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覽/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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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
[编辑]《說文》曰:楚謂聿,吳謂之不律,燕謂之弗,秦謂之筆。
《釋名》:筆,述也;述而書之。
《博物志》曰:蒙恬造筆。
崔豹《古今注》曰:牛亨問曰:「古有書契已來便應有筆也,世稱蒙恬造筆,何也?」答曰:「自蒙恬始作秦筆耳。以柘木爲管,以鹿毛爲柱,羊毛爲皮,所謂鹿毫竹管也,非謂古筆也。」又問曰:「筆有彤管,何也?」答曰:「彤,赤漆耳。使史官載筆,故是赤管,言以赤心事也。」
《毛詩·柏舟·靜女》曰: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古者,後、夫人有女史彤管之法。后妃群妾以禮禦于君所,女史書其日月,授之環以進退也。箋云︰彤管,赤筆也。〉彤管有煒,悅懌女美。
《曲禮》曰:史載筆、士載言也。
《漢書》曰:張安世持橐簪筆,〈橐,挈橐也。近臣負橐簪筆,從備顧問,或有所記。〉事孝武帝數十年,見謂忠謹。
《東觀漢記》曰:班超字仲升,家貧,爲官傭寫書。嘗輟書投筆,嘆曰:「大丈夫當效傅介子、張騫,立功異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筆硯乎?」
《吳志》曰:曹公聞孫權以荊州資劉備,大懼,方作書,不覺落筆于地。
《齊書》曰:江淹嘗宿于冶亭,夢一丈夫自稱郭璞,謂淹曰:「吾有筆,在卿處多年,可以見還。」淹乃探懷中,得五色筆一以授之。爾後爲詩,絕無美句,時人謂之才盡。
《梁書》曰:紀少瑜嘗夢陸亻垂以一束青鏤管筆授之,云︰「我以此筆猶可用,卿自擇其善者」,其文因此遒進。
又曰:鄭灼家貧,好學,抄義疏以日繼夜。筆毫盡,每削用之。
《隋書》曰:高祖復鄭譯官爵,令內史令李德林立作詔書。高熲戲謂曰:「筆乾。」譯答曰:「出爲方岳,杖策言歸,不得一錢,何以潤筆。」
又曰:劉行本累遷掌朝下大夫。周代故事,天子臨軒,掌朝典筆硯,持至御坐,則承禦大夫取以進之。及行本爲掌朝,將進筆于帝,承禦復欲取之,行本抗聲謂承禦曰:「筆不可得。」帝驚視問之,行本言于帝曰:「臣聞設官分職,各有司存。臣旣不得佩承禦刀,承禦亦焉得取臣筆。」帝曰:「然。」因令二司各行所職。
《國朝傳記》曰:虞監草行本師于釋智永。智永常樓上學業,成方下,其弃筆頭至盈瓮。
《唐書》曰:柳公權爲司封員外郎,穆宗政僻,嘗問公權:「筆何盡善?」對曰:「用筆在心,心正則筆正。」上改容,知其筆諫也。
《五代史·周史》曰:和凝年十七,舉明經,至京師。忽夢人以五色筆一束以與之,謂曰:「子才可以舉進士。」自是才思敏贍,十九登進士第。
又曰:馬裔孫初爲河中從事,因事赴闕,宿于邏店。其地有上邏神祠,夜夢神見召,待以優禮,手授以筆,一大一小。覺而異焉。及爲翰林學士,旋知貢舉。私自謂曰:「此二筆之應也。」洎入中書,吏奉二筆,熟視大小,如昔時中夢所授者。
《漢官儀》曰:尚書令僕丞郎月給赤管大筆一雙,篆題曰:「北宮二作。」
《西京雜記》曰:漢制,天子筆以錯寶爲跗,毛皆秋兔之毫。官師路扈爲之,又以雜寶爲匣,厠以玉璧翠羽,皆直百金。
揚子《法言》曰:槌提仁義,絕滅禮學,吾無取焉。五帝者,三王之筆舌。寧有書不用筆,言不由舌耶?刀不利,筆不,宜加砥削之。
《論衡》曰:知能之人須三寸之舌,一尺之筆,然後能自通。
《神仙傳》曰:李仲甫,潁川人。漢桓帝時,賣筆遼東市,一筆三錢;如無錢,亦與筆。
《魏末傳》曰:司馬宣王欲誅曹爽,呼何晏作奏,曰:「宜上君名。」晏失筆于地。
《世說》曰:王東亭嘗夢有人與大筆,其管如椽。旣覺,說人云︰「當有大手筆事。」不日,烈宗晏駕,哀策謚議幷王所作也。
《傅子》曰:漢末,一筆之匣,雕以黃金,飾以和璧,綴以隋珠,文以翡翠。此筆非文犀之楨,必象齒之管,豐狐之柱,秋兔之翰。用之者必被珠綉之衣,踐雕玉之履矣。
王羲之《筆經》曰:漢時諸郡獻兔毫,出鴻都,惟有趙國毫中用。時人咸言:兔毫無優劣,管曙襇巧拙。
又曰:有人以綠沉漆竹管及鏤管見遺,錄之多年。斯亦可愛玩。詎以金寶雕琢然爲貴也。
又曰:昔人或以琉璃象牙爲筆管,麗飾則有之。然筆須輕便,重則躓矣。
《筆墨法》曰:作筆當以鐵梳梳兔豪毛及羊青毛,去其穢毛,使不髯茹。羊青爲心,名曰「筆柱」,或曰「墨池」。
《東宮舊事》曰:皇太子初拜,給漆筆四枚,銅博山筆床副。
《搜神記》曰:王祐病,有鬼至其家,留赤筆十餘枝在薦下,曰:「可使人簪之,出入辟惡。」凡舉事者皆無恙。
《荊楚歲時記》曰:陸士衡云︰「魏武帝劉婕妤以七月七日祈璃琉筆。」
《嶺表錄異》曰:番禺地無狐兔,多用鹿毛、野狸毛爲筆。又昭富、春勒等州則擇鶏毛爲筆,其用也,亦與兔毫無異。
又曰:嶺南無兔,嘗有郡牧得其皮,使工人削筆者,醉失之,大懼,因剪鬢須爲筆,筆甚善。更使爲之,工者辭焉。詰其由,以實對。遂下令,使一戶輸人須,或不能致,輒責其直。
墨
[编辑]《釋名》曰:墨,晦也。言以物晦黑也。
《漢書·王莽傳》曰:漢兵起,莽以墨污渭陵、延陵周垣。
《東觀漢紀》曰:和熹鄧後即位,萬國貢獻悉禁絕,惟歲供紙墨而已。
范子《計然》曰:墨出三輔,上價石百六十,中三十,下十。
韋仲將《筆墨方》曰:合墨法:好醇烟搗訖,以絹細蓰于缸中,蓰去草芥,若細沙,以細絹蓰塵埃。此物至輕微,不宜露蓰,慮失飛去,不可不慎。墨一斤,以好膠五兩浸�岑皮汁中。�岑,江南樊鶏木皮也。其皮入水綠色,解膠,又益墨色,可下鶏子白去黃五枚,亦以真朱一兩、麝香一兩,皆別治細蓰,都合調下鐵臼中,寧剛不宜澤,搗三萬杵,杵多益善。合墨不得過二月、九月,溫時敗臭,寒則難乾,氵重溶見風日,碎破。重不得過二兩。
蔡質《漢官》曰:尚書令僕丞郎月賜渝糜大墨一枚,小墨一枚。
《東宮舊事》曰:皇太子初拜,給香墨四丸。
《修復山陵故事》曰:玄宮物有墨五丸。
《神仙傳》曰:漢桓帝征仙人王遠,遠乃題宮門四百餘字,皆說方來。帝惡之,削之,外字去內字復見,墨入材里。
葛龔《與梁相書》曰:復惠善墨,下士所無,摧骸體骨,碎肝膽,不足明報。
曹植《樂府詩》曰:墨出青松烟,筆出狡兔翰,古人感鳥迹,文罪襇改刊。
葛洪《神仙傳》曰:班孟,不知何許人也。舒紙于前,嚼墨一噴,皆成字,竟紙,各有意義。
趙壹《非草書》曰:後世慕崔杜張子,專欲草書爲務,十日一筆,月數丸墨,領袖如皂,唇齒常墨,屈指畫地,爪折䚡出,亦效顰之增醜也。
陸�《與兄機書》曰:一日上三台,曹公藏石墨數十萬斤,雲燒此消復可用,然不知兄頗見之不?今送二螺。
鄭氏《婚禮謁文贊》曰:九子之墨,藏于松烟。
盛弘之《荊州記》曰:築陽縣有墨山,山石悉如墨。
顧微《廣州記》曰:懷化郡掘塹,得石墨甚多,精好可寫書。
戴延之《西征記》曰:石墨山北五十里,山多墨,可以書。
《尋陽記》曰:廬山有石墨可書。
《灾祥集》曰:天雨墨,君臣無道,讒人進。
李尤《研墨銘》曰:書契旣造,研墨乃陳,烟石相附,筆疏以申。
顧野王《輿地志》曰:漢時,王朗爲會稽太守,子肅隨在郡。住東齋中,夜有女從地出,稱越王女,與肅語。曉別,贈一丸墨,肅方注《周易》,因此便覺,才思開悟。
硯
[编辑]《釋名》曰:硯,研也,研墨使和濡也。
《晋書》懷帝陷于平陽。劉聰引帝入宴,謂帝曰:「卿爲豫章王時,朕與王武子俱造卿。武子稱朕于卿,卿言聞名久矣。卿以所作樂府文示朕,曰:『聞君善詞賦,試爲看也。』朕與武子俱爲《盛德頌》,卿稱善者久之。又引朕射于皇堂,朕得十二籌,卿與武子俱得九籌。卿又贈朕柘弓、銀硯,卿頗憶否?」帝曰:「安敢忘之?恨爾日不得早識龍顔。」
《唐書》曰:柳公權常寶惜墨硯圖畫,自扃之,常評硯:以青州石末爲第一,言墨易冷,絳州黑硯次之。
《太公金匱》曰:研之書曰:石墨相著,邪心讒言,無得污白。
伍緝之《從征記》曰:夫子床前有石硯一枚,作甚古樸,蓋孔子平生時物也。
《西京雜記》曰:天子以玉爲硯,取其不凍。
《拾遺記》曰:張華撰《博物志》奏武帝,帝賜青鐵硯。鐵是于闐國所獻,鑄以爲硯。
魏武帝《上雜物疏》曰:禦物有純銀參帶台硯一枚,鈍銀參帶員硯大小各一枚。
《陳留志》曰:范喬年二歲,祖父馨卒,臨終撫其首曰:「恨不見汝成人,以吾所用硯與之。」至五歲,祖母以此言告喬,便執硯啼哭。
《東宮舊事》曰:皇太子初拜,給漆石硯一枚。
崔�《四民月令》曰:正月硯凍釋,令童幼入小學學篇章;十一月硯凍,命童幼讀《孝經》、《論語》。
《世語》曰:曹爽與明帝少同硯書。
晋傅玄《硯賦》采陰山之潜璞,簡衆材之修宜,節方員以定形,鍛金鐵而爲池,設上下之剖判,配法象乎二儀,木貴其能軟,石美其潤堅,加采漆之膠固,含沖德之清玄。
《永嘉中記》曰:硯溪一源中多石硯。
劉澄之《宋永初山川古今記》曰:興平石穴深二百許,大石青色,堪爲硯。
紙
[编辑]《釋名》曰:紙,砥也,平滑如砥石也。
服虔《通俗文》曰:方絮曰紙。
《東觀漢記》曰:黃門蔡倫,典作尚方,作紙,所謂蔡侯紙也。
《董巴記》曰:東京有蔡侯紙,即倫也。用故麻名麻紙,木皮名�紙,用故魚網作紙名網紙也。
王隱《晋書》曰:魏太和六年,博士河間張揖上《古今字詁》,其巾部:「紙,今也,其字從巾。古之素帛依舊,長短隨事,截絹枚數重沓,即名幡。紙字從系,此形聲也。後和帝元興中,中常侍蔡倫以故布搗М作紙,故字從巾。是其聲雖同,系、巾爲殊,不得言古紙爲今紙。」
崔鴻《前燕錄》曰:慕容俊三年,廣義將軍岷山公黃紙上表,俊曰:「吾名號未異于前,何宜便?爾自今但可白紙稱疏。」
沈約《宋書》曰:張永善隸書,語襇巧思,紙及墨皆自營造。上每得永表啓,輒執玩諮嗟,自嘆供禦者不之及也。
《唐書》曰:杜暹爲婺州參軍,秩滿將歸,州吏以紙萬餘張贈之,暹惟受一百。時人嘆曰:「昔清吏受一大錢,復何異也!」
《語林》曰:王右軍爲會稽謝公乞箋紙,庫中惟有九萬枚,悉與之。桓帝云︰「逸少不節。」
《拾遺記》曰:張華獻《博物志》,賜側理紙萬番,南越所獻也。漢人言陟與側理相亂,南人以海苔爲紙,其理縱橫褒側,因以爲名。
《世說》曰:戴安道就範宣學所爲。範宣讀書,亦讀書;范宣抄紙,亦抄紙。
《桓玄僞事》曰:古無紙,故用簡,非主于敬也。今諸用簡者,皆以黃紙代之。
又曰:玄令平准作青赤縹綠桃花紙,使總精令速作之。
石虎《鄴中記》曰:石虎詔書以五色紙著鳳雛口中。
范寧教曰:土紙不可以作文書,皆令用藤角紙。
盛弘之《荊州記》曰:棗陽縣一百許步蔡倫宅,其中具存。其傍有池,即名蔡子池。倫,漢順帝時人,始以魚網造紙。縣人今猶多能作紙,蓋倫之遺業也。
《異苑》曰:張仲舒在廣陵,晨夕輒見門側有赤氣。後空中忽雨絳羅于其庭,周廣七八分,長五六寸,皆箋紙繼之,廣長亦與羅等,紛紛甚快。經宿,仲舒暴疾死。
孫放《西寺銘》曰:長沙西寺,層構傾頽,謀欲建立。其日有童子持紙花插地,故寺東西相去十餘丈,于是建刹正當花處。
傅咸《紙賦》曰:旣作契以代繩,又造紙以當策。
劉孝威《謝官紙啓》曰:雖復鄴殿,鳳銜漢朝魚網。平准桃花,中宮�樹,固以慚茲靡滑,謝此鮮華。
《東宮舊事》曰:皇太子初拜,給赤紙、縹紅麻紙、敕紙,法各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