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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忠集 (歐陽修, 四庫全書本)/卷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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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四十一 文忠集 (歐陽修) 巻四十二 巻四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文忠集巻四十二
  宋 歐陽修 撰
  居士集四十二
  序九首
  韻總序
  倕工於為弓而不能射羿與逄䝉天下之善射者也奚仲工於為車而不能御王良造父天下之善御者也此苟卿子所謂藝之至者不兩能信哉儒者學乎聖人聖人之道直以簡然至其曲而暢之以通天下之理以䆒隂陽天地人鬼事物之變化君臣父子吉凶生死凡人一作禍福之大倫則六經不能盡其説而七十子與孟軻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徒各極其辯而莫能殫焉夫以孔子之好學而其所道者自堯舜而後則詳之其前盖略而弗道其亦有所不暇者歟儒之學者信哉遠且大而用功多則其有所不暇者宜也文字之為學儒者之所用也其為精也有聲形曲直毫釐之别音響清濁相生之類五方言語風俗之殊故儒者莫暇精之其有精者則徃徃不能乎其他是以學者莫肯捨其所事而盡心乎此所謂不兩能者也必待乎用心專者而或能之然後儒者有以取焉洛僧鍳聿為韻總五篇推子母輕重之法以定四聲考求前儒之失辯正五方之訛顧其用心之精可謂入於忽㣲若櫛一有者字之於髪績一有者字之於絲雖細且多而條理不亂儒者之學莫能難也鑒聿通於易能知大演之數又學乎隂陽地理黄帝岐伯之書其尤盡心者韻總也世一作聿本儒家子少為浮屠入武當山徃來江漢之旁十餘年不妄與人交有不可其意雖王公大人亦莫肯顧聞士有一藝雖千里必求之介然有古獨行之節所謂用心專者也宜其學必至焉耳浮屠之書行乎世者數百萬言其文字雜以夷夏讀者罕得其真徃徃就一有聿字而正焉鑒一無此字聿之書一作韻非獨有取於吾儒亦欲傳於其徒焉
  送楊寘一作送楊二赴劍浦
  予嘗有幽憂之疾退而閒居不能治也既而學琴於友人孫道滋受宫聲數引久而樂之不知疾之在其體也一本有夫疾生乎憂者也藥之毒者能攻其疾之聚不若聲之至者能和其心之所不平心而平不和者和則疾之忘也宜哉四十五字夫琴之為技小矣及其至也大者為宫細者為羽操絃驟作忽然變之急者悽然以促緩者舒然以和如崩崖裂石髙山出泉而風雨夜至也如怨夫寡婦之歎息雌雄雍雍之相鳴也其憂深思逺則舜與文王孔子之遺音也悲愁感憤則伯竒孤子屈原忠臣之所歎也喜怒哀樂動人心深而純古淡泊與夫堯舜三代之言語孔子之文章易之憂患一作思一作深詩之怨刺無以異其能聼之以耳應之以手取其和者道其堙鬱寫其憂思則感人之際亦有至者矣一有是不可以不學也七字予友楊君好學有文累以進士舉不得志及從廕調為尉於劍浦區區在東南數千里外是其心固有不平者且少又多疾而南方少醫藥風俗飲食異宜以多疾之體有不平之心居異宜之俗其能鬰鬰以久乎然欲平其心以飬其疾於琴亦將有得焉故予作琴説以贈其行且邀道滋酌酒進琴以為别一無此二字而有説以贈其行挈道滋之琴而行曰是真可樂也行將學之二十二字
  送曽鞏秀才序
  廣文曽生來自南豐一作自南豐來入太學與其諸生群進於有司有司斂羣材操尺度槩以一法考其不中者而弃之雖有魁壘㧞出之材其一絫黍不中尺度則棄不敢取幸而得良有司不過反同衆人歎嗟一作咨嗟而愛惜若取捨非已事者諉曰有司有法奈不中何一作奈何其不中也有司固不自任其責而天下之人一作士亦不以責有司皆由其不中法也一作其如不中法何不幸有司尺度一失手一作守則徃徃失多而得少一作失多於所得嗚呼二字一作噫有司所操果良法耶何其久而不思革也况若曽生之業其大者固已魁壘其於一無此字小者亦可以中一作就尺度而有司一有遽字弃之可恠也然曽生不非同進不罪有司告予以歸思廣其學而一有益字堅其守予初駭一作驚其文一有既字又壯其志夫農不咎嵗而菑播是勤其水旱則已使一有穫則豈不多耶曾生槖其文數十萬言來京師京師之人無求曾生者然曾生亦不以干也一作而生亦不一徃干之予豈敢一作若干者豈能求生而生辱以顧予是京師之人既不四字一作士大夫既莫能求之而有司又失之而獨余得也於其行也遂見於文使知一有曾字生者可以弔有司一有之失二字而賀余之獨得也
  送田畫秀才寧親萬州序
  五代之初天下分為十三四及建隆之際或滅或㣲其在者猶七國而蜀與江南地最大以周世宗之雄三至淮上不能舉李氏而蜀亦恃險為阻秦隴山南皆被侵奪而荆人縮手歸峽不敢西窺以争故地一本注云徃時忠萬䕫施皆属荆南五代之際為蜀所侵及太祖受天命用兵不過一作及萬人舉兩國如一郡縣吏何其偉歟一作哉當此時文初之祖從諸將西平成都及南攻一作破金陵功最多於時一作最有功於時語名將者稱田氏田氏功書史官禄世于家至今而不絶及天下已定一作天下既平久矣將卒無所用其武士君子争以文儒進故文初將家子反衣白衣從鄉進士舉於有司彼此一時亦各遭其勢而然也文初辭業通敏為人敦㓗可喜嵗之仲春自荆南西一作自荆南而西將拜其親於萬州維一作繫舟夷陵予與之登髙以逺望一作望山川遂遊東山窺緑蘿溪坐磐石文初愛之一有留字數日乃去一作行夷陵者其地志云北有夷山以為一有之字名或曰巴峽之險至此地始平夷葢今文初所見尚未為山川之勝者由此而上泝江湍入三峽險怪竒絶乃一作直可愛也當王師伐蜀時兵出兩道一自鳳州以入一自歸州以取忠萬以西今之所經皆王師嚮所用武處一作今文初所歴皆嚮時王師用武處覽其山川可以慨然而賦矣
  謝氏詩序
  天聖七年予始遊京師得吾友謝景山景山少以進士中甲科以善歌詩知名一作以好古能文知名於時其後予於他所又得今舎人宋公所為景山母夫人之墓銘言夫人好學通經自教其子乃知景山出於甌閩數千里之外負其藝於大衆之一無此字中一賈而售遂以名知一作知名於人者繄其母之賢也今年予自夷陵至一作之許昌景山出其女弟希孟所為詩百餘篇然後又知景山之母不獨成其子之名而又以其餘遺其女也景山嘗學杜甫杜牧之文以雄健髙逸自喜希孟之言尤隐約深厚一作切守禮而不自放有古幽閒淑女之風非特婦人之能言者也然景山嘗從今世賢豪者遊故得聞於當時而希孟不幸為女子莫自章顕於世昔衛莊姜許穆夫人録於仲尼而列之國風一有使字今有傑然巨人能輕重時人而取信後世者一為希孟重之其不泯沒矣予固力不足者復何為哉復何為哉希孟嫁進士陳安國卒時年二一作三十四景祐四年八月一日守峽州夷陵縣令歐陽修序
  送張唐民歸青州序
  予讀周禮至於教民興學選賢命士之法未嘗不輟而歎息以為三代之際士豈能素賢哉當其王道偹而習俗成仁義禮樂逹於學孝慈友悌逹於家居有教飬之漸進有爵禄之勸苟一不勉則又有屏黜不齒一無二字戮辱之羞然則士生其間其勢不得不至於為善也豈必生知之賢及後世道缺學廢苟為之俗成而亡其教養之具一作漸至於爵禄黜辱之法又失其方而不足以勸懼然則士生其間能自為善二字一作立卓然而不惑者非其生知之性天所賦予其孰能至哉則凡所謂賢者其可貴於三代之士遠矣故善人尤少幸而有則徃徃飢寒困踣之不暇其幸者或艱而後通夫賢者豈必困且艱歟葢髙世則難合違俗則多窮一有困字亦其勢然也嗚呼人事修則天下之人皆可使為善士一無此字廢則雖天所賦予其賢亦困於時夫天非不好善其不勝於人力者其勢之然歟此所謂天人之理在於周易一有為字否泰消長之卦能通其説則自古賢聖窮逹而禍福皆可知而不足怪秀才張生居青州其母賢而知書三子䘮其二獨生最賢行義聞於鄉而好學力為古文是謂卓然而不惑者也今年舉進士黜於有司母老而貧無以養可謂困且艱矣嗟乎予力既不能一有以字周於生而生尤好一有學字易常以講於予若歸而卒其業則天命之理人事之勢窮逹禍福可以不動于其心雖然若生者豈必一作終窮也哉安知其不艱而後通也哉慶厯二年三月十九日序
  送王陶序一作剛説送王先軰之岳陽
  六經皆載聖人之道而易著著一作尤明聖人之用吉凶得失動静進退易之事也其所以為之用者剛與柔也乾健坤順剛柔之大用也至於八卦之變六爻之錯剛與柔迭居其位而吉亨利无咎凶厲悔吝之象生焉葢剛為陽為徳為君子柔為隂為險為小人自乾之初九為姤而上至於剥其卦五皆隂剥陽之卦也小人之道長君子静以退之時也自坤之初六為復而上至於夬其卦五皆剛决柔之卦也小人之道消君子動以進而用事之時也夫剛之為徳君子之常用也庇民利物功莫大焉其為卦一有也字過泰之三而四為大壯一本畫卦五為夬一本畫卦壯者壯也夬者决也四陽雖盛而猶有二隂然陽衆而隂寡則可用壯以一作以壯而攻之故其卦為壯五陽而一隂隂不足為直可决之而已故其卦為夬然則君子之用其剛也審其力視其時知隂險小人之必可去然後以壯而决之夫勇者可犯也彊者可詘也聖人於壯决之用必有戒焉故大壯之彖辭曰大壯利貞其象辭曰君子非禮弗履夬之彖辭曰健而説决而和其象辭曰居徳則忌以明夫剛之不可獨任也故復始而亨臨浸而長泰交而大壯以衆攻其寡夬乗其衰而决之夫君子之用其剛也有漸而不失其時一作宜又不獨任必以正以禮以説以和而濟之則功可成此君子動以進而用事之方也太原王陶字樂道好剛之士也常嫉世隂險三字一作夫君子少而小人多居京師不妄與人遊力學好古以一無此字一作篤信自守今其初仕於易得君子動以進之象故予為剛説以贈之大壯之初九曰壯于趾征凶夬之初九亦曰壯于趾徃不勝為咎以此見三字一作此皆聖人之戒用剛也不獨於其一作著于彖象而又常深戒於其初嗚呼世之君子少而小人多君之力學好剛以蓄其志未始施之於事也今其徃尤宜慎乎其初一有修述
  孫子後序一作書孫子後
  世所傳孫武十三篇多用曹公杜牧陳皥注號三家孫子余頃與撰四庫書目所見孫子註者尤多一有至二十餘家五字武之書本於兵兵之術非一而以不窮為竒宜其説者之多也凡人之用智有短長其施設各異故或膠其説於偏見然無出所謂三家者三家之注皡最後其説時時攻牧之短牧亦慨然最喜論兵欲試而不得者其學能道春秋戰國時事甚博而詳然前世言善用兵稱曹公曹公嘗與董吕諸袁角其力而勝之遂與吳蜀分漢而王傳言魏之諸將出兵千里一有公字每坐計勝敗授其成算諸將用之十不失一一有違者兵輙敗北故魏世用兵悉以新書從事其精於兵也如此牧謂曹公於注孫子尤略葢惜其所得自為一書是曹公悉得武之術也然武嘗以其書干吳王闔閭闔閭用之西破楚北服齊晋而霸諸侯夫使武自用其書止於彊伯及曹公用之然亦終不能破吳蜀豈武之術盡於此乎抑用之不極其能也後之學者徒見其書又各牽於已見是以注者雖多而少當也獨吾友聖俞不然嘗評武之書曰此戰國相傾之説也三代王者之師司馬九伐之法武不及也然亦愛其文略而意深其行師用兵料敵制勝亦皆有法其言甚有次序而注者汨之或失其意乃自為注凡膠於偏見者皆抉一作排去傅以已意而發之然後武之説不汨而明吾知此書當與三家並傳而後世取其説者徃徃於吾聖俞多焉聖俞為人謹質温恭一有仁厚而明四字衣冠進趨𦕈然儒者也後世之視其書者與太史公疑張子房為壯夫何異
  梅聖俞詩集序
  予聞世謂詩人少逹而多窮夫豈然哉葢世所傳詩者多出於古窮人之辭也凡士之藴其所有而不得施於世者多喜自放於山巔水涯一有之宇外見蟲魚草木風雲鳥獸之狀類徃徃探其竒怪内有憂思感憤之鬰積其興於怨刺以道羈臣寡婦之所歎而寫人情之難言葢愈窮則愈工然則非詩之能窮人殆窮者而後工也予友梅聖俞少以廕補為吏累舉進士輙抑於有司困於州縣凡十餘年年今五十猶從辟書為人之佐鬱其所畜不得奮見於事業其家宛陵㓜習於詩自為童子出語已驚其長老既長學乎六經仁義之説其為文章簡古純粹不求苟説於世世之人徒知其詩而已然時無賢愚語詩者必求之聖俞聖俞亦自以其不得志者樂於詩而發之故其平生所作於詩尤一作最多世既知之矣而未有薦於上者昔王文康公嘗見而歎曰二百年無此作矣雖知之深亦不果薦也若使其幸得用於朝廷作為雅頌以歌詠大宋之功徳薦之清廟而追商周魯頌之作者豈不偉歟奈何使其老不得志而為窮者之詩乃徒發於蟲魚物類羈愁感歎之言世徒喜其工不知其窮之久而將老也可不惜哉聖俞詩既多不自収拾其妻之兄子謝景初懼其多而易失也取其自洛陽至于呉興已來所作次為十巻予嘗嗜聖俞詩而患不能盡得之遽喜謝氏之能類次也輙序而藏之其後十五年聖俞以疾卒于京師余既哭而銘之因索于其家得其遺藁千餘篇并舊所藏掇其尤者六百七十七篇為一十五巻嗚呼吾於聖俞詩論之詳矣故不復云廬陵歐陽修序




  文忠集巻四十二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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