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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定孝經衍義 (四庫全書本)/卷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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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九 御定孝經衍義 卷七十 卷七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御定孝經衍義卷七十
  天子之孝
  别賢否
  按隂陽消長成否泰賢奸消長成治亂欲親賢而逺奸非必古之帝王也然而佞似忠詐似信不察其然則忠被謗信見疑反易謬亂皆失其真中庸曰思事親不可以不知人人固不易知也堯欽舜恭而後能文思濬哲賢否之在前若薰蕕之臭味淄澠之黒白豈有不能辯者哉公孤卿貳皆所以致其敬誅殛放流適成其不敢慢而已述别賢否
  易泰卦名彖𫝊曰泰小往大來吉亨則是天地交而萬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内陽而外隂内健而外順内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長小人道消也
  朱熹曰易之隂陽以天地自然之氣論之則不可相
  无以君子小人之象言之則聖人之意未嘗不欲天下之盡為君子而无小人也人多言君子小人常相半不可大治急迫之却為害不然如舜湯舉臯陶伊尹不仁者逺自是小人皆不敢為非被君子夾持皆革靣耳
  卦名彖𫝊曰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貞大往小來則是天地不交而萬物不通也上下不交而天下无邦也内隂而外陽内柔而外剛内小人而外君子小人道長君子道憂也
  按宋李舜臣以為天人有相勝之理治亂有可易之運特在人所以制之者何如耳否之世雖則小人道長君子道憂然所以消小人長君子亦必有道矣泰之初三陽在下君子連類而進之象否之初三隂在下小人連類而進之象其為㧞茅茹以其彚則同所謂反其類也君子難進故聖人勉之以征小人進而為邪故聖人戒之以貞此正休否之大人所以别賢否慎舉錯傾出其否以馴致于泰交志同者也
  同人卦名象𫝊曰天與火同人君子以類族辯物
  程頤𫝊曰君子觀于同人之象而以類族辯物若君子小人之黨善惡是非之理物情之離合事理之同異君子能辯明之故處物不失其方也
  大有卦名象𫝊曰火在天上大有君子以遏惡𫝊善順天休命
  程頤𫝊曰君子享大有之盛當代天工治養庶類治衆之道在遏惡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善而已惡懲善勸所以順天命而安羣生也
  按同人大有二卦皆有辯别賢否之象所以然者天覆無私離火均照然而同人曰天與火是但言其性之同九五君位正應為三四所隔至於先號咷而後笑大師克相遇故止於類而辯大有曰火在天上是為無所不照六五柔中居尊虚己應賢交之以孚濟之以威實能命徳討罪故極於遏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夫以同人之五之剛而繫應止於一人則此言其道之未廣以大有之五之柔而愛人惡人有以極仁者之勇何哉無私故也均照故也
  卦名九二田獲三狐得黄矢貞吉
  程頤𫝊曰田者去害之事孤者邪媚之獸三狐指卦之三隂時之小人也獲謂能變化除去之如田之獲狐也獲之則得中直之道乃貞正而吉也黄中色矢直物黄矢謂中直也羣邪不去君心一入則中直之道無由行矣
  六五君子維有解吉有孚于小人
  程頤𫝊曰六五居尊位為解之主人君之解也以君子通言之君子所親比者必君子也所解去必小人也故君子維有解則吉也小人去則君子進矣吉孰大焉有孚者世云見驗也可驗之于小人小人之黨去則是君子能有解也小人去則君子自進正道自行天下不足治也
  按解難之散也然小人不去則天下之險難無自而平極小人之惡則有如鷙隼之悖逆竊據窮小人之奸則必如媚狐之妖邪隐伏而其黨與則必如拇指之相為附麗質言之則以負乗之小人所以致戎而起禍也于斯時也國有人焉中直守正如九二藏器待時如上六用以解去小人無不獲矣又按邱富國曰小人者難之根然則小人去而天下之蹇難自解矣故本義以為君子有解以小人之退為驗也
  卦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于王庭去四凶誅三監聲其罪于公朝孚號誠信以呼號也有厲心危厲也告自邑先自治也不利即戎不尚威武利有攸往
  胡炳文曰夫以五陽去一隂亦易易爾而彖為危懼警戒之詞不一葢必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于王庭使小人之罪明以至誠呼號其衆使君子之類合不可以小人之衰而遂安肆也有危道焉不可以君子之衆而事威武也有自治之道焉必如是乃利有攸往復利往往為臨二陽之卦為泰三陽之卦為夬也夬利往往則為乾也聖人彖復其辭平彖夬其辭危葢隂之勢雖微蔓或可滋窮或為敵君子固無時不戒懼尤不可于小人道衰之時忘戒懼也聖人為君子謀至矣於剥見剥一陽之易於夬見決一隂之難君子難進易退小人難退易進故也為君子者安可以易心處之也哉
  按五為大君之位初二三四皆在朝之君子也同心以决去一小人似乎易矣然而初九則戒其壮往九二則戒之惕號九三則戒其見于靣目九四則戒其不能聰聴如此其慎重而不敢輕為者五為决隂之主而切近上六之隂心有所比特以義之不可而去之夫子象𫝊所以復盡其意曰中未光也葢事雖正而有所繫吝則雖今日自夬而乾安知他日不自乾而姤乎此衆君子之於一隂既去之後尚當以君徳清明君身强固為深願也此又夫子小象之微意也
  卦名初六繫于金柅貞吉有攸往見凶羸豕孚蹢躅程頤𫝊曰姤隂始生而將長之卦一隂生則長而漸盛隂長則陽消小人道長也制之當於其微而未盛之時柅止車之物金為之堅强之至也止之以金柅而又繫之止之固也固止使不得進則陽剛貞正之道吉也使之進往則漸盛而害于陽是見凶也羸豕孚蹢躅聖人重為之戒言隂雖甚微不可忽也豕隂躁之物故以為况羸弱之豕雖未能强猛其中心在乎蹢躅蹢躅跳躑也隂微而在下可謂羸矣然其中心常在乎消陽也君子小人異道小人雖微弱之時未嘗無害君子之心防于微則無能為矣
  九五以杞包𤓰含章有隕自天
  李舜臣曰姤所制在一隂爻中豕魚𤓰皆象隂也杞叢生性堅而夀𤓰蓏柔而不正附麗而生易以滋蔓小人之性初六之才也九五包制之有杞包𤓰象陽明之謂章易遇隂中陽皆曰含章
  按姤之九五即乾之雲龍風虎之聖人也姤之初九本乾之龍徳而隠之君子也一變而為隂則以確乎不可拔之潜龍而為繫于金柅而防中心躑躅之羸豕此先儒所謂一小人之進局靣頓更事體大異者也為九五者至於包𤓰含章轉姤為復則陽長隂消煥然一萬物作暏之氣象矣有隕自天之義諸儒皆以造化言之獨程𫝊以為天祐生賢佐如高宗感於夢寐文王遇于漁釣要之世有𫝊說吕望其人則為出潜離隠之見龍而躑躅之豕亦將馴擾而無能為矣此其所以能迴造化也
  卦名九五孚于剥有厲
  程頤𫝊曰九五得尊位而處中正盡說道之善矣而聖人復設有厲之戒葢堯舜之盛未嘗無戒也戒所當戒而已雖聖賢在上天下未嘗無小人然不敢肆其惡也聖人亦説其能勉而革靣也彼小人者未嘗不知聖賢之可悦也如四凶處堯朝隠惡而順命是也聖人非不知其終惡也取其畏罪而强仁耳五若誠信小人之假善為實善而不知其包藏則危道也小人者備之不至則害于善以五在説之時而密比于上六故為之戒雖舜之聖且畏巧言令色說之感人易入而可懼也如此
  按説之感人最為可懼以其所以引人説者必侫而似忠詐而似信夫子于上六之引兑而曰未光正以其説人者包藏禍心乃不可測况兑為口舌是巧言之象兑為少女亦令色之象故聖人之畏之也如毒藥猛獸未嘗少假之以狎昵之私也上下五爻皆言兑獨於九五言剥者繫辭曰兑正秋也萬物之所說也兑秋之終則九月為剥矣兑之極未有不至于剥者此又以天道驗之人事易之所以為君子謀也
  書立政周書篇名國則罔有立政用憸人憸利佞人不訓于徳是罔顯在厥世繼自今立政其勿以憸人其惟吉士用勱相我國家
  吕祖謙曰人主惟以别白君子小人為職國之興亡常必由之此篇反覆于君子小人之際有㫖哉文武有庶常吉士公復以其惟吉士望王召公之歌詩王多吉士亦至于再穆王命伯冏吉士猶在口也是以周家祖父所𫝊師保所訓子孫所守惟在吉士一代治體可識矣憸人者吉士之反周之家法所嚴惡斥絶者也
  按憸人者傾巧辯給之人謂其不順于徳者猶經言以順則逆民無則焉不在于善而皆在於凶徳也故説命爵罔及惡徳先儒訓曰惡徳猶凶徳也人君當用吉士凶徳之人雖有過人之才爵亦不可及吉士而謂之常者天地間止此經常之理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所謂常者猶經言言思可道行思可樂徳義可尊作事可法容止可觀進退可度也所用在此而所舍在彼所以保國乂民者無他道矣成王惟能用周公之所戒故卷阿之詩稱藹藹王多吉士而既醉之詩以為昭明有融永錫爾類則其光顯厥世為何如也
  冏命周書篇名穆王命其臣名伯冏者為太僕正此其策書昔在文武聰明齊聖小大之臣咸懐忠良其侍御僕従㒺匪正人以旦夕承弼厥辟出入起居㒺有不欽發號施令㒺有不臧下民祗若萬邦咸休
  陳大猷曰出入起居發號施令就太僕職掌而言葢太僕掌正王之服位出入王之大命掌諸侯之復逆復王之答報逆下之敷奏君之起居號令皆與有職焉
  惟予一人無良實頼左右前後有位之士匡其不及繩愆糾謬格其非心俾克紹先烈今予命汝作大正正于羣僕侍御之臣懋乃后徳交修不逮
  蔡沉𫝊曰大正大僕正也周禮太僕下大夫也羣僕謂祭僕𨽻僕戎僕齊僕之類或曰周禮下大夫不得為正漢孔氏以為太御中大夫葢周禮太御最長下又有羣僕與此謂正于羣僕者合且與君同車最為親近也
  慎簡乃僚無以巧言令色便僻側媚其惟吉士僕臣正厥后克正僕臣諛厥后自聖后徳惟臣不徳惟臣爾無眤于憸人充耳目之官迪上以非先王之典非人其吉惟貨其吉若時瘝厥官惟爾大弗克祗厥辟惟予汝辜
  吕祖謙曰後世近習更相表裏鮮不以利合捨人才而論貨賄近習之通𡚁也自盤庚總貨寳之戒至此復見之成湯文武之隆未數數以貨防其臣也其商周之衰乎
  按左𫝊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將皆必有車轍馬跡焉祭公謀父周卿士作祈招之詩祈父周司馬世掌甲兵之職祭公方諫遊故指司馬官而言此逸詩以止王心吕祖謙以為穆王望伯冏者深且長此心不繼造父趙氏之祖善御為御周遊天下道其侈者果出於僕御之間抑不知伯冏猶在職乎否也臣以為冏命或出於祭公謀父之徒因䇿命之辭以箴王闕葢御者與君同車最為親近故又以戒伯冏也
  詩大雅卷阿篇名卷曲也阿大陵也其五章曰有馮有翼有孝有徳以引以翼豈弟君子四方為則
  孔潁達疏曰慿者可以委仗翼者可以輔助慿重于翼故先慿後翼孝者徳之本故亦先孝後徳
  謝枋得曰求賢不取非常之才而止曰有孝有徳何也曰孝于親者必忠于君取其孝正取其忠也唐虞以上取人以徳無才徳之分臯陶謨九徳皆才也舜舉八元八凱之才皆徳也有徳則才在其中矣按孝徳即所云吉士吉人也陳櫟曰孝者百行之原也既有孝徳其為吉徳莫大焉故反是則謂之凶徳矣知人固不易而知之以其孝徳則未始不易也
  瞻卭篇名其三章曰匪教匪誨時維婦寺
  朱熹集𫝊曰其言雖多而非有教誨之益者是惟婦人與奄人耳豈可近哉上文但言婦人之禍末句兼以奄人為言葢二者常相倚而為奸不可不并以為戒也歐陽公常言宦者之禍甚於女寵其言尤為深切有國家者可不戒哉
  按歐陽修之言曰女色而已宦者之害非一端也女色之惑使其一悟捽而去之可也宦者之為禍雖欲悔悟而勢有不得去也孔頴達曰奄人防守門閣親近人主常以其少小貫習朝夕給使顧訪無猜憚之心恩狎有可悦之色且其人乆處宫掖頗曉舊章常近牀第探知主意或乃色和貌厚挾術懐奸或乃㨗對敏才飾巧亂實于是邪正並行情貌相越遂能迷㒺視聴因惑人主謂其智足匡時忠能輔國信而使之親而任之國之滅亡多由於此合二説觀之可畏甚矣
  大學𫝊十章秦誓曰若有一个臣斷斷兮無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已有之人之彦聖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實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孫黎民尚亦有利哉人之有技媢嫉以惡之人之彦聖而違之俾不通實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孫黎民亦曰殆哉好人之所惡惡人之所好是謂拂人之性菑必逮夫身按自古有天下國家者用君子未嘗不興用小人未嘗不亡葢好善惡惡厥有恒性順人之性所以致治拂人之性所以致亂惟仁人能愛惡人則親君子逺小人而天下後世頼其利好人所惡惡人所好則親小人逺君子而禍且及其身引秦誓見君子小人之分也仁人用舍能盡其道者也舉不先退不逺用舍之不盡其道者也拂人之性用舍之失其道者之甚者也𫝊者之意全在决去小人以為登進君子之地也
  漢元帝時石顯與中書僕射牢梁少府五鹿充宗結為黨友諸附倚者皆得寵位民歌之曰牢耶石耶五鹿客耶印何纍纍綬若若耶顯内自知擅權事柄在掌握恐天子一旦納用左右耳目以間己乃時歸誠取一言以為驗顯嘗使至諸官有所徴發顯先自白恐後漏盡宫門閉請使詔吏開門上許之顯故投夜還稱詔開門後果有上書告顯顓命矯詔開宫門天子聞之笑以其書示顯顯因泣曰陛下過私小臣屬任以事羣下無不嫉妬欲䧟害臣者事類如此非一唯獨明主知之愚臣微賤誠不能以一軀稱快萬衆任天下之怨臣願歸樞機職受後宫掃除之役死無所恨惟陛下哀憐財裁同擇以此全活小臣天子以為然而憐之數勞勉顯加厚賞賜及賂遺訾一萬萬初顯聞衆人匈匈言已殺前將軍蕭望之恐天下學士訕已以諫大夫貢禹明經著節乃使人致意深自結納因薦禹天子厯位九卿禮事之甚備議者于是或稱顯以為不妬譛望之矣顯之設變詐以自解免取信人主者皆此類也
  按石顯之設變詐以自解免取信人主者其術可謂工矣彼趙高之說二世天子之所以貴者稱朕固不聞聲羣臣莫能見其靣居禁中决事茍非天下之至愚未有従而信之者也如顯之請使詔吏開門故投夜還既殺望之更薦貢禹其于譛愬甚矣哉非必闇且暴如二世也非知徳之奥知言之要其不為漢元者鮮矣臣因是歎後世之君子其不若古之聖賢者多而後世之小人其為過於古之奸回者逺矣
  桓帝永康元年六月赦天下改元黨人二百餘人皆歸田里書名王府禁錮終身
  靈帝建寧二年冬復治鈎黨殺前司𨽻校尉李膺等百餘人
  司馬光曰天下有道君子𫝊于王庭以正小人之罪而莫敢不服天下無道君子嚢括不言以避小人之禍而猶或不免黨人生昏亂之世不在其位而欲以口舌救之臧否人物激濁𫝊清撩虺蛇之頭踐虎狼之尾以至身被淫刑士類殱滅不亦悲乎
  按朋黨之說起於此彼小人者豈足復道哉夫諸君子葢亦未可深咎也司馬光悲其不能嚢括避禍要亦春秋責備賢者之辭夫至于身雖廢錮而高節令名希之者惟恐不及死徙相望而更以不與為耻豈非天理民彛之不容冺滅而諸君子之自反而縮其浩然之氣充塞天地哉唐自李徳裕宗閔各以其聲援相傾軋而人主患之至謂去河北賊易去朝廷朋黨難宋之黨禁成于熙豐小人之遺孽至于指斥天下之大賢君子以為之魁而立黨人碑于端禮門其南也則又有道學之禁乆而始解臣獨異夫君子之於君子必有針芥磁石引針琥珀拾芥之投也如之何有洛蜀之不相能君子之于小人判然薰蕕之别也如之何欲調停而與共事此其咎固不在小人而在夫用小人之人矣然自唐宋以來名臣逹士先後或著書立説或奏疏或靣陳要在于反覆開道如李絳之言則曰自古人君所甚惡者莫若人臣為朋黨故小人譛君子必曰朋黨何則朋黨言之則可惡尋之則無跡故也夫君子固與君子合豈可必使之與小人合然後謂之非黨耶裴度之言曰方以類聚物以羣分君子小人志趣同者勢必相合君子為徒謂之同徳小人為徒謂之朋黨外雖相似内實懸殊在聖主辯其所為邪正耳徳裕亦言致理之要在于辯羣臣之邪正夫邪正二者勢不相容正人指邪人為邪邪人亦指正人為邪人主辯之甚難蘇轍之言曰親君子逺小人則主尊國安疎君子任小人則主憂國殆此理之必然且君子小人勢同氷炭同處必争一争之後小人必勝君子必敗何者小人貪利忍耻擊之則難去君子潔身重義汚之則引退也司馬光之言曰君子得位則斥小人小人得勢則排君子此自然之理也然君子進賢退不肖其處心也公其指事也實小人譽其所好毁其所惡其處心也私其指事也誣公且實者謂之正直私且誣者謂之朋黨在人主所以辯之耳是數君子者之用意勤矣不若歐陽修朋黨論之善于立言也修之論曰臣聞朋黨之說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辯其君子小人而已大凡君子與君子以同道為朋小人與小人以同利為朋此自然之理也然臣謂小人無朋唯君子則有之其故何哉小人所好者利禄也所貪者財貨也當其同利之時暫相黨引以為朋者偽也及其見利而争先或利盡而交疎則反相賊害雖其兄弟親戚不能相保故臣謂小人無朋其暫為朋者偽也君子則不然所守者道義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節以之修身則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國則同心而共濟終始如一此君子之朋也故為人君者恒當退小人之偽朋用君子之真朋則天下治矣善哉論乎
  唐太宗時魏徴上疏曰自王道休明十有餘年然而徳化未洽者由待下之情未盡誠信故也今立政致治必委之君子事有得失或訪之小人其待君子也敬而疎遇小人也輕而狎狎則言無不盡疎則情不上通夫中智之人豈無小慧然才非經國慮不及逺雖竭力盡誠猶未免有敗况内懐奸宄其禍豈不深乎夫雖君子不能無小過茍不害於正道斯可畧矣既謂之君子而復疑其不信何異立直木而疑其影之曲乎陛下誠能慎選君子以禮信用之何憂不治
  按小人未嘗無才君子不能無過委政治于君子而訪得失于小人豈任賢勿貳之謂乎以太宗之賢而猶以疎君子狎小人為規以貞觀之全盛而猶以危亡之期未可保為懼斯以見徴之盡忠為日中豐蔀易豐六二豐其蔀日中見斗蔀障蔽也之憂而有唐之子孫亦可以永終知敝有所法戒矣而天寳以後小人宦官叅决機務掌握兵柄蟊賊内訌威福下移始于明皇循于肅代固于徳極于昭國命以之終始昔憲宗葢嘗問宰相明皇之政先理而後亂何也崔羣對曰明皇用姚崇宋璟盧懐慎蘇頲韓休張九齡則理用宇文融李林甫楊國忠則亂故用人得失所係非輕司馬光曰太宗鍳前世之𡚁深抑宦官無得過四品明皇始隳舊章是崇是長晩節令高力士省决章奏乃至進退將相時與之議自太子王公皆畏之宦官自此熾矣易曰履霜堅氷隂始凝也有國家者其惟慎厥始哉
  范祖禹曰才有君子之才有小人之才古之所謂才者君子之才也後世之所謂才者小人之才也高陽氏有子八人天下以為才其所以謂才者曰齊聖廣淵明允篤誠高辛氏有子八人天下以為才其所以謂才者曰忠肅㳟懿宣慈惠和周公制禮作樂孔子以為才然則古之所謂才者兼徳行而言也後世之所謂才者辯給以禦人詭詐以用兵僻邪險詖趨利就事是以天下多亂職斯人之用于世也在易師之上六曰開國承家小人勿用象曰小人勿用必亂邦也未濟曰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王者創業垂統敷求哲人以遺後嗣故能長世也豈以天下未定而可専用小人之才與按齊聖廣淵明允篤誠忠肅恭懿宣慈惠和皆徳之目而上古不謂之徳人而謂之才子四凶如鯀恃才悻直而列于不才子之中周公制禮作樂而自謂多才多藝孔子不以太公之鷹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爕伐為才而稱周公之才然則聖賢之微㫖有可得而窺者矣君子之才武定禍亂文致太平者也古者君子之仕也入為卿士出為將率者也古者君子之學也藝則善射御舞則習干戚者也天下而無事則已天下不幸而有事惟君子為能已之而有餘至于小人者庸或有才而不能見利思義見危授命此其不可恃為緩急審矣用人者可不以是為鍳戒乎
  以上别賢否











  御定孝經衍義卷七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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