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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選古文淵鑒 (四庫全書本)/卷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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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五十六 御選古文淵鑒 巻五十七 巻五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御選古文淵鑒巻五十七目録
  宋
  李綱
  答詔問攻戰守備措置綏懷之方
  湖海集序
  汪藻
  為隆祐太后草詔
  程俱
  與李樞密論事書
  羅從彦
  韋齋記
  鄭樵
  通志總序
  李燾
  湖北漕司乖崖堂記
  王十朋
  上殿劄子
  楊萬里
  論神威疏
  論選法在吏不在官
  周必大
  賜奉國軍節度使同知大宗正事士銖上表再辭免加食邑食實封不允仍斷來章批答
  賜威武軍節度使主管侍衞馬軍司公事李顯忠辭免加食邑食實封不允仍斷來章批答
  賜尚書右僕射虞允文上表再辭免轉左光禄大夫特封成國公加食邑食實封恩不允批答
  賜參知政事龔茂良上表再辭免進太上日厯特轉兩官依例加恩恩命不允仍斷來章批答
  賜顯謨閣直學士左朝議大夫知潭州沈介乞守本官職致仕不允詔
  賜觀文殿大學士左光禄大夫知福州陳俊卿乞改除一在外宮觀遣差不允詔
  科舉詔
  幸學詔
  賜利州觀察使韓彦直辭免除鄂州駐劄御前諸軍都綂制恩命不允詔
  賜觀文殿大學士左正議大夫知紹興軍府事蔣芾乞檢㑹前奏除一宮祠不允詔
  賜虞允文辭免特進左丞相兼樞密使進封華國公加食邑實封恩命不允詔
  賜草土劉珙允詔
  賜觀文殿學士大中大夫知建康軍府充江南東路安撫使兼行宮畱守劉珙乞差在外宮觀不允詔
  賜少保觀文殿大學士充醴泉觀使侍讀永國公史浩乞休官不允詔
  賜奉國軍節度使殿前都指揮使王友直乞除一宮觀遣差不允詔
  賜朝散郎權尚書禮部侍郎兼侍講齊慶胄辭免除禮部侍郎恩命不允詔










  欽定四庫全書
  御選古文淵鑒巻五十七
  内閣學士兼禮部侍郎教習庶吉士乾學等奉
  㫖編注
  宋
  李綱字伯紀邵武人登政和二年進士第靖康元年為尚書右丞充京城守禦使髙宗即位拜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尋罷復起知洪潭州荆湖南路安撫大使卒
  答詔問攻戰守備措置綏懷之方紹興五年
  臣聞朝廷者根本也藩方者枝葉也根本固則枝葉繁朝廷者腹心也將士者爪牙也腹心壯則爪牙奮今遠而彊敵近而偽臣國家所仰以為捍蔽者在藩方所資以致攻討者在將士然根本腹心則在朝廷惟陛下正心以正朝廷百官使君子小人各得其分則是非眀賞罰當自然藩方協力將士用命雖彊敵不足畏逆臣不足憂此特在陛下方寸之間耳臣昧死條上六事一曰信任輔弼二曰公選人材三曰變革士風四曰愛惜日
  力五曰務盡人事六曰寅畏天威何謂信任輔弼夫興衰撥亂之主必有同心同德之臣相與有為如元首股肱之於一身父子兄弟之於一家乃能協濟今陛下選於衆以圖任遂能捍禦大敵可謂得人矣然臣願陛下待以至誠無事形跡乆任以責成功勿使小人得以間之則君臣之羙垂於無窮矣何謂公選人才夫治天下者必資於人才而創業中興之主所資尤多何則繼體守文率由舊章得中庸之才亦足以共治至於艱難之際非得卓犖瓌偉之才則未易有濟是以大有為之主必有不世出之才參贊翊佐以成大業然自昔抱不羣之才者多為小人所忌嫉或中之以黯闇或指之為黨與或誣之以大惡或擿之以細故而以道事君者不可則止難於自進恥於自明雖負重謗遭深譴安於義命不復自辨茍非至眀之主深察人之情偽安能辨其非辜哉陛下臨御以来用人多矣世之所許以為端人正士者往往閒廢於無用之地而陛下寢寐側席有乏材之歎盍少畱意而致察焉何謂變革士風夫用兵之與士風似不相及而實相為表裏士風厚則議論正而是非眀朝廷賞罰當功罪而人心服考之本朝嘉祐治平以前可知巳數十年来奔競日進議論徇私邪説利口足以惑人主之聽元祐大臣持正論如司馬光之流皆社稷之臣也而羣枉嫉之指為姦黨顚倒是非政事大壞馴致靖康之變靖康二年四月金人以微欽二帝北去非偶然也竊觀近年士風尤薄隨時好惡以取世資潝訿成風豈朝廷之福哉大抵朝廷設耳目及獻納論思之官固許之以風聞至於大故必須覈實而後言使其無實則誣人之罪服讒蒐慝得以中害善良皆非所以修政也何謂愛惜日力夫創業中興如建大厦堂室奧序其規模可一日而成鳩工聚材則積累非一日所致陛下臨御九年於兹境土未復僭逆未誅仇敵未報尚稽中興之業者誠以始不為之規摹而後不為之積累故也邊事粗定之時朝廷所推行者不過簿書期會不切之細務至於攻討防守之䇿國之大計皆未嘗畱意夫天下無不可為之事亦無不可為之時惟失其時則事之小者日益大事之易者日益難矣何謂務盡人事夫天人之道其實一致人之所為即天之所為也人事盡於前則天理應於後此自然之符也故創業中興之主盡其在我而巳其成功歸之於天今未嘗盡人事敵至而先自退屈而欲責功於天其可乎臣願陛下詔二三大臣協心同力盡人事以聽天命則恢復土宇翦屠鯨鯢迎還兩宮必有日矣何謂寅畏天威夫天之於王者猶父母之於子愛之至則所以為之戒者亦至故人主之於天戒必恐懼修省以致其寅畏之誠以年以来熒惑失次太白晝見紹興元年四月壬中太白畫見地震水溢或乆隂不雨或乆雨不霽紹興三年七月霖雨地震或當暑而寒乃正月之翔日有食之紹興五年春正月乙巳朔日有食之此皆天意眷祐陛下丁寜反覆以致告戒惟陛下推至誠之意正厥事以應之則變災而為祥矣凡此六者皆中興之業所關而陛下所當先務者今朝廷人才不乏將士足用財用有餘足為中興之資陛下春秋鼎盛欲大有為何施不可要在改前日之轍斷而行之耳昔唐太宗謂魏徴為敢言徴謝曰陛下導臣使言不然其敢批逆鱗哉今臣無魏徴之敢言然展盡底藴亦思慮之極也惟陛下赦其愚直而取其拳拳之忠疏奏賜詔褒諭
  湖海集序
  詩以風刺為主故曰上以風化下下以風刺上主文而譎諌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三百六篇變風變雅居其大半皆箴規戒誨羙刺傷閔哀思之言而其言則多出於當時仁人不遇忠臣不得志賢士大夫欲誘掖其君與夫傷讒思古咏吟情性止乎禮義有先王之澤故曰詩可以羣可以怨小弁之怨所以篤親親之恩小弁幽王太子之傳所作所以敘其哀痛之情也鴟鴞之貽所以眀君臣之義鴟鴞周公救亂也成王未知周公所以攝位之意公乃為詩以貽王谷風之刺所以隆夫婦朋友之情𨚍風谷風刺夫婦失道也小雅谷風刺朋友道絶也使遭變遇閔而泊然無心於其間則父子君臣朋友夫婦之道或㡬乎息王者跡熄而詩亡詩亡而後離騷作九歌九章之屬引類比義雖近乎悱然愛君之誠篤而嫉惡之志深君子許其忠焉漢唐間以詩鳴者多矣獨杜子羙得詩人比興之旨雖困躓流離而不忘君故其詞章慨然有志士仁人之大節非止模寫物象風容色澤而巳余舊喜賦詩自靖康謫官以避謗輟不復作及建炎改元之秋丐罷機政其冬謫居武昌眀年移澧浦又眀年移海外自江湖涉嶺海皆騷人放逐之鄉與魑魅荒絶非人所居之地鬱悒亡聊則復賴詩以攄憂娱悲以自陶寫每登臨山川嘯咏風月未嘗不作詩而嫠不恤緯之誠范獻子引人言曰嫠不恤其緯而憂宗周之隕為將及焉間亦形於篇什遂成卷軸今䝉恩北歸裒葺所作目為湖海集將以示諸季使知往返萬里四年間所得蓋如此云庚戌清眀日梁谿病叟序汪藻字彦章饒州德興人中進士第髙宗時為翰林學士詔令類出其手康王嗣位命太常卿汪藻草手書告中外
  為隆祐太后草詔哲宗后孟氏廢居瑶華宮元符末詔后還内崇寜初再廢靖康中京城陷六宮有位號者皆北去后以廢獨存張邦昌僭位尊為宋太后尋上尊號元祐皇后后聞康王在濟降詔播告天下髙宗立尊為元祐太后
  比以敵國興師都城失守祲纒宮闕既二帝之䝉塵誣及宗祊謂三靈之改卜衆恐中原之無綂姑令舊弼以臨朝雖義形於色而以死為辭然事迫於危而非權莫濟内以拯黔首將亡之命外以紓鄰國見逼之威遂成九廟之安坐免一城之酷乃以衰癃之質起於閒廢之中迎置宫闈進加位號舉欽聖巳還之典成靖康欲復之心永言運數之屯坐視邦家之覆撫躬獨在流涕何從緬懷藝祖之開基實自髙穹之眷命厯年二百人不知兵傳序九君自太祖至欽宗凡九君世無失德雖舉族有北轅之釁金人以二帝及后妃太子宗戚三千人北去而敷天同左祖之心太尉周勃入北軍令曰為呂氏右袒為劉氏左袒軍中皆左祖乃眷賢王越居近服巳徇羣臣之請俾膺神器之歸繇康邸之舊藩嗣宋朝之大綂漢家之厄十世宜光武之中興漢髙祖至平帝凡十世獻公之子九人唯重耳之尚在晉語鄭叔詹曰同出九人唯重耳在注云同出同父也兹乃天意夫豈人謀尚期中外之協心同定安危之至計庶臻小愒詩大雅民勞篇汔可小愒愒息也同底丕平用敷告於多方共深眀於吾意
  程俱字致道歙人舉進士厯官徽猷閣待制封新安伯與汪藻對專内外制為南渡詞臣稱首與李樞密論事書
  某竊以天下多事取人之路雖不可不廣然亦當使君子小人各當其位不可以艱難多故而遂逆施倒植也何謂各當其位嘗使君子使人小人使於人君子治人小人治於人則雖市井屠販之人鷄鳴狗盜之伎與夫羣盜大猾雜處並進而無害也况今與漢髙祖時不同漢髙祖起匹夫方與豪傑競逐爭天下所用將才策士爾不如今立國有天下二百年所謂聖智之法適治之具在主上紹業垂綂正當與賢能内維持紀綱外攘備宼敵雖艱難之時不可失體綂也又况漢髙祖所取皆實名將之才世亂無所用適在市井屠販中爾非取市井屠販之才而假以名位也至叔孫通所進羣盜亦皆善戰而巳叔孫通進羣盜弟子疑之通曰漢王方争天下故先言斬將搴旗之士不使之經體贊治謀國牧人也蕭曹雖出刀筆吏亦賢相之才也世亂無所用適在刀筆吏中爾觀其所立識大謀遠又有公天下之心持身以恭謹佐治以清浄有後世名相碩儒之所愧歎而莫及者不可一槩論也某竊憂當國任事之賢急於事業廣於搜羅不䆒古人之所以而操其所謂不遺市井屠販與夫使貪使過之説而思之不至取之不精也事業誠不可緩矣若使君子小人不當其位則適足敗事而已蓋數十年來以凶狠犯上無所顧忌者為敢為以刻薄貪躁夸誕不遜者為智諝諝知也陸機辨亡論謀無遺諝○音胥以居家則持吏短長為姦利以致富為吏則御下如束濕任喜怒以騁私者為才豪以伺顔色於眉睫之間射權利角逐之會者為機警若此類者雖小有才可以使於人而不可師表一方可以治於人而不可承流宣化可使効一官營一事而不可使牧養小民又况過此任乎蓋使之當一州一州不安當一路一路不安不惟不安又不服天下之人不安不服而求事功之立豈可得也不然極其凶躁之心射利之術則亦至於亂亡而巳矣天下赤子罹兵革離亂之餘若又引此曹以臨其上使依勢倚法以肆其毒斯亦不仁之甚矣譬如以莛為柱以狼牧羊有傾壓傷殘而巳蓋無辜也此區區嫠不恤緯之心所以彊聒而深憂者也左傳嫠不恤其緯而憂宗周之隕為將及焉嫠寡婦也緯杼所持絲也願眀公無忽淺鄙之思茍以為是一為眀主言之亦天下之幸也
  羅從彦字仲素豫章人受學於楊時李侗從受學焉以特恩授惠州博羅縣主簿卒官韋齋記
  宣和三年歳在癸卯之中秋朱喬年得尤溪尉朱松字喬年熹之父也嘗治一室聚羣書宴坐寢休其間後知大學之淵源異端之學無所入於其心自知卞急害道名其室曰韋齋取古人佩韋之義泛觀古人有以物為戒者有以人為戒者所謂佩韋以物為戒者也人之大患在於不知過知過而思自改於是有戒焉非賢者孰能之乎予始以困揜未能遂志因作舫齋陸海中且思古人所以進此道者必有由而然乆之乃喟然歎曰自孟軻氏沒更厯漢唐寥寥千載迄無其人有能自樹立者不過注心於外崇尚世儒之語而巳與之游孔氏之門入於堯舜之道其必不能至矣夫中庸之書世之學者盡心以知性躬行以盡性者也而其始則曰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其終則曰夫焉有所倚肫肫其仁淵淵其淵浩浩其天此言何謂也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故大學之道在知所止而巳茍知所止則知學之先後不知所止則於學無自而進矣漆雕開之學曰吾斯之未能信曾㸃之學曰異乎三子者之撰顔淵之學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而孔子悦開與㸃稱顔回以庶幾蓋許其進也此予之所嘗自勉者也故以聖賢則莫學而非道以俗學則莫學而非物喬年才髙而智眀其剛不屈於俗其學也方進而未艾齋成之眀年使人来求記於余余辭以不能則非朋友之義欲蹈襲世儒之語則非吾心故以其嘗所自勉者併書之使人知其在此而不在彼也㦯曰韋齋之作終無益於學也邪曰古之人固有刻諸盤杅銘諸几杖置金人以戒多言孔子入太廟有金人焉三緘其口而銘其背曰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無多言多言多敗置欹器以戒自滿孔子觀於魯桓公之廟有欹器焉乃注水焉中則正滿則覆聖人皆有取焉茍善取之則韋齋之作不無補也
  鄭樵字漁仲興化軍莆田人築草堂夾漈山閉門誦習乆之乃游名山搜竒訪古專以討論著述自負紹興間應召授右廸功郎力乞還山通志成髙宗命繳進會病卒學者稱夾漈先生通志總序
  百川異趣必會於海然後九州無浸淫之患萬國殊途必通諸夏然後八荒無壅滯之憂會通之義大矣哉自書契以来立言者雖多惟仲尼以天縱之聖故總詩書禮樂而會於一手然後能同天下之文貫二帝三王而通為一家然後能極古今之變是以其道光眀百世之上百世之下不能及仲尼既沒百家諸子興焉各效論語以空言著書至於厯代實蹟無所紀繫迨漢建元元封之後司馬氏父子出焉司馬氏世司典籍工於著作故能上稽仲尼之意會詩書左傳國語世本戰國䇿楚漢春秋之言通黄帝堯舜至於秦漢之世勒成一書分為五體本紀紀年世家傳代表以正厯書以類事傳以著人使百代而下史官不能易其法學者不能舍其書六經之後惟有此作故謂周公五百嵗而有孔子孔子五百嵗而在斯乎是其所以自待者巳不淺然大著述者必深於博雅而盡見天下之書然後無遺恨當遷之時挾書之律初除得書之路未廣亘三千年之史籍而跼蹐於七八種書所可為遷恨者博不足也凡著書者雖採前人之書必自成一家言左氏楚人也所見多矣而其書盡楚人之辭公羊齊人也所聞多矣而其書皆齊人之語今遷書全用舊文間以俚語良由採撫未備筆削不遑故曰予不敢墮先人之言乃述故事整齊其傳非所謂作也劉知幾亦譏其多聚舊記時挿雜言知幾史通之語所可為遷恨者雅不足也大抵開基之人不免草創全屬繼志之士為之彌縫晉之乘楚之檮杌魯之春秋其實一也乘檮杌無善後之人故其書不行春秋得仲尼挽之於前左氏推之於後故其書與日月並傳不然則一巻事目安能行於世自春秋之後惟史記擅制作之規模不幸班固非其人遂失會通之旨司馬氏之門戸自此衰矣班固者浮華之士也全無學術專事剽竊肅宗問以制禮作樂之事固對以在京諸儒必能知之倘臣鄰皆如此則顧問何取焉及諸儒各有所陳固惟竊叔孫通十二篇之儀以塞白而已倘臣鄰皆如此則奏議何取焉肅宗知其淺陋故語竇憲曰公愛班固而忽崔駰駰字亭伯後漢書有傳此葉公之好龍也固於當時巳有定價如此人材將何著述史記一書功在十表十表三代世表十二諸侯年表六國年表秦楚之際月表漢興以来諸侯年表髙祖功臣侯年表惠景間侯者年表建元以来侯者年表建元以来王子侯者年表漢興以来將相名臣年表猶衣裳之有冠冕木水之有本原班固不通旁行邪上以古今人物彊立差等且謂漢紹堯運自當繼堯非遷作史記厠於秦項此則無稽之談也由其斷漢為書是致周秦不相因古今成間隔自髙祖至武帝凡六世之前盡竊遷書不以為慚自昭帝至平帝凡六世資於賈逵劉歆復不以為恥况又有曹大家終篇則固之自為書也幾希往往出固之胸中者古今人表耳他人無此謬也後世衆手修書道傍築室掠人之文竊鐘掩耳皆固之作俑也固之事業如此後来史家奔走班固之不暇何能測其淺深遷之於固如龍之與猪奈何諸史棄遷而用固劉知幾之徒尊班而抑馬且善學司馬遷者莫如班彪彪續遷書自孝武至於後漢欲令後人之續巳如已之續遷既無衍文又無絶緒世世相承如出一手善乎其繼志也其書不可得而見所可見者元成二帝贊耳皆於本紀之外别記所聞可謂深入太史公之閫奥矣凡左氏之有君子曰者皆經之新意史記之有太史公曰者皆史之外事不為褒貶也間有及褒貶者褚先生之徒雜之耳褚少孫且紀傳之中既載善惡足為鑒戒何必於紀傳之後更加褒貶此乃諸生决科之文安可施於著述殆非遷彪之意况謂為贊豈有貶辭後之史家或謂之論或謂之序或謂之銓或謂之評隋志云陳壽三國志何常侍論九巻徐爰評三卷王濤序評三巻皆效班固臣不得不劇論固也司馬談有其書而司馬遷能成其父志班彪有其業而班固不能讀父之書固為彪之子既不能保其身又不能傳其業又不能教其子為人如此安在乎言為天下法范曄陳壽之徒繼踵率皆輕薄無行以速罪辜安在乎筆削而為信史也孔子曰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此言相因也自班固以斷代為史無復相因之義雖有仲尼之聖亦莫知其損益會通之道自此失矣語其同也則紀而復紀一帝而有數紀傳而復傳一人而有數傳天文者千古不易之象而世世作天文志洪範五行者二家之書而世世序五行傳如此之類豈勝繁文語其異也則前王不列於後王後事不接於前事郡縣各為區域而昧遷革之源禮樂自為更張遂成殊俗之政如此之類豈勝斷綆曹魏指吳蜀為冦北朝指東晉為僭南謂北為索虜北謂南為島夷齊史稱梁軍為義軍謀人之國可以為義乎隋書稱唐兵為義兵伐人之君可以為義乎房𤣥齡董史册故房彦謙擅羙名彦謙𤣥齡之父也仕隋虞世南預修書故虞荔虞寄有嘉傳虞世南出繼叔陳中書侍郎寄之後甚者桀犬吠堯吠非其主晉史黨晉而不有魏凡忠於魏者目為叛臣王凌諸葛誕母丘儉之徒三人皆魏之忠臣抱屈黄壤齊史黨齊而不有宋凡忠於宋者目為逆黨袁粲劉秉沈攸之之徒三人皆宋之忠臣含寃九原似此之類厯世有之傷風敗義莫大乎此遷法既失固弊日深自東都至江左無一人能覺其非惟梁武帝為此慨然乃命吳均作通史上自太初下終齊室書未成而均卒吳均傳武帝召均使撰通史起三皇汔齊代均草本紀世家巳畢唯列傳未成卒隋楊素又奏令陸從典續史記訖於隋書未成而免官豈天之靳斯文而不傳與抑非其人而不祐之與自唐之後又莫覺其非凡秉史筆者皆準春秋專事褒貶夫春秋以約文見義若無傳釋則善惡難明史册以詳文該事善惡巳彰無待羙刺讀蕭曹之行事豈不知其忠良見莽卓之所為豈不知其凶逆夫史者國之大典也而當職之人不知畱意於憲章徒相尚於言語正猶當家之婦不事饔飱專鼓唇舌縱然得勝豈能肥家此臣之所深恥也江淹有言修史之難無出於志誠以志者憲章之所繫非老於典故者不能為也不比紀傳紀則以年包事傳則以事繫人儒學之士皆能為之惟有志難其次莫如表所以范曄陳壽之徒能為紀傳而不敢作表志志之大原起於爾雅司馬遷曰書班固曰志蔡邕曰意蔡邕作十意律厯意第一禮意第二樂意第三郊祀意第四天文意第五車服意第六云云華嶠曰典華嶠著後漢書改志為典晉書云嶠撰十典未成子暢續之張勃曰錄張勃著吳錄何法盛曰説法盛冇晉中興書餘史並承班固謂之志皆詳於浮言略於事實不足以盡爾雅之義臣今總天下之大學術而條其綱目名之曰略凡二十略百代之憲章學者之能事盡於此矣其五略漢唐諸儒所得而聞其十五略漢唐諸儒所不得而聞也生民之本在於姓氏帝王之制各有區分男子稱氏所以别貴賤女子稱姓所以别㛰姻不相紊濫秦并六國姓氏混而為一自漢至唐厯世有其書而皆不能眀姓氏原此一家之學倡於左氏因生賜姓胙土命氏又以字以諡以官以邑命氏邑亦土也左氏所言惟兹五者臣今所推有三十二類左氏不得而聞故作氏族略書契之本見於文字獨體為文合體為字文有子母主類為母從類為子凡為字書者皆不識子母文字之本出於六書象形指事文也會意諧聲轉注字也假借者文與字也原此一家之學亦倡於左氏然止戈為武不識諧聲反正為乏又昧象形左傳既不别其源後人何從别其流是致小學一家皆成鹵莽經旨不眀穿鑿蠭起盡由於此臣於是驅天下文字盡歸六書軍律既眀士乃用命故作六書略天籟之本自成經緯縱有四聲以成經横有七音以成緯横有角徵商羽宮半宮半微七音其見溪羣疑三十六字母是也皇頡制字深逹此機江左四聲反沒其旨凡為韻書者皆有經無緯字書眼學韻書耳學眼學以母為主耳學以子為主母主形子主聲二家俱失所主今欲眀七音之本擴六合之情然後能宣仲尼之教以及人面之俗使裔夷之俘皆知禮義故作七音略天文之家在於圖象民事必本於時時序必本於天為天文志者有義無象莫能知天臣今取隋丹元子步天歌句中有圖言下成象靈臺所用可以仰觀不取甘石本經楚有甘公魏有石申皆知天文之人惑人以妖妄速人於罪累故作天文略地理之家在於封圻而封圻之要在於山川禹貢九州皆以山川定其經略九州有時而移山川千古不易是故禹貢之圖至今可别班固地里主於郡國無所底止雖有其書不如無也後之史氏正以方隅郡國併遷方隅顛錯皆因司馬遷無地理書班固為之創始致此一家俱成謬學臣今凖禹貢之書而理川源本開元十道圖以續今古故作地理略都邑之本金湯之業史氏不書黄圖難考漢冇三輔黄圖臣上稽三皇五帝之形勢遠探四夷八蠻之巢穴仍以梁汴者四朝舊都為痛定之戒南陽者疑若可為中原之新宅故作都邑略諡法一家國之大典史氏無其書奉常失其旨周人以諱事神諡法之所由起也古之帝王存亡皆用名自堯舜禹湯至於桀紂皆名也周公制禮不忍名其先君武王受命之後乃追諡太王王季文王此諡法所由立也本無其書後世偽作周公諡法欲以生前之善惡為死後之勸懲且周公之意既不忍稱其名豈忍稱其惡如是則春秋為尊者諱為親者諱不可行乎周公矣此不道之言也幽厲桓靈之字本無凶義諡法欲名其惡則引辭以遷就其意何為皇頡制字使字與義合而周公作法使字與義離臣今所纂並以一字見義削去引辭而除其曲説故作諡略祭器者古人飲食之器也今之祭器出於禮圖徒務説義不思適用形制既垂豈便歆享夫祭器尚象者古之道也器之大者莫如罍故取諸雲山其次莫如尊故取諸牛象其次莫如彞故取諸鷄鳳最小者莫如爵故取諸雀其制皆象其形鑿項及背以出内酒惟劉杳能知此義故引魯郡地中所得齊子尾送女器有犧尊及齊景公冢中所得牛尊象尊以為證其義甚眀世莫能用故作器服略樂以詩為本詩以聲為用風土之音曰風朝廷之音曰雅宗廟之音曰頌仲尼編詩為正樂也以風雅頌之歌為燕享祭祀之樂工歌鹿鳴之三笙吹南陔之三歌間魚麗之三笙間崇丘之三唐會要云鹿鳴三奏南陔一奏南有嘉魚四奏崇丘一奏此大合樂之道也古者絲竹有譜無辭所以六笙但存其名序詩之人不知此理謂之有其義而亡其辭良由漢立齊轅公中公韓嬰毛萇四家博士各以義言詩遂使聲歌之道日微至後漢之末詩三百僅能鹿鳴騶虞伐檀文王四篇之聲而巳太和末又失其三至於晉室鹿鳴一篇又無傳自鹿鳴不傳後世不復聞詩然詩者人心之樂也不以世之興衰而存亡繼風雅之作者樂府也史家不眀仲尼之意棄樂府不収乃取工伎之作以為志臣舊作系聲樂府以集漢魏之辭正為此也今取篇目以為次曰樂府正聲者所以眀風雅曰祀享正聲者所以眀頌又以琴操眀絲竹以遺聲凖逸詩語曰韶盡羙矣又盡善也武盡羙矣未盡善也此仲尼所以正舞也韶即文舞武即武舞古樂甚希而文武二舞猶傳於後世良有節而無辭不為異説家所惑故得全仲尼之意五聲八音十二律者樂之制也故作樂略學術之茍且由源流之不分書籍之散亡由編次之無紀易雖一書而有十六種學有傳學有注學有章句學有圖學有數學有䜟緯學安得總言易類乎詩雖一書而有十二種學有訓詁學有傳學有注學有圖學有譜學有名物學安得總言詩類乎道家則有道書有道經有科儀有符籙有吐納内丹有爐火外丹凡二十五種皆道家而混為一家可乎醫方則有脈經有灸經有本草有方書有炮炙有病源有婦人有小兒凡二十六種皆醫家而混為一家可乎故作藝文略册府之藏不患無書校讐之司未聞其法欲三館無素餐之人太平興國中崇文院東廊為昭文館南廊為集賢院西廊為史館四庫無蠧魚之簡甲乙丙丁四庫分為經史子集四庫書本有正有副千章萬巻日見流通故作校讐略河出圖天地有自然之象圖譜之學由此而興洛出書天地有自然之文書籍之學由此而出圖成經書成緯一經一緯錯綜而成文古之學者左圖右書不可偏廢劉氏作七略收書不收圖班固即其書為藝文志自此以還圖譜日亡書籍日冗所以困後學而隳良材者皆由於此何哉即圖而求易即書而求難舍易從難成功者少臣乃立為二記一曰記有記今之所有者不可不聚二曰記無記今之所無者不可不求故作圖譜略方册者古人之言語欵識者古人之面貌方册所載經數千萬傳欵識所勒猶存其舊蓋金石之功寒暑不變以兹稽古庶不失真今藝文有志而金石無紀臣於採三皇五帝之泉幣三王之鼎彝秦人石鼓漢魏豐碑上自蒼頡石室之文下逮唐人之書各列其人而名其地故作金石略洪範五行傳者巫瞽之學也厯代史官皆本之以作五行志天地之間災祥萬種人問禍福㝠不可知若之何一蟲之妖一物之戾皆繩之以五行又若之何晉厲公一視之遠成公十六年公㑹諸侯于周單襄公見晉厲公視遠歩髙告公曰晉将有亂周單公一言之徐昭公十一年單子㑹于戚視下言徐叔向曰單子其死乎為王官伯而命事於會視不登帯言不過歩貌不道容而言不昭矣而能關於五行之沴乎晉申生一衣之偏晉獻公使申生出師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狐突曰衣以厖服遠其躬也佩以金玦弃其衷也罕夷曰厖竒無常金玦不復君有心矣鄭子臧一冠之異鄭子臧好聚鷸冠鄭文公惡之使盜殺之劉向以為近服妖也而能關於五行之沴乎董仲舒以隂陽之學倡為此説本於春秋牽合附會厯世史官自愚其心目俛首以受籠罩而欺天下臣故削去五行而作災祥略語言之理易推名物之状難識農圃之人識田野之物而不逹詩書之㫖儒生逹詩書之旨而不識田野之物五方之名本殊萬物之形不一必廣覽動植洞見幽潛通鳥獸之情状察草木之精神然後參之載籍眀其品彚故作昆蟲草木略凡十五略出臣胸臆不涉漢唐諸儒議論禮略所以叙五禮職官略所以秩百官選舉略言掄材之方刑法略言用刑之術食貨略言財貨之源流凡兹五略雖本前人之典亦非諸史之文也古者記事之史謂之志書大傳曰天子有問無以對責之疑有志而不志責之丞是以宋鄭之史皆謂之志太史公更志為記今謂之志本其舊也桓君山曰君山桓譚字太史公三代世表旁行邪上並效周譜古者紀年别繫之書謂之譜太史公改而為表今復表為譜率從舊也然西周經幽王之亂紀載無傳故春秋編年以東周為始自皇甫謐作帝王世紀及年厯上極三皇譙周陶𢎞景之徒皆有其書學者疑之而以太史公編年為正故其年始於共和周厲王出居于彘召公周公行政號曰共和一曰周厲王之難諸侯請以共伯和為天子共伯不聽即於王位十四年大旱屋焚卜于太陽兆曰厲王為祟召公乃立宣王共伯復歸於國然共和之名巳不可據况其年乎仲尼著書斷自唐虞而紀年始于魯隱以西周之年無所考也今之所譜自春秋之前稱世謂之世譜春秋之後稱年謂之年譜太史公紀年以六甲後之紀年者以六十甲或不用六十甲而用嵗陽嵗隂之名嵗陽如甲日閼逢乙日㫋䝉之類嵗隂如寅日攝提格卯日單閼之類今之所譜即太史公法既簡且眀循環無滯禮言臨文不諱謂私諱不可施之於公也若廟諱則無所不避自漢至唐史官皆避諱惟新唐書無所避臣今所修凖舊史例間有不得而避者如諡法之類改易本字則其義不行故亦凖唐書夫學術超詣本乎心識如人入海一入一深臣之二十略皆臣自有所得不用舊史之文紀傳者編年紀事之實蹟自有成規不為智而增不為愚而減故于紀傳即其舊文從而損益若紀有制詔之辭傳有書疏之章入之正書則據實事寘之别錄則見類例唐書五代史皆本朝大臣所修微臣所不敢議故紀傳訖隋若禮樂政刑務存因革故引而至唐云嗚呼酒醴之末自然澆漓學術之末自然淺近九流設教至末皆弊然他教之弊微有典刑惟儒家一家去本太遠此理何由班固有言自武帝立五經博士開弟子員設科射䇿勸以官禄訖於元始百有餘年傳業者寖盛枝葉繁滋一經說至百餘萬言大師衆至千餘人盖禄利之路然也且百年之間其患至此千載之後弊將若何况禄利之路必由科目科目之設必由乎文辭三百篇之詩盡在聲歌自置詩博士以來學者不聞一篇之詩六十四卦之易該於象數自置易博士以來學者不見一卦之易皇頡制字盡由六書漢立小學凡文學之家不見一字之宗伶倫制律盡本七音江左置聲韻凡音律之家不達一音之㫖經既茍且史又荒唐如此流離何時反本道之汚隆存乎時時之通塞存乎數儒學之弊至此而極寒極則暑至否極則泰來此自然之道也臣蒲栁之質無復餘齡葵藿之心惟期盛世謹序李燾字仁甫眉州丹稜人擢進士第恥讀王氏書博極載籍以史自任倣資治通鑑例斷自建隆迄于靖康為編年一書名曰長編官至敷文閣學士致仕
  湖北漕司乖崖堂記
  乖崖堂為忠定張公復之作也乖則違衆崖則不利物此復之自贊其畫像云爾像故在成都仙游閣上或摹寫置鄂之部刺史聽事後屋壁間迫隘囂塵與像弗稱余既更諸爽塏并書所以作堂意揭示來者謹按復之名詠鄄城人太平興國五年第進士宰崇陽有異政淳化初由浚儀擢使荆湖北路閱三歲召拜樞密直學士尋出守成都大中祥符八年卒於淮陽追諡忠定則皇祐三年詔也復之姱節景行海内傾屬其居朝廷之日少處方面之日多不登相位君子歸譏於時寇平仲王子明皆復之同年平仲寇準字子明王旦字皆賢者平仲相真宗攘却契丹天下至今受其賜景徳中契丹入寇圍瀛州羣臣請幸楚蜀凖請真宗自將禦之澶淵遂成約而還而復之顧謂澶淵一擲我不能為使復之當平仲之任其處之必有道矣玉清昭應宮之役子明不能强諫奉天書行事每有愧色大中祥符四年王旦充玉清昭應宫使七年為天書使每有大禮輒奉天書以行恒邑邑不樂焉復之獨抗疏乞斬丁謂以謝天下子明病革真宗擬相復之則復之亡矣使復之無恙丁謂何敢肆其奸欺周懷政雷允恭亦安從始禍丁謂性憸邪為樞密使媒糵寇凖凖罷相遂代之内殿承制周懷政謀殺丁謂等復相寇凖奉真宗為太上皇傳位太子事泄被誅雷允恭以内殿崇班遷承制章獻后臨政丁謂潛結允恭禁中事皆由允恭權傾中外復之嘗譏平仲不學無術或謂復之太過而平仲獨心服焉寇凖被召出陜張詠適自成都罷還凖送之問曰何以教凖詠曰霍光傳不可不讀歸取讀之至不學無術笑曰張公謂我矣末路低迴還秉鈞軸訖與禍㑹寇凖坐周懷政事貶視復之學術寜不愧哉復之本不欲仕希夷子謂當拯民於水火不宜輒自肥遯復之乃仕攘袂纓冠誠非得已凡所與交多方外佚人視弃冠冕猶棄敝屣耳其至大至剛以直之氣一生未始少屈至今凛然也畫像服飾悉如隠者是殆將乘星戴雲揮斥八極超無友而獨存夫孰敢嚇以臭腐拘係之使從乎惟兹江山皆復之舊所經行風期神㑹尚能為余一來舊史恨復之卞急躁競此盖當時奴婢小人私謗竊議果不足信要當以宋子京趙閱道韓穉圭司馬君實所録為實王十朋字龜齡温州樂清人擢進士第一歴官太子詹事以龍圖閣學士致仕十朋孝友在朝能盡言歴郡著蹟朱熹張栻雅敬之
  上殿劄子
  臣聞國猶身也彊國與身者氣也醫者觀身之氣而知其人之夀夭識者觀國之氣而知其世之興衰自古帝王圖囘天下雖謀之以智辦之以才必以氣為之主然後大業乃濟劉項之争雄也項自謂力拔山氣盖世非也要之項之失天下也盖以力而劉之得天下也盖以氣夫百戰百勝一不勝而自謂天亡者氣何在哉屢戰屢敗而不為之屈卒之易敗為勝轉弱為彊者氣也蜀先主英姿大度有高帝風兵雖屢挫而終不為曹操屈吳孫權聞周瑜之言拔刀碎案孫權聞瑜言拔刀斫前奏案曰諸將吏敢復有言當迎操者與此案同遂成赤壁之雋功吳蜀之勢非魏敵也然而能霸有一方鼎足而立者氣使之然也臣來自草茅得之道路謂廟堂之上謀議之臣和守戰之議閧然未决兹理固洞然易曉議者何不思之耶臣謂養今日之氣莫如守伸今日之氣莫如戰挫今日之氣莫如和今我兵寡力弱國威未振固未能與之决雌雄於一戰以伸天下之氣也正須養之使壯俟時而動宜於荆襄江淮要害之地如人身之可以禦風寒者數處命大將屯重兵以固守之縱未能得志於中原亦足以據長江之險都帝王之宅保吳蜀萬里之故疆何故屈已買和蹈前日之覆轍耶大抵天下之勢彊弱均而和則彼此受其利晉與諸戎和我與契丹和是也彊弱不均而和則彊者得其利弱者被其害六國與秦和契丹與女真和是也金以和議譎契丹而滅契丹矣又以和議譎中國而困中國矣耿南仲主和議而致靖康之禍耿南仲為東宮官十年自謂首當柄用而吳敏李綱越次進位在已上心不能平故每事異議力沮戰與吳开堅請割地以成和好故朝廷戰守之備皆罷致金師日逼秦檜主和議而弱國家之勢太上皇知金之無厭而和之不可保也去歲下親征之詔紹興三十一年陳康伯請下詔親征從之而天下二十年湮鬱之氣亦少舒矣雖淮上之師不利而金之被毒亦甚紹興三十一年淮北宣撫判官劉琦病求解兵權畱姪汜以兵五百塞𤓰州知樞密院事葉義問至𤓰州見琦病劇遂以李横權琦軍督兵渡江金人以重兵逼𤓰州汜敗僅以身免乙亥金人期以明日渡江時參贊軍事虞允文以犒師至采石督舟師與戰敵舟皆溺死者過半厥明金人復來允文復大敗之陛下應天受命天下罔不歡欣鼓舞咸謂真主既出恢復指日可期臣謂陛下宜親御鞍馬如漢文帝慨然發憤欲親臨邊以征匈奴以作將士之氣以圖進取之計况陛下之精誠可以動天陛下之節儉可以豐財陛下之恩威可以作士氣江淮有重臣以為長城劉琦既罷淮北宣撫乃以成閔李顯忠吳拱為兩淮荆湖三路招討使十二月成閔李顯忠收復兩淮州郡川陜有良將以為掎角紹興三十一年以吳璘為四川宣撫使王剛中同處置軍使亦何患事之不濟耶不然宜因天設之險以為⿰障與之守之可也茍或復用和議則軍民解體雖茍一時之安而氣已為之索矣百萬之歲幣固有所不惜也至尊之名分其可自貶損於嗣登大寶之初乎諸將用命血戰新復數路其可復捐而與之乎紹興三十二年吳璘遣姚仲攻徳順踰四旬不克璘自將督師大敗敵人凡八日而克又遣嚴忠取環州遂還河池姚仲等又復蘭㑹熙鞏等州及永安軍十二月金以重兵來争新復諸州璘力戰拒之㑹史浩言兵不可宿於外朝廷遂欲棄三路西北之民襁負來歸者不知其㡬又可復委之虎狼而使之甘心乎况講和之復舉天下惟彼之命是聽無厭之求難塞之請當不止此陛下將何以應之乎臣謂今日之計戰固未可輕和决不可議守以養氣俟時而伸乘機而投而已
  楊萬里字廷秀吉州吉水人中進士第官至寳謨閣學士屢直言諌諍最後以忤韓侂胄卧家十五年聞侂胄用兵憂憤成疾卒
  論神威疏
  臣聞聖人之伸於天下也有神而其屈天下也有威威藏於神故其威不測神行於威故其神不狎然則孰為威曰龍不可離於淵虎不可離於山人主不可離於柄柄也者人主之山淵也歟上執其柄則神與威不在於下下竊其柄則神與威不在於上觀柄之所在而治亂見矣執柄以明用明以公而害明者偏也進退人才罷行政事號令之出納賞罰之可否此非人主之柄歟是柄一去則所謂人主者人主之名存而人主之實亡惟天下之至明者能使是柄在已而不去夫何故天下之至明者其初天下未測其明也未測其明則其下必有以嘗之否則欺之取天下之所是而雜之以非取天下之所非而亂之以是以探其上而幸其惑是謂嘗嘗而不動也嘗而動則易其真是者而誣之以為非蔽其真非者而文之以為是是謂欺故古之明君居明以晦以俟其所嘗而出晦以明以破其所欺彼狎吾之晦而嘗者至矣嘗則繼之以欺然後吾之明一發焉則剖然出於其所嘗之外而卓然不墮於其所欺之中夫安得不服則其柄宜誰歸故曰執柄以明齊威王有焉古之君有百發而天下不服有一發而天下大服則公與私之異也然則其曷為公不罰天下之所同賞而不賞天下之所同罰顯詢而陰求衆問而獨決顯詢而陰求則姦不召矣衆問而獨決則同者不欺而欺者不行矣於是擇天下之善惡大且顯者而賞誅之則明一用而天下不以為察故曰明用以公舜有焉古之君失其柄者皆暗者也暗則失其柄固也而愈明者愈失之何哉明者多是而善疑此偏之所從生也明則不偏矣偏則不明矣盖是者以明出於已為矜而以明出於人為媿疑者以親暱為可信而以公卿大臣為可防以明出於人為媿則舉朝不敢有言非不言也言而莫之入也以公卿大臣為可防則舉朝不敢有為非不為也為而莫之行也當是時天下之柄亦可謂不移於臣下而天子之勢可謂尊矣而君子未敢賀也何則收於前而移於後防其一而不防其一也公卿大臣不得以議之於公則親暱小人得以侵之於私天下之人但見今日行某事也明日用某人也而不知其所從來也非謀之於左右也非謀之於諸大夫也非謀之於國人也豈天子徧察天下之事而盡識天下之人歟或曰此宦者之力也或曰此外戚之力也或曰此宿昔倖臣之力也夫是三人者天子以為親暱而可信也不知其乘吾信而逞其姦也以為陰可以助已之明而外不知也不知其蔽已之明以盗其柄也其初不疑其姦其終禍其國故曰害明者偏也漢之元成唐之徳順有焉春秋傳曰舍大臣而與小臣謀楚莊曰無以嬖御士嫉莊士偏聽生姦獨任成亂鄒陽所以言於梁鄒陽上書梁孝王曰偏聽生姦獨任成亂兼聽則下情通偏聽則下情壅魏徵所以言於唐魏徵對太宗曰君能兼聽則姦人不得壅蔽而下情通矣少師亂隋隋之奸臣子翬弑隠公子翬羽父也羽父請弑桓公以求太宰隠公曰吾將授之矣羽父懼反譖隠公於桓公而請弑之禄産危漢呂禄呂産朱异亡蕭梁武帝之奸邪奈之何漢唐數主之不悟也今以主上之聖明而躬攬天下之柄豈容有漢唐季世之事雖然漢成帝知惡石顯而不知王鳳即顯也成帝時權臣唐憲宗知惡王叔文而不知皇甫鎛即叔文也皇甫鎛憲宗時小人非不知也明於人而暗於已也臣願聖天子以古而察於今其無是事乎可以自慶而塞其未至之門其有是事乎可以大懼而拔其已植之根則堯舜之聖一武而至矣武猶步也豈若漢唐四君盡疎千萬人而獨信一二親暱小人也哉為虺必蛇太公兵法引黄帝云為虺弗摧行將為蛇國語申胥諫吳王曰為虺弗摧為蛇將若何盖虺小蛇大也履霜必冰臣不勝忠憤
  論選法在吏不在官
  臣聞選法之弊在於信吏而不信官信吏而不信官是故吏部之權不在官而在吏三尺之法適足以為吏輩取富之源而不足以為朝廷為官擇人之具所謂尚書侍郎郎官者據按執筆閉目以書紙尾而已且夫吏之犯法者必治而受賕者必不赦朝廷之意豈真信吏而不信官者耶非朝廷之意也法也意則信官也法則未嘗信官也非惟不信官也朝廷亦不自信也朝廷不自信則法之可否孰決之決之吏而已矣夫朝廷之立法本以防吏之為姦而其用法也則取於吏而為決則是吏之言勝於法而朝廷之權輕於吏也其言至於勝法而其權至重於朝廷則吏部長貳安得而不奉吏之旨哉長貳非曰奉吏也吾奉法也然而法不決於官而決於吏非奉吏而何夫是之謂信吏而不信官盖世之家主有以家政聽於子弟而其權卒歸於臧獲者彼其心非疑子弟而信臧獲也盖子弟之於家政也務知其大而不務知其細臧獲則不然其大者不知也至其細者則往往知之他日主人者偶舉其細以問焉於子弟子弟未對也而臧獲者奮而前曰我知之於是有以中其主人而取其信已其始信其細其終將不復疑其大矣於是子弟為備位而臧獲為腹心今之吏部何以異此法曰如是而可如是而不可士大夫之有求於吏部有持牒而請曰我應夫法之所可而吏部之長貳亦曰可宜其為可無疑也退而吏出寸紙以答之曰不可既曰不可矣宜其為不可無改也未幾而又出寸紙以告之曰可且夫可不可者有一定之法而用可不可之法者無一定之論何為其然也吏也士大夫之始至恃法之所可亦恃吏部長貳之賢而不謁之吏故長吏面可之退而問之吏吏曰法不可也長貳無以詰則亦曰然士大夫於是不即之法不請之長貳而以市於吏吏曰可也而勿亟也俟長貳之遺忘而畫取其諾昨奪而今與朝然而夕不然長貳不知也朝廷不訶也吏部之權不歸之吏而誰歸夫其所以至此者其發也有端其積也有漸而其成也植根固而流波漫矣然則曷為端其罪在於忽大體謹小法而已矣吏者從其所謹者而中之并與其所忽者而竊之此其為不可破也且朝廷何不思之曰吾之銓選果止於謹小法而已則一吏執筆而有餘也又焉用擇天下之賢者以為尚書侍郎也哉則吾之所以任尚書侍郎者殆不止於謹小法而已是故莫若略小法而責大體使夫小法之有所可否而無繫於大體之利害則吏部長貳得以出意而自決之要以不失夫銓選之大體而不害夫法之大意天之春温而秋凛也春豈無一日之寒而秋豈無一日之熱哉亦不失四時之大體而已責大體而略小法則不決於吏而吏之權漸輕吏權漸輕然後長貳之賢者得以有為而選法之弊可以漸革也
  周必大字子充一字洪道廬陵人第進士官拜左丞相益國公
  賜奉國軍節度使同知大宗正事士銖上表再辭免加食邑食實封不允仍斷來章批答明州為奉國軍
  省表具之朕甚重爵賞不輕假人以卿糾合宗盟相予肆祀既均帝澤乃益爰田爰田謂以田換易也左傳爰田注分公田之稅應入公者爰之於所賞之衆古有執膰祭餘之肉曰膰左傳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祀有執膰戎有受脤以親同姓義無可避豈必再辭
  賜威武軍節度使主管侍衞馬軍司公事李顯忠辭免加食邑食實封不允仍斷來章批答福州為威武節度
  朕以誠敬事天天以祉福遺朕思與文武之士同此慶成之恩而卿典司羽林漢武帝初置羽林象天有羽林星主車騎拱䕶鸞路衆無譁敖周頌不吳不敖傳吳譁也箋云不諠譁不敖慢也人服簡稽賦邑雖多眡功為當再辭過矣其懋承之
  賜尚書右僕射虞允文上表再辭免轉左光禄大夫特封成國公加食邑食實封恩不允批答允文乾道五年拜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政事兼樞密使
  省表具之朕若稽帝舜期盡事親之道亦惟有若臯陶之臣左右厥辟率作興事濟登孝治乃者制禮作樂交舉典册慶成之日天人並應温温其和熙熙其春時乃之功惟朕以懌胙封命秩疇不謂宜卿辭雖堅命弗惟反且君猶元首臣猶股肱一體相須何適非均其尚喜哉共此樂只
  賜㕘知政事龔茂良上表再辭免進太上日厯特轉兩官依例加恩恩命不允仍斷來章批答龔茂良淳熙元年十一月㕘知政事三年六月罷
  省表具之朕觀堯典所記皆堯徳也孔子乃繫之虞書非以鋪張揚厲至舜而後備歟當是時又有伯益諸臣於七十載巽位之後舉乃聖乃神乃武乃文之德而申述之至今堯言布於天下者舜君臣歸美之力也如朕凉菲固不敢自比於重華而太上功烈夀嘏視放勲盖有光焉然則成書千巻寶為大訓不在此時乎卿以貳政之臣效伯益之贊疊陞階秩顯答儒猷公論謂然何引避之堅也所辭宜不允
  賜顯謨閣直學士左朝議大夫知潭州沈介乞守本官職致仕不允詔元符元年建閣藏神宗御集名顯謨建中靖國元年詔以顯謨閣為熙明閣置學士直學士待制尋復舊名崇寜三年圖熙豐功臣形於顯謨閣政和六年置直閣
  卿以剛毅之資通明之略鎮臨一道威望隱然當今謀帥未有能越卿者也胡為引疾遂致為臣年至耶力不足耶卿何詞之切去之果也夫卑濕重膇膇足腫下重也○直類切江南之常獨長沙乎其思嗇精神宣底滯靖共介福何恙不已爾庸既茂方且圖之所請宜不允
  賜觀文殿大學士左光禄大夫知福州陳俊卿乞改除一在外宮觀遣差不允詔俊卿相孝宗以乾道二年罷為觀文殿大學士知福州
  朕待舊弼之禮甚厚擇帥守之任甚艱屬者以四千石之重俾卿晝錦而歸豈特敬故保庸合周官八綂之馭周禮太宰之職以八綂詔王馭萬民二曰敬故三曰保庸注云敬故重故舊也保庸安有功者亦惟七閩父老子弟知吾以相臣為鄉郡之寵俊卿興化人知福州故云鄉郡庶㡬歆羨告語勉於為善則一道雖逺可不勞而治也謂體此意往綏厥官引疾之章胡為遽上傳曰不使大臣怨乎不以况我潛藩之故舊乎卿未可以家食也
  科舉詔
  勅門下朕惟四術以造士三年而興賢崇化厲俗未有或先於此者粤予凉菲寤寐髦雋郡國詔書凡五下矣期無愧於前聞庶有補於當世此豈為虚文也哉興言大比今復其時乃飭攸司申諭朕意其各以賢能之書來上朕將親策於庭使在吾選中皆足以明章治教振宣事功豈惟予一人以寜時爾多士亦與有無窮之聞故兹詔示想宜知悉
  幸學詔
  勅昔我藝祖肇造帝室禮樂征伐猶未皇暇乃開基之日首幸國學越二月又幸既宏先聖先師之宇復審象而為之贊本源治道厥有深旨然則掃五季之陋削諸侯之僣垂萬世之綂不在斯文乎列聖相承遂為家法太上中興開設學校乘輿臨幸儒術益光肆朕纂圖儲精稽古憲章祖述夙夜不敢忘爰以仲春謁見先聖躬釋菜之禮闡中庸之義臣工列侍多士濟濟洙泗遺風儼然在目朕甚嘉之明時訓辭尚迪朕志夫孝於事親忠於事君學之本也業精於勤行成於思學之序也聖賢復起不易斯言子大夫其念哉當為君子之儒毋慕人爵之得使予尊徳樂道之心著化民成俗之效行光於祖宗對於慈訓斯無負於樂育在汝等勉之而已故兹詔示想宜知悉
  賜利州觀察使韓彦直辭免除鄂州駐劄御前諸軍都綂制恩命不允詔彦直世忠子孝宗乾道七年授都統制
  唐之大雅曰惟西平有子惟我有臣此柳宗元所作平淮夷雅之辭西平謂西平郡王李晟西平有子謂愬也將門擇將自昔然矣惟乃先正謂世忠著勲烈於王室世選爾勞庶其在兹矧卿智略聲猷見於總賦之日彦直為户部郎官主管左漕總領淮東軍馬錢糧明年奏計四倍於昔拜司農少卿就拜大將一軍何驚焉漢王將拜大將擇吉具禮人人自以為得大將至拜乃韓信也一軍皆驚勉圖功名安用辭避
  賜觀文殿大學士左正議大夫知紹興軍府事蔣芾乞檢㑹前奏除一宮祠不允詔孝宗朝芾以言邊事結上知不數年致相位孝宗欲大舉恢復朝論不同㑹芾母卒密旨使芾決之芾言天時人事未至拂上意服闋除觀文殿大學士知紹興府
  卿去歲以來數移病告珍臺閒館朕非有靳於卿也顧㑹稽輔藩徒得君重凡可以損公上之須應州家之用者請奏朝聞免符夕下卿既治之矣獨不能為朕少畱惠此一方乎昔汲黯多病臥闥歲餘而東海大治漢書黯為東海太守多病臥閣内不出歲餘東海大治卿之啓處視黯何如乃必欲還郡韍耶所請宜不允
  賜虞允文辭免特進左丞相兼樞密使進封華國公加食邑食實封恩命不允詔
  朕以凉菲尊臨王公士民之上嘗懼歲月逾邁志勤道逺故妙簡忠良光輔不逮以卿碩徳冠於當世淵謀合乎古人參稽師虞付以國政内之安百姓外之撫四夷上之調陰陽下之振法度朕既惟卿之聽卿亦惟力之竭此固朝野所共悉朕心所加賴也官名肇正就陟上台庶言允諧豈必辭遜且大勲未集徳化未成誠當今之急務卿當力啓朕矣得不自任以天下之重紹乃辟於三代之隆乎安分知止盖衆人之事丞相奚為及此也所辭宜不允
  賜草土劉珙允詔劉珙子羽長子子翬從子除資政殿學士知荆南府湖北安撫使丁繼母憂起復同知樞密院事荆襄安撫使珙累上奏懇辭詔聽終喪
  勅劉珙省卿四上劄子辭免起復恩命乞檢㑹前奏抽還中使徐偁事具悉朕詠詩之雅有常徳以立武事常武之篇觀易之象除戎器以戒不虞萃卦象用是起卿則奪情之典初未為過而璽書屢下懇避滋確重以諗疾諒非飾辭况夫暴秋陽事道路使卿或愆調䕶之節寜不惻我心乎俛聽終喪朕固靡忘於眷注也所請宜允賜觀文殿學士大中大夫知建康軍府充江南東路安撫使兼行宮畱守劉珙乞差在外宮觀不允詔淳熙二年珙知建康軍復進觀文殿學士
  昔君陳畢公咸懋厥徳尹釐東郊惟成暨康既已膺保多福而彼二臣亦俱享永世無窮之聞著在簡册朕心嚮焉今之秣陵周之洛邑也以卿閎才碩徳嘗踐股肱之任故命居守庶㡬前人簡修進良别慝癉惡三載如一顧憂以寛論年齒則未高語節宣則無爽寜容均佚咈我注懷益固爾休冀京師并䝉福也
  賜少保觀文殿大學士充醴泉觀使侍讀永國公史浩乞休官不允詔史浩隆興初為相以與張浚論用兵不合出知紹興尋與祠淳熙初除少保觀文殿大學士充醴泉觀使五年復為右丞相
  惟我祖宗禮遇故老内祠經席便於咨詢而一時宗工宿儒亦罔不心在王室至有請覲而願畱者上下之間交致誠敬朕甚慕焉乃者起卿於故鄉待卿以優禮盖術是道庶還舊章卿既以昔賢之心為心為朕肯來尚詢黄髪則罔所愆閱歲方新豈容遽去善養老者朕方追西伯之風以為巳歸卿當法太公之義所請宜不允賜奉國軍節度使殿前都指揮使王友直乞除一宮觀遣差不允詔王友直諳兵法淳熙元年授奉國軍節度使四年總殿步司尋進殿前都指揮使
  卿夙以公勤入衞王室雖周廬千列實賴訓齊然未有出征遣戍之勞也大昕造朝日將出之時也禮記大昕鼓徵山立俄頃過此以往無非奉甘旨侍藥石之時何待奉祠始云將母况堅忠孝必獲助於幽明詔音屢頒豈不予聽所請宜不允
  賜朝散郎權尚書禮部侍郎兼侍講齊慶胄辭免除禮部侍郎恩命不允詔
  舜雖以三載考績三考陟明然伯夷典禮后稷典樂實未嘗易所謂陟者殆進其位序加其爵服而已卿以瓌姿委望通才奥學而朕簡擢累年於兹位臺屬亞奉常佐宗伯凡郊廟之祭祀禮樂之情文或糾正其儀或討論其事俾予一代制作不愧於古時惟汝嘉真拜貳卿庸宿其業服章著定寵渥俱隆師言允諧古誼亦協無煩多避往即欽承所辭宜不允











  御選古文淵鑒巻五十七

<集部,總集類,御選古文淵鑒>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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