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前編 (四庫全書本)/卷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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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三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前編 巻十四 卷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前編巻十四
  丙子周簡王元年晉伯宗夏陽說衛孫良夫寗相鄭人伊雒之戎陸渾蠻氏侵宋
  左氏曰以其辭會也師于鍼衛人不保說欲襲衛曰雖不可入多俘而歸有罪不及死伯宗曰不可衛唯信晉故師在其郊而不設備若襲之是棄信也雖多衛俘而晉無信何以求諸侯乃止師還衛人登陴
  晉遷于新田
  左氏曰晉人謀去故絳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氏之地沃饒而近盬國利君樂不可失也公謂韓獻子曰何如對曰不可郇瑕氏土薄水淺其惡易覯易覯則民愁民愁則墊隘於是乎有沈溺重膇之疾不如新田土厚水深居之不疾有汾澮以流其惡且民從教十世之利也夫山澤林盬國之寳也國饒則民驕佚近寳公室乃貧不可謂樂公說遷于新田
  鄭悼公卒弟睔立是為成公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晉欒書帥師救鄭
  左氏曰鄭從晉故也晉師與楚師遇於繞角楚師還晉師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師救蔡軍帥之欲戰者衆知莊子范文子韓獻子曰不可吾來救鄭楚師去我吾遂至於此是遷戮也戮而不已又怒楚師戰必不克雖克不令成師以出而敗楚之二縣何榮之有焉若不能敗為辱己甚武子曰善鈞從衆夫善衆之主也三卿為主可謂衆矣從之侵沈獲沈子揖
  呉夀夢來朝
  呉越春秋曰壽夢元年朝周適楚觀諸侯禮樂魯成公會於鍾離深問周公禮樂成公悉為陳前王之禮樂因為詠歌三代之風壽夢曰孤在夷蠻徒以椎髻為俗豈有斯之服哉因歎而去曰於乎哉禮也按年表呉與魯會鍾離當在簡王十年
  二年呉伐郯
  左氏曰呉伐郯郯成季文子曰中國不振旅蠻夷入伐而莫之或恤無弔者也夫詩曰不弔昊天亂靡有定有上不弔其誰不受亂吾亡無日矣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晉侯齊侯宋公魯侯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杞伯救鄭同盟于馬陵
  左氏曰楚子重伐鄭師于汜諸侯救鄭鄭共仲侯羽軍楚師囚鄖公鍾儀獻諸晉八月同盟于馬陵尋蟲牢之盟且莒服故也晉人以鍾儀歸囚諸軍府
  呉入州來
  左氏曰楚之討陳夏氏也楚莊欲納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君召諸侯以討罪也今納夏姬貪其色也貪色為淫淫為大罰乃止子反欲取之巫臣曰是不祥人也是夭子蠻殺御叔弑靈侯戮夏南出孔儀喪陳國何不祥如是子反乃止楚子以與連尹襄老襄老死於邲不獲其尸巫臣使道焉曰歸吾聘女又使自鄭召之曰尸可得也必來逆之姬以告楚子楚子問巫臣對曰其信知罃之父新佐中軍而善鄭皇戌甚愛此子其必因鄭而歸王子與襄老之尸以求之楚子遣夏姬歸巫臣聘諸鄭鄭伯許之及楚共即位將為陽橋之役使屈巫聘于齊巫臣盡室以行及鄭使介反幣而以夏姬行遂奔晉子反請以重幣錮之楚子曰止其自為謀也則過矣其為吾先君謀也則忠且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若無益晉將棄之何勞錮焉圍宋之役子重請取於申吕以為賞田巫臣曰不可子重是以怨巫臣子重子反殺巫臣之族而分其室巫臣自晉遺二子書曰爾以䜛慝貪惏事君而多殺不辜余必使爾罷於奔命以死巫臣請使於呉晉侯許之呉子壽夢說之乃通呉於晉以兩之一卒適呉舎偏兩之一焉與其射御教呉乘車教之戰陳教之叛楚寘其子狐庸焉使為行人於呉呉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馬陵之會呉入州來子重自鄭奔命子重子反於是一嵗七奔命蠻夷屬於楚者呉盡取之是以始大通於上國○陳氏曰呉楚之交兵不書至是始書之傳曰是以始大通呉於上國晉人為之也盟於蒲景公將始會呉呉不至於鍾離而后至盟于雞澤悼公又逆呉子呉不至於戚而后至呉之為蠻久矣其不敢自列於諸夏而晉求之急將以罷楚也楚罷晉亦不復霸矣
  履祥按春秋呉入州來州來楚邑也而不繫之楚此天下之變也州來今淮蔡之地入州來非獨楚之憂諸夏之憂亦自是始矣書呉伐郯呉入州來以為此皆諸夏之憂也言春秋者謂春秋有天下之辭有一國之辭天下之辭此類是也
  三年晉欒書帥師侵蔡遂侵楚
  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
  左氏曰趙嬰通于趙莊姬原屏放諸齊莊姬譛之于晉侯曰原屏將為亂欒郤為徴六月晉討趙同趙括武從姬氏畜于公宫武從姬氏畜于宫此即史記所謂景公與韓厥謀匿之宫中也
  王使召伯賜魯侯命
  胡氏曰諸侯嗣立而入見則有賜已脩聘禮而來朝則有賜能敵王所愾而獻功則有賜成公即位服喪已畢而不入見又未嘗敵王所愾也何為而賜命乎春秋罪邦君之不王譏天子之僣賞也
  晉人齊人魯人邾人伐郯
  左氏曰晉士燮來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呉故公賂之請緩師文子不可曰君命無貳失信不立禮無加貨事無二成君後諸侯是寡君不得事君也燮將復之季孫懼使宣伯帥師會伐郯○胡氏曰呉初伐郯季文子固憂之矣然當其時晉弗能救及其既成豈得已也而又率諸國伐之何義乎晉侯之為盟主可見矣魯既知其不可而不敢違其不能自立亦可知矣
  履祥按晉方通呉教之伐楚而已有爭郯之役結夷狄以謀夷狄者亦不可不戒也然則晉之於郯宜如何救之於前䘏之於後其全中國之義乎
  四年晉侯齊侯宋公魯侯衛侯鄭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
  左氏曰初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季文子餞之私焉曰大國制義以為盟主是以諸侯懐德畏討無有貳心謂汶陽之田敝邑之舊也而用師於齊使歸諸敝邑今有二命曰歸諸齊信以行義義以成命小國所望而懐也信不可知義無所立四方諸侯其誰不解體七年之中一與一奪詩曰士也罔極二三其德霸主將德是以而二三之行父懼晉之失諸侯也是以敢私言之為歸汶陽之田故諸侯貳於晉晉人懼會於蒲以尋馬陵之盟季文子謂范文子曰德則不競尋盟何為范文子曰勤以撫之寛以待之堅彊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貳德之次也是行也將始會呉呉人不至
  履祥按蒲之盟内則為諸侯之貳外則召呉而呉不至則春秋何以書同盟晉將以是同諸侯爾是同也與清丘之同一也
  齊頃公卒子環嗣是為靈公
  晉人執鄭伯晉欒書帥師伐鄭
  左氏曰楚人以重賂求鄭鄭伯會楚公子成于鄧秋鄭伯如晉晉人討其貳於楚也執諸銅鞮欒書伐鄭鄭人使伯蠲行成晉人殺之非禮也兵交使在其間可也楚子重侵陳以救鄭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莒莒潰楚人入鄆
  左氏曰初晉侯使申公巫臣如呉假道于莒與渠丘公立於池上曰城已惡莒子曰辟陋在夷其孰以我為虞對曰夫狡焉思啟封疆以利社稷者何國蔑有唯然故多大國矣唯或思或縱也勇夫重閉況國乎明年冬楚子重自陳伐莒圍渠丘渠丘城惡衆潰奔莒楚入渠丘莒人囚楚公子平楚人曰勿殺吾歸而俘莒人殺之楚師圍莒莒城亦惡莒潰楚遂入鄆莒無備故也
  秦人白狄伐晉
  鄭人圍許
  左氏曰鄭人圍許示晉不急君也公孫申謀曰我出師以圍許為將改立君者而紓晉使晉必歸君
  晉侯歸楚鍾儀于楚楚子使公子辰如晉
  左氏曰晉侯觀于軍府見鍾儀問之曰南冠而縶者誰也有司對曰鄭人所獻楚囚也使稅之召而弔之再拜稽首問其族對曰泠人也公曰能樂乎對曰先父之職官也敢有二事使與之琴操南音公曰君王何如對曰其為太子也師保奉之以朝于嬰齊而夕于側也不知其他公語范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也言稱先職不背本也樂操土風不忘舊也稱太子抑無私也名其二卿尊君也不背本仁也不忘舊信也無私忠也尊君敏也仁以接事信以守之忠以成之敏以行之事雖大必濟君盍歸之使合晉楚之成公從之重為之禮而歸之楚子使公子辰如晉報鍾儀之使請修好結成
  五年晉使糴茷如楚報使
  晉侯有疾立世子州蒲為君是為厲公以會齊侯宋公魯侯衛侯曹伯伐鄭
  左氏曰鄭公子班聞叔申之謀立公子繻夏鄭人殺繻立髠頑班奔許欒武子曰鄭人立君我執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鄭而歸其君以求成焉晉侯有疾立子州蒲以為君而會諸侯以伐鄭鄭子罕賂以襄鍾子然盟于脩澤子駟為質鄭伯歸討立君者殺叔申叔禽
  晉景公卒
  左氏曰晉侯夢大厲被髪及地曰殺余孫不義余得請於帝矣公覺召桑田巫巫言如夢公曰何如曰不食新矣公疾病求醫于秦秦伯使醫緩為之未至公夢疾為二豎子曰彼良醫也懼傷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醫至曰疾不可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至焉不可為也公曰良醫也厚為之禮而歸之六月丙午晉侯欲麥使甸人獻麥饋人為之召桑田巫示而殺之將食張如厠䧟而卒晉程嬰攻屠岸賈滅其族復趙武程嬰請死
  史記曰晉景公疾卜之大業之後不遂者為祟諸將入問疾景公因韓厥之衆以脅諸將而見趙武諸將不得已乃曰昔下宫之難屠岸賈為之矯以君命并命羣臣非然孰敢作難微君之疾羣臣固且請立趙後今君有命羣臣之願也於是召趙武程嬰徧拜諸將遂反與程嬰趙武攻屠岸賈滅其族復與趙武田邑如故及趙武冠成人程嬰乃辭諸大夫謂趙武曰昔下宫之難皆能死我非不能死思立趙氏之後今趙武既立成人復故位我將下報趙宣孟與公孫杵臼趙武泣頓首固請曰武願苦筋骨以報子至死而子忍去我死乎程嬰曰不可彼以我為能成事故先我死今我不報是以我事為不成遂自殺趙武服齊衰三年為之祭邑春秋祠之世勿絶○左氏曰韓厥言於晉侯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懼矣乃立武而反其田焉
  六年周公楚出奔晉
  左氏曰周公楚惡惠襄之偪且與伯與爭政不勝而出王使劉子復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復出奔晉凡自周無出周公自出故也
  命王季子單子取鄇田于晉
  左氏曰晉郤至與周争鄇田王命劉康公單襄公訟諸晉郤至曰温吾故也故不敢失劉子單子曰昔周克商使諸侯撫封蘇忿生以温為司冦與檀伯達封于河蘇氏即狄又不能於狄而奔衛襄王勞文公而賜之温狐氏陽氏先處之而後及子若治其故則王官之邑也子安得之晉侯使郤至勿敢争
  七年宋華元合晉楚之成晉楚交聘
  左氏曰宋華元善於令尹子重又善於欒武子聞楚人既許晉糴茷成而使復歸命矣華元如楚遂如晉合晉楚之成夏晉士燮會楚公子罷許偃盟于宋西門之外曰凡晉楚無相加戎好惡同之同恤菑危備救凶患若有害楚則晉伐之在晉楚亦如之交贄往來道路無壅謀其不協而討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隊其師無克胙國晉郤至如楚聘且涖盟楚子享之子反相為地室而縣焉郤至將登金奏作於下驚而走出子反曰日云莫矣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賔曰君不忘先君之好施及下臣貺之以大禮重之以備樂如天之福兩君相見何以代此下臣不敢子反曰如天之福兩君相見無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遺焉用樂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賔曰若讓之以一矢禍之大者其何福之為世之治也諸侯間於天子之事則相朝也於是乎有享宴之禮享以訓共儉宴以示慈惠共儉以行禮而慈惠以布政政以禮成民是以息百官承事朝而不夕此公侯之所以扞城其民也今吾子之言亂之道也然吾子主也至敢不從遂入卒事歸以語范文子文子曰無禮必食言吾死無日矣夫冬楚公子罷如晉聘且涖盟按晉楚之盟不書於春秋而史記年表亦不見一二年間兵交自若今不欲削去存之以備參考
  八年魯侯及諸侯來朝遂從王季子成子會晉侯伐秦曹宣公卒于師公子負芻殺世子而自立是為成公成肅公卒于瑕
  左氏曰往年秦晉為成將會于令狐晉侯先至秦伯不肯渉河次于王城使史顆盟晉侯于河東晉郤犫盟秦伯于河西秦伯歸而背晉成是年晉侯使郤錡如魯乞師三月公如京師孟獻子從公及諸侯朝王遂從劉康公成肅公會晉侯伐秦成子受脤于社不敬劉子曰吾聞之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是以有動作禮義威儀之則以定命也能者養之以福不能者敗以取禍是故君子勤禮小人盡力勤禮莫如致敬盡力莫如敦篤敬在養神篤在守業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祀有執膰戎有受脤神之大節也今成子惰棄其命矣其不反乎夏晉侯使吕相絶秦曰昔逮我獻公及穆公相好戮力同心申之以盟誓重之以昬姻天禍晉國文公如齊惠公如秦無祿獻公即世穆公不忘舊德俾我惠公用能奉祀于晉又不能成大勲而為韓之師亦悔于厥心用集我文公是穆之成也文公躬擐甲胄䟦履山川踰越險阻征東之諸侯虞夏商周之𦙍而朝諸秦則亦既報舊德矣鄭人怒君之疆場我文公帥諸侯及秦圍鄭秦大夫不詢于我寡君擅及鄭盟諸侯疾之將致命于秦文公恐懼綏靜諸侯秦師克還無害則是我有大造于西也無祿文公即世穆為不弔蔑死我君寡我襄公迭我殽地奸絶我好伐我保城殄滅我費滑散離我兄弟撓亂我同盟傾覆我國家我襄公未忘君之舊勲而懼社稷之隕是以有殽之師猶願赦罪于穆公穆公弗聽而即楚謀我天誘其衷成王隕命穆公是以不克逞志于我穆襄即世康靈即位康公我之自出又欲闕翦我公室傾覆我社稷帥我蝥賊以來蕩揺我邊疆我是以有令狐之役康猶不悛入我河曲伐我洓川俘我王官翦我羈馬我是以有河曲之戰東道之不通則是康公絶我好也及君之嗣也我君景公引領西望曰庶撫我乎君亦不惠稱盟利吾有狄難入我河縣焚我箕郜芟夷我農功䖍劉我邊垂我是以有輔氏之聚君亦悔禍之延而欲徼福于先君獻穆使伯車來命我景公曰吾與女同好棄惡復脩舊德以追念前勲言誓未就景公即世我寡君是以有令狐之會君又不祥背棄盟誓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讐而我之昬姻也君來賜命曰吾與女伐狄寡君不敢顧昬姻畏君之威而受命于吏君有二心於狄曰晉將伐女狄應且憎是用告我楚人惡君之二三其德也亦來告我曰秦背令狐之盟而來求盟于我昭告昊天上帝秦三公楚三王曰余雖與晉出入余唯利是視不榖惡其無成德是用宣之以懲不壹諸侯備聞此言斯是用痛心疾首暱就寡人寡人帥以聽命唯好是求君若惠顧諸侯矜哀寡人而賜之盟則寡人之願也其承寧諸侯以退豈敢徼亂君若不施大惠寡人不佞其不能以諸侯退矣敢盡布之執事俾執事實圖利之秦桓公既與晉厲公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與楚欲道以伐晉諸侯是以睦於晉晉欒書將中軍荀庚佐之士燮將上軍郤錡佐之韓厥將下軍荀罃佐之趙旃將新軍郤至佐之郤毅御戎欒鍼為右孟獻子曰晉帥乘和師必有大功五月晉師以諸侯之師及秦師戰于麻隧秦師敗績曹宣公卒于師事又見檀弓師遂濟涇及侯麗而還迓晉侯于新楚成肅公卒于瑕
  履祥按秦穆公三置晉君皆以重賂惠公至於見獲懐公至於見殺皆以責賂獨文公待之得宜而秦穆亦不敢以待夷吾者加之然穆公恃恩而私鄭襄公忘好而敗殽自是以來秦晉之交兵亟矣至是晉假王靈率諸侯以伐之吕相之辭蔑秦之功獨背令狐之盟於秦為曲耳春秋不書劉成之出師又不書秦師之敗績以為晉假王命而劉成不與戰秦晉交兵而勝負不足書也
  九年鄭人伐許
  衛定公卒子衎嗣是為獻公
  左氏曰衛侯有疾使孔成子寗惠子立敬姒之子衎以為太子衛定公卒夫人姜氏既哭而息見太子之不哀也不内酌飲歎曰是夫也將不唯衛國之敗其必始於未亡人嗚呼天禍衛國也夫吾不獲鱄也使主社稷大夫聞之無不聳懼孫文子自是不敢舍其重器於衛盡寘諸戚而甚善晉大夫
  秦桓公卒子嗣是為景公
  十年晉侯魯侯衛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同盟于戚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諸侯立子臧辭奔宋
  左氏曰曹宣公卒于師曹人使公子負芻守使公子欣時逆䘮負芻殺其太子而自立也諸侯請討之晉人以其役之勞請俟他年葬曹宣公子臧將亡國人皆將從之公懼告罪請焉乃反而致其邑春會于戚討曹成公也執而歸諸京師諸侯將見子臧于王而立之子臧辭曰聖達節次守節下失節為君非吾節也雖不能聖敢失守乎遂逃奔宋
  宋共公卒蕩山攻殺太子肥華元出奔歸而殺山立公子成是為平公魚石奔楚
  楚子伐鄭
  左氏曰楚將北師子囊曰新與晉盟而背之無乃不可乎子反曰敵利則進何盟之有申叔時聞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禮禮以庇身信禮之亡欲免得乎楚子侵鄭及暴隧侵衛及首止鄭子罕侵楚取新石欒武子欲報楚韓獻子曰使重其罪民將叛之無民孰戰
  晉士燮齊高無咎宋華元魯叔孫僑如衛孫林父鄭公子鰌邾人會呉于鍾離
  左氏曰始通呉也陳氏曰齊桓公以殊會會王世子厲公以殊會會呉呉之為蠻久矣而與王世子同文甚矣厲公之為中國患也
  許遷于葉
  左氏曰許靈公畏偪于鄭請遷于楚楚公子申遷許于葉
  十有一年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楚殺其大夫公子側
  左氏曰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隂之田求成于鄭鄭叛晉子駟從楚子盟于武城晉侯將伐鄭范文子曰若逞吾願諸侯皆叛晉可以逞若唯鄭叛晉國之憂可立俟也杜氏曰晉厲公無道三郤驕故欲使諸侯叛冀懼而思德欒武子曰不可以當吾世而失諸侯四月晉師起欒書將中軍士燮佐之郤錡將上軍荀偃佐之韓厥將下軍郤至佐新軍鄭人聞有晉師使告于楚姚句耳與往楚子救鄭司馬將中軍子反令尹將左子重右尹子辛將右過申子反入見申叔時曰師其何如對曰德刑詳義禮信戰之器也德以施惠刑以正邪詳以事神義以建利禮以順時信以守物民生厚而德正用利而事節時順而物成上下和睦周旋不逆求無不具各知其極是以神降之福時無災害民生敦厖和同以聽莫不盡力以從上命致死以補其闕此戰之所由克也今楚内棄其民而外絶其好瀆齊盟而食話言奸時以動而疲民以逞民不知信進退罪也人恤所底其誰致死子其勉之吾不復見子矣姚句耳先歸子駟問焉對曰其行速過險而不整速則失志不整䘮列將何以戰懼不可用也五月晉師濟河聞楚師將至范文子曰我偽逃楚可以紓憂夫合諸侯非吾所能也以遺能者我若羣臣輯睦以事君多矣武子不可六月晉楚遇於鄢陵范文子不欲戰郤至曰韓之戰惠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軫不反命邲之師荀伯不復從皆晉之恥也子亦見先君之事矣今我辟楚又益恥也文子曰先君之亟戰也有故秦狄齊楚皆彊不盡力子孫將弱今三彊服矣敵楚而已唯聖人能外内無患自非聖人外寧必有内憂盍釋楚以為外懼乎甲午晦楚晨壓晉軍而陳軍吏患之范匄趨進曰塞井夷竈陳於軍中而䟽行首晉楚唯天所授何患焉文子執戈逐之曰國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焉欒書曰楚師輕窕固壘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擊之必獲勝焉郤至曰楚有六間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惡王卒以舊鄭陳而不整蠻軍而不陳陳不違晦在陳而嚻合而加嚻各顧其後莫有鬬心舊不必良以犯天忌我必克之楚子登巢車以望晉軍子重使太宰伯州犂侍于後曰騁而左右何也曰召軍吏也皆聚於中軍矣曰合謀也張幕矣曰䖍卜於先君也徹幕矣曰將發命也甚嚻且塵上矣曰將塞井夷竈而為行也皆乘矣左右執兵而下矣曰聽誓也戰乎曰未可知也乘而左右皆下矣曰戰禱也伯州犂以公卒吿苗賁皇在晉侯之側亦以王卒告曰楚之良在其中軍而已請分良以擊其左右而三軍萃于王卒必大敗之公筮之吉曰南國䠞射其元王中厥目從之歩𣪣御晉厲公欒鍼為右彭名御楚子潘黨為右石首御鄭成公唐茍為右欒范以其族夾公行吕錡射楚子中目楚子召養由基與之兩矢使射吕錡中項伏弢以一矢復命郤至三遇楚子之卒見楚子必下免胄而趨風楚子使工尹襄問之以弓曰方事之殷有韎韋之跗注君子也識見不榖而趨無乃傷乎郤至見客免胄曰君之外臣至從寡君之戎事不敢拜命敢告不寧君命之辱三肅使者而退晉韓厥從鄭伯其御曰速從之其御屢顧不在馬可及也韓厥曰不可以再辱國君乃止郤至從鄭伯其右曰諜輅之余從之乘而俘以下郤至曰傷國君有刑亦止石首内旌於弢中唐茍謂石首曰子以君免我請止乃死楚師薄於險養由基射再發盡殪叔山冉搏人以投中車折軾晉師乃止囚楚公子茷欒鍼見子重旌請曰彼其子重也日臣使楚子重問晉國之勇臣對曰好以衆整曰又何如曰好以暇請攝飲焉公許之使行人執榼承飲造于子重曰寡君乏使使鍼御持矛是以不得犒從者使某攝飲子重曰夫子嘗與吾言於楚不亦識乎受而飲之免使者而復鼔旦而戰見星未已子反命軍吏察夷傷補卒乘繕甲兵展車馬雞鳴而食唯命是聽晉人患之苗賁皇狥曰蒐乘補卒秣馬利兵脩陳固列蓐食申禱明日復戰乃逸楚囚楚子聞之召子反謀子反醉不能見楚子宵遁晉入楚軍三日榖范文子立於戎馬之前曰君幼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書曰惟命不于常有德之謂楚師還及瑕楚子使謂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師徒者君不在子無以為過不榖之罪也子重使謂子反曰初隕師徒者而亦聞之矣盍圖之楚子使止之弗及而卒
  晉侯齊侯魯侯衛侯宋華元邾人會于沙隨尹子晉侯魯侯齊國佐邾人伐鄭晉人執魯季孫行父郤犫盟于扈而歸之
  左氏曰戰之日齊國佐高無咎至于師衛侯出于衛公出于壊隤宣伯通於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將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晉難告曰請反而聽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趨過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于壊隤申宫儆備設守而後行使孟獻子守于公宫是以後會于沙隨謀伐鄭也宣伯使告郤犫曰魯侯待于壊隤以待勝者郤犫將新軍且為公族大夫以主東諸侯取貨于宣伯而訴公于晉侯晉侯不見公七月公會尹武公及諸侯伐鄭將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諸侯之師次于鄭西遷于制田晉知武子佐下軍以諸侯之師侵陳遂侵蔡未反諸侯遷于潁上戊午鄭子罕宵軍之宋齊衛皆失軍宣伯使告郤犫曰魯之有季孟猶晉之欒范也政令於是乎成今其謀曰晉政多門不可從也請止行父而殺之我斃蔑也而事晉蔑有貳矣魯不貳小國必睦不然歸必叛矣九月晉人執季文子于苕丘公還待于鄆使子叔聲伯請季孫于晉郤犫曰茍去仲孫蔑而止季孫行父吾與子國親於公室對曰僑如之情子必聞之矣若去蔑與行父是大棄魯國而罪寡君也若猶不棄而惠徼周公之福使寡君得事晉君則夫二人者魯國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魯必夕亡以魯之宻邇仇讐亡而為讐治之何及嬰齊魯之常𨽻也承寡君之命以請若得所請吾子之賜多矣又何求范文子謂欒武子曰季孫於魯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可不謂忠乎信䜛慝而棄忠良若諸侯何子叔嬰齊奉君命無私謀國家不貳圖其身不忘其君若虛其請是棄善人也子其圖之乃許魯平赦季孫十月出叔孫僑如僑如奔齊
  釋曹伯歸于曹
  胡氏曰春秋書曹伯歸自京師所以累乎天王也其言自京師王命也言天王之釋有罪也負芻殺世子而自立不能因晉之執寘諸刑典而使復國則無以為天下之共主矣
  晉侯使郤至來獻楚捷
  左氏曰晉侯使郤至獻楚捷于周與單襄公語驟稱其伐單子語諸大夫曰温季其亡乎位於七人之下而求掩其上怨之所聚亂之本也多怨而階亂何以在位夏書曰怨豈在明不見是圖將愼其細也今而明之其可乎
  十有二年尹子單子晉侯齊侯宋公魯侯衛侯曹伯邾人伐鄭同盟于柯陵
  左氏曰鄭子駟侵晉虛滑衛北宫括救晉侵鄭至于高氏鄭太子髠頑侯獳為質於楚楚公子成公子寅戌鄭公會尹武公單襄公及諸侯伐鄭同盟于柯陵楚子重救鄭師于首止諸侯還○國語曰柯陵之會單襄公見晉厲公視逺歩高晉郤錡見其語犯郤犫見其語迂郤至見其語伐齊國佐見其語盡魯成公見言及晉難及郤犫之譛單子曰君何患焉晉將有亂其君與三郤其當之乎魯侯曰寡人懼不免於晉今君曰將有亂敢問天道乎抑人故也單子曰吾非瞽史焉知天道吾見晉君之容而聽三郤之語矣殆必禍者也夫君子目以定體足以從之是以觀其容而知其心目以處義足以歩目今晉侯視逺而足高目不在體而足不歩目其心必異矣目體不相從何以能久郤氏晉之寵人也三卿而五大夫可以戒懼矣高位實疾僨厚味實腊毒今郤伯之語犯叔迂季伐犯則陵人迂則誣人伐則揜人有是寵也而益之以三怨其誰能忍之雖齊國子亦將與焉立於淫亂之國而好盡言以招人過怨之本也唯善人能受盡言齊其有乎今君逼於晉而鄰於齊齊晉有禍可以取伯無德之患何憂於晉是年晉殺三郤明年晉侯弑於翼東門齊人殺國武子
  單子晉侯宋公魯侯衛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
  左氏曰楚公子申救鄭師于汝上諸侯還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邾定公卒牼立是為宣公
  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犫郤至
  燕昭公卒武公立
  十有三年晉弑其君厲公來逆公孫周于京師立之是為悼公
  左氏曰晉范文子反自鄢陵使其祝宗祈死曰君驕侈而克敵是天益其疾也難將作矣愛我者惟祝我使我速死無及於難范氏之福也六月士燮卒晉厲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盡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以胥克之廢也怨郤氏而嬖於厲公郤錡奪夷羊五田五亦嬖於厲公郤犫與長魚矯争田執而梏之與其父母妻子同一轅既矯亦嬖於厲公欒書怨郤至以其不從已而敗楚師也欲廢之使楚公子茷吿公曰此戰也郤至實召寡君以東師之未至也與軍帥之未具也曰此必敗吾因奉孫周以事君公吿欒書書曰其有焉不然豈其死之不恤而受敵使乎君盍嘗使諸周而察之郤至聘于周欒書使孫周見之公使覘之信遂怨郤至厲公田與婦人先殺而飲酒後使大夫殺郤至奉豕寺人孟張奪之郤至射而殺之厲公將作難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偪敵多怨有庸公曰然郤氏聞之郤錡欲攻公曰雖死君必危郤至曰人所以立信知勇也信不叛君知不害民勇不作亂失兹三者其誰與我死而多怨將安用之君實有臣而殺之其謂君何我之有罪吾死後矣若殺不辜將失其民欲安得乎待命而已受君之禄是以聚黨有黨而争命罪孰大焉壬午胥童夷羊五攻郤氏三郤將謀於榭長魚矯以戈殺駒伯苦成叔於其位殺温季於其車皆尸諸朝胥童以甲劫欒書中行偃於朝矯曰不殺二子憂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對曰人將忍君臣聞亂在外為姦在内為軌御姦以德御軌以刑不施而殺不可謂德臣偪而不討不可謂刑德刑不立姦𮜿並至臣請行遂出奔狄公使辭於二子乃皆歸公使胥童為卿公遊于匠麗氏欒書中行偃遂執公焉召士匄士匄辭召韓厥辭曰殺老牛莫之敢尸而况君乎二三子不能事君焉用厥也欒書中行偃殺胥童正月庚申使程滑弑厲公葬之于翼東門之外以車一乘○史記曰晉襄公少子捷號桓叔桓叔最愛生惠伯談談生周○國語曰晉孫談之子周適周事單襄公立無跛視無還聽無聳言無逺言敬必及天言忠必及意言信必及身言仁必及人言義必及利言知必及事言勇必及制言教必及辯言孝必及神言惠必及龢言讓必及敵晉國有憂未嘗不戚有慶未嘗不怡襄公有疾召頃公而吿之曰必善晉周將得晉國其行也文能文則得天地天地所胙小而後國晉仍無道而鮮胄其將失之矣必蚤善晉子其當之也○左氏曰晉使荀罃士魴逆周子于京師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于清原周子曰孤始願不及此雖及此豈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其禀不材孤之咎也國語入立而不從將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從君神之所福也對曰羣臣之願也敢不唯命是聽盟而入朝于武宫逐不臣者七人夷羊五之屬二月乙酉朔晉悼公即位于朝始命百官施舎己責逮鰥寡振廢滯匡乏困救災患禁淫慝薄賦歛宥罪戾節器用時用民欲無犯時○國語曰公即位使吕宣子佐下軍吕相也曰邲之役吕錡佐知莊子於上軍獲楚公子榖臣與連尹襄老以免子羽鄢之役親射楚子而敗楚師以定晉國而無後其子孫不可不崇也使彘恭子將新軍士魴也曰武子之季文子之母弟也武子宣法以定晉國至於今是用文子勤身以定諸侯至於今是頼夫二子之德其可忘乎故以彘季屏其宗使令狐文子佐之魏頡也曰昔克潞之役秦來圖敗晉功魏顆以其身卻退秦師于輔氏親止杜回其勲銘於景鐘至于今不育其子不可不興也君知士貞子士渥濁也之帥志博聞而宣惠於教也使為太傅知右行辛之能以數宣物定功也使為司空知欒紏之能御以和于政也使為戎御知荀賔之有力而不暴也使為戎右欒伯請公族大夫公曰荀家惇惠荀會文敏黶也果敢書之子無忌鎭靖韓厥之子使兹四人者為之夫膏粱之性難正也故使惇惠者教之使文敏者道之使果敢者諗之使鎭靖者修之惇惠者教之則徧而不倦文敏者道之則婉而入果敢者諗之則過不隱鎭靖者修之則壹公知祁奚之果而不淫也使為元尉知羊舌職之聰敏肅給也使佐之知魏絳之勇而不亂也使為元司馬知張老之知而不詐也使為元候知鐸遏冦之恭敬而信彊也使為輿尉知籍偃之惇率舊職而供給也使為輿司馬知程鄭端而不淫且好諫而不隱也使為賛僕○左氏曰凡六官之長皆民譽也舉不失職官不易方爵不踰德師不陵正旅不偪師民無謗言所以復霸也
  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于彭城
  魯成公卒子午嗣是為襄公
  楚人鄭人侵宋
  晉侯宋公衛侯邾子齊崔杼魯仲孫蔑同盟于虛朾
  左氏曰鄭伯侵宋及曹門外遂會楚子伐宋取朝郟楚子辛鄭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納宋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焉以三百乘戍之宋人患之西鉏吾曰崇諸侯之姦而披其地以塞夷庚毒諸侯而懼呉晉非吾憂也且事晉何為晉必恤之七月宋老佐華喜圍彭城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華元如晉告急韓獻子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疆自宋始矣晉侯師于台谷以救宋遇楚師于靡角之谷楚師還會于虛朾謀救宋也宋人辭諸候而請師以圍彭城
  十有四年魯襄公元晉欒黶宋華元魯仲孫蔑衛寗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圍宋彭城晉韓厥帥師伐鄭齊崔杼魯仲孫蔑曹人邾人杞人次于鄫楚公子壬夫帥師侵宋
  左氏曰於是為宋討魚石彭城降晉晉人以五大夫歸齊人不會彭城晉人以為討齊太子光為質於晉晉韓厥荀偃帥諸侯之師伐鄭入其郛敗其徒兵於洧上東諸侯之師次于鄫以待晉師晉師自鄭以鄫之師侵楚焦夷及陳晉侯衛侯次于戚以為之援楚子辛救鄭侵宋鄭子然侵宋取大丘
  九月王崩太子泄心踐位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前編卷十四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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