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文安公全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十二
揭文安公全集 卷第十二 元 揭傒斯 撰 景烏程蔣氏密韻樓藏舊鈔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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掲文安公文集之十二
掲 曼一碩 傒 斯 著
門生前進士爕理化校録
碑
大元勅賜脩堰碑
江水出蜀西南徼外東至于岷山而禹導之秦
昭王時蜀太守李氷鑿𩀌堆分其江以潅川蜀
川蜀以饒自秦歴千数百年𠩄𬨨衝薄蕩嚙大
為民害有司𡻕治隄防百三十三𠩄役兵民多
者萬餘人少者千人其下犹𢾗百人人七十日
不及七十日雖事治不淂休息不役者三日
緡冨屈于貲貧屈于力上下交病㑹其費𡻕不
下七萬緡毫髮出于民十九藏于吏㮣之出入
不足以更費至今上皇帝即位之明年僉四川
亷訪司事吉當普廵行周視淂要害之䖏三十
有二餘悉罷之且召灌州判官張弘計曰若甃
之石則役可罷民可蘓𡚁可除胡惮而莫之爲
弘曰公慮及此此生民之福國家之幸萬世之
利也弘請出私錢試以小堰堰成水𭧂漲堰不
動乃具文書㑹行省及𮐃古軍七翼之長郡縣
守宰郷遂之老各陳其便宜皆曰便復禱祠与
神約昔鑿𩀌堆以冨川蜀建萬世之利神之功
也今水失其道民失其利吏乗其𡚁若此而神
弗之救是神之惠弗終也神克相予予治神弗
予相請與神事卜之吉于是徴工𤼵徒以至
元改元十有一月朔肇事于都江堰都江即禹
鑿之處分水之源也塩井関限其西北水西関
據其西南江南北皆東行北舊無江氷鑿以辟沬水
之害中為都江堰少東為大小釣魚又東跨二
江為石門以莭北江之水又東為利民䑓䑓之
東南為侍𭅺楊栁三堰其水自𩀌堆分流入于
南江南江東至鹿角又東至金馬口又東𬨨大
安橋入于成都俗称大皂江江之正源也北江
少東為虎頭山為閗鳮䑓䑓有水則尺為之畫
凡十有一水及其九其民喜𬨨則沒其則則困
乃書𭰹淘灘低作堰六字其傍為治水之法皆
氷𠩄為也又東為𩀌堆又東𬨨虗歩雲二橋
又東至三石洞釃為二渠其一自上馬𮪍東流
𬨨郫入于成都古謂之内江今府江是也其一
自三石洞北流𬨨将軍橋又北𬨨四石洞折而
東流𬨨新繁入于成都古謂之外江此氷𠩄穿
二江也南江自利民䑓有支流東南出萬工堰
又東為駱駝又東為碓口繞青城而東鹿角之
北涯有渠曰馬㶚東流至成都入于南江渠東
行二十餘里水决其南涯四十有九𡻕疲民力
以塞之乃自北涯鑿二渠與楊栁渠合東行𢾗
十里復與馬㶚渠㑹而渠始安流自金馬口之
西鑿二渠合金馬渠東南入于新津江罷藍綻
黄水千金白水新興至三利十二堰北江三石
洞之東為外顔上五斗諸堰外顔上之水
皆東北流入外江五斗之水入于馬㶚渠皆内
江之支流也外江東至崇寕亦為萬工堰堰之
支流自北而東為三十六洞𬨨清白堰東入彭
漢之間而清白堰水潰其南涯延袤三里餘有
司因潰以為堰堰輙壊乃疏其北涯舊渠直流而
東罷其堰及三十六洞之役嘉㝎之青神有堰
曰鴻化則授成其長吏使底其功期而畢若
成都之九里堤崇寕之萬工堰彭之㻚口豊潤
千江石洞濟民羅江馬脚諸堰工未及施而詔
亦責長吏及農𨻶為之諸堰都江及利民之役
大侍𭅺楊栁外顔上五斗次之鹿角萬工
駱駝碓口三利又次之而都江又居大江中流故
以鉄萬六千斤鋳為大亀貫以鉄柱而鎮其源
以捍其浮槎然後即工諸堰皆甃以山石範鉄
以関其中取桐寔之油刀麻為絲和石之灰以
苴罅漏禦水潦岸善崩者宻築江石以䕶之上
植楊栁傍種蔓荆櫛比鱗次頼以為固盖以數
百萬計𠩄至或疏舊渠而導其流以莭民力或
鑿新渠以殺其势以益民用遇水之㑹則為石
門以時啟閉而泄蓄之凡智力𠩄及無不為也
𥘉郡縣及兵家共掌都江之政延祐七年其兵
官奏請獨任郡縣乃以其民分治下流諸堰廣
其増脩而大其役民苦之至是復合焉常𡻕𫉬
水之用僅𢾗月堰輙壊今雖縁渠𠩄置碓磑紡
績之䖏以千萬計四時流轉而無穷其始至都
江水深廣莫可測忽有大洲湧出其西南方可
𢾗里人淂用事其間入山伐石崩石已滿随取
而足𠩄向皆然蜀故多雨自𥘉役至于工畢無
雨雪故力省而功倍而民不知劳若有相之者
亦其忠誠𠩄感如此致使天子賜酒之使相望
于道省𭄿功之檄不絶于吏𠩄溉六洲十二
縣之民皆舞焉而下至郡縣上至藩部𢙣其
害已且疾且怨或决三洞之水以潅其次或毁
都江之石以害其成撓之百端不㧞益固甫越
五月大功告成百一恒費民永休享古未有也
而吉當普㑹以監察御史召省上其功詔臣
傒斯記之于碑臣聞水先五行食首八政九畴
𠩄序其次可覌矣夫水者衣食之原也然𠩄以
爲利亦𠩄以爲害在善導之而已禹平水土犹
己溺之后稷播種犹已飢之萬世有焉是故
爲政不夲于農不先于水是爲不知務不知務
是謂行之臣李氷一鑿𩀌堆民受其賜𠮷當
普才大而徳敏深而知逺不枉其道不屈其
志臨难身爲國家安于命而勇于義而知
𠩄先務故事可立而功可建其在四川若請罷
塩運使司正塩井之法以去其奸利置安撫使
撫四方流寓之民使安其耕鑿及居端知無
不言言無不合誠國之宝也判官張弘殚智竭
慮終始克相其成雖百折而不悔亦今之賢有
司乎是役也石工金工皆七百人木工二百五
十人徒三千九百人而𮐃古軍居其二千粮為
石千有竒石之材取于山者百萬有竒石之灰
以斥計六萬有竒油半之鉄六萬五千麻五千
最其工之直物之賈以緡計四萬九千有竒皆
出于民之庸積而在官者餘廿萬一千八百緡
責灌守以貸于民𡻕取其息以偹𥙊祀若淘滩
堰之共仍蠲潅之兵民常𠩄徭役以専其
事嗚呼後之涖此𡈽者尚永鍳于兹勿怠其政
𮥠其事以為民病以為國家之臣拜手稽首
而作頌曰
鑿𩀌堆兮江势分川蜀饒兮民為秦秦
可兮國有人何後世兮吾民𡻕伐竹
兮歴岩㠂載乱石兮堰江涛堰無功𠔃民
孔劳民孔劳兮天不吊龍伯怒兮江妃咲
豈江之為患兮惟人自厚龍莭兮繡衣煒
皇皇兮不我遺召龍工兮汝為汝詎知兮
予𠩄期江㴞滔兮廣且深鼋鼉出沒兮蛟
龍晝吟下不可以極兮上若有臨洲澶漫
兮江之心吾伐石兮石自摧吾召民兮民
子來堰既作兮民無患菑此豈予之功兮
神汝哀神洋洋兮功既畢堰永固矣民安
佚川蜀饒兮國之寔千萬年兮功不失惟
帝之力兮臣之職
重建濟州㑹源牐碑
皇帝元年夏六月都水丞張侯改作濟州㑹源
牐成明年春二月具功状遣其属孟思敬至京
師請文勒石惟我元受命㝎𪔂幽薊國体民
綏和四海辨方物以定貢賦穿河渠以度
乃改任城縣為濟州以臨齊魯之交據燕吴之
衝道汶泗以㑹其源置牐以分其流西北至安民
入于新河埭于臨清地降九十尺為牐十六以
達于永濟渠南至沽頭地䧏百十有六尺為牐十
又南入于河〈北至奉符為牐一以節泗水東北至于兖州為牐一以節〉汶水而㑹
源之牐制于其中𡻕益乆政日弛弊日滋度
用弗時先皇帝以為憂延祐六年冬詔以侯兮
治東阿始脩復舊政誕布新令𫿞𭧂横之禁杜
奸利之門南疏北導靡𠩄寕䖏明年冬以當代
請去弗許行視濟牐峻怒狼悍𡻕数壞舟楫𡈽
崩石泐岌不可持乃伐石區里之山轉木淮海
之濵度功即工大改作焉明年皇帝建元至治
三月甲戌朔侯朝至于河上率徒相冝導水東
行堨其下上而竭其中以儲衆材徹故牐夷
泓徙其南二十尺降七尺以爲基下錯植巨栗
如列星貫以長松实以白石㮣視其地無有𠩄
罅漏衡五十尺縦百六十尺八分其縦四爲門
縦孫其南之三北之一以敵水之奔突震蕩五
分其衡二爲門容折其三以爲两墉四分其容
去其一以爲門崇亷其中而翼其外以附于防
参兮門縱間于北之二以爲門中夹𣗳石鑿以納
懸板五兮門崇去其一以爲鑿崇翼之外更爲石
防以禦水之洄洑衝薄縦皆二百三十尺爰𤥨爰
甃犬牙相入苴以白麻固以白膠磨礲剷磢関
以劲鉄厓削砥平混如天成冠以飛梁如卧
虹越六月十有三日乙夘訖功大㑹群属宴于
河上以落之工徒咸在旄四集酒舉楽作揮
鍤决堨艤棹魚貫水平舟行伐鼓𭭕呼進退間
暇其称侯之功頌侯之徳雷動雲合且拜曰聖
天子継志述事不易任以成厥功惟億萬年享
天之休是役也以工計石工百六十人木工十
人金工五人土工五人徒千四百二十人以材
計木萬一百四十有一石五千一百二十有八
甓二億一千二百有五十以斤計鉄二萬五千
五百麻二千三百石之灰三億三萬三百三十有四
以石計粟十二百有五十視他牐三之□視舊
倍之其出于縣官者鉄若麻木十之七石五之
一粟五之三餘一以便冝調度不以煩民此其
大較也𥘉侯至之明年凡河之隘者辟之壅者
滌之决者塞之㧞其藻荇使舟無𠩄底禁其芻
牧使防有𠩄固𨺚其防而廣其阯修其石之岩陁
穿漏者築其壌之疏𢙣者延袤贏七百里防之外
増為長隄以閼𭧂漲而河以安流潜為石竇以
納積潦而瀕河三郡之田民皆淂耕種又募民
采馬藺之寔種之新河两涯以錮其潰沙北自
臨清南至彭城東至于陪尾絶者通之欎者斯
之為杠九十有八為梁五十有八而挽舟之道
無不夷矣乃建分司及㑹源石佛師荘三牐之
署以𫿞官守𣗳河泊龍君祠八故都水少監馬
之真兵部尚書李奥魯赤中書断事官𢗅速祠
三以迎休報劳凡河之𠩄經命藏水以待暍者種
𣗳以待休者遇流莩則男女異𦵏之餓者為粥
以食之死而藏飢而活者𢾗千人是以上知其
忠下信其令用克果于兹役也侯亦勤且能矣
然古者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故人才淂以
自見方 世祖皇帝時天清地寕群賢滿朝少
監馬公之徒以陳力載劳垂功無穷者慮之逺
擇之審任之専也向使侯竟代去雖懐甚忠極
智無能䆒于其聀是亦侯𠩄遇也惟兹牐地最
要役最大馬氏之後侯之功為最盛故詳于是
碑以告後之人侯名仁仲河南人辭曰
昔在至元 惟忠武王 自南還帰
請開河渠 自魯渉齊 以逹京師
河渠既成 四海率徔 萬世是資
朝颿夕檣 垂四十年 孰慢而𮥠
翼翼張矦 受命仁宗 號令風馳
徴功𤼵徒 既滌既脩 濟牐攸基
先鳮而興 既星而休 觸冐炎曦
疾者薬之 死者槥之 奚有渇飢
拊循劳徕 信賞必罰 勿亟勿遅
十旬之間 遹潰于成 智㒺或遺
洋洋河流 中有行舟 若遵大逵
舳艫相衘 㒺敢後先 亦㒺敢稽
賢王才侯 自北自南 頋盻嗟咨
曰惟京師 為天下本 本𨺚則固
惟帝世祖 既有南𡈽 河渠是務
四方之供 于千萬里 如出跬歩
聖繼明承 命官選材 惟侯之遇
昔者舟行 日不𢾗里 今以百𢾗
昔者舟行 𡻕不𢾗萬 今以億慮
惟公乃明 惟勇乃成 惟亷則怒
汶泗之㑹 有截其牐 有菀其𣗳
功在國家 為在天下 永世是度
天華萬夀宫碑
唐貞元中吉州刺史閻矦隐于城東十五里天
嶽山之夫容峯後𫝊以為仙云其山世為閻氏
業子孫世為郡人山高廣可十里俯覧郡中諸
山或言古仙人浮丘伯及其弟子王郭二人亦
嘗徃来其䖏及称山中多光怪倐忽变化甚異
延祐三年矦諸孫弘毅即其地祠浮丘以其二
弟子及侯配廣殿大庭髙門修廊皆合制度又
割田廪有道之士以奉祠事明年郡人曽編脩
巽申為請于玄教大宗師命為天華覌至順元
年陞為宮明年正一教主三十九代天師加天
華萬寿宫并書其顔咸謂君子作始𦊨具金石
刻請為𠜇辞按庐𨹧志侯名宷𥘉隠夫容後淂道
山東南三十里之洞岩臨江玉笥山志又言承
天宫西南十五里南障山葆光覌有吉州閻使
君别墅後淂道衡嶽學仙之人固𦬆忽不可知
而戎昱集載送吉州閻使君入道詩此尤足徴
者浮丘事見列仙𫝊天下高山絶境𩔖有浮丘
遺跡要不可詰然古之士君子負徳行方藝不
見不用于世或著書立言以𫝊其道或躬耕採
拾以楽其志或依托佛老以𭔃其跡若此者世
多有之後世至有因之以為冨貴利逹之途赫
然与王公大人並馳争先者侯之孫自壮𡻕抱
其才逰京師𢾗被荐不合去最後受知集賢諸學士
荐為甘肅儒學副提舉又翩然嘆曰即見用以
踰五望六之年馳𢾗千里之地逐尺寸之禄智
者不為也曰天華吾故𡈽吾将老焉其犹有乃
祖之風與其辞曰
瞻天華之岩岩兮 前青牛而後玄武
乍蜿蜒而囬伏兮 忽鶱騰而軒翥
丹霞爛其高兮 白雲縞乎在下
俯城郭之鱗蓐兮 覧平原之膴膴
香城鬰其在望兮 乃匡仙之故居
枕黒潭之黕淡兮 大江淘而右趋
𡵯𤫊皐而造神澳兮 頋列仙之攸舘
浮丘既厭世而髙馳兮
閻仙又擯余而不返 召青鵉使駕輅兮
俾鳯以調笙 抗文龍之雲旗兮
仍析羽以為旌 兾神君之来降兮
余将肅其並迎 昔孔子之欲乗桴以浮海兮
老聃亦度関而西逰 知文武之不可
作兮 道凛乎其莫㽞 何盛世之
孔明兮 亦高𮛫而逺引 矧兹邑
之鉅䴡兮 乃英賢之𠩄藴 君子
固难進而易退兮 亦因時而𩔰隐
神君既有此灵宫兮 曰高明而又𡻯塏
山樷樷以四周兮 繚青川之凂凂
撫下人而頋懐兮 歴千𡻕而犹未改
起𠋣檻而浩兮 将畢景而靡悔
臨江路玉笥山萬夀承天宫碑
天下称大名山在大江之西者三曰匡廬曰閣
皂曰玉笥玉笥又為天下絶境按道書及啚志于洞
天則太秀法楽于福地則郁木凡為老氏之宫
二為覌二十有一而皆統于萬寿承天之宫宫
在洞天之西三㑹之下玉澗之上云即梅子
真隐䖏漢𥘉覆箱之麓有覌曰玉梁言𥘉為覌
時天降白玉梁因以為名晋永嘉中徙號于此
唐之季道士刘潜谷建老君院覌旁曹䖏明亦
建精思院而王䖏士遂以覌為𤫊宝院南唐保
大中徙𤫊宝又貭議合三院之田復爲玉梁覌
刘傅陳紹覌王傅丁守玄姚文貭曺傅宋懐徳
汪希聲皆有道者號玉梁八祖宋大中祥符元
年賜覌額曰承天宣和𥘉陞爲宫宫之衆幾六
千指爲友寮五十餘而唐宋之君𢾗設金籙醮
于此故玉笥之名震天下大覌庚寅宫灾各出
建壇埸以居寮之存者僅十有三灵宝之友曰
超燕浩然水竹飬真老君曰智仁玉洞玉山夀
玉精思曰清音清隐桐澗道冲雲菴建炎紹興
之際管轄刘思齊知宫楊得清始復其宫何道
冲何守元継之宮日以脩咸淳中𬋩轄李𠃔一
之兄珏為閤門宣賛舍人淂幸上為請以甲乙
𫝊次之入囯朝至元二十六年詔加萬寿承
天宫給五品章以𠃔一為夲宫住持提兼夲
路道録與知宫謝景巽謀大新其宫以称上賜
景巽乃種𣗳積財以待之大徳三年𥘉作東西
廡而𠃔一卒刘夀翁周源深刘居敬何仙䓁
継之皇慶二年寿翁源深建寿春閣主宰三官
三殿延祐改元建三門及正紀堂鐘楼齋堂庖
庫之属至順二年居敬仙建三清殿費以鉅
萬計居敬及李師周各以私錢五千緡倡之餘
皆出諸宫中王宝仙䓁木惟棟材淂巨檆株于
郡人鄧守一餘皆取之謝景巽𠩄手植之者于
是棟宇之制金碧之餙象設之𫿞莫不度越于
前矣又増飯衆之田合新舊為畝萬有竒而宫
始大偹君子曰大江之西雖有三大名山惟此山兼洞天
福地之重有太白雲䑓郡玉秦望之属三十
有三壇有太清太一曜明白鶴之属三十有九
䑓有東華赤松白雲之属十有二谷有彤霞卅
陽之属五井有丹砂玉乳醴泉之属十至若三
溪八池七潭六源四塢二十四澗皆勝絶之䖏
髙摩天関勝入地軸載之莫䆒其名窮之莫極
其源雲雨𠩄都雷電𠩄家金芝灵草之𠩄囿神
龍異獸之𠩄窟宅天鍾其英地儲其灵磅礴扶
輿非遺世絶俗乗虗馭景之士不䏻徧睹也古
今隐居淂道于此計不可𢾗其幸知名者若秦
孔丘明䓁十人漢梅子真梁杜曇永䔥子雲唐
羅子房羅公逺謝脩通刘道平宋沈鱗毛淂一
李思廣之徒三十有八人皆磊落竒傑世不常
有其不肯名于世者不知其幾且神禹大聖也
漢武英君也言皆尝符受籙于此使天下之
人披啚志聼逰士談孰不延頸稽首矯然如
在弱水之外信天下之絶境矣而萬寿承天宫
寔統此山不亦重乎今宫庭之䴡不獨可称上
賜又足以称此山不亦美乎然是宫也興于漢
盛于唐燬于宋雖復于南渡又二百餘年以至
于今始完且美厥惟艰㢤為之後者當何如其
継也今住持提是宫者通𤣥冲素明逺法師
教門高士何君應仙也宫之浩然堂卲天麟念
其脩𣸪之难何刘以上諸老之勤請文刻石余與
邵然又嘗識何君序已復係以詩詞云
大江之西洞庭東 三山鼎峙争長雄
玉笥嵯峨与天通 千廻萬轉重復重
十人避秦入山中 池飬十魚為九龍
九人乗龍上虗空 赤帝飛入為九嵕
四海照耀何烘隆 三疏不救莾賊凶
曹瞞欺天塞帝聪 玉梁白晝随𤫊霳
夀春真人抗灵蹤 玉壇佳氣常欝葱
璇題翠羽開神宫 九霞炤地光熊熊
急澗鳴玉相撞舂 群四合如朝宗
承天萬年亮天功 太秀幽詭郁木同
重岩洞𡋹守工 白猿夜唬宝氣衝
我欲求之白雲封 金𨶕先生碧两瞳
弟子文詠敬以㳟 巣雲駕霧留飛蹝
玄洲長史白玉容 八十二口来相
一入不復世莫逄 忽而見之若𤼵蒙
朱宫玉堂繍櫳 青童素女清而丰
桃花杏花相映紅 忽而不見空溟濛
或聞玲玲磬与鐘 或如金鳮暁啼風
何刘沈謝𢾗十公 遺聲响犹渢渢
霓旌羽莭何當降 霞衣飄飄珮琅𤧚
下与世人哀恫 身為風牧常先鴻
上佐皇羲播時雍 還淳返朴服孝忠
物不疵𤸒年穀豊 氣酣飛上三會
周覧四極摩蒼穹 前有天柱如華崧
落日炤作金夫容 三東出號赤松
雲䑓太白相横縦 群玉金扇逺更濃
两相𠋣如駏蛩 高閣霞冲
石橋金柱争巃嵸 長江外抱如白虹
束以驚峡轟奔洪 千今萬古聲淙淙
百神歆集元氣融 超莱軼崆峒
仙来不来我心忡 山中有艸名碧茸
食之千𡻕顔如童 我欲求之不可穷
願珮舎景仙翁 袍白馬来两𩦲
奪取神君一尺銅 坐閲絶景春冬
勅賜漢昭烈帝庙碑
燕俗庙祀漢昭烈帝関将軍羽及奉蜀郡太守
李氷甚䖍昭烈関将軍皆𣵠人今州南十里楼
桑村即昭烈故宅其祀昭烈羽冝以郷里故氷
在蜀堰江水以灌民田又鑿石為犀五牛以厭
水妖燕無洪河大川𡻕多𭧂水故𣵠之范陽礼
智鄉有益者神巫王媪之子也媪爲巫五十餘
年媪死益襲其業如媪之神遂合𠩄淂施与作
昭烈帝及蜀太守庙于其里前遼陽行省平章
政事今中政院使哈刺帖木児相以私錢若干
而殿堂門廡象設物之属无不偹元統元年
九月十日爲請于上降香幣以落其成明年三
月六日又言之奎章閣侍書學士沙刺班使奏
命臣傒斯紀其事于石而上皆従之其不絶人
爲善之畧如此且天子固天下神民之主凡有
功烈于民者冝不限以地使天下皆淂尸而祝
之以係其尚徳慕義之心然臣聞有天地即有
神神一隂陽也陽其神隂其陽変而隂
化一変一化神之道著矣故𫝊曰神之為
徳其盛矣乎謂神祸福人者無之作善降
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此神之机而善𢙣
之皆人𠩄自為也雖古之巫覡祷禳祈禜亦
因其人心𠩄感而為之焉尔𠩄祷非𠩄感而
能福人者無之故曰皆人𠩄自為也若昭烈續
漢祚于既亾関羽不事賊操而委貭刘氏李氷
當秦之𭧂而拯民于溺至今人庙而祀之者豈
非為善之𫆀亦其𠩄自為也神既以此而受
福于千萬世其𠩄以福人者豈肯異于其𠩄受
耶嗚呼隂陽也神也極天下為䏻変化者也
福善祸而無𠩄容其心人可不知𠩄自為也
㢤詩曰求福不囬此之謂也臣既奉詔謹拜手
稽首而著其𣸪為之詩曰
坎坎兮伐鼓 掦揚兮合舞
神之来兮如雲 神之去兮如雨
神福我民兮不知 民望神兮𢙢神不来
神不来兮心孔悲 神之来兮民之依
黄屋兮赤旂 左諸兮右羽飛
神在漢兮漢不衰 漢雖衰兮神不遺
神福我國兮踰漢盛時 長㦸兮丹轂
堰江流兮潅平陸 神在蜀兮秦之福
禾黍芃芃兮妖孽伏 神福我兮如神在蜀
𣵠鹿兮范陽 神之合兮煌煌
冝君冝臣兮祚灵長 五風十雨兮均万方
庙孔碩兮荐苾芳 神永世兮兹頋享
双莭庙碑
皇帝元年江浙行省言漳州萬戸府知事闞文
興死其君配王氏死其夫人既為之立庙請
加褒𩔰以慰人心以為天下後世𭄿乃下吏
部㝎封太常議謚而封闞文興為英毅侯王氏
為貞烈夫人庙曰双莭之庙今右司𭅺中張侯
士弘為吏部侍𭅺時𠩄力行也新安鄭玉復持
張侯命請𭧂其事于䴡牲之石闞文興不知何
許人王氏金𨹧民間女至元十三年萬戸賈
将軍戍漳州十七年八月望劇賊陳釣眼夜率
衆為乱殺招討傅全及其一家官軍死者十八
九闞文興力𢧐死其配王氏有美色為賊𠩄執
逼汙之紿曰我不幸至此豈敢爱其身𩓑收塟
吾夫然後惟命賊義而許之淂其夫乱屍中置
積薪火之遂自躍火中并焼死後十八年府始
上其事連帥及部使者以逹行省又九年行省
始聞于朝下礼部議部請訪王氏族里旌其門
閭收卹其宗親乃以其事付史舘事下江浙求
之六年無𠩄淂乃用漳守言表其故营曰烈女
之坊然無及文興者又二十一年士民之言不
已以有今日之請嗚呼二人之死卓卓如此犹
歴五十有四年始𫉬五䓁之封双莭之且必
待張侯賛之人之伏岩藪沉下僚砥名礪操欲
聞于天下不亦难矣况𢾗十年之間有司之請
朝廷之議皆為王氏止王氏信莫及已闞文興
亦詎可少㢤天下綰符杖莭擁萬夫之衆鎮千
里之地者不知其幾一旦四方有急天子之命
未及于境已閉閣称疾者有矣遂委兵而迯者
有矣當是時変起倉卒使闞文㒷苐守薄書期
㑹之常負妻子踰垣而避之人亦孰淂而議之
而臨难身見危授命𮐃凶威𮛫白刄奮萬死
不頋之勇死而不悔者何則祸乱作于前忠義
激于内不暇擇地而死也至于王氏决死生于
俄頃不辱其身烈丈夫有弗逮矣君子曰人皆
死于危二人獨死于安皆有苟之道而不為
也然江浙之請雖堅中書之命雖下㣲張侯英
毅必不侯貞烈之封亦不及而闞之死其君王
之死其夫亦豈欲求庙食兾褒𠖥邀譽于天下
㢤誠不忍棄君臣夫媍之義焉尔傅全闔門死
难有司之請䎐廷之議皆不及者武臣死事囯
有常典云其詞曰
世道升䧏 視綱与常 綱常弗紊
國乃吉昌 仡仡闞矦 夙佐戎幕
匪矛匪㦸 而簿書攸記 婉婉王
来嬪于闞 夙興夜寐 惟警戒是鍳
元有南土 爰鎮于漳 閩山岩岩
以海為疆 謂國既平 謂威德既加
弗戒弗偹 而内生孽芽 盗夜斫营
矦亦𢧐死 王不辱 入火如水
五十四年 民請弗𨚫 庙有新號
而封有新爵 載念厥𥘉 風教未立
三綱如此 命胡不集 唯矦克齊
而家而媍 克配尔德 生雖不融
沒有遺則 民心孔懐 庙食孔宜
式著刻辞 為臣妾之規
龔先生碑
自周程朱張氏没天下壹資其書以為富貴利
達孔孟之道闇然不明宋末科目極𡚁之餘用
周程〈朱張氏之書以為學皇元科目復興之後能用周程朱張之書以為教吾郡南〉昌則有龔先
生云先生没九年其門人朱志孚黄𭤔尹三以
状謁銘其始至也余以在告其再至也國方
有大故三至而辞益悲志益勤淂師弟子終始
之道乃叙其㮣而銘之先生諱日新字中孚五
歳入小學十歳通進士業十五有能聲胡氏
純饒氏中吴氏期始去舊業由周程朱張
氏之説以求達夫孔孟至元中以郡太守之招
分教進賢日与邑賢士龔君煥講求孔孟之旨
使知仁義為重富貴利達為輕而孔孟之道為
大邑人翕然師尊之先生八歳時大父成已以
户調督輸失期逮至邑潜徃𠉀之坐當笞徔容
進曰大父耄老家君有采薪之幸少貸當
代輸令大驚試以尚書禹貢盤庚諸篇誦説如
注令礼而免之父鈞嘗淂𭧂疾氣己絶咸謂宜
遷正寝先生曰必三日乃可時時手注善藥口
中翼日忽自蘓又十二年而終媍翁𡊮大夫漸
治宜黄有殺人之舅誣其甥而已証之者先生
至邑亷淂寔白而正之咸淳𥘉度宗潜藩㤙試
京師謁陳尚書宜中坐頃賈似道至起避旁舍
中賓退尚書曰䏻一詣此人否对曰不䏻尚書
嗟嘆乆之咸淳癸酉復与計偕而国亡矣吴先
生疾也日往問焉其没也無以為哀己塟焉其
教人也諄諄不不達不止嗚呼先生逺矣今
之讀周程朱張氏之言者皆是也而先生逺矣没
之日寔至治二年八月五日以某年月日塟于
某夫人某氏子男三以荘立信太𥘉荘早世孫
男五名与竇侍𭅺禹鈞之子同而亡其侃乃銘
之曰
道行以天 行道以人 萬変摩盪
忽而磂磷 惟君子人 内主外賓
彼德于天 吾自吾身 穷達一揆
尊尊親親 邈矣先生 勒此貞珉
𫿞先生碑
世有朴山易説十四宋末吉之太和𫿞先生肅
𠩄著也咸淳中江丞相萬里馬丞相廷鵉皆好
其書為献之天子徵為秘書省較勘宋亾之歳
三月二十有五日亦以疾亡皇𥘉余在京師
識其曽孫有開有才藝有德行問其世則曰吾
之先馮翊人也唐之季袓实為江淮轉運判官
遭乱不䏻帰留居廣陵子可求事江南吴王為
尚書僕射同平章事子續又事江南李主亦以
門下侍𭅺同平章事是為懿公遷金陵乱孫美
舉家南竄至太和家焉遂為太和𫿞氏自懿公
後始去干戈事文學自秘書郎常州推官震始
登宋暦壬午進士迄宋亾為世科之家又一十
有八年余在奎章閣遺余書曰昔者嘗𫉬與子
詳吾世家于京惟大父績學篤行著書立言以
惠吾後人而墓道之石未列𠩄刻辞敢請按先
生字子方曽大父諱光道朝奉郎通判潮州康元
之弟也官保義郎淮東制置司幹辦公事大父
諱知古父諱起予娶叚氏子男二𩦪父用父孫
男四曽孫男若干人女若干人壽六十六墓在
縣南之某郷隆福山之原夫易之道深逺矣世
之言易者至衆矣𫿞氏之書最晚出致使名宰
相献之天子藏之秘府固有以淂聖人之心乎
𫿞氏両世相覇而轉徙䘮乱曽無寕歳積十有
餘世乃淂先生以四聖人之心竭四十年之力
其書不与俱盡宜哉先生之被徴召也到官
数月即自免去曰吾豈以六十之年而不知其
𠩄止乎易曰介于石不終日貞吉言知幾矣銘
曰
經之全 惟易然 言之难
公淂焉 子若孫 尚永傳
樂𠀌碑
余嘗讀老聃氏書至長生乆視之説曰此世𠩄
謂神仙者非耶又有䏻以術役神召雷電祷
雨晹已疫癘亦曰岀老聃氏老聃氏果何道哉
廬陵高敏則君者博達𭰹識之士也有𠩄善頥
浩先生頥浩先生者郡之安福人也名同寅字
惟寅姓陳氏宋咸淳中棄家入清真覌為道士
至朝天下郡縣置道官又置南北道教𠩄以
領之其教𠩄號之曰明素葆真大師教門高士
以為郡道録即為之不辞厯住冲虚覌梅峯道
院𠩄至祷雨已疫癘崇棟宇辟土田至于起居
飲食莫不与人同也然今年八十矣顔如春花
步履飄飄然𦂯如四五十人又善為歌詩一字
作不俗下語不知何道以致之及察其𠩄讀書
皆老聃氏書也覌行事皆非老聃氏𠩄嘗言者
豈守其真而溷其迹耶高敏則君又嘗聞其言曰
天地果無終乎則纍纍乎莾蒼之野者何為而
有之天地果有終乎則炳而為日月星辰峙而
為山嶽流而為河海何為而莫之易也故聖人
䏻其𠩄無終不䏻存其𠩄有終衆人常𣣔其𠩄
有終而不䏻存其𠩄無終彼纍纍者吾獨且柰
何哉今求吾之道者曰老聃氏也求吾之行者
曰老聃氏也彼烏知老聃氏者天地存亦存天地
終与終天地而有不終者存焉彼又烏知老聃
吾方且為樂𠀌以待天地之終也聞有揭子者
䏻言孰為吾使志 之高敏則君以告乃為之
志而歌曰
猗頥浩兮 不与我好兮 而使余
告兮 猗𧷤浩兮 不与我
期兮 而謂余知兮
天地廓廓 不可以度 日月爍爍
不可以約 吾非老聃 安䏻志
斯𠀌之樂
大元勅賜正奉大夫江南湖北道肅政亷
訪使董公神道碑
元統元年十有一月月幾望奎章閣承制學士
臣沙刺班召臣傒斯至學士院傳詔命臣撰故
正奉大夫江南湖北道肅政亷訪使董公神道
碑别勅新南臺治書侍御史臣巙巙書其丈翰
林學士承㫖臣師敬其額臣窃謂自太祖皇
帝應天啟運其将相大臣父子孫曽𫝊百数十
年称名臣者数十人或擁旄杖節出謀𤼵慮佐
定海宇或安危靖乱行政施化藩屏家于外
或献可替否拾遺𥙷過匡輔政理于内功不絶
于信史名不染于罪藉天下庸人媍女皆䏻称
説者惟董氏而已以臣傒斯𫉬偹載籍与有荣
耀故不敢伏闕辞譲謹按公諱守中字子平世
為真定藁城人曽大父龍虎衞上将軍左副元
帥知中山府事諱俊大父資德大夫僉書樞宻
院事典瑞卿諱文忠龍虎公第八子上自天子
皆以苐称父資德大夫御史中丞諱士珍公始
入太學簡知世祖召問時政條对詳敏如素習
吏事者命之 仕則辞年二十二乃以世胄𥙷
内供奉歴尚服院懐路判官河南行省理問
典瑞丞僉典瑞院事集賢侍讀學士浙東亷訪
使湖南湖廣𠫵知政事漢中湖南湖北亷訪使
累階正奉大夫公入官幾四十年最其在官才
十有二年以母䘮去供奉閒居十有七年以尚
服院罷觧判官閒居一年以上怒有司左遷公
止懐之行閒居三年以父不果赴理問及
辞典瑞丞終制二年 以弟守庸為御史舍浙
東以疾棄河北皆間居二年遂以至順四年六
月朔年六十一薨于家自同大父以下親無不
在旁者薨九日塟邑西九門先茔贈某官公之居
家与夫人事父母盡其孝遇宗族郷党賓客盡
其礼馭臧𫉬盡其恩諸弟妹昏嫁皆取具夫人
奩中之資父之澤則以譲其弟大父之澤則以
譲其叔父諸子女無適庶視之如一公之居官
潮壅州金沙河舟楫不通豪民恐奪両河地
数賄有司勿濬有司亦因以爲利及公爲河南
竟濬之河北飢部使者下令盡逐流民之南渡
者北帰公盡止而濟之其在湖廣宋以馮文簡
公故宅爲貢士院在洪山寺傍及宋亾寺燬屋
仆碑而有其地公𣸪取以爲貢院江西歳給𫎇
山銀冶粮四萬餘石 輸銀三萬五千両㒷
龍閣諸山亦多産銀有請色辨𫎇山銀者公曰
此奸利之民也斥之公方㽞妻子于鄂赴漢中
過汳當國家中㒷行省大臣留𠫵軍事肅清郡邑
以迓新天子多用公計策独不𦗟諌止孛羅守
潼関関果不守騷動三晋及新天子至召賜白
金百両以爲河南亷訪使帥師守武関迄乱定
無一人敢窺関者明年天下大飢武昌群豪控
諸米商閉糴以徼大利城中斗米至萬錢公
至杖其党与七十餘人米大賤又輟貢士荘錢
入學養士恐以飢廢講𠜇朱文公戊申封事于
南陽書院使學者知格君之道有司受賍聼民
誣父妾財迯妾实与争溺水死公正有司及
誣者罪惟公平生于朝廷無干進之櫝于权門
絶私謁之迹又不幸年止中壽故上不䏻盡公
之用下不自竭其志竟如是而止悲哉然臣嘗
待罪史伏讀 太祖以来寔録及覌董氏家
傳朝野𠩄記載詢諸典刑故老董氏之先南征
北伐未嘗𡚶殺一人𡚶施一政天下𥘉定諸将
並觧兵柄唯董氏不許以僉樞公𭔃天子腹心
居中者四十年才四遷其官覌公進退可謂無
忝乃祖矣公夫人名臣翰林學士承㫖王文康公
鶚之孫翰林直學士之綱之女勤儉懿爱德為
九族師封隴西郡夫人生三男子一女子男鎋
鑰也子女各一人男鐩鎋由武偹庫使五遷
而僉群玉内司事亷直貞亮為 英宗文宗𠩄
知及之篤行鑰之好學鐩之脩謹皆䏻守祖
父之訓為孝子慈孫龍虎公累贈推忠翊運効
莭〈功臣太傅謚忠烈僉樞累贈體仁保徳佐運功臣太師謚正獻中丞贈純〉誠肅政功臣
太傅謚清献階並開府儀同三司勲階上柱
爵皆趙國公銘曰
天啟有國 篤生賢哲 董氏数世
終始一莭 人謂董氏 獨保天廸
匪天私董 唯以不殺 如漢鄼留
佐命㒷劉 有舉必賢 有謀必酬
惟滿溢是戒 惟清静是修 又如西平
在唐之造 功則譲䏻 過則引咎
惟善是与 惟德是𢡟 而子而孫
半涆天下 王公令僕 方騖並駕
人惟好德 如春在物 生生靡穷
莫之能敢遏 豈彼驕陽 焮灼歊蒸
歘兮凜秋 為寒為氷 矧兹董公
翼翼其承 惟祖考是訓 惟德義是經
進退用舍 与時偕行 用不盡材
寿不侔德 而公之嗇 而後之益
𨼆卒豊終 爲天子之公 厚本濬源
惟子孫之恭 臣拜稽首 式掦休風
以示趙人 以篤世宗
趙功可墓誌銘
余讀太史公書至倉公扁鵲傳嘆曰功之及人
深矣然其子孫無傳焉歐陽先生守道𠩄爲天
和老人碑累千数百言与龎安常並称且曰子
若孫皆進于學其門户将大又嘆曰子孫之大
也其必由學乎天和姓趙氏其始祖三衢人徔
趙清献公官贑上至廬陵家焉三世至荣道盡
譲田廬兄弟而自立荣道生善慶善生鶚飛
是為天和博學善為文章有盛德著書百二十
有六生四子惠愿贑日章日章徔老氏學惠生
宋永宋強愿生宋文贑生宋庠宋安宋永字儀
可宋安字功可以文章齊名號二趙先生儀可
嘗三貢于郷又入太學充博士弟子員宋強亦
登進士第為韶化簿尉卒功可雖不及貢他人
淂其文輙与貢使宋不亾儀可必不止太學功
可必貢且第及科舉復則皆老矣儀可尋没功
可䘮明然儀可之文播天下功可謹自晦犹為
人𠩄尊尚称郷先生泰定三年十有二月乙未
功可亦没明年秋八月其靖衰絰走門泣且
拜曰我大父則歐陽先生銘其墓而文丞相題
其盖我伯父則翰林學士承㫖程公銘其墓而
翰林學士承㫖趙公書其碑惟先人之塟願併
以累子噫余敢抗諸老哉然𫉬知功可今二十
七年矣其淂辞君生七歳而服除而母嫁大
父鞠而教之警敏絶人貫穿諸經羅絡百家而
為人温厚純慤和而不同為文䟽達雅粹豊而
䏻約其教人也本之以不欺継之以不故徔
之㳺者皆賢子弟其兄死諸孑立皆与教育
而昏嫁之而見之未尝不以礼晩歳楼于屋之
西偏揭曰吾美盖感其平生淪落不偶晚得安
享太平無去懐郷之而自幸也自是賦詩
飲洒無日不在兹楼矣及其没也飲酒三日無
疾而殁年八十一娶胡氏子男三人初逺靖初
客南海二十年父死不及歸逺為新㑹縣教官卒
凡䘮紀惟靖而已女一人張元孫男六宜簡
宜晦宜遜宜立宜和宜肅女一人曽孫男女各
一人将以閏月二十日塟𠩄居之趙山嗚呼功可
已矣余覌靖之為人簡慤𫿞重且其為文甚𩔖
其父諸子又𩔖歐陽先生𠩄謂大者其在兹乎
儀可後易名文家復有神甑之事云銘曰
趙昔有甑 大比則鳴 伯也三
叔果弗灵 甑既墜矣 天開聖朝
昔視為祥 今視為妖 温温君子
弗䆒以老 藹藹令德 無忝祖考
嗟尔振振 曰子曰孫 念尔祖考
𠃔大尔門
奔清甫墓誌銘
安成有士而𨼆于醫者曰奔氏諱清甫生宋宝
祐間九歳而即強學自爱視取高科都美官
如指掌積勤十二年而亾科舉廢又連遭大
䘮征徭風火巨室瓦解乃盡棄其田疇取神農
黄帝之書日夜讀之心通理解天授神設以之
察脉視疾論生死虚实寒𤍠雖世業鮮能過之
四方無貴賤貧富求者如歸市遂以名醫聞自
是声日起家日𥙿而無推剥糜爛之天下立
醫學置吏多劝君爲之者君不然學校每頼
君以爲重君平居孝友凡見父之執母之族必
敬之如父母兄深甫貧事其兄如父事其嫂如
母撫其子如子從父仲龍老而無家養之終身
兄及父没以礼塟之徔妹之夫劉才英溺死
二㷀然君爲經紀其家同居子姪有他必
謹視其私雖犬承使各得其𠩄故家子弟覉淪落
旁皇無𠩄帰或舘之或食之或衣之曰此名家
之子也人以横逆相加未尝难焉惟讀書老不
释多𠩄編校及科舉𣸪而老矣㤗定三年七
月淂疾手課程文一通授其子沭浴衣冠語衆
曰後三日夜半吾當死及期而卒年七十二将
以沒之明年九月庚申塟郭北順安鄊印山之
原元凱令其子中冷以書謁銘君之先汴人
七世祖仕能事宋徽宗為侍禁靖康之乱
隆祐太后南幸至安成家焉仕能生成甫成甫
生逸孝宗時舉直言極諌科逸生成莭𭅺子英
子英生普州安居尉士同士同生志學是為君
之父君三娶皆刘氏子男三元方元凱元中元
方本趙氏子母帰奔故冐奔氏㒷元中世醫
學惟元凱業儒文多竒女三長郷貢進士刘
辰𤼵之子尚賓次許倪剛大孫男五長中冷
業進士有聲餘方向學女二惟君少䏻勇自
𣗳立既食于醫䏻爲善不又力以詩書教子
孫没犹不以進士業勵其後且其明足以知
死生之故有合于君子之道宜淂銘銘曰
猗民之生 汨汩营營 爲之礼楽
以防其情 爲之藥石 以和其形
民犹 弗念厥生 善爲政者
不失其 善爲方者 不䘮其平
惟以保其真 嗟嗟奔卿 子孫其興
䖏士楊君墓誌銘
豫章先生熊氏以六經教授東湖之上燕晋齊
魯関陕之士皆不逺数千里受業門下去即掇
高科都𩔰官立盛名至有閉户穷經甘白首而
不屈者郡人楊綬又独嶄然群弟子中其讀書
務求大意不𣗥棘章句其爲文鉤𤣥抉幽非博
學識字不䏻讀然反覆沉欎固将就平易而未
及者其力行敦六行明五教邪說不䏻乱世好
不䏻惑恒居無雜言盛暑必冠𢃄与人交必敬
爲人謀必忠不以利害枉其道不以毁譽屈其
志三試進士三見黙不易其𠩄好熊先生深爱
之同學亦皆以為不䏻及熊先生没常忽忽不
自聊然益𡚒于學有一日千里之𫝑至順二年
四月二十日年三十八竟以疾卒君子莫不傷
之且曰使不死吾輩皆當出其下明年夏其
某年月日塟于某以状介父之執至京師請銘
按楊氏其先聞世家五世祖𩔰寿徙豫章遂為
南昌辟邪里人𩔰寿生文貭文貭生炳及開
己未進士撫州金谿主簿㑹龍炳無子以㑹龍
次子惟善為之後娶信州鉛山主簿胡庭桂女
生君君字宗敬早䏻服勤母教又淂名師友
以成之故𠩄至有過人者惟人之生也命之脩
短懸于天學之成否係于人是以君子之學常
恐志未畢而年不待也孜孜勉勉死即已矣若楊
君者不亦𭰹可哀耶君娶揭氏生二子成𠃔成彦
二女尚㓜銘曰
梗楠豫章 為棟梁兮 璆琳琅玕
為珪璋兮 才而短折 君子之傷兮
揭文安公文集之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