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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說/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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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新世說
卷四
卷五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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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箴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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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琬以懶放自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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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苕文頗自患懶放,兼以此規王西樵。王莞爾曰:「長安車馬喧闐,甚囂塵上。若無吾輩一二孤寂者點綴其間,詎非缺陷?君亦何必以懶放自患耶。」

〔汪、王二公爵里見前。〕

只論是非,不計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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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子先、趙砥之並居吳江之西郊。鼎革時,邑人多謝去諸生冠服。俄學使者來,傳相告,言不出且遣戍。趙頗心動,鄒正色規之曰:「我輩但當論是非,不當計利害。」於是遂止。趙每為人言:「微鄒君,幾喪吾守。」

〔鄒名甲芳,趙名瀚,均江南吳江人。時論鄒之剛決不撓,趙之服義推美,君子兩賢之。〕

作畫不可頹唐落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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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與也作畫,頗得待詔家法,然多率爾之筆。汪苕文規之曰:「此事定須霞思雲想,刻意經營。奈何頹唐落墨,便布人間。」

〔文名點,江南吳縣人。〕

與人交以行不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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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舟次兄弟,好古力學,名沸大江南北,戶外屨恒滿。父意歉之,誡曰:「吾不願爾曹為名士。名如翦糸采鏤棘,實不存也。爾曹與人交,以其文無寧以其行。郭泰之異茅容,庾袞之敬褚德,豈為名高哉?爾曹其慎之。」

〔汪名楫,江南江都人。康熙己未開詞科,召試中第,授檢討,與修明史。二十二年,充冊封琉球正使,累官至福建布政使。父名汝蕃,字生伯。自言生平無異人,惟「不欺」二字反復無愧耳。嘗築友善庵,出米數百石賑饑,身與妻子粗糲自如。亂後,家中落,乃整飭餘緒,每得金,即贖屯營婦女歸其家。又埋胔掩骼二十年,凡櫝槥千餘。〕

施閏章規勸王士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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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阮亭性和易寬簡,好獎引氣類。施愚山嘗規之曰:「公好獎引人物,自是盛德。然後進之士,學有未成,得公一言,便自詡名士,不復虛懷請益。非公誤之耶?」

〔王、施二公爵里見前。施公之語見王公《香祖筆記》,且云:「予思其言,亦極有理。」〕

杜濬言小人適成君子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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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茶村以書翰規人,好作進一步語。嘗答某書云:「自古小人之禍,君子激之;君子之名,小人成之。至於成君子之名,即已受小人之禍,天下事因之敗壞者不少矣。」

〔杜名濬,湖北黃崗人。明季為諸生。避亂居金陵,刻意為詩,然不欲以詩人自名。貴人求詩者踵至,公門不與通。年七十七而卒。〕

姜宸英為文揭翁叔元之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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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西溟與翁叔元相善,翁嘗謂公曰:「吾名不見子集中,是吾恨也。」翁官祭酒,余國柱方排湯潛庵,翁受指使,劾睢州偽學,遂擢少詹,以睢州管詹事府也。公發憤為文以規之曰:「古者輔教太子,有太傅、少傅之官。太傅審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傅奉太子以觀太傅之德行而審諭之。今詹事有正貳,即古太傅、少傅之遺也。翁公貳詹事,其正實睢州湯公。公治身當官立朝,斬然有法度,吾知翁君必能審諭湯公之德行以導太子矣。」翁見之,憮然曰:「某知罪矣。然願子勿出也。」越日而公刊布之,遍傳輦下,翁恨之刺骨。

〔姜公、湯公爵里見前。翁,江蘇常熟人。〕

燮與汪琬相攻相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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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星期築室橫山下,其論文以議論不蹈襲前人,卓然自吾立,方為立言。汪苕文居堯峰,說經硜硜,與公持論鑿枘,門下士亦互相詆諆。汪沒,公曰:「吾向不滿汪氏文,亦謂其名太高,意氣太盛,故麻列其失以規之,非謂其謬戾於聖人也。且汪沒,誰譏彈吾文者?」乃取向所摘汪文短處悉燔之。

〔葉名燮,江南吳江人。康熙九年進士,出知寶應縣。以伉直不容於上官,不二年落職。歸而築室橫山。所作詩文,意必鉤元,語必獨造,寧不諧俗,不肯隨俗,於同時諸家外能拔戟自成一隊。〕

施閏章勸人見己過不言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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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愚山嘗規其所親曰:「我輩既知學道,自不至大戾名教。但終日不見己過,便絕聖賢之路;終日喜言人過,便傷天地之和。」

〔右數語見施公所著《學餘集》。〕

胡此庵貴心悟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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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厚庵謁館師胡此庵,講明善之旨。公曰:「何其言之似王陽明也。」因與往復討論。此庵規之曰:「子所言皆先儒之言,非心悟獨得者,於子何益?」公乃辭

歸,益究心深思,不得輒泣下。閱一年,豁然大悟,趨質此庵。此庵望見之,大喜曰:「子今大有得矣。」

〔曹名本榮,湖北黃崗人。幼讀陽明書,好之,探索至廢寢食。常屏跡山中,夜半月出坐達旦,怡然有得。順治六年成進士,選庶吉士。出胡此庵門下。〕

方苞言守官之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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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敬庵按察江蘇時,始至未受篆,即過方望溪,辭不獲。張入曰:「吾迫欲一見論學耳。」方規之曰:「某未知學,但聞守官之大戒二:其一義利也。公既爵然不滓矣,進乎此則利害,非知命而不惑者,不能無搖。」張甚韙之。

〔張、方二公爵里見前。〕

視官事如家事,以民心為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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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榕門視官事如家事,以民心為己心。所著有《養正遺規》、、《教女遺規》,以訓於家;有《訓俗遺規》、《從政遺規》、《學仕遺規》、《在官法戒錄》,以施於民。

〔陳公爵里見前。嘗曰:「生平無他嗜好,每處一地,臨一事,即就其地其事悉心講求,以求有益,不自覺其勞也。」〕

朱珪上太子五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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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石君為侍講學士,仁宗時在藩邸,公奉命侍仁宗讀。未幾,又有督學福建之命,臨行上五箴:一曰養心,二曰敬身,三曰勤業,四曰虛己,五曰致誠。仁宗力行之。及親政,亦常置座右。

〔朱公爵里見前。公以乾隆三十九年授侍講學士,四十一年命上書房行走。初置文淵閣官,特命公直閣事。主福建己亥鄉試。四十五年,督福建學政。〕

阿桂借亭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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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雲岩年少時,飲於總督鄂某園中,園中有古松一株,構亭其下,顏曰「倚松」。鄂固倚某權相為泰山者,酒半,阿因規之曰:「亭名不佳,松豈可倚者。大風折松,亭亦受其壓矣,可不懼乎?」

〔阿公爵里見前。〕

蔣攸合<舍舌>勸僚屬戒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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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礪堂歷任封圻,待屬吏恩威並用。督蜀時,有州縣數員,需次無事,輒聚為葉子戲。客過訪之,恒拒不納。一日值常參,公獨留此數員,面誡之曰:「諸君無案牘勞,以葉子戲偶爾消遣,未始不可。然頻頻為之,則捐財耗時,作無益,害有益。且因此疏慢朋友,來輒拒之,似更不可。諸君行將握篆,盍先將律例留心觀覽乎?今與諸君約,俟一二月後,余將條問焉。能對者方委以民社,否則未敢以地方公事漫為嘗試也。」自是各官咸講求例案,無敢嬉於博。

〔蔣名攸<舍舌>,遼東襄平人,隸漢軍旗籍。乾隆四十九年成進士,選庶吉士。次年,授編修。典試督學,洊任疆臣,累官至文淵閣大學士。以嘉慶二十二年任四川總督。〕

袁枚言財之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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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簡齋有友富而不仁,嘗作書規之,其言曰:「善用財者,財雖寡,除自身享用外,仁粟義漿,皆財為之;不善用財者,除妻子奴僕有怨言外,招尤致禍,亦皆財為之。」

〔袁公爵里見前。右數語見公文集。〕

王芑孫正言規諫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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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惕甫短小精悍,善詩古文。嘗館睿王邸,王器重之。王稍有過,公輒正言規之,使王冠帶謝過乃已。

〔王名芑孫,江蘇長州人。乾隆戊申召試舉人,官華亭教諭,不就。客京師久。嘗謂法時帆云:「君有詩識無詩才,汪端光有詩筆無詩膽,其兼之者故有人在。」蓋自謂也。〕

禮親王之座右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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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春麓性忠愨,好研究洛閩之學。嘗與禮親王書:「奮與僨,盛衰之本;勤與惰,成敗之原;貪與廉,得失之林;寬與虐,恩怨之府;靜與躁,壽夭之征;忍與激,安危之券;謙與滿,禍福之門;敬與肆,存亡之界。」王書之座右。

〔吳名賡枚,安徽桐城人。嘉慶己未進士,官御史。〕

汪廷珍訂立五則學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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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瑟庵督安徽學政,為學約五則以訓士:一曰辨途,二曰端本,三曰敬業,四曰裁偽,五曰自立。一時操觚者,奉為求學之南箴。

〔汪公爵里見前。其學約五則,一曰「辨途」,謂喻義喻利,人心之分盡於此;為己為人,學術之分盡於此。有誌者當立辨乎毫厘千里之差。二曰「端本」,謂士者四民之首,天下事皆吾分內事也。自公卿至一命之吏,皆讀書人為之,故貴通古今,達事變,相期為有體有用之學。三曰「敬業」,時文者,古文之一體,猶之碑誌、傳記、表疏、論序云耳。以摹擬剽竊者之不足言文,乃並時文而小之,過矣。四曰「裁偽」,謂昌黎論文惟其是,吾論文惟其真,蓋必能真,而後是非可得而論也。申、韓、莊、列,異乎吾道者也,而朱子以為先有實而後托之文,非以其真耶?五曰「自立」,文之不能不變者,時也,挽其變而歸之正,或因其變而愈益神明於正,學者事也。苟非克自樹立,隨風氣為轉移,取已陳之芻狗,沾沾然仿效之,庸有冀乎?公之因文見道,其大指不出乎此。每訓士,諄諄然如父兄之誨子弟也。〕

曾國藩與錢應溥共勉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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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子密嘗客曾滌生幕府,乞假應秋試,曾設筵餞之。酒闌,語之曰:「足下名位,他日必出在座諸君之上。惟『操守』二字,吾輩應共勉之。」錢後成進士,躋卿貳,入樞密。僅言名位,果如曾言矣。

〔錢名應溥,浙江秀水人。官至禮部尚書、軍機大臣。〕

曾國藩以節儉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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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滌生駐軍安慶,有戚某自田間來,行李蕭然,衣服敝素,對人沉默不能言。曾頗愛之,將任以事。一日曾食,值飯有稗粒,某檢出之而後食。曾默然,旋備資遣之行。某請其故,曾規之曰:「子食而去其稗,平時既非豪富,又未曾作客於外,輟耕來營,不過月餘,而即有此舉動。吾鄉人寧復如是耶?吾恐子之見異思遷,而反以自累也。」

〔戚某旋托人向曾求事自試,並言痛解前非。時曾公喜種蔬,擷鮮而食,以為至味。即命某主圃事。某益自勵,日與傭保雜作,自朝至夕不輟。公微覘之,見其始終不渝,乃以他事畀之。其人黽勉從公,克勤厥職,卒官至布政使。〕

王闓運名戚串之姬曰「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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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壬甫有戚串納姬,或規之曰:「志士枕戈之秋,不宜惑溺於女色。」王曰:「此大易事,即名之曰『戈兒」,以示不忘在莒之義可也。」

〔王公已見前。〕

郭嵩燾勸僧格林沁勿好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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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筠仙以編修參僧忠親王軍幕,拒英法聯軍於天津。僧王密詢戰守方略,郭對以「外人志在通商,但當講求應付之方,不當稱名與戰。海防無功可言,無效可紀,不如其已」。王默然。及北塘潰敗,乃服郭公之言為有識。

〔郭名嵩燾,湖南湘陰人。官至侍郎。又嘗與僧王言:「製敵之策,惟在狙擊。然欲擊之,必先自循理。循理而勝,保無後患,即敗亦不至有悔。」王終不能用。敗後,嘗語人:「朝官惟郭翰林愛我,能進逆耳之言。我愧無以對之。使早從其言,何至此敗?」〕

李元度規勸曾國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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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滌生既戰勝洪、楊,開府江南,李次青走書賀之。其書累三千言,末段寓規於頌,其辭云:「兩江督府,兼綜河漕鹽法及操江,諸務殷劇,號難治。承平時選帥,嘗重於他省,非有文武威望,知大體可信畏者,莫能任。況大亂之後,其事與開創同,而又有島夷逼伺,狡獷不可測,則所謂安內以攘外者,宜必邃謀深識,消患於未萌焉。竊謂圖治以教養為先,在今日則養先於教。世亂才勝法,若由亂而治,則當以才用法,而不為法所縛。至於內治既修,外侮自戢,道在蓄威養望,有以大服乎中外之心,久之必喙駾不遑矣」云云。

〔李公爵里見前。〕

李木庵正色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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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木庵有友謁選,貸數百金以供日用。李正色告之曰:「今日之京債,即異日之公帑,亦即末路之贓私也。」友拱手曰:「戢卿良箴。」

〔李名未詳。〕

陳石遺詩諷張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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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石遺寓武昌時,張香濤督鄂久,值中外多故,武昌居長江上遊,形勢扼要,張好以陶侃自命,陳未許之。有友某隨鄭蘇龕來漢口,酷嗜賭,陳因以詩規之曰:「摴蒲運甓等無用,互訟廷尉難為平。」蓋兼諷張也。

〔陳、鄭二君已見前。〕

宋教仁瀕死不忘制定憲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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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漁父被刺於滬上,瀕死尚致電函於袁世凱曰:「臨死哀言,尚望總統開誠布公,俾國會定良好之憲法。」

〔宋公已見前。公以民國二年三月二十日之夜,乘津浦車北上,被槍擊於車站。〕

蔡鍔勸袁世凱殉葬帝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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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凱取消帝制,仍思戀棧為民國元首。蔡松坡致電函以規之曰:「共和與帝制,立於極相反對地位,自帝制發生,則共和瀕死。吾儕力活共和者也,今既活矣,公何能再膺總統之任?吾謂公既以帝制為生,即宜與帝制同死,若帝制死而公獨生,竊為公不之取。吾儕拚擲生命,蓋欲身殉共和;公猶不思退位,能無愧對帝制耶?僕為公計,能殉帝制,仍不失為英雄云」。

〔蔡公見前。公發此電未一月,袁氏憤極而死。〕

捷悟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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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缽夜半獨行而悟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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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文衣居京師,嘗於夜半過午門,踽踽獨行,萬籟俱寂,猛思日中百萬生靈,今歸何處?頓悟人世升沉,如此而已。

〔喬名缽,直隸內邱人。官司城。〕

傅山見字而知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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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主徵君善草書。一日醉後作狂草,書畢偃臥,置字幾上,子眉潛以己字易之。公醒見之,歎曰:「我昨醉後偶書,今起視之,中氣已絕,殆將死矣。」眉亟白其事。公曰:「然則汝不食麥矣。」後果然。

〔傅公已見前。〕

陸圻善解誤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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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麗京誦讀明敏,善解誤書。嘗讀《韓非子》,至「一從而咸危」句,曰:「是『一徙而成邑』也。」後令他人覆射,無一合者,惟其弟左墄中之。

〔陸公已見前。左墄名坒,神骨軒朗,詞令宏通。〕

任辰旦解夢斷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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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待庵於康熙時為上海令。有安西布賈魏丙者,夜就逆旅醉臥,風雨大作,失橐金三百。訴諸任,不能得主名,因禱於神祠,留隸待命於祠中。隸夜夢神座有幼婦出,右手抱細女,左手挈衣與之,及接視,則裙襴也。歸以告任,任旋悟曰:「賜衣而得裙襴,則非衣也。非衣者,裴也。逆旅左右,殆有裴姓其人者歟?」 隸叩頭曰:「似也。有裴愛者,無賴,不事家人生產。其人僦旅舍旁,而得出入其室。即欲得裴姓,此當是。」任曰:「然。然則其抱細女者,亦可知矣。夫細女,愛女耳。吾聞納音之數,陽姓從左,今左非衣而右愛女,其為裴愛無疑!」遂收裴,拷之,得實。

〔任名辰旦,字千之,浙江蕭山人。丁未進士。〕

胡貞開辦理軍需不愆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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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瑟庵官湘東司李時,定南王駐師於衡州。一日召胡至帳下曰:「軍中有馬數千,需櫪五百具,命若三日為期,過期斬。」胡出已暮,至江壖,適有人跣足立星露中,顧謂:「非司李胡公耶,何為至此?」胡告之故。曰:「小人家於江,有漁艇百餘,破其一可得櫪五六具。請後二日以報。」五百具鱗次江濱,胡進之王,王大悅。

〔胡名貞開,浙江仁和人。性好任俠,旁通藝流諸術,每雄談,四座辟易。己卯舉於鄉。鼎革後,自甘放廢。尋為張公所辟,授湘東司李,末幾告歸。工書善畫石,為文絕類蘇長公。才大用小,有志不就,時論惜之。〕

康熙命小宦官擒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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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聖祖登極,甫八齡。時鼇拜當國,勢甚張,以帝幼,肆行無忌。帝日選小奄之強有力者,令習布庫以為戲,布庫滿語賭力也。拜入奏事,亦不之避。拜更以帝弱而好弄,心益坦然。一日拜入內,帝令布庫擒之,十數小奄立執拜,遂伏誅。其機警如此。

〔鼇為清開國異姓功臣之一,世祖臨沒時,受顧命與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同為輔政大臣。以聖祖幼衝,專權恣肆。康熙八年,命康親王傑書等勘問其罪,得三十款,論死。〕

高士奇將錯就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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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澹人隨聖祖登泰山。聖祖欲書扁額,已擬定「而小天下」四字,提筆一揮,將「而」字一畫寫太低,以下難再著筆,帝甚躊躇。高曰:「陛下非欲書『一覽皆小』四字耶?」帝欣然,一揮而就。

〔高名士奇,浙江錢塘人。以布衣受聖祖知遇,為文學侍從之臣,官至少詹事。〕

陳鵬年一夜竣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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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滄洲守江寧時,駕幸金山觀水師。先期一日,大吏檄公於江濱疊石為步者三,欲以困公。屬吏皆惶急,公曰:「吾自辦之。」乃率諸子弟躬運土石。士民從者屬路,爭撤屋材濟工。然江溜急,下石則卷浪去。有估人子坐木筏上,知其故,請絙筏疊石,層絙層疊,筏出水方有基,即甃石如平地。鼓四下,工竣,如有神助。聖祖臨視,益奇之。

〔陳公爵里已見前。〕

年羹堯聞風聲而擒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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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羹堯征西藏時,一夜漏三下,忽聞疾風西來,俄頃即寂。年急呼某參將領飛騎三百,往西南密林中搜賊,果盡殲焉。人問其故,年曰:「一霎而絕,非風也,是飛鳥振羽聲也。夜半而鳥出,必有驚之者。此去西南十里,有叢林密樹,宿鳥必多,意必賊來潛伏,故群鳥驚起也。」

〔年征青海,日閱地圖,知前路有淤泥深坑,乃下令云:「明日進兵,各人攜板一片、草一束。」軍中不解其故。比次日,遇深溝泥濘,令各將束草擲入,上鋪板片,師行無阻。蓋番人方倚此為險,不意大兵驟至也,遂破其巢穴云。〕

紀昀暗嘲和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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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高宗性極穎悟。一日臨幸和珅家,見珅家亭額,紀曉嵐為作擘窠大字二,曰「竹苞」。笑諭珅曰:「此紀昀嘲汝之詞。蓋謂汝家個個草包也。」珅聞而銜之。

〔紀公爵里見前。公好滑稽,與和珅同朝,恒隱相嘲謔,而珅輒不知。〕

紀昀作無字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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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雅雨為兩淮運使,以好士故,賓朋紛集,供給甚繁,遂至虧帑,廷議籍沒。紀曉嵐與盧為兒女姻親,常直內廷,微聞其說,私馳一介往。不作書,以茶葉及鹽少許貯空函內,外以麵糊封固。盧得函即悟曰:「此蓋隱『查鹽空』三字也。」亟將家財寄頓他所。迨籍沒時,所存資財,寥寥無幾。

〔盧名見曾。其籍沒時,和珅遣人偵得紀漏言事,白之。高宗召紀至,責其漏言,紀力辨實無一字。帝曰:「人證確鑿,何庸掩飾乎?朕但詢汝操何術以漏言耳。」紀乃白其狀,且免冠謝曰:「皇上嚴於執法,合乎天理之大公;臣惓惓私情,猶蹈人倫之陋習。」帝嘉其詞得體,為一笑,從輕謫戍烏魯木齊,未幾即賜還。〕

金農即席占詩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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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冬心客揚州,諸鹺商慕其名,競相延致。一日,某商宴客於平山堂,金首座。席間以古人詩句飛紅為觴政,次至某商,苦思未得。眾將議罰,商曰:「得之矣,『柳絮飛來片片紅』。」一座嘩然,譏其杜撰。金獨曰:「此元人詠平山堂詩也,引用確切。」眾請其全篇,金隨聲誦曰:「廿四橋邊廿四風,憑闌猶憶舊江東。夕陽返照桃花渡,柳絮飛來片片紅。」眾服金博洽。其實金乃口占此詩,為某商解圍耳。商大喜,越日饋以千金。

〔金公已見前。〕

和珅妙探鄉試文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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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鄉試,四書文題,例由欽定。先期,內閣進呈四書一部,命題畢,仍發還。乾隆乙酉鄉試,奄人捧四書發還內閣,和珅就奄與語,探高宗命題時情狀。奄言帝披閱第一本至半本時,忽微笑,振筆直書。珅不語,遂知為「或乞醯焉」一章。蓋「乞醯」二字,嵌「乙酉」二字在內也。乃密通消息於門生,倩人預構,雋者甚眾。

〔和珅此種舉動,與高士奇略同。〕

阿桂遷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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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雲岩征金川,一日安營已定,忽傳令遷移。諸將以天晚力阻,公隨發令箭云:「違者立斬。」合營雖從之,而不免怨誹。迨昏夜大雨,前此營基,水深丈餘,幾為漂沒,咸詫為神奇。公曰:「我有何異術。特見群蟻移穴,知土熱將雨,地勢太低,難免於水耳。」

〔阿公爵里見前。按阿公此舉,不難於先見而難於實言。稍有權術者,必又以為奇門遁甲矣。健兒能不受紿歟?〕

胡興仁籌辦軍需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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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興仁官陝西時,長文襄自青海凱旋過境,天氣嚴寒,需火爐甚多,倉卒無以具。胡命取食案數百,鏇其中,置鐵鑊,然柴炭,而截其足之半。自是三軍如挾纊。又督師牙兵三於索貂纓,乃購貂裘數襲,命縫人縷裁之,咄嗟立辦。長大悅。

〔胡字未詳。以道光中官陝西西安府知府,累官至巡撫。長名長齡,姓薩爾圖克氏,蒙古正白旗人。由筆帖式升軍機章京,累官至大學士。予諡文襄。〕

黃益齋破十八年積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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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益齋於道光時為江西義寧州牧,有富紳舉止粗莽,言辭鄙陋,怪之。入其家,書畫典籍古玩不以次,尤怪之。既而悟其人必為盜,乃微服步行紳居前後。有婦人抱兒當門立,面有憂色。黃乃作土語曰:「何嫂冤氣之深也?」婦變色。黃又曰:「吾知相法,嫂來歷大奇,欲鄙人語否?」婦忽內顧,面色如土,淚下幾失聲。黃曰:「幸無多言,敗爾事。吾去矣。」次日廣召賓客,紳亦預焉,至則特延入一室,面詢公懸某聯甚佳,下款某君,是何交情?又詢公鄴架某書為舊版不易得,所鈐藏書小印,是公何人?紳支吾不能答,乃出壯士禽之。即命肩輿召婦至,一鞠而事白。先是粵籍某宦假還,道出鄱陽湖,遇盜,家口盡喪,一女失蹤。老僕赴星子縣報案,久不結,至是十八年矣。紳即盜,婦即宦女,父母兄弟皆死,蓄誌復仇,故忍辱為盜占。上堂之日,擲所抱幼子,立斃階下。時賓客麕集,杯酒之間,咸驚且服。

〔黃名未詳,湖南人。既獲盜後,徑關星子縣提案卷至,釋嫌疑者,並谘宦原籍,呼其侄及老僕來,以家事盡委之。婦圖自盡,急救得不死,命侄善視其姊。獄奏,遠近稱異,所謂義寧州破十八年盜案是也。〕

曾國藩智斬叛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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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滌生治軍時,午膳後,必邀幕客圍棋一局。一日,忽有告密者,謂某統領將叛矣。其人即某統領之部下也。公怒曰:「汝誣上官反,罪當死!」命斬以循,著棋如故。頃之某統領來謝,公召之入,某頓首曰:「幸公知我,否則殆矣。」公變色,命左右立斬之,幕僚皆諫,謂:「某果叛,則告密者不宜斬;既知其誣而斬矣,何又斬某統領乎?」公笑曰:「非汝輩所知也。」亟命斬訖,謂幕僚曰:「告密之言確也。然非斬告密者,某統領且立叛,故誘其來而斬之。」蓋某統領本撚匪投誠者。此舉雖過於殘忍,然悟事之敏捷,亦有足多者。

〔曾公爵里見前。此事係無錫薛叔耘在幕府中所目睹者,為友人言之。〕

朱洪章獻計克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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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沅甫圍洪、楊於金陵,久不下,忽奉廷寄,令李鴻章助戰。曾焦灼益甚,召朱洪章商之,示以廷寄,並曰:「倘少荃來克復,我軍多年辛苦,付流水矣。若阻其來,又恐日久無功,無以對上。應如何覆奏,方為兩全?」朱不假思索,即應曰:「不可阻止李軍。蓋阻其來,而我或日久不克,必至獲譴。鄙意不如奏請李速來,正可藉此激發三軍之氣,以我軍人人心中,皆不願以一簣之功,拱手讓人也。一面嚴飭各軍,刻期猛攻,或竟指日可以克復。」左右谘嗟稱善。曾如其言,李未及至而金陵下矣。

〔曾名國荃,湖南湘鄉人。以諸生從兄滌生治軍,官至兩江總督。其圍攻金陵,因李鴻章且至,奮力克之,人多知者,不知其出於朱洪章之妙悟也。〕

寄禪和尚因食狗食而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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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寄禪冒雪往參岐山恒誌和尚,誌公命司行堂,兼執飼犬役。如是數年無所得。一日飼犬,食未盡而去,誌公適至,師恐見譴,乃取其餘食之。俄見犬自廁出,因思向食犬食,必雜遺其中,心中作惡,嘔吐不止。既念一切世間物,本無垢淨,亦無好惡取舍,皆由業識,妄生分別。乃決記與之交戰,竊入廁中,參幹矢橛。一動念間,便覺膈臆欲裂,愈信經論所云皆實,遂悟入心地法門。

〔釋已見前。〕

潘祖蔭與翁同龢射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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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伯寅與翁叔平好射隱語,嘗互出巧題,鬥捷才於寸晷。潘以「臣東鄰有女子窺臣三年矣」,射「總是玉關情」;翁以「伯姬歸於宋」,射「老大嫁作商人婦」。不著一字,盡得風流,皆隱語中之神品也。

〔潘名祖蔭,江蘇吳縣人。以翰林起家,官大學士、軍機大臣。翁公已見前。〕

張之洞才遜一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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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香濤亦好射隱語,嘗與黃仲弢同以「花落知多少」,射《易經》中「心疑者其辭枝」。黃之感覺敏捷,一擊即中。張曰:「卿未可言,待我思之。」逾一小時,乃曰:「吾已得。」令黃別記所射,張亦記之與黃同,乃歎曰:「吾才竟遜卿一小時!」

〔張、黃二公爵里見前。張公又嘗以「潚」字射《詩經》一句,射中者獎白金五十。錢念劬以「秉心塞淵」射之,遂獲重獎。亦隱語之巧者。〕

伶人捷對聯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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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有伶人某,在滬上鏡花園之紹興戲館,演《三鳳緣》一出。演至徐庭玉赴試時,試官命其對課,腳本老句,出聯是「風吹馬尾千條線」,偶聯是「日照龍鱗萬點金」,頗嫌俗惡。此日去試官之老外,有意戲弄某伶,別出心裁,竟造出聯曰:「鏡花園鏡花何在。」某伶出不意,頗為錯愕,旋應曰:「水月庵水月都明。」台下鼓掌稱善,以伶界中有此捷才,未易得也。

〔按,鏡花園在上海觀音閣碼頭側。〕

夙慧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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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奇齡幼稱神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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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大可生時,母夫人張夢番僧持度牒入門。四歲,母口授《大學》即成誦。乃授書使循所讀自認之,一再周無不識者。時以篇首「後」、「後」、「厚」三字形異音同為問,具語之,即欣然以解。

〔毛公爵里見前。〕

黃與堅少年遍讀古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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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忍庵童年穎悟,詩一目,文二三目,即能記憶。三歲能識字,五歲能誦詩,八歲酷好唐人詩,嘗錄小本,出入輒攜以自隨。十四歲慨然有志於古學,欲遍讀周秦以下書。甫三年,而讀周末諸子及六朝以上者幾盡。

〔黃公爵里見前。〕

魏世效二歲能歌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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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昭士生甫二十餘月,母口授《歸去來辭》及《九歌》一二章,久之輒能背誦。諸父嘗抱之,誘以果餌,使歌,歌聲悠揚可聽,詫為英物。

〔魏名世效,江西寧都人。是和公之子。性狷急勇於事。仲父叔子嘗稱,其為文鋒銳所至,往往有沒羽之力云。〕

徐釚十二歲以詩句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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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電發蚤歲韶令,天姿英敏。年十二,和無題詩,有「殘月無情入小樓」之句,長老咸嗟異之。

〔徐公爵里見前。〕

章穀幼年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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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古愚幼從塾師學,師出,有友訪之。比歸,群兒告以故,而忘其姓氏。師怒嗬群兒,章曰:「毋怒也。我猶能約略記之。」因以筆狀其顴額須眉,栩栩然也。師見而笑曰:「是得非某乎?」已而叩之,果然。

〔章名穀,浙江仁和人。少時瞳神如秋水,膚色如玉,人多比為衛洗馬。嘗往豫章買舟歸浙,有美姬附舟尾,見章貌而悅之,數以纖足挑章。章起,默自念曰:「我違父母膝下久,今此江有神,倘一涉汙邪,致干神譴,葬於魚腹,豈不永無見父母之日乎?」不覺泣下。遂整衣冠,危坐達旦。善八分隸體,畫尤工絕,為時所稱。〕

萬斯同八歲誦《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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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季野生而異敏,讀書過目不忘。八歲在客座中誦揚子《法言》,終篇不失一字。

〔萬公已見前。〕

李霨十歲而通諸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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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霱七歲而孤,自幼苦誌讀書,言行不苟,十齡已通諸經矣。

〔李名霨,直隸高陽人。順治三年進士,選庶吉士,授檢討,累官至保和殿大學士。老成持重,風度端凝,朝野重之。〕

李天馥七歲能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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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湘北自少穎異,七歲即能詩,稱神童焉。

〔李公爵里見前。〕

沈家恒幼年出語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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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漢儀總角時,嘗從父公趾遊苑中。公趾曰:「名卉甚多,何以淵明愛菊?」對曰:「淡而能久也。」父歎曰:「此兒出語可人。」〔漢儀名家恒,浙江建德人。〕

王鼎六歲難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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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丹麓座上有客謂孔子無須,眾詰其說,客曰:「《孔叢子》:子思告齊君曰:『先君生無須眉,天下王侯,不以此損其敬。』故知今像多須誤也。」座客歎服。時丹麓子鼎六歲,在側,轉詰之曰:「然則孔子亦無眉耶?」客無以答。

〔王公已見前。鼎字應和。八歲學詩,有「無情風雨過,花落不成春」之句。客有談及紅顏薄命者,則舉《大學集注》中「夭夭少好貌」一語為證,以為「夭」字讀作上聲,即夭義也。十二歲即殤,或以為讖云。〕

惠士奇稚齡能誦《封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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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天牧初生時,父夢東裏楊文貞來謁,遂名士奇。年十二能為詩,有「柳未成陰夕照多」之句,為時賢所激賞。嘗與名流會,座中有客前請曰:「聞君熟於《史》、《漢》,試為誦《封禪書》。」公朗誦終篇,不遺一字。

〔惠名士奇,江蘇吳縣人。康熙己丑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

黃叔琳十歲通四書五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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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昆輔始生具夙慧,十歲通四書五經。從饒先生仲如學,研窮性理之奧。又從吳先生述庵,究心經世之學。總角時即凝重如成人。

〔黃名叔琳,順天大興人。年二十,以康熙三十年一甲三名進士,授編修,累官至刑部右侍郎。當代推為钜儒,天下士識與不識,皆曰「北平黃先生」。京師首善地,列官朝省者無慮數十百輩,然相與語稱「北平」,不問而知其為公也。〕

陳鵬年九歲作《蜻蜒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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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滄洲之生也,母羅太夫人夢入彩雲,吞月華,有大鳥負青衣童子來,故命曰鵬年。九歲著《蜻蜓賦》,即驚其老宿。

〔陳公爵里見前。〕

方苞幼年佳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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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望溪四歲時,父口授諸經,即能成誦。嘗早起聞雞,父以「雞聲隔霧」命對,公應聲曰:「龍氣成雲。」八歲時偶竊效為詩,父恐耗有用之心力,止之,遂絕意不復作。

〔方公爵里見前。〕

劉璐十歲讀書而過目成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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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石渠十歲不能言,狀類癡呆。一日聞父長歎,忽問曰:「父何歎?」父以其能言也,喜甚,曰:「家門不幸,汝兄夭折,汝又不能言。今能言,吾無憂矣。」自是教之讀,過目成誦,如有宿慧者。

〔劉名璐,沈邱人。父學向,順治進士,令於浙江。長、仲二兄,聰慧而夭。〕

潘耒少年讀書一過而成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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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稼堂資稟絕人,幼有聖童之目。覽歷書一過,即能暗誦,無所訛脫,首尾不遺一字。

〔潘名耒,江南吳江人。父凱,列名復社。兄檉章能文,負氣節,苕中史獄起,蒙難死。公少從顧亭林、徐俟齋、戴耘野三先生遊,故其學貫穿淹洽,無所不通。旁及日曆算數、宗乘道藏,悉有神會。詩古文尤精博無涯涘。嘉定陸翼王、平湖陸稼書,交口許之。康熙己未,以布衣舉博學鴻詞,官檢討。纂修明史,充日講起居注官。〕

趙執信九歲稱聖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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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秋谷穎悟絕倫,九歲捉筆為文,有奇語。里中為文社,公初不與通,輒自攜紙筆入座。眾以其幼也易之,移晷立成數篇,乃大驚,目為聖童。

〔趙公爵里見前。同里孫文定廷銓奇其才,命作《海棠賦》,曰:「大器也。」以女孫字之。年十四為諸生。〕

王虎兒三歲能誦唐詩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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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阮亭之幼子,乳名虎兒,三歲能誦唐詩百首。

〔王公爵里見前。〕

李紱少年讀書披覽成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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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穆堂有夙慧,少貧無資買書,貸於鄰。每一披覽,無不成誦。

〔李公爵里見前。公為翰林,庫中舊藏有《永樂大典》,皆讀之。同僚取架上書以問之,無不立對。〕

嵇璜九歲讀《禹貢》而別有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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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尚佐九歲讀《禹貢》,恍然曰:「禹之治水,皆自下而上,蓋下流宣通,則水自順流而下。」長老咸驚異之,曰:「此子他日必為名臣,能宣汾洮而障大澤者也。」

〔嵇名璜,江蘇長洲人。文敏公第三子。雍正七年特旨大臣子弟一體會試,公年裁二十,以國子生登進士,入翰林,給假歸娶。尋授編修。後以治水功,累官至河東總督。旋遷吏部尚書,明年,拜文淵閣大學士。〕

陳大受家貧而苦讀不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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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可齋父彩好施與,屢出粟賑饑,夢神授緋衣兒,遂生公。數歲時,性沉敏強記,初授《內則》,退即習其儀。稍長,家益貧,躬耕山麓。同舍漁者每夜出捕魚,公為候門,讀至半夜不輟。

〔陳名大受,湖南祁陽人。雍正十一年進士,選庶吉士,尋授編修。乾隆二年,考翰詹列第一。累任封圻,官至吏部尚書、協辦大學士,予諡文肅。〕

錢大昕、王鳴盛才氣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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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竹汀是王西莊之妹倩,生同時,長同學,名譽官階,亦相頡頏。錢十餘歲時,一日在塾,檢閱歷書,王謂之曰:「吾與若偕讀,能先默誦者為勝。」錢允之。王甫讀一遍,已能背誦,錢則讀三遍而始能之,同塾之人咸優王而劣錢。及翌日,請再試之,錢一字不誤,而王則間有訛脫。是以知二人固無分軒輊也。

〔錢名大昕,江蘇嘉定人。乾隆十六年,高宗南巡,獻賦,召試舉人。十九年成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累官至侍讀學士,遷少詹事。歸則主講鍾山、婁東、紫陽書院。博極群書,不專治一經而無經不通,不專攻一藝而無藝不精。王名鳴盛,江蘇嘉定人。乾隆十九年,以一甲二名進士賜及第,授編修。累官至內閣學士、禮部侍郎。解組居蘇州,學者望風麕至,聲氣益廣,望益高,而閉戶著書,絕不與當道相酬接。〕

戴震十歲而詰難塾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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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東原十歲始能言,然讀書過目不忘。甫授《大學》章句,問塾師:「此何以知為孔子之言而曾子述之?又何以知為曾子之意而門人記之?」師曰:「朱文公說也。」問:「文公何時人?」曰:「宋人。」「孔子、曾子何時人?」曰:「周人。」「周宋相去幾何時?」曰:「幾二千年矣。」曰:「然則文公何以知其然?」塾師不能答。

〔戴名震,安徽休寧人。時婺源江先生永,治經稱大師,公年二十,以所學就正,江先生驚異之。乾隆三十八年,詔開《四庫全書》館,或薦公於朝。帝聞其名,遂以舉人特召,充纂修官。乙未會試不第,帝命一體與殿試,授庶吉士。館中有奇文疑義,輒就谘訪,公為考究本末,各得其意以去。晨夕討論,靡間寒暑,竟以積勞致疾,卒於官。校定官書甚多,所校《水經注》最有名,別經於注,正唐以來經注混淆之失。所繪地圖尤精核。〕

孫星衍幼年能背誦《文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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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淵如父官河曲知縣,大母許夢星墜於懷,舉以授其母金,比旦遂生公。幼有異稟,書過目不忘。河曲授以《文選》全部,未久即能背誦之。

〔孫公爵里見前。〕

嚴長明十一歲而捷於對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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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冬友幼有奇慧,年十一,李穆堂典試江南見之,隨舉「子夏」命對,即應聲曰「亥唐」。李大奇之,謂方望溪曰:「國器也,可善視之。」遂受業望溪之門。

〔嚴名長明,江南江寧人。乾隆二十七年車駕南巡,以諸生獻賦,召試舉人,授內閣中書,直軍機處。乞疾歸,築歸求草堂,藏書二萬卷,金石文字三千卷,日夕吟哦其中。〕

趙翼三歲一日識字數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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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甌北生三歲,日能識字數十。十二歲學為文,一日成七篇。人皆奇之。

〔趙公爵里見前。〕

張度西為僧人後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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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度西七歲,遊南嶽毗廬洞寺,寺僧以其貌類先師,乃出句曰:「心同白藕。」公應聲曰:「舌湧青蓮。」僧大駭,言其師示寂時留此句,云有對者即其後身,因鳴鍾集眾膜拜焉。

〔張公爵里見前。易簀時,口占有「前身南嶽一枯僧」之句,亦相吻合。〕

焦循八歲而辨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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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裏堂少即穎異,八歲客阮氏,辨壁上「馮夷」字曰:「此當如《楚辭》讀皮冰切,不當讀若縫音。」阮氏奇之,遂妻以女。

〔焦名循,江蘇甘泉人。乾隆辛酉舉於鄉,亦不應禮部試,閉戶著書。葺老屋構雕菰樓,有湖光山色之勝。足不入城市者十餘年。博聞強記,識力精卓,於學無所不通,於經無所不治,而於《周易》、《孟子》專勒成書。〕

淩廷堪不學而能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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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次仲六歲而孤,家貧,年十二棄書學賈。偶讀唐詩選本及《詞綜》,遂能詩詞。見者大異之。

〔淩名廷堪,安徽歙縣人。乾隆五十五年成進士,例選知縣,改寧國府教授,便於養母治經也。從翁覃溪、阮芸台遊,於《禮經》用力最深。著有《禮經釋例》十三卷。〕

潘世恩少年穎異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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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芝軒十二歲應童子試,終日端坐,不離試席。吳縣令李逢春異之,拔置前茅。因命對云:「范文正以天下自任」,公對「韓昌黎為百世之師」;又云:「青雲直上」,公對「朱紱方來」。李決公必貴,後果以狀元為宰相。

〔潘名世恩,江蘇吳縣人。乾隆五十八年一甲一名進士,授修撰。累官至武英殿大學士,管理戶、工二部事。相傳封翁好施多隱德,嘗夜坐聞仙樂鏗鍧,有旌幢羽葆自空而下,遂生公。〕

翁心存十三歲遍讀經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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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二銘幼而奇慧,七歲能屬文,十三遍誦經史,下筆累千言。隨侍海州,唐仲冕州牧奇賞之,遂師事焉。

〔翁名心存,江蘇常熟人。十六補弟子員,舉嘉慶丙子鄉試。道光壬午成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累官至戶部尚書、體仁閣大學士,予諡文端。〕

嚴元照幼而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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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九能生而識字,四歲作書徑尺,有規矩。十齡於屏風上為四體書,擅其藝者莫能及。人號之為嚴氏奇童。

〔嚴名元照,歸安人。父樹萼,聚書數萬卷。〕

焦廷琥十四歲精於算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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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虎玉者,裏堂孝廉之子。讀書具慧心,能傳家學,知平圓三角八線之法。阮芸台校浙士,以算學別為一科,孝廉佐之閱卷,虎玉隨至杭。阮嘗令其步籌推算,以驗得數,百不失一。時年僅十四歲也。

〔焦名廷琥,能讀父書,傳其家。〕

某郡十齡童之捷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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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祖庚視學貴州,某郡有十齡童子,群目為神童。翁面試之,舉「公孫醜」命對,童應聲曰:「大宗師。」翁曰:「未工。」童曰:「對大宗師之姓名,胡云不工?」翁大笑曰:「誠然。」童以是入郡庠。

〔翁字未詳,江蘇常熟人。〕

洪大全九歲背誦十三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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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大全幼敏慧,九齡能背誦十王經。屢應童子試不售,乃與洪秀全同起革命軍。

〔洪字未詳,湖南衡陽人。〕

蔣敦復六歲有佳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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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劍人幼有神童之譽。六歲時,塾師指幾上墨令對,蔣應聲曰:「泉。」塾師以為未工,蔣曰:「白水泉對黑土墨,胡謂不工?」塾師大奇之。

〔蔣名敦復,江蘇寶山人。嘗發為僧,後反初服為諸生。著有《芬陀利室詞稿》。〕

王濤入塾三年遍讀九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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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濤生有異稟,五歲時,客以「魯男子」三字屬對,濤即曰:「徐夫人。」四座歎賞。客有難其更對者,濤又曰:「莽大夫。」客愈驚。方入塾,師教之讀《神童詩》。濤笑曰:「吾能作也,何必讀?」請讀九經,日記千言,三年而畢。

〔王字未詳,江蘇寶應人。後亦無聞於世。〕

張權八歲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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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權是香濤之長子,幼敏慧。八歲時,座客以「鼎甲一二三」命對,權應聲曰:「盤庚上中下。」

〔張字未詳。〕

易準二歲而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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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叔平幼慧異常兒,兩齡能識「門」、「火」二字,屢試不誤。

〔易名準,湖南湘潭人。〕

豪爽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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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方域可比周瑜、王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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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朝宗豪邁多大略,少有濟世誌。嘗與吳次尾、夏彝仲醉登金山,指評當世人物,臨江悲歌。二子以侯比周瑜、王猛。

〔侯公已見前。〕

宋犖大呼揚鞭躍渡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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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牧仲從清世祖獵,過滹沱河,時天大寒,河冰闊二丈餘。宋揚鞭大呼,一躍而渡。帝壯之。

〔宋名犖,河南商邱人。年未二十,博學能文章,詩歌筆翰動天下,望而即之,溫其如玉。出判黃州,虛己向學,與四方賢士大夫相交結。累官至江蘇巡撫,加太子少師。著有《西陂類稿》、《筠廊偶筆》共四十六卷。〕

王猷定倜儻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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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於一為人倜儻自豪,少時於馳騁聲伎、狗馬陸博、神仙迂怪之事,無所不好,故產為之傾。晚年乃寓浙中西湖僧舍,益奇氣勃勃不可遏。

〔王名猷定,江西南昌人。選拔貢生。為文鬱勃,如殷雷未奮,又如崩岩壓樹,槎枒盤薄,旁枝得隙,突然干霄。書法亦見重一時。〕

陳維崧視錢帛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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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其年少甚倜儻,視錢帛如土。每出遊,饋遺累千,隨手輒盡。垂橐而歸,無資,急命質衣物供用。至無可質,復出雅遊。率以為常。

〔陳公爵里見前。〕

吳百朋豪氣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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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錦雯遊寓蘭陵,酒徒劍客及弄阮咸撥箜篌者滿座上,日解縕袍貰酒,酒酣對客揮豪,煙雲滿紙。

〔錦雯生具異表,身長七尺,目青髯紫。少言語,遇不平事輒侃侃,不畏強禦,至推座起罵。與人交舒鬲要,急友患難,蓋強直敢任,其天性也。〕

謝晟號「窮孟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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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晝也好施與,數千金都緣手盡,復假貸以濟之,京師謂之「窮孟嘗」。

〔謝名晟,浙江山陰人。嘗登大觀台觀錢塘江潮,忽思年五十無成,大慟,見者皆笑怪之。〕

陳孝威使酒罵古偽豪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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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興霸喜談兵論劍,抵掌天下事,酒後耳熱,輒罵古偽豪傑不值一文錢。

〔陳名孝威,江西臨川人。〕

王舟瑤臨江放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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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水雲嘗與茅子鴻同舟渡大江,風濤洶湧,王掀髯稱快,曰:「吾胸中鬱勃之氣,對此稍舒。」茅亦為之放膽。

〔王名舟瑤,浙江餘杭人。壬午舉孝廉,授興安令。為詩多幽憂峭激,類佗傺失誌之人。茅名兆儒,浙江錢塘人。孤介自持,詩詞書畫,涉筆輒工。〕

王士禛夜登燕子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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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阮亭為同考至白門,夜鼓楫行大江中,漏下將盡,始抵燕子磯。公興發欲登,會天雨新霽,林木蕭颯,江濤噴湧,與山谷相應答。從者顧視色動,公徑呼束炬以往,題數詩於石壁,從容徒步而還。翌日,詩傳白下,和者數十家。

〔王公爵里見前。〕

吳綺耽於醉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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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園次蕭散自得,陶然於酒。所至偕故交文士、名娼高衲,放浪於山巔水涯。每醉輒歌吟笑樂,詼調終夜,酒痕淋漓,頭伏几案。與之遊者,輒忘寢食。

〔吳公已見前。〕

姚啟聖慷慨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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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熙之生平慷慨仗義,揮金如泥沙,手勒奔馬,用弓至二十石。麾下所養奇才劍客,皆能得其死力。

〔姚公爵里見前。〕

徐乾學交遊滿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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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健庵性豪放,交遊甚廣,一時耆宿、山林遺老,皆輕千里,從公為食客。邸舍已滿,則僦別院居之。罷官歸時,三館之吏,皆哭失聲,曰:「公去誰活我者?」

〔徐公爵里見前。〕

馮沛晝歡夜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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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雲生性極豪侈,故家畜小伶,時時使度曲。召親故,置酒高會,或圍棋博簺,跌宕自喜。晝引賓客,夜則然樺燭觀書,一過目,終身不忘也。

〔馮名沛,山東德州人。順治辛卯舉於鄉。〕

楊方榮起居豪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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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序玉家多妓樂,率善歌舞,其園林甚有邱壑,盤匜杯箸,精美異常。客至命酒,珍錯紛陳,稍醉,即賦詩聯句,或召冶童歌,自吹蕭以和之。

〔楊名方榮,江南武進人。父以進士起家,累官至巡撫。家富於資,園林為里中冠。序玉生而習知歌舞,又美姿容,時比之潘、衛。每一出遊,至傾市以觀。顧好為文章,能學歌詩,獵傳記,雖善談笑,不為嫚戲。〕

李如榖千金購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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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榖官武昌郡守,江陵曹叔方以所編樂府投之。時李方坐堂皇,立取《梁州序》親自度曲,以扇代拍。時隸役百十輩,屏息而聽,寂若無人。歌罷,即出千金贈曹。

〔李名未詳,曹名國榘〕。

張五治飲酒豪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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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敉庵性豪侈,姿容瑰偉,飲酒日可三升,興至蒱博爭道,獨酌引滿,呼小僮撾鼓奏伎,奮袖激昂,大噱不止。

〔張名五治,江南太倉人。涉獵強記,中丁亥進士,官黃門。兄西銘以經術負盛名,從遊者眾。敉庵傾身容接,人人各盡其意。〕

翁逢春一日擲二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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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逢春嘗遊武林,輦橐中金二千於廡下。一日被酒歸,蹴金傷其趾,大怒,遽呼曰:「吾明日用汝不盡,不復稱俠!」遂遍召故人遊士及妖童豔姬之屬,期次日集湖上。是日,檥舫西泠橋合數十百人,置酒高會,所贈遺纏頭無數。抵暮,問守奴餘金幾何。則已盡矣。

〔翁名未詳,江蘇吳縣人。官中書舍人。〕

譚士必貧而益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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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慕鄴為名族子,好讀書,家雖中落,而視貨財如土苴。論文之暇,酷嗜奕。親故及四方士夫樂從之遊,食客滿座,樽酒盤飧,日費數千錢,以是益貧。

〔譚名士必,湖北沔陽人。〕

文思備極聲色狗馬之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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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欽明自號橫塘居士。其先為韓人,清初入京師,兩傳而富峙陶頓。居士賦性豪爽,任意揮霍,凡人間服食居處子女玩好狗馬之奉,無不備致。

〔文名思,順天宛平人。〕

武億醉飽則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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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虛谷性善哭。館朱竹君學士家,值除夕,朱曰:「客中度歲,何以破岑寂?」公曰:「但求醉飽而已。」學士乃饋彘肩二、雞一、鶩一、蒙古酒一斗,他物稱是,皆盡之。問復何求?對曰:「哭。」乃失聲大慟。比鄰驚問,學士則大笑。

〔武名億,河南偃師人。乾隆四十五年進士。五十七年,授山東博山知縣。時和珅兼步軍統領,聞人言王倫未死,密遣番役四出蹤跡。持刃橫行,入博山境,公聞即捕而杖之,民皆為快。和囑大吏,以任性行杖奪官,遂客京師。遇洪稚存、黃仲則於天橋酒樓,酒半酣,公忽左右顧,哭聲大作,樓中客駭散去。其振奇類此。〕

福康安臨敵唱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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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瑤林用兵時,大軍所過,地方官供給動逾數萬。福既至,則笙歌一片,徹旦通宵。福喜禦紫色衣,人爭效之,謂之「福色」。善歌昆曲,每駐節,輒手操鼓板,引吭高唱。雖前敵交綏,血肉橫飛,而餘音嫋嫋未絕也。

〔福公爵里見前。〕

袁枚設筵極盡奢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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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簡齋居江寧之隨園,地雖僻左,而家儲嘉肴美釀甚夥,有果,有蔬,有魚,豢養雞鳧,尤為得法。美酒既多,又喜搜羅酒器,一席之中,例更酒盞四五度,始而名瓷,繼而白玉,繼而犀角,繼而頗黎,由小而大,遞相酬勸。故有不速之客至,肆筵設席,每咄嗟而立辦也。

〔袁公爵里見前。公有《隨園食單》,廚製肴饌極精。〕

周海門食客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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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慶時,周海門隻身商於淮,不十年,致素封。坐中食客常千人,士之踵其門者,雖一技一能,必溫顏接之,延上座而厚款焉。倚山建客邸數百,編號為之,客之來者,以次就宿,如歸其家。又善於縱橫捭闔,貴戚權要,時相饋遺。地方長官有疑難事,必就決於周。裏鄰有急難,輒周濟之。

〔周名未詳。〕

官文耽酒不問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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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文恭豪宕不羈,其督兩湖時,節署每夜張燈奏樂,姬妾聚觀。公引羊脂玉巨碗斟酒,偎紅倚翠,藉以消遣。軍報迭至,公輒麾之曰:「告胡撫台可也!」

〔官公爵里見前。其時軍書旁午,文恭設軍務處,與胡林翼共蒞其事,藩臬司道參知焉。文恭間日一臨,胡則自朝至夜寢饋於斯。厥後論功行賞,乃裒然居首,封伯爵焉。〕

李秀成豪邁賦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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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成工翰墨,喜親文士。據蘇州時,嘗月夜泛舟虎邱,引杯覓句。金陵被圍久,李恒西望谘嗟,憂形於色。有《感時詩》兩律,豪情勃勃,不減曹孟德橫槊賦詩也。

〔李在太平天國封忠王,其詩云:「舉觴對客且揮毫,逐鹿中原亦自豪。湖上月明青箬笠,帳中霜冷赫連刀。英雄自古披肝膽,志士何嘗惜羽毛。我欲乘風歸去也,卿雲橫亙斗牛高。」「鼙鼓軒軒動未休,關心楚尾與吳頭。豈知劍氣升騰後,猶是胡塵擾攘秋。萬里江山多築壘,百年身世獨登樓。匹夫自有興亡責,肯把功名付水流。」其睥睨一切之氣象,不讓翼王寄曾滌生之《感懷》四律也。〕

楊玉科指姬贈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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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雲階以克復大理府起家,輦致珍寶巨金無算。至上海,與貴人爭買名姬曰凝脂,色藝無雙,斥萬金為聘錢,然姬不肯從。蓋聞公嘗褫某姬衵衣,赤身縛烈日中虐之也。諸姬見客不相避。一日,友人袁某至,適姬花小寶在侍,袁屢目之。公曰:「汝喜之耶?當以為贈。」立呼肩輿送之袁處。時人歎焉。

〔楊名玉科,湖南善化人。寄籍雲南。以軍功累官至高州鎮總兵,記名提督。中法之役沒於陣。〕

許翁一朝盡散數百萬家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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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光時有許翁者,家故巨富,設質物之肆四十餘所,棋布江浙間。翁甚儉約,子弟則豪侈自喜,酒池玉林,奉養逾王侯。家僮百數十人,馬數百匹,青驪彤白,無色不備,腹鞅背韅,亦與相稱。每出,前後導從,炫耀於閭巷。旋以家居不樂,乃具舟出遊江浙間,挾妓摴蒱,日費百萬,悉以片紙至各肆取之。主者或吝之,輒怒曰:「此吾家物也,何預汝事!」主者大懼,皆以書白翁。翁自度不能嚴束其子弟,乃為書遍告諸肆,使同日而閉。已而肆中之受雇者皆大嘩,翁遂命自管事者以下悉有所贈,多或數千金,少亦百金。主者按籍而計之,四十餘肆,人數幾及二千,十數世之積、數百萬之資,一朝而罄。

〔許名未詳,安徽歙縣人。俞曲園曾於許閉肆後見之於友人處,則其冠戴青金石頂,綴鶡羽藍翎焉,而意氣猶甚雄爽也。〕

孫中山置酒高會而放言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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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中山既由十七省代表舉為民國第一任大總統,置酒高會於金陵,東南賢豪,莫不來萃。孫既素有雄情爽氣,加爾日音調英發,敘古今成敗炯鑒,世界民族潮流,其狀磊落,一座歎賞。

〔孫君已見前。〕

黎元洪聯語有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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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宋卿在鄂為協統時,度新歲,書一聯於楹曰:「大澤龍方蟄,中原鹿正肥。」其豪情奇氣,躍躍筆端,識者早料其非池中物也。

〔黎君已見前。〕

容止第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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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馥有書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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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湘北風神局度,典重中有翛然之致,皆書卷之氣所積也。

〔李公爵里見前。〕

梁清標意度類蘇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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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蒼岩襟期瀟灑,意度廓落,大類坡仙。

〔梁名清標,直隸真定人。癸未進士,累官尚書。篤學不倦,每退食,即簾閣靜坐,吟嘯自如。〕

丁克振言咳如奔河叩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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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聲軀材雄偉,意識豪放,咳如叩鍾,言若奔河。

〔丁名克振,浙江蕭山人。以文藝著。〕

季文純風儀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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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戒庵美風儀,嘗於上元夜著絳衣,與郡中名士集賀監祠,乘月上湖橋長嘯。見者疑為神仙。

〔李名文純,浙江鄞縣人。少好讀書,老而不衰。詩古文詞,各臻其妙。與人言古今成敗,了如指掌,聽者忘倦。所讀之書,悉經手鈔。〕

黃之翰風神超逸有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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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大宗狀貌奇偉。王昊廬見之,歎曰:「風神超逸,卓有父風。」

〔黃名之翰,江南山陽人。是兵部蘭岩子。多才好遊,跌宕自喜,性尚然諾,篤氣誼,與貧士交,推衣解食,無倦容。王名澤宏,湖廣黃崗人。乙未進士,官少詹。李文孫稱其為溫然君子。〕

程邃眉目深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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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穆倩眉目深古,視下而念沉,處治不媒進,處亂不易方。

〔程名邃,安徽歙縣人。能詩善書畫,尤工篆隸,蕭森老蒼,超然有異。〕

沈謙形弱而勢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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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去矜形弱不勝衣,而骨性剛挺。平時與人語,氣才屬,及發辯議,則電閃霆激,摧掘一座。

〔沈名謙,浙江錢塘人。工詩古文,初喜溫李,後乃循漢魏以窺盛唐。〕

柏立本風采照映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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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嶷山過涉園,魏青城稱其高風秀骨,英采惠姿,照映泉石。

〔柏名立本,江南華亭人。畫理精妙,欲入宋元之室。魏名學渠,浙江嘉善人。官少參。〕

高其倬不能遠視而目有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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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芙沼揚休玉色,進止嚴重,目不能遠視,夾開則精光射人。

〔高名其倬,漢軍鑲白旗人。康熙三十三年進士,選庶吉士,授檢討。聖祖奇其貌,欲試以外事,命往四川訊獄。歸詢打箭爐情形,口講指畫甚詳,遂器之。累官至戶部尚書,卒。〕

韋人鳳高簡淡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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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六象神朗貌臒,衣布,不肉食,長夜擁絮被,危坐不寐,讀書至旦以為常。高簡淡泊,仿佛枯嚴禪客。與人言,肺腑傾盡,不事表襮。塵俗人望之,頹然自遠。

〔韋名人鳳,浙江武康人。與兄劍威,並能文章,尚氣節。〕

姚啟聖目光如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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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熙之身長七尺,廣顙修髯,目閃閃如岩下電。

〔姚公爵里見前。〕

丁彥眉目明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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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文博眉目明秀,如碧梧翠竹。

〔丁名彥,浙江嘉善人。己丑進士,官水部。〕

趙申喬人稱「冷廟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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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慎旃儀狀奇古,圭角岸然。長戶部時,人呼為「冷廟龍王」。

〔趙公爵里已見前。〕

陳維崧以腹有詩書而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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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西樵嘗語子弟曰:「陳其年短而髯,不修邊幅。吾對之,只覺其嫵媚可愛,以其胸中有數千卷書耳。」

〔王、陳二公已見前。〕

納蘭成德天姿英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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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容若天姿英絕,蕭然若寒素,擁書數萬卷,彈琴歌曲,評書畫以自娛,嘗讀趙松雪《自寫照詩》有感,即繪小像,仿其衣裝。座客或期許太過,皆不應。徐健庵曰:「爾儀態何酷似王逸少!」乃大喜。

〔納蘭名成德,明珠子也。十七為諸生,十八舉鄉試,十九成進士,二十二授侍衛。善騎射,自入環衛,益便習,發無不中。扈蹕塞垣,周弓牙箭環列罽賬,以意製器,多巧陲所不能到。〕

吳百朋、張綱孫同蓄美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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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錦雯、張祖望,並修髯美儀容。夏日嘗促膝吟詠,意思蕭曠。

〔吳、張二公已見前。毛稚黃嘗戲以詩云:「吳公美髯不易得,張也於思亦自奇。長日吟詩相對坐,南風吹動萬莖絲。」相與大笑。〕

應撝謙天生異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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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潛齋右目重瞳,左耳重輪,生而有文在手如八卦,少即以斯道為己任。

〔應公已見前。〕

邵廷采端凝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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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念魯貌豐目有光,紵袍布履,門庭潔如。居家必正坐,酒酣談忠孝事,娓娓有致,人人感動。

〔邵名廷采,浙江餘姚人。少恥為應舉之文,入則讀古書,出則古衣冠行市中。居喪盡哀,營窀穸必誠必信。〕

元燈和尚獨具神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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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介公風儀蕭散,寡言笑,體羸若不勝衣,而神鑒淵然。與諸名士接,但以目會,四坐盡通,退相品題,不失分寸。

〔釋名元燈,鄞縣天童寺西堂僧。〕

高士奇天生不畏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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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澹人生有異質,身禦盛服,雖時當酷暑,曾無點汗溲遺之事,終日不行。以是出入禁闥,從容中禮,侍從諸臣,俱不能及。

〔高公爵里見前。〕

朱軾河目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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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可亭生而宏聲廣顙,雙顴插鬢,大口長目,步闊二尺。二十九歲中鄉試,主司宋大業見之,即曰:「河目海口,昔惟先君,今復見子矣。」

〔朱公爵里見前。大業,文恪子也。〕

史貽直舉止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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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鐵崖器量宏大,風度端凝。嘗有不時宣召,輒雅步如常。或促之,則曰:「天下安有奔迫宰相耶?」

〔史公爵里見前。〕

齊召南目力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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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次風態度安詳,目力勝人,瞳極小而能遠視。嘗與友人登山,見江船如葉許大,公能辨舟中人數及其服色,即杯卑壺盤之屬,亦歷歷可數。下山至泊所,則舟甚大,所視皆不爽也。

〔齊名召南,浙江天台人。雍正七年副貢。乾隆元年,舉鴻詞科,授庶吉士。累官至禮部侍郎。夏棲萬松山中,望雲能尋其根。雲仿佛如絲繫於山,跡而掘之,得雲根石,多花草鳥篆形。後漸多,因以作譜。〕

李惺年老而華采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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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惺由順慶守告養起復,年七十餘矣,長髯髟髟,華采照耀。陛辭日,高宗大為歎賞,令赴政事堂,使諸大臣觀之。

〔李字未詳,乾隆辛丑進士。以錢塘令洊升順慶守。〕

楊遇春目映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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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時齋修髯隆準,目睛映日光,返照能射人。

〔楊公爵里見前。〕

龔自珍相貌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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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瑟人生有異表,頂棱起而四分,如十字形,額凹下而頦仰上,目炯炯如岩下電。眇小精悍,作止無常則,語非滑稽,不以出諸口。

〔龔公爵里見前。〕

曾國藩容儀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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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滌生年逾六十,精神奕然。身長約五尺,軀格雄偉,肢體大小咸相稱;方肩闊胸,首大而正,額闊且高,眼三角有棱,光極銳利;兩頰平直,髭髯甚多,鬈鬈直連頦下,披覆於寬博之胸,益增威嚴。

〔曹公爵里見前。〕

李鴻章如雲中之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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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少荃長身鶴立,瞻矚高遠,識敏辭爽,胸無城府。人謂其如雲中之鶴。

〔李公爵里見前。〕

胡林翼面目微似皋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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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潤之精神四溢,威棱懾人,目光閃閃如電,而面微似皋陶之削瓜。

〔胡公爵里見前。〕

左宗棠貌如老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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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季高貌如老儒,而倜儻好奇,議論風生。

〔左公爵里見前。〕

駱秉章外樸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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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籲門如鄉里老儒,粥粥無能,而外樸內明,能辨賢否。

〔駱名秉章,廣東花縣人。道光十二年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累官至湖南巡撫、四川總督。以知兵聞天下。卒子官,予諡文忠。〕

彭玉麟恂恂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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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雪琴恂恂儒者,和氣藹然。

〔彭公爵里見前。〕

鮑超體弱而有萬夫不當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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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春霆軀幹不逾中人,弱不勝衣,而有萬夫不當之勇。

〔鮑名超,四川奉節人。以軍功官湖南提督。〕

閻敬銘氣質敦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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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丹初短小精健,不改關中敦樸氣象。

〔閻公爵里見前。〕

丁寶楨狀貌修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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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稚璜狀貌修偉,綽有威棱。

〔丁名寶楨,貴州平遠州人。咸豐三年進士,選庶吉士。以母憂回籍。積軍功累官至四川總督,予諡文誠。〕

吳敏樹氣韻高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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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南屏貌甚樸野,而氣韻高潔。

〔吳公已見前。〕

岑毓英面目黧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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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彥卿面目黧黑,而雄姿沉毅。

〔岑名毓英,廣西西林縣人。以軍功官至雲貴總督。〕

倭仁有灑然出塵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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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艮峰體不逾中人,而灑然出塵,清氣可挹。

〔倭公爵里見前。〕

田興恕貌似玉人而臨陣橫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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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忠普美秀而文,一時有玉人之目。每臨陣,則又雷奮飆舉,橫厲無前。

〔田名興恕,湖南鎮{旱}人。年十八即握兵符,所至之處,萬人空巷繞觀之。以軍功官至貴州巡撫。年四十即卒,貌猶失麗如弱冠。〕

張之洞起居無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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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香濤身材短小,面瘦如猿。其起居大異於人,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而無倦容。無論寒暑,臥不解衣帶。每觀書則睡眼朦朧,或兩三時,或一晝夜。左右屏息環立,不敢須臾離。侍姬輩亦於此時進禦,從者反扃其扉,遙立而已。

〔張公爵里見前。〕

吳沃堯靜夜著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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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趼人自號我佛山人,神宇軒然,望而知為高逸之士。惟目甚短視,每有所著述,下筆萬言,不加點竄。然恒以靜夜為之,昧爽乃少休。以酒為糧,或逾月不一飯。

〔吳名沃堯,廣東南海人。光緒時以小說名於滬。〕

袁世凱人稱「半截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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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慰亭額廣顴高,目有威棱,軀幹亦宏偉。而兩足甚短,舉步遂有蹣跚之態,故或戲稱為「半截皇帝」。

〔袁已見前。〕

岑春煊有英雄之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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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雲階面廣額高,短衣匹馬,有英雄之概。

〔岑君爵里見前。〕

陸榮廷貌似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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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幹卿額凸頦仰,兩顴甚高,面貌頗似明太祖畫像。

〔陸名榮廷,廣西武鳴人。曾任廣西督軍、兩廣巡閱使。〕

孫寶琦鶴立雞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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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慕韓體臒而氣腴,長髯飄飄,有鶴立雞群之概。迎賓館有君畫像,栩栩欲動。

〔孫名寶琦,浙江杭縣人。前清官山東巡撫。入民國後,屢官外交總長、國務總理,旋任稅務處督辦。熟悉歐洲情狀,在外交界有重名。〕

孫洪伊衣履樸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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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伯蘭須眉甚古,衣履樸素,廓落之中,寓密致之意。

〔孫名洪伊,直隸天津人。眾議院議員。初為進步黨,以反對袁世凱帝制,遂為民黨盡力。恢復國會,一為內務總長,官僚派極力齕之,去官。居滬上,與苓雲階、譚石屏、唐少川、譚組安等,同係東南之人望。〕

自新第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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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琇擔水洗衙以自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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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華野令吳江時,簠簋不飭,巡撫湯潛庵將疏劾之。郭聞而謁湯,立誓自新,且曰:「琇所以貪者,以供前任某撫軍之欲也。今公既清廉自矢,請寬我一月,如不痛改前非者,任公處分。」湯許之。歸則令隸擔水,洗縣堂及內室,示民以更新,曰:「前令郭琇已死,今又一郭琇也。」吳江賦煩俗悍,號難治,自後果操行峻介,弊絕風清,循聲為東南冠。湯乃薦其居心恬淡,蒞事精銳,宜與行取。部以催徵未完,議格,特旨允行,授御史。劾河臣靳輔治河無功,劾大學士明珠、余國棟結黨營私,少詹高士奇、都御史王鴻緒等招搖依附。一時方嚴抗直之聲,使輦下栗然,朝貴側目。康熙三十八年,聖祖南巡至德州,見公跪道旁,諭閣臣曰:「郭琇前令吳江,百姓至今感頌。其人有膽量,無朋比,可授湖廣總督。」是可知公之豐裁氣骨,其作令時必已不凡。特年少闊疏,為白圭之微玷,遇湯公儆厲而獎掖之,遂成此晚蓋之功名也。

〔郭名琇,山東即墨人。少時厲誌清苦,讀書深山絕壑中,四無人跡。公蘊火中宵,讀弗輟,米鹽爨汲,皆自任之。康熙九年成進士。越十年,授吳江縣知縣,蒞事七年,有惠政。行取御史,直聲震天下。任湖廣總督,一時貪墨吏,皆投劾去。而公益以鎮靜為先,滌除煩苛,務治大體。罷歸抵裏門,盡出俸金,周族黨,賑饑民,鄉里德之。卒於家。〕

陳鵬年改過不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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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滄洲守蘇州時,郡有觀音山,以竹輿代遊屐食其力者三百戶,公概禁之。或詣公訴,公偽遊山,問曰:「大守苦若乎?」曰:「否,守愛我。但太守禁婦女遊誠當,不當禁客遊,絕吾儕衣食。」公還,立弛其禁。亦可謂改過不吝者。

〔陳公爵里見前。〕

李衛性能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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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敏達精明強幹,然性極服善。一日坐堂上,命吏胥田芳作奏,請封五代。田不可,曰:「封典止三代,芳不能作此奏。」固命之,對如前。公大怒,罵曰:「畜產!例自我創,何干汝,而逆我!」田遽起立,勃然曰:「公大誤。公怙天子一時寵,忘王章。芳故曉公,公當謝芳,乃辱及其親何也?且公為人子孫,封三代而猶未足;芳亦人子孫,未封一代。而公以『畜產』寵秩之,何用心逆人道耶?芳殊不服!芳殊不服!」公素負氣,忽公堂為吏所折,窘不知所為,強復怒曰: 「便是我誤,汝不服,奈何?」曰:「公大人也,芳小吏也。豈特公詈芳,芳無如公何;即公杖死芳,芳亦無如公何。所可惜者,大人之威,能申於小吏,而小吏之理,殊直於大人耳。」言畢竟走出。公默然,顧左右,亂以他語而罷。是晚召芳,芳疑公蓄怒,將陰禍之,色如土。公握其手笑曰:「汝有膽識而辱為吏,可惜。吾貸汝金,納之為縣丞,他日事上官,亦以直道行之。」田泣謝。得富平縣丞,遷鳳翔令,以賢聞。

〔李名衛。雍正一朝,疆臣最蒙恩眷者,如田文鏡、李衛,而信任之專,似李尤在田上。李以康熙末年授雲南驛鹽道,雍正癸卯,管理銅廠;甲辰,擢雲南布政使,仍兼理鹽務;乙巳,授浙江巡撫,管理兩浙鹽政;丁未,授浙江總督,命江蘇所屬七府五州一切盜案俱令管理。其請封五代,對於田芳之面折廷爭,不僅不罪之,且獎勵之,可云勇於改過矣。〕

胡林翼年少好冶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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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潤之年少時,風流跌宕,好為冶遊。封翁詹事公患之,授以儒先性理書,而公負才氣,不甚措思也。尋客兩江總督陶雲汀幕中,遊益恣。秦淮畫舫,逐日征歌。陶方禁僚屬冶遊,顧獨不責胡公,或請其故,曰:「潤之他日為國勤勞,將無暇晷以行樂。今之所為,蓋預償其後之勞也。」已而一操事權,頓改前態,刻苦厲行,屏絕絲竹。英雄之所為,固迥異乎常人矣。

〔胡公爵里見前。〕

王先謙有才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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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益吾有才無行,賄結李蓮英,得江蘇督學,選拔才俊,幾與黃漱蘭侍郎齊名。既瓜代,乃深悔階進之由,慮他日名為李汙,具疏嚴劾之。並謂李非真閹,醜詆備至。孝欽後覽奏震怒,王遂以是罷歸。而王之直聲,震於朝野。

〔王名先謙,湖南長沙人。以翰林起家,官至祭酒。既罷歸,則辟葵園於長沙之北郭,以著述自娛,間與湘中豪紳阻撓新政。年七十餘而卒。李即皮硝李,直隸河間人。孝欽後之梳頭房太監也。本一無賴子,因內監沈蘭玉引之入宮,以梳新式髻見寵於孝欽,旋晉為總管。權傾朝右,營私納賄,無惡不作。奔走其門而得顯位內官如陳璧,外官如袁某督,其彰彰者也。當時慈眷之隆,至與孝欽後並坐聽戲,贓私之積以千萬計。王先謙既出京,李嘗語人曰:「吾閱人多,從未見如王之狡者,昏暮而乞吾憐,明白而攻吾短。彼謂可以掩其過,吾謂適以彰其醜耳。南人多詐,王其表表者乎!」或謂李既銜王,故作是言,以損其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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