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令論下
外观
或者曰:月令之所作,以為君人者法也。蓋非為聰明睿智者為之,將慮後代有昏昧傲誕,而肆於人上,忽先王之典,舉而廢之,近而取之,若陳、隋之季是也。故取仁義禮智信之事,附於時令,俾時至而有以發之也。不為之,將因循放蕩,而皆無其意焉爾。於是又為之言五行之反戾、相蕩、相摩、妖災之說,以震動於厥心,古之所以防昏亂之術也。今子發而揚之,使前人之奧秘布露顯明,則後之人而又何憚耶?」
曰:聖人之為教,立中道以示於後。曰仁、曰義、曰禮、曰智、曰信,謂之五常,言可以常行者也。防昏亂之術,為之勤勤然書於方冊,興亡治亂之致,永守是而不去也。未聞其威之以怪,而使之時而為善,所以滋其怠傲而忘理也。語怪而威之,所以熾其昏邪淫惑,而為禱禳、厭勝、鬼怪之事,以大亂於人也。且吾子以為畏冊書之多,孰與畏人之言?使諤諤者言仁義利害,焯乎列於其前而猶不悟,奚暇顧《月令》哉?是故聖人為大經以存其直道,將以遺後世之君臣,必言其中正而去其奇邪。其有嚚然而不顧者,雖聖人復生,無如之何,又何冊書之有?
若陳、隋之季,暴戾淫放,則無不為矣。求之二史,豈復有行《月令》之事者乎?然而其臣有勁悍者,爭而與之言先王之道,猶十百而一遂焉。然則《月令》之無益於陳、隋亦固矣。立大中,去大惑,舍是而曰聖人之道,吾未之信也。用吾子之說罪我者,雖窮萬世,吾無憾焉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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