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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闕如編 (四庫全書本)/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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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春秋闕如編 卷二 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如編卷二
  金山焦袁熹撰
  桓公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
  時祭無用書以五月再烝非禮異常時故先書此月烝為下張本春秋所重莫先天祖交接鬼神之事茍違常典必謹録之
  天王使家父來聘
  夏五月丁丑烝
  烝冬祭也子月既烝而辰月復烝必有所為然非禮明矣
  秋伐邾
  不書公又不言某帥師知將卑師少
  冬十月雨雪
  北方今八月微雪多有之不足為異此書雨雪者葢非微
  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
  桓王取后於紀魯為之媒介故祭公銜命將逆后於紀而先來魯也遂者繼此而遂行之事有美惡並得言遂也明非譏祭公不反命始逆之便稱王后者臣妾海内之義不待入國方得稱后也又王后紀女魯不得以父母之辭言之春秋主魯而言合稱王后也不得言遂逆女于紀不言姜氏者尊之異於常文可知也祭公來猶祭伯來也知此是銜命而彼否者婚禮不稱主人以下有遂事知不言王使也彼文下方無昏姻事與此異也
  九年春紀季姜歸于京師
  自紀而言宜曰季姜父母之辭也上有王后之文此言歸於京師不疑非后也上有祭公來之文逆歸皆我為之主不言可知也京師者天子之國都也諸侯女言歸于某國伯姬歸于紀是此不得言周者論其義爾非謂有書歸於周之理天下莫非周也言周則外之也王正月不得言周王正月猶春秋魯史不得有魯字猶曰雖紀父母之國亦王之國也歸于京師爾天下一家之義也
  夏四月 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
  曹伯欲朝魯病不能行故使其世子代之也攝行父事得言朝矣此與仍叔之子來聘正相似彼不得言仍叔使者上有天子之命也世子著名者本曹伯之意言此是曹伯世子射姑也非其餘衆子也若不得其名即不書之亦無害也書者見小國事大雖困病猶不敢廢列國權重王室勢輕以此較彼居然可知
  十年春王正月庚申曹伯終生卒 夏五月葬曹桓公卒赴葬往卒具日葬紀月明魯答曹厚知去冬使世子來朝魯人賔敬之恕己量人不責非禮
  秋公㑹衛侯于桃丘弗遇
  衛與魯約為好㑹公至其地而衛侯不來中變也直言弗遇者明曲在彼且衛魯地勢相埓不足為恥桓雖大惡之人然春秋所書皆就事論事未嘗每事惡之曲加貶辱也明削秋冬等决非聖人所為爾聖人無成心與天地合其德於春秋見之矣
  冬十有二月丙午齊侯衛侯鄭伯來戰于郎
  來者帥師以來也來伐也不言伐者言戰則伐可知也何以來伐齊志也魯為紀主婚以結於王齊以是愠之而欲伐之不可以聲諸口也故假他事以為之辭因鄭忽之請而從之也鄭忽之事則微矣以周班後鄭抑逺矣事在六年不足以云伐也欲戰而已矣於是焉至乎郎之地而戰也衛侯何以從齊鄭也初與魯約為桃丘之㑹既而齊人有命則舍魯而從齊也擇利之道也書齊侯衛侯鄭伯王爵一也齊主兵二也齊志三也戰於郎葢魯敗也不言敗績不大敗也明非都諱
  十有一年春正月齊人衛人鄭人盟于惡曹
  即戰郎之齊侯衛侯鄭伯也既退師復為是盟使其不相携貳也書人者上已見矣不更詳之如曰彼人爾人爾此外盟也書者如曰彼其為盟也以我故也來戰於郎曲在彼也盟於惡曹惡在彼也然則予内乎曰魯桓之惡何翅三國也頋三國之所以為是戰為是盟者其志非也魯桓也齊侯衛侯鄭伯也所謂比屋可誅者也彼與此不得相治也以天子之事治之可也以天子之事治之非史臣之所及議也史臣即謂孔子矣謹志其事而已爾
  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 秋七月葬鄭莊公
  不以細故廢禮餘從同
  九月宋人執鄭祭仲 突歸于鄭 鄭忽出奔衛鄭莊將死属祭仲而立公子忽忽宜立者也突宋出也宋人欲立之誘執祭仲脅之以死仲不能拒以突歸立為君鄭忽出奔書宋人執鄭祭仲仲未有罪也突歸於鄭鄭忽出奔衛罪在仲也祭仲字也如曰此鄭之受遺臣也責之云乎豈曰貴之云乎且名字一也從其所稱而稱之曰我聞鄭之臣為祭仲云爾不知其他書者見鄭亂如此之甚權臣擅柄鄰國相圖皆懐利心致天彛冺亂由王政不綱使然
  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
  公命柔往㑹結盟也與無駭翬挾溺同例隠桓之史書法多從同聖人不茍為異爾蔡叔葢蔡侯弟用陸氏説
  公㑹宋公于夫鍾公羊作童 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闞三傳皆不言其事書者見二國汲汲為㑹各營其私而已
  十有二年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㑹杞侯莒子盟于曲池杞公穀作紀曲池公羊作敺蛇左氏云平杞莒也葢撿經文為說爾盟録日者盟者之意如將終不相背負故先謹其始䇿書之文特從其意而存之爾前後並同其不日者或自失之或畧之也
  秋七月丁亥公㑹宋公燕人盟于穀丘
  依左氏公欲平宋鄭故為是㑹宋成未可知也故屢㑹焉南燕近宋葢為宋細者書人賤略之非謂燕之大夫其君亦略之不言燕伯也
  八月壬辰陳侯躍卒
  公㑹宋公于虚公作郯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龜依左氏傳虛龜之㑹皆為平宋鄭也依杜氏註穀丘虛龜又皆宋地也越竟以㑹宋公何桓之為人謀若此其忠與抑何其僕僕于道而不憚煩與宋卒不肯與鄭辭於桓桓遂與鄭盟而謀伐宋焉則夫再㑹三㑹之勤是亦不可以已與凡此傳家之說纍纍如此視春秋之初隠公之篇諸侯放恣又皆甚矣
  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
  㑹龜之後即往鄭境鄭伯出與公盟一心仇宋也
  丙戌衛侯晉卒
  諸侯卒例日此晉之卒適與上㑹同日國史兩書之不復刋去後丙戌字意其然矣或丙戌字上下有一誤亦未可知故不質言耳
  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
  孰及之公及之也不言公者不得言公及鄭師又不得言公帥師及鄭師也伐宋者公為鄭伐也問宋公之罪也若言戰於郎矣不得地異名魯鄭之師與宋師戰于彼宋地爾不嫌若魯鄭自戰之文也書者見列國興師構怨毒衆傷民無時得休息也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㑹紀侯鄭伯己巳及齊侯宋公衛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衛師燕師敗績
  書者見諸侯分朋黨相攻伐各逞忿憾無曲直可言敗者為禍勝者非福也上及鄭師伐宋魯主伐也宋修是怨故告於盟主使齊主兵來伐魯也衛燕從也魯為鄭故構宋怨而有德於紀紀讐齊者也故徴師於紀紀侯自將來援而鄭伯之至不待言也不言來伐者言戰伐可知也不言地者我地也近也言齊師宋師衛師燕師敗績者如言皆為我敗也幸之也紀序鄭上者王爵也齊先宋者小伯主是伐也不稱衛子者從其所自稱也燕人者宋細得畧之也並稱師者彼實有師無庸異文也書此七國之戰者見云云非福誰生厲階䀌焉傷心者也
  三月葬衛宣公
  朔背殯稱侯以從金革之事其失亦自見也
  夏大水 秋七月 冬十月
  大水之後無事得書者猶善之也謂若伐國及功役之事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㑹鄭伯于曹
  有事則相援救無事則為㑹以講好也
  無氷
  建子之月宜氷不氷過於燠也日食之属見於天者也天道逺而尊省愆知戒修意為先無氷之属形於地者也亦天所為而形在地地道近而親思患豫防修政為急修意修政亦互言之
  夏五
  此所謂闕文也闕而不補月者或月下别自有文而鄭語來盟自是六月事而不月或中間更有六月事而鄭語䝉上月都未可知若於夏五之下補一月字連下鄭伯為文則非其實矣故寧闕之也不然夏五之下何疑非月而不補此一字聖人筆削之權豈應若此過葸也
  鄭伯使其弟語來盟穀語作禦亦作御
  㑹曹之後仍約為盟今鄭伯使其弟名語者來盟踐前約也所謂前定之盟其弟言鄭之親貴者也鄭伯之不背負我可知也内所與盟者誰與葢公自與盟鄭伯使其弟云爾者如鄭伯之自來也以此知公自與盟也示親信之深固宜公自與盟也不言者尊内也
  秋八月壬申御廪災 乙亥嘗
  迫乎嘗之期致齋第一日而御廪災焉天之戒與神之有恫與不可視為適然也夫是故書壬申御廪災乙亥嘗也嘗非所書不書乙亥嘗不見迫近之事新御廪不書不疑可以不新也
  冬十有二月丁巳齊侯禄父卒
  宋人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公羊衛先蔡
  十二年及鄭師伐宋魯為鄭伐故宋先報之有明年七國之戰至是報鄭用四國之師伐之四國不自起兵伐鄭宋以之而伐鄭是不與主兵例同也七國之戰不言宋以齊衛燕者齊志亦欲與魯為難不特宋也四國見以於宋非不欲伐鄭可知然而能以之者宋也以人者宋人也以於人者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也一槩而人之賤且惡之而畧之而不欲區别之之辭也若將卑師少以否非所知也烏知其將皆卑師皆少宋獨自伐鄭力非不足也用四國之師則其暴可知焚門入國外事爾無用書也且書之詳即似惡專在宋為甚之之辭鄭突全無罪矣此皆春秋之微意君子不可以不察也衛先蔡公羊葢是也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
  魯貢賦有闕故天子使使來徴求之也諸侯不貢車服此不足辨也天子責貢賦有闕婉其辭曰求車爾所需豈一車而已禮樂征伐存九鼎於一綫者此爾正使王室有非禮之求然而君父之失小臣子之罪大舍其下而責其上舍不共之大罪而責妄求之小失是與於無王之甚決非春秋之㫖也家父舊嘗聘于魯至是復使之來以求車為辭不敢加譴謫於魯但微見其意而已王室之衰可知也凌夷之勢庸下之材所能為者僅若是而已也其後或併此而不能也以此見齊桓管仲之功實不可没凡此求車之属前求賻後求金魯豈能傲慢自若不一應之乎其必有以應之無疑也没而不見者以謂是不足言也以應之為善則是謂亦可以不應也不特此爾雖無失禮於前猶不足言也常耳非異也亂極反常之世君子不以易吾常是春秋之㫖也
  三月乙未天王崩
  書前王崩則知嗣王之改元即位在其明年矣改元即位非魯史事故不得書之外諸侯亦同此例
  夏四月己巳葬齊僖公
  五月鄭伯突出奔蔡 鄭世子忽復歸子鄭
  突為祭仲所立立而列於諸侯之㑹且四年矣非鄭伯而何也鄭忽以世嫡嗣位四閲月而出奔未成君而失國則猶先君之世子也今此之復歸繋世子者猶曰是鄭之故世子云爾國忽之國也前此突立而忽出今此突出而忽歸皆据其實而書之爾非可得而予之奪之也不言鄭子忽者子猶君也上有鄭伯下不得有鄭子國不可以二君也且其四年於外言故世子則可言鄭子則不可也突忽兩名之者别嫌也以鄭伯而今乃出奔蔡者非他也突也以故世子而今得復歸于鄭者非他也忽也諸侯不生名失國出奔則可以名之也出奔者有出之者也不言出之者史䇿之文急其貴而緩其賤者也我知其君之出奔矣出奔之情不一情也國人與貴戚大臣與不暇以詳也史别自有文記之出鄭伯者祭仲也祭仲之惡不待言而顯也非祭仲之為之鄭伯突曷為而出奔乎復歸者前自内而出今復歸之云爾善惡皆有之復歸者亦有歸之者也謂迎以歸者急其貴而緩其賤者史䇿之文從同也
  許叔入于許
  因鄭之亂而得入其國也許叔者莊公之弟宜有許者也此時而不入則不入矣入於許者至此始得入也許之受制於鄭也甚矣書者見天下無道弱小
  志復宗社艱難如此君子憫之乘隙遘㑹有天道有人事嗣是以後王靈終己不振而霸國用昌大嶽之𦙍綿延數世雖芃苖膏雨未可遽晞抑亦庶幾驩虞之美大異當年之蹇阨者焉
  公㑹齊侯于艾公作鄗穀作蒿
  齊襄即位復為此㑹以修好也左氏云謀定許也意之爾
  邾人牟人葛人來朝
  牟葛皆附庸小國邾嘗與㑹盟與彼二國相去無幾於其旅朝皆人之而已史官之辭常尊内以略外聖人因而録之美惡無容心焉明非以朝桓故貶稱人
  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
  五月出奔蔡者鄭伯突也復歸於鄭者世子忽也忽有鄭當君鄭明矣而此之因櫟人殺櫟守而遂居櫟者何以不失為鄭伯也曰鄭伯突者如言故鄭伯也忽有鄭而不能守位謀不足力不贍也突力能入櫟而制鄭國之命是其所以不失為鄭伯者也忽未嘗得稱鄭伯也然而君子也君子而弱且孤立聖人之所閔也突嘗出奔而固不失為鄭伯也然而小人也小人而乘君子之器聖人之所惡也鄭伯非貴也盗賊而能為鄭伯也者我亦從而鄭伯之爾其名未全得乎鄭國也嗣後而全得乎鄭國儼然列於諸侯雖愈甚其惡我亦不名也明褒貶之例不得施於此故假言之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于袲伐鄭公羊宋上有齊侯袲作侈
  袲宋地宋為主三國㑹於其地議伐鄭之事也主鄭國者忽也一鄭也入於櫟以偪鄭將復君鄭者突也是亦一鄭也將誰伐乎伐入櫟之鄭正也伐居鄭之鄭非正也然而諸侯竟欲伐居鄭之鄭以納入櫟之鄭雖素所仇怨而一旦㤀之者何也入櫟之勢足以結諸侯而使之援已也忽則安能有急則出奔而已爾求蚍蜉蛾子之援曽莫之與爾於是諸侯有比突者言曰疑其為魯桓矣鄭伯謂突之為列侯也五年於兹矣今其在櫟也其勢可以自入于鄭其義又當君鄭我從而伐鄭而納之夫夫也謂突有不德我而終始不背負于我者乎故夫伐鄭言忽我之利也宋公亦曰是寡人之心也語曰棄惡從好又曰樹德務滋其今日之謂也於是焉相與伐鄭而納鄭伯也然則諸侯之志何為而皆出于此乎曰突類我者也忽不類我者也豈有攻其類我而助其不類我者乎公㑹宋公云云此物此志也其間有疑而未决不得已而從之者其在陳侯與未可知也為從焉爾書者見諸侯棄正從邪黨同伐異區㝢之内昏亂否塞如晦冥然於乎悕矣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衛侯于曹
  袲之㑹猶有疑也疑非正也伐鄭者薄乎云爾薄伐之未始齊力而攻之也不克納而還俄而又為曹之㑹終欲納突也蔡與㑹突嘗奔蔡葢宋召之也陳侯不與其有疑與未可知也兹㑹也諸侯猶若有疑者非直名義故也鄭突之為人夫已見於前事矣不然舉五國之師以臨孤弱之鄭而何其乆不克也
  夏四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蔡侯伐鄭
  再伐鄭皆為納突也鄭伯突入於櫟櫟鄭之别都未可以鄭畀突也伐鄭之為伐忽明也諸侯之志皆曰此鄭伯也居於櫟非所也故為之伐鄭除鄭伯之害而鎮撫其社稷也春秋從其志而書之詳列諸侯之爵煩而不殺焉用見當時討伐之事有若此之不天不王不義不仁者爾蔡衛陳畧相亞故蔡後至則班次陳疑或然也
  秋七月公至自伐鄭
  公為鄭伯故乆勞於外至是始得歸也此年閏六月葢四閲月矣
  冬城向
  葢滅於莒而魯取之恐復失之故堅完其城令可守也
  十有一月衛侯朔出奔齊
  朔以譛殺兩兄國人痛之朔立四年不道為二公子所逐一侯出奔則一侯立矣書名以别之葢史之常例春秋書外侯出奔見列國君不君臣不臣三綱頽壊不可収拾也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㑹齊侯紀侯盟于黄
  左氏云平齊紀且謀衛故也撿經逺近文包羅為說葢紀被齊患無時得已魯欲平之強齊為是盟齊漫應之不悛於心謀衛之事未知兼及以否
  二月丙午公㑹邾儀父盟于趡
  夏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公羊無夏字奚穀梁作郎
  春盟而夏戰齊侯之情可知也以來伐故獨言齊疆事與微者與諱内敗與是則皆未可知也凡此之属葢猶戰之小者雖小殺人多矣書者傷之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 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蔡季猶許叔也皆其國之介弟也彼貴之而稱叔稱季我亦從而叔之季之云爾許叔入於許其事其情不得言歸也非惡也蔡季自陳歸於蔡其事其情固異於人也非善也蔡人以蔡季歸來告則書於䇿爾畧見蔡事爾其他不可得詳者皆不得而書也
  癸巳葬蔡桓侯
  獨稱本爵闕疑可知也
  及宋人衛人伐邾
  大國無信凌小寡也此時邾當無失禮於大國故以是言之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于濼 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公羊無與字
  此魯桓被殺之因不可以不謹書也公㑹齊侯於濼既㑹遂與夫人偕至齊夫人在齊也公之死夫人不得無責也自濼之㑹公不反於魯矣於魯人無與也公未死而欲諱不諱之情隠然於文字之間矣不言及而言與者異其文以見意如曰此夫人之志但公夫也夫人婦也公實將姜氏如齊非公之與而誰與之云爾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
  此為魯臣子之辭不忍言公見殺於齊也殺亦薨也所以薨者亦多門矣問公何以薨於齊不忍言也曰我公薨於齊矣見殺之事史别自有文記之於此不得書也所謂諱者痛之故諱之猶諱名之諱不斥言爾非真欲使天下後世不聞不知而謂之諱也或曰書公薨于齊則諱亦自見此亦不然也假而公以病卒於齊書與此同也異之乎前後之文則可矣於此不得異也豈得先書公有疾後書公薨於齊以别於見殺乎讀此經者有竊鈇之見於其心則遂謂之然爾夏四月丙子公薨於齊吾惡乎知之哉
  丁酉公之䘮至自齊
  書䘮歸之日明嗣子之位待䘮至而後定如面受之於先君也不書者不疑于無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葬者臣子之事偹禮以葬則書葬我君某公隠不書葬者禮不偹也翬主之見翬惡甚
  莊公
  名同桓公子立時年十三矣在位三十有二年
  元年春王正月
  繼故不修即位禮故不書公即位也王莊王也
  三月夫人孫于齊
  此書夫人出奔之事也外諸侯書出奔視彼逐之文則巳隠也内君及夫人書孫視出奔之文則又隠也夫人孫於齊如曰我小君夫人不知以何事故不居我國而自孫以去也上年公與夫人如齊巳而公薨于齊若其無與夫人事則何為而孫于齊乎此所謂諱之甚深而其情自顯者也雖欲諱之不可得而全諱者也夫文姜之惡極矣文姜之罪亦大矣戮諸市朝磔其肉以飽烏鳶犬彘斯快也逐而出諸境猶有憾焉然而春秋所書若此壹似唯恐傷之也者何邪義不得不爾也彼故先君之夫人也而今君之母也君而夫人之我可以不夫人之乎葢雖其惡至於不可道其罪至於戮諸市朝磔其肉以飽烏鳶犬彘而不為過猶將待之以夫人之禮而不敢以非禮之辭輕加之也夫人之惡若何罪奚若如弗聞其有是者也待之以夫人之禮而不敢稍失其臣子之分以自蹈於非禮夫然後夫人之惡之罪無以自容於天地之間而逃天下萬世之口實㫁㫁如也而亦無俟乎我之口誅而筆伐之也此春秋之大義聖人之大法炳如日星者也後之儒者不勝其悻悻之私而以快心極意求筆削之㫖而曲為之說焉斯其所以不能無失也與前有夫人姜氏之文此言夫人孫於齊不疑其非姜氏也此之孫於齊是我國最恥辱最隠痛之事不欲長言之以謂如是焉已足也所以異於哀姜之文亦非必不得書姜氏公薨齊時夫人不敢還後事稍定夫人亦自還矣既還而魯人尤之夫人不得自安隠忍羞畏而歸其國不似後來載驅薄薄豈弟逰敖之象故言孫於齊也
  夏單伯送王姬公穀送作逆
  送逆三傳異文單伯或言王臣或言魯之命大夫闕疑可也
  秋築王姬之館于外
  天子嫁女於齊使魯主之魯受命與齊行婚姻之禮若納女然築館于外諸家以意說之書者見魯廢大義從小謹終不能絕齊無志之甚
  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
  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
  錫命者有䇿命之辭焉天子所以尊寵其外臣於是為極也或稱天王或单稱王者史䇿異文所由來舊矣非夫子新例也王本至尊之號不以無天字見貶損若稱祖曰列祖曰皇祖有時亦但曰祖而已桓行惡天子不能討治失在初錫命末矣不當以此動聖師之怒而削去其天以罪之也
  王姬歸于齊
  自我國而歸於齊也不言襄公來逆者絶之甚無得書之道也此有于齊之文者不得已而書之爾夫齊之為言非爾時臣子所忍聞也而况於口道之手書之也故曰不得已也然則魯之主國是者其亦有不得已與曰其然非我所知也我史臣
  齊師遷紀郱鄑郚
  齊興師以臨紀遷其三邑之人而取其地所謂欲翦滅此而朝食也魯為紀謀主伯姬叔姬存焉方且與仇讐為親黨坐視紀之日就滅亡不復能相佽助直付之無如何而已書者見非外事寔亦是内之恥爾紀自結昏王室已後不聞齊用師侵伐事或不詳故但云不聞謂無大侵暴爾至此乃遷其邑者雖襄之暴有加於僖亦以襄尚王姬不復嫌忌故也此冬之内連而書之情事亦可見矣
  二年春王二月葬陳莊公
  夏公子慶父帥師伐于餘丘
  於餘丘不可知其為何也公子慶父將師伐之也莊即位來首用兵於是云爾也
  秋七月齊王姬卒
  以主昏故比之内女於其卒為之服也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齊侯於禚公作郜
  元年夫人孫於齊矣還國不書者不告廟一也不足書二也書㑹則前還可知三也夫人與齊侯為好㑹如兩君然明非禮矣
  乙酉宋公馮卒
  三年春王正月溺㑹齊師伐衛
  衛朔出奔國人别立君五年矣朔主齊齊為之伐衛以納焉魯使溺㑹伐黨齊甚矣意者夫人之志與夫人於疆外之事葢無所不與也莊公猶童稚爾一聽之而己爾二年公子慶父伐於餘丘則未知於餘丘奚為者也細可知也謂無討齊之志此年溺㑹齊師伐衛伐衛猶之可也㑹齊師甚矣然則溺奚為者也意者翬之流與曰吾不知也舍其上而問其下非春秋之㫖也明貶溺非春秋所重
  夏四月葬宋莊公
  五月葬桓王
  七年乃葬緩之甚諸家以意說闕疑可也天王之稱所以極致崇奉頋不得施於葬者稱天王即謚不得見終不知所崩之王為何又不得言葬我王桓王者不疑非我也天下一王而已烏有二乎若内君則稱公者非一故湏言我君以别親疏也
  秋紀季以𨟎入于齊
  紀季猶蔡季也以𨟎入齊者附庸於齊也紀知亡矣存𨟎所以存紀也其存也微春秋憫紀之亡故并録紀季之事葢至莊三十年葬紀叔姬而後紀之為紀乃始冺然不見於䇿書也興滅舉廢繼絶之心至斯極矣然則紀季賢乎曰紀季賢也吾非以其字之而知其賢也以聖人之不絕之而欲存之而知其賢也於是乎其賢也兹其所以尤可憫與
  冬公次于滑公穀作郎
  三傳皆言為紀故也公於是年十六矣欲救紀則救之可矣然而一宿再宿且前且却而罔知所措者懼開釁於齊為吾國患故也齊襄之暴有加於僖魯莊之劣較甚於桓嗟乎紀侯復何望乎雖欲不决為大去之計其可得乎春秋書公次於滑不言其情為内諱恥也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一作饗齊侯于祝丘
  饗者飲酒偹舉禮樂以示崇敬相燕樂也㑹不必享㑹而又享者是其為禮之盛者也相親敬之至也夫人姜氏於齊侯以親則同所生也無間也以貴則彼齊侯我魯夫人也相匹也故得行兩君相見之盛禮而莫之過者也享齊侯於祝丘者夫人為主也其意以為得齊侯之驩心則魯國永無齊患四鄰莫敢侵侮臣民並受其福皆我力也此所以為事之權而舉國不敢以為非也葢夫人以是之故而肆然行之至於三四而不已史臣一一書於䇿亦如曰夫人之干預外事有若是也云爾其他非所宜知也
  三月紀伯姬卒
  内女嫁於諸侯來告卒為之變服尊同也
  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
  公次於滑俟鄭伯之至也鄭伯辭以難謂突在櫟是不欲存紀也此之遇於垂齊鄭相得也鄭國之難猶是也何滑之不至而垂之至也滅紀鄭無利焉壤地不相接必齊之從者黨強以自固云爾或曰垂衛地謀納朔也納朔之惡滅紀之惡也春秋國不一君其所以君之道一而已矣此其為衰亂之世而仲尼之所以心惻也此其為鄭伯突與將予儀與外亦一鄭伯内亦一鄭伯何鄭伯之多與曰鄭伯突也彼其世鄭之統而以鄭伯列於諸侯者也夫人而鄭伯之我從而鄭伯之耳無所問焉爾明不以書法予奪人陳侯者無聞也朱墨相染近也此例前後多同
  紀侯大去其國
  大去猶言大歸也不反也紀侯之力竭矣計畫無復之矣不去則見獲以殺矣茍焉以求生則有面縛銜璧於仇人之馬前而已矣紀侯於此有大不忍於中者夫是故不待迫逐窘辱之及身而决然舍去義不返頋者也大去則之他國也不言奔何國者葢不可知其所之也既去之後國隨以亡矣不言亡者不待言也抑紀季在𨟎猶若紀之未亡也不見齊滅之文者非他滅國之比也春秋詳録紀事所以著齊之惡至矣甚之則有之何縱失之足疑乎縱失襄公之惡是何休言
  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
  紀侯去矣紀地皆入齊矣葬紀伯姬齊侯為之主也外書葬者皆以我往㑹之故書葬云云此之葬紀伯姬録齊紀事用志伯姬之終不以我往㑹葬為文明往㑹亦不足書特以齊紀事録之紀伯姬者内辭猶言齊侯為葬吾女也齊侯之於紀甚矣使其夫人不得臣子禮葬而葬諸仇讐之手何隠痛如之若云齊襄有此毛髪之善即滔天之惡似應小减非所聞也
  秋七月 冬公及齊人狩于禚
  齊人者齊侯也言齊人者齊侯之狩左右徒衆大有其人故若為泛舉之辭不斥齊侯也謂公不可與齊侯相見也相見則殺之矣相見而不殺之者以為公之大惡也故諱之然言公及齊人則齊侯在此人中亦自可知不為全沒其實也正使齊侯不在而公但及其餘人與之狩亦自不可要之猶為可道不若及齊侯之甚故書齊人使若見其小失然書夫人姜氏其辭著㑹享之属姜非猶夫桓妻也不得以宜隠痛不隠痛而責之書公其辭微公則猶桓之子也所望於公者不但能隠痛之而已今觀公之行事乃復若是是必不知桓薨之情狀也者然後可也不然而如之何公及齊人狩於禚也若此之書法聖人之情不難見者也
  五年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齊師
  齊師者齊侯帥師之所在也如齊師者其有諸侯之事而夫人彊與其間與夫魯非無君也非無卿大夫可使也而夫人如齊師何也徒觀夫史䇿所書其迹宜如是而已其他非所宜知也
  秋郳犂來來朝公羊作倪黎穀梁作黎
  公及邾儀父盟于蔑見邾子之始郳犂來來朝見小邾子之始齊桓之興春秋列國之局為之一變即此曹姓二君亦其徴也
  冬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
  齊欲納衛侯朔三年溺㑹齊師伐衛未克納也四年齊陳鄭之君遇於垂葢為朔謀也至是齊連四國之師以伐衛而公復自帥師以㑹焉則諸侯之不道至是已極而公之受命於齊也何其謹哉葢内則夫人為政以數㑹齊侯知其預外事而公固唯令之從下則布腹心任臂指從疆場之事者大抵皆溺之徒而已皆夫人之黨而已公於其間雖已成長君亦猶之一孺子爾左提而右挈之爾故自夫人㑹禚諸兒未弑以前六七年間魯非周公子孫之魯而夫人姜氏之魯也夫人姜氏之魯即是齊襄之魯而併非魯夫人之魯也然則魯何頼乎有公而公又安得自推諉曰此非吾之故而夫人之故也哉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此間並不見夫人之跡而吾謂皆夫人為政以然者事形於彼㑹禚等而功見於此理有必至物有固然也嗚呼据事直書而其義自見此比事属辭之教所為婉而成章也與書人者伐衛事既惡又是齊侯主兵故皆人之齊魯相接之文見齊侯者皆夫人姜氏也公與齊侯即如参商之相避然使若終不與齊侯相接見者鳴呼春秋之㫖精矣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衛
  王人者猶言王臣也王聞五國之師挾朔以伐黔牟于是使子突救衛朔之得罪于王可知也子突之至或後不及事或知勢不可雖欲救無如何葢未必獨與五國之師交鋒敗衂至於力竭不支而後使朔得入於衛也衛黔牟之師自與五國之師戰而突特為之助云爾然而子突之至為救衛至也子突者王人也書王人子突救衛使若子突自以其師救衛而不克有功然葢若言天王使子突救衛即無論列侯抗命至於敗衂無功虧損王威而堂堂天朝下臨萬國乃不能使五國不伐衛而僅同鄰國友邦禍患相䘏曰救曰救云爾亦豈所以訓于天下乎王人王臣之微者也子突之為微者未可知也書王人正欲明其為王之微者而非所謂張皇六師云爾以謂王人救衛而不能退五國之師不能使朔不入於衛雖甚不美抑其事猶為可道云爾子突之為微者未可知則何字何名之足辨乎我知為子突而已葢當是時王室雖已甚卑王靈雖已甚替然而孔子作春秋則固欲扶而尊之使之赫然有若天帝而強弱之形大小之勢不使之得𠫵於其間也其甚不得已而書王人救衛於五國伐衛衛朔入衛之間此聖心之所傷而知我罪我之所為發嘆也夫強弱之形大小之勢而不使之得𠫵于其間矣衛朔黔牟之孰宜君衛孰不宜君衛於此非所論也焉有臣子之於君父而𤨏𤨏然與之校曲直之情者乎正使衛朔無惡五國之師不以黨惡動書伐書救書入猶是也春秋所急正者大綱而已矣使夫天子之尊下而與列國諸侯並坐以待史臣之聽㫁非所聞也
  夏六月衛侯朔入于衛
  衛侯朔者未入衛則出奔之君也衛内猶有君也既得入衛則朔故在衛君矣内君出放黔牟於周不成為衛侯矣衛侯朔者未入衛之文也夫豈不惡之所以名之者不以惡之故爾結五國之師使之助已抗天子之使莫之忌也或戰或謀半嵗而乃得入衛雖欲書歸其可得乎
  秋公至自伐衛
  與桓十六年公至自伐鄭同義而有異焉者彼之伐鄭告伐鄭而已未成乎伐鄭之功也此之伐衛衛定矣既成乎伐衛之功矣其事有異致文從同者不得於至自伐衛之下别異其文也
  
  冬齊人來歸衛俘公穀作寳
  伐衛納朔皆齊主之所得衛賂齊侯以分四國非獨讓功魯侯也魯班猶在宋下書此者終伐衛之事書齊人來歸如言公無意欲之齊人以歸于我爾
  七年春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防
  齊侯來至魯境夫人出㑹
  夏四月辛邜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穀梁上夜字作昔公羊一本無上夜字隕作霣
  以其常見謂之恒星非一星也如建邜之月昏弧中弧在輿鬼南於時南方之星盡當列見是也當見不見是為異矣夜中乃見衆星隕墜有若雨于地然一事兩異故詳録之凡此天象有違其常定關人事不空生也天道幽𤣥聖人有所不知億則屢中反為小智矣
  秋大水 無麥苗
  恒星不見異而非災大水無麥苗災而非異一年之中災異兩見異關天下災重本國此大水葢在建午月於時麥方熟未穫禾稼之苗氣力微弱大水奄至俱被漂没民將乏食為國大憂
  冬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穀
  夫人至齊地㑹齊侯也葢若迭為賔主然葢嘗考之桓公之篇魯齊之故十年有郎之戰十三年有七國之戰魯一勝焉十七年又戰於奚大約齊彊魯弱魯不敵齊由來舊矣自桓公見殺魯人以殺彭生為足以討賊因之復與齊為兄弟之邦而不復記其為仇讎之國矣魯既不能討齊即齊復何憚于魯而不聞有疆事之爭邊吏之告哉六七年間不惟二國日親日宻而四鄰諸侯既惟齊令之從亦遂無一旅之師偶涉乎魯之境上者此豈盡適然耶推其所以則皆夫人之為之也夫人者女中之有才智者也以謂我子少不更事軍國之事我自與我齊侯議之故一㑹禚再享祝丘三如齊師四㑹防五㑹穀不頋先王之舊坊不恤衆人之多口葢直以國君自處而㤀其為牝雞之司晨也莊公者方且謂母實聖善國家倚以安榮宗社憑之鎮撫而遑言禁制防閑一慮在梁之敝笱乎故於夫人之卒葬也而誄其盛德加之徽稱曰文姜焉文之云者婦人無武事言文則美偹也自非夫人實有度越流輩之才智而徒以無事而行與齊侯者往來如織於齊魯之道則史之書於䇿也其謂之何而亦何以得此名謚文於身後哉嗚呼春秋之世王教不明大綱不舉邪說暴行斁滅彛倫要其所以為之者未嘗不自附于權時之宜得禮之變枉尺而直㝷反經而合道也毎事如此豈獨一夫人姜氏也哉
  八年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 甲午治公羊作祠兵 夏師及齊師圍郕公作成郕降于齊師 秋師還
  録圍郕一事之始末也魯欲伐郕齊為之召陳蔡以共討郕不見陳蔡故疑陳蔡不至矣或陳蔡至而後期圍郕獨齊魯之師故言疑也陳蔡不至或其國别有事辭齊之命未可知也情變多端以一方求之則失其實者多矣甲午之日治兵于郎之地將用之也迨夏而我師及齊師圍郕國都齊主兵及者内辭也郕受困出降於齊師齊大故也降于齊師郕服也降齊猶降我也師可以還矣齊師還我師亦還也凡用師始末或舊史詳録而仲尼削之者多矣故公至自某之文或書或不書若此之類不可以魯國全史之體求之亦有無關大義聊取偹文者筆削之際有所遺餘聖心𢎞大不屑屑也獨此年圍郕之事書次書治兵書師還自春正及秋節次較然可見異於他文葢見舊史之文體例善者莭而録之存其一二以見大都非有隠深之㫖須後人之推說也或以滅同姓故特詳之者爾時齊但受降未必便取其國魯亦從齊而歸爾魯之伐同姓多矣圍郕一事非為稀見求之過深竊恐未然至於書師還以為善辭斯又謬戾不得依之豈有出師而終不還者乎不言公齊侯者避相接見之文
  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弑其君諸兒
  君之行惡若齊襄者亦可謂極矣春秋書弑君例專罪臣子不復論君有道無道
  九年春齊人殺無知
  無知弑襄自立至此春則踰年矣疑於成君矣書齊人殺無知者見國賊為人所殺適其宜爾何君之有乎若州吁殺於明年亦當依此例書之與晉卓子等異也
  公及齊大夫盟于蔇公穀作暨
  無知之亂公子糾奔魯齊大夫有來者公與之盟定納糾之計不諱及大夫者時齊無君不嫌大夫伉也齊大夫來者非一人多寡不可知不言其人從畧也
  夏公伐齊納子糾公穀無子字 齊小白入于齊
  二公子之黨或在内謂在齊國内或在外魯莒各有人公方挾子糾以伐齊伐齊之拒糾者而小白己自莒入於齊矣齊小白入於齊以兵入也齊國内亦有拒小白者魯之納糾也後糾弗克入糾之死必矣然則二公子孰宜立乎曰糾也糾賢於小白乎曰一言以蔽之爭國而已爾糾之賢吾惡乎知之
  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
  小白位定乃克葬也
  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
  魯本為納糾來雖小白入國葬其先君魯為糾謀有進無退春盟於蔇夏而伐齊不應到此便爾退兵故有乾時之戰猶欲一决雌雄積弱之魯竟復不支雖重為國恥䇿書之文不得而諱也若諱其敗績似是此戰僅乃小受挫衂猶得互有殺傷然則彼齊人者何以遂得取其子糾而殺之乎書我師敗績者所以殺殺子糾之恥也紛紛之說未見得情
  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
  終伐齊納糾之事乾時之戰雖至大崩䘮其戎路狼狽而還然子糾固在魯也齊人安得取而殺之曰取者魯與之也魯與之而齊得取之考之左氏則并非魯與之而齊得取之齊命魯殺之而魯遂殺之也然則殺子糾者我也今乃書齊人取子糾殺之如言魯以生子糾與齊而齊人取殺之者猶未也如言魯固不肯出子糾而齊人彊取之而殺之者則以八月有我師敗績之文明魯為子糾故至於師徒撓敗岸沮山崩如此之甚而後齊人得取子糾而殺之也所以蔽罪於齊而殺魯之恥也以謂不伐齊納糾則已伐齊納糾弗克納而乃至於殺子糾以悅於齊此其事如之何而可言也故為之蔽罪於齊者以謂此齊人之志也雖其事不然實魯殺之而其志固然也此聖人之史法也或曰隠之可乎謂不書殺子糾曰然則子糾安所終乎且子糾桓公爭立則同而桓尤不順桓之伯也有一匡天下非常之大功其始也有簒國殺兄非常之大惡齊小白比於魯允則又不可同日道隠讓而糾爭也聖人之心廣大光明如天地之無不容而日月之無不照並録其始末以告萬世使知桓之所以興事造謀者止於如此而非有所謂將功補罪以後掩前如世儒之所說也齊人者不問何人之辭以其風指自齊而來則齊人之爾
  冬浚洙
  為齊偹也甚矣魯國之不競也自桓與夫人如齊見殺魯人不敢深求其情而以殺一彭生為足了討賊之案嗣後為王姬主婚築館於外雖相嫌忌而竟不能絕齊俄而夫人出㑹齊侯修繼好息民之故事摟伐之命無役不承夫莊公者亦豈真以齊為甥舅之親而心悅誠服之一至是哉其志以為如是足以安國家利民人而已矣其他非力所及也幸而彼國有弑君之事禍亂相尋公子出亡子糾我之自出也糾母魯女于庶公子糾宜為君來奔我國遂有居竒之心以謂誠得納糾於齊糾感援已之德宜何如其為報則是納糾之利倍萬於向者之附齊從齊不敢貳於齊也於是盟齊大夫俾為内應而我挾糾以伐之宜若可濟然而齊國大臣助糾者少黨小白者多小白已得入齊而魯師之來無及於事矣事不獲已有乾時之戰而我師又大敗矣糾還從莊以歸而齊之怨魯方深此莊之所竊懼也小白欲殺糾則為之殺糾欲生得管夷吾則遂不敢殺夷吾而魯之辱國䘮氣於是乎至此極矣始之納糾也非以為德將以圖其利也終之殺糾也非以為忍聊以解其害也然而魯始之伐齊納糾非直曰納糾而已固志存乎殺小白也不殺小白其勢固不得定也乾時之戰夷吾射小白中帶鉤非夷吾射之糾射之亦非糾射之魯射之也小白而仁人長者也則已小白而非仁人長者也怨夷吾不若怨糾之深怨糾尤不若怨魯之深且怨糾則既為之殺糾矣怨魯則將如何以紓之雖為之殺糾其遂足以紓之乎未也然則齊師之來殆無日也不為之偹是玩㓂而重吾國之禍也此浚洙之役所以興於此年之冬而春秋録之以見魯之謀國是者其道止於如是也愚故讀春秋至於莊公之篇而重歎魯國之不競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
  齊師果來伐也長勺魯地齊師到此公得敗之不湏言伐伐可知也敗齊師者我能敗之也明非未成列書公敗者如言齊之仇我深矣我之屈於齊亦甚矣頼公此舉能敗之爾兵不厭詐何云惡也况此舉亦非詐左氏序之詳矣
  二月公侵宋
  侵者但師至彼國不以討罪為名或彼患吾與國則侵彼以掣之用紓其患
  三月宋人遷宿
  宿非自欲遷宋人遷之書者見彊大陵弱小不仁
  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 公敗宋師于乘丘
  齊宋同伐我也次者宿留有所待也待行成也書次於郎如言彼其畏我而不敢與我戰也敗宋師撃敗宋師而齊自退也如曰二國之不能有加於我也取敗焉爾内辭也
  秋九月荆敗蔡師于莘 以蔡侯獻舞歸
  楚者蠻荆之國併吞僣竊為日乆矣桓二年蔡侯鄭伯㑹於鄧諸夏近楚之國始懼楚也而未見於經嗣後敗隨敗鄖滅申滅鄧滅息猶不書者葢桓莊之間所詳録者獨齊宋鄭衛之事以及於陳蔡許則已略矣蠻方之長蠶食其地聲息猶若隔逺不見於赴告之文時史不得書也至此年敗蔡師虜其君以歸則彼之雄長南服非直偃蹇自大而已葢已震驚華夏而駸駸乎有不可遏抑之勢矣周宣不作元老無聞安得有來威之望乎猶幸而小白定齊得夷吾而相之適丁是時而有伯心焉葢所謂中流失船一壺千金者斯聖人撫心蒿目不得己之極思也書荆者聲息始邇從其州言之如不甚悉其為何國云爾嗣是而寖昌寖熾愈近愈親則從而楚人之且楚子之又何怪乎以歸不言執者以歸則非執而何也執宋公如諱不言執則將以何文而明其為執也蔡侯被執且歸於楚即同出奔之例書其名明失國爾以蔡侯獻舞歸獻舞可憫也如曰此中國諸侯之恥也不惡執人者而罪被執者之不能死非所云也
  冬十月齊師滅譚 譚子奔莒
  齊桓剏霸諸侯受其賜多矣然其初年滅小國以示威雖彼失事大之禮而復之已甚聖人於其前後善惡之跡兩存之不以相揜也譚小國不得其君名爾以不名為優者非春秋意也出奔者其國尚存奔某國者已無國也















  春秋闕如編卷二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如編>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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