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菴遺稿 (趙斗淳)/卷三

心菴遺稿
卷之三
作者：趙斗淳

詩

十月十八日。載贄宿高陽郡。敬次仲高祖悔軒先生燕行韻。_乙未。

翩翩華盖暎吳鉤。意氣書生賦壯遊。萬里于今由擧足。幾人令我更回頭。川原浩渺盈遐矚。風雪漫瀾動遠愁。日下茫茫何處是。孤臣一夢繞瓊樓。

又次悔軒韻。示上行人朴尙書。_晦壽。

尙書奇氣未全闌。車馬年年坂轉丸。我以初程猶見色。君於再擧了無難。郵牕郡榻如常住。薊雪遼氷不怕寒。前路經過應在眼。幾回是水幾回巒。

坡山途中。疊寄正使行裏諸人。

雅識文章棘且鉤。二年重辦此奇遊。山川正賴靑廻眼。詞賦難禁白盡頭。袴褶裝成饒健態。驪駒唱斷慣離愁。是行可與忘飢渴。聽取詩聲白雪樓。

其二

知子遐心未易闌。往來日月劇跳丸。行人選辟斯爲盛。竗歲從征古所難。毫墨瀾翻應瀉快。容姿玉潔欲凌寒。東坰病牧今何似。兩地相思倚碧巒。

松京道中。次留相滿月臺韻。

氣數茫茫鵠𡽹靑。西門今作好藩屛。花殘講座朝行雨。石老醮壇夜拜星。當日六軍知巨室。幾年千乘在殊庭。翩翩裘帶逍遙地。恨殺空山日向冥。

留相夜餞

樓外方塘鏡面靑。崧陽秀色繞雲屛。關河送客心如月。京國懷人鬢欲星。勝地神全詩滿牘。荒年憂大訟盈庭。官尊畫燭迷離影。未覺竆陰景易冥。

宿平山。谷山知府洪士協來別。

天涯一路杳無津。夜宿東陽月色新。谷口使君憐我病。雪中辛苦送征輪。

其二

昂霄彩翮意軒渠。禹玉淸詩錦不如。好是靑春贒太守。神仙窟宅卧看書。

次壺山上价

薊氷何可飮。朔雪未堪呑。載贄辭金闕。脂輪向玉門。甫經晨夕遠。倐若歲年翻。厨膳惟供閱。郵驂不解奔。使無君纚纚。孰與我源源。夙聞登車玠。今知解榻蕃。摛章如宿搆。下筆動成言。旅壁風黏幔。官燈月在樽。相將諠久役。寧道有勞魂。所歎東華夢。遙遙日馭尊。

途中大雪。疊韻示書狀韓學士。_鎭庭

庇厚山增秀。容恢澤可呑。無夷亦無險。同野且同門。羸馹蹄疑碎。飢烏啄更翻。貞心工自艶。踈態厭相奔。夜徑明能衒。春田潤有源。玄知竆獨守。墨泣染難蕃。檄古梁園授。歌長郢市言。共禁輕輟席。不怕冷侵樽。園鶴勞形影。鄕梅有夢魂。高樓詩道在。誰是濟南尊。

書感疊韻

是役年年有。今行聲潛呑。聖母臨殿送。冲主座當門。勖以式遄還。愼旃風雪翻。迢迢白雲鄕。歲月遽跳奔。塞上受練夕。有淚將傾源。我心如枯荄。雨露無由蕃。臣今何所報。塵刹佩前言。慈功覃海綖。睿化溢衢樽。昕夕所蘄祝。庶以慰心魂。春來返命日。蹈舞拜至尊。

其二

層溟有歕欱。巨壑有吐呑。有與倒其廩。有截重其門。愛不辭以褻。惡不色以翻。施手羣龍緯。駐足萬馬奔。風流鄭當時。惻怛李長源。望爲砥柱峙。功贊庶艸蕃。遠來今幾日。我心徒願言。竛𥪁伴殘燭。偪側對孤樽。千古情所鍾。惟別黯銷魂。永希加餐飰。坐令主勢尊。

上行人金屋之嬌。瑞興人也。宿本府。書以戲之。

摻手情人語復長。一書爲寄我爺娘。兒今無恙黃金屋。且遣星軺爛有光。

鳳山。次李老人祿基。

天末回瞻杳玉𭏊。都門面面悵分離。行愁雪宿氷餐路。㱕及花曛柳色時。旅枕惺惺紅燭影。仙庄漠漠白雲湄。高年弘福如翁少。古有令公日頷之。

安岳厨傳。例供副行人。余於此。有桑宿之戀。敬次悔軒公黃州枕上韻。

厨膳猶前對。鐃吹摠舊知。愧無朱邑化。戒在子良規。欹局誰能着。沈疴未易醫。素餐重此地。游宦故難期。

生陽舘用悔軒韻

林雪輕盈路不埃。邊愁黯黯歲相催。西京父老迎相宿。惹却幷州舊感來。

宿西京。敬次二憂先祖燕行到箕城漫吟韻。卽先祖按節地也。

百年遺愛頌侯旬。塵世悲歡幾劫輪。萬古日星惟信史。當時簧鼓是宵人。河山似昔三回首。詩句如新一愴神。踐述家聲何所藉。君於以直友於眞。

鍊光亭。次海谷布政李尙書。_紀淵。

迢迢玉節倚江城。城上迎人夕照明。一路棠陰敷惠化。十年桐邑感浮生。星河詎有張騫志。憀慄深知宋玉情。信宿名亭詩道在。一尊聊復駐吾行。

安州途中。疊寄海谷。

名藩來作一長城。用答階前萬里明。碩畫巖廊餘皓髮。漏船波浪幾蒼生。西雲浩蕩懷人夢。南斗岧嶤戀主情。共是羇遊吾更遠。風沙雪磧日行行。

疊寄金徯卿少尹

西門一出已由旬。官道輕氷碾我輪。外地光陰誰是客。中年懷緖過於人。鸞膠重續新猶舊。鳧舃仍淹吏戴神。寄語寒花無恙未。及春須自葆淸眞。

用蘇長公贈張子野軆。寄宋生源璧舜五。

隨處文章國以寧。九華隱後莆田停。〈南唐宋齊丘㱕隱九華。皇明宋景濂。浦江莆田人也。〉郊庠雅望傳儒素。華向名門載簡靑。秋氣悲深思頻頻。明河詩就鬢星星。漸離妙筑能知未。去醉燕南愼莫醒。

答韓令大逌_鎭㦿

悠悠漠漠日何之。海雪關風十二時。煖閣晴窓梅樹底。敎君閒坐寫新詩。

其二

從古征人出塞愁。吾今到處事淹留。云行萬里何曾是。見得中州一冀州。

其三

天府何年證契初。君家學士更淸踈。今行勝與阿戒語。路自無竆意有餘。

其四

法源崇效澹茶烟。塔影鍾聲廿四年。記取老霞詩句好。森羅雲物耀當前。〈第一第二句節。取紫霞贐詩。〉

其五

此來重覓夢中遊。山水如逢第一流。西日輕明三聖國。北風豪拔百祥樓。

其六

孤臣不死久堪驚。是月今辰去國情。於赫慈天臨率土。恭惟聖學日高明。

其七

楊柳從征雨雪㱕。人情今古詎相違。公孫四國元無術。文子三思窃有依。

安陵舘。答谷山洪使君見寄。

黃堂晝寂隱簾鉤。帽底光陰憶舊游。刺史孤吟南路月。侍郞牢卧北山秋。鴻前信息渾成夢。馬上詩篇只管愁。高枕吾廬隨處是。太平人住太平樓。〈灣牒。以太平樓爲副行人舍舘。樓名適與吾家庵扁相似。〉

其二

古人朝莫若相遇。我輩行藏如是觀。奉使豈能淸似水。馭民須自重於山。日征擬歠黃龍府。歲晩回瞻玉筍班。松桂從來書可讀。藍田公事倚蒼官。

其三

采采瓊蕤欲贈誰。故人花墨淡相宜。郡牕畫燭更深處。驛路寒梅月上時。可奈離愁心匪石。願言初政口成碑。樓臺淸浿新春約。一葦逢迎慰所思。

宣川途中。次紫霞申侍郞_緯見寄。

十月關山葉正飛。行人初發已思㱕。寓公詩屋今何處。憶欵東陽一板扉。〈侍郞。謫在平山時。余以安岳知郡歷話。〉

其二

慵踈遅却證奇緣。舊屋相連紫閣烟。要識好人今孰是。吾生結習可竆年。

其三

墨竗詞香到骨淸。大家神品獨馳聲。東方儘隘公休病。從古高人不噉名。

其四

墨篁何讓潤生頭。公不慳時我不憂。自是愛才似饑渴。轉煩詩札要相求。

次灣上答海谷布政_紀淵

納納提封限此城。營平舊蹟杳東明。三流曲折夷分夏。七義崢嶸死亦生。大陸旋風吹短髮。荒沙積雪冷離情。黃茅白葦漫漫路。幾日吾從這裏行。

其二

驛使翩翩過幾城。尙書一札照心明。綺筵餘墨香猶在。畫閣新詩月復生。名義屢伸君子道。風流爲惜少年情。春來浿上樓臺好。尊酒相逢說此行。

抵灣。用老杜江間波浪兼天湧。塞上風雲接地陰。分作古軆。凡城池關防。感古悲今。以至憶弟懷人。隨意寫去。無所倫次。盖亦牢騷中一事爾。

去年今日臣不死。嗚呼昊天椓我邦。先王大聖堯與舜。猶將百世流鴻厖。十年圖史羣玉府。海德山恩力難扛。凄凉舘庭遙受練。漢節明朝三涉江。

其二

荒荒緜緜此何地。天限南北江復山。等是山光與江勢。一親一踈情所閑。曹鄶成邦古亦恥。晉楚爭䧺神何慳。惟有一亭大於國。供我淸風五百間。

其三

憶昔承攝柱下史。久淹灣邊日空哦。刺史文藻花旖旎。知尹墨竹雲嵯峨。休休儐相談抵掌。坐令一堂讙交歌。此事轉頭今六載。離合萍梗如奔波。

其四

東方人才乙巴素。天下大老石室相。日晦星蒙砥柱屹。山林蓽路謨猷壯。寶額煌煌紀忠祠。見說儀文猶艸刱。九原可作誰與㱕。江上天風吹白浪。

其五

三世詩集幾千韻。強半幽燕道中拈。小子叨塵何能役。百二十年曾不淹。〈二憂先祖。以肅廟癸巳辛丑再聘燕。仲高祖悔軒公。仲曾祖退軒公。以英廟乙丑辛卯。先後爲上副行人。今距癸巳。爲百二十四年。〉行人子羽但修飾。我家氷檗淸且嚴。慄慄夙夜恐失墜。歲寒羸病憂思兼。

其六

二弟與我年相肩。踈通秀拔庶寡愆。最憐一妹念不置。李郞疾病苦纏綿。及今強壯幸自重。我心恒若淵氷然。別來音信今幾度。明日遙遙萬里天。

其七

震撼推盪身屹然。朝廷日月尊且重。謙謙自牧衆所師。退若不能遇事勇。愛我孰如公心苦。恕人一言終身奉。高天厚地茫茫恨。坐想今朝淚泉湧。〈先王小朞在今夕。〉

其八

衆所不及是高爽。往往壁立如嵩岱。聖人有經亦有權。但須毋作骫骳態。古來劉阮號曠達。雅識君心恥與輩。我今棲棲重相憶。去蹈前塵歈出塞。

其九

半九十里是百里。一生穿屐當幾輛。西京風流在木訥。大縝密處宜踈宕。我雖手低床有棋。我雖戶窄甕有釀。天寒歲暮孰華余。思君離憂山之上。

其十

宇宙赫赫林忠愍。姜太師功開吾東。江中鐵牛奴且巧。城上白馬汗血紅。山川於此鍾奇氣。州人敵愾邦所隆。保州靜州紛沿革。那似一義樹之風。

其十一

錦洲學士靑綾被。芍玉山人醉紅裙。松西羸卧我相似。風吹雪打思繽紛。夢廻幾慣豊南路。如是竗諦慳相分。都門千里復萬里。渭北春樹江東雲。

其十二

九折坂頭二王車。叱非任情廻非㥘。夷險惟義之所適。不如後輩徒懾愶。東人燕槎視天上。相送嫗嫗似婦妾。一笑出門意僊僊。禦寇泠風來相接。

其十三

抵廣寧衛是我界。如何不屋且不穟。譬如矮人氣血淺。遂成籧篨形累累。狼烟朝暮靑且黑。臨江獨戍白日睡。新亭自古楚囚泣。終老此天與此地。

其十四

成都太守近何似。憶別江城雪霖霒。我憂君時君憂我。病所相憐情所深。龍門古桐一千尺。枝柯礧砢風蕭森。斲之爲琴發古調。和以宮陽與商陰。

答金學士一元見寄

境盡山竆此水濱。往來皮幣幾多人。內班苴杖今何地。慟哭西荒未死臣。

其二

扁舟西渡倚孤寒。淸浿樓臺夢裏看。日暮江東雲渺渺。居民尙說舊名官。

其三

憶聽林中黃栗留。嬋娟洞裏麗人游。我公詩墨渾如昨。耀却江山第一樓。〈淵泉公嬋娟洞詩。西京人謄翻樂府。〉

其四

衰老難爲遠離別。文章漸厭小才情。看君彩翮騰凌處。展盡雲霄九萬程。

其五

奇遊滿眼有奇光。絶漠犂庭事杳茫。萬丈巫閭停雪旆。千重溟渤倚風檣。

答聖隣李侍郞_鼎臣

一夢勞勞在阿誰。東阡西陌憶同馳。都門楊柳春應早。亭障梅花夜更遅。三日不曾無會合。經年將奈此分離。自知病减玉條脫。且爲愁傾金屈巵。

其二

西風獵獵旆㫌愁。抵得關河十二州。萬事梧雲今夕恨。幾人杞國去年憂。文章漸退慙黃卷。志業全銷賸白頭。朝暮應同吾弟過。陰晴筭到飮氷遊。

其三

流水相連柳映門。朝餐暮饔與同論。舊要於此非新合。雅道從今覺久存。報答艸心娛晩景。聯翩棣萼耀初暾。書來千里詩兼好。讀及風牕日未昏。

上金陵南相國_公轍

斗淳以副行人謁公。公以金陵思穎兩藁錫之。時臨程。不能卒業爲恨。今且過江。去京國如天上矣。略抒區區所以夙慕公者。爲古軆一篇。古人之言曰。一代風雅之㱕。必有宗盟。宗之言。主也尊也。斗淳窃嘗有感於斯。及春言還。日造軒屛。得以讀公之文而承聆緖餘。則纖鱗淺鰓。可以覩呂梁龍門之高。而大君子陶甄假借之盛。不特爲晩生之榮焉耳。

文章難得時與位。有時有位無文章。梅蘇郊籍困泥滓。蕭曹房杜詞不揚。金陵先生書滿屋。主持風雅今歐陽。身都榮顯五十載。四朝匡弼色和康。靑氊家世太史筆。朱之綠之雲錦囊。神徂聖伏斯道絶。艸螢卉燐爭爲光。先秦兩漢形掠影。更穪禰宋而祧唐。蹈眞不眞贋益贋。梨灾棗厄事堪傷。公文自是公杼柚。公詩自是公肺腸。澶漫迤演有曲折。日光玉潔饒寒芒。古於不泥今不詭。火齊木難交滄滄。正考聲明由百世。有宋仁宗我純王。煦濡滲漉揔元氣。公以一身膺其昌。奎經璧緯羣玉府。稷契謨猷居巗廊。白虎精英天祿富。鳳池絲綸璜聲長。一時宗匠靈光屹。雲間喬松不離房。不才生晩辱知奬。一再公事登公堂。縹緗繡榟手未觸。貺之不惜床頭藏。芸芸萬物㱕湮滅。惟君子言壽無疆。恨我臨程未卒業。胝我右手耗我眶。及春楊柳來思日。讀之萬遍喜欲狂。天涯恅愺抒夙抱。寒雪茫茫塞日荒。

次洪姨兄聖臣_疇氏

郵駟前塵復後塵。病猶難恤况諮詢。田光已老燕無客。延廣雖踈晉有人。歌筑行愁今寂寞。衣冠坐惜舊沉淪。光陰已閱分張久。冬至陽生月又新。

寄金起哉

家國悲歡問彼天。風瀾浩劫鬢蕭然。江雲渭樹漫漫路。歎息思君到六年。

其二

薊路前塵復黯然。元方大雅仲兮賢。風輪雪旆今孤往。爲賦停雲第一篇。

答金待制晦夫_洙根

靑綾十載有餘思。畫燭看書漏轉遅。海鶴如今無𧏮否。月中淸唳夢醒時。

答徐承宣景祖_憲淳

灣邊十月駐征車。猶是山川我所家。咫尺三江衣帶水。便分地角與天涯。

其二

江郞彩筆黯然魂。弩力休文在道飧。弘濟橋頭相送罷。幾人沈醉水西門。

龍灣四十韻。次上行人。

二聖興邦地。䧺藩控大荒。尊周曾建國。懲楚更恢疆。雞鵠遙堪攷。龍蛇近可詳。革沿紛抱保。封畫眩菟浪。淵黝龍鱗閃。城高馬鬣長。國川追夏啓。巴素踵文望。燮理梅須鼎。傳承構似堂。鐵牛丹頗黠。尺鯉皓猶香。〈丹謂哈丹。皓謂芝所黃府尹。〉雨露懷皇澤。風泉慨夕陽。丙丁如宿昔。臣主萃巗廧。感激七人義。煒煌萬世坊。土風遺敵愾。地勢事農商。弓馬嫺逾巧。簪纓峙更莊。剽椎羞懻忮。積著會車航。北儈輸金帛。南甿致稻粱。白圭工聚散。翁伯務溫良。紅粉竛𥪁女。靑春媚嫵郞。騎羅誇內域。裘騎耀邊障。堞壯環爲鑰。濠深就似湯。經綸忠愍業。剔攘太師姜。萬古名還傡。三韓界可防。關譏非一日。亭燧舊千行。邑久容生翫。征煩狃匿裝。禁珍行不脛。奇技售潛翔。在法干前志。於人示我凉。陸生寧越槖。新建陋濠箱。念此行人職。提將一國綱。搜奸宜毋貰。遇恥亟相償。上价琮璜美。華齡五十強。聞風聲怖讋。宣力意蒼茫。志邁凌陰役。心輕貨利塲。所欣葭倚玉。好見鳳求凰。自愧心黏絮。那無戀宿桑。詞源疇共酌。旅抱可全忘。聚勝龍廻馭。藏春蝶貯芳。〈鎭邊軒溫房之最幽處。余以藏春名之。〉淹旬梅吐閤。卜夜桂盈觴。明日重穿雪。幾時且履霜。願言來及往。家國享安康。

用上行人韻。奉呈知尹朴侍郞。_來謙。

畫閣留人十日閒。明朝回首渺雲間。氷心可鑑三叉水。玉節曾輕萬里山。西俗至今謠繡惠。南民應復頌珠還。荒邊何似芳隣好。一㨾離愁上醉顔。

其二

厨傳紛紛未暫閒。星槎庸織道路間。支調政似魚緣木。節制全憑虎在山。我馬經旬方且去。賓鴻匝月復云還。〈節行。未及渡江。別使先來已還。〉終年迎送知何已。賴得愁顔遞笑顔。

次呈希谷李尙書_止淵

槎路依然是。萍塲俾也忘。〈癸巳公之聘燕也。余以安岳知郡。迎話于黃州。〉礫淘今在後。車躡若虗傍。浿餞懷逾苦。〈公之季公海谷尙書。方跱節西京。留餞行人凡三宿。〉壺談聽且長。〈上价壺山爲公是役之副。輒爲余道前遊。纚纚不能休。〉新詩徵舊韻。〈公詩凡二章。而五言一篇。用不佞奉贐前行之韻。〉離合意茫茫。

其二

幽燕一路視金微。動說胡塵撲滿衣。時所使然容自取。有當法者詎全非。文章尙賴權衡在。意氣羞從齷齪㱕。淺末何能爲四國。行人遠憶鄭人揮。

答金承宣子順_英淳

經經緯史可逢原。簾閣翛然獨掩門。萬石君家風篤厚。陽秋更有褚公言。

其二

吾方跨薊更凌燕。老大相憐語勉旃。金馬少年無一字。始知光祿勝咸賢。

其三

臨程偶滯過江期。多是牽聯睠顧爲。倘使郵筒遅一日。行人幾負故人思。〈渡江在明日。而詩札以今夕至。〉

渡江宿湯池子。疊寄海谷布政。

雪打風吹江上城。孤笳送客夕陽明。眞成去國意何似。却較離家愁倍生。渡外山川非我土。沙頭壺�見人情。遙知棨戶如年夜。幾度勞勞筭此行。

其二

駸駸已過九連城。金石山光特地明。野幄欹低容帖息。厨飧澹泊且謀生。一身浩脫還無累。數隷零殘也有情。辛苦年年如是否。丹靑吾欲寫吾行。

夜宿行幕

地火騰床霧欲蒸。天霜透枕汞初凝。幾人帳外徊徨立。看做阿房第一層。

其二

徹夜惟呼護送軍。徵爐索簟計紛紛。火城熏處三聲角。餘事云防虎豹羣。

其三

幕地衾天霜月橫。人聲馬齕到遅明。詩家竗諦知先着。牖下安眠笑此生。〈黃山贐詩。有人間男子生爲貴。牖下安眠計亦非之句。〉

次擬陶尙書

金門下直雪霏微。煖帽珍劑香滿衣。王事不遑勞敢恤。臣身多病計殊非。擡頭錯莫如天遠。摟指迷茫曷日㱕。况復邊荒逢是月。新愁舊恨淚空揮。

其二

旅窓燈火曉熹微。聽說詩來急躡衣。隻字不爲梔蠟悅。遠遊深惜古今非。道途漠漠吾將往。風雅寥寥孰與㱕。納納東方公已老。凌雲健筆未堪揮。

次黃山

誰憐弱國使乎微。厭殺黃塵浣素衣。朱衛封疆疑且信。〈朱蒙衛滿。〉唐虞日月是還非。鎭江牙纛今何在。〈九連城。古爲鎭江府。〉楊僕樓船此竟㱕。民富兵彊徒說舊。一戈曾不向人揮。

上龍山道中

吳楚田桑久不爭。黃茅挾路礙人行。尙憐水曲山回處。疑有雞鳴犬吠聲。野火自生隨意止。穹林如畫偶然成。何當還我汶陽地。好見耕犂樂太平。

盍蘇文城

越蠢輕挑百萬兵。強臣跋扈𥚁千城。當時爲國猶堪想。擬與文皇一抗衡。

疊次徯卿箕尹

臨江欲渡屢淹旬。風掣征旛雪滯輪。幾疊詩敎全困我。一番書媿枉勞人。只愁銀髮饒生色。未信瓌觀足暢神。幸有名醪餘惠餉。屛他辛辣嚥吾眞。

答彜齋權尙書_敦仁

作者遙遙世寢微。知公詞墨有傳衣。臨牋遒逸董宗伯。鍊句蒼嚴陳去非。向郭註行誰易辨。李王篇出竟同㱕。殊疆蹔得呀然笑。勝接華筵麈尾揮。

葱秀

征輈於此且徊徨。葱秀山名我思長。巫峽豈眞如華嶽。人情自是重吾鄕。

安市城。次上行人前年過此韻。

夙謂人謀勝。今驚地勢奇。理兵嗟近世。設險見當時。晉伐原能守。殽師鄭有持。八荒宏達業。於此小差池。

其二

東國千年事。無如此段奇。一夫輕萬乘。地理會天時。洞合車箱夾。峰廻扃鐍持。攢雲巗幾字。猶認舊城池。

鳳凰城

輕陰斷續似春晴。馬上搖搖睡不成。市里忽驚金碧耀。鳳凰山下鳳凰城。

乾子浦夜占

朝餐暮宿𣾘何之。地誌山經揔不知。只記荒凉郞氏店。佛前爲答故人詩。〈是曉。裁雲石尙書簡。店壁。有小佛一燈熒熒。〉

次雲石趙尙書_寅永

雲石書曰。元七閣學之之燕也。曾有贐約。未及踐。昨以純翼兩廟御製考校諸公。會于閣。適經山僚丈。作副行人書。僉曰。書中必有好文字。經山遂詠二絶。僉曰。佳。愚獨知此詩。乃余向年贈經山赴燕之作也。經山固多戲劇。其眞以此爲贐歟。另有他作。而姑以此戲我否。此可爲翰墨佳話。遂演成數絶。以博殊方一粲。

鄕思已斷渡江時。車馬悠悠信所之。誰識夢魂難到地。見公書又讀公詩。

其二

行人何以慰相思。恨殺公詩此到遅。及得詩來奇一叫。好材料是好聲詩。

其三

飛花制誥我今知。楓落吳江竟屬誰。道是文章怕先着。鳳臺還似鶴樓詩。

其四

風雪經年恨別離。二公於我一般思。只愁句在無言處。還渡詩如未渡詩。

疊寄經山鄭尙書

天涯離索已多時。異俗殊音日厭之。雲石書來乾子浦。始開口笑鄭公詩。

其二

公豈無心我所思。最依依處故遅遅。神融境會句當法。還渡江時定寄詩。

其三

文章元有寸心知。意到犂然莫問誰。道出心來吾自足。不緣撏撦義山詩。

其四

淸浿樓臺怨別離。有誰偏覺有情思。雲愁雨恨千般語。勝讀經山幾疊詩。

黃家庄

石田茅屋路縈紆。塵壁猶張數幅圖。傍有少年云解字。看吾寫句哢糢糊。

通遠堡。敬次退軒韻。

幾曲山顚與水隅。人烟初闢小平蕪。爐香供佛無時歇。鉦鼓廵街徹夜呼。宇內自知雙眼炯。天涯轉覺一身孤。脩途獨有詩愁在。好遣安閒百慮無。

連山關。遇回還使行。贈上行人金尙書。_鏴。

冠盖中原會。書生足詑奇。計公還柵日。知我到遼時。形役古如此。笑談今在玆。鄕書三數字。爲寄好驅馳。

疊前韻。寄黃山詩屋。

園梅堦鶴夢依微。立馬連山雪滿衣。海內風塵名士少。天涯離別老年非。爲客政愁春後去。送人先趁臘前㱕。山長水遠難竆意。一紙忩忩未發揮。

甜水站中頓書事。戲示上行人。

午輒三僚會。〈午站三行人。必同會一站。〉盤飧互勸加。方吟難了句。遽進未濃茶。預筭今宵站。深愁險路車。主娘來討藥。無禮踞欹斜。

會寧𡽹。敬次悔軒韻。

壁立三峰萬戟攢。嵯峨氷雪怕躋攀。鞭頭日射虎狼谷。屐底雲橫鴉鶻關。異地輪箱夷險外。吾人衫袖畫圖間。明春共說泥如海。羸馬重從此地還。

靑石𡽹。疊韻。只更攢字。

寧陵詞曲滿塵寰。〈孝廟過是𡽹。有宸制詞曲。〉靑石山高尙可攀。長夜乾坤迷宋渡。浮雲西北杳秦關。志經漢武周宣上。筭在風餐露宿間。宇宙幾人同此恨。百年皮幣往徒還。

娘子山夜宿。敬次悔軒韻。

家家爲軫且爲輪。遠趁東槎若赴親。〈行中雇車。太半是娘子山人。〉得御行臺光道里。共邀輿從過鄕隣。〈書狀所乘。爲㝡華侈。到娘子山。所謂車夫家在旁近者。必招邀行中騶率到其家。具酒食厚餉之。老稼齋日記。書其事甚詳。未知今行。亦復如是也。〉語言惟諾緣商售。酒食辛勤見俗淳。最苦貢輸迂路去。玉河遅待動經旬。

駐蹕山

車自徐舒馬自閒。危途歷盡萬峰還。孱顔尙有光輝在。云是文皇駐蹕山。

王寶臺

初日曈曈王寶臺。石門𡽹下五松隈。餘山賸水商量久。將放遼陽大野來。

遼陽城。敬次二憂先祖韻。

休說今遼異昔遼。䧺城屹屹更遙遙。重濠暈濶元容楫。萬垜鋪平可放軺。大地關防宜自壯。當時民力未云消。興亡百戰書生感。野寺寒燈此度宵。

白塔

濯濯扶桑萬里暉。友雲子雨是親依。唐家天子征東策。功德留成一塔㱕。

其二

承露金莖出建章。伏波銅柱鎭南荒。古人制作䧺如此。更見遼陽白塔光。

其三

七寶祥光放夕暉。頭頭是佛證因依。荳人芥馬迷茫世。坐閱千霜一劫㱕。

其四

感慨風泉第幾章。舊時城郭百年荒。令威華表知何在。獨見熊袁死有光。

迎水寺

野寺因成店。風塵佛面渾。河平氷易渡。天逈夜遅昏。戶設財神座。村供關帝尊。犬猫人共宿。謠俗未堪論。

遼野

王寶臺前始杳茫。沙彌店際忽悠揚。一元初闢都無物。游氣相承若有障。造化偶成閒戲劇。乾坤聊試小舖張。朝行暮涉迷離影。日在頭時月在傍。

其二

何勞車馬事修攘。好見庭衢抵八荒。代碣戎戎來積氣。靑徐漠漠弄浮光。人烟豈直倉留稊。林樹渾如海有桑。南北東西眞不盡。先王於此可爲疆。

其三

瀟湘洞庭䧺且壯。剗却君山尙有詩。到此吾無隱乎爾。在人誰復與於斯。幾生蟻穴容車度。是日蠡盃酌海爲。季子請觀嗟遽止。不經遼野不成奇。

遼塵五首。示壺山上行人。

遼野茫茫無所見。塵埃惟自現神通。漫天捲地冥濛勢。纔遇微風做大風。

其二

十襲詩囊與酒筒。投間抵隙此何工。憐渠伎倆終低淺。偏借車輪馬足功。

其三

捲如山立未竆際。吹作海來難問津。且願尙書休自老。鬚眉皓白我猶人。〈塵吹所着。不特鬚眉皓白。而上行人語輒稱老。往往以少年嘲我。故聊借此雪之。〉

其四

凝床滿榻雖饒趣。撲面渾頭奈惱人。丞相扇邊來見障。先生甑底去遭嗔。

其五

我生役役緣何事。定坐不能離此根。紫陌軟紅春色裏。㱕程可及杏花繁。

爛泥堡

塡平土木二百里。泥海生塵便快途。縱使韓原無濘馬。未禁楚幕有飛烏。〈唐太宗征東過此。泥滓如海。伐木運土。鋪平之亘二百里。乃渡。〉

十里河

河流淺淺半成沙。橋下扁舟繫老楂。馬蹴車轔休困我。明年春水欲如何。

其二

車傭馬儈賭梟盧。聚首喧喧酒食壚。褊袒大呼成底擲。笑應贏了怒應輸。

白塔堡

小大亭亭三百塔。從遼抵瀋列相望。是中定使有華表。老鶴㱕應迷故鄕。〈未渡瀋陽一里。又有一塔。〉

瀋陽。次悔軒韻。

薊左峨峨此巨藩。皇明往事欲無云。天心遽劃瓜洲渡。地勢因成木葉墳。南北烟塵方澒洞。朝廷論議尙橫分。京師舊路渾如昔。萬戶鍾聲倚暮雲。

舘中恭書

處險神逾隲。持危理不竆。時爲文在羑。地顯舜生馮。〈孝廟在舘。顯廟誕降。〉岌嶪松山月。〈松山堡之戰。孝廟從陣。〉吁嗟菜圃風。〈渾河傍。有孝廟種菜之田。〉恭惟龜五色。〈事在寧陵誌文。〉天以範吾東。

西街

萬古街西路。行人顔發紅。萇弘留碧血。柴市有悲風。慘慘雲橫北。昭昭日在東。袒明三數字。猶見秉彜同。〈淸開國方畧。書三學士事曰。以正其倡議袒明敗盟搆兵之罪。〉

瀋陽太學

艸鞠宮庭艾幷蕭。靑衿絃誦久寥寥。明倫堂外文昌閣。却有窓櫳彩徹霄。〈學宮之傍。祀文昌帝君。樓榭製造極宏大。非聖殿可及。〉

其二

可愛南城徐少年。眉淸目秀玉生烟。筆端應問捷如響。更寫新詩三兩篇。〈文昌閣下。遇一少年。極淸楚。問之則徐姓大年其名。家在復州。一稱南城。以學生業來遊是學云。有近作寫出。如慣聽風信頻栽竹。欲養詩心學種梅。爲移小竹衣全濕。貪看閑花屐盡泥。語雖淺近。頗有才致耳。〉

瀋陽道中得_元三書

灣尹因柵商追到所及也

看雲步月意何如。地北天東夢到踈。可是今程奇事在。瀋陽城外見家書。

大方身中頓

高低平仄競包涵。地勢茫然未遽談。只信冀都天北在。如何前路更西南。〈自大方身。又作西南向行。〉

孤家店

轅下騾鈴夜有聲。依然急管奏哀箏。奈何不被鑾和飾。去列龍旂十乘行。

其二

孤家店子眞鬍子。不管迎人只做眠。到曉呶呶何㨾話。是多是少課房錢。

新民屯

乾隆時。以東北迫近蒙古。地曠無界防。大募民實之。又令蒙古雜居於此。

東南日出新民屯。波動雲委人聲喧。貨列隧分連五里。朱題金牓甍接垣。京靛大布蘇松織。罽㲩絨綢來西蕃。十六族香生熟葯。金銀紙錢耀初暾。操刀霍霍屠家凳。腥淋羶漓堆羊豚。高車十輛蒙茸物。熊獐狼貙狐及貆。店舍廣庭不見際。繡牖交牕彤其門。茫然風沙一平野。都會緣何成此村。聞說先時新募戶。不兵不民征不煩。于三十里韃靼界。名以交易實樹藩。如何旣防復許住。碧眼高鼻衣純𪏆。我聞此子常跋扈。風吹草動翩其奔。慕容冠軍老白首。安有不忘秦王恩。以蠻攻蠻古長策。但嗟華夏覆且飜。但嗟華夏覆且飜。直欲乘風决雲訴九閽。

小黃旗堡。見瀋陽驛使。

胡兒上馬耀金羇。背負邊書日夜馳。鎭堡參差如對壘。大黃旗下小黃旗。〈大黃旗堡。在小黃旗堡南。〉

一板門望醫巫閭山

我行幾日野茫茫。驚喜閭山萬點蒼。政似財豪排置好。大倉廩有大藩墻。

其二

坡𡊇隱隱更隆隆。漸惜遼陽野勢竆。自是人情無厭甚。半生吾已隘吾東。

二道井

二道井泉醎且黃。人言一呷便嘔膓。我自怡然在傍笑。且敎君到渴時嘗。

韃子店

華戎籬落混相依。高鼻成羣古所唏。亢貴無如今韃子。小兒渾着柘黃衣。

安彜卿輓

安君秉良彜卿。與余爲比屋居。自其齠齔。從余問字。甫冠。又從余爲功令業。盖年不相邈。而視余如塾師也。旣而益竱心壹慮。不工且聲窮日夜。不成藁。歲應國子試。輒居上游。同時諸生。皆以爲不及也。性嫺潔精覈。筆札翩翩。有貴介公子風。早游金石李相國門。爲相國所奇愛。所與交多一時名士。而於余尤綣綣。顧兩人相悉。不以襮而以督焉也。憶數年前爲余言曰。公如游燕。吾當執靮而從。余笑曰。諾。及余之爲副行人也。君匏繫于東坰。監牧旣不能任情遂前言。又復嬰大病屢濱危。而余之臨程。猶能手作字道別。此其去留之情可知也。在道夢輒見君。有吉有㐫。意緖甚噩。逮過瀋得家書。君則以十月十八。竟不起矣。念吾隣閈童子交。惟彜卿也。君之謬托辱愛。視之爲欣戚之從。亦惟余也。因人遠遊。又非一時戲語。而今倀倀孤征。已自有墨墨不快之意。而乃於天涯異域寢夢不及之地。聞此噩信。此其爲錯莫凄斷。靡所定情。又可知也。到小黑山。抵曉不能寐。遂呼燭而坐。疾書爲三首詩。余不徼君之有知不知。而直寫余之悲而已耳。㱕當與君大人。相對一哭。繼書此詩一通。置之繐帷之下也。悲夫悲夫。

我憂君病夢頻驚。君亦應憐我遠征。與共此遊疇昔語。天涯是日感浮生。

其二

極知功令損心靈。名得成時病已形。硯凸毫氷叉手坐。十年霜月在芹庭。〈君之赴泮課也。必竆晝逹夜。冒霜雪。見晨星始成券。〉

其三

一書辛苦道離情。知是綿綿倚枕成。可恠安陵遙夜夢。芙蓉城上見曼卿。〈余之臨行。君爲書道別。而筆畫僅僅鉤連。余以爲病裏潦艸容如此。及到安州之夜。夢見君乘一騾。出沒於滄海中。如善泅者之挾叉罛採蚌蠡者。旣而飄然向西南而去。余不及問也。旣覺未知爲何祥。適君之再從學官泳。躡上行人來。故爲道此事。要令探採別後聲信矣。及今思之。此與曼卿芙蓉事。無甚異同。亦可異耳。〉

其四

親老家貧我所知。在箱殘藁更傳誰。風霜從古無情緖。只管摧殘玉樹枝。

其五

比屋同攻應擧文。十年吟榻鬢絲繁。經抄史錄橫斜墨。半是君標我圈痕。

閭陽驛路上。始見驝駞。

長程欹午睡咍臺。忽見高峰偃蹇回。衆馬凌兢縮如蝟。騶人共說驝駞來。

其二

羶腥在鼻噴成霧。鬐鬣通身蔽似雲。緩步猶能二百里。輕裝恰受一千斤。

其三

無踶無齧困虺𠒺。好似龎然一駑材。大漠風沙才始放。幾時能見角端來。〈事見元史世祖紀。〉

十三山。敬次二憂先祖韻。

二憂先祖。癸巳燕行。以臘月十三日。到十三山。有十三日到十三山之句。悔軒乙丑。退軒辛卯。俱以是日到此。並用是句。而悔軒更到以又。退軒更又以復。三世遺集。燦然有作述之美。而小子今行以初六日過此。盖挽近使事。視前稍早發而然耳。俯仰今古。不禁愴結之私。遂書此志之。

王程跋涉古猶艱。異會曾從卷裏看。六十年來三世蹟。十三日輒十三山。〈癸巳至辛爲六十年。〉

其二

風餐露宿敢言艱。立立層峰駐馬看。小子今程差早到。臘初六日十三山。

雙陽店壁。東曰指日高陞。北曰位列三台。此店主延賓之嘏辭。而其辭雖不一。要之。有店必有此也。方午食。上行人指高陞四字曰。此爲令公祝也。余曰。良好。然三台是公所自有也。瀋陽正使。朝廷之所儲望於公而公所不辭也。瀋使年次漸近。惟及今超遷。乃不失此。如不佞者。藉令夤緣循蹈。叨塵台司。顧何早晏之有歟。但公與我後先衮衮。委蛇廊廟。則時事亦可知。是殊可憂耳。因相對噴飯。成三絶示之。

我自當仁不讓師。但須平步到台司。爲公指日高陞計。知有瀋陽正使期。

其二

我後公先廊廟居。可知時事倘何如。籌司坐起賓廳會。好說雙陽壁上書。

其三

店翁嘏祝迓尊賓。未必中原乏貴人。誰識朝鮮使臣過。看如社肉共分均。

大凌河。次悔軒小凌河韻。

日出凌河渡。風恬山色晴。〈象胥言使行渡河必有風。今行殊不然。〉荒塵餘古堡。兵氣逗殘城。亂石朱輪掣。危途白髮生。夢中家與國。前夜月偏明。

松山堡疊韻

萬古愁雲在。天風吹不晴。蟻援無一壘。狼毒逞孤城。管敢何須責。嚴顔亦復生。〈祖大樂守松山。被圍二年。中外聲聞不及。揔兵王廷臣內應。城遂陷。與軍門洪承疇。同日降。乃壬午二月也。余甞聞前輩之論以爲大樂，大壽兄弟。分守錦州松山。百戰自固。力屈乃降。而其心猶以爲陵也。不死將有待焉耳。雖其成敗利鈍。竟無可言。而功罪足以相掩。君子宜平恕之耳。〉啾啾新舊鬼。長夜幾時明。

塔山山上始見海色

塔山南畔田橫島。亦在吾鄕半月洋。〈余之桑鄕洪州外洋之半月山。亦有田橫島。〉可是天涯成對峙。塔山南畔望吾鄕。

雞鳴山

在寧遠衛東八里山上。有嘔血臺。傳言袁崇煥。以紅夷砲。大殺淸兵云。

英䧺喜怒本崢嶸。斗膽輪囷易不平。眼見一回光燄地。瞢騰了却十年兵。

其二

羊酒勞人意氣閒。〈俗傳袁揔兵。旣大鏖。繼以羊酒勞餉于山上。〉千軍藤甲片無還。好敎第一吳峰馬。却立秦王五將山。〈秦王苻堅。從淮南敗還。遂死于西秦五將山。〉

寧遠衛牌樓

詩書所述我能云。鍾鼎旂常古紀勳。未聞石樓高十丈。神斤鬼削欲橫雲。

其二

中原戰伐未全休。何以家爲况此樓。士雅於君凡幾世。高名曾不借雕鎪。

其三

東援游擊誦于今。兄弟孤城歲月深。廵遠從來當一死。幾人平恕李陵心。

中後所次上行人

百折河流萬疊止。征輈相躡見沈浮。遼頭薊尾吾何識。只管前行不管休。

亮水河。追次宋舜五示彦學行臺。

臘旬天氣似春初。野渡輕氷欲濺裾。塵夢久知蕉覆鹿。遠游今見木緣魚。風沙衮衮題詩倦。眠食忩忩把盞踈。紫禁烟花㱕去日。雪輪風旆意何如。

姜女廟。次萬曆人王致中刻韻。_二首

眉不爲蛾䯻不螺。凝愁漠漠海生波。上淸缺月留奩盝。下界寒霜耐綺羅。二子將何慰慈母。〈貞女左右有二童列侍。傳言貞女之子。〉三仙無賴度寃魔。〈廟後有三仙塑像。云是降魔大仙。〉嶐嶐片石能言否。寶襪香塵跡幾磨。〈祠門外。有巖嵌凹。云是貞女望夫登降之石。〉

其二

萬里城長繞六螺。〈祠在六螺山。〉思君不見淼春波。十年遼鶴無消息。千里河魚有網羅。微諒久拋身有我。芳姿寧恨命多魔。梅花栢葉誰家句。寫出娘心琢且磨。〈廟柱有一聯曰。柏葉當時常自苦。梅花終古不知姸。極淸緻道着眞際可愛。〉

山海關

周遭有限閭山走。空曠難禁遼野長。須見野回山盡處。一天承接海茫茫。

其二

百戰干戈計久安。天經地設萬重關。高皇大度徐公畧。副是層溟副是山。

其三

燕增趙築捴長城。城到秦皇界始成。胊界臨洮何處是。眼前徒憶卷中名。

其四

殷衰周弱運相關。天啓崇禎事可攀。慟哭腹心先自潰。奈何滄海奈何山。

其五

慢藏誨盜非初志。剜肉醫瘡擬後圖。却恨老來顚倒甚。楚心何處混樵夫。

其六

遼邊瀋幅勢如棊。關蔽云何可坐知。退守靡然當日策。孰敎先自毁藩蘺。

其七

犂庭款塞漢時功。關隘何曾似許䧺。直欲鏟山兼决海。悲來一哭倚天風。

其八

千重嶽色萬重濤。取醉書生眼更高。紫氣誰知伯陽過。雞鳴羞作孟甞逃。

澄海樓

城邊亭子倚層溟。天水東頭只杳冥。萬有俱空知本始。一塵難着感心靈。龍腥淰淰風吹黑。蜃恠皴皴日帶靑。吾土從今休恨小。中原亦自汎如萍。

其二

扶踈日出老桑顚。碣石東臨更窅然。許大呴濡堆皓雪。等閒噓吸抵靑天。華戎邊幅誰爲主。秦漢樓船不見仙。恨殺魯連曾蹈地。朝宗一路久成田。

紅花店

行人準的在關門。過了關門豁一番。較少量多前路事。紅花店裏更商論。

撫寧縣

窈窕峰何嫰。澶漫地且平。店題饒畫法。門牓耀科名。文物昌黎縣。溪山孤竹城。比隣淸淑氣。已入眼中明。

永平府。敬次二憂先祖韻。是地爲漢右北平。因思李將軍事。書之。

漢家名將又名門。桃李何曾自有言。皓首光陰當絶塞。靑雲第宅滿中原。陰山瀚海生平地。灞上藍田寂寞村。百戰㱕來羞對吏。公心不是懟君恩。

永平府。贈陳秀才林，盛秀才際康。

二人。俱浙江人。來游知府府署。

亭亭玉樹耀靑春。驚喜淸跫席有珍。歲暮忩忩逢別恨。天涯俱是未㱕人。

灤河夷齊廟

懿親元老世勤勞。天地常經義莫逃。殷有三仁公不與。聖人推到一層高。

其二

兵前端拱是何人。旄鉞煌煌衆目瞋。薇綠春山猶去得。嗚呼萬世武王仁。

其三

先君祠屋釣臺橫。與慰平生去國情。地勢分明天意在。灤河淸似聖人淸。

榛子店。憶季文蘭詩。

江右季文蘭。掠買到此。書一詩于店壁曰。椎䯻空憐昔日粧。征裙換盡越羅裳。爺孃生死知何處。痛殺春風上瀋陽。詩下有小序云。奴。江右虞尙卿秀才妻季文蘭也。夫被戮。奴被擄。今爲王章京所買。戊午正月二十一日。灑淚拂壁書此。願天下有心人見此。肅廟癸亥。息庵相公之過此也。其詩尙存。詳在稼齋日記。

胡笳遙憶蔡文姬。馬上琵琶更可悲。一種紅顔今古恨。人間又有季蘭詩。

其二

天南地北杳風塵。春雨凄凄夜向晨。惜玉憐香娘自苦。世間元少有心人。

豊潤太學商鼎

宋鑄商形銘可讀。古光幽綠鑑糢糊。若要硬道殷時鼎。我本茫然博古圖。

還鄕河

有思鄕橋。傳言宋徽宗北轅時。至橋上。立馬四顧曰。吾安得似此水還鄕耶。

西流日夜〈河之源爲浭水〉勢滔滔。花石春深艮嶽高。惆悵東來誰與共。蔡京先死郭京逃。

高麗堡。次上行人。

傳言吾東被擄子孫所居。有水田。又有小米糕。如東國蒸餠。

水田依㨾暎柴扉。餑飥裁方豆粉飛。縱道未忘渠所本。奈何頭帽與身衣。

玉田縣曉發

玉田霜氣曉凄凄。云是無終古郭西。周谷誰敎來縶馬。〈曉聞店主人。與行中人討房錢多少。至閉門不肯放。〉秦關吾欲去聽雞。輕寒呵口嵐全濕。殘夢縈懷月漸低。過路迷茫三十里。天明日出衆山齊。

邦均店曉發

車聲馬跡共兟兟。月地霜天絶點塵。好笑吾行忙底事。從朝抵暮復凌晨。

其二

茅屋膠膠雞且鳴。癡眠幾欲悞吾行。天淸野曠月如午。好向今晨無限明。

十二月十九日立春。抵燕舘。

日征月邁到天涯。已見新春逼歲華。白玉高門憐舊俗。靑陽左个是誰家。㱕心政似方濃雪。游事難禁欲放花。遙憶仙郞題柱帖。瓊樓高處五雲多。

書感

搖搖風竹與霜荷。我思牢騷較更多。四座凄然周顗淚。五噫愁絶伯鸞歌。狼頭屭贔挑還炯。鶉首酕醄軼不過。懊惱西華門下路。明朝抱笏欲如何。

抵舘。連有大風。跧坯無俚。次邵子湘寓齋雜興。

金元迭據是城池。到得皇明百度宜。地勢騰凌三案逈。帝圖經始廿年遅。〈成祖永樂十八年。始建都于此。〉巫墩東綰臨羠羯。潞轉南來峙粟絲。有是形便今孰賴。桑田浩劫淚室垂。

其二

軟窩癡做幾年眠。異俗相看好一憐。巨物初逢駝象恠。少牢寧厭豕羊羶。我自眼生殊抵捂。人於性習本方便。只愁感慨消難得。宮闕山川古所傳。

其三

我馬晨橫紫禁城。西華一路抵天明。〈自玉河由東安門。至西華門。爲十里有餘。〉神工鬼巧無餘述。玉殿珠樓有幾名。花榭不煩雕綵縷。露甍無待擢金莖。最憐井井方方路。十二門開砥似平。〈二十三日曉。赴西華門外。迎瀛臺鹵簿。〉

其四

初無鹵簿與銅鑼。黃屋俄從黑影過。萬衆自敎知屛息。一人曾不事撝訶。班容窸窣雖嫌少。師律凝嚴豈在多。簡易從來何若是。範圍應自視無他。

其五

游矚傷心萬歲山。蓬萊宮闕在人間。絳炎方烈胡寧忍。玉匣雖寒尙可攀。帝以英明綿國步。天將饑饉做時艱。東朝聖嫂幽貞德。樂府遺伶淚袖斑。〈邵長蘅啓禎樂府曰。天啓張皇后。於崇禎爲嫂。號懿安皇后。后在天啓。以禮自持。多所匡規。及甲申之變。后自縊。有宮人任貴妃者。魏璫養女。艶而狡。賊入。詭稱吾張皇后也。賊亦不敢犯。乘間竊宮中寶藏而逃。遇一少年。利其貨挈之出。不知所終。世間訛傳。后蒙塵賊營。有傳自縊民舍者。皆任氏爲之祟也。予决知后必死宮中。以后平日信之。乃作懿安縊。係之樂府。爲后自誣云。〉

其六

玻璃金碧買書坊。列肆嶙峋萬卷堂。天地精英漓厚液。山河氣數露餘芒。蟲魚舊囓方堆壁。梨棗新翻已疊床。倚相如今能讀否。典墳丘索所難詳。

其七

燕南日月易滔滔。厭却摛章與弄毫。夢裏猶求天下士。眼前誰是洛陽豪。浩歌積雪千重嶽。瀝酒層雲萬里濤。此事古來難得快。幾人令我品題高。

其八

來煕煕又往穰穰。本末都㱕貨利塲。大道朱輪交貴介。高樓錦席坐豪商。釵釧捨佛塡西土。簫鼓娛神送北邙。儘見黃金如糞土。庶人墻屋有餘光。

其九

蒲萄濃綠喜新甞。瓜劈津津肉暎瓤。皓雪應寬挑菜圃。靑春爲駐養花坊。人功縱至時寧換。地氣常融物自芳。嗜習從來懷我土。凍梨乾柹亦甜香。

其十

蒲梢汗血動崔巍。雲錦離離五色裁。賈竪雕鞍猶驥子。戎王繡勒盡龍媒。馴良未必全由性。控馭深知別有才。簇簇午門千仗下。崇朝肅立似銜枚。

象圈

宣武門西未五里。廈屋穹廊鱗戢孴。人言此爲馴象所。十有一象立如壘。嶐嶐幾不辨首尾。從跗到脊墄又巵。候牙對作谽谺柱。鼻出其間揮且舐。螺角之形礟柄長。爲手爲足復爲嘴。握芻喬糗毫不遺。吹聲擊節隨人指。疴癢捍衛及喜怒。一身妙用專在此。口處鼻上眼對吻。其色灰黯毛不起。中有一象壽最長。云閱三百六十禩。世間百恠無不有。未足對此駴吾視。穴腦飛頭人猶然。蒲屈靈牢志所紀。此物陸用儘莫如。認杵認席紛吊詭。桂林南海族甡甡。元龜大貝詩倂擬。萬椉法仗龍乕衛。午門㫌旗光旖旎。黃屋左纛居先列。此膝不向夫夫跪。吁嗟老物其有知。漢家鹵簿今非是。如何不作銅駝淚。坐戀棧豆甘鞭棰。一床千金未足珍。去耕蒼梧亦已矣。有是神駿將安用。吁嗟老物吾所恥。

岳武穆廟

雲日森沉萬古霾。歲時搖落我何懷。朝廷半壁靈猶隘。旗鼓長江勢遂乖。十里荷花留玉輦。東牕橘柚悞金牌。卽今宇宙公知否。遙夜茫茫未有涯。

次黃樹齋爵滋詩草韵

鴻臚寺演禮日。遇黃樹齋爵滋。盖以寺卿來狎班也。約與之過從。後數日。余往叩之。出示其樹齋詩艸。已入刻者四卷。力求余袖往。從直道加墨。余謝不敏。又請余稿甚勤。㱕閱途中所作。往往有罣罥忌諱者。廼就樹齋艸。每卷次一首以還之。樹齋。江西宜黃人。文節之裔。年今四十四。由給事中。現任鴻臚卿。係超陞云。

北溟有游魚。南枝有棲鳥。弱翼詎能翔。脩鱗未可了。神交目有擊。古道跡不埽。衡宇淸且曠。伊余得經造。金莖旣濯濯。玉樹何皎皎。亨衢延地步。燕寢絶膠擾。鏗鏘大述作。不靳貽我好。正聲中律呂。小施厭繢藻。禰宋而祧唐。嫡傳幸有紹。重將白雪音。置約靑雲窔。邂逅如天上。躋攀在塵表。會見羣龍緯。吾其獲鱗爪。

〈右▦▦▦▦▦▦▦至堂名暢。與黃爲文墨交。約以初二日。對叙于艾之所寓靑雲齋。〉

次粤游草四遊荔芰灣韵

平生不見荔芰熟。但識天南閩連蜀。東來龜〈音均〉皴是何物。光氣猶自挺幽獨。〈荔芰之東來者。卛枯澁少肉。猶黯然有餘紅幽甜。〉紅雲灣上昌華苑。我讀君詩口流涎。火齊瓔珞堆相壓。錯落明星彎且環。紅塵一騎暎纖縐。玉眞病渴腰全瘦。知君菁英在心腑。不待瓊漿沁詩句。歲寒客子意荒凉。鄭堤曹墩如聞香。〈卷中荔園賦云。人坐曹子墩側。船艤鄭公堤畔。〉樝梨橙橘吾且足。此物天限南北方。安得長風蕩蘭槳。萬珠林底一抵掌。

〈右次粤遊。草四游荔芰灣。贈唐荔園主人。〉

次北行草王家營遇陳伯芝韵

朱輪轣轆滿長安。名士爲誰歲已闌。濟北仙容班裏在。江西詩派卷中看。初驚的皪光暉逈。更喜漫瀾宇量寬。一語輸心傾我盖。霜氷全忘遠遊艱。

〈右次己卯北行。草王家營。遇陳伯芝同年。〉

次南旋草道中懷郭羽可韵

慧巧人同得。聲明地豈然。誰將江令筆。先讓祖生鞭。淹速都㱕法。枯腴各有篇。君詩靑到骨。酌我惠山泉。

〈右次癸未南旋。草道中懷郭羽可。〉

除夕書感

方喪三年薄。覊游萬里孤。慈心驚日月。宸慕感寰區。儺入千門警。班登內院呼。天涯此何地。墨墨坐如愚。

其二

在家應不賴。爲客較猶堪。過境紛心緖。寒燈強笑談。凡花能結子。何草是宜男。太上忘情竗。非無昔所諳。

其三

餦餭殊脆嫰。餑飥且團喬。弟妹如相對。親朋若可招。捴緣爲客久。不省去鄕遙。擬睡翻驚覺。牕風政慄憀。

其四

異地常如失路人。使無今夕意紛繽。衣冠感慨猶淹月。家國悲寃遽隔晨。已往光陰堆底處。無多風雪變新春。吾家兄弟燈前話。兩地相思寂寞辰。〈是篇次上行人。〉

其五

玉河春水已生波。卧想㱕程樂事多。翠柳陰濃迷紫閣。〈行臺家。住紫閣峰下。〉緋桃花發滿香窩。〈余家香橋。前春新裁緋桃一樹。〉休將瑣屑愁中度。只是瞢騰夢裏過。可怕流光欺鬢雪。抵爭無那老年何。〈是篇次三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