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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禮質疑 (四庫全書本)/全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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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禮質疑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四
  學禮質疑      禮類四三禮縂義之屬提要
  等謹按學禮質疑四卷
  國朝萬斯大撰斯大有儀禮商已著録是書考辨古禮頗多新說如謂魯郊惟日至一禮祈穀不名郊自魯僣行日至之郊其君臣托於祈榖以輕其事後人不察郊與祈榖之分遂以魯為祈榖見春秋不書祈穀遂以祁榖為郊今考襄公七年傳孟獻子曰夫郊祀后稷以祈榖事啟蟄而郊郊而後耕桓公五年秋大雩左氏傳曰書不時也凡祀啟蟄而郊龍見而雩與孟獻子之言亦合斯大既不信左氏又據詩序謂昊天有成命為郊祀天地而不言祈榖遂立是說不知大戴禮公符篇載郊祝曰承天之神興甘風雨庶卉百榖莫不茂者則郊兼祈榖之明證家語雖出依託然皆綴緝舊聞其郊問篇稱至於啟蟄之月則又祈榖於上帝王肅注曰啟蟄而郊郊而後耕與鄭杜二家尤為契合斯大别為創論非也斯大又謂大社祭地在北郊王社祈榖在國中今考五經通義大社在中門之外王社在籍田之中孔賈疏及通典俱宗其說又左傳閔公二年傳間於兩社為公室輔杜預註周社亳社兩社之間朝廷執政所在頴逹曰魯是周之諸侯故國社謂之周社則國社之所在為朝廷執政之所在其為中門内無疑諸侯之國社與天子之大社同也周書作雒篇曰乃設立丘兆於南郊以上帝配后稷日月星辰先王皆與食諸侯受命於周乃建大社於國中國中與南郊對舉則大社不在郊而在國可知斯大所云誤亦顯著斯大又謂士止為小宗不得為大宗以士無祖廟也今考喪服小記曰士不攝大夫士攝大夫惟宗子又荀子曰故王者天太祖諸侯不敢壊大夫士有常宗楊倞註曰繼别子之後為族人所常宗百世不遷之大宗也據此則士亦得為大宗明矣又喪服小記曰庶子不祭殤與無後者從祖祔食鄭元注曰宗子之諸父無後者為墠祭之孔頴逹疏曰若宗子是士無曽祖廟故諸父無後者為墠祭之又曽子問曰若宗子死告於墓而後祭於家鄭注曰祭於家容無廟也孔疏曰祭於家是容宗子無爵其家無廟而祭於庶子之家是且有無廟而為宗子者矣今斯大謂有始祖廟乃得為大宗充其說不特士不得為大宗據祭法則大夫止有曽祖廟将大夫亦不得為大宗乎斯大又變其說謂士大夫皆得有髙曽廟引大傳曰大夫士有大事省於其君于祫及其髙祖今考孔疏祫合也謂雖無廟而得與有廟者合祭大夫盖祫於曽祖廟而上及髙祖上士則祫於祖廟而上及曽祖髙祖中士則祫於禰廟而上及祖與曽祖髙祖又安得援為皆得有廟之証乎斯大又謂小記大夫士之妾袝於妾祖姑亡則中一以上而袝則袝於髙祖姑是髙祖有廟今考小記孔疏曰妾無廟為壇袝之耳則妾雖祔於髙祖之妾不必髙祖有廟觀雜記父母之喪尚功衰而袝兄弟之殤孔疏其小功兄弟身及父是庶人不合立祖廟則曽祖嫡孫為之立壇祔小功兄弟之長殤於從祖立神而祭不為從祖立廟也又安得謂髙祖之妾有廟乎凡此皆自立異說略無顯據其他若辨商周改月改時周詩周正及兄弟同昭穆皆極精確宗法十餘篇亦頗見推闡置其非而存其是亦未始非一家之學也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學禮質疑卷一
  鄞縣萬斯大撰
  古厯分至不繫時
  造厯者必求端於分至分至者四時之中厯之所由以為凖也愚以為周秦以前至不繫冬夏分不繫春秋稽之經傳易曰至日閉闗郊特牲曰周之始郊日以至左傳曰土功日至而畢孟子曰千嵗之日至此皆泛言短至而不繫之以冬也左傳僖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昭二十年春王二月己丑日南至此實指周正短至而不繫之以時也月令仲夏之月云日長至仲冬之月云日短至此從夏正言二至而不繫以冬夏也雜記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於祖此以周正言二至而亦不繫以時也蓋就日之長短極至而言則曰長至曰短至就日行南陸北陸之極至而言則短至曰南至其曰日至者則二義兼之郊特牲又云郊祭迎長日之至後世因以短至為長至蓋一取極至之至一取來至之至意不同而義不相妨也獨周官大司樂有冬日至夏日至之稱夫周正建子改月改時當短至時立春已半月當長至時立秋巳半月即欲繫以時亦當以春秋而不當以冬夏也世傳周官創自周公周公聖人也豈其戾本朝正朔加以非時之名至於二分在夏正則當春秋在周正則當冬夏謂之分者以日夜至此而均長短自此而分也又以其當卯酉月日行至此而適中故亦曰日中左傳曰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周正也月令仲春之月云日夜分仲秋之月云日夜分夏正也觀此則無論夏正周正皆無繫之以時者然則繫時始自何時曰自漢始也有夏之後建丑建子建亥皆不得其平漢武時造太初厯改用夏正而分至啓閉立春立夏為啓立秋立冬為閉始均二十四節氣之名始五至繫冬夏分繫春秋亦自此始也蓋夏時分至與啓閉前後相距皆四十五日周正啓閉之後即遇至分至分之距啓閉前止十五日後乃七十五日其多寡相懸雖云司厯之推測有常星辰之宿離不貸揆之於敬授人時之義終不若夏時之正故孔子嘗曰吾得夏時焉而荅為邦首及行夏之時也後儒不察乃云周雖建子未嘗改月改時則是周已行夏時而孔子之言為虚贅也其亦不達於理矣
  古厯無二十四氣
  或問曰子謂漢造太初厯二十四節氣之名始立豈前此之厯毎月不分中節乎曰然曰何以知之曰二十四氣在夏正則安于周正則戾蓋周正建子改月改時其啓閉前移實當大雪驚蟄芒種白露之節無以處夫此四節者是以知之也曰啓閉可移而前四節不可移而後乎曰漢始以驚蟄為正月中雨水為二月節三統厯以穀雨為三月節清明三月中彼推移先後止半月之間其亦可也周正則啓閉前移随值分至分至不可移使置此四節于一月之後不惟與時不合且使自餘諸氣中節混淆莫得其序矣又奚其可曰子云在夏正為安則夏時宜有之曰夏時記載不可得攷矣近古遵夏令以成書者莫如月令使夏時已分中節月令當必詳之矣又夏小正載夏令亦近古之書使果有中節當亦著之矣曰然則古帝王所謂敬授人時者將何所據乎曰隂陽消長而有寒暑天地變化而成嵗功其間日月星辰之運行飛潛動植之生滅遲速有經先後不紊聖人仰觀俯察即為之明示其候如寅月東風解凍蟄蟲始振魚陟負冰獺祭魚候雁北草木萌動之類是也以著令于民使之奉行而不失如是而已耳蓋其候之所至即其氣之所至不必多為之目也即如左傳所載于祀事則曰龍見而雩始殺而嘗閉蟄而烝于土功則曰龍見而畢務戒事也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于農事則曰啓蟄而耕于馬政則曰凡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于冰事則曰日在北陸而藏冰西陸朝覿而出之火出而畢賦此候之明著者也又周語曰辰角見而雨畢雨畢而除道天根見而水涸水涸而成梁本見而草木節解草木節解而備藏駟見而隕霜隕霜而冬裘具火見而清風戒寒清風至而修城郭宫室又云營室之中土功其始魯語曰土𤼵而社收攟而烝禮王制篇曰獺祭魚然後虞人入澤梁豺祭獸然後田獵鳩化為鷹然後設罻羅草木零落然後入山林此皆候之明著者也
  秦時夏正由不韋始
  周正建子改月改時蔡九峯書傳于伊訓元祀十有二月謂殷周俱改正朔而不改月數詳引秦之建亥而月數不改以為證胡文定春秋亦曰秦以亥為正而書元年冬十月則知時不易也按史記及通鑑秦政二十六年并天下從水徳以十月為年始是謂建亥漢初因之至武帝即位后三十七年當太初元年始改用夏正是秦之改年始而不改時月固也儒者因秦之不改時月遂謂周時亦然則左傳之春正月而日南至僖公五年六月日食而云日過分而未至當夏四月是謂孟夏昭公十七年其言豈誣乎世儒疑左偽不可信予就其文以察之縱非丘明蓋亦春秋後戰國前人也以周人言周時豈有錯誤而欲以生居千百年後之人與之較爭得失乎然周既改時月而秦實不改史于秦政改年始之前未聞有復夏時事于是周秦終始之際不能使人之不疑予讀月令而始得其説按史記秦政元年吕不韋為相凡十年而免十年之間政年尚幼國事皆不韋専之其集諸儒為春秋寔在此時當時已懸之國門莫能易其一字其十二篇首月令皆從夏時蓋不韋亦知周時之未善而有得於孔子夏時之語也不韋既成春秋見周已滅亡遂因以改正時月時不韋以仲父之尊太后之寵相國之重唯我主之其誰敢違之特以其時六國尚存未成一統止行于國中而未及乎天下至政并天下遂因之改十月為年始而時月一如夏時之舊焉又攷史記政五年冬雷九年四月寒凍有死者若爾時猶是周正則冬乃酉戌亥月有雷不足異四月乃卯月寒甚亦無足怪何以特書之足以知此時之改從夏正也改時大事而史不言者不韋之意實欲于平一天下之後藉仲父之尊太后之寵相國之重逞其才智取其著于春秋者一舉而見之施行而無如子之不知為父殘刻鮮終史臣以其事由不韋且尚屬偏方時事曷敢公之載藉致此事湮没不傳而萬世之疑遂由兹以起嗜而今而後學者聞予此言可以無疑于秦矣亦可以無疑于周矣
  商正改月改時
  或問秦政改年之説雖明而商正之疑未釋則周之改月改時猶可疑也商果何如予曰商之改月改時固先乎周也曰伊訓之元祀十有二月太甲之三祀十有二月非正朔乎曰二書所言十二月皆子月也商之正月則丑月也先儒謂商改正朔而不改月數其説非乎曰為此説者末析乎正朔之義者也夫改正與改朔有辨改正與改年始又有辨曷言乎改正與改朔有辨也正為一嵗之始故嵗首必以正月夏正月建寅商正月建丑周正月建子是謂改正朔為一月之始故十二月首皆有朔夏朔以平旦商朔以鷄鳴周朔以夜半是謂改朔曷言乎改正與改年始又有辨也夏之建寅商之建丑周之建子皆曰春正月是謂改正秦之建亥則曰冬十月是謂改年始曰秦之首冬十月先儒以例商之十二月何以非改正乎曰聞有寅丑子三正不聞有四正也聞寅曰人正丑曰地正子曰天正不聞亥為何正也彼秦以吕政李斯之君臣私智自用謂三代何足法故廢井田壊封建燔書滅儒凡其所為無不與聖賢相反其首以亥月雖云尚水徳實欲傑異于三代而不自知其無所取也且首以十月而不首以正月故謂之改年始則可謂之改正則不可先儒不察乃援以例商之建丑而反疑于周吾故曰未析乎正朔之義者也曰如子言商之正月建丑也决矣果何所據乎一徵之于易革卦彖曰湯武革命象曰治厯明時惟革命故治厯於革而言治厯明時則革寅而建丑革丑而建子可知矣一徵之於書咸有一徳曰爰革夏正夫夏正寅也而商革之則商之正月建丑可知矣一徵之于左傳昭十七年冬有星孛大辰申須曰火出於夏為三月于商為四月于周為五月火心星也心必辰月始昏見商見于四月則正月建丑益可知矣漢陳寵曰至日陽氣始萌故十一月有蘭射干芸荔之應天以為正周以為春十二月陽氣上達雉雊雞乳地以為正商以為春夫言以為春則以為正月矣左傳僖五年正月日南至可見林之竒曰夏正建寅湯革之而建丑是革正為革夏正也革正之事古未常有始于湯而武因之遂以建子為正斯二言者則明乎改正之義考古而得其傳者乎曰若然則伊訓所言十二月為子月矣彼祠先見祖正朔事也何以在是月乎曰孔傳言之矣湯崩踰月太甲即位奠殯而告也崩年改元可乎據春秋之義則踰年即位改元周制也商人尚質其禮簡易故表記云商人未瀆禮改元即位豈必與周同奈何以周禮疑商制也三祀之奉王歸亳宜在正朔而亦在十二月則何以説曰時太甲䘮甫畢已能處仁遷義克終允徳不必令乆居桐而明年四祀之正月朔新君有朝正及見羣臣諸大事上云營于桐宫又曰王徂桐宫而此云奉歸于亳則桐在亳都之外使必正朔之日始迎則是日必不能及朝正且見羣臣矣故先于嵗終月朔奉之以歸于理于勢固宜爾也藉曰必正朔可迎則使太甲終䘮在數月前允徳在數月前伊尹忍令其君姑乆處桐宫必俟數月後正朔至而後迎也哉有以知其必不然矣
  商周改正
  予謂商改月改時客尚疑於崩年即位改元與以建丑子為春正月者應之曰觀伊訓元祀止書十二月而不書冬則知此湯崩之嵗終即為太甲之年始何則使太甲踰年即位改元則嵗首無不書時之理亦必無故君末年之殘冬可以貫新君元年嵗首之理唯崩年即位改元故十二月無嫌于不書冬冬領于十月也惟然故三祀亦止書十二月而不書冬且子疑丑子不可為春正月則必如文定九峰之説然後可吾就其言而為子陳之使商改正朔而不改時月則商史當日必若秦例書某年冬十二月嗣是而書春書夏書秋秋後復書冬十月十一月而後止使周改正朔而不改時月則周史當日必若商例書某年冬十一月十二月嗣是而書春書夏書秋秋後更書冬十月而後止一嵗之中首未皆冬言之于口實為不順筆之于書病其重複是商周之改正反不若秦之始于冬十月春夏之後直止于秋而冬不再見也子不安于建丑子之為春正月反安于一嵗首末之再見冬乎果爾則商周亦僅謂之改年始不得謂之改正矣客恍然曰吾乃今而知冬之不可先春也予曰冬不可以先春猶踵之不可以加頂蓋天地間一氣屈信而分隂陽陽生于子著于丑成于寅故皆可以為春正月秦政欲異于三代剏為建亥而亥為純隂彼亦知其不可為春正月也故從夏時而首冬十月遂使嵗年失序何異人之身踵加于頂不成形質也哉漢武知其失而更之故三代而下改正朔者當歸漢武
  周詩周正一
  詩豳風七月小雅十月四月周頌臣工四詩所言時月朱子指為夏時因有援此以説春秋謂春王正月為建寅之月者詳玩詩文惟七月主夏時餘俱周時也序云七月陳王業也周公遭變故陳后稷先公風化之所由致王業之艱難也夫后稷先公皆夏時諸侯周公述后稷先公以告時君故就夏時立説如言七月八月之類是也其于十一月十二月則避不成辭故就陽生而言日如言一之日二之日之類是也十月序云大夫刺幽王也首章曰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朱子云十月以夏時言蘇氏謂十月純隂故稱陽月日有食之隂壯之甚也古尤忌之予謂不然昏義曰男教不修陽事不得適見于天日為之食日食則天子素服而修六官之職蕩天下之陽事是凡日食皆為變也故春秋必書莊二十五年夏六月日食左傳稱唯正月之朔正月巳月也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用幣于社伐鼓于朝其餘則否昭十七年夏六月日食太史曰正月此月也日過分而未至三辰有災于是乎百官降物君不舉辟移時樂奏鼓祝用幣史用詞由是觀之日食皆為災而在正陽巳月為尤甚未聞以純隂亥月並言也班固五行志釋正月為正陽純乾之月杜預亦云正月正陽之月也夏四月周六月蘇氏誤分正陽二字以正為巳月陽為亥月而附㑹此詩以為夏正之十月不唯不合班杜且違左傳特異正月不異餘月之義故知十月之交即周建酉之十月不必指為夏正之十月也當是時幽王失道亂亡已徴西周震矣三川竭矣岐山崩矣艶妻煽處災變頻仍而主昏日甚忠臣義士痛結于中無可控告適因日食之變遂舉為諷刺之端以抒其憤懑不平之氣遑計其月之為陽與非陽災之尤甚與非尤甚也哉愚以為即無此日食西周亦必亡其詩必别有所託以為端也奈何泥十月之為亥月耶四月序曰大夫刺幽王也在位貪殘下國構禍怨亂並興焉據此則其詩所言時令乃周時非夏時也何以見之就夏時以言則順序而無愆不足以寓其隠刺惟于周時則見其乖錯反常為災實甚故所謂四月卯月也六月巳月也卯月為首夏至于巳月宜漸暑矣而反若暑之既徃陽舒不勝隂慘外紀載幽王九年有六月隕霜之異詩有正月繁霜之變殆其時乎所謂秋午未申月也時隂始微萌陽猶盛達炎暑未退凉風尚遲乃反凄凄然至百卉之具腓吾知其戾矣所謂冬酉戌亥月也時宜漸寒而日反烈烈非愆陽乎臣工序曰諸侯助祭遣于廟也朱子云戒農官之作吾讀其詩上云維莫之春下云如何新畬則莫春非寅月而何若以為夏之三月則歴稽經傳告戒農功未有如此之晚者説者泥于來牟將受二言以為此建辰之月不知以為將受猶是方來而未熟之詞言之于辰月可言之于寅月亦無不可也學者知四詩皆周正而後可與言詩而後可與言春秋
  周詩周正二
  朱子釋論孟言時月者皆從周正獨詩註皆言夏時蓋其晚年有周正不改時月之説謂論孟註為未定之言嘗以語門人㬊淵故蔡氏書註亦受意于朱子而于商書之元祀十有二月周書之十有三年春皆以夏正言之自是而後主夏時以言春秋者若程時叔之本義黄東𤼵之日抄皆本詩書之註㬊氏之傳力言周無改月改時之事噫武有天下改正建子則周人之詩斷無不從周正者如六月小明朱子就夏時言予謂朱子于六月援司馬法冬夏不興師以見此六月興師為急于玁狁夫司馬法所言夏即令指夏時之夏然謂此六月為周之六月亦夏時之四月也庸非夏乎夏正周正均皆夏也則興師皆為急務矣奚必泥夏時而為説耶小明首章云二月初吉次章云日月方除三章云日月方奥朱子釋為夏正于除曰除舊生新于奥曰暖夫夏時之二月卯月也何舊可除何新可生且時方仲春安得為暖故知此二月乃周正建丑月也所謂日月方除者除有去義子月中日南至丑月則日去南陸而行北陸也日月方奥者奥室西南隅也堯典冬時厥民隩謂亥子丑三月氣寒民聚居室内周正二月正堯時季冬民皆隩處之時日月正當大寒之候也况采蕭穫菽夏正九月十月事也而詩言嵗暮非周正而何朱子于諸詩皆以夏正言故于二詩亦從其類蓋其晚年所見之偏後之儒者舍其論孟不刋之説堅守詩註傳説之言紛紛致辨使湯武改正大義反因之而晦亦可謂不善承師説者矣
  郊唯日至一禮祈穀不名郊
  註疏言郊之謬始于韋𤣥成大傳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𤣥成謂受命而王者祭天以其祖配鄭𤣥因之謂至日祭昊天上帝于圜丘曰禘夏正祭感生帝于南郊曰郊故大司樂圜丘註與祭法虞夏殷周之禘通為一解其註郊特牲迎長日之至則曰周夏正之郊周之始郊日以至則曰此魯禮又其惑之甚于大傳小記之禘并指為夏正之郊遂使郊之為義錯雜于緯書天帝之稱怪妄多岐如昊天上帝曰矅魄寳蒼帝曰靈威仰赤帝曰赤熛怒黄帝曰含樞紐白帝曰白招拒黒帝曰汁光紀是也周感生帝即靈威仰莫可究詰王肅起而排之謂圜丘即郊郊即圜丘日至之郊報天也夏正之郊祈穀也郊始有正論然吾考禮之詳郊者無如郊特牲詳繹其文止言日至之報天不及夏正之祈穀又月令孟春天子乃以元日祈穀于上帝不言為郊詩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不言祈穀噫嘻春夏祈穀于上帝也不用以郊因知周時祈穀本不名郊其以祈穀為郊者由魯郊而混之也何以見之王者一嵗祭天凡四而五時迎氣不與焉日至郊一也夏正祈穀二也夏大雩三也秋大饗四也四者之中唯郊大報天禮為尤盛魯僣行郊禮鄭𤣥謂魯唯一郊不與天子郊天同月轉卜三正王肅謂魯日至郊天寅月又郊以祈榖馬昭云魯郊或用子或用寅杜預則云魯郊唯建寅之月趙伯循葉石林林少頴亦皆云魯郊不同天子唯行祈穀之郊諸説不同其以祈穀為郊者皆縁孟獻子啓蟄而郊郊祀后稷以祈農事之言也夫啓蟄寅月非日至之時祈農即祈穀不得名郊吾取春秋而考之則魯直僣行日至之郊獻子此言蓋魯君臣初僣郊時托于祈穀以輕其事後人不察郊與祈穀之分過信其詞遂以魯為祈穀見春秋書郊不書祈穀遂以祈穀為郊也宣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夫正月日至之月也觀成七年正月書鼷鼠食郊牛角乃免牛其書不郊猶三望在夏五月定十五年正月書鼷䑕食郊牛牛死改卜牛其書郊在夏五月則夫正月牛死而即書乃不郊猶三望即主于正月郊可知矣正月而郊日至之郊也大報天也非祈穀也成十七年九月用郊公羊曰九月非所用郊也郊用正月上辛明堂位魯君孟春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非日至之郊而何穀梁見春秋無二月三月書郊以為不失時而不書也遂為説曰正月至三月郊之時也四月五月郊不時也夫豈知春秋書郊于四月五月者意主于誌牛傷牛死及卜不從之變而非止以其後時乎二月三月之或郊或否不可得而知正月之郊則見于經矣魯之郊有失于後時必無失于先時者安有祈穀而書于正月者哉且春秋所書必以其實郊也祈穀也兩事也魯行祈穀春秋必不書郊春秋書郊則魯郊必非祈穀明乎此益信獻子所言果從來假托之詞而不得執此以疑于周之呂祈穀為郊也周郊惟日至一禮而已矣
  祈穀禮不同郊郊社樂章
  周祈穀不名郊而魯郊托言祈穀春秋據實而書郊此予之論也難者謂魯郊果托言祈穀似魯得行祈穀矣然郊也祈穀也皆天子禮也郊不可僣而祈穀可僣乎曰非然也郊與祈穀皆天子禮而輕重大小之辨存焉月令曰大雩帝用盛樂天子之禮也左氏傳曰龍見而雩諸侯所同也春秋書大雩二十有一是魯僣天子也然而孔子嘆周公其衰止言魯之郊禘非禮而不及大雩則郊之重且大可知矣祈穀之禮等于大雩則視郊為輕且小矣魯行其重且大之實而托居輕且小之名將以逃責而不知其不可没也使魯不郊而止行祈穀亦且與大雩同譏而况其為郊也哉蓋郊也祈穀也大雩也魯無一可行而郊其甚也曰昊天有成命朱子云祀成王之詩考之周語固曰是道成王之徳也則朱子為有徴矣序以為郊祀天地而子引之是果可信乎曰一事而有異同之説者當原其始以為從昊天詩之為郊祀天地詩序之言也周語道成王之徳叔向之言也詩序之作雖或云子夏或云毛公然其為詩之意則自有此詩而即傳之矣彼贈遺美刺之什無關于典禮者猶指之一無所失矧郊祀之樂有周三十世八百年嵗行之盛舉而反致傳之失真無是理也然則天地合祭乎曰不然攷之禮經凡言郊者為祭天凡言社者為祭地蓋先王之制子月祀天于南郊午月祭地于大社皆歌此詩以為樂章故詩序遂連言之正不得以辭而害意也若疑于詩言不及地則地道無成而代終天固得該乎地又况古人歌詩往往有非其類者如闗雎鵲巢后妃夫人之徳也而鄉飲酒燕禮歌之采蘋采蘩夫人不失職大夫妻能循法度也而射禮歌之由是以觀則即歌祀天之詩以祭地又奚不可哉宋元祐間蘇軾本此詩以言合祭劉安世力詆其非然其時人君不親祭地故議于南郊合祀因得兼致其父天母地之誠蓋通變制宜蘇氏之言未可盡非第以為經義固然則不可耳孔頴達詩疏謂夏正南郊祭感生帝北郊祭神州地示不經之説奚足取哉
  太社祭地在北郊王社祈報在國中
  周時子月祀天于圜丘圜丘在南郊即郊也亦曰太壇午月祭地于方丘方丘在北郊即社也亦曰太折然圜丘即郊王肅言之方丘即社則未有知之者鄭𤣥謂地神有二夏日至祭崑崙之神于方澤曰禘夏正祭神州地祇于北郊曰郊曲禮孔疏或云申月祭之與郊天對而社為五土之神稷為原隰之神其祭也配以勾龍后稷其説固支離不經王肅雖并北郊方澤而為一然以社稷之祭為勾龍后稷皆人鬼非地示則猶是岐社與方丘而二之也以愚觀之郊特牲詳言社事一則曰社祭土而主隂氣再則曰社所以神地之道且于郊曰報本反始于社亦曰報本反始則社非祭地而何又中庸言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曽子問言嘗禘郊社尊無二上而禮運亦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祀社于國所以列地利則社非祭地而何雖然社有二祭法曰王為羣姓立社曰大社即郊特牲云天子大社必受風雨霜露以達天地之氣者所謂方丘者唯此所謂太折者亦唯此夏日至地示之祭即于此行焉此北郊之社與郊對舉者也又曰王自為立社曰王社載芟詩序所謂春籍田而祈社稷良耜詩序所謂秋報社稷者即于此行焉祭土穀之神而以勾龍后稷配此庫門内右之社不與郊並稱者也蓋大社以祭率土之地示王社以祭畿内之土穀鈞名為社而大小不同猶之郊與祈穀大雩皆祭天于郊而唯郊最大直稱郊也黄楚望謂社非地示之祭乃曰殷革夏周革殷皆屋其社是辱之也旱乾水溢變置社稷是責之也王者父事天母事地而可辱可責乎按祭義曰建國之神位右社稷而左宗廟知有天下者必更立社以事地唯勝國之社奄其上而柴其下公羊云以為廟屏戒是也如以為辱地則凡王者易姓受命營建都邑更置郊壇者將謂廢舊郊為辱天乎天子固有大社有王社諸侯亦有國社有侯社左氏云間于兩社是也大夫以下有置社亦即里社左氏云書社千社及清丘之社是也非天子不得祭天而下至庶人得祭社者尊父親母之義也水旱頻仍饑饉洊臻始有變置然變置之事不見于記載惟左傳謂夏以上祀柱為稷商以來易柱以棄孫奭謂湯以七年之旱故以棄易柱因引為變置之證愚則謂商之易柱千古僅見而棄為周祖周人祀之為稷又誰敢易之故知易柱之事必非孟子之所據若如趙岐説毁社稷而更置之則歴稽經傳書大水大旱者不知凡幾議興師者有之議徙市者有之議修城郭貶食省用務穡勸分者有之不聞有毁社稷之壇壝而更之者也推尋其義或者水旱之方就此一方之社稷變其常祭而為奠以示減殺如郊特牲所謂年不順成八蜡不通穀梁所謂大祲之嵗鬼神有禱無祀之意然則即變置亦非責社稷况變置固不及天子之大社乎張子厚曰郊者祀天之位社者祭地之位郊外無天神之祀社外無地示之祭此不易之論也
  北郊主月
  南郊祭天北郊祭地緯書之言也今予謂太社在北郊因有疑予信緯而不本于經者復著之曰覲禮天子見諸侯畢禮日于南門外禮月于北門外夫南門外南郊也北門外北郊也下文即云祭天燔柴祭地瘞不言所祭之處因知上禮日即禮天神禮月即禮地示而禮之之處即祭之之處故不更言也因覲而祭雖非報本反始之正禮然禮有所謂類祭者其此之謂乎觀此祭地于北郊即知常時祭地之社在北郊也唯社在北郊故覲禮之祭地即行于北郊以從其類曰禮日禮月與祭天祭地無與也子而一之豈有説乎郊特牲曰郊之祭也大報天而主日則燔柴祭天謂祭日也柴為祭日則祭地瘞者祭月也故曰禮日即禮天神禮月即禮地示也曰古固有春朝朝日秋夕夕月之禮矣此禮日禮月安知非即是禮而必謂為天地之祭邪祭義曰祭日于壇祭月于坎又曰祭日于東祭月于西玉藻曰天子𤣥端朝日于東門之外此春秋朝夕之禮也于東西不于南北其所以必于東西者則祭義所謂日出于東月生于西者乃其義也覲禮此文之上亦云拜日于東門之外此則因覲而拜日即春朝之禮非禮天神故于東門外不于南門外即是以推既拜日于東門外復禮日于南門外則禮日為禮天神無疑也特以日為主故言日不言天耳禮月不于西門外而于北門外豈得為秋夕禮乎亦可見其為禮地示而以月為主故言月不言地耳曰祭天主日經固有之祭地主月吾未之聞也且祭義言郊主以日配以月則月亦天神也豈得為地之主乎易云地道也妻道也昏義曰日食天子修職而蕩陽事月食后脩職而蕩隂事由是以推天陽而地隂日陽而月隂祭天主日以陽從陽也則祭地主月以隂從隂奚不可哉祭天配以月者隂得上從乎陽也祭地専主月者陽不下配乎隂也如謂覲禮别有祭天地之文而禮日月非祭天地則何以不于東西且日既拜于東何以更禮于南如謂禮日有二文可指南郊為祭天主日禮月止一見不當為祭地主月必從來祭月固于北郊而祭義之文可以不信且王宫夜明不必别有其所也祭法王宫祭日也夜明祭月也苟其不然此北郊之禮月斷可推祭天之主日而知為祭地既北郊為祭地則祭地之大社不可推此而知其在北郊乎是故祭天南郊以就陽位祭地北郊以就隂位陽主日隂主月禮取相配而義足相成推類而識其真亦聖人之所許也春秋傳日食天子伐鼓于社蓋月奄日則日食社為隂而主月故伐鼓以責之也否則天子之隂祀不止于社何為而獨責之乎此可謂祭地主月之證矣然則既言禮日月何以更言祭天地曰覲禮禮月之文並及四瀆下并言禮山川丘陵于西門外即繼之曰祭天燔柴祭山丘陵升祭川沉祭地瘞蓋燔瘞升沉因髙卑以見義山川足以見升沉故復言祭山川日月不足以顯燔瘞故明言祭天地使禮日月與祭天地為二禮將禮山川丘陵與祭山川丘陵亦為二禮矣一覲也山川丘陵無二禮則日月亦無二禮而南郊為祭天北郊為祭地祭天主日祭地主月不益昭昭哉
  禘祫一事上
  禮大傳及䘮服小記皆云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此百代不易之典禮祫祭于經不數見獨春秋文二年八月大事于大廟公羊傳曰大事者何大祫也禮緯云三年一祫五年一禘鄭𤣥因之謂祫大禘小而王肅張融孔晁輩皆謂祫小禘大確分禘祫為兩祭以愚考之禘祫一事也夫祫之為文從示從合是凡合祭皆為祫也禘之為文從示從帝蓋帝祭之稱其制始于帝舜而夏商周因之不改其義則取諸審諦昭穆故上而追其祖之所自出下而及于毁廟未毁廟之主天子四時之祭嘗也烝也羣廟雖祫其有大于此者乎故春秋于諸祭或書有事而于禘獨書為大事公羊氏亦以禘之祫為特大而著之曰大祫蓋别𤼵一例以補諸經之所未及也先儒泥于春秋書大事而不書禘公羊氏言大祫而不言禘遂謂别有祫祭故雖知禘之大祫諸祖而無能指之為一者獨杜預以左傳無祫祭之文因以禘釋大事孔頴達即而通之曰祫即禘也取其序昭穆謂之禘取其合羣祖謂之祫斯誠不易之解矣趙伯循言禘泥于以祖配之之文謂以始祖配而不及羣祖夫始祖而下皆曰祖以祖配之獨不包有諸祖乎且公羊傳固云毁廟之主陳于大廟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于大祖則禘之為大祫昭昭矣爾雅云禘大祭也若僅禘其祖之所自出而非大合昭穆寂寥短簡尚得謂之大祭乎善乎黄楚望之言曰始祖率有廟無廟之主以共享於所自出所以使子孫皆得見其祖又以世次久逺見始祖之功徳為尤盛也斯言深得制禘之㫖矣曰公羊言大祫而不及所自出果得為禘乎曰公羊所言魯禘也異于天子故不及所自出也魯禘别有辨春秋書禘屢矣文之二年何以獨書大事乎曰躋僖逆祀故異其文也曽子問所云祫祭及王制三時之祫果何説乎曰王制謂天子四時之祭禘嘗烝皆祫而非他有祫祭也鄭𤣥以公羊所言為大祫以王制毎嵗三祫為小祫且云天子先祫後時祭皆牽合無足信曽子問所言要即三時祭之祫耳若夫鄭𤣥以祫為三年䘮畢之祭杜預以禘為三年䘮畢之祭又鄭𤣥以大司樂圜丘方澤宗廟為天神地示人鬼三大禘而以祭法之禘為冬至圓丘之祭以大傳小記所言禘為夏正南郊之祭皆不經之説吾無取焉
  禘祫一事下
  或問禘祫兩祭也子合而一之果有證乎曰春秋僖八年秋七月禘于太廟用致夫人左傳曰禘而致哀姜是因禘而致夫人非因致夫人而行禘就春秋文繹之曰致夫人則知有莊公矣蓋婦人從夫生共牢死配食故祭統曰鋪筵設同几必無莊公不在而獨致夫人莊公既在矣因知并有羣公祭統曰祭有昭穆有事于太廟羣昭羣穆咸在而不失其倫必無羣公不在而獨有莊公由是觀之使魯禘從來不合羣廟而獨祀周公僖公斷不敢創為合祭而因以致夫人也故謂魯不當禘可也謂禘不當致夫人可也謂魯禘非祫祭不可也魯禘然而周不可知乎大傳曰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繼曰諸侯及其太祖大夫士有大事省于其君干祫及其髙祖上言天子之禘下言諸侯大夫士之祫則于禘雖不言為祫而祫義即見于諸侯大夫士之中不然禮固遞言天子諸侯大夫士盛祭之所及豈諸侯大夫士之盛祭得祫而天子之盛祭反不得祫耶故曰禘祫一事也烝嘗亦祫而禘獨稱為大祫固以其上追所自出而下及毁廟羣廟其祫為特大亦以較諸侯大夫士之祫止及其太祖髙祖者為特大也自韋𤣥成議毁廟誤解公羊謂五年而再殷祭一禘一祫又光武詔問禘祫張純據緯書奏禮三年一祫五年一禘自是註疏諸家襲譌踵謬未有能折𠂻于經而得禘義之正者趙伯循本禮文謂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僅以始祖配不合羣廟朱子深然之楊信齋廣其説謂禘為大祭不與祫混且以曽子問所云祫祭于祖王制所云祫嘗祫烝為時祫公羊所云毁廟之主陳于大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為大祫既析禘祫而二之復分祫祭而兩之馬貴與更推之曰祫有二禘亦有二大傳所謂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大禘也祭義所謂春禘秋嘗王制所謂天子祫禘時禘也既分祫而兩之又析禘而二之凡皆求勝于註疏諸家而不知其支離益甚胡致堂獨曰祫禘者合祭之名天子有所自出之帝為東鄉之尊餘廟以昭穆合食于前是之謂禘諸侯無所自出之帝則合羣廟之主而食于太廟是之謂祫其説似矣乃又謂天子無祫而有禘諸侯無禘而當祫則是以天子别有禘祭而禘非時祭諸侯别有祫祭而非烝嘗之祫也不依然禘祫為兩事哉大抵先後諸儒言禘皆未能綜羣經而㑹其通故往往意義分岐此從則彼違彼得則此失迄無一定之論予為約其㫖曰祭統王制並云天子四時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嘗冬曰烝是禘時祭也大傳小記皆云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此即時祭之禘也王制云天子祫禘祫嘗祫烝仲尼燕居曰嘗禘之禮所以仁昭穆是禘合祭也曽子問云祫祭于祖通指禘嘗烝三祫也公羊傳云大事者何大祫也専指夏禘之祫也烝嘗之祫通乎諸侯故曽子問云七廟五廟無虚主虚主惟祫祭夏禘大祫専于天子故禮運云魯之郊禘非禮也明乎此則凡詩頌長發之大禘雝之禘太祖與夫祭法虞夏殷周四代之禘皆可以相通而歸于一又何紛紛諸説為哉
  禘嵗舉以午月
  帝王之禘祭禮無一定之嵗時後儒臆為之説有謂三年一禘者杜氏春秋註是也有祖禮緯説謂五年一禘者鄭𤣥王肅諸家及孫炎爾雅註是也愚謂皆非也夫祭之有禘猶生人之族食始祖之廟與羣祖之廟祭薦時及得以將其孝思于稍逺之祖以其廟之不存也遂闕焉不祀于心安乎先王為之揆禮意之中酌疏數之宜而制為之禘上以追所自出下及于毁廟而嵗一行焉使子孫得盡其追逺之誠而祖宗相萃于一堂即㝠漠之中亦若聨其歡愛君子以是為禮之不可易也苟逺而三年或更逺而五年縱不致歎于餒而然明禋曠隔不已疏乎禮曰祭不欲疏疏則慢慢則不敬先王必不敢以不敬事其先故禘必嵗行而行必于午月王制曰天子宗廟之祭夏曰禘祭統亦云夏祭曰禘時陽盛隂生求神于交接之間要亦即時祭之中為之特大其禮耳先儒拘三年五年之説指王制祭統為夏殷之禮周于四時嘗祭外别有祫禘二大祭果爾則禮文之言祭者備矣三年五年何不一見于經耶此毎嵗午月行禘之兩證也雜記孟獻子曰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據明堂位魯初以六月行禘春秋時間有行于五月七月者其定以七月則由乎獻子此言疑獻子以宣九年夏如周得觀周禘歸而志之遂守而行之記以七月日至之禘對正月日至之郊郊嵗行則禘亦嵗行可知此毎嵗午月行禘之三證也學記曰未卜禘不視學視學考校也記謂中年考校説者謂間嵗方行不知比年入學則比年有當考之人所謂中年者乃就學者言在教者仍是比年考校也考校必于卜禘後者蓋方春時和俾得肆力于學至夏而後考其成故曰游其志也此每嵗午月行禘之四證也獨天保詩及周官有禴祠烝嘗之語或疑于禘非時祭然考詩作于文武時而禴祠烝嘗實諸侯之禮文王及身未王恪守臣制武王即位不乆典禮未遑其追王上祀而春禴夏禘秋嘗冬烝至周公相成王而後定周官晚出蓋即因此詩而為言也安得執彼而疑此乎且中庸云禘嘗之義左傳云烝嘗禘于廟皆不殊禘于烝嘗則禘之為時祭昭然矣故愚謂王者合族以食雖世降一等而嵗必舉行因知大祫之禘合逺祖近祖而萃其精神斷無三年一行五年一行之理曰然則五年而再殷祭公羊之説非乎曰魯雖僣禘然目為殷祭間嵗一行不若周之嵗舉故王制亦有諸侯礿則不禘之言公羊所云蓋指魯禘非謂周禘然也
  魯禘不追所自出
  禮不王不禘東遷之後王綱不振禮樂崩壊諸侯行禘者有之若魯若晉是也雖僣用之未嘗不自知其非故詭為成王賜伯禽受之言以文其罪嗚呼晉文公納襄王可謂有功矣其請隧也襄王猶以大義却之管敬仲平戎于王室王以上卿禮饗之敬仲曰有天子之二守國髙在卒受下卿之禮成王之賢何如襄王伯禽之智何如管敬仲而謂其一為非禮之賜一為非禮之受乎果爾是欲藉以康周公而不知適陷周公于不臣矣吕覧載魯恵公使宰讓于周請郊廟之禮樂王使史角往魯魯公止之其言必有所據者路史謂魯公止之是周不與之矣不與而有郊有禘是魯自僣之也乃前人僣而用之後人踵而行之至有不于大廟而于羣廟者更有所不可解矣其行禘也有謂祭文王于周公廟以周公配者有謂當祭于文王廟以周公配者愚考魯之行禘止于其祼獻尊罍之數樂舞籩豆之繁與夫拜坐登降之儀文一同于天子而非必追祭其所自出如説者之云也何以知之公羊傳于文二年八月大事于大廟曰大祫也夫大祫即禘也又曰毁廟之主陳于太廟未毁廟之祖皆升合食于大祖則下及羣祖與天子同而上不追所自出與天子異又明堂位曰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于大廟夫言以禘禮則用天子之禮樂也言祀周公則不追所自出也上文云祀帝于郊配以后稷使禘果追所自出亦當如此例言祀文王于大廟配以周公矣其不言合羣祖者禘無不祫言禘則羣祖在其中也然則魯未行禘時毁廟其無合祭乎據祭法則諸侯五廟之外在壇墠者有禱祭之無禱乃止然一本之祖以其逺也而無祭可乎蓋諸侯之禮夏祭曰祠其或犆或祫不可得而知而要之祼獻尊罍之數樂舞籩豆之繁與夫拜坐登降之儀文其不得同于天子之禘可知也王制就東遷後為言不知侯禘之僣與天子連文而又云諸侯禘一犆一祫夫禘豈有犆者乎此蓋因春秋書禘于莊公左傳云禘于武宫僖公襄公遂指為特禘而云然也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春秋于魯禘不勝書特志其尤失禮者故閔二年以吉禘于莊公僖八年以致哀姜文二年以躋僖公












  學禮質疑卷一
<經部,禮類,三禮總義之屬,學禮質疑>



  欽定四庫全書
  學禮質疑卷二
  鄞縣萬斯大撰
  東周祖文宗武
  祭法言周人祖文王而宗武王鄭𤣥牽合孝經宗祀明堂之文謂祭五帝于堂上以五人帝及文王配之祭五神于庭中以武王配之祖宗通言耳王肅排之曰古者祖有功而宗有徳祖宗自是不毁之名非謂配食于明堂也宗者尊也周人既祖其廟又尊其祀孰謂祖于明堂乎長孫無忌據魯語云禘郊祖宗報五者國之典祀也既言五者知各是一事非謂祖宗合祀明堂也二説較鄭為優而祖宗二義究無明證惟吴幼清曰祖者始祖也宗者百世不遷之廟與祖同此解為獨得特其于周謂始祖后稷文武皆宗而記言有失則尚拘于成説耳蓋周之祖文王而宗武王當通虞夏殷言之而後見虞夏之祖顓頊也殷之祖契也皆始祖也無疑也則周之祖文王也亦始祖也無疑也虞之宗舜也夏之宗禹也殷之宗湯也皆百世不遷之宗也無疑也則周之宗武王也亦百世不遷之宗也無疑也難者曰周始祖后稷也文王武王皆世室也今子云然豈有據乎曰子所言者周之初制也吾所言者東遷之更制也方周之始后稷為太祖其廟不遷自餘六廟親盡迭毁懿王時文王當祧以其至徳也為立世室孝王時武王當祧以其大功也亦為立世室歴厲宣幽王遞祧成康昭三廟而后稷文武之廟如故也則其時祖為稷而宗為文王武王及幽王亂亡平王遷洛不復如其舊制而即仍故有之文武廟以為祖為宗下自恭王以至幽王増為六世廟故西周之廟并世室而為九東周之廟合武王而為八周官作于晚周其列守祧奄也凡八人則其為八廟無疑矣曰洛何以故有文武廟乎曰洛誥言之矣王在新邑烝祭嵗文王騂牛一武王騂牛一不既有文武廟乎觀襄王賜胙小白辭曰天子有事于文武顯王賜胙于秦孝也亦言文武文武之為祖為宗又何疑哉展禽居僖文之代就所見聞以為言而祭法因之故止及東周之更制耳曰周祖文王豈王季以上遂不祀乎曰東遷而後王迹熄矣禮樂征伐自諸侯出矣國蹙而財匱名為天室僅同守府先王之故典存者有幾又安知其逺祖之祀與不祀也哉
  兄弟同昭穆
  天子七廟固為定制然而處常則易明遇變則難曉何謂常父死子繼是也何謂變兄終弟及或以兄繼弟以叔繼兄子之類是也經傳止道其常而處變者無從攷見唯春秋躋僖公一事三傳以祖禰父子為言國語則直謂異昭穆諸家註䟽皆謂閔雖弟先為君僖雖兄嘗為臣臣不可以先君猶子不可以先父故假祖禰昭穆為喻范寗獨不然之胡安國亦以兄亡弟及為易世以愚觀之則諸家為善㑹𫝊文而深得乎禮意者也蓋嘗思昭穆之為義生于太廟中祫祭位鄉太祖東鄉子孫南北鄉南向者為昭北鄉者為穆而子孫因之以定其世次故父子異昭穆而兄弟則昭穆同如左傳所謂太伯虞仲太王之昭也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管蔡郕霍魯衛毛聃郜雍曹滕畢原酆郇文之昭也邘晉應韓武之穆也皆一定而不可易在虞虢管蔡諸子雖生列藩封死亦不得入先王之廟然而昭穆之稱太伯虞仲不聞異于王季也虢仲虢叔不聞異于文王也管蔡及邘晉而下不聞異于武王成王也是則身為諸侯且不與天子異昭穆之班而如謂以兄終弟及之故即如父子之易世則設武王無子立管蔡而下一人成王無子立邘晉而下一人此一人者反以為天子故而昔為文之昭者今且為武之穆昔為武之穆者今更為成之昭矣嗚呼非父子而以為父子本兄弟而不以為兄弟如是而以為禮是徒知天下之足重天子之當尊不知兄弟之倫之不可無也抑何昧聖經之大義而不稽孔孟之明訓也哉康誥曰孟侯朕其弟春秋書天子之弟佞夫是天子有弟也祭義曰雖諸侯必有兄春秋于内書公弟叔肸于外書齊侯之弟年鄭伯之弟語衛侯之弟鱄衛侯之兄縶是諸侯有兄弟也夫生時兄弟為臣猶不没其為兄弟豈死後兄弟為君反不得為兄弟乎昔者夷齊兄弟讓國孔子稱之曰古之賢人也求仁而得仁象欲殺舜舜封之孟子曰仁人之於弟不藏怒宿怨親愛之而已是知聖人於兄弟之際天下國家在所可輕而一體無分之至情不因勢位而稍變如謂以兄終弟及之故使生為一父之子没為異世之親將上何以接髙曽祖考之神靈下何以協子孫臣庶之稱謂是昭穆一混而名之不正言之不順即随之其害有不可勝言者故曰父子異昭穆兄弟昭穆同此至當不易之理也至于兄而繼弟則弟為適而兄為庻庻不並適又昔巳為臣故雖兄不得加于弟叔而繼兄子雖本異昭穆亦必進之先廟謂其兄廟始不至以兄子而子叔以兄而孫弟若夫廟制則一凖王制之言太祖而下其為父死子繼之常也則一廟一主三昭三穆而不得少其為兄弟相繼之變也則同廟異室亦三昭三穆而不得多觀考工記匠人營國所載世室明堂皆五室知同廟異室古人或已有通其變者正不得指之為後人之臆見也得乎此制則位置井然雖如殷之兄弟四人相繼陽甲盤庚小辛小乙亦豈有昭多穆少或昭少穆多如馬端臨所謂對偶偏枯之慮哉朱子之圖可以處常而不可以處變故孝王以叔居子列弟處孫行遂使夷王以穆而居昭厲王以昭而居穆蓋亦未酌乎此制也
  宗法一
  宗法何昉乎古之時諸侯之適長為世子嗣為諸侯其支庶之後族類繁多懼其散而無統也因制為大宗小宗之法經曰别子為祖繼别為宗此百世不遷之大宗也繼禰者為小宗此五世則遷者也夫諸侯世子之兄弟不分適庶皆稱别子特以其為祖為禰不同故大宗小宗遂因之以異何以知之王制云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太祖之廟而三士一廟祭法言適士二廟無太祖鄭註王制云大夫太祖别子始爵者大傳别子為祖謂此也據此則諸侯之别子亦必為大夫而後得為後世之太祖然先王之世使以徳爵以功未有無功徳而為大夫者諸侯之别子豈必皆賢其為大夫者則為後世之太祖故其子孫適長繼此祖而為大宗其為士者止得為禰於其子而不得為太祖於其後世故其子孫適長繼此禰而為小宗太祖廟百世不遷故大宗亦百世不遷禰廟五世遞遷故小宗亦五世而遷也雖然大宗小宗之别漸别於其後非遽别於其初蓋别子之及身為大夫士於公朝有宗道也大傳云公子有宗道云云而未實為宗至其子大夫則立禰廟於中即後世太祖廟士則立禰廟於昭士無太祖一昭一穆時則有親兄弟而下宗之以祭者至其孫大夫增禰廟於昭士増禰廟於穆時則有伯叔父而下宗之以祭者及於曽孫大夫増禰廟於穆而三廟備士祔禰於曽祖之昭時則祭三世而宗之者自從祖而下及於𤣥孫大夫祔禰於曽祖之昭士祔禰於曽祖之穆時則祭四世而宗之者自族曽祖而下逮𤣥孫之子士之禰祔於曽祖而髙祖之父已遷大夫之禰祔於曽祖而髙祖之父乃尊為太祖髙祖之父遷而宗之者亦遷太祖之廟尊而宗之者不改由是以觀大夫士五世之内其宗無大小之分宗之有大小之分蓋在五世之後也其謂之大宗者何五世内外凡族人之同吾太祖者盡宗之所宗者大也謂之小宗者何唯五世之内族人之同髙祖者宗之所宗者小也蓋凡大宗之世適得祭其太祖與禰祖曽髙而諸子一不得祭其子始得祭諸子以為禰而其弟宗之其孫其曽亦如之此大宗之下復有小宗也小宗之世適指别子為士之世適得祭其禰祖曽髙而諸子一不得祭其子始得祭諸子以為禰而其弟宗之其孫其曽亦如之此小宗之下更有小宗也族人宗小宗而諸子之小宗復宗世適之小宗此指無大宗之小宗族人宗小宗而羣諸子之小宗相率而宗於大宗經云尊祖故敬宗敬宗故收族又云尊祖故敬宗敬宗所以尊祖禰也先王之宗法所以為盡善而無遺也
  宗法二
  按大傳云庶子不祭明其宗也曲禮亦云支子不祭祭必告於宗子因是以思知古人之宗法蓋専為祭先而立也然大宗止一而易明小宗有四而難曉孔頴達云繼禰者與親兄弟為宗繼祖者與從兄弟為宗繼曽祖者與再從兄弟為宗繼髙祖者與三從兄弟為宗斯語一定後世言宗法者皆莫能違之愚為反復經文討求宗義竊謂其言之未盡也夫族人何以有大宗大宗者始祖即别子之正體也族人不得祭始祖而宗别子之世適以共祭故有繼别之大宗族人何以有小宗小宗者髙曽祖禰之正體也庶子不得祭禰而宗禰之正適以共祭故有繼禰之小宗庶子不得祭祖及曽髙而宗祖曽髙之世適以共祭故有繼祖繼曽繼髙之小宗然其謂之繼禰繼祖繼曽繼髙者定於宗之者之身非定於宗子之身何以言之吾身為庶子而宗繼禰之適此繼禰之適或為吾之兄弟與或為吾兄弟之子及其孫若曽與未可必也吾身為庶孫而宗繼祖之適此繼祖之適或為吾之伯叔父與或為吾之從兄弟及其子若孫與未可必也推此而族人不祭曽祖者所宗之子不問其為吾之祖行父行兄弟若子行皆繼曽祖小宗也不祭髙祖者所宗之子不問其為吾之曽祖行祖行父及兄弟行皆繼髙祖小宗也故有一人之身而兼四宗者如髙祖之子當其兄弟宗之即為繼禰也當其兄弟之子宗之即為繼祖也當其兄弟之孫若曽宗之即為繼曽繼髙也推此而五世之内其兼三宗二宗者蓋多有焉有一人宗一宗而兼四宗者如髙祖之庶𤣥孫當其宗適以祭禰也則宗為繼禰當其宗適以祭祖也則宗為繼祖當其宗適以祭曽髙也則宗為繼曽繼髙推此而五世之内其兼三宗二宗者又多有焉是則小宗雖有四而宗之者無定故凡禮經唯稱宗子而不别言某宗獨曽子問載攝主之辭賓有宗兄宗弟宗子之異亦可見宗之者不唯兄弟而孔疏為未盡也後之君子苟未信予言觀後宗圖則瞭然矣
  宗法三
  或問曰子謂小宗繼禰繼祖繼曽祖繼髙祖之稱定於宗之者之身非定于宗子之身然則經云繼禰者為小宗亦非定於宗子之身乎曰一言繼禰者為小宗即知其稱因有兄弟宗之而後定者矣按説文云宗尊祖廟也則宗子者族人尊主祭祖廟之子也大傳言公子之宗道有無宗亦莫之宗者謂諸侯之弟止一人無人宗之故不為立宗推此而言則知宗子之名由族人宗之而起藉令别子之後世止一子則自祭其禰自祭其祖自祭其曽髙已耳無所為宗子又安有所為繼禰繼祖繼曽祖繼髙祖之稱哉唯是適子下有支子適子祭而支子不祭支子雖不祭又不得竟諉之於適子而已即不與於祭於是而宗法以生於是而宗子之名以立是則禰雖為適子之禰而繼禰者為小宗實由支子宗之而見也且經又云宗其繼髙祖者五世則遷者也宗指族人宗之者言其指宗子言繼髙祖還就宗之者言猶曰宗其繼我之髙祖者云爾然則繼禰者為小宗由支子宗之而見不益明哉所以然者别子為適子之禰實亦支子之禰特一祭一不祭故支子謂適子為繼禰而已宗之若適子之身固髙曽祖禰之正體也一本相代天然之序何容有繼之名而又何容有繼禰繼祖繼曽祖繼髙祖之稱哉故欲知小宗繼禰繼祖繼曽祖繼髙祖之稱定於宗之者之身非定於宗子之身為設一世世獨子無兄弟者觀之而自見矣













  公子宗道圖説
  大傳云有大宗而無小宗者有小宗而無大宗者有無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公子有宗道公子之公為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適者公子之宗道也因為三圖以明之或問宗法之立以宗之而祭祀也公子不得禰先君則不祭不祭何以有宗曰公子之宗經未言其何事以義推之専為助祭而立也郊特牲云大夫不敢祖諸侯公廟之立于私家非禮也故公子不得祭然獨不云天下無無父之人乎儀禮少牢特牲大夫士之祭也主祭者宗子而同姓之兄弟異姓之賓皆執事于其中等而上之天子之祭也同異姓之邦皆在諸侯之祭也同異姓之臣皆在然則諸侯之衆子相率而助祭于公不亦宜乎且廟中之事有所統則一無所統則紛公子之不得祭者限於分也其得助祭以致其誠者情也亦理也於人各自致之中立之為宗使之有所統壹先王之有事羣昭羣穆咸在而不失其倫者其不以此也哉不寧唯是滕人於魯曰吾宗國左傳魯以邢凡蔣茅胙祭為同宗是知周之先文王之諸子以周公為宗周公之諸子以魯公為宗然則諸侯尚有宗而何疑於公子乎特其宗及身而止無與于後世之宗也




<經部,禮類,三禮總義之屬,學禮質疑,卷二>
  大宗圖説
  圖冠以諸侯者宗法生於别子别子諸侯之子也别子而下列為七世者五世之内别子猶為親廟至六世而尊為始祖七世而髙祖之父遷族人仍宗大宗以祭始祖自此而八世九世以至百世可得而推也别子自其子至𤣥孫不稱始祖而稱禰祖曽髙者人未有不始為子孫後漸為禰祖曽髙稱禰祖曽髙則見為齊斬之親稱始祖則疑于疏而無服生人之序一本之親不因别子而廢也支子至𤣥孫亦稱禰祖曽髙而不稱始祖者親同也别子三子一宗二支其子孫系以十干而大宗不系者尊宗也甲之後恒為甲乙之後恒為乙者便考也支子系之以禰者支子就其父言禰就其子言以見繼此者之為小宗也支子之支子書法同者人各有子皆得自祭其禰也支子之宗必書適唯適乃得為宗也獨子無兄弟書適子而不書宗無人宗之不為宗也丙行戊行别子二支皆二子故適為小宗其適孫曽𤣥皆無兄弟而稱宗甲行戊行之四世五世六世己庚辛皆然同祖曽髙者尚宗之也甲有丙宗之戊有己庚辛壬宗之其𤣥孫之子甲行戊行七世有兄弟者書宗甲冇乙支宗之獨子者更書適子戊無人宗之祖遷宗易也曽祖父非宗而子書宗父有支子也丙行七世丁支宗之一身而事五宗已與髙曽祖禰世皆支子也指壬癸二行支子統而觀之小宗各宗其親而大宗無或不宗故䘮服傳曰大宗以收族也於乎備矣


















  小宗圖説
  圖于繼别子之小宗書正適而諸支子之小宗則否鄭註庶子不祭祖云凡正體在乎上者視下正猶為庶也蓋謂有祖之適在則禰適為庶故不得祭祖推此則羣支子之適以别子世適視之皆為庶也故書正適以别之苐大宗唯别子設二支而餘世否小宗之正適于六世亦系以支大宗百世不遷舉一世而百世可推小宗五世而遷不如是則六世七世正適皆獨子而不為宗非

  立圖之本意也餘詳大宗圖説
  宗法四
  宗法由别子而生鄭康成註小記指别子為諸侯之庶子註大傳則兼言來自他國之臣陳定宇陳可大因大傳註更加起民庶為卿大夫者而為三程叔子吕伯恭陳噐之陳用之吳幼清之説皆同小記註愚取䘮服傳而衷之則専指諸侯之子者是也傳云諸侯之子稱公子公子不得禰先君公子之子稱公孫公孫不得祖諸侯此自卑别於尊者也斯别子之稱所自來亦宗法之所自始乎夫惟公子之皆出於君而近于君也先王懼其尊卑無别而或至於僣故稱别子以嚴之又懼其散而無紀故為宗法以統之如曰兼他國始來與起於民庶者則彼固皆異姓之臣也異姓之臣有何不别而稱之為别子乎雖然君子之於禮有推而進者有放而文者禮噐文宗法雖為公子設而異姓之臣得依此而行倘亦推而進之放而文之之意先王之所不非也至于大宗小宗其説非一謂凡别子之後皆為大宗而大宗之下乃有小宗者鄭註孔疏也謂别子之適子為大宗而别子即是諸子之禰諸子祭之為小宗者程叔子也因註疏而立説者吕伯恭陳噐之陳用之陳可大陳定宇也吳幼清謂適公子為大宗庶公子皆為小宗吕與叔謂君之適長嗣為君次適為别子别子為先君一族大宗之祖毎一君有一大宗適庶兄弟皆宗之而羣公子皆為小宗按大傳云公子有宗道公子之公為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適者蓋謂庶公子之為大夫士者皆宗其適兄其宗之也但適為大夫則禮如大宗為士也則禮如小宗宗止於一人故曰有大宗而無小宗者有小宗而無大宗者公子是也推此而言大夫之子為大宗士之子為小宗也何疑哉且經既言别子為祖繼别為宗而又曰宗其繼别子者百世不遷者也則其祖實為始祖而非祖父之祖矣使其為祖父之祖則何人無祖何人不為祖何獨於别子言之且使為祖父之祖則再世之後親盡遞遷又何以云百世不遷也唯其為始祖故當詳考禮經人臣中何人得祭始祖而祭始祖者為大宗不祭始祖者不得為大宗昭昭可見彼王制言廟制大夫業有太祖矣即始祖祭法於大夫不亦言祖考即始祖祭於壇乎鄭於大夫太祖則援别子為祖以釋之於别子為祖不取大夫太祖以明之遂指别子皆為大宗而無大夫士之辨豈知公子之為士大傳既已明言而士之不得祭始祖王制祭法皆顯著而無疑乎如謂别子適者為大宗庶者為小宗其弊將至於適子為士者不應祭祖而祭祖庶子為大夫者當祭祖而不祭祖彼禮經所載天子諸侯大夫士儀文之降殺詳矣何獨於别子而淆之故繼别大宗大夫也繼禰小宗士也士祭止及髙祖曰繼禰者明其漸進於髙祖而即遷也大宗之弟不祭别子至其子得自祭其禰以為小宗其法與繼禰小宗無以異如謂庶子得祭别子以為禰則庶子不祭禰小記不已為贅詞乎然謂一君之子止一大宗適庶兄弟皆宗之此公子及身之宗則可施之於後世將親屬既竭又孰肯宗之以祭其非所同出之祖哉愚非敢求異先儒也懼從先儒而戾於經故不得不辨
  宗法五大夫士祭髙曽祖禰
  予言宗法謂大夫士皆得祭髙曽祖禰人或疑其無據更歴稽經傳以明之一徵之於祀典大傳云大夫士有大事省於其君干祫及其髙祖夫大夫士不得常祫祫而及於髙祖則其平時奉祀者必自髙祖而下但犆祭而不祫耳彼天子諸侯之祫皆其常祭之祖茍大夫士不得祭髙祖祫時又何以得及之乎再徵之於祔禮小記曰大夫士之妾祔於妾祖姑亡則中一以上而祔祔必以其昭穆夫與已同昭穆者祖也與祖同昭穆者髙祖也中一以上則髙祖姑矣祔於髙祖姑則髙祖有廟矣無廟不得祀宜也有廟而何以不得祀之乎更徵之於服制喪服為曽祖齊衰三月註謂髙祖服同蓋於族祖父母有緦麻之服推而得之其言是也又父為長子三年為適孫期所以然者以其傳重也然則設不幸而子孫亡適曽𤣥承重於髙曽亦應為之服斬矣以齊斬之親死即遷之而不祀是豈禮之所安乎復徵之於廟制王制曰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太祖之廟而三夫太祖之廟以義立而百世不遷則髙祖之廟自當以恩立而親盡乃毁茍上祭始祖下祭祖禰而不及髙曽是為隆於義而薄於恩且將與知母而不知父者同類而並譏之矣本程子豈聖人之所許乎即還證之於宗法大傳曰宗其繼髙祖者五世則遷者也夫唯適𤣥孫之得祭髙祖而族人之不得祭者悉宗之以祭故有繼髙祖之宗茍祭止及於祖禰則惟有繼禰繼祖之宗而無繼曽祖繼髙祖之宗矣然則經何以言宗其繼髙祖者哉且所謂遷者謂遷廟而不祀也遷廟而始不祀則未遷而猶祀也又何疑乎先儒泥小記庶子不祭禰不祭祖之文謂大夫士祭不及髙曽唯程子謂天子至士庶五服上至於髙祖其廟祭也亦必上及於髙祖斯言深合禮意惜未能明指禮文而見其然耳然則大夫之祭與諸侯無别乎蓋諸侯廟有五而大夫廟止于三則四親有専廟合廟之分士之二廟者其昭穆如大夫而無太祖官師一廟者就中自為昭穆而追其四親此所謂别同異也大夫之祫何以不及太祖乎蓋祫于太祖則已類乎君故止及於髙祖而太祖唯行犆祭此所謂别嫌疑也
  宗法六氏族
  大傳曰四世而緦服之窮也五世袒免殺同姓也六世親屬竭矣其庶姓别於上而戚單於下鄭註云𤣥孫之子姓别於髙祖孔疏謂小宗六世之後各自為氏吳幼清更以為小宗至六世十一世皆别立繼禰小宗考之於古公子為卿大夫得賜族族氏也或以字或以諡或以邑或以官有生而賜者有及子孫而賜者其非卿大夫而不得賜則子孫自氏其王父字蓋姓受之天子左傳天子建徳因生以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族禀之時君左傳諸侯以字與諡因以為族官有世功則有官族邑亦如之謂以此四者賜大夫之族姓繫於上如魯之姬姓總繫于上而族分于下如魯之仲孫叔孫季孫分族于下諸侯别子兄弟異族各自為宗是庶姓已别矣然五世之内猶有相為服之道故宜免音問不免有司罰之見文王世子至六世而親屬竭是之謂庶姓别於上而戚單於下也豈謂𤣥孫之子姓遂别於髙祖哉且古者士無世官五廟之孫祖廟未毁已有賤為庶人者彼魯叔孫氏之分為叔仲氏叔仲恵伯叔牙之孫仲孫氏之分為子服氏子服懿伯仲孫蔑子季孫氏之分為公鉏氏公彌季孫宿子公甫氏公甫穆伯季孫紇子叔氏之分為榮氏榮駕鵞叔肸曽孫皆其人有以自見又已為公臣或時君賜之以氏然正未必皆𤣥孫之子且或未必即先王之制其謂髙祖為庶姓而𤣥孫之子得别姓者果何據而云然乎夫人之始也孰不為子為孫及其既也孰不為禰為祖𤣥孫之子於髙祖之父逺矣獨不有其祖父乎奈何其别姓也然則小宗六世之後一本相承有遷宗而無易氏而所謂遷宗者亦止是四從無服之親其三從者之相宗固依然如昨也如諸儒之説天下豈有無祖之人哉又古者仕無世官宗法不以世爵故曽子問有宗子為士庶子為大夫祭於宗子之家者在此大夫之后得尊之為祖而自為宗而及身不得自祭無他私尊得伸而先祖之正體不可妄干也世儒不察謂唯世爵可行宗觀武王之數紂曰官人以世春秋之法深譏世卿因知古者宗之大小雖以有爵無爵而分及其既分則不以爵為拘也古之時人心淳茂各安其分毋或自越故宗法之行也適子庶子祇事宗子不敢以貴富入其門異居也同其財祭也牲獻其賢宗子而出奔庶子即為大夫祭唯為攝主其身與其母妻之歿也皆為之齊衰三月雖大夫不降於乎宗子之重也如此後世人各自私彊凌衆暴壊法亂紀者衆遂至小加大少陵長大都耦國嬖子匹適宗法漸失其初迨後封建亡而其制遂不可問矣於乎勢因時異封建之易為郡縣勢也亦時也宗子之變為族長勢也亦時也然則宗法不可復乎曰唯封建
  宗法七為人後
  為人後之禮自古有之蓋専為大宗而設所以然者大宗得祭始祖始祖功徳最盛其廟百世不遷大宗無子而不為立後則始祖不祀將一族之人皆不知尊祖敬宗或且㤀乎得姓受氏之由矣故先王制禮使得立小宗之子以為之後以承其祀儀禮所謂受重也小宗無子不立後何則小宗祀及髙祖髙祖廟以恩立親盡則遷故儀禮唯曰大宗收族不可以絶則小宗不立後可見其立後也以支子不以適子傳曰何如而可為之後同宗則可為之後何如而可以為人後支子可也又曰適子不得後大宗夫其不以適子而以支子者何也大宗尊之統視小宗之適子亦猶然為庶均之立庶即支子亦自無嫌若取小宗之適子則適子固小宗之繼宗更當舍適而立庶在大宗仍不免為立庶而已亂小宗適庶之常君子不奪人之宗亦不可奪宗故不以適子而以支子也唯然故古者非大宗不立後非支子不後人族人不輕為人後亦不樂為人後惟其序所應立分莫可辭然後不得已而為之夫是以宗法行而人知尊祖敬宗各安其分也世運而降宗法既廢立後者不分宗庶為後者唯視貨財貧則當後者亦避富則非後者亦爭且不知何人何日忽創為以長繼長與夫絶幼不絶長之説明背聖經濟其私欲又其甚者一子而兩後於人一後而兩子並立獨子而甘為人後無子而預立待生貪戾無恥詭道百端嗚呼彼豈不聞矍圃延射與為人後者鄭曰與猶竒也後人者一人而已既有為者而往竒之是貪財也此説是也當後而後禮經所許聖人豈絶之至與僨軍之將亡國之大夫同擯於夫子奈何忍心滅禮甘蹈此而不顧乎故就後世而言庶絶而繼雖非古禮意不失為忠厚在所可行其餘直謂之無人道可也他姓螟蛉更不必言
  宗法八 族譜 圖説附
  自宋以來為族譜者首歐陽氏蘇氏考歐譜采史記表鄭氏詩譜依其上下旁行作為譜圖其五世則遷實古者小宗之法故其圖上自髙祖下至𤣥孫而别自為世蘇譜明言從小宗之法故其譜自髙祖而下而髙祖之父遂遷兩家所本則同而其異者歐譜則别為世者上承髙祖為𤣥孫下系𤣥孫為髙祖凡世再别而九族之親備是其譜世増而不世變蘇法凡族人適子易世皆自為譜同髙祖者其譜同遷髙祖之父而世存先譜子孫得合而考之其譜世遷而世變要而觀之歐譜合收而易考蘇譜散見而難稽故世之為譜者多從歐陽而不從蘇氏愚就兩家之學證之於經而考求其義皆有所未盡也禮曰别子為祖繼别為宗繼禰者為小宗宗其繼别子者百世不遷者也宗其繼髙祖者五世則遷者也大宗無論已小宗五世而遷者謂𤣥孫之子於髙祖之父親盡無服其廟遷而不祭不祭則凡此祖之庶子而下自有其當祭之宗不復宗先時之世適然而世適𤣥孫之子遞祭其父之曽祖以為髙祖其同髙祖者復宗之以祭故曰祖遷於上宗易於下也豈謂𤣥孫之子遷髙祖之父遂并髙曽祖考而盡遷之也哉先儒釋經不詳斯義而歐陽遂本以作譜凡為𤣥孫者别自為世夫人之生無不始為孫曽其後漸為禰祖有遞遷而無頓易顧乃定以某為𤣥孫使别為世而上承髙祖下系𤣥孫以合于九族之親之説其於經意不已疎乎且所謂五世則遷特不祀之於廟耳乃蘇氏譜法因之而上不及髙祖之父雖世存先譜就其見于吾譜者不疑于遺其所自始乎故愚謂宗者統族人以奉祀也祭已往之祖而收見在之族祖分而祭亦分故一族不止一宗譜者誌族人之世次也追已往之祖而收見在之族祖分而族不分故一族可同一譜由是以觀宗法與譜法原不相謀而拘拘執宗法以為譜法雖曰師古其如未盡何故蘇法宜舍而歐法宜廣也廣之奈何歐譜依史表詩譜為圖源流之所自可知子孫之多寡易見此凡為譜者所宜遵不可易也其必限以五世而五世者上承其髙祖下系其𤣥孫是名為五世而實則四世施之于蕃宗巨族其世逺其人庶卷帙繁重子孫既苦于増修復難于考索愚謂為譜者特限于紙幅不能多列世數不得已而後别為世如其可列即十世以外皆可書之字無取乎過大行不必其過寛人載其名子孫相繼而書止隔一字是即歐法而廣之者也得乎此法即所謂五世則遷之宗與百世不遷之宗皆可于此考見奚必拘拘五世為哉

















  萬氏族譜
  吾二世祖遺言先世在宋皆有顯跡家傳譜牒兵燬無存故竹窩公作譜推本于四六府君斷自可知者始也後世修譜皆因之
  定逺譜
  禮四六府君  義五八府君  斌
  禮義二祖世居定逺寧祠不列故别為一譜而我始祖諱斌生長定逺故亦系焉
  寧波譜

<經部,禮類,三禮總義之屬,學禮質疑,卷二>
  有疑余譜為過簡者予曰作譜之意將以誌祖宗世系之源流使子孫不忘所自來也豈以此餙人耳目矜其族望哉今世故家之譜大編長冊非有力者不能修譜成束之髙閣族人莫由得見更多歴年族類益繁因循推諉漸致散逸至有子孫而不知祖父之名字者皆由于不簡乏過也簡則易修簡則易考易修則子孫人人樂修而譜存者多易考則子孫人人樂考而知祖者衆此予之意也
  萬氏世紀
  萬氏世居定逺禮四六府君值宋末耕讀不求聞達義五八府君其子也承父志從師問學見聞淹博隠居苦節以終此二世為定逺祖五八府君有子國珎字文質少負竒志不修小節元季擾亂仗劍從明太祖賜名斌充萬户克滁和真三城授顯武將軍副千户守禦滁州尋定濠泗洪武建元授武畧將軍調永平衛從取中原賜誥世襲五年進征沙漠戰死于阿魯渾河是為吾之始祖子鍾字榮禄幼孤痛父歿于王事克自樹立精韜略工騎射初授武毅將軍龍驤衛副千戸征松州攻施州蓉美等峒皆先登討吉安太和叛冦平之十七年奉命捕倭寧波積功陞寧波衛指揮僉事子孫世襲賜第于鄞因家焉建文改元拒燕師入死于花園二年冬子武嗣職武字世忠齠年失恃善事繼母讀書尚氣節公餘日集賢士訂質經史苦心研索得誠意正心之㫖嘗秋夜見天空雲浄月光如晝嘆曰人心不當如是耶遂以秋月名其軒永樂元年檄討黄巖巨冦生縛之監司爭功誣以稽遲論戍廣右六年從征交趾進兵檀江舍力戰而殁年止二十三無子弟文字世學即世所稱射龍將軍也繼兄受職率舟師禦倭獲其巨艦生擒斬殺無筭夜次桃渚忽雙炬漸逼疑賊至𤼵矢落其一乃龍目也颶風暴起溺焉得年二十二恭人吳氏方娠五閲月而生子全自將軍已上父子祖孫四人相繼死國事將軍既死門無男子全方呱呱泣行道興悲恭人與姑曹姒陳皆弱年誓死以守而將軍之女兄義顓亦遂終身不嫁共保遺孤持門戸于是寧人稱萬氏四忠三節一義至今如一日焉全既長字惟一念祖父死忠母姑節義祭盡哀養盡孝作萬氏宗譜以明世系性愛竹自號竹窩入官後一平閩括三破島夷退食則講切經史以詩文自適所著有竹窩稿子禧字天祥别號蘭窓恪共先職其治兵恩威並立好讀書稿名蘭窓者其詩也子椿字有年自其先世皆工文事于家學所傳服勤無懈究心經史取慎獨之義以自省號曰慎菴居官嚴而有法稱儒將焉遺詩曰友葵吟子一即吾髙祖鹿園公也諱表字民望性至孝少孤奉母王恭人教惟謹母卒廬墓三年以世職中正徳庚辰武進士晉都指揮督運至淮見饑民滿道先賑後報陞浙江司閫抑鎮守中官絶其干請遷南京大教塲坐營飭營伍宿弊懲魏國悍弁之干紀者歴任漕運叅將廣西副總兵淮安總兵提督漕運僉書南京中府都督同知公歴漕最乆于河漕利病極意興革諸所奏議具載通考及經濟文録中嘉靖壬子汪直勾倭内犯東南騷然公在告憂懐激切深究亂原謂必誘斬直冦可平乃薦蔣洲于當事不聼公既没胡總制卒用洲致直東南以寧倭逼杭州適撫臣廵海倉卒無備方伯就問策公亟選僧兵數百命壻吴指揮懋宣統以出大破之及僉書中府值蘇松冦急公散家財募兵以進猝遇賊于婁門身中流矢裹創大呼督戰賊潰去抵留都下血斗餘暈絶而蘇貽書于子曰我家世以戰功死王事我一生持文墨不任兵今晚年身上増一箭瘢不亦美乎未幾復轉漕運踰年病卒年五十九公于學無所不究旁及老佛要以吾儒為歸日與龍溪緒山荆川念菴東郭心齊講良知之學居官所至學士大夫來問業者摩肩接跡凡所開𤼵悉本之躬行心得聞者無不意滿著述甚多玩鹿亭稿灼艾集其尤著也子二庶長謙甫以選貢仕萬年主薄方夫人生我曽祖諱達甫字仲章别號純初承鹿園公後偕兄厲志于學受業荆川龍溪緒山之門嘗得未讀書與兄對坐溪橋遞相傳閲毎盡一紙投之中流歸而覆誦不脱一字已襲職歴官廣州叅將所至皆有政迹軍民懷之莅政之暇唯文史是娱一時名宿如月峯赤水漪園具區皆服其文行每過從旬日不舍卒年七十三所著曰皆非集吾祖瑞巖公諱邦孚字汝永黄淑人出由先職陞浙西運總以軍法部署漕卒嵗漕數十萬如期畢集不失將粒晉山東都司僉書督踐更入衛值三殿災忽中官傳㫖毁五鳯樓保承運庫公謂樓國家象魏不可毁請執其咎乃率所部徹小屋塗大屋兩俱無恙倭薄釜山朝鮮告急廷議謂公南人習舟乃拜游擊將軍帥南京龍江營水師克日赴援已檄守鴨緑江轉漕遼陽給食不乏擢温處參將移狼山副總兵軍民樂其徳政謀為立祠㑹改通州城𤼵及塚墓暴骨如莽公惻然語衆捐金置塚佐以祠金衆感泣從之晉都督僉事總兵福建福建故嘗為戚少保所守公一禀其約束而修其廢墜島民失風入竟撫軍欲掠以為功公審其非冦也遣之期年以病歸與鄉先生飲酒雅歌詩名一枝軒草年七十五卒祖妣夫人張氏繼陳氏是生先考於乎由始祖及瑞巖公九世十人繼官戎衛雖號為勲閥而自定逺祖下皆讀書明義以忠孝貽謀故世忠公至文趾萬里還書戒其弟守先世圖籍留心書史歴竹窩蘭窻慎菴三公而益勤至鹿園公而大盛以經濟理學稱名臣純初公瑞巖公皆名諸生起為大將世有文集我先考以鄉舉起家崇禎丙子文章節義卓卓千古世謂其崛起將門而不知家學淵源醖釀已三百年之乆也先考諱泰字履安别號悔菴性至孝篤於友誼其為諸生即偕陸文虎黄棃洲晦木劉瑞當王𤣥趾諸先生同學於山隂得聞證人之教復社盛行先考與文虎自甬東破荒而出婁東雲間莫不倒屣接之崇禎時勅行薦舉學使者以名聞固辭讓之文虎交滿天下汲引後進如恐不及至解人之紛出人於厄不避萬難如脱髙中丞𤣥若李祠部宗海無辜之獄晦木仗義臨刃奪而生之朋友中至今能言其事晚厲名節而風益髙世望之為鄭思肖謝臯羽之儔卒年六十著有續騷堂稿先妣聞氏子斯年斯程斯禎斯昌斯選斯大斯備斯同斯年生言世培世懋斯程生世徳斯昌以兄子世澤為後斯大生子經斯同生世楷今言已有子承恩世澤有子承伊世懋有子承周矣噫吾祖宗一適相傳中間不絶如綫而傑人踵起照映後先予兄弟椎魯無聞弗克負荷仰追先徳慙悚難安唯是先訓所垂詩書之澤不以寒餓廢輟斯大從事禮經竊觀祭統云子孫之守宗廟者先祖有善而弗知不明也知而弗傳不仁也因思吾先祖善不勝書取而傳於世亦禮之所許故著吾家之譜并略述先祖行實於後斯大百拜録
  適孫承重一
  武林張仲嘉著齊家寳要有云父母之䘮長子為主無則次子或長孫主之予謂當改云無長子則長孫主之此古人重適之意因引公儀仲子舍孫立子孔子曰立孫為據友人吳秉季謂予曰有次子而以孫主䘮恐世俗難行且子所引乃卿大夫之禮士庶之家不必然予曰某所言者古今之通義也君之所慮者末俗之私見也子亦知適孫為主即承重之謂乎曰雖承重猶當次子主之予曰若是猶未明乎承重之謂矣古人于子無問衆寡為父後者止適長一人是謂適子父老則傳重父没為喪主適子死則父報之故喪服父為長子斬傳曰正體于上又乃將所傳重也註云重其當先祖之正體又以其將代已為宗廟主也此重之義也適子死則適孫為後䘮服傳曰有適子者無適孫註云適子在則皆為庶孫必適子死乃立適孫適孫為祖後也為祖後則凡適子之事皆適孫承之故祖父卒服斬與子為父同此承重之義也夫祖非無庻子而必以適孫為後則知所謂正體之重庻子不得傳之矣庻子不得傳重則為䘮主者非適孫而誰庻子何以不得傳重也小記曰庻子不為長子斬不繼祖與禰故也註云尊先祖之正體不二其統也大傳曰庻子不祭明其宗也觀此則庻子不得傳重可知矣不得傳重而得為䘮主乎使庻子而可為䘮主則適孫可無承重矣使適孫而不為䘮主則所謂承重者為何矣今天下䘮禮廢壊獨適孫承重律令著之通俗行之稍見古人為後之義于此而更忽之則古意亡矣士君子之所深憂也曰適孫為主庻子反無所事乎曰非也䘮主者䘮禮所謂主人也庻子者䘮禮所謂衆主人也古禮唯擗踊哭泣衰麻苴絰衆主人所同而拜賓送賓及祝辭之稱與凡成禮于䘮中者主人所獨今世居䘮儀節大異古初子孫不分適庻槩施而無别孰謂其無所事也曰然則庻子于父䘮亦各有所重適孫何以得専主邪曰庻子之均其儀節亦庻子之不欲自異于適耳謂各有所重何以庻子先父而死者其子不為祖承重乎觀此則庻子無所重而重在適孫也庻子雖叔父之尊不得以其為兄子而厭之矣曰庶子雖不厭然居䘮儀節適庶既均適孫之為主者於何見之曰勢重者難返欲一旦復古禮于今日有所不能就今言今唯祝辭及名刺之通于外者先適孫而後庶子存古意什一于千百而已矣曰如適孫復死則如之何曰今制不有曽𤣥承重者乎謂之承重則母問曽𤣥服斬與孫承重同服同則其為䘮主亦無不同次子亦不得而専之也故次子為䘮主者必長子無子或適孫曽無子不得已而後為之乃可耳古人無子孫者兄弟主之無兄弟族人主之無族則東西家前後家或里尹主之蓋䘮有無後無無主聖人盡禮之變而為之制若言其常禮則適子適孫適曽孫適𤣥孫之為䘮主其可得而移易也哉
  適孫承重二
  或問適孫主䘮之説既然矣其有祖亡于父後而曽祖尚存孫承重乎且否乎曰以古禮言之重為先祖祭祀之重曽祖而在重猶在曽祖之身然業有曽孫而為曽祖則既老且衰重遂有已傳未傳之别何則古人七十曰老而傳八十齊䘮之事弗及故䘮服父為長子斬傳曰正體于上又乃將所傳重也老而傳重則重在祖身祖因得立其長子以為適子長子而没即立長孫以為適孫如是而祖亡則祖身之重孫即承之矣其或曽祖未傳重則祖在日猶為曽之適子而已未立為適曽孫逮祖亡而後立祖無重可傳孫亦無重可承也然則重有已傳未傳之别孫即有承重不承重之殊乎曰據禮經唯言傳重無言承重者為人後者曰受重故儀禮于孫主祖䘮止曰父卒然後為祖後者服斬雜記載䘮祭祝辭止曰哀孫皆不言承重後人制禮有承重之稱蓋以上有傳則下有承義非不當苐専施之于孫主祖䘮則意實未該何則重為先祖祭祀之重父死子繼豈獨非承今以子死孫承謂主祖䘮為承重是重之義専指祖䘮矣亦知孫為祖後而服斬乃代其父為䘮主非闗承重乎曰五服莫重于斬唯子為父服之孫為祖本齊今代父服斬以為䘮主不謂之承重可乎曰吾不謂祖䘮服斬之非重第言禮必本于經承重之稱生于傳重傳重之義由乎主祭即安得専指孫主祖䘮而言承重也曰先祀之重雖在曽祖就曽孫言祖父之祭亦重也得不謂之承重乎曰曽祖尚存則祖禰無廟止得祔食于曽之禰祖祔食則無尸其祭僅同于厭而未全乎重安得遽稱承重也然則孫主祖䘮宜何稱曰稱之為適孫可也古人有適子者無適孫稱之為適孫即知適子之既亡而孫代為䘮主矣且稱之為適孫即知先祀之重在其身不必更言承重矣故苟拘于承重之稱則曽祖尚存者有傳重未傳重之别而孫居祖䘮者因有承重不承重之疑唯以適孫為稱無論曽祖亡而當服斬即曽祖存而亦當服斬無論曽祖重已傳而當服斬即曽祖重未傳而亦當服斬蓋服斬者孫代父主䘮而致其誠而重之在曽祖者仍無嫌于身之未承也不既兩全而無失乎曰記謂父不主庻子之䘮祖而曽之適子也則曽祖主其䘮矣曽孫雖服斬豈得主之乎曰䘮禮繁委非老者能勝故記云老者不以筋力為禮又云七十唯衰麻在身飲酒食肉處于内親䘮且然况子䘮乎故必孫為主無疑也孫既為主可以齊衰將事乎故必服斬無疑也
  承重妻從服
  晉賀循云夫為祖曽祖髙祖後者妻從服如舅姑此從䘮服傳父卒然後為祖後者服斬之文而推之也故家禮及今制妻為夫黨服圖于凡承重皆云並從夫服而世俗承重者母在則妻不從其誤實始于虞喜孔瑚問喜曰𤣥孫為後者其妻從服姑止服緦近輕逺重情實有疑喜荅以有適子者無適孫又若宗子之母在則不服宗子婁推此知𤣥孫為後姑在婦猶為庶不得傳重傳重之服理當在姑宋庾蔚之更推之曰有適婦無適孫婦祖服自以姑為適由是世俗相沿姑在婦不從服迄于今不變愚謂宗子母在而族人不服其妻蓋體宗子不死其父之心而尊其所尊且以婦壓于姑故不為之服非以重在姑也夫承重而妻從服為䘮禮之内主也兩者義别各不相䝉内則云舅没則姑老冡婦所祭祀賓客毎事必請于姑觀此則知宗子母雖存而凡吉凶内主之重皆其妻承之故䘮服傳云有適子者無適孫孫婦亦如之亦如云者就適孫而言無適孫亦無適孫婦也此禮主男子立文先儒謂有適婦者無適孫婦是以婦人為主非也婦人從夫適子死而立適孫已娶即為適孫婦于其祖之䘮也母在則服婦服之常孫婦主䘮者則進服婦為舅姑之服古禮齊衰期家禮齊衰三年今制斬衰三年各盡其道並行而不悖虞喜之言抑何據非所據乎且古來吉凶之禮率成于夫婦故國君取夫人之辭曰請君之玉女與寡人共有敝邑事宗廟社稷昏禮父命子親迎曰徃迎爾相承我宗事故凡儀禮䘮祭稱為主人者皆宗子也稱為主婦者皆宗子之妻也此之謂夫婦親之安有宗子既娶妻而母尚主重之事也哉賈氏不察于宗子母在族人不為其妻服援王制八十齊䘮弗及謂宗子母未七十母自與祭不知王制指男子為言玩記文可見婦人舅没姑老則固不以年計也輔慶源説蔚之又云舅没姑老授祭事于子婦是既知孫承重者妻承重已乃其云有適婦無適孫婦祖服自以姑為適何也如其言是一孫婦之身主祭則為適服祖則為庶義無一定若謂雖主祭亦庶也吾未聞庶孫婦而可以主祭亦未聞夫既為適孫而妻不得為適孫婦者也故夫父死母為内主者唯子幼未娶者耳已娶未有不主重者也指妻主重未有不從服者也即𤣥孫為後妻主姑存者重在為主不論逺近縱姑緦婦服止得其常豈近輕逺重之謂乎若必如虞説將古禮無曽𤣥婦服者其夫服斬而妻吉服以為主可乎故曰婦人從夫
  庶子為其母黨服
  身為庶子於其生母之黨欲尊而親之則嫌於干適將薄而逺之則疑於賤母事處兩難據經斯得儀禮䘮服傳子為母黨之服小功緦麻章明著之為外祖父母從母小功為舅舅之子從母昆弟緦麻即妾子為君母黨之服妾子謂適母曰君母小功緦麻章亦明著之為君母之父母從母小功君母之昆弟緦獨不見妾子為其生母黨之服唯䘮服記有曰庶子為父後者為其外祖父母從母無服此指生母之黨不為後如邦人不為父後則服與凡庶子無異愚反復思之乃知古者妾子于生母之黨一如適子之於母黨無異稱無異服也古者妾不得體君失尊妾卑不得為一體於私家得遂於父母家得行其服故䘮服傳公妾以及士妾為其父母期大夫之妾為世父母叔父母姑姊妹大功傳曰妾自服其私親也鄭註非當從舊説而記又言凡妾為私兄弟如邦人言與凡女子嫁者為其兄弟者同是妾得服其私親也妾既得服其私親則其子從母而服其私親不亦宜乎然其為父後而於外祖父母從母舅無服則何也古人於子無問衆寡以一人為後妾子而立為父後則與尊者為一體不敢服其私親此無論於生母黨無服即為其生母父在服期父卒三年者亦降而止於緦也見緦麻章妾子為生母父在服期父卒三年不見於經此於齊衰三年章慈母如母推而見之也慈母如母條傳曰妾子之無母者父命妾之無子者以為子生養之終其身死則䘮之三年如母妾子子於他妾者服且如此况生母乎䘮服不著之者以齊衰三年父卒則為母齊衰期年父在為母内包之也唯大夫之庶子為生母大功傳曰大夫之庶子從乎大夫而降也公子為其母練冠麻麻衣縓縁既葬除之傳曰君之所不服子亦不敢服也嗚乎古人之於妾子以其分雖異而情則同故於其服母黨也正傳雖略其文而後記則明其制蓋使之得為服者所以厚私恩使之不得為服者所以尊先統仁之至義之盡也乃或者疑於所謂外祖父母從母舅者即君母之黨不知君母之黨大傳所謂徒從也言非親屬空從彼而服之也小記曰徒從者所從亡則已故䘮服傳曰君母在不敢不從服君母不在則不服此即為後者亦然故小記又曰為君母後者即為父後者君母卒則不為君母之黨服若夫生母之黨則屬從也骨肉連屬以為親故從之而服小記曰屬從者所從雖没也服母死子猶服母黨唯為父後則不問母之存否業承先統不得更顧其私恩故不為之服果若所疑彼妾子於君母之父母從母已見於小功於君母之昆弟已見於緦麻此又奚復贅言不為後如邦人也哉要知古人之妾不同有有私家者有無私家者曲禮所謂大夫之姪娣士之長妾此有家者也所謂買妾不知其姓此無家者也蕪家者已矣有家者未有不為之服也所以然者天下無無父之人天下亦無無母之人也家禮八母服圖云庶子為父後者為其母緦為其母之父母兄弟姊妹無服蓋本儀禮而文義更明苐不言不為後如邦人然可因之而想見今制唯妾子服母三年妾為其母服期而無妾母黨之服其有私親者視之如僕𨽻等嗚呼妾母之私家自適子異視之可也身為妾子而亦異視之其何以慰母心哉
  鄉飲酒禮席次
  古今異宜先王之禮存于今者蓋寡獨鄉飲酒禮郡邑尚嵗行之憶予弱冠時偕兄正符公擇弟允誠季野兄子言觀禮于郡庠見懸圖一軸書賓主位次其設席如其圖大賓之席大賓儀禮曰賓在西北而向東南二賓之席二賓儀禮曰介在西南而向東北郡守為主人席于東南而向賓郡丞而下為僎儀禮曰遵丞席東北向二賓通判推官席東而西向三賓之席在堂西三賓儀禮亦曰衆賓予竊心異之謂古人有憂者側席而坐鄉飲酒嘉禮也胡為其側席也孔子平居席不正不坐鄉飲酒禮席也胡為其不正也問之相禮者則曰此見于鄉飲酒義古禮實然時予于禮未深攷雖心疑之亦姑信之年來纂集禮説取鄉飲酒義詳思之始曉然曰前章云坐賓于西北而坐介于西南主人坐于東南而坐僎于東北者言其方也後章云賓必南鄉介必東鄉主人坐于東方者言其鄉也後人行禮信其前而遺其後遂定為側坐相向垂為令典郡縣諸司以吏治為急于此無過遵行故事孰為審察其非其相禮執事之人類皆庸碌無知豈能深究行之既乆羣視為禮之固然至有忘乎今之失而反致疑于經者如郝仲輿邃于經學其于賓必南鄉介必東鄉云此坐位與前異則亦以前文為側坐矣嗚呼不察經文而致今之失不可也因今之失而致疑于經益不可也儀禮鄉飲酒篇云乃席賓主人介衆賓之位皆不屬焉不詳其方與鄉故鄉飲酒義特明之然儀禮獻賓時云賓升席自西方記云主人介升席自北方降自南方則其席之正而賓南鄉介東鄉主人西鄉皆可得而推之矣鄭註儀禮云賓席牖前南面主人席阼階上西面介席西階上東面衆賓席於賓席之西是四面之坐禮經固明註家未失也又鄭云今郡國十月行此飲酒禮則漢時亦非側坐也張子云坐位賓主不相對禮不主於敬主欲以尊賢也若相對即主於敬主矣斯言深得布席之義自餘諸家亦無解為相鄉者獨方氏云賓面東南介面東北主人面西北僎面西南豈其因時俗行禮如此而為是言乎考明㑹典洪武十六年頒行圖式實與經註同至二十二年更定則如方氏説其非禮不正舉世莫知蓋已久矣或曰古之時謀賓介也以齒徳今率貴富人耳古之時獻酬交錯三揖百拜今皆略矣不責其大而責其席次之末無乃已疎乎曰吾亦知此禮之名存而實亡然吾甚愛其名之猶在也使其名存實亡而席次之設悉更從今俗如席地之易為几案籩俎之易為陶噐也吾無責耳矣乃觀其設則側鄉也問其由則曰自古然也嗚呼禮随時變古禮之不行於今何害吾惡其非古而托於古且恐儒者惑於今之失而遂以之釋經也故特為之辨









  學禮質疑卷二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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