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覽 (四部叢刊本)/卷之五百五十五
太平御覽 卷之五百五十五 宋 李昉 等奉勅撰 中華學藝社借照日本帝室圖書寮京都東福寺東京靜嘉堂文庫藏宋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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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御覽卷第五百五十五
禮儀部三十四
葬送三
𣈆(晉)中興書曰:“東海王越妃裴氏,痛越棺柩焚,乃招魂葬越
於丹徒。中宗以爲非禮,下詔曰:‘夫以藏形,廟以安神。今
世招魂葬者,是埋神也,其禁之。’
後魏書曰:‘韓延,字顯宗,爲虎牢鎭將。初延曽徃栢谷塢有
魯宗之墓有終焉之志因謂子孫曰:我不勞向北代葬也。
即可就此子孫從其言。
崔鴻後燕録曰:趙秋,字武,汲郡朝歌人也,輕財好施。隣人
李玄度,母死家貧無以葬。秋,謂其兄曰:赴死救不足,仁之
本也。家有二牛,以一牛與之,玄度得以葬。他年秋,夜行見
一老母遺秋金一餅曰:子能葬我是以相報子五十已後
當富貴不可言勿忘玄度也
宋書曰謝方明父冲爲孫恩所殺伯父邈守呉興又爲孫
恩黨害之方明體素羸弱而勇決過人結邈門生討其黨
悉擒手刃之時亂後𠮷凶禮廢方明合門遇禍資産無遺
而營舉之功盡力數月葬送並畢平世備禮無以加也
南史曰王思逺少無仕心宋建平王景素辟南徐州主簿
深見禮景素誅左右離散思逺親視殯葬手種松栢與
盧江何昌寓上表理之
宋書曰王徽少好學弟僧謙亦有才譽爲太子舎人遇疾
徽躬自處療而僧謙服藥失度遂卒徽深自咎恨發病不
復自療哀痛僧謙不能巳以書告靈僧謙卒後四旬而徽
終遺令薄葬不設轜旐鼓挽之屬施五尺床爲靈二𪧐便
毀
又曰范泰卒𥘉議贈開府殷景仁曰泰素望不重不可擬
議台司竟不果及葬王弘撫棺哭曰君生平重殷鐵今以
此爲報
沈約宋書曰呉逵呉興烏程人經荒饉繼以疾病父母兄
弟嫂及郡羣從小功之親男女死者十三人唯逵夫妻獲
全家徒四壁立冬無袴晝則傭賃夜則伐木燒塼妻亦
同逵此誠朞年中成七墓十三棺〈亦出中興書王韶孝子傳〉
南史曰顧憲之仕齊爲衡陽内史先是郡境連歳疾疫死
者太半棺椁尤貴悉褁以葦席弃之路傍憲之下車分告
屬縣求其親黨悉令殯葬其家人絶滅者憲之出公禄使
綱紀營護之又土山人有病輒云先亡爲禍皆開剖椁
水洗枯骨名爲除祟憲之曉諭爲陳生死之別事不相由
風俗遂改
又曰王儉領中書監參掌選事其年疾上親視薨年三十
八詔衛軍文武及臺所給兵仗悉停待葬又詔追贈太尉
加羽葆鼓吹増班劒爲六十人葬禮依太宰文簡公禇彦
回故事
齊書曰𥘉豫章王嶷葬金牛山文惠太子葬夾石竟陵王
子良臨送望祖硎山悲感歎曰北瞻吾叔前望吾兄死而
有知請葬兹地及薨葬焉
又曰何哀樂過人嘗行逢葬者歎曰此哭者之懷豈可
思耶於是悲慟不能禁
梁書曰到漑臨終託子孫薄葬之禮曰氣絶便歛歛以法服
歛竟便葬不須擇日凶事心存約儉孫姪不得違言便屏
冢人請僧讀經𡂐唄及卒顔色如𢘆手屈二指即佛道所
云得果也
又曰顧憲之臨終爲制勑其子曰夫出生入死理兼晝夜
生即不知所從死亦安識所徃延陵云精氣上歸于天骨
肉下歸于地魂氣則無不知良有以也雖復茫昧難徴要
非妄百年之期迅馳𨻶吾今預焉終制瞑目之後念
並遵行勿違吾志也莊周澹臺逹生者也王孫士安矯俗
者也吾進不及逹退無所矯常謂中都之制允理愜情衣
周於身示不違禮棺周於衣足以蔽臭入棺之物一無所
須載以輴車覆以麄布爲使人勿惡也
崔鴻三十國春秋夏録曰赫連昌發二百里内民二萬五
千人鑿嘉平陵七千人繕清廟於契呉𥘉昌父勃北遊契
呉昇髙而歎曰美哉斯阜臨廣澤而帶清流吾行地多矣
未有斯之美昌以勃平昔之意也故立廟焉葬勃曰於
城西十五里起行宫摸冩統萬宫殿飾以金銀珠璣葬訖
楚之殺駿馬數千疋
唐書曰貞觀十年葬文德皇后於昭陵因山爲墳不封不
樹太宗懲秦漢巳來厚葬以致發掘因序平生之志刻於
石以誡將來
又曰髙宗以頻年飢儉召雍州長史李義琛謂曰庶人之
徒啇賈𮦀𩔖竟爲厚葬違越禮度雍州列郡之首四方取
則卿爲嚴禁勿復使然也
又曰𥘉玄宗因拜橋陵至金粟山覩㟵巒有龍盤鳯翥之
𫝑謂左右曰吾千秋後宜葬此地羣臣乃追先旨築陵此
山曰泰陵
又曰頲葬上遊咸宜宮將出獵聞頲䘮出愴然曰頲
今日葬吾寧忍娯遊遂還宫
又曰𥘉涇原節度使劉昌之領涇州也平涼盟㑹所亡殁
將士骸骨在焉乃令聚而坎瘞之因感夢於昌有媿謝之
意遂以聞由是下詔深自剋責仍遣秘書少孔述睿及
中官以御厨饌物及内造衣服數百襲令劉昌収其骸骨
以歸大將三十人將士一百人皆具棺櫕歛以衣服葬於
淺水原置二塜其大將曰旌義塜將士曰懷忠詔翰林
學士撰二誌文及𥙊文其曰劉昌盛陳兵於葬所具牢
饌祖祭之禮昌及大將皆素服臨之焚其屍及𥿄錢千幅
又立三堠題以名表於道傍師人觀之莫不感泣
穆天子傳曰甲辰天子南葬盛於樂池之南〈即玄池也〉天子
乃命盛之䘮視皇后之葬法河濟之間共事〈供給葬事〉七萃
之事抗即車〈舉棺以就車〉御日月之旗七星之文〈今旒上𦘕日月及北斗星〉
〈周禮日月爲當旗亦通名也〉鼓鍾以葬○山海經曰秋山帝堯葬于陽〈今堯〉
〈在濟隂陽城縣也〉帝嚳葬于隂爰有熊文虎〈雕虎〉文王皆葬其所〈文王〉
〈墓今在畢也案帝王墓有定處而山海經徃徃偏見之者盖以爲聖人在於其位仁化廣及恩沾鳥獸至於殂亡〉
〈四海若䘮考妣無思不哀故絶域殊𩔖之聞天子崩各自立廟𥙊起土爲冡也〉
又曰務隅之山帝顓頊葬于陽〈在頓丘城門外廣陽里中也〉九殯葬于
隂〈婦嬪〉
又曰赤水之東蒼梧之野舜與叔均之所葬也〈叔均啇均墓今在九〉
〈疑山中也〉其中有九疑山舜所葬在長沙零陵界中〈九疑山九谿其山皆〉
〈相似〉
又曰邢天與帝爭神帝斷其首葬之常羊山及乃以乳爲
目以臍爲口〈玄中記又載〉
晏子曰景公成路寢之基逢於何遭晏子再拜前日於何
之母死兆在路寢之臺牖下願請合骨晏子入白公公作
色曰自古及今子亦甞聞請葬人主之宫者乎對曰古之
人君不奪生人之居不殘死人之墓故未嘗聞請葬人主
之宫也嬰聞之生者不安命之曰畜憂死者不葬命之曰
畜哀畜憂者怨畜哀者危君不如許之公曰諾逢於何遂
葬路寢之䑓牖下
墨子曰古者聖人制爲葬埋之法曰棺三寸足以朽體衣
衾二領足以覆惡者昔堯北教八狄道死卬卬之山衣衾
二領滿坎無封巳葬牛馬乗之舜西教犬戎道死南紀之
市旣葬而市人乗之禹東教於越葬於㑹稽之山桐棺三
寸皆下不及泉上無通臰三王者豈財用不足哉以爲葬
埋之法也
孟子曰滕文公卒葬有日矣天大雨雪甚至牛目羣臣請
㢮期太子不許惠公諌曰昔王季葬滑山之尾欒水齧其
墓見棺前和文王曰先君欲見羣臣百姓矣乃出爲張三
日而後葬令太子亦曰先王以留而撫社稷故使雪㢮其
期更爲日此文王之義也太子曰善
莊子曰莊子將死弟子欲厚葬之莊子曰吾以天地爲棺
椁日月爲連璧星辰爲珠璣萬物爲齊送吾葬具不備耶
何以加此弟子曰吾恐烏䳒之食夫子也莊子曰在上爲
烏䳒食在下爲螻蟻食奪彼與此何偏耶
又曰莊子送葬過惠子之墓顧謂從者曰郢人有漫以堊
汚其鼻端蠅翼使匠石斵之運斤成風堊盡而鼻不傷
自夫子之死吾無質矣吾無與言之矣
韓子曰墨者之葬也冬日冬服夏日夏服桐棺三寸執䘮
二日世主以爲儉而尤之儒者破家而葬債子而償執䘮
三年毀而扶杖世主以爲孝而禮之也
又曰齊國好厚葬布帛盡於衣衾材木盡於棺椁桓公患
之以告管仲曰布帛盡則無以爲幣材木盡則無以爲守
備而人厚葬之不休柰何管仲對曰凡人之有爲也非名
之則利之也乃下令曰棺椁過度者僇其尸罪夫當裘者
夫僇死無名罪當䘮者無利人何故爲之也
尸子曰禹之䘮法死於陵者葬於陵死於澤者者葬於澤桐
棺三寸制䘮三日舜西教平七戎道死葬南巴之中衣衾
三領欵木之棺以緘之
吕氏春秋曰孝子之重其親也慈親之愛其子也痛於肌
骨性也所重所愛死而弃之溝壑人之情不忍爲故有葬
死之義葬者藏也藏淺則狐狸迫之深則及於泉故凡葬
必於髙陵之上以避狐狸之患水泉之濕此則善矣
又曰審知生聖之要審知死聖之極也知生者不以害生
養生之謂也知〈死者不以害死此葬死之謂也〉二者聖人之所獨決也凡
生於天地之間其必有死所不免也
淮南子曰禹之時天下水禹身執畚挿當此之時死陵者
葬陵死澤者葬澤節財薄葬焉
又曰馬免人於難者死也葬之以帷幪爲衾牛有德於人
其葬之大車之箱牛馬有功猶不可忘又況人乎
又曰禹有洪水之患陂塘之事〈陂蓄水塘池也〉故朝死而暮葬此
皆聖人之所以應時設教見而施宜者也
典略曰秦始皇十年華陽君卒與孝文王合葬壽陵襄王
母夏太后别葬杜東臨死時曰東望我子西望我夫後百
年旁當有萬家邑及漢有天下宣帝果起陵邑焉
西京𮦀記曰曹敞在呉章門下徃徃好斥人過以爲輕薄
世人皆以爲然章後見殺全無有敢収葬者敞乃呉章
弟子収葬其屍方知其亮直者不見容於凡軰矣平陵人文
生爲碑於呉章墓側在龍首山南暮嶺上
又曰何武葬北邙薄龍阪王嘉東北一里許
又曰楊貴字王孫京兆人也生時厚自奉養死卒祼葬終
南山下其孫掘土鑿石深七尺而反奢
又曰安定嵩真玄莬曹元禮並明筭術皆成帝時人眞常
以筭自克其壽七十三眞曰綏和元年正月二十五日晡
時死矣書其壁以誌之至二十四日晡時死妻曰眞筭時
見長下一筭欲以告之慮脫其旨故不告今校一日也
又曰北芒青龍隴上檟之西四尺所鑿之七尺吾欲筭
此地也眞死依言徃掘得古時空椁即以葬之
又曰漢帝及諸侯王葬皆珠琥玉匣形如鎧甲連以金縷
匣上皆鏤爲蛟龍鸞鳯龜麟之象時謂蛟龍玉匣
又曰杜子夏葬長安北四里臨終作文曰魏郡杜鄴立身
忠欵犬馬未陳奄先草木骨肉歸於𡈽塊氣則無所不知
何必故丘然後即化封長安北郭此焉安息及死命刋石
埋墓前
陳留風俗傳曰小黄縣者宋地故陽武東黄郷也因黄水
以名縣沛公起兵野戰䘮皇妃於黄郷天下平定使使者
以梓宫招魂幽野於是有丹虵在水自洒濯入于梓宫其
浴處有遺髮謚曰昭靈夫人
盧植别傳曰植初平三年卒臨困勑其子儉葬於山足不
用棺附體單帛而巳
鄭玄別傳曰玄卒遺令薄葬自郡守以下嘗受業者衰絰
赴者千餘人
郭翻别傳曰翻 字道翔武昌人遺令儉葬唯以兩卷老
子示存道德
杜𥙊酒別傳曰君年五十二當其終亡安庴先塋帛布轜
車䘮儀儉約執引者皆三呉令望及北人賢流
虞氏家記曰潭母大夫人薨宜都府君即世五十九載改
殯修窀穸靈柩住而莫前羣從咸以䘮事有徃無反不
應遷移潭以昔文王之葬王季旣定而洪水出截冢棺椁
文王乃設張屋出柩三日羣臣臨之然後葬此則上聖之
遺令載在篇籍遂奉遷神柩權停幕屋使子孫展哀晨夕
宗族相臨允合張屋之儀也天子給太夫人徘徊車謁者
送䘮禮儀光備合葬於舊壙
衛玠别傳曰君卒丞相王公教曰衛洗馬明當改葬此君
風流名士海内民望可修三牲之𥙊以敦舊好
太平御覽卷第五百五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