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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白堂先生文集/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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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拱白堂先生文集
卷三
作者:黃德壹
1801年
卷四

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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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學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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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夫子爲學。竆理踐實居敬三者是已。勉齋先生述諸行狀。實是表章之。以爲進學之準的。盖致知其所當然之理。篤行其所當然之則。而敬以主乎一心。成其始終者也。於斯乎廢其一非學也。程子曰言學便以道爲志。言人便以聖爲志。學者欲學朱子。誠能以三者。參前依衡。則合內外之道也。由是而造其極則聖。學而至則賢。能學而習之則猶不失爲自修之士矣。

善惡幾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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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統性情。性卽理情卽氣。四端是理之發。七情是氣之發。理發而氣隨之。四端藹然直遂而中其節則爲善。氣發而理乘之。七情井然不紊而中其節則爲善。理之發者。氣反爲之揜。不中其節。則四端息滅而至於惡。氣之發者。理不能以制。不中其節。則七情乖反而入於惡。善惡之分。其動甚微。是謂之幾。公焉正焉曰善。私焉邪焉曰惡。

周子曰幾善惡。朱子嘗贊之曰。極力說箇幾字。只於此看破。便幹轉了。此是日用第一親切工夫。善一毫之差則燕越殊。一息之違則天壤判。聖狂界口。生死路頭。寔自一幾上兆眹。惟知其幾者。可與八德矣。凡於幽暗之地。微密之事。一思一念之萌動於其中者。如其天理也。擴充之必果。如其人欲也。遏絶之必果。擴充焉則一意持守而毋或其變遷。遏絶焉則用力克治而毋復其萌蘖。然天理人欲。同行異情。固有爲善而自欺。認妄而爲眞者。誠可畏也。由辨之不早辨也。善乎張子敬夫之言曰無所爲而然者是義。有所爲而然者是利。實爲己爲人之分也。故君子尤致其謹嚴。益加審焉。今日除一惡幾。明日除一惡幾。今日長一善幾。明日長一善幾。惡幾除了一分則善幾長得一分。惡幾除了二分則善幾長得二分。除之又除。眞積力久。久而無可除了。粹然一於善。其殆庶幾乎誠矣。故古語曰從善如登。從惡如崩。謹爲排列成圖。置諸座右。自卜其操舍之幾云爾。

心之軆用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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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卽理氣之合也。其理則太極之渾然性也。其氣則陰陽之合變情也。天命之性。墮在形氣。包於形下之器則謂之心。心統乎性情。仁義禮智。心之理也。惻隱羞惡辭讓是非。心之用也。形氣旣生。亦必感物而應。則喜怒哀懼愛惡欲。從而出焉。心則一而情有四七之異。四端原於性命。七情出於形氣。方其始發。理則微而難著。氣則雜而易肆。善惡未形之幾。而心之知覺。生於其間。從義理去則爲四端。從耳目去則爲七情。其所知所覺。亦曰情志意思慮念想七者是已。情是感物而初動。意是緣情而計較。志是意之定向。思是心之官。所以運用夫知覺。慮是思之精審。念是慮之留着。想是慮念之流注。情惟節意惟實志惟立思惟永慮惟遠念惟謹想惟貞。經曰志氣之帥。志立則可以卛情意也。又曰慮而后能得。慮遠則可以攝念想也。志慮之所統者。心之官也。故子曰未之思也。夫何遠之有。理發而能助其發揮。氣發而得制其節度。則七情聽命於四端。而動罔或踰焉。若其合內外該始終則惟曰敬。敬心之主宰也。必也未發之前。謹於存養。已發之時。精於省察。一於持敬而致其思焉。則吾儒家存軆應用之心法。庶乎備矣。己未三月下澣。理谷病夫。書示家塾諸子。

心易議擬次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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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易議擬六十四卦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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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重仁 夬喜仁 大有禮仁 大壯怒仁 小德小畜樂仁 需智仁 大德大畜哀仁 泰義仁
履仁喜 兌重喜 睽禮喜 忿歸妹怒喜 中孚樂喜 節智喜 損哀喜 臨義喜
同人仁禮 革喜禮 離重禮 滿豊怒禮 家人樂禮 已發旣濟智禮 賁哀禮 明夷義禮
无妄仁怒 隨喜怒 噬嗑禮怒 震重怒 益樂怒 屯智怒 頤哀怒 復義怒
姤仁樂 太過喜樂 鼎禮樂 恒怒樂 巽重樂 井智樂 蠱哀樂 升義樂
訟仁智 困喜智 未發未濟禮智 解怒智 渙樂智 坎重智 蒙哀智 師義智
遯仁哀 咸喜哀 旅禮哀 小過怒哀 漸樂哀 蹇智哀 艮重哀 謙義哀
否仁義 萃喜義 晉禮義 豫怒義 觀樂義 比智義 剝哀義 坤重義

心易擬議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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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曰擬之而後言。議之而後動。擬議以成其變化。盖言者心之發諸口也。動者心之形諸身也。罔不在乎心。乃敢擬議。著心易圖。

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綜錯交換而成於六十四。天道也。

人有一心。心具性情。性有寂感。情有微顯。四性具四情應。性情綜錯交變而成六十四。人道也。

大而天小而人。人爲天地之心。心爲一人之天。

理則一。氣則殊。一則性命之原。殊則形氣之禀。

人生而靜。成形而動。繼善則性。感物則情。

一寂一感。一微一顯。性情之德。

寂然之中。天機常動。感應之際。本原常靜。無時而不寂。無時而不感。故軆用一源。流行不息。

無微不著乎顯。無顯不由乎微。萌諸內則至微。形諸外則至顯。一念之微。毋曰不顯。故顯微無間。防於未然。

仁義禮智根於心。喜怒哀樂感於心。惟心主宰。擴而充之。心以之發而中節。心以之。

心一太極也。太極一陰一陽之謂道也。故邵子曰先天學心法也。心爲太極。朱子曰心之理。是太極。心之動靜。是陰陽。

大哉易也。其自在乎吾人之心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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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社洞約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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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有一年春。上乃命八域州縣。行鄕約法。申命春官。頒賜鄕禮編。俾擧儀式。知巴陵縣事吳侯泰彦。祗承于命。兢兢卛職。周咨于縣之善士。毅然議行之。李丈元爕,鄭君赫東。共勖成其事。是年十月丙辰。大會七里士民。列舘下。講信立約。於是大小肅敬。罔敢失其儀。不佞亦以鄕人。與有聞焉。迺言于同約諸君子曰。惟天生民。厥有恒性。惟聖立紀。俾全于其初。是以古者后王。降德于衆兆民。鄕大夫之職。四時屬民讀邦灋。三物以興之。八刑以糾之。天理明人心正。寔爲萬世開太平之具也。夫昭代敷敎。周之禮也。守臣致事。州長黨正之治也。斯民亦古之所以直道行者也。士生斯世。待文而興。願爲聖人之氓。固是秉彜同得之天。然耻且格上也。畏而免次也。不恥不若。不勉而自畫者下也。非特品之不齊也。抑亦習之相遠也。禮以噵未然。法以禁已然。先之以禮。繼之以法。今之朝家頒約。將以噵之。奚必止於禁之以刑而後已哉。繄吾鄕騈山介湖。十室凋弊。然去京一舍。王化先霑。世家名閥。比比居之。孝誼文學。往往作焉。號稱畿輔文獻之區。故宣布德音。立敎設約。爲首於三百六十州也。盍相與勉之哉。昔朱夫子與呂東萊論鄕約書曰。自修不力。無以卛人。彼此交警。亦不爲無助。凡我入約之人。繼自今人人自修。家家自卛。毋越于邦敎。毋壞于古憲。毋獲罪于鄕黨州閭之人。人人爲拂士。家家爲法家。世世爲君子鄕。式勿替于今日之約䂓。其殆庶幾乎。僉曰諾。遂記其事于約案。以示後之人。約末黃德壹敬識。

四禮要儀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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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禮之切於吾人日用者。惟曰冠婚喪祭。冠者成人之始也。婚者人倫之始也。喪祭者愼終追遠之義也。人於四禮。猶天之有四時。不可闕一者也。朱夫子撰家禮。犂然詳備。寔儀禮以後禮家之集大成也。然而書成旋失。未及修潤。或因國制而不改。或與晩來定論而不合。此後之學禮者。靡靡乎莫之儀則焉。不佞乃敢不揆僭妄。編定儀式。一遵家禮。而稽諸經傳。參之先儒氏論述。目之曰四禮要儀。昔吾夫子嘗言禮必曰從先進。先進野人也。禮云禮云。奚取於野人哉。禮者理之本於天而著於人。則爲之節文。其理實。實則儉。其文繁。繁則奢。故曰與其奢也寧儉。盖取諸本也。不佞非敢自擬於言禮之科。而惟其委巷之固則從其優。俗弊之汰則務其實。稍存增損。卛以簡易而易從者。竊附家禮之遺意也。將以藏諸巾笥。使吾子孫謹守之。又幸而有同志者。更與之講究而較証之云爾。

家禮集解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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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壹嘗從順菴安先生請學禮。先生曰學禮先從家禮。始得其門而入矣。吾自讀是書。講究本意。參攷衆說。亦旣間間記識之。訖未克成書。君其與我共之。德壹對曰德壹雖不敏。願與聞焉。於是就永樂中大全本。起自序文。首通禮次冠昏至祭禮。章分節解。原諸經傳。附以先儒之儀。奧旨疑文。渙然無遺蘊矣。惜乎。惟喪禮未及就而先生歿。德壹不揆僭妄。乃敢續藁。惟先生定例先生定論。是遵是述。先生在時。累手書眷眷以是編之完爲托。亦惟先生之命也。夫禮昔聖人制之。上焉無徵。至周始大備。損益夏商而儀禮作。郁郁乎三百三千。畫天理也。吾夫子雅言執禮益從周云。自周道衰禮敎弛。毁于列國。大壞于秦。而漢儒掇拾灰燼。殘缺旣多。後之言禮者。往往亂雜而無章。至朱夫子始撰定家禮一書。備儀節參古今。一出於天理之正。爲萬世法程。儀禮以後寔禮家之集大成也。後之註釋家。無慮十數。而或博於考証而遺其義。或詳於儀文而略其本。均之爲折衷則未也。先生是編之述。䂓糢正節目詳。發揮前賢之旨。嘉惠後來之學。至深遠矣。竊念朱子嘗旣修儀禮原集通解。以喪祭二禮。屬黃勉齋編之。尙論者猶以未及師門之勘定爲憾。况如德壹固不足與議。則烏得免續貂之云乎哉。正廟壬寅。先生始屬藁未訖。辛亥先生棄後學。越七年丁巳續集甫就。敬識其始末。以俟後之君子攷較焉。門人檜山黃德壹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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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代百家詩史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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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廬散人甞集古今詩。詩以事彙。事以代序。凡略干首。目其編曰百家詩史。夫史也。因甲于包犧訖于皇朝。三十有三代二百五十有二君之事盡矣。以詩則歌謠樂府長編短絶百家之軆。粲然畢具。以史則治亂興亡忠孝節義。與夫勸懲諷刺之意大備而無不包。是詩以兼夫史學也。序詩者之言曰國史明乎得失之迹。達於事變而懷其舊俗者也。散人之編詩史也。其殆庶幾乎。陋室翁書于召忽海濱。

書鄭道傳上達可書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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圃隱鄭先生生於麗季。倡明道學。精硏性理。李牧隱稱之曰東方理學之祖。時國家多故。先生居首揆。處大事决大疑。不動聲色。咸適其宜。世稱其王佐之才。自羅代以來。崇信釋敎。至麗尤盛。釋徒往往爲王師。士大夫家喪祭紊弛。遭喪百日卽吉。專尙桑門。先生毅然獨立。令士庶倣朱子家禮。立家廟祀先。內建五部學堂。外設州縣鄕校以敎之。革胡服而復華制。恭愍初。始開經筵。首陳儒佛之辨。我東闢衛之功。先生爲首矣。鄭道傳亦先生成均掌敎時。與聞其緖言者也。嘗上先生書曰。近聞往來之言。達可看楞嚴經。似佞佛者也。昌黎一與太顚言。後世遂以爲口實。達可爲人所信服。其所爲繫於斯道之廢興。不可以不自重也。觀其意。殆若以先生眞爲佞佛。而自處以闢佛之任者何也。當是時。道傳欲爲剪除王氏。而心素忌憚者惟先生一人而已。於是創爲佞佛之說。熒惑衆聽。以售具戕害之計。而使人莫己非也。自古奸宵謀陷君子者。未有若是之巧且憯矣。後人不識道傳之奸謀。或謂麗末佛道大行。雖以圃隱之賢。猶未免於從俗云者亦有之。此不可以不辨也。道傳甞著學者指南圖及佛氏雜辨等書。隱有掩跡前賢。欲爲藉口之資。設使其言得其精詳。實有可取者。覽者亦將不開卷而唾罵之不暇。况其傅會杜撰。了無實得之見。而徒自眩耀者乎。噫。後之人盍於斯爲誡。余竊有感焉。爲之識。

書四七新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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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新編。卽星湖先生遵述退溪李子之言而諭後學者也。盖李子理發氣發之論。源於朱夫子之訓。而遂衍之曰四端理發而氣隨之。七情氣發而理乘之。天命圖及心統性情圖。著爲傳心之訣。當時高奇峯氏刱爲之說曰。四七皆氣發。非有二義。七情之外。不復有四端。往復論辨。卒乃歸正。其後栗谷李氏反主奇說。倡言以爲理氣互發。大本不一。於是乎道𧗱裂黨議痼。俗尙靡靡。莫之遏焉。至先生出。迺著新編。致其思辨。証其源委。段段發明。無可改評。遯窩愼氏及門之士也。又爲之說曰。氣隨之氣屬心。氣發之氣屬形。氣被理乘者。卽氣隨之氣而非氣發之氣。理發氣隨。四七同然。又以七情之公者。歸之理發。與奇氏合。先生記其說。爲新編重跋。邵南尹氏力辨其不可。先生卽手自塗乙其重跋於元藁中。及先生歿。貞山李氏修輯先生文集。並收重跋。乃云當初抹去。非先生本意。遂力主愼說。辨說旣長。邵南之言曰心固有因形氣而發者。中庸序文緫謂之形氣者。非此形氣則無此知覺。㥧菴安先生之言曰就四七大公案外。剔出喜怒之得其正者。謂之理發。則其將以四端之不得其正者。謂之氣發。退陶以聖人之喜怒。謂氣之順理而發。此語平正。皆足以發揮師門之旨。然而甲乙之論。訖未歸一。夫氣有形。著而易見。理無形。微而難見。以其易見。故四七皆主氣而言。是不及者也。以其難見。故四七皆主理而言。是過之者也。甞聞朱子言之纔說性字。便是以人所受而言。此理便與氣合了。但指其性則於氣中又須見得別是一物始得。不可混幷說也。先哲固已知其後學之偏於理偏於氣混幷之弊者歟。奇說已經前賢勘斷。而若愼氏氣隨氣發之分。則竊恠其何所據也。及見朱子答李晦叔書曰。氣一也。主於心則爲志氣。主於形軆則爲血氣。始知讀書之難也。朱子此論。精詳的當。無可疑晦者。其意盖曰氣發而理乘則其中節者統諸心。氣發而理不能管攝則其不中節者血氣以之。其氣則一而已。故曰非但同理。亦同氣。又曰所謂人心。是血氣和合做成。何甞以一氣或屬諸心。或屬諸形。若形上形下之殊科耶。後人讀古人書。旣不能以辭領意。轉生疑異。甞恨其不得以此就正於先生之座也。竊以爲先生當初題重跋者。記其一時講討質問之說也。旋爲塗乙者。旣非定論。而慮後學之岐貳也。若曰抹去非先生本意。則先生平日氣象峻整。言議明白。况此心性精微之辨。尤致其洞廓。豈以門下就質之言。爲之黽勉塗乙。置諸依違之地也。且題重跋時。先生年六十。其後二十餘年之間著述。旣不必書牘問答。亦不爲不多。未聞以氣隨氣發之氣分別立言者。則先生之意。亦攸存也。盖先生祖述考亭。私淑退陶。平生精力。在一部新編。後之學者。以此編原本。爲傳授之法。則近道矣。略叙其首尾。以俟後之識者云。

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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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順菴先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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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之十有五年秋七月癸巳。順菴安先生卒于廣陵。九月丙子。葬於靈長山之南。門人檜山黃德壹。謹燒香酹酒而哭之曰。嗚呼。先生之存也。士之仰之如山斗。人之信之如蓍龜。先生之歿也。如砥柱已頹。百川無所障。如梁木已壞。大廈無所支。所以先生之一身。有關吾道之盛衰。惟先生德性如楊中立。超詣如蔡季通。論史如呂伯恭。博識如丘仲深。闢異端如韓退之。其學則程爲𭐃而朱爲䂓。此非小子阿好之辭。而惟知言者可與知。德壹二十時。始拜先生於漢南。聞君子之論。覿君子之德。接君子之議。自慚不敏。懵陋猶初。今而已而。行有所泥。吾孰從而審問。知有所滯。吾孰從而稽疑。迷道窮年。而竟倀倀。殆若𥌒者失相而無所隨。安得不爲斯世而悲。爲斯道而悲。而又自爲之悲。嗚呼痛哉。

再祭順菴先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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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墨言仁義。微孟子吾不知正道之於曲歧。果孰爲顯晦也。陸氏尊德性。微朱子吾不知聖言之於異敎。果孰爲勝負也。不幸近者士爲新學。其言過於陸氏之入禪佛也。其行甚於楊墨之無君父也。然自謂盡心事天而非其道。自謂格物致知而無其理。彌近亂眞。俗尙靡靡。於是先生自任以斯道之重。精義主敬。克紹朱子之先軌。博學詳說。式遵孟子之遺榘。攷辨之編。論難之牘。至公血誠。懃懃懇懇。追配前人。其庶幾焉。先生歿甫三月。邦令申嚴。士趨一變。復知誦法孟子朱子之書。今以後始知先生之道爲人士之務式也。嗚呼。使世之入異端者。學先生之學。必不得罪於名敎。黜異端者。法先生之心法。亦庶無愧於聖人之徒也。

祭宗從兄晦之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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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去京國三百里。東寓中江上。江上花木。無三宿桑。某山某水。非童子時釣遊。居人戶數十。面面皆生客。其來也何居。于時華下居于北。丁也居于南。公之廬又比于丁也。將以日夕相邀。文酒相娛。盤桓林下。消遣世慮。未幾而華下原丁也平。公已地下。余獨何心。索居殊鄕㵳泬之濱。每暇日北登小邱。徘徊惓顧。但見老槐邃樾。夕陽隱顯。敗壁廢槁。書帙散次。怳然如覯若人。想其平日。濩落如莊瓠。碨磊如米石。文辭言論。亦非同流之愿人。今而已而。不能置于懷。竊愧夫牢琴點歌。自處以太上者云。

祭韓聖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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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辛亥十月乙巳。韓君聖範葬日也。君之婦翁黃德吉往哭之。其兄德壹以二百二言。緘哀致吊曰。嗚呼。人之難得於天者才也。天之難得於人者學也。天固以其難與人。人能以其難循天者。古今之所難也。惟君。其才敏其學贍。其才敏故幼而知。知而不勞。不勞而得。其學贍。故六經四子五家之文。十七代之史。皆得以窺其槩。所謂得於天得於人者非耶。惜乎。天不假之以年。年不過中殤。則才雖敏而不能成其器。學雖贍而不能造其閫。天難非難也。人難非難也。而其難者壽也。天之道儘洄泬乖反而難諶也。嗚呼。已逝者茫然。然哭子之父。哭夫之孀。其生有涯。其悲無涯。吾安得不呼蒼二而訴冥漠耶。嗚呼惜哉。嗚呼哀哉。

祭韓山李丈宗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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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今日之哭公者幾人。而或哀其壽之不延。或憐其窮而無成。或念其故舊不忘之情。而不佞於公。兼乎三者。而尤爲若人惜而哭之也。狷介不累。耻隨流俗。吾知公之固竆也。天姿仁孝。居憂毁性。吾知公之敦行也。自古賢英文學之士。得其年而遂其志者亦幾希。則公之逝也亦然。知公者莫如我。哭公者孰如我。公於不佞。三世通家。我王考與尊王丈。爲爲忘形交。不佞與公。爲忘年交。家季與令胤君。爲翰墨交。交以代承。學以世授。公嘗受業於我王考。不佞早孤失業。幸得從公而聞擧子學。月墅蘆坡。歷暑經寒。非公無以論文。非公無以論志。世之汚隆消長之變。傳述舊聞者。非公無以詳也。斯世斯人。今焉已矣。人間今夕。地下千秋。嗚呼哀哉。

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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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安齋李公哀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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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安齋李公。濁世之淸士也。人皆逐圓我獨方。人皆射嚵我獨恬。其志介于石。其行泥而不滓。發爲文辭則殆齋門之操瑟。曁公之歿。鄕人士惜其巷無人也。昔蓮峯先生甞自題曰。遊心黃卷。脫略塵埃。簞瓢屢空。樂而忘憂。若公其庶乎遺風之猶存者與。吾非夫人之爲慟而誰爲。繼以詞曰。

介曰失志。舒曰不遇。奚其爲得喪。白不緇堅不磨。不曰士之尙乎。

鄭磬菴延慶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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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聞之。論士於三代之上。當取諸休采之列。論士於三代之下。必求諸林野農圃之藪。盖不遇於世。往往老死于荒澨之野者。卽古之所謂英髦其類。抑可見古今之殊塗也。惟公生於古儒家。早問業於我王考。又晩及星湖之門。其學也肆。其行也敦。其文也文而緻。在家世其業也。在師門有所守也。旣失志於有司。入于海。混跡漁樵。書史自娛。竟以一布衣歿。悲夫。昔許文正公誌首陽君曰自古良善多窮。天道洄泬。其理難信。尤致憾於蒼蒼。首陽公乃公之從高祖也。鄭氏之門。何其賢者多而且窮也。不佞亦未嘗不爲之三歎於公云。詞曰。

海之水兮淼淼。海之雲兮以陰。若有人兮雲之崖水之潯。六噫兮凄其襄。之去兮石已沉。存沒嗚呼兮。誰我知音。

洪源卿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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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也東寓原江。先問一鄕之善士。願從之遊。江以右盖有洪源卿云。居之期。其枉也三。其謝也再。目其容恭而廉。耳其言簡而理。叩其中。經經而緯史。隮陶而宗閩學之功也。未幾聞其歿。乃歎曰士生斯世。得見同志人一難。旣得之斯友之二難。旣友之能久之三難。甚矣吾黨之衰。何失吾良友之速也。乃載之素旃以誄之曰。

溫溫姿性。偘偘言議。吾惟曰源卿。生爲家塾範。歿爲鄕黨惜。亦惟曰源卿。嗚呼源卿。

鄭正言道深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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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朱夫子述小學書授學者曰。是個做人㨾子。今去淳煕三十世。世之能實踐下學者盖幾希。吾黨有鄭道深者。一言必於榘。一行必於繩。榮祿名利。不足以入其心。竆戚困寠。不足以移其操。生于世五十有四年。通于仕籍二十有▣年。禔身自守。終始如一日。吾黨人士稱之曰鄭小學。至戒其子弟曰小學之道。奚必於書。須以鄭某爲矜式。嗚呼。吾於道深。無間然云。繼以詞哀之曰。

式如玉式如金。知其性也。稱其孝稱其弟。如其行也。然不能食其報。故曰命也。

室人沈氏行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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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人沈氏。系出靑松。遠祖洪孚。高麗文林郞。入本朝。溫領議政靑松府院君。歷九世諱相官正言。於室人高祖也。曾祖諱得賢生員。祖諱𪣶。父諱元錫。妣晉州柳氏進士翼星之女。元陵丙寅二月二十一日生。癸未春。歸于我。生二女。初而不擧。再而爲祟。兒纔出。因奄忽。是己丑五月二十六日。得年二十四。其年九月。葬於南山亥坐原。從先兆也。室人旣入吾家。執婦道甚勤。事我慈氏。慈氏曰善待我宗黨。宗黨曰然。御㜎隷接隣比。品式得宜。㜎穎隣比皆服從。盖其爲人。沉重有智。其形頎其言簡。至於女工之裁縫織紝。敏而緻。余早孤失敎。凡事甞多自行。不專文學。年已踰二十。室人每䜘之曰讀古人之書。學古人之行。乃丈夫所當爲者。竊瞷君子不事詩書。惟以浮浪。何不念尊姑在堂。且欲虗度一生耶。又曰丈夫不爲則已。如欲有爲。去一箇懶字然後。可做得百事。余聽其言。心忽悸顔淟涊。竊欲刮痛磨舊習。習與性成。卒不能革。余實負負也。室人之歿。今十有九年。其手縫之衣。尙衣於身。輒思前日䂓箴之言。以作韋紘。何甞忘也。嗚呼悲夫。上之十一年冬十月初吉。檜山黃德壹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