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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望溪先生全集 (四部叢刊本)/集外文卷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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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外文卷第一 方望溪先生全集 集外文卷第二
清 方苞 撰清 蘇惇元 撰年譜 景上海涵芬樓藏戴氏刊本
集外文卷第三

望溪先生集外文卷二

 奏劄

  請矯除積習興起人材劄子

聞人臣之義國爾忘家君爾忘身士大夫敦尙氣節

東漢以後惟前明爲盛居官而致富厚則朝士避之若

浼鄕里皆以爲羞至論大事擊權姦則大臣多以去就

爭臺諌之官朝受廷杖諫疏夕具連名繼進至魏忠賢

播惡自公卿以及庶官甘流竄捐腰領受錐鑿炮烙之

毒而不悔者踵相接也雖曰激於意氣然亦不可謂非

忠孝之實心矣惟其如是故正嘉以後國政傎於上而

臣節砥於下賴以維持而不至亂亡者尙百有餘年

竊見

本朝敬禮大臣優恤庶官遠過於前明而公卿大臣抗

節效忠者寥寥可數士大夫之氣習風聲則遠不逮也

少遊四方所至輒問守土之吏之爲民利病者無何

而大病於民者己列薦章矣民所愛戴者多因事罷黜

矣叩其故則曰此富人也非然則督撫之親戚故舊也

非然則善於趨承詭法逢迎者也其罷黜者則以某事

忤某上官耳閒有貪殘而被劾循良而得舉者則督撫

兩司中必有賢者焉而亦寥寥可數矣至於九卿乃九

牧之倡萬官庶事之樞紐也督撫臺垣之條奏

特下九卿必國體民生所繫猶叩樹本百枝皆動而可

或有差忒乎以所聞見凡下廷議其爲督撫所奏請

則眾皆曰此某部某長官所交好也或

上方嚮用未敢駁正也已而議上則果謂宜從矣其爲

科道所條奏則眾皆曰原議某所建也其事某某所不

利也已而議上則果謂必不可從矣同官中卽有持正

而力爭各部院卽有心知其非不肎畫題者而其議之

上達自(⿱艹石)也其保舉僚屬半出私意亦不異於外吏但

偪近

輦轂耳目眾著出於公道者尙可參半耳是以

聖祖仁皇帝中年以後灼知此弊𠛬誅流錮以懲姧貪

拔擢矜全以勸廉吏而親信淸公樸實之人

世宗憲皇帝敬承此意極力廓淸宵旰孜孜惟務發外

吏之欺𫎇破在廷之結習十餘年閒少知畏法而終未

革心蓋由營私附勢之習深而正直公忠之人少也我

皇上至誠惻怛諄諄開諭可謂深切著明矣而

特旨薦舉服在大僚尙或引用富人以便身家在外督

撫多以報荒爲難而州縣又以匿荒爲自安之計其有

不肖者每遭歳歉轉日夜徵比以迫蹙貧民冀邀蠲免

因緣爲利此風不改則

皇上日夜憂勤於上而治敎禁令不能不墮壞於𡨋昧

之中尙安望百度之皆釐實德之及下乎伏讀三年

中前後

諭旨於所陳之積𡚁亦旣洞晰於

聖心而思有以矯革之矣然所以矯革之者則有本統

焉文武之政非其人猶莫舉而知人則哲帝堯猶難之

治道之興必内而六部都察院各得忠誠無私深識治

體者兩三人然後可以檢制僚屬而防胥吏之姦欺外

而督撫兩司每省必得公正無欲通達事理者四三人

然後可董率道府辨察州縣以切究生民之利病能如

此者乃有才有識有守而幾於有德者也雖數人十數

人不易得况一旦而得數十人哉然不如是終不可以

興道而致治孟子云猶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也自古

聖君賢主未嘗借才於異代亦惟我

皇上勤心以察之依類以求之按實積久以磨礱之信

賞必罰以勸懲之而已所謂勤心以察之者一則明辨

部議會議是非之實也凡一事之興廢其利害常伏於

數轉之後故雖周公之聖猶有仰而思之夜以繼日而

未得者况庸常之人雜以私意而揣摩瞻狥乎而姦邪

文法之吏每能巧飾偏辭變亂是非言之鑿鑿使觀者

難辨孔子所以惡佞之亂義惡利口之覆邦家也是以

唐宋以來凡廷議皆以宰相斷決之以學士參議之以

給事中駁正之自明中葉以後姦相擅權毒流天下

聖祖仁皇帝時亦有以招權籠賄家累鉅萬者賴

聖明剛斷同時罷黜而自是以後潔已自好者皆以避

權爲安内閣擬票雖有兩簽從未有摘發部議之非而

奏請改議者古者御史之外別設給事中專駁宰相成

議上及詔旨而南宋以後舊典寖廢以故朱子屢歎之

所聞見

聖祖仁皇帝

世宗憲皇帝曁我

皇上時有盡屏廷議而獨斷其行止者

命下必大服眾心故愚以爲凡部議會議有關於國

體民生者勿遽批發必再三尋覽以究其事理之虛實

意見之公私微有所疑必召平時

聖心索信其忠誠無私通達事理者盡屏左右每人而

獨問之參伍眾說然後内斷於

聖心此卽虞舜好問好察以輔其惟精惟一之學而孔

子所歎爲大智也伏見

皇上於部議從者十九於九卿兩議大抵從其列名眾

多者道路之口頗有未恊

聖心如天或以爲主議者眾必人心所同而不知其實

乃本部一二人之私意或九卿中一二人之偏見怯懦

瞻狥者明知其非而不敢辨也抑又聞用人之道惟知

之爲難凡人之智識必叩之而後知其材勇必試之而

後見其忠邪誠僞必久與之習而後得其眞太公望文

王之師也武王用之猶反覆窮究相與問答者凡數萬

言管夷吾齊國之望鮑叔牙所深知也桓公用之猶每

事諮度相與問答者凡數萬言方今四海九州萬事百

度皆總歸於六部而決於卿貳五六人每日文書到部

最少亦一二百件苟一事之失其理則姦心必滋於蠧

吏實害必被於兵民此卽五六人皆至公至明虛已和

衷日夜講求尙慮其有失誤而我

皇上於六部卿貳中灼知其才識深信其忠誠者凡幾

人乎古聖王用人惟已必先勞於求賢伏願

皇上惟盛暑嚴寒宜安養

聖躬不可過勞外此少有餘閒卽延見廷臣凡六部都

察院奏事披覽之下微有所疑卽召見問訊使各陳所

見聽其言語則明昧可知矣觀其氣𧰼察其心神則公

正私曲大略可見矣卽有利口而飾爲忼直邪媚而貌

類恪恭者以我

皇上之至誠至明久與之習必有呈露於幾微而不能

自揜者矣其餘京堂科道條陳屢合事理翰林敷奏深

聖心者亦宜愼選其人俾輪班侍直事有疑難隨時召

問以習察其志行而劑度其材能至於大僚中已爲我

皇上所深信者尤宜朝夕燕見與議論天下之事以窮

究其底藴果能忠誠無私而又通達事理則於同官百

吏皆能助

皇上以檢察而得其實矣所謂依類以求之者天下惟

君子與小人性情心術如水炭之不相入小人所悅必

諛佞側媚者雖有才智而爲國患更深樸直淸愼者雖

無才智尙可奉公守法竭力自効是以周公立政之篇

所三致意者惟勿用憸人而求吉士以勱相國家而已

所謂憸人諛佞側媚而有才智者也所謂勱相樸直

正之士雖才智不足而率作策勵尙可以有輔於庶政

也自古有君子而誤信小人者斷無小人而能進君子

者故求賢之道必以其類爲招保舉舊

例臨時按品秩資格俾各舉一二人法本無愆而人多

難信我

皇上於在内之九卿在外之督撫深信其忠誠無欲者

必各有數人伏願

特下密旨命盡舉所知而別其材之所宜然後考覈試

驗而次第用之比之按資格以汛舉者必爲得實而聽

請託利身家之結習不禁而自除矣所謂切實積久以

磨礱者自漢唐以後雖仍六官之名而職事多非周官

之舊矣而就今功令所宜秉承者則吏部之職非獨按

籍呼名循例黜陟也其實在使請囑者望風而自止巧

法者百變而難欺戸部之職非獨謹守管鑰會計出納

也其實在明於萬貨滋殖之源生民實耗之本禮部雖

奉行舊典而事有特舉必當酌古準今可爲後法且寅

淸端直無玷其官兵部之實在輯將校之驕氣以綏靖

兵民消禍變於無形以折衝萬里刑部之實在時情罪

之寛嚴以砥維風敎辨四方之僞獄以震懾職司工部

之實在識海内山川之形勢以知疏鑿之宜覈水土人

功之等差以定工程之度至於都察院之設本以肅朝

廷之綱紀儆百吏之官常劾中外文武大臣之不法而

自副都御史郭琇排撃要人以後五十年來未聞力爭

國家之大事斥指大吏之非人者不過掌行過文書而

已然則此職蓋幾於虛曠矣伏願我

皇上於部院卿貳必愼𥳑忠誠而以明達者佐之辨其

材之所宜而各責之以實使日夜訓勵其僚屬而隨時

以進退之則中材以上咸自矜奮數年以後公正之風

可作而練達事理者亦漸多矣所謂信賞必罰以懲勸

者凡中人之志行多以奬進激勵而成平時主部議者

不過正卿中一二人主會議者不過九卿中

皇上所嚮用之數人順從緘默者長得自安據理直

者必遭忌嫉積習爲常所以靡靡日趨於瞻狥而非果

竟無人也倘我

皇上時時延見一一考驗忠誠者篤信之明達者襃嘉

之懷私者廢斥之庸昧者退罷之則旬歲之閒勃然而

興起矣

世宗憲皇帝於大計保舉之員贓罪敗露督撫降調司

道革職條例甚嚴而奉行不實惟奉

特旨獨舉一人者降調甚多而督撫司道之計典無聞

焉蓋以所舉眾多不能盡詰而姑從寛貸耳用此賂請

陰行舉劾顚倒無所顧忌(⿱艹石)一依雍正六年定例執法

不移則孰敢狥私任意以自累乎自耗羨歸公以後州

縣之繁劇者養廉至千數百金猶不足以延幕客辦公

事在内諸司雖𫎇加俸一倍猶不足以僦屋賃僕秣馬

供車伏願通計天下之耗羨及經賦所餘詳加籌畫必

使州縣得備其公事諸司得贍其身家然後一犯贓私

嚴法不貸其聲績顯著者則時賜金帛進爵秩而使久

於其任如此則凡爲吏者皆得俯仰寬然潔已以奉公

孰肎苟且行私以自取終身之墜陷乎信能行此四者

則忠良有恃以不恐姦邪有術而難施中外大臣日夜

孜孜以進賢退不肖爲己任庶司百吏皆知奉公守法

潔己愛民之爲安數年之後眾正盈廷官守經法民無

倖心雖大艱猝投無難共濟而况舉先王足民之大經

布前代屢驗之良法尙何慮其阻撓廢格縱私生事以

擾民乎至於民食旣足則當漸爲禮俗之防官常旣修

則當實講敎士之法内治旣定則興屯衞於邊關設軍

田於内地使精神可以折衝立制防於海嶠謹治敎於

苗疆使患害消於未兆皆宜次第修舉而臣不敢以爲

言誠以積習不除人材不足官常不立則爲之而必不

可成成之而必不可久也凡所陳奏皆五十年來所

耳聞目見確知其狀不得不入吿

聖明者老矣生世無幾時如以言爲可用伏望畱

此摺以驗羣情以考治法時復

賜覽如用言而無利於民無益於

國雖死之後尙可奪之爵

命播之過言以示懲責也昧死上陳不勝悚息瞻企

之至謹奏

  擬定纂修三禮條例劄子

竊惟明初五經大全皆各主一人之說且成於倉卒

不過取宋元儒者一二家纂輯之書稍摭眾說以附之

數百年來皆以爲未盡經義不稱大全之名是以

聖祖仁皇帝特命重修四經頒布學官昭示羣士然惟

周易多裁自

聖心所取至約而前儒未發之藴開闡實多故特名折

衷餘三經則曰彚纂我

皇上躬履至道重念先聖遺經未盡闡揚

詔修三禮乃漢唐以來未有之盛事而三禮之修視四

經尤難蓋易詩書有周張二程以開其先而朱子實手

訂之典謨以下亦抽引端緒親授其徒胡氏春秋傳雖

不免穿鑿而趙啖二陸劉孫胡程之精言採錄實多諸

經大義已昭然顯著故折衷彚纂但依時代編次先儒

之言而不慮其無所歸宿也陳澔禮記說自始出卽不

饜眾心詆議紛起周官儀禮則周程張朱數子皆有志

而未逮乃未經墾闢之經欲從大全之例則無一人之

說以爲之宗欲如折衷彚纂但依時代編次羣言則漫

無統紀學者終茫然莫知其指要必特起凡例俾大義

分明而後兼綜眾說始可以信今而傳後等審思詳

議擬分爲六類各注本節本注之下一曰正義乃直

經義確然無疑者二曰辨正乃後儒駁正舊說至當不

易者三曰通論或以本節本句參証他篇比類以測義

或引他經與此經互相發明四曰餘論雖非正解而依

附經義於事物之理有所發明如程子易傳胡氏春秋

傳之類五曰存疑各持一說義皆可通不宜偏廢六曰

存異如易之取𧰼詩之比興後儒務爲新奇而可欺惑

愚眾者存而駁之使學者不迷於所從庶幾經之大義

開卷了然而又可旁推交通以曲盡其義類伏惟我

皇上聖學崇深剖析經史通微抉奥故敢略陳愚見仰

聖誨鑒定施行以便排纂爲此謹奏

  奏重刻十三經廿一史事宜劄子

乾隆三年十二月十五日大學士兼管翰林院事張廷

玉福敏奏稱重刋經史必須參稽善本博考羣書庶免

舛譌

武英殿爲内府藏書之所就近校閲實爲便易今擬於

編檢内選派六員咨送到

殿俾校勘刋刻會於一處則錯誤可免而書易成奉

旨依議編檢六員恐不敷用着添派庶吉士六員欽此

等卽通知莊親王令

武英殿監造等查庫内存貯書籍並無監板十三經廿

一史竊思經史惟宋板字鮮遺譌目今不惟宋板難得

卽明初刻本亦少生平所見惟嘉靖以後之板已屢

經改補無三五頁無遺譌者而現今監板更剝蝕無一

完善可憑以校對伏祈

皇上飭内府并内閣藏書處徧查舊板經史兼

諭在京諸王大臣及有列於朝者如有家藏舊本卽速

進呈以便頒發挍勘并飭江南浙江江西湖廣福建五

省督撫購求明初及泰昌以前監板經史各送一二部

到館彼此互證庶幾可補其缺遺正其錯誤更有請者

自唐初孔頴達賈公彥等所引十三經及傳註並周秦

閒諸子已多譌誤宋明刋刻未經訂正我

皇上博極羣書倡明經學等當詳悉挍勘一一開列

進呈

御覽酌定改正昭示來兹庶幾此書刋布度越宋明以

副我

皇上嘉惠後學至意又前翰林院侍讀學士何焯曾博

訪宋板校正前漢書後漢書三國志遺譌曾見其書

並求下江蘇巡撫向其家索取原書照式改注別本送

館原本仍還其家毋得損壞其餘挍勘事宜具列於後

伏候

聖裁

一校勘經史與見修之書不同見修之書卽有遺落可

增删上下文以就合之經史行世已千數百年遺落一

句數字卽需重刻數十板勞費甚大必更番校對一字

無譌始可寫様必様本對淸始可登板若限期催促一

部未成又發一部必多錯誤

一翰林院送到編檢六人奉

旨添派庶吉士六人等擬擇原在

殿編校翰林十二人合同分派先對十三經互稽經傳

以考舛誤限八月内將底本對完等細加斟酌繕摺

進呈然後次及史記前漢書後漢書三國志四史皆有

注解亦宜詳勘以下諸史則參伍舊本増改落字錯字

加功較易矣

一舊刻經史俱無句讀蓋以諸經注疏及史記前後漢

書辭義古奥疑似難定故也因此纂輯引用者多有破

等伏念必熟思詳考務期句讀分明使學者開卷

了然乃有裨益

一前明所刋經史每卷之首止列校刊職官姓名而漢

唐先儒轉附第一行每卷之下且或止稱某氏或具姓

名鄕里或并詳官階封邑諸經諸史𣢾式各殊聞彼時

書岀卽眾議譁然其後馮夢禎爲國子監祭酒重刻史

記始變其例眾以爲是今擬倣其例王大臣監修校勘

列於目錄之前漢唐先儒列於毎卷之前分校諸臣列

於每卷之末卷内若有遺譌則分任其責者無可推諉

庶幾各竭心力又在

殿翰林内有詹事府正詹事陳浩左庶子周學健翰林

院侍讀學士呂熾編修朱良裘行走年久向來一切編

校之事承辦居多今擬將諸翰林所對經史仍派令此

四人分領以專其責合併聲明

一刻字之板材有老穉乾久之後邊匡長短不能畫一

故自來書籍止齊下線惟

殿中進呈之書並齊上線臨時或烘板使短或煮板使

長終有參差仍用描界取齊數烘數煮板易朽裂凡字

經刳補木皆突岀散落再加修補則字畫大小粗細不

一而舛誤彌多經史之刋以埀久遠(⿱艹石)致剝落則虛糜

國帑伏乞特降

諭旨卽進呈之本亦止齊下線不用烘煮庶可久而不

敝爲此請

旨欽定程式以便遵行謹奏

  請定庶吉士館課及散館則例劄子

昔宋臣蘇軾進言河北五路乃自古豪傑之場其人可

任以事然欲使之治聲律讀經義與吳楚閩蜀之人爭

得失則惟有不仕而巳請特爲五路別開仕進之門蓋

因爾時以詩賦設科河北五路雖有直方魁傑之材而

自逹靡由爲可惜也

國家會試以南北中路分額士多爭論

功令屢更乃定議分省計卷

欽定名數此誠至均至平之法惟翰林一職專司文學

河北五路及邊徼遠省與選者甚稀自有知識竊見

内閣九卿出於翰林者十常七八蓋因職親地近材識

志行之美易達於

天聽若散在州縣則或掛於事故或抑於上官雖有介

節長才或趦趄以終老故天下士尤以翰林爲淸華而

恨不得與本科進士已經

朝考我

皇上復命王大臣選擇以備引見此作育人材公溥詳

愼之至意也而

朝考取備庶常之選者三十有六人江南浙江江西湖

廣四省數已三十其餘僅六人耳豈吳越三楚而外材

識志行可以登淸華列侍從者竟無其人與徒以聲律

辭章素所不習者多耳選館之期伏乞

聖明少爲畱意至於敎習庶常請嗣後江南浙江江

西湖廣福建仍課以詩賦其餘各省則專治本經義疏

及資治通鑑綱目所載政事之體要散館之日試以所

專課各二篇其兼通者亦得自著所長而不相强如此

則東南之士益畱心於經濟之實用而河北五路以及

邊方之士亦不至困於聲律之未諳可以陶冶羣材使

爭自淬礪蓋政事文學皆人臣所以自效而政事之所

關尤重使海内昭然知我

皇上取人不專以文辭而必求其實濟則有志之士當

益思自奮於

聖明之世矣天下之事苟有偏重則積重積輕之勢以

漸而成而𡚁亦隨之惟

聖主能見其微故臣敢冒陳末見上瀆

聖聰謹奏

  論考試翰林劄子

爲冒陳末見以備採擇事我

皇上特降諭旨親試翰林俾有學有識者得自見於

聖明之朝而鄙樸無文者不能冒濫誠陶冶羣材磨礲

激勸之至意也但如雲貴川廣諸省地本荒遠學少師

承詩韻文律俱非所諳是以

聖祖仁皇帝

世宗憲皇帝每值選擇庶常及散館之期於諸省恆多

寬假非特鼓其向學之志亦懷柔遠人之一道也伏乞

皇上於雲南貴州四川廣西及陜西湖南諸省其文義

荒疏應加罷斥者較他省稍爲矜恤概

賜引見相其材質分別改任以示優容蓋其地登朝之

士較中土爲稀苟有膺淸華之選者卽鄕邦之眾望屬

焉儻𫎇格外埀

恩不惟可廣敎思於無窮亦可使邊荒之民奉揚

皇仁感激勖勵不揣愚昧上瀆

聖聰不勝戰慄悚息之至

  請定孔氏家廟祀典劄子

欽惟我

皇上躬履至道復先聖之喪紀考三禮之遺文事關名

敎莫不周諮詳議以求其當洵好問好察之至意也前

副都御史臣陳世倌奏請加封崇祀

先師前母奉

旨九卿議奏愚陋之見與九卿所議未能畫一又忝

列禮官値兹鉅典不敢不敬陳末議以候

聖裁謹按啟聖王娶於魯施氏生九女其妾生孟皮有

足疾旣老求婚於顏氏顔父問三女孰能往

先師母最少對曰從父之制將何問焉見於家語見於

史記注見於闕里志其言歷歷可據家語爲東漢時孔

氏所岀家藏書至王肅而顯朱子學庸集注乃晚年所

定於哀公問政章兩引家語總注云按孔子家語亦載

此章其文尤詳蓋子思刪其繁文以附於篇據此則子

思未作中庸以前孔氏原有家語之書明矣朱子又嘗

曰孔叢子乃後人所僞作家語蓋王肅編古錄雜記語

或有疵然非肅所自作夫所謂有疵者謂引大戴禮帝

繫姓及雜記墳羊與骨節專車之類耳至

先師之生母前母肅豈敢妄爲搆造則其爲孔氏之舊

聞明矣朱子之言炳著如此而或欲據此以爲朱子不

信家語之徵不亦誣乎若史記註之正義索隱則取諸

孔安國馬融鄭康成何休杜預范甯賈逵服䖍諸儒周

以後之書莫古於遷史而孔子世家所載

先師父與

先師母顔氏配合甚爲誣妄又云孔子不知父墓乃其

母諱之故注引家語施氏生九女其妾生孟皮有足疾

旣老求婚於顔氏以辨史記所傳之謬若以家語施氏

之事爲非眞則是以遷史所傳爲可信矣此又人人知

其不可者也至於闕里志所據本於祖庭廣記乃孔氏

世守之書假令啟聖王元配施氏稍有疑似何以自著

於家乘而不之削邪然而孔氏家廟至今無施氏之主

者蓋亦有故緣唐哀帝天祐二年朱全忠逆亂天下分

裂孔氏之洒掃戸孔末作亂殺

先師四十二代孫光嗣而自爲曲阜令孔氏苗裔幾絕

是時光嗣子仁玉生始九月其母張氏挈之逃匿外家

比九歲魯人以聞於梁梁始命仁玉嗣位仁玉孤幼童

昏復立宗祊於危難搶攘之餘其祀顔氏而不及施氏

豈可以爲典要哉仁玉以後蹈常習故不復自反其初

而歷代以來則亦但知崇祀

先師於太學膠庠無由知其家廟並無施氏之主也而

諸臣多謂顔氏篤生

先師不可以施氏之主位於其右此大非也

先師母顔氏明於大義人也觀其聞父命而請行則持

身一稟於禮而無俗情可見矣身膺

先師之封典秩祀二千餘年而與啟聖王相守至老之

施氏竟不得祔於廟不獨

先師惄然心傷而

先師母顔氏之心亦有缺然不自得者矣我

朝重𤋮累洽至

世宗憲皇帝及我

皇上之世如周家之制禮作樂大備於成康故曲阜令

孔毓琚旣申詳撫臣陳世倌以請於前世倌今爲副都

御史又復以爲請誠以數百年來未舉之曠典欲及

聖明之世以補其廢闕也昔程子荅友書嘗言若前母

無子似宜以生子之母配朱子深以爲非謂宜遵唐禮

以前母與生母並配此萬世之定論也况我

朝封典必先前母而後及生母今明徵於經傳之載紀

折衷於朱子之定論揆以

先師

先師母孝敬之仁心斷以我

國家之令典施氏之應受封於

朝設主於廟義無可疑者况本乎孔氏子孫之自請必

其實有不安於心者可知也陳世倌前奏未經部允今

復陳奏則其爲人心之不可以已者又可知也愚以

爲應

特勅錫封施氏與顔氏並祀寢殿以昭我

皇上錫類之仁恩邁古之盛典一介寒微非好與諸

臣爲同異以瀆

聖聽誠以此事繫海内之觀瞻關萬世之公議不敢不

詳悉愼重苟徇眾議我

皇上聖學崇深必有以察臣言之是非不勝戰慄企

瞻之至謹奏

  請以湯斌從祀文廟及熊賜履郭琇入賢良祠劄

   子

伏惟

世宗憲皇帝特詔故御史陸隴其從祀

孔廟故工部尙書湯斌又荷我

皇上特恩賜諡文正補入賢良祠頃讀

聖諭求直言極諌之士首舉隴其爲標準

兩朝

聖主尙德襃賢非獨二臣之榮乃

邦家之光也竊思湯斌實學躬行與隴其相匹而立

朝大節則尤彰顯故五十年來學者號稱湯陸或謂其

講學之書雖宗朱子而亦閒取陸王殊不思陸王之身

已從祀

孔廟而乃以議斌義無所處又

世宗憲皇帝特建賢良祠以襃前厲後而故大學士熊

賜履左都御史郭琇尙未得與想當時禮官未有以二

臣生平入吿者竊思賜履當四輔臣柄國時獨上萬言

書劾之是以

聖祖仁皇帝甫親大政卽擢居輔弼專以尙書周易及

朱子之書啟沃

聖心及晚年再起立朝則不附權要私居則泊若寒儒

可謂終始不渝矣郭琇首發柄臣之朋黨姧欺

聖祖仁皇帝赫然震怒同時罷斥朝政爲之淸明善良

由兹坦步其功最著竊觀賢良祠諸臣有遠不及二臣

但以廉靜勤愼而得定祀者矣而二臣不與海内公論

多以爲疑聞古昔聖王操三重之道可進退百代以

制祀典故唐虞以前稷祀句龍至成湯而易之以姬棄

其明徵也伏乞我

皇上勅下内閣九卿定議俾湯斌從祀

孔廟則可以昭

本朝理學之昌明俾熊賜履郭琇入賢良祠則可以爲

卿臺垣之模楷此海内有心有口者之公言非臣一

人之私議也

  論九卿會議事宜劄子

爲敬陳末議以覈事實以肅風紀事伏惟我

皇上布德彰敎興利除𡚁所以惠保黎蒸者

聖心所運無遠不周羣下所陳雖微必錄每自念生

逢不世出之

聖主愧無嘉謨以勷盛治近在九卿班見有二事返之

愚心欲緘默而有所不安故敢敬陳以備採擇

一九卿會議宜少爲變通以責實濟也凡發九卿會議

必因事體重大或理有疑難故博稽於眾期詢謀之僉

同其或意見各有所主本許並陳以俟

宸斷此執兩而後用其中之道也邇來値奉

旨發議事主稿之部先期將原奏傳送九卿及期會集

則主稿之部書吏將原奏宣讀一過隨將所議之稿宣

讀一過卽以次送九卿畫題聚三四十員之九卿而取

決於俄頃之閒未議之先旣不知主稿者如何定議俄

頃之際豈遂能耳順心通則是有會議之名而無其實

也亦閒有一事而再議三議者亦不過主議數人相與

商論餘惟旁觀受成而已在九卿受

皇上深恩豈敢以雷同附和苟且塞責但啟口而有言

無答之者並無辨之者不過聽其自言自止而畫題者

已紛紛相繼矣愚以爲自今以後凡有會議事宜令

主稿之部先行定議然後移送九卿俾得從容審度如

所見相同卽於移稿之上畫押送還主稿之部不必更

行齊集如其中尙有數人未協所議則主稿之部專會

同未協各員至公所詳悉商酌以求其是其或必不能

同則異議者將所議斟酌畫一畫押送主稿之部使並

列上奏以俟

聖裁蓋凡物之理偏舉其一端皆可以言之成理而不

見其罅漏兩端並列而相形則可否立見矣是非之心

人所同有主議者能平心以察異已之說則必無護前

自用之失知異已之說可並達於

宸聰則不敢不虛公詳愼而偏執所見如此在諸臣旣

得各抒其敬事之心而

皇上亦可以收兼聽並觀之益且可藉是以知諸臣之

明昧自不敢以不當理之浮言上煩

聖聽矣

一詹事科道應照舊例使與會議也查

本朝典例九卿而下詹事科道並列會議班所以盡眾

人之思慮以求事理之至當非具文也而十餘年以來

批發會議事件多止及九卿而詹事科道不與以爲

國家大事諮詢不厭其周九卿而外未必無一得之可

採者况詹事班資淸要不日卽列九卿科道本屬諫官

唐宋以來雖制誥皆得封駁官雖卑而專司言責於天

下之利𡚁朝政之缺失大吏之過愆皆得抗言不諱使

凡百有位莫不嚴憚於臺諫之風裁所以立制防達壅

塞也我

皇上虛懷從善每諭大小臣工以時納言不必嫌畏何

獨九卿所議之事不使臺垣諸臣得與其末邪且諸臣

與議事之班則觀其所見同異卽可以驗其才識而有

心於國是者亦得以熟練政務則卽此可爲陶冶人才

之助矣自唐宋以來國家大事以臺諌抗言維挽救正

者史不絕書卽我

朝百年以來科道與會議之班未聞以狂迂之見阻撓

國事者亦其明驗也請復舊制詹事科道仍與會議班

其有卓見與主稿之部不符者亦得隨九卿之後公同

商酌畫一並奏以候

聖裁如此則小臣咸思自奮而我

皇上明目達聰之用未必不少裨萬一也愚昧之見

偶有所懷輒敢輕吐誠以生際

聖明土壤細流或可裨山海之崇深於此而不思自效

是上負

聖恩而内欺本志也不勝悚慄企瞻之至

  謝授禮部侍郎劄子

本月二十四日内閣傳

旨授臣苞禮部侍郎聞

命惶悚無以自容念負罪愆𫎇

聖祖仁皇帝赦除

特命内廷行走又䝉

世宗憲皇帝不次拔擢於雍正十一年内閣學士

以步履維艱非扶翼不能趨走具列下情求別𥳑賢

才以充閣職𫎇降

諭旨命勿理閣務專司書局凡

御門朝賀大典不能隨班趨直俱荷矜容我

皇上御極

直南書房憐其衰疾

恩慈備加至優至渥朝夕趨走亦不責以常例

殊恩曡𬒳每自恨毫無報稱尤恨弱足並不能與諸臣

隨班供職撫心内怍對眾汗顔今復𫎇

恩授卿貳伏念秩宗爲典禮之司厠其閒非惟職

事難供抑且有玷

國體伏乞

老病別任賢才仍令專力書局不勝至願若

聖意不可更易自忖衰疲力可勉强自奮於

聖明之朝者惟胸有知見不敢不從諸臣後罄竭愚忱

以仰報

聖恩於萬一其一切筋力自効之事仍祈

曲賜寛恤庶不至顚頓失儀自取罪戾爲此恭謝

天恩𤁋陳愚悃無任感激待

命之至

  辭禮部侍郞劄子

以一介寒儒罪累衰殘之餘曡荷

殊恩擢居今職常思竭誠殫力上報

主知但夙抱足疾已二十餘年自閏九月下旬左體偏

痿時復拘攣兼以心瞀首痟畏寒氣喘計一日之内能

强起伏几者不及一二時雖題奏之稿循例披閲亦不

能詳細審度與諸臣面議至於一切行稿竟不能辦自

知於部務毫末無裨而書館承修之事轉皆底滯竊思

三禮之書自前世未經𨤲正而周官之翳蝕尤多雖經

程朱論定以爲非聖人不能作而莽歆所増竄未嘗辨

明羣儒所交攻未嘗駁正聖經深遠眾說混淆折衷義

理信今傳後事實不易用功四十餘年尙未能得其

會通若不及精神猶可勉强之時早完此書恐衰疾

日深昏疲益甚討論不能精密前後或有牴牾則重負

皇上委任之專而虛此盛典伏乞曲

鑒愚忱解部職別𥳑賢能俾得專力致勤於禮書

按日分功兼理

武英殿事務及評選時文勘定一統志敎習庶吉士等

事庶部務不致虛擔而諸事得盡實力非敢以老羸而

萌引退求閒之私意也且忝廁卿班而不能親理部

務不獨撫心自愧抑且爲淸議所不容叨榮書館而不

能切究聖經不獨職事有虧抑且懼後儒之指摘反覆

思之惟有據實陳情上吿於

聖主伏乞俯

賜兪允不勝激切悚息之至

  進四書文選表

食禮部侍郎俸敎習庶吉士方苞謹奏乾隆元年

月欽奉

聖諭命臣苞精選前明及

國朝制義以爲主司之繩尺羣士之矩矱本無學識

又迫衰殘恭承

嘉命爲愧爲恐竊惟制義之興七百餘年所以久而不

廢者蓋以諸經之精藴匯涵於四子之書俾學者童而

習之日以義理浸灌其心庶幾學識可以漸開而心術

羣歸於正也伏讀

聖諭國家以經義取士人心士習之端倪呈露者甚微

而徵應者甚鉅故風會所趨卽有關於氣運至矣哉

聖謨洋洋古今敎學之源流盡於是矣聞言者心之

聲也古之作者其氣格風規莫不與其人之性質相𩔖

而况經義之體以代聖人賢人之言自非明於義理挹

經史古文之精華雖勉焉以襲其形貌而識者能辨其

僞過時而湮没無存矣其閒能自樹立各名一家者雖

所得有淺有深而其文具存其人之行身植志亦可槪

見使承學之士能由是而正所趨是誠

聖諭所謂有關氣運者也敬遵

明旨別裁僞體校錄有明制義四百八十六篇

國朝制義二百九十七篇繕冩成帙並論次條例恭呈

御覽伏望萬幾之暇俯

賜刪定俾主司羣士永爲法程無任戰汗隕越之至

謹奉表恭進以

乾隆四年四月初三日

凡例

一明人制義體凡屢變自洪永至化治百餘年中皆恪

遵傳註體會語氣謹守繩墨尺寸不踰至正嘉作者始

能以古文爲時文融液經史使題之義藴隱顯曲暢爲

明文之極盛隆萬閒兼講機法務爲靈變雖巧密有加

而氣體苶然矣至啟禎諸家則窮思畢精務爲奇特包

絡載籍刻雕物情凡胸中所欲言者皆借題以發之就

其善者可興可觀光氣自不可泯凡此數種各有所長

亦各有其蔽故化治以前擇其𥳑要親切稍有精彩者

直寫傳註寥寥數語及對比改換字面而義意無别

者不與焉正嘉則專取氣息醇古實有發揮者其規模

雖具精義無存及剽襲先儒語錄膚殻平衍者不與焉

隆萬爲明文之衰必氣質端重閒架渾成巧不傷雅乃

無流弊其專事凌駕輕剽促隘雖有機趣而按之無實

理眞氣者不與焉至啟禎名家之傑特者其思力所造

塗徑所開或爲前輩所不能到其餘雜家則偭棄規矩

以爲新奇剽剝經子以爲古奥雕𤥨字句以爲工雅書

卷雖富辭氣雖豐而聖經賢傳本義轉爲所蔽蝕故別

而去之不使與卓然名家者相混也凡此數種體製格

調各不相類若總爲一集轉覺尨雜無章謹分化治以

上爲一集正嘉爲一集隆萬爲一集啟禎爲一集使學

者得溯其相承相變之源流而各取所長至於我

朝人文蔚起守洪永以來之準繩而加以變化探正嘉

作者之義藴而挹其精華取隆萬之靈巧啟禎之恢奇

而去其輕浮險譎兼收眾美各名一家合之共爲一集

前代之文總四百八十六篇

國朝之文總二百九十七篇昔宋臣曾鞏嘗稱詩書之

文作者非一相去千餘年而其所發明更相表裏如一

人之說惟其理之一也况制科之文詁四子之書者乎

故凡所錄取皆以發明義理清眞古雅言必有物爲宗

庶可以宣

聖主之敎思正學者之趨嚮

一唐臣韓愈有言文無難易惟其是耳李翺又云創意

造言各不相師而其歸則一卽愈所謂是也文之淸眞

者惟其理之是而巳卽翺所謂創意也文之古雅者惟

其辭之是而已卽翺所謂造言也而依於理以達乎其

詞者則存乎氣氣也者各稱其資材而視所學之淺深

以爲充歉者也欲理之明必溯源六經而切究乎宋元

諸儒之說欲辭之當必貼合題義而取材於三代兩漢

之書欲氣之昌必以義理洒濯其心而沈潛反覆於周

秦盛漢唐宋大家之古文兼是三者然後能清眞古雅

而言皆有物故凡用意險仄纖巧而於大義無所開通

敷辭割裂鹵莽而與本文不相切比及驅駕氣勢而無

眞氣者雖舊號名篇槪置不錄

一有明正嘉以前先輩之文有極平淡𥳑樸而淸古可

味者惟閒存一二蓋必天資最高變化於古文久乃得

之非中材所能倣效也啟禎雜家餘習至於

國初猶未能盡滌一時名稿中頗有膾炙人口而按以

文律求以題義則未能脗合不可以爲法程者必嚴辨

而愼取之至鄕會試闈墨則有其文未爲極致而章妥

句適脉理淸晰亦閒存一二俾中材之士得量其力所

能至而取道焉庶不致茫無畔岸而誤入於歧途也

一先輩名家小題文多備極巧心但美不勝收且非鄕

會場程式兹編不錄其單句有實理可發揮及中截數

何承上起下轉關過脈者或上全下偏下全上偏者仍

自入選

一向來程墨房書行書各有專選今總爲一集惟程墨

於本篇人名下註記餘不細加區别閒有生前未與甲

乙科而文已行世不可泯沒者亦併登選俾皓首窮經

之士無遺憾於泉壤焉

一文章之道與年俱進故曹植自言其文必隨時改定

每見名家文稿多晩年自訂或生徒編輯往往有與初

本絕不相類者故凡其人見存者文皆不錄

一文之義藴深微法律變化者必於總批旁批揭岀乃

可使學者知所取法然題有定理理無二致其中指要

若已經前人闡發不可復易則仍舊承用以原評二字

別之

一前人流傳名篇閒有字句率易義理或未妥者向來

各家選本多有節刪互異之處今擇其尤當者從之其

未經諸選摘發而稍加改易者亦閒有之至於全文俱

佳語句偶訛難爲改易者必細摘出亦恐貽誤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