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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刑節制司與安撫司平寇循環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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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刑節制司與安撫司平寇循環曆
作者:文天祥 南宋
本作品收錄於《文山先生文集/卷12

某猥以迂疏,承乏湘臬,適值寇發,昭、賀兩路弗寧。茲承大使丞相與廣西經略都承,選將調兵,各以重僚為之督,是行賊不足平矣。某偶以職事,獲忝與聞,奉令承教於兩閫間,自是無虛日。公移失幾密,私櫝近文貌,求其脈絡貫穿,報應迅速,莫若循環曆為便。司存以紫袋,從郵置往來,去潭日有半,去桂可三日,從其中而稟命焉。庶幾昔人道二國之言,無私之義云耳!某謹書於曆首為序。

十月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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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薦準牒報,大閫調兵一千人,以宇文帥參、王環衛任其事,甚盛舉也。自秦寇之作,廣西前此調兵,不過五百人以下。去年呂師方調一千人,而皆委之小小將校,氣勢單泊,不能為功。今南窗調三千人,以唐貳軍督之,以趙總制統之,而使閫與之掎角,大作規模,賊授首行有日矣。事關西戶,國家之所嘉賴,豈直兩路之所蒙福而已!然聞之兵家利鈍,不能逆睹。蜂蠆有毒,困獸猶鬥。語曰:「臨事而懼」,「好謀而成」,某數月以來,職思其憂,亦頗采取眾議,薄有管見。及今山前之所當行者,因悉數之於前,乞賜鈞照。

一、秦孟四者,累據山前,探報其狡兔之窟,稱在賀州管下,地名下界。然實無一定可攻之巢穴,亦無一定可擊之隊伍。前此經司非不起兵臨之,然兵來則賊散,兵去則賊聚;見吾強則避之,知吾弱則乘之。方官軍之始至也,整齪精明,部分齊一,問寇則失之矣,無可蹤跡者。而秦之黨或為平民買賣於軍市之間,甚者秦孟四亦在焉。及淹旬越月之後,我軍氣竭意衰,闌珊零落,寇則忽以百十輩突出草舍,以掩我軍。從前往往憤軍蹶將,大率坐此。今兩閫會兵,鼓行而前,寇出故智,必且散去。及其久也,則有乘虛襲我之憂,此一不可不知也。
一、秦孟四所出沒巢穴處,其山重岡復嶠,連跨數州。林翳深密,薈蔚延袤,山猺、木客聚族其間。將四面而裹之,則山腳綿亙,無合圍之理;將赭山而蹙之,則林木疏曠,無延燎之勢。我軍望之遙遙,空駐山下;而彼之軼出他境,猖獗自如。且如近年,嘗遣二將:曰吳,曰孫,屯駐屏山者年餘,僅能免靜江境內之擾,而不能禁昭、賀諸州之剽掠是也。我軍若入其巢,搜原剔藪,豈不甚快?然彼又竄入大山,愈去愈遠,迄不可誰何,如近年蕭路分日張者,提兵徑搗其巢,而不獲一人是也。今兩閫兵力甚重,非前此千百人單弱之比,雖山勢連延,不可合圍,只是一步趲一步,可直造其所謂下界者。然吾極其辛苦,得至其間,彼則又已遁散。且兵在山前,又無救於彼之橫出,此二不可不知也。
一、所在平寇,專藉土人。惟今廣西則不然,方秦寇之起也,某村被害,訴於閫,閫為之調兵。已而賊不可追,撒軍而去。未幾則寇已復至,尋仇於所訴之家,曰:「汝敢訴我!」從而盡殺滅之。官不能為之主,而適重其荼毒。自此,應有被劫者皆不復告官。此一類是主人畏賊而不敢與為敵者也。又,秦寇所至,攫剽財物之外,出其餘以散之貧者。善良被害,惡小蒙利,是以鄉井間略無被髮纓冠之義,常有幸災樂禍之心。此一類是土人喜賊,而不復與為仇者也。今兩閫會兵而前,若無土人向導,是猶盲者索途,何往而可?然由前言之,則或平民畏寇後禍,而不欲為我軍之用;或惡少以寇為恩,而不樂為我軍之役,縱強而驅之,未必不首鼠二三,陽順官而陰附賊,此處最是誤事。此三不可不知也。
一、今日之事,全在兩路督捕,察前三者之弊,各作一策處之,必使有以避三者之病,然後一舉而得志。不然,必墮賊計中。南方用兵,如今日大舉者自有數。此行必須如狄武襄之於儂蠻,了事而後可已。君子作事謀始,則籌之也可不熟,而講之也可不精乎!
一、聞有張虎者,石壁嘗遣之將兵,幾擒秦孟四,常有「張大蟲來,我便怕」之語。若取賊之所怕者表而用之,亦破賊膽之一也。張虎者近為郭察所劾,押下邕管效用。今以鈞閫求之,以屬王環衛,使之以功補過,其人勇悍有餘,必能自效。此上計也。
一、今自湖南入昭、賀有兩途,一曰全州灌陽。自灌陽入昭、賀,皆經縣鎮,即近日被擄去處,而去秦孟四下界巢頗遠。一曰道州永明。自永明入昭州界,曰平源,便是賊巢。自平源至下界,賊寨連珠相望,其去秦孟四巢甚近。今兩督捕先合商量打並,附和諸賊,此卻宜以告諭為先。告諭之說,以為兩路之所誅者惟秦孟四,汝曹脅從在不殺之科。若得一寨下,我軍直是不殺,則所謂連珠賊寨必從風而靡。非惟可以離賊之黨,因而用之,則擒秦孟四或在此徒,未可知也。但一賊寨來降,其中有老幼,有財物,軍人不免殺戮攫挐,此須督捕總統,先明秋毫無犯、不殺一人之令,使降者以我為信則可。此收捕之第一機也。
一、昨來使閫所調,不過戍寨二百人。又令本司擇將,當時頭勢稍輕,所以且差桂文政總統。桂雖淮將,體統不為嚴重,故鈐束倍覺費力。向嘗以紊鈞聽,乞賜改差,未蒙垂許。今幸王環衛此來,即當抽回桂文政,盡以其兵付王環衛,伏乞鈞照。
一、高節二百人,今在全州灌陽駐劄,合係王環衛總統,伏乞鈞照。
一、聞諸軍取十六日戒嚴以行,二十後可到衡陽。應平寇之說,筆舌所不盡者,候宇文帥參、王環衛相會,又得對面較量,伏乞鈞照。

大使司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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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承示循環曆,讀之綱目備具,公而幾密之周防,私而文貌之簡約,甚徑便也。所當遵而守之。十月十六日報十三日所批畫如後:

一、來示前四畫,備見臨事好謀,詳謹之至。已即語之帥參計議。其至明台,必親從節下求商確也。
一、所諭張虎者,使台既聞其可用,必詳審之矣。但其人為言路所劾,朝旨押下邕管自效,本司若只求之桂閫,恐桂閫亦必以申取朝旨為辭。且桂閫若知其人可用,彼必自取而用之,亦應未必肯以與我也。但得其能辦此賊,則州來在吳猶在楚,正不必付王環衛也,更惟高明裁之。
一、行師之道,亦須任事者擇利而行,當令就節下決所向。
一、抽並桂路分一項軍人付王環衛,此具見使司欲使歸一之意。卻亦須王環衛至使司熟議,然後聽使司處分。
一、高節一項三百人,前此係聽使司調用,亦合更俟王環衛議之,惟使司所處分。右報如前,其詳已共帥參計議籌之,當以面控也。

萬里糊塗畫鴉,不宜載之於櫝。輒次第所為對,口占以授讚此筆者,膚率必在所恕也。萬里。

十月二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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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十一日,宇文帥參、王環衛至衡,是日留議軍事,至三鼓而別。二十二日早,軍已行。
一、前此奉大閫之命,調戍寨兵四項共二百人,令本司擇將。本司遂差杜通判督捕、桂路分總統,此一時也。今則大閫調兵千人,輟元僚貴將以行,與廣兵大為掎角,此又一時也。以事體論之,所合抽回桂路分,盡以其兵屬王環衛。又須令杜通判解督捕職事,盡以軍務屬之宇文帥參,庶幾事權盡屬大閫,司存不過奉行旨揮,每事無所專輒,此則尊大閫之體也。而宇文丈之來傳諭鈞意,與其所以自處一切,欲使某與聞。某以職事而言,則盜賊正屬司存,固自無以諉其責,但當如廣西章憲之所以自處者。章憲但為其憲司之所能為,若軍事皆是經閫任之,章不與知也。今某自有章憲樣子,豈敢事事干與,犯僭越之誅?而宇文丈堅謂長沙去山前迢遞,報應不免遲緩,恐誤事機,必欲凡事從本司予決行。又謂鈞意所望正如此。某舊出門牆,先生待某如子弟,某事先生如父師。今不自意以一節趨走閫部之內,適門戶間有酹應,以子弟自命,則所當為父師代勞,豈所敢辭者?然事固有輕重大小,難於概言,今已與宇文丈斷應,山前文字申到本司,在某可以予決,不犯專輒者,某徑自區處報山前,卻申大閫照會。其有非司存所得擅處者,則取鈞筆旨揮。如此,不失門牆奔走之誼,又不失大閫崇重之體。所有面與宇文丈講論數項,今一一乞鈞旨,速作施行。
一、桂路分已牒報從王環衛調用,乞作批牌鈞判,更劄付桂路分照應,庶一切出於閫命,而後事體歸一。桂文政只是衡州路分,名位尚小,鈞判中或加一權攝名色,在路分向上者以寵之。蓋既減其實,姑華其名,鼓舞之術也。
一、宇文丈自謂以客軍深入,實不知地分賊情,苦不容本司解杜通判督捕職事。以為杜文任事數月,講切諳熟,今日正要資其用,欲以同督捕處之。又,道州錢糧倍費支吾,山前若有不繼,立見利害。須得一人通融於其間,則杜通判其人也。此說亦甚有理。欲乞徑作批牌鈞判,令杜通判充同督捕職事,兼督發錢糧官。卻望鈞筆褒拂數句,庶其樂於趨事赴功,此一大節奏也。
一、近日道州只供億戍寨二百人錢糧,已自斷續可憂。今驟添千餘人券食支遣,小郡氣力,何以堪之?若不念其痛癢,先與區處,將來必坐困乏,關係不細。昨得倉漕書,亦閔然及此。不知還可申明朝廷,於苗糴內作一道理否?先生寫與都堂,必無不從。乞鈞照。
一、山前事體重大,臨機喝犒,為費不貲。恨司存寡薄,不能出氣力。問之宇文丈,所攜似少。宇文丈仔細,應非妄費者。望更挪融,發下若干,就山前準備。若無所於用,仍是庫中之物。宇文丈於此甚以為憂,而不敢請。軍無財,士不來;軍無賞,士不往。勝負之微權所繫,某不敢不備言之。取鈞旨。
一、應山前事宜,凡可以助臨事好謀之概,悉從大帥參、環衛祇祇道之,不必以瀆鈞聽者,皆不布於此。乞鈞照。

大使司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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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九報二十二所批教者,畫一如後:

一、剿暴除凶,固在兵力之強,尤在心力之一。前此或招或捕,議論未一,故使此賊得延旦夕之命。今既一於討矣,所謂選將、調兵、饋糧,本司當思一一措置。但司存於山前遠,而使台為近,周匝體探,量度應酹,惟使司協一是望。來示以廣西經憲為比,非所願聞。鄭丙為廣西憲,激厲流人;世堅立功贖罪,卒擒劇賊。章憲果以是為心,前所謂張虎者,豈不能率以自效?往往南窗不以是勉章憲耳!萬里舊見胡致堂與張紫岩書云,永明之寇未平,桂、郴之盜方作,帥司兵力不支,憲司計無從出,未嘗不歎當時既不強於力,又不一於謀,致使鼠輩猖獗。今官軍氣勢已合,我輩心事素孚,崇台可徑予決者,毋以跡嫌;本司所合施行者,卻望賜報。庶不致久以賊貽中朝之憂,幸甚!
一、杜通判、桂路分,各以處之兼職,見之公移矣。師克在和,更望嚴賜勉勵,總統不總統,均是要立功;督捕同督捕,均是要敵愾。宇文參議及王環衛之行也,萬里嘗以是語之矣。
一、道州錢糧前已申到,已劄令其於有繫官錢內挪融應副,卻與備申朝省出豁。又考之前比例,係是運司措辦,並告之公朝。其申檢亦已見之公移矣。
一、宇文總督所攜備用錢,特司存遣兵之舊比,政恐支遣未敷,見議措置樁管,俟其申到,便與科撥也。
一、山前事宜凡有可以運掉扶植者,切望徑自行下總督司,等是王事,等是僚屬,政不必以本司差官為礙。余有誨日,拱俟垂示(萬里)

十一月初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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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當來廣西止有秦孟四一夥賊,只因稽於剿捕,致上下相挺,於是遍昭、賀境皆寇。今據山前連日所申,則秦孟四已遁,杳不知其蹤跡。如近日廣西所報擒毛丫頭,唐督捕所約夾攻倪崇七,桂路分所申打扶靈源寨,皆枝葉去處,而渠魁則失之矣。某前嘗晝稟,以此寇必祖故智逃散,今乃果然。重兵為錢糧所牽,無持久之理。班師則禍本仍存,頓兵則吾力不繼,此事大欠結束。今宇文帥參、王環衛兵此時方至山前,且看申來如何。
一、秦寇實未易驅除,若下得細密工夫,千百人亦可取;若只持堂堂之陣,則高飛遠舉,無如之何。今廣西既失了秦賊,看來諸軍逢一賊村便打,遇一賊寨便攻,此等相挺脅從,卻使得招諭。前日之所謂招諭,乃是姑息之政。若兵臨其境,告以禍福使降,宜有必下之理。此時若憤招安之非策,只一概殺去,卻又欠斟酌。主其事在廣西,本路又不得而專,大閫以為如何?
一、本路所仇者秦寇耳,今兵入廣之後,秦不可蹤跡,於是亦不免到一處攻一處,恐壞生靈過多,而失吾尋仇於秦賊之意。草間狐兔,無盡滅之理,大要只當去其渠。既失其渠所在,而專泛及於其他,心甚念之。大閫何以處此?
一、廣西備白劄子所陳牒報,本路全州有鹽田峒,秦小九窟穴在其中。此事誠有之。陳巡檢者與賊通,此則未必可信。訪聞此峒,形如葫蘆,前尖後闊。所以秦小九入而據之,蓋以其地形險巧,故寄跡於其間。而前後則不擾全州之境,賊不欲召兵,意將以自存也。今亦安知秦孟四不竄其間?但其地既有一夫當關、萬夫莫前之勢,未容輕於進攻,須以術而後可破之。前日見王環衛申,將來乘破竹之勢,一掃空之。詞氣若容易,然凡言語輕率,便有取敗之道。當一面報山前仔細調用,仍與全州土人密議措置,若不甚煩兵力,尤為上上策也。伏乞鈞照。

大使司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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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七日領十一月初五日所批歷,備悉。本司去山前遠,不若使司去差近。所報當得其實,一行出師,皆難坐籌。逾制向已申諭帥參及王環衛。在行者遇機應變,先申使司,一聽行下。若一一從本司施行,則不貴巧遲矣。王事一家,政不必以形跡拘也。嗣有當從商確者,即垂示。如前所批,則高明自了了矣。萬里。冗,不及親染。

十一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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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秦寇竟無蹤跡分曉,公文中或曰在大明村、小明村,或曰在大花山,或曰在螺溪源、南上坪,或曰在南團平山、白石山腳,其說不一,已難信憑。今得王總統報,直謂二十餘日秦孟四全無風路。則兩路用兵以來,此賊之出沒可謂神矣!大概平賊,全要地腳土兵之謂也。今本路以客軍,望望而前,固已失之。廣西為地主,而全無地人問探,雖東兵甚多,要亦徒孟浪耳!某前嘗采之南士,皆謂秦賊狡猾詭秘之甚,見吾強則避之,知吾弱則乘之。固嘗畫一塵,徹鈞聽矣。今果出避他所,則日下工夫,止當探實秦孟四所在,然後可言進討。不然泛泛而往,果何所為?廣西牒報謂湖南兵不當越界深入,止宜在兩界上伺候會合,殆有所激而云。今已報山前,且回兵駐泊湖南界上,一面遣人關會唐督捕探問秦孟四所閃著實。若秦賊有的所,唐倅有密約,方可鼓行而前。緣兵在昭、賀境內,則糧運在路,亦不無憂虞。偶或為賊所梗,立見狼狽。是以回師界上,乃十分持重之舉。亦已語之僉舍,載之公文,當必先徹鈞覽。不免專輒,仰乞鈞察。
一、廣西昨報,本路義丁生事可畏,遇人則殺,遇屋則燒,遇財則搶。此輩素不知紀律,所至殘賊可惡。已行下杜督捕、桂路分,嚴與禁戢。今續得廣牒,以義丁越界深入,肆行劫殺,大不可令眾庶見,只得抽回。緣昨來桂路分初遣之時,止有二百兵,故須義丁為助。今使閫調兵既多,則亦不須此輩,吾運掉自有餘,故抽回義丁者,所以隨時取中也。伏乞鈞照。
一、扶靈源打寨之舉,頓覺泛泛。當來本路止於問罪秦賊,朝廷旨揮所討亦秦賊耳,諸軍在扶靈源枉費辛苦一番,可謂失本旨。是役也,王總統申來是一說,桂路分申來是一說,見之宇文帥參點對二將,覺已微不和。又,義丁乃桂路分所彈壓,而廣西累有云云。今既抽回義丁,則桂路分亦不當更任事,已別作稟議名色,喚桂路分赴司,而其本兵則令戍將高成統之。一則二將若果不和,末流必費處置,不若解於其微。一則以其不能鈐轄義丁,即奪其職,亦御諸將之微權也。伏乞鈞照。
一、道州供億,委有可憂。緣自七月以來,郡中已極其剗刷,至近日覺運幹之術漸窮。雖曰於有管錢米內通融支遣,然苗糴亦自無多,此豈可動?不得已盡指準為券米,亦無可繼之策。若券錢一項一日須三百千,則十日三千緡,其何所措畫而可?徐守不幸,末路當自重擔,秋冬間無日不病,此月十二日忽至大故。雖有數行焉,而其困於憂勞,亦云至矣,甚可痛念!今幸而王守已來,數數過從,欲脫而去之。前日得其肯往,約二十四日可交事。忽得徐守訃,山前生券間斷,中間新守未到,已前有數日無官主張。於是亟差教授護印,而以十日軍券責都副吏以私財應副。違從軍制,此從權甚不得已之行移也。今既抽回義丁約千人,既可為道州解小半支吾,然尚有千四五百兵留竟上,軍券不可謂少,頃刻不容稽違。方來者亦不知所措,使閫雖申朝廷從運司應辦,然旨揮遲速未可必。今合有救急之策,不全仰於道州,若因循處之,則道州必有一日乏絕誤事,此時噬臍,何濟於難!此最關係,幸先生深入思慮,亟謀所以救此,某不勝拳拳。
一、全州鹽田峒為秦小九所據,其峒地形險絕,未易以兵力取。昨王總統申來云,俟回軍掃清,言之甚易,某殊未以為然。今得宇文帥參公文,果亦訝其輕發。山前得宇文丈以審重持之,亦大濟事。此峒中百姓皆耕他人之田,田主皆在峒外。秦小九不過寄巢其間,峒民原不隨從之為寇,盡可從土人上作工夫。某近已得一全州土豪,與之計事,已畫為三說,或誘或逐或擒,於中忽濟焉,則禍本拔矣。柯倅赴全州,迂道來訪,已悉計授之。若不動聲色而集事,又羅飛之於晏九五也。伏乞鈞照。

大使司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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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日答十八日所批畫於後:

一、秦賊蹤跡,兩路皆不得其的,大率擒賊無出地腳之說,此李用李祐取吳元濟之策也。以地分言之,廣西督捕司體探為便,此中既出兵會合,亦不當專諉其責。須是重賞購募土人,為之向導問探,全在軍前審察其人而用之。又恐因此反落賊計,故不欲見之公移。今使司因廣中文移檄回竟上駐劄,固便於運餉,然若俟廣西的報而後遣兵,使其果知秦賊所在,則彼欲自取之以為功,其肯先聞於我乎?回軍竟上以示持重,厚募土人以圖進取,二說並行,計之善者也。
一、廣西所報義丁越界生事,恐或有之。但此項義丁,原與桂路分所部軍參錯,在彼不應縱容如此。借使桂路分受欺於其黨,杜督捕亦豈得全然不知?本司頗疑其說,故只行下道州密切契勘。或謂廣西以我兵既入彼界,連日攻打,頗獲賊徒,又無軍前申說,廣將陳明見賊不捕,遂為此說。不欲本司兵在彼,特借義丁騷擾之名,並欲退我師耳。蓋在彼則自欲養寇,於我則欲害成,或出於此。今義丁既已放散,固西人之所欲,但恐自此脫有緩急,再調又難,惟高明審之。
一、道州錢糧,切切在念。且如軍券增支一項,本司已行下總督司,於隨軍錢內移支。但所憂者朝廷科降之命猝未得分曉,又撥一項錢赴軍前,恐本州或有不繼。今總督司與之暫時挨挪支遣,近又從司存剗刷別項窠名,少應本州乏絕,以俟朝廷之命。方此降遣,已見之公移矣,茲承開論,敢詳以聞。
一、鹽田峒近見軍前所申,欲乘破竹之勢,談何容易!同官唐書記說,鹽田雖號曰峒,而實非峒,其間多是富人所居,今秋亦有領舉者。只擒秦小九一人,政不須如此鄭重。今台諭土豪三說,已得要領矣。
一、永明之寇,自廣閫易招安之說為會兵之舉,其名甚正。且疊承諄諭,不容不發兵應之。桂去賊近,兵又先發,更不俟本軍之至,故秦賊得以逃散。今廣兵遇賊不捕,本司軍連日攻打,終未得其要領,使司檄回境上。又抽回桂路分放散義丁,而柯倅自徑回舂陵,豈逆料此賊為終不可得,故示以班師之漸耶?重兵屯駐,不容越境,而問可否之幾,須要早決。若果不可以月日圖,當早議撤戍。只慮撤戍之後,賊復猖獗,則本司有諸處戍寨之例,斟酌留兵,亦可行也。使司去山前稍近,事體必所深悉,幸細籌之。萬里不克親染,乞恕。

十一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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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數日前諸處報來,事體襞積。一則道州以糧道為苦,山前謂昭、賀路梗,宜寄糧於扶靈源口,殊覺未便。一則我軍連日或打扶靈源,或打申家峒,於秦賊不相干,而陣亡石損者多。恐攻擊不已,或落賊奸,非細故也。一則義丁不依紀律,人眾難於加刑。廣西報得既可畏,而宇文督軍中來亦云然,恐末流猖獗難制。一則道州以供億為病,覺已窘束不可當。如人數可減,亦是為道州略省人數之一端。一則王總統與路分所申扶靈源事,言語參差。見之宇文丈點對,覺已有釁。昨與帥參議以高成易之,宜及此時舉行。元說所以本司一番區處事宜,欲諸軍駐界上,欲義丁且抽回,欲桂路分來稟議,此一時也。累日不見山前報來,繼得歷中鈞批,則未以所行為照。某退伏自念,殊坐專輒。方議所以稟承鈞命,今得宇文帥參申到,則已提兵越昭、賀,入靜江之南團,與督捕聲跡相聞矣。據備述陳忠所報云,南團十八村村老陳狀乞免洗蕩,自認捉出秦孟四,則是秦孟四已見端的所在。村老既認捉出,此即鈞諭所謂地腳者,卻有可望捕獲之期。自今我軍如唐督捕之說:與廣軍同在南團四路匝住,不容透漏,以待村老捉其渠魁,是機鋒相湊,漸有著落。此又一時也。即已飛報山前,既是唐督捕有明報,秦賊有實跡,一面乘機進取矣。
一、義丁昨者抽回,為在昭、賀境生事,且前無秦賊可攻,故隨時施宜如此。今既同大軍深入靜江,見匝住南團賊路,則此時亦無緣可以抽回矣。已飛報山前,盡從便宜調用,如仍前生事作過,則照原行放散。仍十分丁寧頭目極意鈐束,以自贖矣。
一、昨以秦賊無蹤跡,檄桂路分赴司稟議,面授方略。今高成暫總本軍,不曾明其有過,今覺鈞意,亦不欲抽回,亦已報桂路分。既是山前已見秦賊蹤跡,不妨乘機集事。如未離軍,不須稟議復往。
一、以前言之,秦孟四杳無風路,我軍深入,真有未便。以今日言之,村老既認捉出秦孟四,我軍又已得廣回報,向前會合,獲賊有期,班師有漸。累月為此憂窘,今才得伸眉耳。
一、杜通判聞徐守之訃,篤同官之誼,歸理其後事。申來云:「一見新太守,即復往山前。」此時想已離舂陵矣。
一、準牒報,已借道州二萬芝楮,二千石米,中流一壺,為濟不小。昨見道州申來,謂山前一日支錢二百貫,米百石。以此數準之,使閫所借之錢可支七八日,所借之米可支二十日。今覺歲前此事須可結束。姑以歲前約之,尚有三十餘日。道州盡有米,特錢未有從出。使閫所申朝廷從運司應辦,若早晚便得回降,道州尚庶幾焉。
一、鹽田峒之事,昨已面與柯權郡議,以土豪誘之,或誘或逐或擒,只消得如此措置。卻未見柯權郡申來,容更密叩之。
一、伏凖使閫行下議置寨留屯,此乃是湖南防制廣寇之第一策。聞全道州邊廣去處,無歲不避寇,大抵兵來則去,兵去則來,以為苦。若建寨更戍,有數百人常在界上,則廣寇無敢復犯湖南,此一勞永定之規模,非但禦今日秦寇而已。是議也,王判官壵當與董倉漕言之。倉漕已見報,會王判官到司,已與面議,見歸。道州與王守條畫申來,今不待道州有請,而使閫計慮已及之此事,甚計緊切!不論秦寇已獲未獲,此一舉乃是為湖南永久保障之計。公文申折甚詳,更在鈞意裁處。

大使司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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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日答二十六日所批畫一于後:

一、承報軍前所申事,與前日規模又異,大率兵難隃度,只得随機應變。使十八村村老果能任責,束縳渠賊以來,則撤戍可期,豈非深望?度此两日必有捷報,尚快聞之,亦須密諭山前所認捉出秦賊者是真秦寇乃可。
一、留屯之議,本司固有。舊比今詳,公移尤為縝密,不妨行下道州及宇文總督一面商議,庶獲賊之後便可摘留兵将,伺其回報,又從面審訂之。
一、科撥一事,已嘗三申,公朝至今未凖回降。見議申催,更得使司備道州所申與之申請,亦一助也。
一、餘説不殊,前禀高明區畫已得其當矣。萬里别已專布。

(後先生授将校以計擒秦孟四,寇遂平。道體堂書。)

本南宋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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