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神異典/第065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博物彙編 第六十五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神異典
第六十五卷目錄
釋教部彙考七
佛國記〈鄯善國 𠌥夷國 于闐國 子合國 竭叉國 陀歷國 烏萇國 弗樓
沙國 那竭國 羅夷國 跋那國 毗荼國 摩頭羅國 拘薩羅國 摩竭提國 師子
國〉
續博物志〈釋氏之源〉
野客叢談〈佛入中國〉
墨池浪語〈佛法入中國〉
釋教部總論一
宋謝康樂集〈辯宗論〉
神異典第六十五卷
釋教部彙考七
[编辑]《佛國記》
[编辑]鄯善國
[编辑]其國王奉法可有四千餘僧,悉小乘學。諸國俗人及 沙門盡行天竺法,但有精粗。從此西諸國類皆如是, 惟國國胡語不同,然出家人皆習天竺書、天竺語。
𠌥夷國
[编辑]其國僧有四千餘人,皆小乘學,法則齊整。秦土沙門 至彼,都不預其僧例。
于闐國
[编辑]其國人民盡皆奉法,以法樂相娛。眾僧乃數萬人,多 大乘學,皆有眾食。彼國人民星居,家家門前皆起小 塔,最小者可高二丈許,作四方僧房,供給客僧。其國 僧伽藍名瞿摩帝,是大乘學。國中十四大僧伽藍不 數,小者從四月一日城裏,便灑掃道路,莊嚴巷陌。其 城門上張大幃幕,事事嚴飭,王及夫人采女皆住其 中。瞿摩帝僧是大乘學,王所敬重,最先行像。「離城三 四里,作四輪像,車高三丈餘,狀如行殿,七寶莊校,懸 繒幡蓋。像立車中,二菩薩侍,作諸天侍從,皆金銀雕 瑩,懸於虛空。」像去門百步,王脫天冠,易著新衣,徒跣 持華香,翼從出城迎像,頭面禮足,散華燒香。像入城 時,門樓上夫人、采女,搖散眾華,紛紛而下。如是莊嚴 供具,車車各異。一僧伽藍,則一日行像,四月一日為 始,至十四日,行像乃訖;行像訖,王及夫人乃還宮耳。 其城西七八里有僧伽藍,名「王新寺。」作來八十年,經 三王方成,可高二十五丈。雕文刻鏤,金銀覆上,眾寶 合成。塔後作佛堂,莊嚴妙好,梁柱戶扇窗牖,皆以金 薄。別作僧房,亦嚴麗整飭,非言可盡。嶺東六國諸王 所有上價寶物,多作供養。
子合國
[编辑]其國王精進,有千餘僧,多大乘學。
竭叉國
[编辑]其國王作般遮越師,般遮越師,漢言五年大會也。會 時請四方沙門,皆來雲集,莊嚴眾僧坐處,懸繒旛蓋, 作金銀蓮華,著繒座後,鋪淨坐具,王及群臣如法供 養,或一月、二月,或三月,多在春時。王作會已,復勸諸 群臣設供供養,或一日、二日、三日、五日。供養都畢,王 以所乘馬鞍勒自副,使國中貴重臣騎之,并諸白㲲 種種珍寶,沙門所須之物,共諸群臣發願布施,布施 已,還從僧贖。其地山寒,不生餘穀,唯熟麥耳。眾僧受 歲已,其晨輒霜,故其王每讚眾僧令麥熟,然後受歲。 其國中有佛唾壺,以石作色,似佛缽,又有佛一齒,國 人為佛齒起塔。有千餘僧,盡小乘學。
陀歷國
[编辑]其國有眾僧。皆小乘學。
烏萇國
[编辑]其國佛法甚盛,名眾僧住止處為「僧伽藍,凡有五百 僧伽藍,皆小乘學。若有客比丘到,悉供養三日,三日 過已,乃令自求所安。」
弗樓沙國
[编辑]其國佛昔將諸弟子遊行,佛缽即在此。月氏王大興 兵眾,來伐此國,欲取佛缽。既伏此國已,月氏王篤信 佛法,欲持缽去,故興供養。供養三寶畢,乃校飾大象, 置缽其上,象便伏地,不能得前。更作四輪車載缽,八 象共牽,復不能進。王知與缽緣未至,深自愧歎,即於 此處起塔及僧伽藍,并留鎮守,種種供養,可有七百 餘僧。日將中,眾僧則出缽,與白衣等種種供養,然後 中食。至暮燒香時復爾,可容二斗許,雜色而黑多,四 際分明,厚可二分,瑩徹光澤。貧人以少華投中便滿。 有大富者,欲以多華而供養,正復百千萬斛,終不能 滿。
===那竭國===其國醯羅城中有佛頂骨精舍,盡以金薄七寶校飾。 國王敬重頂骨,慮人抄奪,乃取國中豪姓八人,人持 一印,印封守護。清晨八人俱到,各視其印,然後開戶。 開戶已,以香汁洗手,出佛頂骨,置精舍外高座上以 七寶圓碪,碪下琉璃鍾覆上,皆珠璣校飾。骨「黃白色, 方圓四寸,其上隆起。每日出後,精舍人則登高樓,擊 大鼓、吹螺敲銅鈸。」王聞已,則詣精舍,以華香供養。供 養已,次第頂戴而去。從東門入,西門出,王朝朝如是 供養禮拜,然後聽國政。居士長者亦先供養,乃修家 事。日日如是,初無懈倦。供養都訖,乃還頂骨。於精舍 中有七寶解脫塔,或開或閉,高五尺許以盛之。精舍 門前,朝朝恆有賣華香人,凡欲供養者,種種買焉。諸 國王亦恆遣使供養。精舍處方四十步,雖復天震地 裂,此處不動。
羅夷國
[编辑]其國近有三千僧,兼大小乘學。
跋那國
[编辑]其國亦有三千許僧,皆小乘學。
毗荼國
[编辑]其國佛法興盛,兼大小乘學。見秦道人往,乃大憐憫, 作是言:「如何邊地人,能知出家為道,遠求佛法?」悉供 給所須,待之如法。東南諸寺甚多,僧眾萬數。
摩頭羅國
[编辑]其國捕那河邊左右有二十僧伽藍,可有三千僧,佛 法轉盛。凡沙河以西天竺諸國,國王皆篤信佛法,供 養眾僧時,則脫天冠,共諸宗親群臣,手自行食。行食 已,鋪氈於地,對上座前坐,於眾僧前不敢坐床。佛在 世時,諸王供養法式相傳至今。從是以南,名為中國。 中國寒暑調和,無霜雪,人民殷樂,無戶籍。官法唯耕 王地者,乃輸地利,欲去便去,欲住便住。王治不用刑, 罔有罪者,但罰錢隨事輕重。雖復謀為惡逆,不過截 右手而已。王之侍衛左右,皆有供祿。舉國人民,悉不 殺生,不飲酒,不食蔥蒜,唯除旃荼羅。旃荼羅名為惡 人,與人別居。若入城市,則擊木以自異,人則識而避 之,不相搪。「國中不養豬、雞,不賣生口,市無屠行及 酤酒者,貨易則用貝齒,唯旃荼羅獵師賣肉耳。」自佛 般泥洹後,諸國王、長者、居士為眾僧起精舍,供養供 給田宅、園圃、民戶、牛犢,鐵券書錄,後王王相傳無廢, 至今不絕。眾僧住止,房舍、床褥、飲食、衣服,都無缺乏, 處處皆爾。眾僧常以作功德為業,及誦經坐禪。客僧 往到,舊僧迎逆,代擔衣缽,給洗足水,塗足油,與非時 漿。須臾息已,復問其臘數次第得房舍臥具種種如 法,眾僧住處作舍利佛塔、目連阿難塔,并《阿毗曇律》 經塔。安居後一月,諸希福之家勸化供養僧,作非時 漿,眾僧大會說法。說法已,供養舍利佛塔,種種香華 通夜然燈,使彼人作舍利弗本婆羅門時詣佛求出 家。大目連、大迦葉亦如是。諸比丘尼多供養阿難塔, 以阿難請,世尊聽女人出家故。諸沙彌多供養羅云 阿毗曇師者,供養阿毗曇、律師者,供養律。年年一供 養,各自有日。摩阿衍人則供養般若波羅蜜、文殊師 利、觀世音等。眾僧受歲竟,長者、居士、婆羅門等,各持 種種衣物,沙門所須以布施僧,眾僧亦自各各布施。 佛泥洹已來,聖眾所行威儀法則相承不絕。
拘薩羅國
[编辑]其國城南門千二百步,道西長者須達起祗洹精舍, 佛上忉利天,為母說法。波斯匿王思見佛,即刻牛頭 栴檀作佛像,置佛坐處。祗洹精舍本有七層,諸國王 人民競興供養,懸繒旛蓋,散華燒香,然燈續明,日日 不絕。鼠銜燈炷,燒花旛蓋,遂及精舍,七重都盡。諸國 王人民皆大悲惱,謂栴檀像已燒卻。後四五日,開東 小精舍戶,忽見本像,皆大歡喜,共治精舍,得作兩重, 遂移像本處。
摩竭提國
[编辑]其國。昔阿育王作小兒時,當道戲,遇釋迦佛行乞食, 小兒歡喜,即以一掬土施佛。佛持還,泥經行地。因此 果報,作鐵輪王,王閻浮提,乘鐵輪案行閻浮提,見鐵 圍兩山間,地獄治罪人,即問群臣:「此是何等?」答言:「是 鬼王,閻羅治罪人。」王自念言:「鬼王尚能作地獄治罪 人,我是人主,何不作地獄治罪人耶?」即問臣等:「誰能 為我作地獄主治罪人者?」臣答言:「唯有極惡人能作 耳。」王即遣臣遍求惡人,見泄水邊有一長壯黑色,髮 黃眼青,以腳鉤兼魚口。禽獸,禽獸來便射殺,無得 脫者。得此人已將來與王,王密敕之:「汝作四方高牆, 內植種種華果,并好谷池,莊嚴校飾,令人渴仰,牢作 門戶,有人入者,輒捉種種治罪,莫使得出,設使我入, 亦治罪莫放。今拜汝作地獄主。」有比丘次第乞食入 其門,獄卒見之便欲治罪。比丘惶怖求請:「須臾聽我 中食。」俄頃得有人入獄卒內,置碓臼中,擣之,赤沫出。 比丘見已,思惟此身無常、苦空,如泡如沫,即得阿羅 漢。既而獄卒捉內鑊湯中,比丘心顏欣悅,火滅湯冷, 中生蓮華,比丘坐上,獄卒即往白王:「獄中奇怪,願王往看。」王言:「我前有要,今不敢往。」獄卒言:「此非小事,王 宜疾往,更改先要。」王即隨入,比丘為說法,王得信解, 即壞地獄,悔前所作眾惡。由是信重三寶,常至貝多 樹下,悔過自責,受八齋王。夫人問王:「常遊何處?」群臣 答言:「恆在貝多樹下。」夫人伺王不在時,遣人伐其樹 倒。王來見之,迷悶躄地。諸臣以水灑面,良久乃蘇。王 即以塼累四邊,以百甖牛乳灌樹根,身四布地,作是 誓言:「若樹不生,我終不起。」誓已,樹便即根上而生,以 至於今,今高減十丈。
師子國
[编辑]其國王遣使中國,取「貝多樹子,於佛殿旁種之,高可 二十丈。其樹東南傾,王恐倒故,以八九圍柱拄樹。」樹 當拄處心生,遂穿柱而下,入地成根,大可四圍許,柱 雖中裂,猶裹在其外,人亦不去。樹下起精舍,中有坐 像,道俗敬仰無倦。城中又起佛齒精舍,皆七寶作。王 淨修梵行,城內人信敬之情亦篤。其國立治以來,無 有饑荒喪亂,眾僧庫藏多有珍寶無價摩尼。其王入 僧庫遊觀,見摩尼珠,即生貪心欲奪取之。三日乃悟, 即詣僧中稽首悔前罪心,告白僧言:「願僧立制,自今 已後勿聽王入其庫,看比丘滿四十臘然後得入。」其 城中多居士、長者、薩薄商人,屋宇嚴麗巷陌平整,四 衢道頭皆作說法堂,月八日、十四日、十五日,鋪施高 座,道俗四眾,皆集聽法。其國人云:都可五六萬僧,悉 有眾食。王別於城內供五六千人,眾須食者,則持本 缽往取,隨器所容,皆滿而還。佛齒常以三月中出之, 未出十日,王莊校大象,使一辯說人著王衣服,騎象 上,擊鼓喝言:「菩薩從三阿僧祗劫苦行,不惜身命,以 國、妻子及挑眼與人,割肉貿鴿、截頭布施,投身餓虎 不恡髓腦。如是種種苦行,為眾生故成佛在世四十 九年,說法教化,令不安者安、不度者度,眾生緣盡乃 般泥洹。泥洹已來一千四百九十七年,世間眾生長 悲。卻後十日,佛齒當出,至無畏山精舍。國內道俗欲 植福者,各各平治道路,嚴飾巷陌,辦眾華香供養之 具。」如是唱已,王便夾道兩邊作菩薩五百身種種變 現,或作須大挐、或作睒變,或作象王,或作鹿馬,如是 形像皆彩畫莊校,狀若生人,然後佛齒乃出。中道而 行,隨路供養。到無畏精舍佛堂上,道俗雲集,燒香然 燈,種種法事,晝夜不息,滿九十日,乃還城內精舍。城 內精舍至齊日則開門戶,禮敬如法。無畏精舍東四 十里有一山,山中有精舍,名「跋提」,可有二千僧,僧中 有一大德沙門,名達摩瞿諦,其國人民皆共宗仰,住 一石室中四十許年,常行慈心,能感蛇鼠,使同止一 室而不相害。城南七里有一精舍,名摩訶毗訶羅,有 三千僧住。有一高德沙門,戒行清潔,國人咸疑是羅 漢臨終之時,王來省視,依法集僧,而問:「比丘得道耶?」 便以實答言:「是羅漢既終。」王即案經律,以羅漢法葬 之。於精舍東四五里,積好大薪,縱廣可三丈餘,高亦 爾。近上著栴檀沈水諸香木,四邊作階,上持淨好白 㲲,周帀蒙𧂐,上作大轝床,似此間輲車,但無龍魚耳。 當闍維時,王及國人四眾咸集,以華香供養,從轝至 墓所,王自華香供養,供養訖,轝著𧂐上,蘇油遍灌,然 後燒之。火然之時,人人敬心,各脫上服及羽儀傘蓋, 遙擲火中,以助闍維,闍維已,即檢取骨以起塔。王篤 信佛法,欲為眾僧作新精舍,先設大會飯食,僧供養 已,乃選好上牛一雙,金銀寶物莊校角上作好金犁, 王自耕四邊,然後割給民戶田宅,書以鐵券。自是已 後,代代相承,無敢廢易。
《續博物志》
[编辑]《釋氏之源》
[编辑]秦二十一年,鑄金狄十二。釋氏之源,本霍去病討休 屠王,獲其祭天金人,武帝以為神,列於甘泉宮。魏黃 初元年徙長安,銅狄重不可致,或言金狄泣,因留霸 城南。人有見薊子訓與父老共摩銅狄,曰:正見鑄此 時,計爾日已近五百年矣。董卓毀其九為錢,苻堅毀 其二為錢,其一,百姓推置陝北、河中。或云翁仲頭髻, 「常出晉軍,至髻不復出。」
《野客叢談》
[编辑]《佛入中國》
[编辑]傅奕、韓退之皆言佛自後漢明帝時始入中國,此蓋 論其顯然者。不知佛法之入中國,其來久矣。觀《魏略· 西戎傳》曰:「昔漢哀元壽元年,博士景慮受大月氏王 使伊存口傳浮屠經。」又觀劉向《列僊序》曰:「得仙者百 四十六人。」其七十四人已在佛經。則知漢成哀間已 有佛經矣。觀《漢武故事》:「昆邪王殺休屠王,以其眾降」, 得金人之神,上置之甘泉宮。金人皆長丈餘,其祭不 用牛羊,惟燒香禮拜,上使依其國俗。又元狩三年,穿 昆明池底得黑灰,帝問東方朔,朔曰:「可問西域道人, 知是劫灰。」又知佛法自武帝時已入中國矣。今人惟 知佛法入中國自明帝始,不知自武帝始也。薛正己 記仲尼師老聃,老聃師竺乾,審是,則「佛入中國,又不 止於武帝
《墨池浪語》
[编辑]《佛法入中國》
[编辑]佛法入中國,不始於漢明帝。《列子》西方有聖人,老子 師竺乾可証。蓋周穆王時,文殊目連來化,穆王即《列 子》所謂化人也。化人示穆王云:「高四臺是迦葉佛說 法處。」因造三會道場。至秦穆公時,扶風獲一石佛,穆 公不識,棄馬坊中。公疾令由余往視之,曰:「此真佛神 也。」公取像澡浴,安清淨處,像遂放光。公宰牲祭之,神 擎棄遠處。由余又曰:「臣聞佛清淨,所有供養,燒香而 已。」公遂欲造佛像。由余於高四臺南村得一老人,姓 王名安,年百八十,自云「曾於三會道場見人造之,臣 老無力,村北有兄弟四人,曾於道場內為諸匠執作。 今請共造成一銅像,相好圓備。」公悅,大賞賚之。彼人 於土臺上造重閣,高三百尺,時人號為「高四臺。」其人 姓高。兄弟四人同立故也。故名高四。然則秦穆公時。 佛法已入中國矣。
釋教部總論一
[编辑]宋《謝康樂集》。
《辯宗論》〈問答附〉
[编辑]「同遊諸道人,並業心神道,求解言外,余枕疾務寡,頗 多,暇日聊申由來之意,庶定求宗之悟。釋氏之論,聖 道雖遠,積學能至,累盡鑒生,不應漸悟。孔氏之論,聖 道既妙,雖顏殆庶,體無鑒周,理歸一極。有新論道士, 以為寂鑒微妙,不容階級,積學無限,何為自絕。」今去 釋氏之漸悟,而取其能至,去孔氏之殆庶,而取其一 極一極異,漸悟能至非殆庶。故理之所去,雖合各取, 然其離孔釋矣。余謂《二談》,救物之言,道家之唱,得意 之說,敢以折中自許。竊謂《新論》為然,聊答下意,遲有 所悟。
法勖問:「敬覽《清論》,明宗極雖微,而一悟頓了,雖欣新 剖,竊有所疑。夫明達者以體理絕欲,悠悠者以迷惑 嬰累。絕欲本乎見理,嬰累由於乖宗。何以言之?《經》云: 『新學者離般若便如失明者無導。是為懷理蕩患,於 茲顯矣。若涉求未漸於大宗,希仰猶累於塵垢,則永 劫劬勞,期果緬邈。既懷猶豫,伏遲嘉訓』。」初答,道與俗 「反,理不相關,故因權以通之。權雖是假,旨在非假;智 雖是真,能為非真。非真不傷真,本在於濟物;非假不 遂假,濟物則反本。如此之劫,無空勤期,果有如皎日 勗?」再問:「案論孔釋,其道既同,救物之假,亦不容異。而 神道之域,雖顏也,孔子所不誨;實相之妙,雖愚也,釋 氏所必教。然則二聖建言,何乖背之甚哉?」再答:「二教 不同者,隨方應物,所化地異也,大而挍之,華民易於 見理,難於受教,故閉其累學而開其一極。夷人易於 受教,難於見理,故閉其頓了而開其漸悟。漸悟雖可, 至昧頓了之實;一極雖知,寄絕累學之冀。良由華人 悟理無漸,而誣道無學,夷人悟理有學,而誣道有漸。 是故權實雖同,其用」各異。昔向子期以儒道為壹。應 吉甫謂孔老可齊。皆欲窺宗。而況真實者乎。
「勗,三問重尋。答以華夷有險易之性,故二聖敷異同 之教;重方附俗,可謂美矣!然淵極朗鑒,作則於上;愚 民蒙昧,伏從於下。故作則宜審其政,伏從必是其宗, 令、孔廢聖學之路,而釋開漸悟之逕。筌蹄既已紛錯, 群黎何由歸真?」三答:「冬夏異性,資春秋為始末;晝夜 殊用,緣辰暮以往復。況至精之理,豈可逕接至粗之 人。是故傍漸悟者,所以密造頓解;倚孔教者,所以潛 成學聖。學聖不出六經,六經而得頓解,不見三藏而 以三藏。果筌蹄歷然,何疑紛錯。魚兔既獲,群黎以濟。」 僧維問:「承新論法師以宗極微妙,不容階級。使夫學 者窮有之極,自然之無。有若無契,何須言無也?若資 無以盡有者,焉得不謂之漸悟耶?」初答:「夫累既未盡, 無不可得。盡累之弊,始可得無耳。累盡則無,誠如符 契。將除其累,要須傍教。在有之時,學而非悟,悟在有 表,託學以至,但階級教愚之談,一悟得意之論矣。」 維再問:「《論》云:『悟在有表,得不以漸。使夫涉學希宗,當 日進其明,不若使明不日進,與不言同。若日進其明 者,得非漸悟乎』?」再答:「夫明非漸至,信由教發。何以言 之?由教而信,則有日進之功;非漸所明,則無入照之 分。然向道善,心起損累出垢,伏伏似無,同善似惡。乖 此所務,不俱非心本無累。至夫一悟,萬滯同盡耳。」 維《三問答》云:「由教而信,則有日進之功;非漸所明,則 無入照之分。」夫尊教而推宗者,雖不永用,當推之時, 豈可不蹔令無耶?若許其蹔合,猶自賢於不合,非漸 如何?三答:蹔者假也,真者常也。假知無常,常知無假。 今豈可以假知之蹔,而侵常知之真哉?今蹔合賢於 不合,誠如來言,竊有微證。巫臣諫莊王之言,物賒於 己,故理為情先;及納夏姬之時,己交於物,故情居理 上。情理雲互,物己相傾,亦中智之率任也。若以諫日 為悟,豈容納時之惑耶?且南為聖也,北為愚也。背北
向南,非停北之謂;向南背北,非至南之稱。然向南可以至南,背北非是停北,非是停北,故愚可去矣。可以至南,故悟可得矣。
慧驎演《僧維》問:「當假知之壹合,與真知同異?」初答與 真知異。
驎再問:「以何為異?」再答:「假知者累伏,故理暫為用;用 暫在理,不恆其知。真知者照寂,故理常為用;用常在 理,故永為真知。」
驎?三問:累不自除,故求理以除累。今假知之,一合理 實在心。在心而累不去,將何以去之乎?三答:「累起因 心,心觸成累。累𢘆觸者心日昏,教為用者心日伏。伏 累彌久,至於滅累。然滅之時,在累伏之後也。伏累滅 累,貌同實異,不可不察。滅累之體,物我同忘,有無。壹 觀。伏累之狀,他己異情,空實殊見。殊實空異,己他者」, 入於滯矣;「壹無有同我物」者,出於照也。
驎?維問:「三世長於百年,三千廣於赤縣,四部多於戶 口,七寶妙於石沙。此亦方有小大,故化有遠近,得不 謂之然乎?」初答:「事理不同,恆成四端,自有小大,各得 其宜。亦有賢愚,違方而處。所謂世同時異,物是人非, 譬割雞之政,亦有牛刀,佩璽而聽,豈皆唐虞?今謂言 游體盡於武城,長世皆覃於天下,未之聞也。且俱稱」 妙覺。而國土精粗。不可以精粗國土而言。聖有優劣。 景跡之應。本非所徵矣。
維再問,論曰:「或道廣而事狹,或事是而人非。今不可 以事之大小,而格道之粗妙。誠哉斯言,但所疑不在 此耳。設令周孔實未盡極,以之應世,故自居宗,此自 是世去聖遠,未足明極。夫降妙數階,以接群粗,則粗 者所不測,然數階之妙,非極妙之謂。推此而言,撫世 者於粗為妙,然於妙猶粗矣。以妙求粗,則無往不盡, 以粗求妙,則莫睹其源。無往不盡,故謂之窮理;莫睹 其源,故仰之彌高。今豈可就顏氏所崇,而同之極妙 耶?」再答:「今不藉顏所推而謂之為極,但謂顏為庶幾, 則孔知幾矣。且許禹昌言,孔非本談,以堯則天,體無 是同,同體至極,豈計有之小大耶?」
維三問:「凡世人所不測,而又昌言者,皆可以為聖耶?」 三答:「夫昌言賢者,尚許其賢;昌言聖者,豈得反非聖 耶?日用不知百姓之迷蒙,唯佛究盡實相之崇高。今 欲以崇高之相,而令迷蒙所知,未之有也。苟所不知, 焉得不以昌言為信?既以釋昌為是,何以孔昌為非 耶?」
《法綱問》云:「敬披高論,探研宗極,妙判權實,存旨儒道, 遺教孔釋,昌言折中,允然新論,可謂激流導源,瑩拂 發揮矣。詳復答勖維之問,或謂因權以通,或學而非 悟,爾為元句徒設,無關於胸情焉,竊所未安。何以言 之?夫道形天隔,幾二險絕,學不漸宗,曾無髣髴,馳騁 有端,思不出位,神崖曷由而登,機峰何從而超哉?若」 勤務於有,而坐體於無者,譬猶揮毫鍾張之則功侔 羿養之能不然明矣。蓋同有非甚礙,尚不可以翫此 而善彼,豈況乎有無之至背,而反得以相通者耶?又 云:累既未盡,無不可得,盡累之弊,始可得無耳。論曰: 夫膏肓大道,摧輈元路,莫尚於封有之累也。蓋有不 能袪有,袪有者必無未有,先盡有累,「然後得無也。」就 如所言,累盡則無,爾為累之自去,實不無待。實不無 待,則不能不無,故無無貴矣。如彼重闇自晞,無假火 日,無假火日,則不能不設,亦明無尚焉。落等級而奇 頓悟,將於是乎躓矣。暇任之餘,幸思嘉釋。來難云同, 有非甚礙,尚不可以翫此而善彼,豈況乎有無之至 背,而反得以相通者耶?此是拘於所習,以生此疑耳。 夫專翫筆札者,自可不工於弧矢。弧矢既工,復翫筆 札者,何為不兼哉?若封有而不向宗,自是封者之失; 造無而去滯,何為不可得背?借不兼之有,以詰能兼 之無。非惟鍾、胡愧射於更、李,羿、養慚書於羅、趙,觸類 之躓,始充巧歷之歎。今請循其本,夫憑無以伏有伏, 久則有忘。伏時不能知,知則不復辯,是以坐忘。日損 之談,近出老莊,數緣而滅。經有舊說如此,豈累之自 去?實無之所濟?且明為晦新,功在火日。但火日不稱 功於幽闇,般若不言惠於愚蠢耳。推此而往,詎俟多 云。
《慧琳問》云:「三復精議,辯㦎二家,斟酌儒道,實有懷於 論矣。至於去釋漸,悟遺孔,殆庶蒙竊惑焉。釋云有漸, 故是自形者有漸;孔之無漸,亦是自道者無漸。何以 知其然耶?中人可以語上,久習可以移性,孔氏之訓 也;一合於道場,非卜地之所階,釋家之唱也。如此,漸 絕文論,二聖詳言,豈獨夷束於教,華拘於理,將恐斥」 離之辯辭,長於新論乎?勗道人難云:絕欲由於體理。 當謂日損者,以理自悟也。論曰:道與俗反,本不相關, 故因權以通之,物濟則反本。問曰:權之所假,習心者 亦終以為慮乎?為曉悟之日,與經之空理,都自反耶? 若其永背空談,翻為末說;若始終相扶,可循教而至。 不答維《驎假知》中,殊為藻豔,但與立論有違。假者以 旋迷喪理,不以鑽火致惑。苟南向可以造越,背北可 以棄燕。信燕北越南矣。慮空可以洗心,捐有可以袪累。亦有愚而空聖矣。如此但當勤《般若》以日忘。瞻郢 路而驟進。復何憂於失所乎。將恐一悟之唱更躓於 南北之譬耶。孔雖曰語上,而云「聖無階級。」釋雖曰一 合,而云「物有佛性。」物「有佛性,其道有歸。」所疑者漸教, 聖無階級,其理可貴,所疑者殆庶,豈二聖異塗,將地 使之然?斥離之歎始是有在,辭長之論,無乃角弓耶? 《難》云:若其永背空談,翻與末說。若始終相扶,可循教 而至。可謂公孫之辭,辯者之囿矣。夫智為權本,權為 智用,今取聖之意則智,即經之辭則權,傍權以為檢, 故三乘咸蹄筌;既意以歸宗,故般若為魚兔。良由民 多愚也,故教迂矣。若人皆得意,亦何貴於攝悟?假知 之論旨明在有者,能為達理之諫,是為交賒相傾,非 悟道之謂。與其立論,有何相違?燕北越南,有愚空聖, 其理既當,頗獲於心矣。若勤者日忘,瞻者驟進,亦實 如來言。但勤未是得,瞻未是至。當其此時,可謂向宗; 既得既至,可謂一悟。將無同轡來馳,而云異轍耶? 《論》曰:「由教而信,有日進之功;非漸所明,無入照之分。」 問曰:「由教而信,而無入照之分,則是闇信聖人。若闇 信聖人,理不關心,政可無非聖之尢,何由有日進之 功?」答曰:「顏子體二,未及於照,則向善已上,莫非闇信。 但教有可由之理,我有求理」之志。故曰「關心。」賜以知 二。回以知十。豈直免尢而已,實有日進之功。〈以下王衛軍問 答〉
論曰:「蹔者假也,真者常也。假知無常,常知無假。」又曰: 「假知累伏,理蹔為用,用蹔在理,不恆其知。」問曰:「蹔知 為假知者,則非不知矣。但見理尚淺,未能常用耳。雖 不得與真知等照,然寧無入照之分耶?若蹔知未是 見理,豈得云理蹔為用?又不知以何稱知?」答曰:「不知 而稱知者,正以假知得名耳。假者為名非蹔知,如何」 不恆其用,豈常之謂。既非常用,所以交賒相傾。故諫 人則言政理,悅己則犯所知,若以諫時為照,豈有悅 時之犯?故知言理者浮談,犯知者沈惑。推此而判,自 聖已下,無淺深之照,然中人之性,有崇替之心矣。 論曰:教為用者心日伏,伏累彌久,至於滅累。問曰:教 為用而累,伏為云何伏耶?若都未見理,「專心闇信,當 其專心,惟信而已。謂此為累伏者,此是慮不能並為, 此則彼廢耳,非為理累相權,能使累伏也。凡厥心數, 孰不皆然,如此之伏,根本未異,一倚一伏,循環無已, 雖復彌久,累何由滅?」答曰:「累伏者,屬此則廢,彼,實如 來告。凡厥心數,孰不皆然,亦如來旨,更恨不就學人 設言,而以恆物為譏耳。」譬如藥驗者疾易痊,理妙者 吝可洗。洗吝豈復循環,疾痊安能起滅?則事不侔,居 然已辯。但無漏之功,故資世俗之善,善心雖在五品 之數,能出三界之外矣。平叔所謂「冬日之陰」,輔嗣亦 云:「遠不必攜。」聊借此語,以況入無,果無阻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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