別駕,含後果有名位,時以奕爲知人。
又曰:賀循少玩魄籍,善屬文,博覽衆書,尤精《禮》《傳》,雅有知人之鑒,拔同郡楊方于卑陋,卒成名于世。
又曰:應詹,鎮南大將軍劉弘,詹之祖舅也,請爲長史,謂之曰:「君器識弘深,後當代老子于荊南矣。」乃委以軍政。
又曰:楊方,字公回。少好學,有異才。初爲郡鈐下威儀,公事之暇,輒讀五經,鄉邑未之知。內史諸葛恢見而奇之,待以門人之禮,由是得周旋貴人間。
又曰:郭奕,字大業,太韵恤曲人也。少有重名,山濤稱其高簡有雅量。爲野王令,羊祜嘗過之,奕嘆曰:「羊叔子何必减郭大業!」少選復往,又嘆曰:「羊叔子去人遠矣。」遂送祜出界數百里。
又曰:李韝薦樂安孫璞,亦以道德顯,時人稱爲知人。
又曰:唐彬,初受學于東海閬德,德門徒甚多,獨目彬有廊廟才。及彬官成,而德已卒,乃爲之立碑。
又曰:韋忠年十二喪父,哀慕毀悴,杖而後起,司空裴秀吊之,匍匐號訴,哀慟感人。秀出而告人曰:「此子長大必吻佳器。」歸而命子頠造焉也。
又曰:沛國戴晞,少有才知,與嵇紹從子含相友善,時人許以遠致,紹以爲必不成器。晞後爲司州主簿,以爲無行被斥,州黨稱有知人之明。
又曰:鄭袤,字林叔,榮陽開封人也。高祖衆,漢太司農。父泰,楊州刺史,有高名。袤少孤,早有識鑒。荀攸見之曰:「鄭公業爲不亡矣。」
又曰:《王戎傳》云:「阮籍與渾爲友,戎年十五,隨渾在郎舍,戎少籍二十歲,而籍與之交。籍每適渾,俄頃去,過戎良久,然後出,謂渾曰:「浚沖清貴,非卿倫也,共卿言不如共阿戎譚。」
又曰:樂廣,字彥輔。父方,參魏征西將軍夏侯玄軍事。廣時年八歲,玄嘗見廣在路,因呼與語,還謂方曰:「向見廣神姿朗徹,當爲名士。卿家雖貧,可令專學,必能興卿門戶也。」
又曰:曹攄,字顔遠,譙國人也。祖肇,魏將軍。攄少有孝行,好學,善屬文。太尉王衍見而器之。調補臨淄令。
又曰:潘京舉秀才,到洛,尚書令樂廣,京州人也。共談累日,深嘆其才,謂京曰:「君天才過人,恨不學耳。若學必爲一代談宗。」京感其言,遂親騷不倦。
又曰:《王澄傳》云:王衍有重名于世,時有許以人倫之鑒。尤重澄及王敦、庾凱,常爲天下人士目曰:「阿平第一,子嵩第二,處仲第三。」澄嘗謂衍曰:「兄形似道人,而神峰太俊。」衍曰:「誠不如卿落落穆穆然。」澄由是顯名。
又曰:戴若思往武陵省父,時同郡人潘京素有理鑒,名知人。其父遣若思就京與語,既而稱若思有公輔之材。
又曰:《周顗傳》曰:同郡賁嵩有清操,見顗嘆曰:「汝、潁固多奇士!自頃雅道陵遲,今復見周伯仁,將振起舊風,清我邦族矣。」
又曰:劉隗伯父訥,字令言,有人倫鑒識。初入洛,見諸名士而嘆曰:「王夷甫太鮮明,樂彥輔我所敬,張茂先我所不解,周弘武巧于用短,杜方叔拙于用長。」
又曰:周浚有人倫鑒識。其鄉人史曜素微賤,衆所未知,浚獨引之爲友,遂以妹妻之,曜竟有名于世。
又曰:《阮修傳》云:王衍當時談宗,自以論《易》略盡,然有所未了,研之終莫悟,每云:「不知此後當見能通之者不。」衍族子敦謂衍曰:「阮宣子可與言。」衍曰:「吾亦聞之,但未知其亹亹之處定何如耳!」及與修談,言寡而旨暢,衍乃嘆服焉。
又曰:桓彝,字茂倫。庾亮每屬彝覓一佳吏部,及至都,謂亮曰:「爲卿得一佳吏部矣。」亮問安在,彝曰:「人所應有而不必有,人所應無而不必無。徐寧真海岱清士。」因爲叙之,即遷吏部郎。
又曰:謝玄時,苻堅强盛,邊境數被侵寇,朝廷求文武良將可以鎮禦北方者,安乃以玄應舉。中書郎郤超素與玄不善,聞而嘆曰:「安違衆舉親,然玄亦必不負舉。」時咸以爲不然。超曰:「吾嘗與玄共在桓公府,見其使才,雖履屐間亦得其任,所以知之。」
《晋中興書》曰:何充,字次道。年在童齔,伯父邃謂之曰:「我爲兒時,亡伯車騎謂我汝後當與伯父爭名,汝今器宇弘深,亦當名出我右。」由是少有名望。
又曰:吳隱之,字處默,少有孝行,遭母憂,哀毀過禮。時與太常韓康伯鄰居,伯母語伯曰:「汝後若居銓衡之職,當用如此輩人。」及伯爲吏部尚書,因進用之。遂曆清顯。
又曰:范汪,字玄平,少失父。年六歲過江依外家庾氏,荊州刺史王澄見而奇之,以爲興範族者,必是人也。
又曰:魏徐州刺史呂虔,有佩刀。工相之,以爲必三公可服此刀。虔謂別駕王祥曰:「苟非其人,刀或爲害,卿有公輔之量,故以相與。」祥始辭之,固强乃受。祥死之日,以刀授弟覽曰:「吾兒凡,汝後必興,足稱此,故以相與。」
又曰:王珣,字玄琳。弱冠與謝玄辟大司馬桓溫掾,溫語人曰:「謝掾年三十,必擁旄仗節,王掾當作黑頭公,皆不易才也。」
又曰:薛謙與同郡紀瞻、廣陵閔鴻、吳郡顧榮、會稽賀循同志友善,號曰:「五俊」。初入洛,司空張磺見而嘆曰:「皆南金也。」
又曰:陸曄童齔中,從兄機稱之爲陸氏之寶,我家不世之公也。
又曰:褚季野翼從弟弱冠,譙國桓彝見而異之曰:「褚季野有皮里陽秋。」
又曰:王敦爲太子舍人,滎陽潘滔時爲洗馬,見而目之曰:「處仲蜂目已露,但豹聲未振,若不噬人,亦當爲人所噬。」
沈約《宋書》曰:桓玄聞一軍起,便憂悴無復計。或曰:「劉裕等衆力微弱,豈便有成,陛下何慮之甚?」玄曰:「劉裕足爲一世之雄,劉毅家無擔石之儲,摴蒲一擲百萬。何無忌劉牢之甥,酷似其舅。其舉大事,何慮無成也。
《宋書》曰:謝弘微童幼時,精神端審,時然後言。叔父混嘗異之曰:「此兒深衷夙敏,方成佳器。有子如此,足矣。」
又曰:謝弘微叔父混,尚晋陵公主。高祖受命,晋陵公主降爲東鄉君,以混得罪前代,東鄉君節義可嘉,聽還謝氏。自混亡,至是數載,而室宇修整,倉廩充盈,門徒業使,不異平日,田疇墾辟,有加于舊。東鄉君嘆曰:「僕射平生重此子,可謂知人。僕射爲不亡矣。」
又曰:袁淑,字陽源,陳郡陽夏人,丹陽尹豹少子也。少有風格,年數歲,伯湛謂家人,此非凡兒。
《齊書》曰:隋郡王子隆能屬文,明帝謂王儉曰:「我家東阿也。」儉曰:「東阿重出,實爲皇家藩屏。」
又曰:徐孝嗣姑適東莞劉舍,舍兄藏爲尚書左丞,孝嗣往詣之。藏退語舍曰:「徐郎是令僕人,三十餘可知矣。汝宜善自結。」
又曰:江斅爲丹陽丞,時袁粲爲尹,見斅嘆曰:「風流不墜,正在江郎!」數與宴賞,流連日夜。
蕭子顯《齊書》曰:褚淵,字彥回,河南陽翟人也。父卒,悉推財與弟,惟取書數千卷。初,與從弟照同載,道遇太祖,淵舉手指太祖車謂照曰:「此非常人,將來不可測。」
《梁書》曰:沈瑀起家州從事,奉朝請。嘗詣齊尚書右丞殷濔,濔與語及政事,甚器之,謂曰:「觀卿才幹,當居我此職。」
又曰:范述曾,字子玄,吳郡錢塘人也。幼好學,從餘杭呂道惠受《五經》,略通章句。道惠學徒常有百數,獨稱述,曾曰:「此子必爲王者師。」
又曰:賀琛,字國寶,會稽山陰人也。伯父瑒,步兵校尉,爲世碩儒。琛幼,瑒授其經業,一聞便通義理。瑒異之,常曰:「此兒當以明經致貴。」
又曰:臧盾,幼從徵士琅琊諸葛璩受《五經》,通章句。璩學徒常有數十百人,盾處其間,無所狎比。璩異之,嘆曰:「此生重器,王佐才也。」
又曰:賀瑒時沛國劉瓛爲會稽府丞,見瑒深器異之。嘗與俱造吳郡張融,指瑒謂融曰:「此生神明聰敏,將來當爲儒者宗。」
又曰:丘仲孚字公信,吳興烏程人也。少好學,從祖靈鞠有人倫之鑒,嘗稱爲千里駒也。
《陳書》曰:杜之偉强識俊才,頗有名當世,吏部尚書張瓚深知之,以爲廊廟器也。
又曰:陸慶,永陽王爲吳郡太守,聞其名,欲與相見,慶固辭以疾。時宗人陸榮爲郡五官,慶嘗詣焉,王乃微服往榮舍,穿壁以觀之。王謂榮曰:「觀陸慶風神凝峻,殆不可測,嚴君平、鄭子真何以尚茲。」
《北史》曰:于謹南伐江陵,以唐瑾爲玄帥府長史,及軍還,諸將多因虜掠,大獲財物,瑾一無所取,惟得書兩車,載之以歸。或言于周文曰:「唐瑾大有輜重,悉是梁朝珍玩。」周文初不之信,然欲明其實,密遣使檢閱,惟見墳籍而已。乃嘆曰:「孤知此人來二十許年耳,其不以利污義,向若不令檢視,恐常人有投杼之疑,孤所以益明之耳。凡受人委任,當如此也。」
《隋書》曰:魏任城王諧薦李德林,因遺尚書令楊遵彥書云:「燕趙固多奇士,此言誠不爲謬。今歲所貢秀才李德林者,文章學識,固不待言,觀其風神器宇,終爲棟梁之用。至如經國大體,是賈生,晁錯之儔;雕蟲小伎,殆相如、子雲之輩。今雖唐虞君世,俊乂盈朝,然修大厦,豈厭夫良材之積也。吾嘗見孔文舉薦禰衡表云:'洪水橫流,帝思俾乂。'以正平比夫大禹,常謂擬諭非倫,今以德林言之,便覺前言非大。」
又曰:楊素,少落拓,有大志,不拘小節,世人多未之知,惟從叔祖魏尚書僕射寬深異之,每謂子孫曰:「處道當逸群絕倫,非常之器,非汝曹所逮也。」
又曰:柳莊少有遠量,博覽墳籍,兼善辭令。濟陽蔡大寶有重名于江左,時爲岳陽王蕭察諮議,見莊便嘆曰:「襄陽水鏡,在于茲矣。」大寶遂以女妻之。
又曰:高構。河東薛道衡才高當世,每稱構有橇砒,所爲文筆,必先以草呈構,有所詆呵,道衡未嘗不嗟伏。大業七年,終于家,時年七十二。所舉杜如晦、房玄齡等,後皆自致公輔,論者稱構有知人之鑒。
又曰:虞世基,字茂世,會稽餘姚人也。父荔,陳太子中庶子。世基幼沉靜,喜慍不形于色,博學有高才,兼善草隸。陳中書令孔奐見而嘆曰:「南金之貴,屬在斯人。」少傅徐陵聞其名,召之,世基不往。後因公會,一見而奇之,顧謂朝士曰:「當今潘、陸也。」因以弟女妻焉。
《隋書》曰:李德林,任城王諧爲定州刺史,重其才,召入州館,朝夕同游,殆均師友,不爲君民禮數。嘗語德林云:「竊聞蔽賢蒙顯戮。久令君沉滯,吾獨得潤身,朝廷縱不見尤,亦懼明靈所譴。」于是舉秀才入鄴。李德林幼聰敏,年數歲,誦左思《蜀都賦》,十餘日便度。高隆之見而嗟嘆,遍告朝士,云:「若假其年,必爲天下偉器。」鄴京人士多就宅觀之,月餘,日中車馬不絕。年十五,誦五經及古今文集,日數千言。俄而該博墳典,陰陽緯候無不通涉。善屬文,辭核而理暢。魏收嘗對高隆之謂其父曰:「賢子文筆終當繼溫子升。」隆之大笑曰:「魏常侍殊已嫉賢,何不近比老、彭,乃遠求溫子!」
又曰:李士謙,字子約,趙郡平棘人也。髫齕喪父,事母以孝聞。母曾嘔吐,疑爲中毒,因跪而嘗之。爲伯父魏歧州刺史瑒,深所嗟尚,每稱曰:「此兒吾家之顔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