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大全 (四庫全書本)/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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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二十九
  明 胡廣等 撰
  昭公上
  公名稠襄公妾齊歸之子夫人孟子二十嵗即位在位二十五年孫齊在外七年凡三十二年薨于乾侯諡法威儀恭明曰昭
  周 魯昭公二十二年景王崩王猛立是年卒王室亂弟敬王立昭二十三年尹氏立王子朝昭二十六年敬王入于成周王子朝出奔楚
  鄭 魯昭公十二年簡公卒子定公寧立昭二十八年
  定公卒獻公蠆立
  齊 詳見襄公元年
  宋 魯昭公十年平公卒子元公佐立昭二十五年元
  公卒子景公頭曼立
  晉 晉趙武為政魯昭公元年冬趙武卒韓起為政魯昭公十年平公卒子昭公夷立魯昭公十六年晉昭公卒子頃公去疾立昭二十八年魏舒為政昭三十年頃公卒子定公午立
  衞 魯昭公七年襄公卒子靈公元立
  蔡 魯昭公十一年楚殺蔡靈公滅蔡昭十三年楚平王封蔡蔡侯廬立是為平公昭二十年平公卒太子朱立昭二十一年朱奔楚平公弟悼公東國立昭二十三年悼公卒弟昭公申立
  曹 魯昭公十四年武公卒子平公須立昭十八年平公卒子悼公午立昭二十七年悼公卒弟聲公野立昭三十二年平公弟通弑聲公代立是為隠公
  滕 魯昭公三年成公卒悼公寧立昭二十八年悼公
  卒頃公結立
  陳 魯昭公八年哀公卒楚滅陳昭十三年楚平王封
  陳陳侯吳立是為惠公
  杞 魯昭公六年文公卒弟平公郁釐立昭二十四年
  平公卒子悼公成立
  薛 魯昭公三十一年見薛獻公榖卒入春秋來薛始
  書名子襄公定立
  莒 魯昭公元年齊納莒公子去疾是為著丘公展輿奔吳昭十四年著丘公卒子郊公立是年奔齊著丘之弟庚輿立是為共公昭二十三年庚輿來奔齊納郊公
  邾 魯昭公元年悼公卒莊公穿立
  許 魯昭公九年遷于夷昭十八年遷于白羽昭十九
  年悼公弑斯立
  小邾 魯昭公十七年小邾穆公來朝
  楚 魯昭公九年楚圍弑郟敖而自立改名䖍是為靈王楚薳罷為令尹昭十三年靈王弑平王居立即棄疾使子旗為令尹昭十四年殺成然子瑕為令尹昭二十三年子常為令尹昭二十六年平王卒子昭王軫立
  秦 魯昭公五年景公卒子哀公立
  吳 魯昭公十五年夷末卒子王僚立昭二十七年僚
  弑闔閭立一名光諸樊子
  越 魯昭公五年越㑹楚伐吳始見經即書人
  庚景王申四年元年晉平十七年齊景七年衞襄三年蔡靈二年鄭簡二十五年曹武十四年陳哀二十八年杞文九年宋平三十五年秦景三十六年楚郟敖四年卒吳夷末三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榖梁傳繼正即位正也茅堂胡氏曰子野毁而卒穆叔方言昭公有童心不可立然則昭公受誰之命乎其書即位者有子野之命矣故穆叔雖不欲而不能止也
  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公子圍齊國弱宋向戌衞齊惡陳公子招蔡公孫歸生鄭罕虎許人曹人于虢
  左傳春楚公子圍聘于鄭且娶于公孫段氏伍舉為介將入館鄭人惡之使行人子羽與之言乃館于外既聘將以衆逆子産患之使子羽辭曰以敝邑褊小不足以客從者請墠聽命令尹命大宰伯州犂對曰君辱貺寡大夫圍謂圍將使豐氏撫有而室圍布几筵告於莊共之廟而來若野賜之是委君貺於草莽也是寡大夫不得列於諸卿也不寧唯是又使圍蒙其先君將不得為寡君老其蔑以復矣唯大夫圖之子羽曰小國無罪恃實其罪將恃大國之安靖已而無乃包藏禍心以圖之小國失恃而懲諸侯使莫不憾者距違君命而有所壅塞不行是懼不然敝邑館人之屬也其敢愛豐氏之祧伍舉知其有備也請垂櫜而入許之正月乙未入逆而出遂㑹于虢尋宋之盟也祁午謂趙文子曰宋之盟楚人得志於晉今令尹之不信諸侯之所聞也子弗戒懼又如宋子木之信稱於諸侯猶詐晉而駕焉况不信之尤者乎楚重得志於晉晉之恥也子相晉國以為盟主於今七年矣再合諸侯三合大夫服齊狄寧東夏平秦亂城淳于師徒不頓國家不罷民無謗讟諸侯無怨天無大災子之力也有令名矣而終之以恥午也是懼吾子其不可以不戒文子曰武受賜矣然宋之盟子木有禍人之心武有仁人之心是楚所以駕於晉也今武猶是心也楚又行僭非所害也武將信以為本循而行之譬如農夫是穮是蓘雖有饑饉必有豐年且吾聞之能信不為人下吾未能也詩曰不僭不賊鮮不為則信也能為人則者不為人下矣吾不能是難楚不為患楚令尹圍請用牲讀舊書加于牲上而已晉人許之三月甲辰盟楚公子圍設服離衞叔孫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鄭子皮曰二執戈者前矣蔡子家曰蒲宫有前不亦可乎楚伯州犂曰此行也辭而假之寡君鄭行人揮曰假不反矣伯州犂曰子姑憂子晳之欲背誕也子羽曰當璧猶在假而不反子其無憂乎齊國子曰吾代二子愍矣陳公子招曰不憂何成二子樂矣衞齊子曰苟或知之雖憂何害宋合左師曰大國令小國共吾知共而已晉樂王鮒曰小旻之卒章善矣吾從之退㑹子羽謂子皮曰叔孫絞而婉宋左師簡而禮樂王鮒字而敬子與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齊衞陳大夫其不免乎國子代人憂子招樂憂齊子雖憂弗害夫弗及而憂與可憂而樂與憂而弗害皆取憂之道也憂必及之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三大夫兆憂憂能無至乎言以知物其是之謂矣公羊傳此陳侯之弟招也何以不稱弟貶曷為貶為殺世子偃師貶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大夫相殺稱人此其稱名氏以殺何言將自是弑君也今將爾詞曷為與親弑者同君親無將將而必誅焉然則曷為不於其弑焉貶以親者弑然後其罪惡甚春秋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不貶絶以見罪惡也貶絶然後罪惡見者貶絶以見罪惡也今招之罪已重矣曷為復貶乎此著招之有罪也何著乎招之有罪言楚之托乎討招以滅陳也杜氏曰虢鄭地
  此陳侯之弟招也何以不稱弟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曰公子者其本當稱者也曰弟者因事而特稱之也所以然者諸侯非始封之君則臣諸父昆弟族人不得以屬戚君也㑹于虢尋宋之盟而經何以不書在宋之盟楚人先歃若曰狎主諸侯則懼宋之先也故圍請讀舊書加于牲上而晉人許之觀其事雖若楚重得志晉少懦矣然春秋不貴修盟晉人以信為本故每書必先趙武杜氏曰楚雖先晉而先書趙武者亦如宋盟貴武之信故尚之也
  三月取鄆
  左傳季武子伐莒取鄆莒人告於㑹楚告於晉曰尋盟未退而魯伐莒瀆齊盟請戮其使樂桓子相趙文子欲求貨於叔孫而為之請使請帶焉弗與梁其踁曰貨以藩身子何愛焉叔孫曰諸侯之㑹衛社稷也我以貨免魯必受師是祸之也何衞之為人之有牆以蔽惡也牆之隙壞誰之咎也衞而惡之吾又甚焉雖怨季孫魯國何罪叔出季處有自來矣吾又誰怨然鮒也賄弗與不已召使者裂裳帛而與之曰帶其褊矣趙孟聞之曰臨患不忘國忠也思難不越官信也圖國忘死貞也謀主三者義也有是四者又可戮乎乃請諸楚曰魯雖有罪其執事不辟難畏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勸左右可也若子之羣吏處不辟汚出不逃難其何患之有患之所生汚而不治難而不守所由來也能是二者又何患焉不靖其能其誰從之魯叔孫豹可謂能矣請免之以靖能者子㑹而赦有罪又賞其賢諸侯誰不欣焉望楚而歸之視逺如邇疆埸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王伯之令也引其封疆而樹之官舉之表旗而著之制令過則有刑猶不可壹於是乎虞有三苗夏有觀扈商有姺邳周有徐奄自無令王諸侯逐進狎主齊盟其又可壹乎恤大舍小足以為盟主又焉用之封疆之削何國蔑有主齊盟者誰能辯焉吳濮有釁楚之執事豈其顧盟莒之疆事楚勿與知諸侯無煩不亦可乎莒魯爭鄆為日久矣苟無大害於其社稷可無亢也去煩宥善莫不競勸子其圖之固請諸楚楚人許之乃免叔孫令尹享趙孟賦大明之首章趙孟賦小苑之二章事畢趙孟謂叔向曰令尹自以為王矣何如對曰王弱令尹彊其可哉雖可不終趙孟曰何故對曰彊以克弱而安之彊不義也不義而彊其斃必速詩曰赫赫宗周褒姒滅之彊不義也令尹為王必求諸侯晉少懦矣諸侯將往若𫉬諸侯其虐滋甚民弗堪也將何以終夫以彊取不義而克必以為道道以淫虐弗可久已矣公羊傳運者何内之邑也其言取之何不聽也程子曰乗莒之亂而取之故隠避其辭
  按左氏季孫宿伐莒取鄆莒人訴於㑹楚告晉曰尋盟未退而魯伐莒瀆齊盟請戮其使有欲求貨於叔孫豹而為之請者豹弗與曰諸侯之㑹衞社稷也我以貨免魯必受師是禍之也何衞之為雖怨季孫魯國何罪趙孟聞之請於楚曰魯雖有罪其執事不避難子若免之以勸左右可也莒魯爭鄆為日久矣苟無大害於其社稷可無亢也汪氏曰亢禦也乃免叔孫其不曰伐莒取鄆者乗莒亂而取邑故不悉書為内諱也問伐莒取鄆何以不書莒或以為鄆國也然否茅堂胡氏曰鄆莒邑也伐國而奪其地者王法所當誅魯乗莒亂奪其邑故隠避其詞特書取鄆爾與書外事詞固異也以鄆為國者誤矣汪氏曰文十二年城諸及鄆實莒魯爭鄆之始○劉氏曰公羊云運者内之邑也非也運常見於春秋皆與莒事相附此運本屬莒明矣廬陵李氏曰季孫伐莒取鄆與歸父伐邾取繹何異而書法不同程氏胡氏以為乗亂取邑故隠諱其詞然則不乗亂而取之者不貶乎陳氏曰歸父伐邾猶公命也此則專取邑而已此亦未當然則云何曰書伐莒是以討賊予魯也不書伐而書取則收奪而已矣
  附録左傳夏四月趙孟叔孫豹曹大夫入于鄭鄭伯兼享之子皮戒趙孟禮終趙孟賦⿰夸𤓰 -- 瓠葉子皮遂戒穆叔且告之穆叔曰趙孟欲一獻子其從之子皮曰敢乎穆叔曰夫人之所欲也又何不敢及享具五獻之籩豆於幕下趙孟辭私於子産曰武請於冢宰矣乃用一獻趙孟為客禮終乃宴穆叔賦鵲巢趙孟曰武不堪也又賦采蘩曰小國為蘩大國省穡而用之其何實非命子皮賦野有死麕之卒章趙孟賦常棣且曰吾兄弟比以安尨也可使無吠穆叔子皮及曹大夫興拜舉兕爵曰小國賴子知免於戾矣飲酒樂趙孟出曰吾不復此矣○天王使劉定公勞趙孟於潁館於雒汭劉子曰美哉禹功明德逺矣微禹吾其魚乎吾與子弁冕端委以治民臨諸侯禹之力也子盍亦逺績禹功而大庇民乎對曰老夫罪戾是懼焉能恤逺吾儕偷食朝不謀夕何其長也劉子歸以語王曰諺所謂老將知而耄及之者其趙孟之謂乎為晉正卿以主諸侯而儕於隸人朝不謀夕棄神人矣神怒民叛何以能久趙孟不復年矣神怒不歆其祀民叛不即其事祀事不從又何以年○叔孫歸曽夭御季孫以勞之旦及日中不出曽夭謂曽阜曰旦及日中吾知罪矣魯以相忍為國也忍其外不忍其内焉用之阜曰數月於外一旦於是庸何傷賈而欲贏而惡囂乎阜謂叔孫曰可以出矣叔孫指楹曰雖惡是其可去乎乃出見之○鄭徐吾犯之妹美公孫楚聘之矣公孫黑又使彊委禽焉犯懼告子産子産曰是國無政非子之患也唯所欲與犯請於二子請使女擇焉皆許之子晳盛飾入布幣而出子南戎服入左右射超乗而出女自房觀之曰子晳信美矣抑子南夫也夫夫婦婦所謂順也適子南氏子晳怒既而櫜甲以見子南欲殺之而取其妻子南知之執戈逐之及衝擊之以戈子晳傷而歸告大夫曰我好見之不知其有異志也故傷大夫皆謀之子産曰直鈞幼賤有罪罪在楚也乃執子南而數之曰國之大節有五女皆奸之畏君之威聽其政尊其貴事其長養其親五者所以為國也今君在國女用兵焉不畏威也奸國之紀不聽政也子晳上大夫女嬖大夫而弗下之不尊貴也幼而不忌不事長也兵其從兄不養親也君曰余不女忍殺宥女以逺勉速行乎無重而罪五月庚辰鄭放游楚於吳將行子南子産言于大叔大叔曰吉不能亢身焉能亢宗彼國政也非私難也子圖鄭國利則行之又何疑焉周公殺管叔而蔡蔡叔夫豈不愛王室故也吉若獲戾子將行之何有於諸游
  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晉
  左傳秦后子有寵於桓如二君於景其母曰弗去懼選癸卯鍼適晉其車千乗書曰秦伯之弟鍼出奔晉罪秦伯也后子享晉侯造舟于河十里舍車自雍及絳歸取酬幣終事八反司馬侯問焉曰子之車盡於此而已乎對曰此之謂多矣若能少此吾何以得見女叔齊以告公且曰秦公子必歸臣聞君子能知其過必有令圖令圖天所賛也后子見趙孟趙孟曰吾子其曷歸對曰鍼懼選於寡君是以在此將待嗣君趙孟曰秦君何如對曰無道趙孟曰亡乎對曰何為一世無道國未艾也國於天地有與立焉不數世淫弗能斃也趙孟曰天乎對曰有焉趙孟曰其幾何對曰鍼聞之國無道而年穀和熟天賛之也鮮不五稔趙孟視䕃曰朝夕不相及誰能待五后子出而告人曰趙孟將死矣主民翫嵗而愒日其與幾何公羊傳秦無大夫此何以書仕諸晉也曷為仕諸晉有千乗之國而不能容其母弟故君子謂之出奔也穀梁傳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奔之惡也
  按左氏秦后子有寵於桓如二君於景杜氏曰后子鍼也桓公子景公母弟其權寵如兩君其母曰弗去懼選杜氏曰數也恐景公數其罪而加戮鍼遂出奔書此見人君寵愛其子不差以禮是禍之也鍼之適晉其車千乗司馬侯問焉曰子之車盡於此乎對曰此謂多矣若能少此吾何以得見叔齊曰秦公子必歸能知其過必有令圖令圖天所贊也後五年秦伯卒后子歸書曰弟者罪秦伯也夫后子出奔其父過之而罪秦伯何也春秋以均愛望人父以能友責人兄父母有愛妾猶没身敬之不衰况兄弟乎兄弟翕而後父母順矣故不曰公子而特稱秦伯之弟云○劉氏曰公羊云秦無大夫仕諸晉也非也如傳所説當書曰秦伯放其弟鍼于晉今經言奔何以見秦伯仕之於晉乎所謂秦無大夫者直虚言爾
  附録左傳鄭為游楚亂故六月丁巳鄭伯及其大夫盟于公孫段氏罕虎公孫僑公孫段印段游吉駟帶私盟于閨門之外實薫隧公孫黒强與於盟使太史書其名且曰七子子産弗討
  六月丁巳邾子華卒
  晉荀吴帥師敗狄于大鹵
  左傳晉中行穆子敗無終及羣狄于大原崇卒也將戰魏舒曰彼徒我車所遇又阨以什共車必克困諸阨又克請皆卒自我始乃毁車以為行五乗為三伍荀吳之嬖人不肯即卒斬以徇為五陳以相離兩於前伍於後專為右角參為左角偏為前拒以誘之翟人笑之未陳而薄之大敗之公羊傳此大鹵也曷為謂之太原地物從中國邑人名從主人原者何上平曰原下平曰隰穀梁傳傳曰中國曰太原夷狄曰大鹵號從中國名從主人杜氏曰大鹵太原晉陽縣
  大鹵太原也按六月宣王北伐之詩其辭曰薄伐玁狁至于太原而詩人美之者謂不窮追逺討及封境而止也朱子曰至于太原言逐出之而已不窮追也先王治戎狄之法如此然則太原在禹服之内而狄人來侵攘斥宜矣其過在毁車崇卒以詐誘狄人而敗之非王者之師耳使後世車戰法亡崇尚步卒汪氏曰如魏之武士秦之戎卒爭以變詐相髙日趍苟簡皆此等啟之矣書敗狄譏之也髙氏曰箕與交剛之役皆晉人至是卿帥師則晉益衰矣陳氏曰晉自悼公以來狄師不出敗狄至是而再見其再見何晉彌衰也悼公之霸也魏絳誎曰勞師於戎而楚伐陳必弗能救是棄陳也諸華必叛獲戎失華母乃不可乎盖是時晉悼公卒復有事於戎狄至伐鮮虞春秋遂狄晉矣
  秋莒去疾自齊入于莒
  左傳莒展輿立而奪羣公子秩公子召去疾于齊秋齊公子鉏納去疾
  天下國家定于一吳楚僭號經不書葬土無二王也以忽繫之鄭則突不稱國以小白繫之齊則糾不書子國無二君也展輿乃莒子而去疾曷為又以國氏乎程氏曰去疾假齊之力以入莒討展輿之罪正也其以國氏與去疾之討有罪也此莒之公子曷為不稱公子自謂先公之子可以有國不疑遂立乎其位而無所稟也其書入者難詞也陳氏曰前言齊無知弑其君後言小白入于齊前言莒人弑其君後言去疾入于莒則不與弑之辭也前言衞侯入于夷儀後言衞甯喜弑其君前言齊陽生入于齊後言齊陳乞弑其君與弑之辭也故曰屬辭比事春秋教也
  莒展輿出奔吳
  左傳展輿奔吳程子曰為弑君者所立而以國氏者罪諸侯也
  展輿莒子也曷為不稱爵為弑君者所立既立乎其位而不能討賊則是與音預聞乎故也斯不可以有國矣趙氏曰鄭忽曹羈未踰年出奔不稱爵言不能嗣先君也莒展雖踰年不稱爵其罪大也劉氏曰莒展子也而不謂之子展失子之道也凡人之所以稱乎臣者以有君也所以稱乎子者以有父也君弑矣而臣不討賊父殺矣而子不復讎是固無臣子之理也展之見奪不亦宜乎魯叔孫氏之豎牛殺孟丙仲壬以立昭子昭子既立殺豎牛仲尼聞之曰叔孫昭子不賞私勞不可能也豈其掩義隠賊而忘君父哉不可以有國則曷為以國氏程子曰罪諸侯之與其立也虢之㑹展輿無列何以見諸侯之與其立乎莒雖以亂未能預㑹然訴魯取鄆而在㑹者欲報叔孫則知諸侯之與其立矣亦以國氏惡崇亂也髙氏曰莒人弑君諸侯不共討之是時楚人方聽莒人之訴而欲執魯大夫是不以莒人為可討也展不稱爵聖人不予其為君也廬陵李氏曰此條莒去疾與齊小白之例同固無疑矣獨展輿以國氏程氏謂罪諸侯之與其立此意似晦竊意國無二君常例也衞衎與剽莒展與去疾皆以二君書者變例也彼突方入國糾方爭國故不得書國書子今展輿既立踰年成君矣其不書爵已足以見絶之之意若又不書莒何以見其已立乎陳佗以討賊書亦係以國則展輿之係國不必求他義也若州吁無知之被討不係國則上文已見矣
  叔弓帥師疆鄆田
  左傳因莒亂也於是莒務婁瞀胡及公子滅明以大龎與常儀靡奔齊君子曰莒展之不立棄人也夫人可棄乎詩曰無兢維人善矣公羊傳疆鄆田者何與莒為竟也與莒為竟則曷為帥師而往畏莒也榖梁傳疆之為言猶竟也杜氏曰春取鄆今正其封疆髙氏曰文十二年季孫行父嘗帥師而城之復為莒所取今乗莒之亂而取之又帥師以疆其田必帥師者以不義得之懼不服也疆之者溝封之以别乎莒也何以書譏其乗亂牟利也劉氏曰譏以亂為利也王氏曰取鄆不書帥師疆田書之者以見其因莒亂出不意而取得之為易今欲固其所得則莒人來爭必矣故遣卿帥師而疆之然魯秉周禮既因人之亂以取田又持其帥衆而疆之則先王封域不復守矣書者所以志亂也汪氏曰春秋一經書假田者一譏予之之非義也書疆田者一譏取之之非義也凡此皆聖人之特筆所以垂訓戒也○劉氏曰左氏云君子曰莒展之不立棄人也夫若是未哉君子之言也夫展輿弑君而不譏棄人而譏之是謂棄人重於弑父也藉使展輿但勿棄人以濟其不義之身則固以為賢矣不亦害天下之教乎公羊云畏莒也非也鄆本屬莒故魯取其邑未得其地故因莒亂帥師而往分明疆土此乃欺之非畏之也且魯疆莒小魯安莒亂何為乃畏莒哉
  葬邾悼公
  髙氏曰入春秋來邾始書葬葢邾滕薛小國也秦逺國也皆至昭公而書葬是魯衰甚矣小國如大國逺國如近國
  附録左傳晉侯有疾鄭伯使公孫僑如晉聘且問疾叔向問焉曰寡君之疾病卜人曰實沈臺駘為祟史莫之知敢問此何神也子産曰昔髙辛氏有二子伯曰閼伯季曰實沈居於曠林不相能也日尋干戈以相征討后帝不臧遷閼伯于商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為商星遷實沈于大夏主參唐人是因以服事夏商其季世曰唐叔虞當武王邑姜方震大叔夢帝謂已余命而子曰虞將與之唐屬諸參而蕃育其子孫及生有文在其手曰虞遂以命之及成王滅唐而封大叔焉故參為晉星由是觀之則實沈參神也昔金天氏有裔子曰昧為𤣥㝠師生允格臺駘臺駘能業其官宣汾洮障大澤以處大原帝用嘉之封諸汾川沈姒蓐黄實守其祀今晉主汾而滅之矣由是觀之則臺駘汾神也抑此二者不及君身山川之神則水旱癘疫之災於是乎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則霜雪風雨之不時于是乎禜之若君身則亦出入飲食哀樂之事也山川星辰之神又何為焉僑聞之君子有四時朝以聽政晝以訪問夕以修令夜以安身於是乎節宣其氣勿使有所壅閼湫底以露其體茲心不爽而昏亂百度今無乃壹之則生疾矣僑又聞之内官不及同姓其生不殖美先盡矣則相生疾君子是以惡之故志曰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違此二者古之所慎也男女辨姓禮之大司也今君内實有四姬焉其無乃是也乎若由是二者弗可為也已四姬有省猶可無則必生疾矣叔向曰善哉肹未之聞也此皆然矣叔向出行人揮送之叔向問鄭故焉且問子晳對曰其與幾何無禮而好陵人怙富而卑其上弗能久矣晉侯聞子産之言曰博物君子也重賄之晉侯求醫於秦秦伯使醫和視之曰疾不可為也是謂近女室疾如蠱非鬼非食惑以喪志良臣將死天命不祐公曰女不可近乎對曰節之先王之樂所以節百事也故有五節遲速本末以相及中聲以降五降之後不容彈矣于是有煩手淫聲慆堙心耳乃忘平和君子不聽也物亦如之至於煩乃舍也已無以生疾君子之近琴瑟以儀節也非以慆心也天有六氣降生五味發為五色徴為五聲淫生六疾六氣曰隂陽風雨晦明也分為四時序為五節過則為菑隂淫寒疾陽淫𤍠疾風淫末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明淫心疾女陽物而晦時淫則生内𤍠惑蠱之疾今君不節不時能無及此乎出告趙孟趙孟曰誰當良臣對曰主是謂矣主相晉國於今八年晉國無亂諸侯無闕可謂良矣和聞之國之大臣榮其寵禄任其大節有菑禍興而無改焉必受其咎今君至於淫以生疾將不能圖恤社稷禍孰大焉主不能禦吾是以云也趙孟曰何為蠱對曰淫溺惑亂之所生也於文皿蟲為蠱榖之飛亦為蠱在周易女惑男風落山謂之蠱䷑皆同物也趙孟曰良醫也厚其禮而歸之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
  左傳楚公子圍使公子黒肱伯州犂城犨櫟郟鄭人懼子産曰不害令尹將行大事而先除二子也禍不及鄭何患焉冬楚公子圍將聘于鄭伍舉為介未出竟聞王有疾而還伍舉遂聘十一月己酉公子圍至入問王疾縊而弑之遂殺其二子幕及平夏右尹子干出奔晉宫廐尹子晳出奔鄭殺大宰伯州犂於郟葬王于郟謂之郟敖使赴于鄭伍舉問應為後之辭焉對曰寡大夫圍伍舉更之曰共王之子圍為長子干奔晉從車五乗叔向使與秦公子同食皆百人之餼趙文子曰秦公子富叔向曰底禄以德德鈞以年年同以尊公子以國不聞以富且夫以千乗去其國疆禦己甚詩曰不侮鰥寡不畏疆禦秦楚匹也使后子與子干齒辭曰鍼懼選楚公子不獲是以皆來亦唯命且臣與羇齒無乃不可乎史佚有言曰非羇何忌楚靈王即位薳罷為令尹薳啟疆為太宰鄭游吉如楚葬郟敖且聘立君謂子産曰具行器矣楚王汰侈而自説其事必合諸侯吾往無日矣子産曰不數年未能也
  按左氏楚令尹圍將聘於鄭未出竟聞王有疾而還入問王疾縊而弑之使赴於諸侯應為後之詞曰共王之子圍為長初圍之未動於惡入預夏盟緝蒲為宫設服離衞杜氏曰緝蒲為王殿屋屏蔽以自殊異設君服二人執戈陳於前以自衞離陳也中國大夫莫不知其有無君之心矣雖以疾赴曷為承偽藏在諸侯之策乎杜氏曰楚以瘧疾赴故不書弑當是時仲尼已生將志于學汪氏曰襄二十一年孔子生是年十二嵗乃所見之世非祖之所逮聞也又曷為因之而不革乎曰此春秋之所以為春秋非聖人莫能修之者也薨則書薨卒則書卒弑則書弑葬則書葬各紀其寔載於簡策國史掌之此史官之所同而凡為史者皆可及也或薨或不薨汪氏曰魯君夫人没則書薨外諸侯没則書卒而不曰薨或卒或不卒汪氏曰内大夫書卒而公子翬不書卒或弑或不弑汪氏曰外諸侯見弑皆書惟鄭髠厚楚麇齊陽生不書弑魯君見弑者但書薨或葬或不葬汪氏曰外諸侯葬魯往㑹皆書而吳楚之君雖往㑹不書葬君弑賊不討者亦不葬筆削因革裁自聖心以達王事此仲尼之所獨而游夏亦不能與焉者也然則郟敖寔弑而書卒何歟杜氏曰楚人謂未成君為敖令尹圍弑君以立中國力所不加而莫能致討則亦已矣至大合諸侯于申與㑹者凡十有三國其臣舉六王二公之事其君用齊桓召陵之禮而宋向戌鄭子産皆諸侯之良也而皆有獻焉不亦傷乎若革其偽赴而正以弑君將恐天下後世以篡弑之賊非獨不必致討又可從之以主㑹盟而無惡矣聖人至此憫之甚懼之甚憫之甚者憫中國之衰微而不能振也懼之甚者懼人欲之横流而不能遏也是故察微顯權輕重而畧其篡弑以扶中國制人欲存天理其義微矣問圍弑郟敖而立春秋書卒而不書弑申之㑹諸侯從弑君之賊而無貶黜之辭則為惡之人何所懲戒亂臣賊子又何懼焉茅堂胡氏曰見弑之君有書殺者弑君之人有書盜者有書人者有書國者有書其名氏者有畧而不書者此聖人之精意也若概以一法書之而不當於義則夫人而能為春秋矣圍弑郟敖而不書其以申之㑹乎明此義其可與權矣雖承其偽赴而下書公子比出奔晉又申之㑹不殊淮夷又書執齊慶封殺之楚䖍弑逆之罪亦著矣玉氏箋義曰歸生□老陳乞流涕而加弑君之罪今圍弑君而不稱弑何也良以圍弑麇之後數行無道暴滅中國其罪惡尤甚葢賊臣弑君一國之惡也荆楚滅中國天下之禍故㑹于申不殊淮夷夷之也若先書圍弑其後誘蔡侯滅陳蔡之罪尤重故擇其重而誅絶之髙氏曰戰國策載不修春秋之言曰楚王子圍聘于鄭未出竟聞王病反問疾遂以冠纓絞王弑之因自立然則郟敖實弑也聖人書卒者葢春秋新意也張氏曰隠公弑而書薨為魯諱也楚麇弑而書卒為中國諱也鄭僖齊悼弑而書卒為賢者諱也考是三者足以見聖人微顯志晦之法矣陳氏曰圍弑其君晏然赴於他國如恒詞猶鄭騑也而其臣子聽焉相與設應為後之詞甚矣無人紀也從而書卒所以誅楚之臣子聽賊之所為也圍之未弑也魯蔡鄭之大夫固知之矣㑹于申以齊慶封徇于諸侯曰無或如齊慶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慶封曰無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圍弑其君兄之子䴢而代之以盟諸侯軍人粲然皆笑史見其事春秋著其心則後世有考矣汪氏曰楚䖍之戮慶封也其臣椒舉曰無瑕者可以戮人播于諸侯焉用之則䖍篡弑之跡不可掩矣
  楚公子比出奔晉
  髙氏曰靈王既殺其君之子而自立比為右尹力不能制是以出奔春秋書之為十三年乾谿事起也附録左傳十二月晉既烝趙孟適南陽將㑹孟子餘甲辰朔烝于愠庚戌卒鄭伯如晉弔及雍乃復
  辛景王酉五年二年晉平十八齊景八衞襄四蔡靈二鄭簡二十六曹武十五陳哀二十九杞文十宋平三十六秦景三十七楚靈王䖍元年吳夷末四
  春晉侯使韓起來聘
  左傳春晉侯使韓宣子來聘且告為政而來見禮也觀書於太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也公享之季武子賦緜之卒章韓子賦角弓季武子拜曰敢拜子之彌縫敝邑寡君有望矣武子賦節之卒章既享宴于季氏有嘉樹焉宣子譽之武子曰宿敢不封殖此樹以無忘角弓遂賦甘棠宣子曰起不堪也無以及召公宣子遂如齊納幣見子雅子雅召子旗使見宣子宣子曰非保家之主也不臣見子尾子尾見疆宣子謂之如子旗大夫多笑之唯晏子信之曰夫子君子也君子有信其有以知之矣自齊聘于衞衞侯享之北宫文子賦淇澳宣子賦木瓜王氏曰前此晉之聘魯者九未嘗以上卿執政者將命今韓起始以去年為政而是春來聘于魯葢晉霸漸衰而欲以嘉好結魯也
  附録左傳夏四月韓須如齊逆女齊陳無宇送女致少姜少姜有寵於晉侯晉侯謂之少齊謂陳無宇非卿執諸中都少姜為之請曰送從逆班畏大國也猶有所易是以亂作
  夏叔弓如晉
  左傳叔弓聘于晉報宣子也晉侯使郊勞辭曰寡君使弓來繼舊好固曰女無敢為賔徹命於執事敝邑𢎞矣敢辱郊使請辭致館辭曰寡君命下臣來繼舊好好合使成臣之禄也敢辱大館叔向曰子叔子知禮哉吾聞之曰忠信禮之器也卑讓禮之宗也辭不忘國忠信也先國後己卑讓也詩曰敬慎威儀以近有德夫子近德矣
  秋鄭殺其大夫公孫黒
  左傳秋鄭公孫黑將作亂欲去游氏而代其位傷疾作而不果駟氏與諸大夫欲殺之子産在鄙聞之懼弗及乗遽而至使吏數之曰伯有之亂以大國之事而未爾討也爾有亂心無厭國不女堪專伐伯而有罪一也昆弟爭室而罪二也薫隧之盟女矯君位而罪三也有死罪三何以堪之不速死大刑將至再拜稽首辭曰死在朝夕無助天為虐子産曰人誰不死凶人不終命也作凶事為凶人不助天其助凶人乎請以印為褚師子産曰印也若才君將任之不才將朝夕從女女罪之不恤而又何請焉不速死司寇將至七月壬寅縊尸諸周氏之衢加木焉
  按左氏鄭駟黒好在人上攻良霄而逐之又與公孫楚爭室事見左傳襄三十年及昭元年又將作亂去游氏代其位傷疾作而不果子産使吏數之曰爾有亂心無厭國不女堪專伐伯有而罪一也兄弟爭室而罪二也矯君之位而罪三也不速死大刑將至遂縊而尸之黒則有罪而鄭人初畏其强不討之也因其疾而幸勝之則亦云殆矣故稱國以殺累乎上也劉氏曰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黒有罪其以累上言何惡鄭伯也何惡乎鄭伯言不能討有罪以放乎亂也其放乎亂奈何黒伐良宵而逐之君弗誅也以為大夫又與公孫楚爭娶徐吾氏徐吾氏歸于楚君放楚也而盟諸大夫黒於是自以為卿又將為亂疾作而卧子産使吏數諸其家則幸而勝之耳夫君專殺大夫非王法所得為者也然而春秋或予之所以見君臣之禮扶上而抑下也聖王之罰不誅不教不誣無罪及其惡成而罪見誅之猶鷹鸇之發也無留獄矣豈幸而勝之哉
  冬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
  左傳晉少姜卒公如晉及河晉侯使士文伯來辭曰非伉儷也請君無辱公還季孫宿遂致服焉叔向言陳無宇於晉侯曰彼何罪君使公族逆之齊使上大夫送之猶曰不共君求以貪國則不共而執其使君刑已頗何以為盟主且少姜有辭冬十月陳無宇歸十一月鄭印段如晉弔公羊傳其言至河乃復何不敢進也榖梁傳恥如晉故著有疾也公如晉而不得入季孫宿如晉而得入惡季孫宿也
  按左氏晉少姜卒公如晉及河晉侯使士文伯來辭曰非伉儷也請君無辱公還音旋季孫宿遂致服焉杜氏曰致少姜之襚服舉動人君之大節賢哲量之以行藏其道姦邪窺之以作止其惡四鄰視之以厚薄其情故有國者必謹於禮而後動此守身之本保國之基也禮雖自卑而尊人亦不妄悦人以自辱禮記曲禮夫禮者自卑而尊人又曰禮不妄説人昭公既不能據經守正失禮而妄動又不能從權適變無故而輕復終復失國出奔客死他境葢始諸此行矣常山劉氏曰凡人君動止有度豈可非禮而行無故而復哉葢進退皆非義也劉氏曰千乗之國至重也而動不以禮雖為之卑伏曲從猶之無益也適得輕焉譬之鄭衞之處子蒙珠玉而過中山之盜也滋益恭而滋益侵耳以此觀之為國或以禮者處勝人之地矣曰禮者明微正於未動之前可也已至於河而見郤雖欲勿反將得已乎曰以周公之胄千乗之國輕身以修鄰好乃欲卻而不納夫何敢若曰敝邑褊小敬事大國惟恐獲戾聞陳無宇見執於中都杜氏曰晉欲使齊以適夫人禮送少姜謂少姜之數於守適丁歴反杜氏曰禮數如適夫人信也用是不遑寧處跋履山川來修弔事今若不獲進見剪為仇讎他國誰敢朝夕在廷修事大之禮乎夫小國之去就從違聽大國之令也若非伉儷齊人請陳無宇之罪何以令之也苟有二命又何以為盟主如此晉人其將謝過之不暇敢不納乎昭公習儀以亟見左傳五年而不明乎禮其及也宜經書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而昭公失國之因季氏逐公之漸晉人下比之迹不待貶絶而皆見矣何氏曰乃難詞也時聞晉欲執之不敢往君子榮見與恥見拒故諱使若至河河水有難而反或問公如晉至河而晉卻之恥孰甚焉直書不諱何也茅堂胡氏曰如晉而見卻雖亦可恥而非惡之大也恥有甚於此者衆矣是以直書不諱舉動人君之大節書有疾乃復則勢當復者也其餘非譏晉則罪公髙氏曰公如晉而晉不納春秋以公至河乃復為文者臣子之心不欲其君見拒於人而以為公臨河而不濟懼涉難而自復也乃者有阻之辭盧氏曰君返臣往惡莫大矣項氏曰自是霸者之令抑君助臣而天下之為君者無以自立而晉之君亦無以自立矣孫氏曰公如晉而拒之季孫如晉而納之是昭公季孫宿之不若也此晉侯之惡亦可見矣經書公如晉至河者六唯二十三年書有疾明有疾而反餘皆譏公數如晉見拒不能以禮自重大取困辱也永嘉吕氏曰如晉而復者六而昭公居其五足以見昭公之自取屈辱由其舉動不能謹於禮也汪氏曰昭公服喪已畢當類見於天子而受命之時也嗣守社稷之重不朝于周以少姜之喪而特如晉親修士弔之事是以妄説人而取辱也晉平以閨闥之愛勤動天下之君大夫以為嬖妾之哀榮其為盟主抑末矣宣公如齊奔惠公之喪成公如晉奔景公之喪已為非禮而况於弔寵妾之喪乎積習之弊至於趙文子卒鄭簡公如晉弔晉人辭之及雍乃復則不唯弔其妾而且弔其臣矣春秋書昭公適晉不至而復所以譏昭公之取辱亦以傷世道之衰也○劉氏曰榖梁云恥如晉故著有疾非也但云至河乃復安知有疾哉廬陵李氏曰昭公如晉未得入而欲見止者二五年十五年也至河而見卻者四此年十二年十三年二十一年也有疾而復者一二十三年也次乾侯者二二十八年二十九年也此條公羊以為晉欲執公榖梁以為季氏訴公與左氏少姜之事不同誠如左氏説晉之辭公未為失也則春秋止罪公之輕動矣若胡氏説無乃成少姜之為適乎又聞義不徙而强為非禮之行亦非也
  壬景王戌六年三年晉平十九齊景九衞襄五蔡靈四鄭簡二十七曹武十六陳哀三十杞文十一宋平三十七秦景三十八楚靈三吳夷末五
  春王正月
  附録左傳鄭游吉如晉送少姜之葬梁丙與張趯見之梁丙曰甚矣哉子之為此來也子太叔曰將得已乎昔文襄之霸也其務不煩諸侯令諸侯三嵗而聘五嵗而朝有事而㑹不協而盟君薨大夫弔卿共葬事夫人士弔大夫送葬足以昭禮命事謀闕而已無加命矣今嬖寵之喪不敢擇位而數於守適唯懼獲戾豈敢憚煩少姜有寵而死齊必繼室今茲吾又將來賀不唯此行也張趯曰善哉吾得聞此數也然自今子其無事矣譬如火焉火中寒暑乃退此其極也能無退乎晉將失諸侯諸侯求煩不獲二大夫退子大叔告人曰張趯有知其猶在君子之後乎
  丁未滕子原卒
  左傳同盟故書名
  附録左傳齊侯使晏嬰請繼室於晉曰寡君使嬰曰寡人願事君朝夕不倦將奉質幣以無失時則國家多難是以不獲不腆先君之適以備内官焜燿寡人之望則又無禄早世隕命寡人失望君若不忘先君之好惠顧齊國辱收寡人徼福於太公丁公照臨敝邑鎮撫其社稷則猶有先君之適及遺姑姊妹若而人君若不棄敝邑而辱使董振擇之以備嬪嬙寡人之望也韓宣子使向叔對曰寡君之願也寡君不能獨任其社稷之事未有伉儷在縗絰之中是以未敢請君有辱命惠莫大焉若惠顧敝邑撫有晉國賜之内主豈唯寡君舉羣臣寔受其貺其自唐叔以下寔寵嘉之既成昏晏子受禮叔向從之晏相與語叔向曰齊其何如晏子曰此季世也吾弗知齊其為陳氏矣公棄其民而歸于陳氏齊舊四量豆區釡鍾四升為豆各自其四以登於釡釡十則鍾陳氏三量皆登一焉鍾乃大矣以家量貸而以公量收之山木如市弗加於山魚鹽蜃蛤弗加於海民參其力二入於公而衣食其一公聚朽蠧而三老凍餒國之諸市屨賤踊貴民人痛疾而或燠休之其愛之如父母而歸之如流水欲無獲民將焉辟之箕伯直枘虞遂伯戲其相胡公大姬已在齊矣叔向曰然雖吾公室今亦季世也戎馬不駕卿無軍行公乗無人卒列無長庶民罷敝而宫室滋侈道殣相望而女富溢尤民聞公命如逃宼讎欒卻胥原狐續慶伯降在皁隸政在家門民無所依君日不悛以樂慆憂公室之卑其何日之有讒鼎之銘曰昧旦丕顯後世猶怠况日不悛其能久乎晏子曰子將若何叔向曰晉之公族盡矣肸聞之公室將卑其宗族枝葉先落則公從之肸之宗十一族唯羊舌氏在而已肸又無子公室無度幸而得死豈其獲祀初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曰子之宅近市湫隘囂塵不可以居請更諸爽塏者辭曰君之先臣容焉臣不足以嗣之於臣侈矣且小人近市朝夕得所求小人之利也敢煩里旅公笑曰子近市識貴賤乎對曰既利之敢不識乎公曰何貴何賤於是景公繁於刑有鬻踊者故對曰踊貴屨賤既已告於君故與叔向語而稱之景公為是省於刑君子曰仁人之言其利博哉晏子一言而齊侯省刑詩曰君子如祉亂庶遄已其是之謂乎及晏子如晉公更其宅反則成矣既拜乃毁之而為里室皆如其舊則使宅人反之且諺曰非宅是卜唯鄰是卜二三子先卜鄰矣違卜不祥君子不犯非禮小人不犯不祥古之制也吾敢違諸乎卒復其舊宅公弗許因陳桓子以請乃許之○夏四月鄭伯如晉公孫段相甚敬而卑禮無違者晉侯嘉焉授之以策曰子豐有勞於晉國余聞而弗忘賜女州田以胙乃舊勲伯石再拜稽首受策以出君子曰禮其人之急也乎伯石之汰也一為禮於晉猶荷其禄况以禮終始乎詩曰人而無禮胡不遄死其是之謂乎初州縣欒豹之邑也及欒氏亡范宣子趙文子韓宣子皆欲之文子曰温吾縣也二宣子曰自卻稱以别三傳矣晉之别縣不唯州誰獲治之文子病之乃舍之二子曰吾不可以正議而自與也皆舍之及文子為政趙獲曰可以取州矣文子曰退二子之言義也違義禍也余不能治余縣又焉用州其以徼禍也君子曰弗知寔難知而弗從禍莫大焉有言州必死豐氏故主韓氏伯石之獲州也韓宣子為之請之為其復取之之故
  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
  滕始書葬左傳五月叔弓如滕葬滕成公子服椒為介及郊遇懿伯之忌敬子不入惠伯曰公事有公利無私忌椒請先入乃先受館敬子從之杜氏曰卿共小國之葬禮過厚葬襄公滕子來㑹故魯厚報之髙氏曰與二十二年葬景王無辨矣
  附録左傳晉韓起如齊逆女公孫蠆為少姜之有寵也以其子更公女而嫁公子人謂宣子子尾欺晉晉胡受之宣子曰我欲得齊而逺其寵寵將來乎○秋七月鄭罕虎如晉賀夫人且告曰楚人日徴敝邑以不朝立王之故敝邑之往則畏執事其謂寡人而固有外心其不往則宋之盟云進退罪也寡君使虎布之宣子使叔向對曰君若辱有寡君在楚何害修宋盟也君苟思盟寡君乃知免於戾矣君若不有寡君雖朝夕辱於敝邑寡君猜焉君寔有心何辱命焉君其往也苟有寡君在楚猶在晉也張趯使謂大叔曰自子之歸也小人糞除先人之敝廬曰子將來今子皮寔來小人失望大叔曰吉賤不獲來畏大國尊夫人也且孟曰而將無事吉庶幾焉
  秋小邾子來朝
  左傳小邾穆公來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寔不忘我好敬以逆之猶懼其貳又卑一睦焉逆羣好也其如舊而加敬焉志曰能敬無災又曰敬逆來者天所福也季孫從之髙氏曰公即位之初大國來聘小國來朝非不可為之國也而終之以流播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可不戒哉
  八月大雩
  左傳旱也汪氏曰春秋書雩二十有一而昭公之世有六焉此年及六年八年十六年二十四年二十五年再雩是也左氏唯八年無傳餘皆云旱也於再雩則曰旱甚也亦可見災變之數見矣是年既遭旱暵未幾而連月雨雹昭公昏懦畧無遇災而懼之意終及於難吁可歎哉
  附録左傳齊侯田於莒盧蒲嫳見泣且請曰余髪如此種種余奚能為公曰諾吾告二子歸而告之子尾欲復之子雅不可曰彼其髪短而心甚長其或寢處我矣九月子雅放盧蒲嫳于北燕
  冬大雨雹
  杜氏曰記災張氏曰雹戾氣也此中國不振夷狄㑹諸侯之兆也
  北燕伯欵出奔齊
  左傳燕簡公多嬖寵欲去諸大夫而立其寵人冬燕大夫比以殺公之外嬖公懼奔齊書曰北燕伯欵出奔齊罪之也穀梁傳其曰北燕從史文也
  按左氏燕簡公多嬖寵欲去諸大夫而立其寵人燕大夫比以殺公之外嬖公懼奔齊書曰比燕伯欵出奔齊罪之也杜氏曰不書大夫逐之而言奔罪之也啖氏曰出君之罪史氏知之也春秋舉王綱正君則治道興矣書名者罪其失地非復諸侯也君雖不君臣不可不臣燕伯欲去諸大夫固不君矣而大夫相與比以殺其外嬖是威脇其主而出之也與鬻音育拳之以兵諫無異而獨罪燕伯何哉大夫國君之陪貳以公心選之而不可私也以誠意委之而不可疑也以隆禮待之而不可輕也以直道馭之而不可辱也否則是忽其陪貳以自危矣晉厲公殺三卻立胥童而弑於麗氏事見成公十七年十八年漢隠帝殺楊史立郭允明而弑於趙村五代史漢隠帝乾佑三年同平章事楊邠侍中史𢎞肇樞密使郭儀輔政專權上厭為大臣所制左右嬖幸浸用事郭允明聶文進閻晉卿等皆有寵因乗閒言邠等終當為亂上信之遂與允明等謀誅之邠𢎞肇入朝伏甲士殺之於東廡遣使齎密詔殺郭威威將兵入朝上出兵拒之至趙村為亂兵所弑允明等皆自殺衞獻公蔑冢卿而信左右亦奔夷儀久而後復也事見左傳襄公十四年二十六年故人主不尊陪貳而與賤臣圖柄臣者事成則失身而見弑事不成則失國而出奔此有國之大戒也春秋凡見逐於臣者皆以自奔為文正其本之意也而垂戒逺矣家氏曰所貴乎國君者選賢拔能布在有位信之任之與之共國政嬖寵不得間也國有公卿大夫而近習間之亂也
  附録左傳十月鄭伯如楚子産相楚子享之賦吉日既享子産乃具田備王以田江南之夢○齊公孫竈卒司馬竈見晏子曰又喪子雅矣晏子曰惜也子旗不免殆哉姜族弱矣而媯將始昌二惠競爽猶可又弱一个焉姜已危哉
  癸景王亥七年四年晉平二十齊景十衞襄六蔡靈五鄭簡二十八曹武十七陳哀三十一杞文十一宋平二十八秦景三十九楚靈二吳夷末六
  春王正月大雨雹
  左傳季武子問於申豐曰雹可禦乎對曰聖人在上無雹雖有不為災古者日在北陸而藏氷西陸朝覿而出之其藏氷也深山窮谷固隂沍寒於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賔食喪祭於是乎用之其藏之也黒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災其出入也時食肉之禄氷皆與焉大夫命婦喪浴用氷祭寒而藏之獻羔而啟之公始用之火出而畢賦自命夫命婦至於老疾無不受氷山人取之縣人傳之輿人納之𨽻人藏之夫氷以風壯而以風出其藏之也周其用之也徧則冬無愆陽夏無伏隂春無凄風秋無苦雨雷出不震無菑霜雹厲疾不降民不夭札今藏川池之冰棄而不用風不越而殺雷不發而震雹之為菑誰能禦之七月之卒章藏冰之道也
  隂陽之氣和而散則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則為戾氣曀□雹戾氣也隂脇陽臣侵君之象宋氏曰凡陽侵隂不入為霰隂侵陽不入為雹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也是隂極陽微之時以極隂而侵微陽乃季氏爭權脅公專制之象也當是時季孫宿襲位世卿將毁中軍專執兵權以弱公室故數月之間再有大變申豐季氏之孚也何氏曰孚信也季氏所信任臣不肯端言其事故暴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於朝歸咎藏冰之失劉氏曰夫申豐言聖王在上無雹可也言雹之為災由藏冰故非也魯雖藏川池之冰未為不藏冰如五帝以前未有藏氷之時豈長雨雹乎且豐之為人奸佞人也黨於季氏不敢端言其罪故推雹災歸之藏氷欲以諂媚强臣抺殺災異此與張禹谷永何異哉所以使昭公死於外者未必非此人也夫山谷之冰藏之也周用之也徧亦古者本末備舉燮調之一事耳謂能使四時無愆伏凄苦之變雷出不震無菑霜雹則亦誣矣意者昭公遇災而懼以禮為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雹之災也庶可禦也不然雖得藏氷之道合於𡺳風七月之詩其將能乎髙氏曰自去年冬至今年春正月連大雨雹故前以時紀此以月紀夫天道如此人事可知
  附録左傳春王正月許男如楚楚子止之遂止鄭伯復田江南許男與焉使椒舉如晉求諸侯二君待之椒舉致命曰寡君使舉曰日君有惠賜盟於宋曰晉楚之從交相見也以嵗之不易寡人願結驩於二三君使舉請閒君若苟無四方之虞則願假寵以請於諸侯晉侯欲勿許司馬侯曰不可楚王方侈天或者欲逞其心以厚其毒而降之罰未可知也其使能終亦未可知也晉楚唯天所相不可與爭君其許之而修德以待其歸若歸於德吾猶將事之况諸侯乎若適淫虐楚將棄之吾又誰與爭公曰晉有三不殆其何敵之有國險而多馬齊楚多難有是三者何鄉而不濟對曰恃險與馬而虞鄰國之難是三殆也四嶽三塗陽城大室荆山中南九州之險也是不一姓冀之北土馬之所生無興國焉恃險與馬不可以為固也從古以然是以先王務修德音以亨神人不聞其務險與馬也鄰國之難不可虞也或多難以固其國啟其疆土或無難以喪其國失其守宇若何虞難齊有仲孫之難而獲桓公至今賴之晉有里㔻之難而獲文公是以為盟主衞邢無難敵亦喪之故人之難不可虞也恃此三者而不修政德亡於不暇又何能濟君其許之紂作淫虐文王惠和殷是以隕周是以興夫豈爭諸侯乃許楚使使叔向對曰寡君有社稷之事是以不獲春秋時見諸侯君實有之何辱命焉椒舉遂請昏晉侯許之楚子問於子産曰晉其許我諸侯乎對曰許君晉君少安不在諸侯其大夫多求莫匡其君在宋之盟又曰如一若不許君將焉用之王曰諸侯其來乎對曰必來從宋之盟承君之歡不畏大國何故不來不來者其魯衞曹邾乎曹畏宋邾畏魯魯衞偪於齊而親於晉唯是不來其餘君之所及也誰敢不至王曰然則吾所求者無不可乎對曰求逞於人不可與人同欲盡濟
  夏楚子蔡侯陳侯鄭伯許男徐子滕子頓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㑹于申
  楚子專㑹諸侯始此左傳夏諸侯如楚魯衞曹邾不㑹曹邾辭以難公辭以時祭衞侯辭以疾鄭伯先待于申六月丙午楚子合諸侯于申椒舉言於楚子曰臣聞諸侯無歸禮以為歸今君始得諸侯其慎禮矣霸之濟否在此㑹也夏啟有釣臺之享商湯有景毫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陽之蒐康有鄷宫之朝穆有塗山之㑹齊桓有召陵之師晉文有踐土之盟君其何用宋向戌鄭公孫僑在諸侯之良也君其選焉王曰吾用齊桓王使問禮於左師與子産左師曰小國習之大國用之敢不薦聞獻公合諸侯之禮六子産曰小國共職敢不薦守獻伯子男㑹公之禮六君子謂合左師善守先代子産善相小國王使椒舉侍於後以規過卒事不規王問其故對曰禮吾未見者有六焉又何以規宋太子佐後至王田於武城久而弗見椒舉請辭焉王使往曰屬有宗祧之事於武城寡君將墮幣焉敢謝後見徐子吳出也以為貳也故執諸申楚子示諸侯侈椒舉曰夫六王二公之事皆所以示諸侯禮也諸侯所由用命也夏桀為仍之㑹有緍叛之商紂為黎之蒐東夷叛之周幽為大室之盟戎狄叛之皆所以示諸侯汰也諸侯所由棄命也今君以汰無乃不濟乎王弗聽子産見左師曰吾不患楚矣汰而愎諫不過十年左師曰然不十年侈其惡不逺逺惡而後棄善亦如之德逺而後興程氏曰晉平公不在諸侯楚如是强為霸者之事王氏曰春秋以來蔡常在陳衞上莊十六年後以服屬于楚未嘗先陳衞今楚大合諸侯復居陳上
  申之㑹楚子為主而不殊淮夷是在㑹之諸侯皆狄也何氏曰不殊淮夷者楚子主㑹故君子不殊其數所以病中國王氏曰晉嘗與吳為㑹而殊㑹之者不使吳之得同夏盟也此申之㑹十二國諸侯在㑹而楚䖍寔主之晉雖不在㑹亦許之㑹矣故淮夷與㑹累數而不殊之者徧刺天下之諸侯以中國之君而甘爲蠻荆所役也家氏曰宋之盟虢之㑹晉楚同之猶以紊尊卑内外之辨春秋譏焉今楚䖍新立逞其狂悖從晉人求諸侯晉之君臣不知為中國惜輕以許之楚遂合列國之君十有三國而為此㑹楚主夏盟㑹盟之一大變也是㑹也楚主之楚㑹之是之謂列姦中國諸侯預於是㑹者辱也其意也何楚䖍弑麇以立而求諸侯於晉晉人許之中國從之執徐子圍朱方遷賴於鄢城竟莫校杜氏曰謂築城於外竟諸侯無與爭畏其强盛則曰晉楚唯天所相不可與爭滅陳不能救則曰陳亡而楚克有之天道也事見左傳九年滅蔡而又不能救則曰天將棄蔡以壅楚盈而降之罰也事見左傳十一年至使窮凶極惡師潰於訾梁身竄於棘里而縊於申亥人不致討而天自討之是責命于天而以人事為無益而弗為也而可乎弑君之賊在春秋時有臣子討之則衞人殺州吁是也有四鄰討之則蔡人殺陳佗是也臣子不能討之於内四鄰不能討之於外有與之㑹以定其位則齊侯及魯宣公㑹于平州是也有受其賂以免於討則晉侯及諸國㑹于扈是也然至此極矣則未有不以為賊而又推為盟主相與朝事之以聽順其所為而不敢忤者也故申之㑹不殊淮夷者以在㑹諸侯皆為悖亂之行皆王法之所當斥而不使去順効逆之意也或曰晉叔向鄭子産宋向戌皆諸侯之良也謀其國至逆於理而不校何哉聖人以天自處賢者聽天所命春秋之法以人合天不任於天以義立命不委於命而宇宙在其手者也故楚麇書卒不革其偽赴於前諸侯㑹申與淮夷累數於後此以恕待人而責備賢者之意其垂訓之義大矣問申之㑹諸侯從靈王者不貶豈以靈王為可從乎豈以楚國天下莫强焉從之者乃不得已其情可恕歟抑從之者衆誅之則不可勝誅歟不然聖人之深意安在茅堂胡氏曰申之㑹不殊淮夷者在㑹諸侯皆狄也其臣舉六王二公之事其君用齊桓召陵之禮於是天下之政中國之事制在蠻荆聖人哀人倫之滅傷中夏之衰故其詞變而楚麇書卒畧其弑而不見此變者道之中惟可與權者其知之矣張氏曰春秋不書楚子䖍之弑君者為㑹于申而中國諸侯皆宗之故用魯君見弑之法而楚子麇書卒為中國諱也然淮夷不殊㑹以見其類之同則在㑹諸侯之從逆黨惡亦不可掩矣志而晦微而顯婉而成章其斯之謂歟陳氏曰楚初專合諸侯也齊桓卒楚宋嘗爭長矣敗于城濮楚師不出者八年晉志不在諸侯而后楚莊盟于辰陵以莊王之賢從之者陳鄭焉耳申之㑹合有十二國楚之得志於中國未有盛于此時者也孫氏曰中國自宋之㑹政在大夫諸侯不見者十年楚子得大合諸侯于此者中國不振幅裂横潰自是天下之政中國之事皆楚人制之至于平丘召陵之㑹諸侯雖再出尋復叛去事無所救不足道也髙氏曰楚子㑹諸侯尋宋之盟謀吳也圖伯也葢中國自晉平始衰齊靈莊背之平公屢合諸侯以討焉襄二十五年莊公遇弑始與晉平晉侯自是不復出與盟㑹其大夫趙武為政不在諸侯故諸侯少安然而晉日以衰政在六卿楚子始求合諸侯問於子産曰晉其許我乎又曰諸侯其來乎則固自以為不足服諸侯而懼其未必從矣使晉稍自强其誰敢與爭晉强而諸侯從之則楚亦不能肆其志也而晉方且溺於嬖寵故楚偃然得專諸侯諸侯舍晉無所附亦不得已而從楚此書楚子諸侯淮夷㑹於申者蠻荆為主而合諸侯也雖然楚之㑹諸侯也非與國則小國耳魯齊衞曹薛邾𣏌不㑹也宋鄭滕小邾雖㑹而不終與也是以知蠻荒必不能主中國也汪氏曰楚䖍弑君篡國僭王肆虐靡攸不為然大合諸侯不敢用六王之禮而用齊桓非有所畏也葢其羞惡之本心未敢遽擬古聖王之事猶賊盜之不敢比君子也○廬陵李氏曰胡氏不殊淮夷之説本何休但何休以為楚子主㑹能行義以誅慶封故君子不殊其類所以順楚而病中國其不殊之義與胡氏異矣故張氏削其行義之説而止曰楚子主㑹故君子不殊其類然後與胡氏合
  楚人執徐子
  髙氏曰執之非道也葢欲效桓文之舉以示威諸侯爾不言以歸者申楚地且因以伐吳故也陳氏曰外國相執不書如文十二年楚執舒子平昭三十年吳執鍾吾子皆不書書執徐子危㑹申之諸侯也自宋之盟中國無大㑹越九年而十二國之君皆受命于楚楚於是執徐子將以威中國也是故外國相執不志為中國危之故志之也汪氏曰僖十九年傳稱人不得為伯討
  秋七月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吳左傳秋七月楚子以諸侯伐吳宋太子鄭伯先歸宋華費遂鄭大夫從徐氏曰諸侯復序有不與伐者也或問伐吳之役諸侯從靈王者不貶茅堂胡氏曰欲見諸侯之善著楚䖍之惡也為討弑君之賊故曰欲見諸侯之善書執齊慶封弑之故曰著楚䖍之惡其㫖微矣髙氏曰諸侯畏楚之疆守宋之盟而從之然猶不能致魯衞曹薛邾𣏌至伐吳之後則中國之諸侯皆去唯屬楚者從之爾人心之響背可知也
  執齊慶封殺之
  左傳使屈申圍朱方八月甲申克之執齊慶封而盡滅其族將戮慶封椒舉曰臣聞無瑕者可以戮人慶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從於戮乎播於諸侯焉用之王弗聽負之斧鉞以徇於諸侯使言曰無或如齊慶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慶封曰無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圍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諸侯王使速殺之公羊傳此伐吳也其言執齊慶封何為齊誅也其為齊誅奈何慶封走之吳吳封之於防然則曷為不言伐防不與諸侯專封也慶封之罪何脅齊君而亂齊國也榖梁傳此入而殺其不言入何也慶封封乎吳鍾離其不言伐鍾離何也不與吳封也慶封其以齊氏何也為齊討也靈王使人以慶封令於軍中曰有若齊慶封弑其君者乎慶封曰子一息我亦且一言曰有若楚公子圍弑其兄之子而代之為君者乎軍人粲然皆笑慶封弑其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慶封不為靈王服也不為楚討也春秋之義用貴治賤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治亂也孔子曰懐惡而討雖死不服其斯之謂與趙氏曰慶封時已非齊臣夫子以其與弑君之賊所當討故係之齊焉張氏曰春秋書殺他國大夫之法有二凡有罪而當誅者曰某人殺某若楚人殺陳夏徴舒是也無罪而不服者書執而殺之若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楚人執陳行人于徴師殺之是也慶封有與弑其君之罪楚子殺之宜也不曰殺齊慶封而曰執齊慶封殺之者楚靈有諸己而非諸人是以慶封不服而春秋亦不得純以討賊之法書之也陳氏曰此執有罪曷為不再言楚子不予楚以討齊慶封之辭也猶曰諸侯執之焉耳申之㑹夷夏之大變也宋虢之事猶曰二伯至是楚專合諸侯訖于厥慗諸夏無㑹同者十年而楚執齊慶封放陳招殺蔡般假討賊之義以號令天下由是而滅賴滅陳滅蔡矣汪氏曰執宋公而不書此執分其惡於諸侯也討齊慶封而不書楚討移其善於諸侯也若曰不使楚䖍得以竊討賊之名也
  遂滅賴
  左傳遂以諸侯滅賴賴子面縛銜璧士袒輿襯從之造於中軍王問諸椒舉對曰成王克許許僖公如是王親釋其縛受其璧焚其襯王從之遷賴於鄢楚子欲遷許於賴使鬭韋龜與公子棄疾城之而還申無宇曰楚禍之首將在此矣召諸侯而來伐國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違民其居乎民之不處其誰堪之不堪王命乃禍亂也穀梁傳遂繼事也襄陵許氏曰惡其因義而為利以惡終也家氏曰遂滅賴著楚之暴也齊桓侵蔡遂伐楚為中國攘𭧂亂遂事之正也楚䖍怙其强横刼中國之諸侯而滅無罪之國書遂所以誅也遂之為義要當隨事以求經意執一例則拘矣髙氏曰楚子㑹中國之諸侯又帥之以伐吳專殺中國之大夫遂以諸侯之兵滅人之國流毒如此葢出於向戌弭兵之謀也○啖氏曰左氏云賴子面縛銜璧楚子焚襯按經但言滅是死位也他年賴降而舍之故誤耳
  九月取鄫
  左傳言易也莒亂著丘公立而不撫鄫鄫叛而來故曰取凡克邑不用師徒曰取公羊傳其言取之何滅之也滅之則其言取之何内大惡諱也家氏曰前此莒人滅鄫鄫之廟社猶存今為魯所取而鄫於是始滅春秋書取鄫責魯也王氏曰鄫立莒公子為後今來歸魯魯能請於天子復立其社稷則為善因而兼之則惡矣故變文書取而從内諱之例孫氏曰盖莒滅鄫以為附庸今魯取之也楊士勛曰襄六年莒滅鄫今又云取者彼以立莒公子為後故以滅言之其寔非滅也故今魯得取之不言㓕者諱故以易言之
  附録左傳鄭子産作丘賦國人謗之曰其父死於路已為蠆尾以令於國國將若之何子寛以告子産曰何害苟利社稷死生以之且吾聞為善者不改其度故能有濟也民不可逞度不可改詩曰禮義不愆何恤於人言吾不遷矣渾罕曰國氏其先亡乎君子作法於涼其敝猶貪作法於貪敝將若之何姬在列者蔡及曹滕其先亡乎偪而無禮鄭先衞亡偪而無法政不率法而制於心民各有心何上之有○冬吳伐楚入棘櫟麻以報朱方之役楚沈尹射奔命於夏汭箴尹宜咎城鍾離薳啟彊城巢然丹城州來東國水不可以城彭生罷賴之師
  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孫豹卒
  左傳初穆子去叔孫氏及庚宗遇婦人使私為食而宿焉問其行告之故哭而送之適齊娶於國氏生孟丙仲壬夢天壓已弗勝顧而見人黒而上僂深目而豭喙號之曰牛助余乃勝之旦而皆召其徒無之且曰志之及宣伯奔齊饋之宣伯曰魯以先子之故將存吾宗必召女召女何如對曰願之久矣魯人召之不告而歸既立所宿庚宗之婦人獻以雉問其姓對曰余子長矣能奉雉而從我矣召而見之則所夢也未問其名號之曰牛曰唯皆召其徒使視之遂使為豎有寵長使為政公孫明知叔孫於齊歸未逆國姜子明取之故怒其子長而後使逆之田於丘蕕遂遇疾焉豎牛欲亂其室而有之彊與孟盟不可叔孫為孟鐘曰爾未際饗大夫以落之既具使豎牛請日入弗謁出命之日及賔至聞鐘聲牛曰孟有北婦人之客怒將往牛止之賔出使拘而殺諸外牛又彊與仲盟不可仲與公御萊書觀於公公與之環使牛入示之入不示出命佩之牛謂叔孫見仲而何叔孫曰何為曰不見既自見矣公與之環而佩之矣遂逐之奔齊疾急命召仲牛許而不召杜洩見告之饑渴授之戈對曰求之而至又何去焉豎牛曰夫子疾病不欲見人使寘饋於个而退牛弗進則置虚命徹十二月癸丑叔孫不食乙卯卒牛立昭子而相之公使杜洩葬叔孫豎牛賂叔仲昭子與南遺使惡杜洩於季孫而去之杜洩將以路葬且盡卿禮南遺謂季孫曰叔孫未乗路葬焉用之且冢卿無路介卿以葬不亦左乎季孫曰然使杜洩舍路不可曰夫子受命於朝而聘於王王思舊勲而賜之路復命而致之君君不敢逆王命而復賜之使三官書之吾子為司徒實書名夫子為司馬與工正書服孟孫為司空以書勲今死而弗以是棄君命也書在公府而弗以是廢三官也若命服生弗敢服死又不以將焉用之乃使以葬季孫謀去中軍豎牛曰夫子固欲去之襄陵許氏曰豹卒而毁中軍則公若寄矣以是知豹之有力於公室所謂剥之無咎者歟甲景王子八年五年晉平二十一齊景十一衞襄七蔡靈六鄭簡二十九曹武十八陳哀三十二杞文十三宋平三十九秦景四十卒楚靈四吳夷末七
  春王正月舍中軍
  左傳卑公室也毁中軍於施氏成諸臧氏初作中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盡征之叔孫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及其舍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於公以書使杜洩告於殯曰子固欲毁中軍既毁之矣故告杜洩曰夫子唯不欲毁也故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受其書而投之帥士而哭之叔仲子謂季孫曰帶受命於子叔孫曰葬鮮者自西門季孫命杜洩杜洩曰卿喪自朝魯禮也吾子為國政未改禮而又遷之羣臣懼死不敢自也既葬而行仲至自齊季孫欲立之南遺曰叔孫氏厚則季氏薄彼實家亂子勿與知不亦可乎南遺使國人助豎牛以攻諸大庫之庭司宫射之中目而死豎牛取東鄙三十邑以與南遺昭子即位朝其家衆曰豎牛禍叔孫氏使亂大從殺適立庶又披其邑將以赦罪罪莫大焉必速殺之豎牛懼奔齊孟仲之子殺諸塞闗之外投其首於寧風之棘上仲尼曰叔孫昭子之不勞不可能也周任有言曰為政者不賞私勞不罰私怨詩云有覺德行四國順之初穆子之生也莊叔以周易筮之遇明夷☷之謙☷以示卜楚丘曰是將行而歸為子祀以讒人入其名曰牛卒以餒死明夷日也日之數十故有十時亦當十位自王已下其二為公其三為卿日上其中食日為二旦日為三明夷之謙明而未融其當旦乎故曰為子祀日之謙當鳥故曰明夷于飛明而未融故曰垂其翼象日之動故曰君子于行當三在旦故曰三日不食離火也艮山也離為火火焚山山敗於人為言敗言為讒故曰有攸往主人有言言必讒也純離為牛世亂讒勝勝將適離故曰其名曰牛謙不足飛不翔垂不峻翼不廣故曰其為子後乎吾子亞卿也抑少不終公羊傳舍中軍者何復古也然則曷為不言三卿五亦有中三亦有中穀梁傳貴復正也
  按左氏舍中軍卑公室也初作中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及其舍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三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于公孔氏曰初作三軍季氏盡征之並不入公室也叔孫氏臣其子弟以一家之内有父子兄弟四品以父兄之税入公子弟之税入已大率半屬公半入已孟氏則於子弟中取其半或取子或取弟大率三分歸公一分入已十二分其國民二家得七公得五國民不盡屬公公室已卑矣今舍中軍四分公室三家自取其税而隨時獻公公室彌卑矣初云作三軍今不云舍三軍者初作時三家各毁其乗足成三軍今此唯舍中軍之衆屬上下二軍季氏因叔孫家禍退之使同孟孫獨取其半為專已甚又擇取善者是專之極故傳言擇二以見之髙氏曰自是公室有貢而已無復有民矣然則三軍作舍皆自三家公不與焉公室益卑而魯國之兵權悉歸于季氏矣家氏曰前作三軍者非公作也三家之作也此言舍中軍者非公舍也三家舍也作之非公舍之又非公國人盡屬於三家公室其貧乎兵權有國之司命三綱兵政之本原書其作舍而公孫於齊薨于乾侯定公無正必至之理也已則不臣三綱淪替南蒯叛事見左傳十二年陽虎專季孫囚事見左傳定公五年而三桓之子孫微矣亦能免乎家氏曰當是時諸侯大夫狂恣犯上未有若季氏之甚者使非家臣内叛有以掣其篡弑之肘則田常所為不在齊而在魯禍不止於乾侯之出也書曰舍中軍微詞以著其罪也張氏曰季宿自承行父為政即城費以保障私家為竊兵權之計自作三軍之初叔孫豹已知其必改而以盟詛要之今叔孫死未期年而改更前制蔑公室以歸私家利昭公之猶有童心而穆叔既卒魯遂無人春秋舍中軍之書殆著堅氷之已成也○蜀杜氏曰魯之軍法或作或舍皆出于季氏而洊亂舊制安可謂復古復正乎作與舍其寔皆譏汪氏曰襄二十九年享范獻子公臣不能具三耦則公室已無民矣今季孫復舍中軍以國民四分之而已取其半非獨欲弱公室亦欲乗叔孫婼之未定其位弱仲叔二家而强已也經書舍中軍而不言其故至十年伐莒列書三卿此事以觀而罪自見矣公羊以為復古榖梁以為復正非也苟曰後此不立三卿不設三軍則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及哀二年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何以三位並將而三軍並出耶苟悦云春秋之義舍中軍則善之皆惑於公穀之説而未之考也
  楚殺其大夫屈申
  左傳楚子以屈申為貳於吳乃殺之以屈生為莫敖使與令尹子蕩如晉逆女過鄭鄭伯勞子蕩於汜勞屈生於菟氏晉侯送女於邢丘子産相鄭伯㑹晉侯於邢丘劉氏曰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屈申之累上奈何楚人仇吳而疑屈申謂屈申貳於吳也而殺之然屈申之為人臣也自殺而不能討國亂而不能去北面而事寇讎足以殺其身而已矣
  公如晉
  左傳公如晉自郊勞至於贈賄無失禮晉侯謂女叔齊曰魯侯不亦善於禮乎對曰魯侯焉知禮公曰何為自郊勞至於贈賄禮無違者何故不知對曰是儀也不可謂禮禮所以守其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者也今政令在家不能取也有子家羈弗能用也奸大國之盟陵虐小國利人之難不知其私公室四分民食於他思莫在公不圖其終為國君難將及身不恤其所禮之本末將於此乎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言善於禮不亦逺乎君子謂叔侯於是乎知禮汪氏曰昭公如晉凡七至晉而見止者一及河而不至者五惟此年得善往返然以莒人之愬幾不免於辱葢昭公習於威儀之節而不知禮之本是以晉平雖稱其善於禮猶欲止而討之也附録左傳晉韓宣子如楚送女叔向為介鄭子皮子大叔勞諸索氏大叔謂叔向曰楚王汰侈已甚子其戒之叔向曰汰侈已甚身之災也焉能及人若奉吾幣帛慎吾威儀守之以信行之以禮敬始而思終終無不復從而不失儀敬而不失威道之以訓辭奉之以舊法考之以先王度之以二國雖汰侈若我何及楚楚子朝其大夫曰晉吾仇敵也苟得志焉無恤其他今其來者上卿上大夫也若吾以韓起為閽以羊舌𦙝為司宫足以辱晉吾亦得志矣可乎大夫莫對薳啟疆曰可苟有其備何故不可恥匹夫不可以無備况恥國乎是以聖王務行禮不求恥人朝聘有珪享頫有璋小有述職大有巡功設機而不倚爵盈而不飲宴有好貨飱有陪鼎入有郊勞出有贈賄禮之至也國家之敗失之道也則禍亂興城濮之役晉無楚備以敗於邲邲之役楚無晉備以敗於鄢自鄢以來晉不失備而加之以禮重之以睦是以楚弗能報而求親焉既獲姻親又欲恥之以召寇讎備之若何誰其重此若有其人恥之可也若其未有君亦圖之晉之事君臣曰可矣求諸侯而麇至求昏而薦女君親送之上卿及上大夫致之猶欲恥之君其亦有備矣不然奈何韓起之下趙成中行吳魏舒范鞅知盈羊舌𦙝之下祁午張趯籍談女齊梁丙張骼輔躒苗賁皇皆諸侯之選也韓襄為公族大夫韓須受命而使矣箕襄邢帶叔禽叔椒子羽皆大家也韓賦七邑皆成縣也羊舌四族皆彊家也晉人若喪韓起楊𦙝五卿八大夫輔韓須楊石因其十家九縣長轂九百其餘四十縣遺守四千奮其武怒以報其大恥伯華謀之中行伯魏舒帥之其蔑不濟矣君將以親易怨實無禮以速寇而未有其備使羣臣往遺之禽以逞君心何不可之有王曰不榖之過也大夫無辱厚為韓子禮王欲敖叔向以其所不知而不能亦厚其禮韓起反鄭伯勞諸圉辭不敢見禮也○鄭罕虎如齊娶於子尾氏晏子驟見之陳桓子問其故對曰能用善人民之主也
  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茲來奔
  左傳牟夷非卿而書尊地也公羊傳莒牟夷者何莒大夫也莒無大夫此何以書重地也其言及防茲來奔何不以私邑累公邑也穀梁傳以者不以者也來奔者不言出及防茲以大及小也莒無大夫其曰牟夷何也以其地來也以地來則何以書也重地也
  邾莒之大夫名姓不登於史策微也牟夷莒大夫曷為以姓氏通重地也以地叛雖賤必書地以名其人終為不義弗可滅矣其書來奔是接我以利而我入其利兩譏之也汪氏曰書以書奔貶牟夷書來責魯為國以義不以利如以利則上下交征而國必危矣為己以義不以利如以義則患得患失亦無所不至矣春秋於三叛人雖賤特書其名以懲不義懼淫人為後戒也邑而言及者公羊所謂不以私邑累公邑是也何氏曰公邑君邑也私邑臣邑也義不可使臣邑與君邑相次序故言及襄陵許氏曰卿㑹號方盟而伐莒取鄲公如晉未返而受莒牟婁及防茲惡季氏之專也家氏曰庶其牟夷邾莒之盜也季孫宿魯之盜也襄二十一年公如晉庶其以地來奔季氏納之今公如晉在行牟夷復以地來奔季氏又納之季氏乗魯君之出招納邾莒之叛人叛邑以為己之私有不曰魯之内盜可乎襄公如楚還及方城季孫宿取卞使人以告公懼不敢入幾欲適諸侯今公在晉而宿所為復爾葢置其君於陷穽𦊙擭之地將使晉公執之而已得以遂其竊國之計意如逐君之謀寔兆於宿矣汪氏曰三叛之受皆非魯君之意黒肱之來乃昭公已孫定公未立之時葢水流濕火就燥季孫有叛君之心是以納叛人也
  秋七月公至自晉
  左傳莒人愬于晉晉侯欲止公范獻子曰不可人朝而執之誘也討不以師而誘以成之惰也為盟主而犯此二者無乃不可乎請歸之間而以師討焉乃歸公秋七月公至自晉汪氏曰歴三時乃得歸書至危之也戊辰叔弓帥師敗莒師于蚡泉
  左傳莒人來討不設備戊辰叔弓敗諸蚡泉莒未陳也公羊傳濆泉者何直泉也直泉者何涌泉也榖梁傳狄人謂賁泉水名號從中國名從主人杜氏曰蚡泉魯地張氏曰晉人方欲止公而受牟夷敗莒人不顧伯討君辱此書而罪大夫之專可見矣髙氏曰書敗莒師幸魯之勝乃所以罪之也孫氏曰魯既受莒叛人邑又敗莒師于蚡泉其惡可知也○劉氏曰公羊云濆泉者直泉也非也此地名爾豈謂戰而泉涌乎
  秦伯卒
  公羊傳何以不名秦者狄也匿嫡之名也其名何嫡得之也○劉氏曰公羊云何以不名秦者狄也匿嫡之名也非也諸侯卒不名者多矣可以悉謂之夷乎罃稻書卒又各有名非匿之也公羊又云嫡得之則秦未盡用俗禮安知彼不名者與中國諸侯不名同哉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吳越始見經左傳冬十月楚子以諸侯及東夷伐吳以報棘櫟麻之役薳射以繁揚之師㑹於夏汭越大夫常壽過帥師㑹楚子於瑣聞吳師出薳啟彊帥師從之遽不設備吳人敗諸鵲岸楚子以驛至于羅汭吳子使其弟㙭由犒師楚人執之將以釁鼓王使問焉曰女卜來吉乎對曰吉寡君聞君將治兵於敝邑卜之以守龜曰余亟使人犒師請行以觀王怒之疾徐而為之備尚克知之龜兆告吉曰克可知也君若驩焉好逆使臣滋敝邑休怠而忘其死亡無日矣今君奮焉震電馮怒虐執使臣將以釁鼓則吳知所備矣敝邑雖羸若早修完其可以息師難易有備可謂吉矣且吳社稷是卜豈為一人使臣獲釁軍鼓而敝邑知備以禦不虞其為吉孰大焉國之守龜其何事不卜一臧一否其誰能常之城濮之兆其報在邲今此行也其庸有報志乃弗殺楚師濟於羅汭沈尹赤㑹楚子次於萊山薳射帥繁揚之師先入南懐楚師從之及汝清吳不可入楚子遂觀兵於坻箕之山是行也吳早設備楚無功而還以蹶由歸楚子懼吳使沈尹射待命於巢薳啟彊待命於雩婁禮也越始見經而與徐皆得稱人何也吳以朱方處齊慶封而富於其舊崇惡也楚圍朱方執齊慶封殺之討罪也吳不顧義入棘櫟麻以報朱方之役亂道也楚於是以諸侯伐吳為善而師亦有名其從之者進而稱人可也或者以詞為主而謂不可云沈子徐越伐吳故特稱人誤矣以不可為文詞而進人於越一字褒貶義安在乎且吳楚徐越雖處於僻陋而劉敞以為其寔不同吳大伯之後也楚祝融之後也徐伯益之後也越大禹之後也其上世皆為元德顯功通于周室與中國冠帶之君無以異徐始稱王史記秦紀顓頊之苗裔曰大費與禹平水土是為柏翳舜賜姓嬴氏柏翳二子大亷後為秦若水為徐穆天子傳徐夷作亂伐宗周穆王畏其方熾乃分東方諸侯命徐子主之徐子處黄池東地方五百里行仁義通溝陳蔡之間欲舟行上國得朱弓赤矢以為天瑞乃稱偃王楚後稱王史記楚世家帝髙陽之曽孫吳回為火正祝融生陸終陸少少子季連之苗裔曰鬻熊封於楚夷王時熊渠甚得江漢間民和乃立二子為王吳越因遂稱王史記吳越世家太伯犇荆蠻荆蠻義而歸之立為吳太伯至壽夢立始大稱王夏少康之庶子封於越二十餘世至勾踐稱王王非諸侯所當稱也故春秋擯諸中國雖然猶不欲絶其類是以列號則舉其始封正名則黜其僭妄推之可逺引之可來此聖人慎絶人亦春秋之意也陳氏曰初書越而常壽過得稱人越驟强也通吳以制楚者晉謀之失也通越以制吳者楚謀之失也汪氏曰楚䖍乃蠻荆篡弑之賊其從之者有黨惡之罪春秋於徐越書人所以稱責蔡陳許諸君之從楚也廬陵李氏曰此書楚通越制吳之始昭三十二年書吳伐越定五年書於越入吳十四年書於越敗吳于擕李哀元年吳夫差敗越於夫椒勾踐行成既歸國十年生聚十年教訓至黄池之後又書於越入吳至哀二十年而越滅吳矣越惟此條書人
  附録左傳秦后子復歸於秦景公卒故也
  乙景王丑九年六年晉平二十二齊景十二衞襄八蔡靈七鄭簡三十曹武十九陳哀三十三𣏌文十四卒宋平四十秦哀公元年楚靈五吳夷末八年
  春王正月杞伯益姑卒
  左傳𣏌文公卒弔如同盟禮也杜氏曰魯怨𣏌因晉取其田而不廢喪紀禮也
  葬秦景公
  秦始書葬左傳大夫如秦葬景公禮也
  附録左傳三月鄭人鑄刑書叔向使詒子産書曰始吾有虞於子今則已矣昔先王議事以制不為刑辟懼民之有爭心也猶不可禁禦是故閑之以義糾之以政行之以禮守之以信奉之以仁制為禄位以勸其從嚴斷刑罰以威其淫懼其未也故誨之以忠聳之以行教之以務使之以和臨之以敬涖之以彊斷之以剛猶求聖哲之上明察之官忠信之長慈惠之師民於是乎可任使也而不生禍亂民知有辟則不忌於上並有爭心以徴於書而徼幸以成之弗可為矣夏有亂政而作禹刑商有亂政而作湯刑周有亂政而作九刑三辟之興皆叔世也今吾子相鄭國作封洫立謗政制參辟鑄刑書將以靖民不亦難乎詩曰儀式刑文王之德日靖四方又曰儀刑文王萬邦作孚如是何辟之有民知爭端矣將棄禮而徴於書錐刀之末將盡爭之亂獄滋豐賄賂並行終子之世鄭其敗乎𦙝聞之國將亡必多制其此之謂乎復書曰若吾子之言僑不才不能及子孫吾以救世也既不承命敢忘大惠士文伯曰大見鄭其火乎火未出而作火以鑄刑器藏爭辟焉火如象之不火何為
  夏季孫宿如晉
  左傳拜莒田也晉侯享之有加籩武子退使行人告曰小國之事大國也苟免於討不敢求貺得貺不過三獻今豆有加下臣弗堪無乃戾也韓宣子曰寡君以為驩也對曰寡君猶未敢况下臣君之隸也敢聞加貺固請徹加而後卒事晉人以為知禮重其好貨髙氏曰謝前年取莒牟夷叛邑葢莒既伐魯則魯有辭是以晉受季孫之聘而不見討也
  葬𣏌文公
  宋華合比出奔衞
  左傳宋寺人柳有寵大子佐惡之華合比曰我殺之柳聞之乃坎用牲埋書而告公曰合比將納亡人之族既盟于北郭矣公使視之有焉遂逐華合比合比奔衞於是華亥欲代右師乃與寺人柳比從為之徴曰聞之久矣公使代之見於左師左師曰女夫也必亡女喪而宗室於人何有人亦於女何有詩曰宗子維城母俾城壊母獨斯畏女其畏哉
  左氏曰宋寺人柳有寵太子佐惡之華合比請殺之柳聞坎用牲埋書而告公曰合比將納亡人之族杜氏曰亡人華臣也襄十七年奔陳既盟于比郭矣公使視之有焉遂逐合比於是華亥欲代為右師乃與柳比從為之徴公使代之宋公寵信閽寺殺世適痤而父子之恩絶事見左傳襄公二十六年逐華合比而君臣之義暌刑人之能敗國亡家亦可畏矣猶有任趙髙以亡秦汪氏曰史記李斯傳始皇出遊㑹稽宦者趙髙為中軍府令兼行符璽事始皇至沙丘病甚賜長子扶蘇書未受使者崩趙髙與丞相李斯文幸宦者五六人祕不發喪髙謂公子胡亥曰天下之權存亡在子與髙及丞相耳胡亥曰廢兄而立弟是不義也髙與李斯謀斯不可强之乃相詐為詔立胡亥為二世皇帝髙為郎中令用事教二世嚴法峻刑誅罰日益刻深陳勝等作亂及沛公屠武闗髙懼弑二世於望夷宫立子嬰為王嬰刺殺髙遂降漢信恭顯十常侍以亡漢汪氏曰前漢書石顯傳宣帝任宦官𢎞恭為中書令顯為僕射元帝時恭死顯代為中書令委以政事蕭望之以顯專權言罷中書宦官被譖自殺自是姦邪並進卒移漢祚後漢書宦者傳明帝以後置中常侍十人和帝時竇憲專權帝用鄭衆謀誅憲遂超官卿之位其後孫程定立順之功曹騰參建桓之策騰養子嵩位至太尉嵩子操遂遷漢鼎寵王守澄田令孜音茲以亡唐汪氏曰唐書宦者傳𤣥宗增宦官衣朱紫千餘人稱㫖者輒拜三品肅代庸弱倚為扜衞李輔國以尚父顯程元振以援立奮魚朝恩以軍容重其後陳𢎞志劉克明弑憲敬而穆文之立皆王守澄專之文宗欲誅宦官不克遂以憂殂武宣懿僖皆宦官所立僖宗童孺政事一委田令孜令孜畏藩鎮之誅刼帝奔竄極於天祐凶愎參㑹黨類殱滅而王室亡矣而不知鑒覆音腹車之轍者不亦悲夫凡此類直書而義自見矣襄陵許氏曰經書宋公殺其世子痤宋華合比出奔衞皆著寺人讒慝敗國以為世戒而秦漢以來庸君衰季溺心嬖習逺去忠良亂亡相屬若出一軌春秋之義惡可一日而不明哉家氏曰伊戾與柳所以譖太子與右師皆坎用牲埋書以售其險謀後先如出一轍而華亥之比柳與向戌之比伊戻適以相似而平公不知悟也嗟夫閹宦禍人國家必外廷臣與之合而其譖乃售伊柳戌亥之事後世往往有之可不戒之哉
  附録左傳六月丙戌鄭災○楚公子棄疾如晉報韓子也過鄭鄭罕虎公孫僑游吉從鄭伯以勞諸租辭不敢見固請見之見如見王以其乗馬八匹私面見子皮如上卿以馬六匹見子産以馬四匹見子大叔以馬二匹禁芻牧採樵不入田不樵樹不採蓻不抽屋不强匄誓曰有犯命者君子廢小人降舍不為暴主不慁賔往來如是鄭三卿皆知其將為王也韓宣子之適楚也楚人弗逆公子棄疾及晉境晉侯將亦弗逆叔向曰楚辟我衷若何效辟詩曰爾之教矣民胥效矣從我而已焉用效人之辟書曰聖作則無寧以善人為則而則人之辟乎匹夫為善民猶則之况國君乎晉侯説乃逆之
  秋九月大雩
  左傳旱也
  楚薳罷帥師伐吳
  左傳徐儀楚聘于楚楚子執之逃歸懼其叛也使薳洩伐徐吳人救之令尹子蕩帥師伐吳師于豫章而次于乾谿吳人敗其師于房鍾獲宫廏尹棄疾子蕩歸罪於薳洩而殺之髙氏曰三書伐吳者見楚終不得志於吳也襄陵許氏曰敗楚師者非薳洩也而洩伏其誅故書薳罷伐吳以正之楚再不競於吳乃移兵有事陳蔡至復伐徐而國亂矣
  冬叔弓如楚
  左傳聘且弔敗也張氏曰楚與吳仇敵之國而昭公婚吳逺楚故申之㑹魯不與焉今楚復伐吳其惡益逺昭公非能以中國自强而逺強𭧂者今始通好于楚葢不待薳啟疆之召已服楚而將朝之矣王氏曰昭公内見迫於强臣外見絶於盟主區區求附於不信之蠻夷宜其終見逐也○髙氏曰左氏以為弔敗非也楚恃强暴雖敗猶諱之魯豈敢弔乎葢四年公不㑹申已而震楚兵威將朝楚而不能故以叔弓先聘而明年躬繼之也齊侯伐北燕
  左傳十一月齊侯如晉請伐北燕也士匄相士鞅逆諸河禮也晉侯許之十二月齊侯遂伐北燕將納簡公晏子曰不入燕有君矣民不貳吾君賄左右諂諛作大事不以信未嘗可也汪氏曰晉人納捷菑于邾則書弗克納此不書齊侯納北燕伯弗克納者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非奉少奪長之比也但齊景受賄而退故止書伐北燕若以强陵弱而非納燕君耳




  春秋大全卷二十九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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