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大全 (四庫全書本)/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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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二十二
  明 胡廣等 撰
  成公上
  公名黒肱宣公子母穆姜夫人齊姜在位一十八年諡法安民立政曰成
  周 魯成公五年定王崩子簡王立
  鄭 魯成公四年襄公卒悼公費立成六年悼公卒弟
  成公睔立
  齊 魯成公九年頃公卒子靈公環立
  宋 魯成公二年文公卒子共公固立成十五年共公
  卒子平公成立
  晉 景公繼霸時卻克為政魯成公四年欒書為政成十年景公有疾晉人立太子州蒲以為君伐鄭是為厲公是年景公卒十八年厲公弑悼公周立是年韓厥為政
  衛 魯成公二年穆公卒子定公臧立成十四年定公
  卒子獻公衎立
  蔡 詳見宣公元年
  曹 魯成公十三年宣公卒弟成公負芻立
  滕 魯成公十六年文公卒成公原立
  陳 詳見宣公元年
  𣏌 詳見僖公元年
  薛 詳見僖公元年
  莒 魯成公十四年莒子朱卒一名渠丘公黎比公密
  州立又名買朱鉏
  邾 魯成公十七年定公卒宣公牼立
  許 魯成公十五年許遷于葉
  小邾 詳見僖公元年
  楚 魯成公二年載令尹子重救齊成十六年司馬子反將中軍子重將左戰于鄢陵敗績晉射共王中目楚殺子反
  秦 魯成公十四年桓公卒子景公立
  吳 魯成公七年吳伐郯始見經即吳子壽夢也壽夢
  一名乘
  越 詳見隱公元年
  辛定王十未七年元年晉景十年齊頃九年衞穆十年蔡景二年鄭襄十五年曹宣五年陳成九年杞桓四十七年宋文二十一年秦桓十五年楚共王審元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張氏曰雖無王命而有父命故書即位傳例承國於先君則得書即位以别於内復無所承者
  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
  無氷
  榖梁傳終時無氷則志此未終時而言無氷何也終無氷矣加之寒之辭也
  寒極而無氷者常燠於六反杜氏曰周二月今之十二月而無氷書冬温京氏曰當寒而温倒置也按洪範傳曰豫恒燠若此政事舒緩紀綱縱弛之象成公㓜弱政在三家公室不張其象已見何氏曰成公幼少季孫行父專權而任之之所致故當涸隂沍寒而常燠應之涸與固同寒凝閉也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獻羔而啓朝之禄位賔食喪祭氷皆與焉此亦燮調愆伏之一事也永嘉吕氏曰陽氣之在天地間譬猶火之著於物也故常有以解之十二月陽氣藴伏錮而未發其盛在下則納氷於地中二月四陽作蟄蟲起陽始用事則亦始啟氷而廟薦之四月陽氣畢達隂氣將絶則氷於是大發食肉之祿老病喪浴氷無不及故藏氷發氷所以節陽氣也今既寒而燠遂廢凌人之職然策書所載皆經邦大訓人有微而不登其姓名汪氏曰微者但書人事有小而不記其本末汪氏曰内女嫁大夫不書歸大夫出不致卒不書葬雨雹氷雪何以悉書汪氏曰七書不雨三書雨雹及無氷再書隕霜亦三書雨雪天人一理也萬物一氣也觀於隂陽寒暑之變以察其消息盈虛此制治於未亂慎於微之意也每慎於微然後王事備矣廬陵李氏曰經書無氷三惟此書在三月之上則二月也正義曰竟春無氷則書今此月寒最甚此月無氷則終無氷矣 啖氏曰二月今之十二月舉此無氷則一時無氷可見矣若待終時乃書則今之正月豈可更言無氷乎穀梁之説非也
  附録左傳春晉侯使瑕嘉平戎於王單襄公如晉拜成劉康公徼戎將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欺大國此必敗背盟不祥欺大國不義神人弗助將何以勝不聽遂伐茅戎三月癸未敗績於徐吾氏
  三月作丘甲
  左傳為齊難故作丘甲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耳譏始丘使也榖梁傳作為也丘為甲也丘甲國之事也丘作甲非正也丘作甲之為非正何也古者立國家百官具農工皆有職以事上古者有四民有士民有商民有農民有工民夫甲非人人之所能為也丘作甲非正也杜氏曰譏重斂故書
  作丘甲益兵也古者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甸地方八里旁加一里為成所取於民者出長轂一乘此司馬法一成之賦也前漢書刑法志殷周因井田而制軍賦地方一里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丘十六井也四丘為甸甸六十四井也戎馬四匹兵車一乗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一同百里提封萬井定出賦六千四百井兵車百乗一封三百一十六里提封十萬井定出賦六萬四千井兵車千乗周禮註司馬法曰井十為通通為匹馬三十家士一人徒二人通十為成成百井三百家革車一乗士十人徒二十人為齊難作丘甲益兵備敵重困農民非為國之道其曰作者不宜作也唐太宗問李靖楚廣古曠反與周制如何靖曰周制一乘步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以二十五人為一甲凡三甲共七十五人然則一丘所出十八人有積四丘而具一乘耳今作丘甲者即丘出一甲是一甸之中共百人為兵矣孫氏曰謂丘出甲士一人古者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出戎馬一匹牛三頭丘何甲士之有髙郵孫氏曰是丘出一甲而甸出甲士四人也往者三人而今増其一丘出一人焉則未知其所作者三甸而増一乘乎每乘而增一甲乎魯至昭公時嘗蒐于紅革車千乘則計甸而増乘未可知也楚人二廣之法一乘至用百有五十人杜氏曰百人為卒二十五人為兩車十五乗為大徧今廣十五乗亦用舊徧法復以二十五人為承副則魯每乘而増一甲亦未可知也賦雖不同其實皆為益兵其數皆增三之一耳茅堂胡氏曰成公以前甸賦車一乗每乗七十二人甲士三人凡二十五人為一甲是四丘共出三甲爾今作丘甲即一丘出一甲其於賦増三分之一也杜征南最號知兵及釋此亦誤予因看李衛公論車乗法方曉此先儒或言甲非人人之所能為又以為丘出甸賦加四倍者誤矣劉氏曰魯不務廣徳而務廣力不務益義而務益兵以王者之制論之則作丘甲之罪大矣王者之制諸侯不得擅賦其民擅税其民税為足食也賦為足兵也然而不得擅者先王之税既足以食矣先王之賦既足以用矣今不徇先王而以意為凖必亂之道也是以聖人禁之張氏曰每甲士綂二十四人必無増甲士而不増步卒之理故知李靖所謂二十五人為一甲者其考周制詳矣番陽萬氏曰四丘之甸共出甲士三人而成公使一丘出一甲士甲士之數既加則長轂牛馬步卒之賦率加其四之一聖人惡其紊亂先王軍賦之制故書以譏之汪氏曰兵制之變始壞於齊之内政而家一人焉繼壊於晉之州兵而家五人焉長勺之戰桓公自謂帶甲十萬車五千乗楚薳啟疆謂晉十家九縣長轂九百其餘四十縣遺守四千叔向亦謂寡君有甲車四千乗則兵制之増益於古可知矣循襲效尤遂致魯以秉禮之國亦増丘甲而不以為嫌也春秋之終且用田賦軍旅之征而民力民財竭矣厥後楚之乗廣魏之武士秦之戍卒窮兵極詐以快貪殘而孫吳商白之徒皆身誅戮於前而國滅亡於後然兵農既分更厯千載雖有明君賢臣不能復古抑可歎哉春秋作丘甲之書其垂戒後世意深切矣廬陵李氏曰作例六直云作者三作僖公主作丘甲作三軍新作三新作南門新延廐新作雉門也然延廐不書作劉氏曰公羊云是始丘使也何休云使丘民作甲非也榖梁云古者農工皆有職以事上甲非人人之所能為丘作甲非正也亦非也若惡使農夫為甲何不言井作甲邑作甲農作甲而必云丘作甲乎丘民作甲井民獨不作甲乎杜氏又云長轂一乗甲士步卒七十五人此甸所賦今魯使丘出之按丘者十六井爾甸乃六十四井使丘供甸賦是加四倍魯亦必不為也且云丘甲不云丘乗廬陵李氏曰此條惟胡氏得之葢司馬法舊制四丘出三甲三甲為七十五人今四丘出四甲四甲為百人四丘六十四井五百一十二家也公穀之説固無足取杜氏則又大過豈有一丘十六井一百二十八家而使之出一乗之賦故胡氏不取
  夏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
  左傳聞齊將出楚師夏盟于赤棘
  初宣公謀以晉人去三桓歸父為是見逐而奔齊矣初季孫當國恨齊人之立宣公納歸父又懼晉侯之或見討也故往結此盟赤棘晉地也其稱及魯所欲也盟非春秋所貴而惡屢盟者非惟長亂亦國用民力所難給也成公即位之初方經大故未有施舍己責逮鰥寡救乏困之事也為齊難既作丘甲矣聞將出楚師又逺與晉尋盟豈固本保邦之道乎書及晉侯盟于赤棘非特備齊懼晉葢三桓懷忿懟君父之心將有事于齊而汲汲欲之者罪可見矣髙氏曰許曷為及晉侯盟齊怨成矣晉援不可緩也故汲汲焉求為此盟汪氏曰自公孫敖㑹晉侯于戚而後季孫行父㑹齊侯于陽穀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繼而公孫歸父㑹齊侯于榖㑹楚子于宋矣今也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以大夫盟霸主而不愧也昔也遂盟趙盾今也許盟晉侯益無忌憚矣春秋内大夫特盟外諸侯者五郪丘赤棘拔句繹皆書及唯祲祥書㑹夫盟齊盟晉魯之汲汲可知于拔則定公之位未定如晉見郤故修好于邾句繹則二卿取邾田又脅邾子以盟之也故四盟皆魯之志也祲祥外為志猶為彼善於此也家氏曰中世以後諸侯之大夫多自結於霸國魯之季氏衛之孫氏宋之華氏皆結于晉者也不特外交其君又以賄結其大夫故君常見踈於霸國臣反挾霸國之援以脅制其君亂亡所從始也故春秋深著人臣外交之戒
  秋王師敗績于茅戎
  左傳秋王人來告敗公羊傳孰敗之葢晉敗之或曰貿戎敗之然則曷為不言晉敗之王者無敵莫敢當也榖梁傳不言戰莫之敢敵也為尊者諱敵不諱敗為親者諱敗不諱敵尊尊親親之義也然則孰敗之晉也程氏曰王師於諸侯不言敗諸侯不可敵王也於外裔不言戰外裔不能抗王也杜氏曰不言戰王者至尊天下莫之得校故以自敗為文不書敗地而書茅戎明為茅戎所敗啖氏曰王師不書戰無敵也敗則但書敗而已人臣無敵君之義也不可敵不能抗者理也其敵其抗王道之失也桓王伐鄭兵敗身傷而經不書敗存君臣之義立天下之防也劉康公邀戎伐之敗績於徐吾氏杜氏曰康公王季子也欲要其無備徐吾氏茅戎之别種也而經不書戰辨内外之分立中國之防也孫氏曰定王庸暗無宣王之烈王師為茅戎所敗惡之大者故只書自敗所以存周也是皆聖人筆削非魯史之舊文也然筆於經者雖以尊君父别内外為義而君父所以尊内外所以别則有道矣桓王不以討賊興師而急於伐鄭康公不以惇信持國而輕於邀戎是失其所以君天下禦外侮之道也書敗績于茅戎者言自敗也其自反亦至矣陸氏曰王者之於天下也葢之如天容之如地其有不庭之臣則告諭之訓誨之如又不至則増修其徳而問其罪故曰王者之師有征無戰今王師與茅戎為敵此取敗之道非戎所能敗也故以自敗為文所以深譏王也家氏曰不言茅戎敗之示王者無敵於天下也無敵而為戎敗故以自敗為文也劉氏曰不言戰而言敗此王術也以為天下莫之敢抗故不可言戰而有天下者一失其道則人能奪之故不恥言敗是以王者修己而不責於人也常山劉氏曰王者不能以義征四夷迺徼戎以自敗豈不曰自取之乎聖人立法以垂後世一書王師敗績于茅戎而尊王之義與王自取敗之道及諸侯不勤王之義咸得而見矣陳氏曰戰然後言敗績此不戰何以書敗績言自敗也凡王有事譏不在諸侯諸侯有事譏不在臣子如天王出居于鄭鄭棄其師皆以自致之文書之雖有敵國亦自致也梁亡齊人殱于遂王師敗績于茅戎無敵國之辭也汪氏曰桓王戰于繻葛諱不書敗而此不諱敗者茅戎正朔所不加可以言敗而天子於諸侯不可言敗此所以别内外之分也桓王不言敗而劉康公言敗又以正君臣之分也○啖氏曰公榖云晉敗之若晉敗王師而改曰貿戎是掩惡也如何懲勸乎
  冬十月
  附録左傳冬臧宣叔令修賦繕完具守備曰齊楚結好我新與晉盟晉楚爭盟齊師必至雖晉人伐齊楚必救之是齊楚同我也知難而有備乃可以逞榖梁傳季孫行父秃晉郤克眇衛孫良夫跛曹公子手僂同時而聘於齊齊使秃者御秃者使眇者御𦕈者使跛者御跛者使僂者御僂者蕭同姪子處臺上而笑之聞於客客不悦而去相與立胥閭而語移日不解齊人有知之者曰齊之患必自此始矣范氏曰穀梁作傳皆釋經未有無其文而横發傳者疑今冬十月下脱季孫行父如齊六字
  壬定王十申八年二年晉景十一齊頃十衞穆十一卒蔡景三鄭襄十六曹宣六陳成十𣏌桓四十八宋文二十二卒秦桓十六楚共二
  春齊侯伐我北鄙
  左傳齊侯伐我北鄙圍龍頃公之嬖人盧蒲就魁門焉龍人囚之齊侯曰勿殺吾與而盟無入而封弗聽殺而膞之城上齊侯親皷士陵城三日取龍遂南侵及巢丘
  初魯事齊謹甚雖易世而聘㑹不絶也及與晉侯盟于斷音短道而後怨隙成再盟于赤棘而後伐吾北鄙髙氏曰魯絶齊而與晉盟齊遂即楚而伐我也齊侯之興是役非義矣魯人為鞌之戰豈義乎同曰憤兵務相報復而彼此皆無善者則亦不待貶而罪自見矣家氏曰此齊人爭魯於晉也前日魯宣專意事齊晉莫如之何也今魯人去齊而即晉赤棘朝盟齊師暮至書齊侯伐我所謂目其人而貶之也夫既辱晉使又以兵加於魯則其志在於與晉為敵好戰而不度力其頃公之謂矣廬陵李氏曰此齊之弱魯第四役也自齊懿公之後齊師不至魯者二十年於是再見
  夏四月丙戌衛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于新築衛師敗績
  左傳衞侯使孫良夫石稷甯相向禽將侵齊與齊師遇石子欲還孫子曰不可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將謂君何若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夏有石成子曰師敗矣子不少須衆懼盡子喪師徒何以復命皆不對又曰子國卿也隕子辱矣子以衆退我此乃止且告車來甚衆齊師乃止次于鞫居新築人仲叔于奚救孫桓子桓子是以免既衛人賞之以邑辭請曲縣繁纓以朝許之仲尼聞之曰惜也不如多與之邑惟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藏禮禮以行義義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節也若以假人與人政也政亡則國家從之弗可止也已杜氏曰新築衞地
  齊師侵虐而以衛主此戰何也衛侯初與晉同盟于斷道矣又使世子臧與晉同伐齊矣又使孫良夫石稷將侵齊矣及與齊師遇石稷欲還良夫不可曰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將謂君何若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遂戰于新築故齊師雖侵虐而此戰以衛主之也春秋善解紛貴逺怨而惡以兵刄相接故書法如此張氏曰易曰師左次無咎凡戰而不能勝者聖人立全師愛民之法所以重民命而存國體也良夫不從石稷之言必進而戰致敗其師幾於喪身辱國此春秋所以罪良夫而以之主新築之戰也陳氏曰衞書大夫帥師於是始大夫强也良夫世為卿至林父出其君入于戚以叛是故孔達不言帥師必良夫而後言帥師
  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㑹晉郤克衛孫良夫曹公子首及齊侯戰于鞌齊師敗績
  左傳孫桓子還於新築不入遂如晉乞師臧宣叔亦如晉乞師皆主郤獻子晉侯許之七百乗郤子曰此城濮之賦也有先君之明與先大夫之肅故捷克於先大夫無能為役請八百乗許之郤克將中軍士燮佐上軍欒書將下軍韓厥為司馬以救魯衞臧宣叔逆晉師且道之季文子帥師㑹之及衞地韓獻子將斬人郤獻子馳將救之至則既斬之矣郤子使速以徇告其僕曰吾以分謗也師從齊師于莘六月壬申師至于靡笄之下齊侯使請戰曰子以君師辱于敝邑不腆敝賦詰朝請見對曰晉與魯衞兄弟也來告曰大國朝夕釋憾於敝邑之地寡君不忍使羣臣請於大國無令輿師淹於君地能進不能退君無所辱命齊侯曰大夫之許寡人之願也若其不許亦將見也齊髙固入晉師桀石以投人禽之而乗其車繫桑本焉以循齊壘曰欲勇者賈余餘勇癸酉師陳于鞌邴夏御齊侯逢丒父為右晉解張御郤克鄭丘緩為右齊侯曰余姑翦滅此而朝食不介馬而馳之郤克傷於矢流血及屨未絶鼓音曰余病矣張侯曰自始合而矢貫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輪朱殷豈敢言病吾子忍之緩曰自始合苟有險余必下推車子豈識之然子病矣張侯曰師之耳目在吾旗鼓進退從之此車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也擐甲執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幷轡右援枹而鼓馬逸不能止師從之齊師敗績逐之三周華不注韓厥夢子輿謂已曰且辟左右故中御而從齊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謂之君子而射之非禮也射其左越于車下射其右斃于車中綦母張喪車從韓厥曰請寓乗從左右皆肘之使立于後韓厥俛定其右逢丑父與公易位將及華泉驂絓於木而止丑父寢於轏中蛇出於其下以肱擊之傷而匿之故不能推車而及韓厥執縶馬前再拜稽首奉觴加璧以進曰寡君使羣臣為魯衞請曰無令輿師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屬當戎行無所逃隠且懼奔辟而忝兩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攝官承乏丒父使公下如華泉取飲鄭周父御佐車宛筏為右載齊侯以免韓厥獻丒父郤獻子將戮之呼曰自今無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於此將為戮乎郤子曰人不難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勸事君者乃免之齊侯免求丑父三入三出毎出齊師以帥退入于狄卒狄卒皆抽戈楯冒之以入于衛師衛師免之遂自徐闗入齊侯見保者曰勉之齊師敗矣辟女子女子曰君免乎曰免矣曰鋭司徒免乎曰免矣曰苟君與吾父免矣可若何乃奔齊侯以為有禮既而問之辟司徒之妻也予之石窌晉師從齊師入自丘輿擊馬陘齊侯使賔媚人賂以紀甗玉磬與地不可則聽客之所為賔媚人致賂晉人不可曰必以蕭同叔子為質而使齊之封内盡東其畝對曰蕭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敵則亦晉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於諸侯而曰必質其母以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若以不孝令於諸侯其無乃非徳類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詩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畝今吾子疆理諸侯而曰盡東其畝而已唯吾子戎車是利無顧土宜其無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則不義何以為盟主其晉實有闕四王之王也樹徳而濟同欲焉五伯之霸也勤而撫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諸侯以逞無疆之欲詩曰布政優優百祿是遒子實不優而棄百祿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則有辭矣曰子以君師辱於敝邑不腆敝賦以犒從者畏君之震師徒撓敗吾子惠徼齊國之福不冺其社稷使繼舊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愛子又不許請收合餘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聽魯衞諫曰齊疾我矣其死亡者皆親暱也子若不許讎我必甚唯子則又何求子得其國寶我亦得地而紓於難其榮多矣齊晉亦唯天所授豈必晉晉人許之對曰羣臣帥賦輿以為魯衞請苟有以藉口而復於寡君君之惠也敢不唯命是聽禽鄭自師逆公公羊傳曹無大夫公子首何以書憂内也穀梁傳其日或曰日其戰也或曰日其悉也曹無大夫其曰公子何也以吾之四大夫在焉舉其貴者也
  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周禮大司馬凡制軍萬有二千五百人為一軍王六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魯雖大國而四卿並將是四軍也當此時舊制猶存尺地皆公室之土也一民皆公室之兵也上卿行父與僑如嬰齊各帥一軍㑹戰而臧孫許如晉乞師又逆晉師為之道本不將兵特往來晉魯兩軍之間預謀議耳成公初立主㓜國危為季孫一怒掃境内興師而四卿並出肆其憤欲汪氏曰謂怒婦人之笑辱貪取汶陽之田雖無人乎成公之側有不恤也然後政自季氏出矣將稱元帥畧其副屬詞之體也而四卿皆書者豈特為詳内録哉堅氷之戒亦明矣何氏曰魯舉四大夫不舉重者惡内虛國家悉出用兵重錄内也茅堂胡氏曰司馬懿曰春秋任大責重諸葛武侯曰春秋責帥臣職是當故使舉上客而不及其介將稱元帥而不列其副春秋之例也邲之戰三軍之主將皆在而獨罪林父者責在林父也此戰並例四卿不以季孫主之何也見公室卑弱四卿擅命各得魯國之兵權乎何氏曰魯諸卿俱帥師又見昭十年伐莒哀二年伐邾三家專兵丘甸卒乗悉無所有其君孤立於上國益不可為而春秋終矣戰鞌乃魯卿擅兵之始也經之大例受伐者為主而此以四國及之者以一笑之微殘民毒衆幾獲其君而怒猶未怠焚雍門之茨侵車東至海故以四國主之為忿兵之大戒見諸行事深切著明矣董子曰頃公齊桓之孫霸主之餘業即位九年未嘗一與㑹同之事有怒魯衞之志伐魯入其北鄙伐衞敗之新築大國往聘慢而不敬晉魯俱怒合四國之衆大困之于鞌獲頃公斮丑父大辱身幾亡國為天下笑齊氏曰鞌之戰齊有必勝之氣晉有不敵之勢而齊以驕輕取敗晉以必死致勝也張氏曰兵法爭恨小故不忍忿怒者為之忿兵今晉為盟主興師討齊非有救亂誅暴之名而起於郤克一怒之忿故春秋不以齊為主見晉魯衞曹之大夫為志乎是戰雖得一朝之勝不足道也陳氏曰凡帥非卿不書雖卿也非元帥亦不書書魯四卿是各自帥也自文季年而無使介至是而無將佐魯三家之勢成矣於是衞未有大夫將書良夫曹無大夫書公子首而賞鞌之功晉於是有六卿征伐在大夫不獨魯也以四國之臣戰齊君甚矣汪氏曰齊桓伐衞與衞人戰則先書伐而後書戰此不書四國伐齊者以郤克志在釋己私忿非能聲齊頃陵弱犯寡之罪而討之也然齊自翟泉以來不與晉之㑹盟者踰四十年而袁婁以後迨於悼公之終厯三十餘載無㑹之不同無役之不與則亦以鞌之敗衂有以挫其氣而摧其强故耳晉氏世霸合諸侯以加兵於齊者三鞌之戰雖能勝齊然恃力而不能服之以義惟平隂之役合十有二國之君以討其暴横憑陵之惡故春秋書同圍齊以予之至于夷儀之㑹雖曰討之以義而徇於利不能成討齊之功故春秋書同盟重丘以貶之也 啖氏曰左氏言齊侯免求逢丒父三出三入晉軍按時齊師大敗若三入晉必當見獲此近妄也趙氏曰公羊云曹無大夫書公子首憂内也穀梁云以吾四大夫在焉舉其貴也此尤鄙近春秋豈黨内而專輕重於外乎
  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左傳秋七月晉師及齊國佐盟于袁婁使齊人歸我汶陽之田公羊傳君不使乎大夫此其行使乎大夫何佚獲也其佚獲奈何師還齊侯晉郤克投㦸逡巡再拜稽首馬前逢丒父者頃公之車右也面目與頃公相似衣服與頃公相似代頃公當左使頃公取飲頃公操飲而至曰革取清者頃公用是佚而不反逢丒父曰吾頼社稷之神靈吾君已免矣郤克曰欺三軍者其法奈何曰法斮於是斮逢丒父己酉及齊國佐盟於袁婁曷為不盟于師而盟于袁婁前此者晉郤克與臧孫許同時而聘于齊蕭同姪子者齊君之母也踊于棓而闚客則客或跛或𦕈於是使跛者迓跛者使𦕈者迓𦕈者二大夫出相與踦閭而語移日然後相去齊人皆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二大夫歸相與率師為鞌之戰齊師大敗齊侯使國佐如師郤克曰與我紀侯之甗反魯衛之侵地使耕者東畝且以蕭同姪子為質則吾舍子矣國佐曰與我紀侯之甗請諾反魯衞之侵地請諾使耕者東畝是則土齊也蕭同姪子者齊君之母也齊君之母猶晉君之母也不可請戰一戰不勝請再再戰不勝請三三戰不勝則齊國盡子之有也何必以蕭同姪子為質揖而去之郤克聅魯衞之使使以其辭而為之請然後許之逮于袁婁而與之盟穀梁傳鞌去國五百里袁婁去國五十里一戰縣地五百里焚雍門之茨侵車東至海君子聞之曰夫甚甚之辭焉齊有以取之也齊之有以取之何也敗衛師于新築侵我北鄙敖郤獻子齊有以取之也袁婁在師之外郤克曰反魯衞之侵地以紀侯之甗來以蕭同姪子之母為質使耕者皆東其畝然後與子盟國佐曰反魯衞之侵地以紀侯之甗來則諾以蕭同姪子為質則是齊侯之母也齊侯之母猶晉君之母也晉君之毋猶齊侯之母也使耕者盡東其畝則是終土齊也不可請一戰一戰不克請再再不克請三三不克請四四不克請五五不克舉國而授於是而與之盟張氏曰齊國治臨淄去洛陽東千八百里縣西有袁婁齊國佐如師與楚屈完來一也然陘之役則曰來盟于師盟于召陵鞌之戰則曰及國佐盟于袁婁何也荆楚暴横憑陵諸夏齊桓公仗義聲罪致討威行江漢之上不待加兵而楚人帖服其書來盟于師者楚人自服而求盟也盟于召陵者桓公退舍禮與之盟也在春秋時斯為善矣若夫袁婁則異於是齊雖侵虐未若荆楚之暴也諸國大夫含憤積怒欲雪一笑之恥至於殺人盈野非有擊强扶弱之心國佐如師將以賂免非服之也髙氏曰國佐受成命於君而可否在晉之大夫非服晉而往也直畏晉强賂晉而請盟爾故不曰來盟而曰齊侯使如師師在齊境故書如晉大夫又不以德命使齊人盡東其畝而以蕭同叔子為質夫蕭同叔子齊君之母也則亦悖矣由是國子不可請合餘燼背城借一汪氏曰欲與城下復借一戰揖而去之郤克使魯衛之使以其詞為之請何氏曰郤克恥傷其威故使魯衞大夫以國佐辭為國佐請逮于袁婁而與之盟何氏曰逮及也追及國佐于袁婁也則汲汲欲盟者晉也故反以晉人及之汪氏曰求盟在楚故稱來欲盟在晉故稱及若此類見曲直之繩墨矣是故制敵莫如仗義天下莫大於理而强有力不與焉亦可謂深切著明矣劉氏曰郤克一戰勝齊反魯衞之侵地功大矣人皆多郤子之能伸其意而春秋猶絀之為其先力而後禮也張氏曰晉所以令齊者恃其戰勝强力而以非義之故國佐得以正義直辭責之而晉人義不勝而辭屈故國佐之至與屈完之來初若不異然齊桓伸中國之大義而屈完情屈而不敢校故曰來盟于師盟于召陵見義在中國而彼自服以求盟也郤克挾主盟之勢以行其私憤一旦戰勝而以不義求多於齊反為國佐以禮折之而氣遂餒書曰齊侯使國佐如師言齊非有誠服之心也曰及國佐盟于袁婁言汲汲在晉齊不得已而盟也臨川吳氏曰楚服齊桓之義故使屈完來受盟于師其盟己前定也故書來盟桓公又退舍而與之盟盟于召陵齊有禮矣齊師既敗于鞌使國佐來納賂以求成許不許在晉郤克其盟未前定也故書如師晉之義既不足以服齊之心故國佐徑去四國進師追及國佐近逼齊都而與盟袁婁此晉之無義又無禮也家氏曰召陵之師諸侯皆在兵力甚强而桓公乃能以不戰服楚退師而禮與之盟鞌之戰郤克既敗齊師極其兵力之所至迨於袁婁去國都五十里進師將及其城而强與之盟退而盟盟之以其禮也近而盟盟之以其力也春秋書來盟與及盟一字褒貶深切著明矣汪氏曰齊桓末年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征伐自大夫出矣而未嘗盟㑹也晉文末年翟泉之盟以諸侯之大夫上盟王子虎禮樂自大夫出矣而非征伐也今此魯以四卿帥師㑹霸國之上卿與衞曹之卿大夫敗齊侯于鞌又盟齊國佐于袁婁而禮樂征伐皆自大夫出矣厥後晉悼以復伯之賢首以諸侯之大夫圍彭城城虎牢盟陳袁僑征伐盟㑹悉付之大夫而蕭魚之後凡役皆以大夫以翟泉之大夫貶稱人此不勝貶則從同同也陳氏曰屈完不言使而國佐言使屈完不言使而退盟之於召陵以禮於楚使國佐言使而進盟之于袁婁以逼齊君桓公之所不敢而使國之臣敢為之甚矣鞌戰之忿也 劉氏曰公羊云君不行使乎大夫此其行使乎大夫何佚獲也非也夫兩國治戎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其重且專可知矣行使何傷諸侯㑹晉師于棐林可言晉師不可言趙盾此言晉師足矣何以為不行使大夫乎廬陵李氏曰此條三傳畧同公羊序事與穀梁相出入但以使齊為臧孫許及郤克斮丒父等小不合又左氏作蕭同叔子以為同叔蕭君之字其子齊君之母也此説得之公羊作蕭同姪子以蕭同為國名姪子者蕭同君姪娣之子嫁於齊生頃公穀梁作蕭同姪子之母以為蕭國也同姓也姪子字也其母更嫁齊惠公生頃公楚人滅蕭隨母在齊其説無據
  附録左傳公㑹晉師于上鄍賜三帥先路三命之服司馬司空輿帥𠉀正亞旅皆受一命之服
  八月壬午宋公鮑卒
  左傳八月宋文公卒始厚葬用蜃炭益車馬始用殉重器備椁有四阿棺有翰檜君子謂華元樂舉於是乎不臣臣治煩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爭今二子者君生則縱其惑死又益其侈是棄君於惡也何臣之為庚寅衞侯速卒
  左傳九月衞穆公卒晉三子自役弔焉哭於大門之外衞人逆之婦人哭於門内送亦如之遂常以葬附録左傳楚之討陳夏氏也莊王欲納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君召諸侯以討罪也今納夏姬貪其色也貪色為淫淫為大罰周書曰明徳慎罰文王所以造周也明徳務崇之之謂也慎罰務去之之謂也若興諸侯以取大罰非慎之也君其圖之王乃止子反欲取之巫臣曰是不祥人也是天子蠻殺御叔弑靈公戮夏南出孔儀喪陳國何不祥如是人生實難其有不獲死乎天下多美婦人何必是子反乃止王以與連尹襄老襄老死於邲不獲其尸其子黒要烝焉巫臣使道焉曰歸吾聘女又使自鄭召之曰尸可得也必來逆之姬以告王王問諸屈巫對曰其信知罃之父成公之嬖也而中行伯之季弟也新佐中軍而善鄭皇戌甚愛此子其必因鄭而歸王子與襄老之尸以求之鄭人懼於邲之役而欲求媚於晉其必許之王遣夏姬歸將行謂送者曰不得尸吾不反矣巫臣聘諸鄭鄭伯許之及共王即位將為陽橋之役使屈巫聘于齊且告師期巫臣盡室以行申叔跪從其父將適郢遇之曰異哉夫子有三軍之懼而又有桑中之喜宜將竊妻以逃者也及鄭使介反幣而以夏姬行將奔齊齊師新敗曰吾不處不勝之國遂奔晉而因郤至以臣於晉晉人使為邢大夫子反請以重幣錮之王曰止其自為謀也則過矣其為吾先君謀也則忠忠社稷之固也所葢多矣且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若無益於晉晉將棄之何勞錮焉 晉師歸范文子後入武子曰無為吾望爾也乎對曰師有功國人喜以逆之先入必屬耳目焉是代帥受名也故不敢武子曰吾知免矣郤伯見公曰子之力也夫對曰君之訓也二三子之力也臣何力之有焉范叔見勞之如郤伯對曰庚所命也克之制也燮何力之有焉欒伯見公亦如之對曰燮之詔也士用命也書何力之有焉
  取汶陽田
  公羊傳汶陽田者何鞌之賂也杜氏曰汶陽田汶水北地汶水出泰山萊蕪縣西入濟張氏曰漢志魯國汶鄉縣顔師古注即汶陽田兖州泗水縣東南有汶陽故城
  汶陽之田本魯田也汪氏曰僖元年公賜季友汶陽之田孫氏曰汶陽魯地也齊人侵之今復取之不言取之齊明本非齊地取者得非其有之稱不曰復而謂之取何也恃大國兵力一戰勝齊得其故壤而不請於天王以正疆理則取之不以其道與得非其有奚異乎汪氏曰晉使齊還魯故書取不以好得故不言歸然則宜奈何考於建邦土地之圖若在封域之中則先王所錫先祖所受經界世守不可亂矣不然侵小得之汪氏曰侵小如滅項取根牟之類春秋固有興滅國繼絶世之義必有處也魯在戰國時地方五百里而孟氏語慎子曰如有王者作在所損乎在所益乎朱子曰魯地之大皆併吞小國而得之有王者作則必在所損矣經於復其故田而書取所損益亦可知矣家氏曰取汶陽田與取濟西田其事同故書法不異葢濟西本魯田為曹所侵晉人取以歸魯汶陽亦魯田為齊所侵晉人命以歸魯皆魯侵疆也今而得歸春秋不以為歸而以為取為其因霸國之力而得之也霸國復不稟命于王分正疆理而擅其予奪所以書取若此田非魯之舊疆必繫之於齊不直書取汶陽田矣石氏曰内取外邑皆曰取如取郜取防取訾婁外歸魯地皆曰歸如濟西龜隂及讙闡汶陽田魯地也齊人以歸于我當曰歸今而曰取者葢因晉力而取之也歸者其意也取者我也非其志也于後齊復事晉故八年使韓穿來言歸之于齊然此年齊歸我田書曰取八年齊取我田乃曰歸者取之自晉歸之自晉以見魯國之命制於晉而已矣雖我田也而不得偃然有之其猶寄爾故齊歸我田書曰取猶若取之於外者齊取我田書曰歸猶若齊之所有也汪氏曰趙氏云凡力得之曰取齊歸汶陽而稱取言藉晉之力以復之而得之之難也穀梁云歸易辭也齊取汶陽而稱歸言奉晉之命以反之而失之之易也廬陵李氏曰汶陽田侵於齊久矣一反於曹沬之盟再復於鞌之戰又失於韓穿之來言直至孔子為政然後有鄆讙竈隂之歸鄆讙龜隂左氏亦曰汶陽之田也
  冬楚師鄭師侵衛
  髙氏曰鄭以中國從夷狄而首伐衞喪是授戈與㓂而攻其親戚罪不勝誅矣列鄭于下所以深罪鄭也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嬰齊于蜀
  楚書公子自嬰齊始左傳宣公使求好于楚莊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于晉㑹晉伐齊衞人不行使于楚而亦受盟于晉從于伐齊故楚令尹子重為陽橋之役以救齊將起師子重曰君弱羣臣不如先大夫師衆而後可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夫文王猶用衆况吾儕乎且先君莊王屬之曰無徳以及遠方莫如惠恤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戸已責逮鰥救乏赦罪悉師王卒盡行彭名御戎蔡景公為左許靈公為右二君弱皆强冠之冬楚師侵衞遂侵我師于蜀使臧孫往曰楚遠而久固將退矣無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陽橋孟孫請往賂之以執斵執鍼織紝皆百人公衡為質以請盟楚人許平穀梁傳楚無大夫其曰公子何也嬰齊亢也杜氏曰蜀魯地
  按左氏魯衛受盟于晉從於伐齊故楚為陽橋之役令尹子重曰師衆而後可於是王卒盡行二國稱師著其衆也侵衛則書侵我師于蜀致賂納質没而不書非諱也杜氏曰公賂之而退故不書侵書其重者則莫重乎其以中國諸侯降班失列下與蠻荆之大夫㑹也家氏曰晉以魯衞大舉伐齊可謂有徳轍未及息遽為此行書公㑹楚公子嬰齊著其背徳棄信以望國之君而屈於楚之公子魯之辱也春秋責之深不復為之諱自楚人僣王其公子亦僭而稱王子久矣今書楚公子春秋革之也季孫行父為國上卿當使其君尊榮其民免於侵陵之患而危辱至此特起於忿忮肆其褊心而不知制之以禮也書曰必有忍乃其有濟懲忿窒慾德之修也易損卦大象君子以懲忿窒欲大傳損徳之修也不忮不求行之善也朱子曰若能不忮害不貪求則何為不善乎躬自厚而薄責於人逺怨之方也季孫忿忮弗能懲也而辱逮君父不亦憯乎故春秋史外傳心之要典也考其行事深切著明於以反求諸已則亦知戒矣臨川吳氏曰楚用子重之謀以救齊為名加兵於魯衛魯納賂請平又約諸國㑹盟公先往㑹嬰齊不没嬰齊之氏名者欲見其挾衆威魯而以臣伉君也陳氏曰凡吾君㑹諸侯則有大夫得稱其大夫故洮書莒慶向書衞甯速苟無諸侯則不以大夫敵吾君故莒無大夫則曰莒人齊有大夫則曰齊大夫及髙傒盟及處父盟始以大夫敵吾君矣皆不書公以是為齊晉之譏則諱公焉耳此其曰公㑹楚公子嬰齊是公自與嬰齊夷也於楚之㑹孟公後諸侯至於楚之圍宋公亦後諸侯至魯猶重從楚也公與嬰齊夷楚何譏焉不足為公諱焉爾是故自屈完以來楚大夫無氏族也而書公子自嬰齊始汪氏曰公與外臣特相㑹二百四十二年唯此一書故備錄楚大夫之氏名以見貶焉齊之盟没公不書而楚書人隱其從楚之失也蜀之㑹書公不諱而楚大夫書氏名著其從楚之辱也書公子嬰齊而與之㑹者實公也夫楚子不見望國之君下夷於楚大夫盟不書楚人將恐天下後世以荆蠻之臣可以主中國之㑹盟而無惡而中國諸侯之卿大夫又可以雲合景從以服屬於荆蠻之臣而無貶也齊之盟春秋猶不忍書也蜀之㑹春秋不勝諱則詳紀之而具文見意耳廬陵李氏曰公子㑹外大夫止此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左傳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嬰齊蔡侯許男秦右大夫説宋華元陳公孫寧衛孫良夫鄭公子去疾及齊國之大夫盟于蜀卿不書匱盟也於是乎畏晉而竊與楚盟故曰匱盟蔡侯許男不書乗楚車也謂之失位君子曰位其不可不慎也乎蔡許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於諸侯况其下乎詩曰不懈於位民之攸塈其是之謂也公羊傳此楚公子嬰齊也其稱人何得一貶焉爾穀梁傳楚其稱人何也於是而後公得其所也㑹與盟同月則地㑹不地盟不同月則地㑹地盟此其地㑹地盟何也以公得其所申其事也今之屈向之驕也程子曰楚為强盛陵轢中國諸侯苟能保固疆圉要結鄰好豈有不能自存之理乃懼而服從與之盟約故皆書人以見其衰弱責諸侯則魯可知矣杜氏曰齊在鄭下非卿
  盟而魯與必先書公尊内也次書主盟者衆所推也此書公及楚人則知主盟者楚也李氏曰前此楚與中國盟皆序諸國之下此序諸國之上欲見楚之主盟也汪氏曰書及則内為志而非楚主盟也然魯之弱久矣豈能主諸國之盟哉前此僖公二十一年盟薄二十七年盟宋皆書公㑹諸侯不以楚主盟此書公及亦不以楚主盟之辭也序楚於十國之上而書及正其名而不没其實也公子嬰齊秦右説宋華元陳公孫寧衛孫良夫鄭去疾皆國卿也何以稱人楚僭稱王春秋黜之不齒列國晉雖不競猶主夏盟諸侯苟能任仁賢修政事保固疆圉要結鄰好同心擇義堅事晉室荆楚雖大何畏焉今乃西向服從而與之盟不亦恥乎夫魯天下之望也亦不知所擇乃是之從亦為不善擇矣經於魯君盟㑹不信則諱公而不書不臣則諱公而不書棄中國從蠻荆則諱公而不書汪氏曰不信莊十六年同盟于幽不臣僖二十九年盟于翟泉從蠻荆僖十九年盟于齊是也蜀之盟棄晉從楚書公不諱何也事同而既貶則從同同正始之義也從荆楚而與盟既諱公於僖十九年齊之盟矣是以於此不諱而人諸國之大夫以見意也陳氏曰曷為貶稱人楚大夫初㑹盟也是故諸侯之大夫復不序晉大夫初㑹盟則不言公楚大夫初㑹則其言公何公固與嬰齊夷矣無足諱焉爾汪氏曰貶諸國之大夫而稱人亦所以人公也春秋盟㑹一書人者凡四盟齊盟蜀貶從夷也盟翟泉譏慢王也㑹澶淵刺不討賊也其所以重内輕外尊君父討亂賊之意切矣臨川吳氏曰嬰齊於此盟降稱人而前㑹稱氏名者欲見楚人及公子嬰齊也蔡許之君不書者以其為楚之車左車右降在臣列同於楚臣劉氏曰盟于蜀是嬰齊也其以力為功薄於義而陋於禮與郤克一耳郤克不得稱諸侯之大夫故嬰齊亦不得以其名通也此文異而意等也項氏曰蜀之盟與棐林之師皆事之難言也棐林之師難以趙盾將諸侯也故先書趙盾之出師而後書諸侯之㑹晉師蜀之盟難以嬰齊主盟中國也故先書嬰齊之㑹而後書諸侯之微者盟廬陵李氏曰列人諸國之大夫者惟翟泉澶淵及此三役翟泉諱公不書澶淵没魯大夫不書惟此書公又曰合此一年之事觀之晉葢竭力以事齊故無力以制楚勝齊之得小而縱楚之害大矣○劉氏曰㑹時一國盟時十一國此乃兩㑹也各自書地乃其理矣何申之有穀梁之説非也廬陵李氏曰楚專主中國其理莫盛於此以楚成之强所得者陳蔡鄭許四國而已而宋之盟止書諸侯商臣之暴所得者陳蔡鄭宋四國而已而厥貉之次止書蔡雖以莊王之盛而陳陵之盟亦不過陳蔡二國從之今蜀之盟諸侯從之者十一國晉不敢爭其後四十三年然後晉楚之從交相見又八年楚靈求諸侯于晉皆蜀之役啟之也春秋安得不重貶之哉一㑹一盟前不書嬰齊之名氏無以見楚之强後不貶諸國無以見中國之弱惟貶諸國之卿不得不貶楚貶楚及諸國則不諱公可也胡氏陳氏説得之穀梁以為前書嬰齊者嬰齊之亢後書楚人者嬰齊能自降以從盟故春秋於㑹蜀不諱公疑其説之誤矣
  附録左傳楚師及宋公衡逃歸臧宣叔曰衡父不忍數年之不宴以棄魯國國將若之何誰居後之人必有任是夫國棄矣是行也晉避楚畏其衆也君子曰衆之不可已也大夫為政猶以衆克况明君而善用其衆乎泰誓所謂商兆民離周十人同者衆也晉侯使鞏朔獻齊捷于周王弗見使單襄公辭焉曰蠻夷戎狄不式王命淫湎毁常王命伐之則有獻捷王親受而勞之所以懲不敬勸有功也兄弟甥舅侵敗王畧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獻其功所以敬親暱禁淫慝也今叔父克遂有功于齊而不使命卿鎮撫王室所使來撫余一人而鞏伯實來未有職司於王室又奸先王之禮余雖欲於鞏伯其敢廢舊典以忝叔父夫齊甥舅之國也而大師之後也寧不亦淫縱其欲以怒叔父抑豈不可諫誨士莊伯不能對王使委於三吏禮之如侯伯克敵使大夫告慶之禮降於卿禮一等王以鞏伯宴而私賄之使相告之曰非禮也勿籍
  癸定王十酉九年三年晉景十二齊頃十一衛定公臧元年蔡景四鄭襄十七曹宣七陳成十一𣏌桓四十九宋共公固元年秦桓十七楚共三
  春王正月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
  左傳諸侯伐鄭次于伯牛討邲之役也遂東侵鄭鄭公子偃帥師禦之使東鄙覆諸鄤敗諸丘輿皇戌如楚獻捷
  按左氏諸侯伐鄭討邲音弼之役也遂東侵鄭公子偃帥師禦之覆諸鄤芒袁反敗諸丘輿汪氏曰覆伏兵也杜氏曰鄤丘輿皆鄭地晉偏軍為鄭所敗夫討邲之役則復怨勦民非觀釁也遂東侵則潛師掠境非以律也覆而敗諸則專用詐謀非正勝也李衛公問對兵法先正而後竒先仁義而後權譎度彼參此皆無善也畧而不紀勝負微也晉侯稱爵而以伐書何也初為是役必以鄭之從楚也附蠻荆擾中國則盟主有詞于伐耳髙氏曰去冬之役鄭為楚導而宋魯衞曹雖盟于蜀猶不敢背晉故罷盟而遂㑹晉伐鄭焉鄭罪當討故春秋正諸國之爵以示義鄭敗晉㳺兵於丘輿使皇戍如楚獻捷終鄭襄公之身不復從晉矣家氏曰伐鄭所以攘楚攘楚所以尊中國魯宋衞去强盛之楚而從衰弱之晉以伐有罪之國是春秋之所嘉也前之盟十有一國大夫一以人書抑强楚也此四國僅從而書爵序晉為首存晉霸也見春秋權衡衮斧之意固不以衆寡强弱爲進退也宋衛未葬曷為稱爵背殯越境以吉禮從金革之事也杜氏曰宋衞未葬而稱爵以接鄰國非禮也范氏曰自同於正君故書公侯以譏之家氏曰春秋與宋衞之㑹晉伐鄭不與其純吉從戎也廬陵李氏曰此邲之後晉再伐鄭而不服也汪氏曰左氏云鄭皇戌如楚獻捷則曰覆曰敗皆指鄭而言非諸侯之敗鄭也經書伐而不書敗所以尊中國也
  辛亥葬衛穆公穆公作繆
  髙氏曰此見衞侯背殯出師不臨先君之喪王氏曰六月乃葬非禮也
  二月公至自伐鄭
  臨川吳氏曰雖未逾時伐鄭無功亦危之而致也
  甲子新宫災三日哭
  公羊傳新宫者何宣公之宫也宣宫則曷為謂之新宫不忍言也其言三日哭何廟災三日哭禮也新宮災何以書記災也榖梁傳新宫者禰宫也三日哭哀也其哀禮也迫近不敢稱諡恭也其辭恭且哀以成公為無譏矣
  廟災而哭禮也得禮為常事則何以書緱音鉤氏劉絢曰絢字質夫程子門人著春秋傳十二卷新宫者宣宫也不曰宣宫者神主未遷也知然者丹楹刻桷皆稱桓公此不舉諡故知其未遷也宫成而主未入遇災而哭何禮哉宣公薨至是二十有八月緩於遷主可知矣言災則不恭之致亦自見矣此説據經為合或曰禮稱有焚其先人之室則三日哭禮記檀弓注火燒其宗廟哭者哀精神之有虧傷汪氏曰文定專意與鄭氏異新宫將以安神主也雖未遷而哭不亦可乎曰先人之室葢嘗寢於斯食於斯㑹族屬於斯其居處笑語之所在皆可想也事死如事生故有焚其室則哭之禮也神主未遷而哭於人情何居音姬髙氏曰君子於是乎知有天道也宣公弑君簒立生不能誅死方立廟遽遇火災春秋志此示有天道故謹而書之○汪氏曰公羊以謂不言宣宫不忍言也穀梁謂迫近不敢稱諡然則莊公之世何以稱桓宫乎廬陵李氏曰此條諸傳皆以為得禮惟胡氏不合
  乙亥葬宋文公
  按左氏文公卒始厚葬益車馬重器備君子謂華元樂舉於是乎不臣考於經未有以驗其厚也數其葬之月則信然矣天子七月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踰月以降殺遲速為禮之節不可亂也文公之卒國家安靖外無危難曷為越禮踰時逮乎七月而後克襄事哉髙氏曰七月而葬天子之禮也以葬月攷之知其僭禮故知華元樂舉之棄君於惡而益其侈無疑矣夫禮之厚薄稱人情而為之者也宋公在殯而離次出境從金革之事哀戚之情忘矣顧欲厚葬其君親此非有所不忍於死者特欲誇耀淫侈無知之人耳世衰道微禮法既壞無以制其侈心至於秦漢之間窮竭民力以事丘隴其禍有不可勝言者史記秦始皇紀葬驪山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竒器珍怪徙藏滿之後宫無子者皆令從死令匠作機弩矢有穿近者輒射之工匠盡閉墓中春秋據事直書而其失自見此類是也豈不為永戒哉
  夏公如晉
  左傳拜汶陽之田張氏曰汶陽之田特書曰取足以見疆埸之令不出於王矣今為取田而拜往賜于霸國晉偃然受之而八年復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足見私情之納侮于晉也汪氏曰僖公取濟西田而使公子遂如晉拜賜已非正矣况以成公取汶陽而躬朝于晉乎濟西汶陽魯之故田也以為霸國之私惠而聘之朝之見魯之不振也廬陵李氏曰成公朝晉者四三年四年十年四年不見敬十年見止張氏所謂納侮者信矣惟十八年悼公即位之朝無譏焉
  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
  左傳許恃楚而不事鄭鄭子良伐許張氏曰晉方怒鄭之不服其為國憂未有底止也乃怒許之不事已而使大夫動大衆以伐之見其興兵之不度徳量力也髙氏曰疲命於晉楚而以伐之君子以是惡鄭也公至自晉
  宣公薨至是三年之喪畢矣宜入朝京師見天子受王命然後歸而即政可也嗣守社稷之重而不朝于周以拜汶陽田之故而往朝于晉其行事亦悖矣此春秋所為作也公行多不至其書公至自晉何其至也必有以也家氏曰諸侯既除喪而入見于王受黻冕之賜然後成其為君自東遷此禮廢然亦未有除喪而入見大國以事王之禮而事大國者也宣公挾强齊之援弑君簒國凡可以諂齊而求悦者無不為矣未除喪而㑹既除喪而朝今成公借援於晉率循先公之舊其無王之罪大矣書如書至所以譏也汪氏曰成公一經此年如晉明年再如晉十年又如晉十八年又如晉過於事天子之禮葢當時諸侯知有霸者而不知有王不以為異耳春秋莫不書至比事以觀義自著矣
  附録左傳晉人歸楚公子穀臣與連尹襄公之尸于楚以求知罃於是荀首佐中軍矣故楚人許之王送知罃曰子其怨我乎對曰二國治戎臣不才不勝其任以為俘馘執事不以釁鼓使歸即戮君之惠也臣實不才又誰敢怨王曰然則徳我乎對曰二國圖其社稷而求紓其民各懲其忿以相宥也兩釋纍囚以成其好二國有好臣不與及其誰敢徳王曰子歸何以報我對曰臣不任受怨君亦不任受徳無怨無徳不知所報王曰雖然必告不穀對曰以君之靈纍臣得歸骨於晉寡君之以為戮死且不朽若從君惠而免之以賜君之外臣首首其請于寡君而以戮於宗亦死且不朽若不獲命而使嗣宗職次及於事而帥偏師以修封疆雖遇執事其弗敢違其竭力致死無有二心以盡臣禮所以報也王曰晉未可與爭重為之禮而歸之
  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
  左傳叔孫僑如圍棘取汶陽之田棘不服故圍之公羊傳棘者何汶陽之不服邑也其言圍之何不聽也杜氏曰棘汶陽之邑在濟北蛇丘
  按左氏取汶陽之田棘不服故圍之趙氏曰凡内自圍者皆叛邑何氏曰不言叛者為内諱復故地而民不聽至於命上將用大師環其邑而攻之何也魯於是時初税畝作丘甲税役日益重矣棘雖復歸故國所以不願為之民也歟成公不知薄税斂輕力役修德政以來之而肆其兵力雖得之亦必失之矣何氏曰不先以文徳來之而便以兵圍之當與圍外邑同罪劉氏曰不察已之所以失而疾人之不我服强國之行若五伯之事則有之非王道也廬陵李氏曰春秋内叛書圍者七始於此昭十三年圍費二十六年圍成定六年圍鄆十年圍郈圍費十二年圍成
  大雩
  晉卻克衞孫良夫伐廧咎如
  左傳討赤狄之餘焉廧咎如潰上失民也杜氏曰廧咎如赤狄别種茅堂胡氏曰經不書廧咎如潰者晉常滅赤狄潞氏甲氏及留吁矣其餘黨散入廧咎如又欲盡殄滅之非仁人之心也段紀明請滅羌種羌雖滅漢亦亡後世豈嘗絶羌患哉廧咎如潰削而不書聖人之情見矣惟不使之侵擾華夏斯止矣家氏曰克與良夫得志于鞌不知自戢更為此舉春秋書之誅善戰也楚方躪藉中原晉人不務修明霸業圖其遠者大者既滅潞氏又殄留吁以為未快復興此役此逐利之師春秋之屢書皆所以貶
  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
  晉來聘之始
  衛侯使孫良夫來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聘而遂盟之於是始左傳冬十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且尋盟衞侯使孫良夫來聘且尋盟公問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於晉也其位在三孫子之於衞也位為上卿將誰先對曰次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衞在晉不得為次國晉為盟主其將先之丙午盟晉丁未盟衞禮也公羊傳此聘也其言盟何聘而言盟者尋舊盟也穀梁傳其日公也來聘而求盟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國與之也不言求兩欲之也何氏曰惡二國既修禮相聘不能相親信反復相疑故不重舉連聘而言之徐氏曰春秋之義舉重畧輕若來盟則不言聘而言盟今言聘言盟嫌其生事也
  劉敞曰諸侯有聘無盟聘禮也盟非禮也庚與良夫不務引其君當道而生事專命為非禮不信以干先王之典故不繫於國以見其遂事之辱非人臣之操此説然也其言及者公與之盟而不言公見二卿之抗也盟者春秋所惡於惡之中又有惡焉者此類是也蘇氏曰此公及庚良夫盟也不書公者二子抗也二子來聘不能以信相親反要公以盟非抗而何故言聘言盟以惡之番陽萬氏曰聘者故出於其君之命而及盟則出於其臣之私也况夫大夫之於諸侯五等之君皆其君也諸侯之於大夫列國之臣皆其臣也今也列國之臣忘其分之卑而盟五等之君五等之君屈其分之尊而盟列國之臣豈非一時之大夫既不知自有其君而專盟于外則不知有列國之君而敢於與之同盟也乎髙氏曰庚晉之下卿良夫衛之上卿而魯人盟之先晉後衛豈非畏晉之強乎○廬陵李氏曰聘而遂盟例五此年荀庚良夫十一年郤犨襄七年林父十五年向戌其皆書日一則以别於微者一則以别於前定也
  鄭伐許
  附録左傳十二月甲戌晉作六軍韓厥趙括鞏朔韓穿荀騅趙旃皆為卿賞鞌之功也○齊侯朝于晉將授玉郤克趨進曰此行也君為婦人之笑辱也寡君未之敢任晉侯享齊侯齊侯視韓厥韓厥曰君知厥也乎齊侯曰服改矣韓厥登舉爵曰臣之不敢愛死為兩君之在此堂也○荀罃之在楚也鄭賈人有將寘諸褚中以出既謀之未行而楚人歸之賈人如晉荀罃善視之如實出已賈人曰吾無其功敢有其實乎吾小人不可以厚誣君子遂適齊
  甲定王二戌十年四年晉景十三齊頃十二衞定二蔡景五鄭襄十八卒曹宣八陳成十二𣏌桓五十宋共二秦桓十八楚共四
  春宋公使華元來聘
  左傳宋華元來聘通嗣君也王氏曰宋入春秋未甞聘魯文十一年公子遂雖往而宋不報也華元之來其為共公謀昏張本乎臨川吳氏曰晉衞二國相繼來聘以三年春同㑹伐鄭交結和好也廬陵李氏曰經書宋聘魯始此終春秋宋聘魯四此年及八年華元襄十五年向戌昭十二年華定
  三月壬申鄭伯堅卒
  杞伯來朝
  左傳歸叔姬故也杜氏曰將出叔姬先修朝禮言其故
  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
  汪氏曰文仲之子宣叔也子紇嗣為大夫是為武仲
  公如晉
  左傳夏公如晉晉侯見公不敬季文子曰晉侯必不免詩曰敬之敬之天惟顯思命不易哉夫晉侯之命在諸侯矣可不敬乎張氏曰晉景公勝齊而驕也髙氏曰公連嵗如晉者以嘗即楚故也汪氏曰成公此年朝晉而取敖忽之辱豈非禮愈繁而身愈卑徒自屈而已耳
  葬鄭襄公
  汪氏曰喪未五月葬之速也大不懐也
  秋公至自晉
  左傳秋公至自晉欲求成于楚而叛晉季文子曰不可晉雖無道未可叛也國大臣睦而邇於我諸侯聽焉未可以貳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楚雖大非吾族也其音字我乎公乃止家氏曰甚哉魯成中無所主逐變而屢遷也始與晉人連兵伐齊以有鞌之勝謂當與晉為睦曽未幾月率先諸侯受盟于楚猶幸晉人之無討也去年如晉今年又如晉正所以救前日匱盟之過一不為所禮又將叛而即夷春秋於魯成之從楚適晉備書以貶之也
  冬城鄆公作運
  杜氏曰公欲叛晉故城而為備孔氏曰魯有二鄆此西鄆也成十六年傳晉人執季文子公待于鄆即此任公輔曰魯西邑東郡廩丘東有鄆城即東鄆家氏曰鄆有三莒之别邑亦曰鄆九年楚人入鄆是也魯自有二鄆文十三年城諸及鄆此東鄆莒魯所爭者也成十六年公待于鄆此西鄆今此所城也春秋譏魯人不務安靜而輕于用民力鄆雖城何益哉
  鄭伯伐許
  左傳冬十二月鄭公孫申帥師疆許田許人敗諸展陂鄭伯伐許取鉏任泠敦之田晉欒書將中軍荀首佐之士燮佐上軍以救許伐鄭取氾祭楚子反救鄭鄭伯與許男訟焉皇戌攝鄭伯之辭子反不能决也曰君若辱在寡君寡君與其二三臣共聽兩君之所欲成其可知也不然側不足以知二國之成程子曰稱鄭伯見其不復為喪以吉禮從戎
  前此鄭襄公伐許既狄之矣今悼公又伐許乃復稱爵何也喪未踰年以吉禮從金革之事則忘親矣稱爵非美詞所以著其惡也何氏曰未踰年君稱伯者樂成君位親自伐許故如其意以著其惡家氏曰父所為義已繼之為孝父挾夷楚之援陵暴小國嵗再用師其子繼世而不能改是之謂濟惡庸得為孝乎不書子而書爵絶之於名教也 廬陵李氏曰鄭自隱十一年入許之後鄭許世讎至此凡書於經者又四侵伐矣然考左氏所記則邲戰之役鄭許首如楚蜀之役許乗楚車是許與鄭皆南面事楚者鄭方從楚何得如此晉楚之救不書於經事未可信也
  附録左傳晉趙嬰通于趙莊姬
  乙定王二十亥一年崩五年晉景十四齊頃十三衛定三蔡景六鄭悼公費元年曹宣九陳成十三杞桓五十一宋共三秦桓十九楚共五
  春王正月𣏌叔姬來歸
  榖梁傳婦人之義嫁曰歸反曰來歸
  前書𣏌伯來朝左氏以為歸叔姬也汪氏曰叔姬始嫁不見於經與郯伯姬同婚姻得禮常自不書此書𣏌叔姬來歸則出也家氏曰此與他悖義之出者不同必叔姬自不安於杞或以疾而來歸非𣏌之絶之也故春秋書其逆喪歸葬無貶辭臨川吳氏曰僖三十一年杞伯姬為其子求婦而僖公以次女叔姬與之歸為𣏌桓公夫人至今四十四年夫婦年皆六十之上而姬始被出而歸疑是叔姬無子𣏌桓别有妾子為太子叔姬心不自安而願歸魯故叔姬既卒而𣏌桓復來逆其喪以歸也春秋於内女其歸其出録之詳者男女居室人之大倫也男子生而願為之有室女子生而願為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而不能為之擇家與室則夫婦之道苦淫僻之罪多矣王法所重人倫之本録之詳也為世戒也汪氏曰郯伯姬杞叔姬皆出而來歸然叔姬書𣏌伯逆喪以歸而郯伯姬來歸之後不復見於經則其善惡優劣不可以㮣觀矣
  附録左傳春原屏放諸齊嬰曰我在故欒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憂哉且人各有能有不能舍我何害弗聽嬰夢天使謂已祭余余福汝使問諸士貞伯貞伯曰不識也既而告其人曰神福仁而禍淫淫而無罰福也祭其得亡乎祭之之明日而亡
  仲孫蔑如宋
  左傳孟獻子如宋報華元也汪氏曰蔑與華元交相聘問其情厚矣而明年蔑僑如逼於留令速興侵晉之師朝玉帛而暮干戈謹於邦交者固如是乎
  夏叔孫僑如㑹晉荀首于穀首公作秀
  左傳晉荀首如齊逆女故宣伯餫諸榖杜氏曰榖齊地髙氏曰荀首逆女而僑如往饋之此之謂非禮之禮故以大夫㑹大夫書之汪氏曰自文十一年彭生㑹郤缺宣十五年蔑㑹髙固自是大夫㑹大夫率以為常矣梁山崩
  左傳梁山崩晉侯以傳召伯宗伯宗辟重曰辟傳重人曰待我不如捷之速也問其所曰絳人也問絳事焉曰梁山崩將召伯宗謀之問將若之何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國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為之不舉降服乘縵徹樂出次祝幣史辭以禮焉其如此而已雖伯宗若之何伯宗請見之不可遂以告而從之公羊傳梁山者何河上之山也梁山崩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大也何大爾梁山崩壅河三日不流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榖梁傳不日何也髙者有崩道也有崩道則何以書也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晉君召伯尊而問焉伯尊來遇輦者輦者不辟使車右下而鞭之輦者曰所以鞭我者其取道遠矣伯尊下車而問焉曰子有聞乎對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伯尊曰君為此召我也為之奈何輦者曰天有山天崩之天有河天壅之雖召伯尊如之何伯尊由忠問焉輦者曰君親素縞帥羣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伯尊至君問之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為之奈何伯尊曰君親素縞帥羣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孔子聞之曰伯尊其無績乎攘善也杜氏曰梁山在馮翊夏陽縣北張氏曰同州韓城縣有禹貢梁山
  梁山韓國也詩曰奕奕梁山韓侯受命而謂之韓奕者言奕然髙大為韓國之鎮也後為晉所滅而大夫韓氏以為邑焉汪氏曰春秋之初晉滅韓曲沃莊伯之弟韓萬以為采邑書而不繫國者為天下記異是以不言晉也髙氏曰先王之制名山大川不以封梁山雖屬於韓而非諸侯正受封之地故春秋書梁山崩而不繫之國者為天下記異也是以不書晉夫國主山川豈特晉當之哉左氏載絳人之語於禮文備矣而未記其實也夫降服乘縵徹樂出次祝幣史辭六者禮之文也古之遭變異而外為此文者必有恐懼修省之心主於内若成湯以六事檢身荀子大畧篇湯旱而禱曰政不節與民失職與宫室崇與女謁盛與苞苴行與讒夫昌與髙宗克正厥事書髙宗彤日祖已曰惟先格王正厥事注先格王之非心後正其所失之事宣王側身修行欲銷去之是也詩雲漢序美宣王也宣王遇災而懼側身修行欲銷去之天下喜於王化復行徒舉其文而無實以先之何足以弭災變乎夫國主山川至於崩竭當時諸侯未聞有戒心而修德也故自是而後六十年間弑君十有四亡國三十二汪氏曰自此至昭十六年凡六十年經書弑君唯晉州蒲齊光衛剽吳餘祭蔡固莒宻州楚䖍凡七滅國惟舒庸鄫萊偪陽舒鳩頼陳蔡州來凡九耳故徐顔疏云註誤今考文十一年敗狄于鹹何氏謂宣成以往弑君二十八亡國四十證諸經亦不合抑并春秋所不書者言之如榖梁三十四戰者歟其應亦憯矣春秋不明著其事應而事應具存其可忽諸范氏曰山者陽位君之象也象君權壊家氏曰榖梁具載伯尊所以告其君者以為伯尊掠路人之美以為巳能孔子聞之曰伯尊其無績乎攘善也其實伯尊以道路鄙淺之言復之於君失懼災之意夫子必無是言也春秋於沙鹿梁山二大異特筆而書之以見天下之治亂中國之合離自是而始縱具文應變何足言哉是固天下之異而皆見於晉者周自東遷頼伯者以存齊既衰獨有晉在而比嵗以來君庸臣貪坐隳霸業晉之削中國之憂也意舊史必書晉梁山崩春秋削之實為天下記異也
  附録左傳許靈公愬鄭伯于楚六月鄭悼公如楚訟不勝楚人執皇戌及子國故鄭伯歸使公子偃請成于晉秋八月鄭伯及晉趙同盟于垂棘○宋公子圍龜為質于楚而歸華元享之請鼓譟以出鼔譟以復入曰習攻華氏宋公殺之
  秋大水
  張氏曰山崩大水隂盛之徴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左傳十一月己酉定王崩髙氏曰不書葬罪諸侯之不㑹也
  十有二月己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子𣏌伯同盟于蟲牢
  左傳冬同盟于蟲牢鄭服也諸侯謀復㑹宋公使向為人辭以子靈之難程子曰天王崩而㑹盟不廢書同見其皆不臣何氏曰蟲牢鄭地留封丘縣北有桐牢
  按左氏許靈公愬鄭伯于楚鄭伯如楚訟不勝歸而請成于晉盟于蟲牢鄭服也杜氏曰言同盟服異也何氏曰約備强楚汪氏曰即榖梁所謂同外楚也鄭服則何以書同盟天王崩赴告已及在諸侯之策矣以所聞先後而奔喪禮也而九國諸侯㑹盟不廢故特書同盟以見其皆不臣春秋惡盟誓於惡之中又有惡焉者此類是也孫氏曰天王崩晉合諸侯同蟲牢之盟不顧甚矣薛氏曰王崩而為㑹盟無王之甚也王氏曰是盟乃何休所謂同心為惡惡必成者也葢諸侯之同盟實有同外楚之心而不知悖於尊王之義天子之喪人道始終之大變諸侯相見揖讓入門而聞訃則不得終禮况已聞而猶相與㑹盟不亦無人心乎春秋之諸侯不知有王故襄王方崩則晉魯之卿㑹盟王都之側而不奔喪簡王方崩而邾與晉衞修朝聘于魯而不修弔事葢將以是為常而不知愧甚者靈王之訃音已達于天下而諸侯旅朝于荆楚且俟致襚執紼越嵗踰時而後返而魯不遣一介行李問國恤於京師也吁可歎哉廬陵李氏曰鄭自邲戰後皆從楚至此始從晉而晉人不能明尊王之義以示之汲汲於要之以盟誓此所以竟不能服鄭雖再救而卒無功也










  春秋大全卷二十二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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