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覽/0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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諫諍四
[编辑]崔鴻《前趙錄》曰:劉聰將起鳳儀殿于後庭,廷尉陳元達諫,聰怒曰:「將營一宮,豈問汝鼠子乎!」將斬之。時在逍遙園,玄達抱堂下樹叫曰:「臣所言者,社稷之計也。」劉後在後堂,密手疏救之,乃解。改逍遙園爲納賢園,季中堂爲愧賢堂。
又曰:閹竪王沈等用事,太宰劉易、大將軍劉敷、御史大夫陳玄達詣闕請,固請免沈等官。聰以表示沈等,笑曰:「是兒等爲元達所引,遂成痴也。」聰手壞其表。
又曰:趙染次于新豐東,晋安將軍索長安東討,染有輕敵之色。染長史魯徽曰:「困獸猶鬥,况于國乎?」梁曰:「索小竪,豈能污吾馬蹄刀劍也!」師精騎逆,戰于城西,敗績。悔曰:「吾不用魯徽之言,以至于是。」乃斬徽。徽臨刑,謂染曰:「將軍違謀取敗,誅忠良以逞過忿,若死而有知,當訴將軍于黃泉,使將軍不得眠床枕死。」趙染攻北地,夢魯徽引箭射之,且將攻城,中弩卒。
又曰:石虎馳獵無度,晨出夜歸。太子韋傅諫曰:「臣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萬乘之主,行不履危。陛下雖天生神武,雄據四海,乾坤冥贊,萬無所慮者也。然白龍魚服,有豫且之禍;海若潜游,離葛陂之酷。深願陛下清宮蹕路,思二神爲玄鑒,不忘天下之重。」虎省善之,賜以束帛。
又曰:趙明,字顯昭,南陽人。虎攝位,拜爲尚書,及誅勒諸子,明諫曰:「明帝功格皇天,爲趙之太祖,安可以絕之?」虎曰:「吾之家事,幸卿不須言也。」以直言忤旨,故十年不遷。貞固之風,時論擬之蘇則。
崔鴻《前秦錄》曰:苻堅如鄴,狩于西山,親馳射獸,游獵旬餘,昏而忘返。伶人王洛叩馬諫曰:「若禍起須臾,變在不測者,其如宗廟何?其如太后何?」堅曰:「善哉!昔文公悟愆于虞人,朕聞罪于王洛,吾過也。」
崔鴻《前凉錄》曰:張天錫,玄日與嬖褻飲,既不受群僚朝賀,又不朝于永訓宮。從事郎中張慮輿櫬切諫,不納。
又曰:張駿宴群臣于閑豫堂,議欲嚴刑峻制,衆咸以爲宜。參軍黃斌進曰:「臣未見其可。若尊親犯,令不行矣。」駿性嚴猛,乃弃幾改容,曰:「微黃生,吾不聞過矣。黃生可謂忠之至也。」
《後魏書》曰:高允爲中書令,武帝禁封良田,人無農,多游者。允上疏諫曰:「臣少也賤,所知惟田,請以農事言之。夫地方十里,爲田三頃六十畝,百里爲田三萬六十頃。若勤之,則畝增三斗,惰之則畝减三斗。百里之內,損益之率,爲粟可知矣。况天下之廣乎?若戶有私儲,則國無陰陽之眚。」上從之,三年而國霸。
又曰:玄昭業爲諫議大夫,莊帝將畋洛南,昭業叩馬諫止,帝避之而過,後詔勞勉之。
又曰:汝南王悅,字宣禮。性不倫,倜儻難測。無故過杖京兆王愉子寶月,悅國前郎中令北平陽固上疏諫曰:「伏聞殿下乃以小怒過行威罰,誠嚴訓有餘,而慈惠不足。當今主上幼沖,宰輔用事,履冰踐霜,兢業猶恐不濟,况肆意非彝,任情行事,欲保全福祿,其可得乎?昔龔遂去國,猶獻直言,韋孟離朝,不忘本國,况臣忝荷朝私,猥充謬舉,伏隸國僚,聞道有歲,敢不盡言!」悅覽之大怒。
《陳書》曰:章華,字仲宗。上疏諫後主曰:「陛下不思先帝之艱難,不知天命之可畏,溺于嬖寵,惑于酒色,祠七廟而不出,拜后妃而臨軒,老臣宿將,弃之草莽,諂佞讒邪,升之朝廷。今疆場日蹙,隋軍日至,陛下不改弦易張,臣見麋鹿游于姑蘇矣。」後主大怒,即日斬之。
《隋書》曰:盧愷。武帝在雲陽宮,敕諸屯簡老牛,欲以享士。愷進諫曰:「昔田子方贖老馬,君子以爲美談。向奉明敕,欲以老牛享士,有虧仁政。」帝美其言而止。
又曰:劉行本,沛人,累遷黃門侍郎。高祖常怒一郎,于殿前笞之。行本進諫曰:「此人素清,其過又小。」上不顧。行本又曰:「陛下不以臣不肖,置在左右。臣言若是,陛下安得不聽?臣所言非,當致之大理,安得輕臣而不顧!臣所言非私。」因置笏于地而退,上于是斂容謝之。
又曰:蘇威見宮中以銀爲幔鈎,因盛陳節儉之美以諭上。上爲之改容,雕飾舊物,悉命除毀。上嘗怒一人,將殺之,威入閣進諫,不納。上怒甚,將自出斬之,威當上前不去。上避之而出,威又遮止,上拂衣而入。良久,乃召威謝曰:「公能若是,吾無憂矣。」于是賜馬二匹,錢十餘萬。
又曰:趙綽爲刑部侍郎。治梁士彥等獄,賜物三百段,奴婢十口,馬二十匹。每有奏讞,正色侃然,上嘉之,漸見親重。上以盜賊不禁,將重其法。綽進諫曰:「陛下行堯、舜之道,多存寬宥。况律者天下之大信,其可失乎!」上欣然納之,因謂綽曰:「若更有聞見,宜數陳之也。」上禁行惡錢,有二人在市,以惡錢易好者,武侯執以聞,上令悉斬之。綽進諫曰:「此人坐當杖,殺之非法。」上曰:「不關卿事。」綽曰:「陛下不以臣愚暗,置在法司,欲妄殺人,豈得不關臣事!」上曰:「撼大木不動者,當退。」對曰:「臣望感天心,何爲動木!」上復曰:「啜羹者,熱則置之。天子之欲相挫耶?」綽拜而益前,呵之不肯退。上遂入,治書侍御史柳復上奏切諫,上乃止。
《唐書》曰:虞世南雖容貌懦忄耎,若不勝衣,而志性抗烈,論及古先帝王爲政得失,必存規諷,多所補益。太宗常謂侍臣曰:「朕因暇日與虞世南商略古今,有一言之失,未嘗不悵恨,其懇誠若此,朕用嘉言,群臣皆若世南,天下何憂不理。」
又曰:孔潁達數進忠言,益見親待。太宗嘗問曰:「《論語》云:『以能問于不能,以多問于寡,有若無,實若虛』,何謂也?」潁達對曰:「聖人設教,欲以謙光。已雖有能,不自矜大,仍就不能之人求訪能事。已之才藝雖多,猶以爲少,仍就寡悱小少之人更求所益。已之雖有,其狀若無。已之雖實,其容若虛。非惟匹庶,帝王之德,亦當如此。夫帝王內蘊神明,外須玄默,深不可測,度不可知。《易》稱以《蒙》養正,以《明夷》莅衆。若其位居尊極,炫聰明,以才淩人,飾非拒諫,則上下情隔,君臣道乖,自古滅亡,莫不由此也。」太宗深善其對。
又曰:劉洎,太宗嘗謂侍臣曰:「夫人臣之對帝王,皆順旨而不逆,甘言以取容。朕今發問,欲聞己過,卿等須言朕愆失。」長孫無忌、李、楊師道等咸云:「陛下聖人,化致太平,臣等不見其失。」洎對曰:「陛下化高萬古,誠如無忌等言。然頃上書人不稱旨,或面加窮詰,無不慚退,非獎進言者之路。」太宗曰:「卿言是也,當爲卿改之。」
又曰:谷那律遷諫議大夫,嘗從太宗出獵,在途遇雨,因問曰:「油衣若爲得不漏?」那律曰:「能以瓦爲之,則不漏矣。」意欲太宗弗爲獵。太宗大悅,賜帛二百段。
又曰:列薅,貞觀中爲侍御史。時吳王恪好畋獵,損居人,範奏彈之。太宗因謂侍臣曰:「權萬紀事我兒,不能匡正,其罪合死。」範進曰:「房玄齡事陛下,猶不能諫止畋獵,豈可獨罪萬紀?」太宗大怒,拂衣而入。久之,獨引範謂曰:「何得逆折我?」範曰:「臣聞主聖臣直,陛下仁明,臣敢不盡愚直。」太宗意乃解。
又曰:薛收嘗上書諫獵,太宗手詔曰:「覽讀所陳,實悟心膽,今日成我,卿之力也。明珠兼乘,豈比來言,當以誡心,書何能盡。今賜卿黃金四十鋌,以酬雅意。」
又曰:高季輔,授太子右庶子,又上疏切諫時政得失,特賜鍾乳一劑,曰:「卿進藥石之言,故以藥石相報。」
又曰:太宗問褚遂良曰:「舜造漆器,禹雕其俎,當時諫舜、禹者十餘人。食器之間,苦諫何也?」遂良對曰:「雕琢害農事,組纂傷女工。首創奢淫,危亡之漸。漆器不已,必金爲之,金器不已,必玉爲之。所以諍臣必諫其漸,及其滿盈,無所復諫。」太宗爲然。
又曰:高宗將廢皇后王氏,立武昭儀爲皇后,褚遂良欲陳諫。及入,高宗難于發言,再三顧謂無忌曰:「莫大之罪,絕嗣爲甚。王后無胤息,昭儀有子,今欲立皇后,公等以爲如何?」遂良曰:「皇后出自名家,先朝所娶,伏事先帝,無愆婦德。先帝不豫,執陛下手以語臣曰:我好兒好婦,今將付卿。陛下親承德音,言猶在耳。皇后自此未有愆,恐不可廢,臣今不敢曲從上旨,違先帝之命,特願再三思審。愚臣上忤聖顔,罪合萬死,但願不負先朝厚恩,何顧性命。」遂良致笏于殿陛,曰:「還陛下此笏。」乃解巾叩頭流血。帝大怒,令引出。因左遷遂良潭州都督,後轉桂州。未幾,貶愛州刺史。
又曰:納言桓彥範嘗上表論中宗時政數條,其大略曰:「昔孔子論《詩》,以《關雎》爲始,言后妃者人倫之本,理亂之端也。故皇、英降而虞道興,任、姒歸而姬宗盛。桀奔南巢,禍階未嬉,魯桓滅國,惑以齊媛。伏見陛下每臨朝聽政,皇后必施帷幔坐于殿上,預聞政事。臣愚曆選列辟,詳求往代,帝王有與婦人謀及政者,莫不破國亡身,傾輈繼路。且以陰乘陽,違天也;以婦淩夫,違人也。違天不祥,違人不義。由是古人譬以『牝鶏之晨,惟家之索』。《易》曰:『無攸遂,在中饋』,言婦人不得預于國政也。伏願陛下覽古人之言,察古人之意,上以社稷爲重,下以蒼生在嚙攏宜令皇后無往正殿,干預外朝,專在中宮,聿修陰教,則坤儀式固,鼎命惟新。」疏奏不納。
又曰:中書侍郎袁恕己,以將作少匠楊務廉素以工巧見用。中興初,恕己恐其更啓游娛侈靡之端,言于中宗曰:「務廉致位九卿,積有歲年,若言嘉謀,無足可紀,每宮室營構,必務其侈,若不斥之,何以廣昭聖德?」由是左授陵州刺史。
又曰:德宗嘗泛舟魚藻宮,張水戲,命皇太子升舟。舟具皆飾以金碧丹青,使婦人盛飾操篙楫行舟,光彩映燭,絲竹歌謳俱發。德宗顧謂上曰:「今日如何?」上對曰:「極盛。」退因以奢爲諫,德宗不悅。
又曰:杜希全積功至朔方軍節度使。嘗獻《體要》八章,多所規諫,德宗深納之,乃著《君臣箴》以賜之。
又曰:憲宗玄和中,有五坊使犯法,上將宥之,裴度懇論不已。時方征鄆冀,上曰:「五坊是小事,今日與卿要商量用兵。」度奏曰:「山東叛逆不過亂數州,五坊使橫暴將亂輦下!」上怒起,入,見諸中人,曰:「使我羞見宰相!」遂殺五坊使,京師肅然,天下望風而理。
又曰:鎮州王承宗之叛,憲宗將以吐突承璀爲招討處置使,呂玄靖與給事中穆質、兵部侍郎許孟容等八人抗論不可。且曰:「承璀雖貴寵,然內臣也。若爲師總兵,恐不爲諸將所伏。」指喻明切,憲宗納之,爲改使號,然猶專戎柄。
又曰:李絳嘗因浴堂北廊奏,違忤上旨,指切時病。及論中官縱恣、方鎮進獻事宜,上怒甚,厲聲曰:「卿所論事,何太過耶?」絳前論不已,曰:「臣所陳,豈臣身之利?是國家之利!陛下不以臣愚,使處腹心之地,豈可見事虧聖德,致損清時,而惜身不言,仰屋竊嘆,是臣負陛下也。若不顧患禍,盡誠奏論,旁忤幸臣,上犯聖旨,以此獲罪,是陛下負臣也。且臣與內官,素不相識,又無嫌隙,只是威福大盛,上損聖明,臣所以不敢不論耳。使臣緘默,非社稷之福也。」上見其誠不回,即怒解,稍慰喻曰:「卿盡節于朕,人所不言,卿悉言之,使朕聞所不聞,真忠正誠節之臣也。他日南面,亦須如今日。」絳拜恩而退。後教坊忽稱密旨,取良家士女及衣冠別第妓人,京師囂然。絳謂同列曰:「此事大虧損聖德,須有論諫。」或曰:「此嗜欲間事。從諫官陳疏。」絳曰:「居常諸公嘗病諫官論事,此難事即推與諫官可乎?」遂極疏論奏。翌日延英,上舉手謂絳曰:「昨見卿狀所論采擇事,非卿盡忠于朕,何以及此?朕都不知向外事,此是教坊罪過,不諭朕意,以至于此。朕緣丹王以下四人,院內都無侍者,朕令于樂工中及閭里有情願者,厚其錢帛,只取四人,四王各與一人。伊不會朕意,便如此生事。朕今已科罰,其所取人,幷放歸。若非卿言,朕寧知此過矣?」
又曰:白居易爲右拾遺,上令神策中尉吐突承璀爲招討使,諫官上章者十七八,居易面論,詞情切至。既而又罷河北用兵,凡數千言,皆今人之難言者,上多聽納。惟諫承璀事稍過,上頗不悅,謂李絳曰:「白居易小子,是朕拔擢致名位,而無禮于朕,朕實難奈。」絳對曰:「居易所以不避死亡之誅,事無巨細必言,蓋酬陛下特力拔擢耳,非輕言也。陛下欲開諫諍之路,不宜阻居易言。」上曰:「卿言是也。」由是多見聽納。
又曰:柳公權,字誠懸,幼嗜學,十二能爲詞賦。玄和初,進士擢第,釋褐秘書省校書郎。李聽鎮夏州,辟爲掌書記。穆宗即位,入奏事。帝召見,謂公權曰:「我于佛寺見卿筆迹,思之久矣。」即日拜右拾遺,翰林侍書學士,遷左補闕、司封員外郎。穆宗政僻,嘗問公權筆何盡善,對曰:「用在心,心正則筆正。」上改容,知其筆諫也。
唐穆宗便殿對六學士,上語及漢文恭儉,帝舉袂曰:「此浣濯者三矣。」學士皆贊咏帝之儉德,惟公權無言,帝留而問之,對曰:「人主當進賢良,退不肖,納諫諍,明賞罰。服浣濯之衣,乃小節耳。」時周墀同對,爲之股栗,公權詞氣不可奪。帝徐謂之曰:「極知舍人不合作諫議,以卿言事有諍臣風彩,却受卿諫議大夫。」翌日降制,以諫議知制誥,學士如故。
又曰:鄭覃。穆宗不恤政事,喜游宴,即位之始,吐蕃寇邊,覃與同職崔郾等廷奏曰:「陛下即位已來,宴樂過多,畋游無度。今蕃寇在境,緩急奏報,不知乘輿所在。臣等忝備諫官,不勝憂惕,伏願稍减游從,留心政道。伏聞陛下晨夜昵狎倡優,近習之徒,賞賜太厚。凡金銀貨帛,皆出自生靈膏血,不可使無功之人,濫沾賜與。縱內藏有餘,亦乞用之有節,如邊上警急,即支用無缺。免令有司重斂百姓,實天下幸甚。」帝初不悅其言,顧宰相蕭亻免曰:「此輩何人?」亻免對曰:「諫官也。」帝意稍解。
又曰:劉栖楚。敬宗即位,畋游稍多,坐朝常晚。栖楚出班,以額叩龍墀出血,苦諫曰:「臣曆觀前王嗣位之初,莫不躬勤庶政,坐以待旦。陛下即位已來,放惰嗜寢,樂色忘憂,安臥宮闈,日晏方起,西宮密邇,未過山陵,鼓吹之聲,日喧于外。伏以憲宗皇帝、大行皇帝皆是長君,恪勤庶政,四方猶有叛亂。陛下運當少主,即位未幾,惡德布聞,臣恐福祚之不長也。臣忝諫官,致陛下有此,請碎首以謝!」遂以額叩龍墀,久之不已。帝相李逢吉出位宣曰:「劉栖楚休叩頭,候進旨。」栖楚捧首而起,因便陳論,磕頭見血,上爲之動容,以袖連揮令出。栖楚又云:「不可臣奏,臣即碎首死。」中書侍郎牛僧孺從宣示而出,敬宗爲之動容。無何,遷起居郎。
又曰:李程爲相。敬宗沖幼,好治宮室,畋游無度,欲于宮中營新殿,程諫曰:「自古聖帝明王,以慈儉化天下。陛下在諒暗之中,不宜興作,願以瓦木回奉園陵。」上欣然從之。
又曰:文宗時魏謨爲起居舍人。紫宸中謝,召誡之曰:「事有不當,即須奏論。」謨曰:「言臣頃爲諫官,合伸規諷。今居史職,職在記言,不敢輒逾職分。」帝曰:「凡兩省官幷合論事,勿拘此言。」尋以本官直弘文館。四年,拜諫議大夫,仍兼起居舍人,判弘文館事。
又曰:魏謨儀容魁偉,言論切直,與同列上前言事,他宰相必委曲規諷,惟謨讜言無所畏避。宣宗每曰:「魏謨綽有祖風,名公子孫,我心重之。」
《漢武帝故事》曰:上性嚴急,法令峻刻,汲黯諫曰:「陛下不愛才樂士,求之爲倦,比得一人,心勞苦神,未盡其用,輒已殺之。以有限之士,資無已之誅,臣恐天下賢才將盡,陛下欲與誰爲治乎?」上笑喻之。黯曰:「願陛下自今已後改之,無以臣愚不知理也。」
田融《趙書》曰:前石數出游獵,每亟馳騁,主簿程琅諫,前石馳逐自若,草木有瓦木,馳馬觸之,馬即死,前石亦危殆,體小不穩,還宮,嘆曰:「程琅忠臣也,不用其言,吾之不善,追之何及。」
段龜《龍梁紀》曰:太常卿楊潁上疏諫呂纂飲酒過度,出入無恒。纂曰:「不有直亮之臣,誰匡邪僻之君也。」纂雖有此言,終不能改。
又曰:呂光龍飛二年,太常﹁反叛,﹁以箋書招誘楊軌,推爲盟主。軌性直,不慮﹁之傾危。西河太守程肇諫軌曰:「將軍之與呂主,可謂臭味是同,今欲釋同,心托異類,背龍頭,尋蛇尾,非將軍之高算也。」
梁祚《魏國統》曰:吳丞相顧雍諫孫權曰:「公孫泉未可信,後必悔也。」權入禁中,雍後隨之,頓首曰:「此國之大事,臣以死爭之。」權使左右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