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神異典/第281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博物彙編 第二百八十一卷 |
第二百八十一卷目錄
道觀部藝文一
招真館碑 梁簡文帝
南嶽衡山九貞館碑 元帝
善館碑 沈約
桐柏山金庭館碑 前人
茅山長沙館碑 陶弘景
太平山日門館碑 前人
茅山曲林館銘 前人
林屋館碑 陳沈炯
老君堂頌〈并序〉 隋薛道衡
荊州大崇福觀記 唐陳子昂
唐江州沖陽觀碑 李湜
天柱山天柱觀記 吳筠
道士劉宏山院壁記 李觀
修玉局觀記 宋彭乘
賜包道成御書崇道菴額跋 陸游
諫作玉清昭應宮 王曾
仙都觀三門記 曾鞏
重建許旌陽祠記 王安石
招真菴記 康舉之
清真觀碑 元楊維楨
瑞雲觀記 黃溍
青霞觀碑 虞集
重修大基山先天觀記 明胡濙
元妙觀重建彌羅閣記 前人
高真堂記 王鏊
重建福濟觀記 徐有貞
神異典第二百八十一卷
道觀部藝文一
[编辑]《招真館碑》梁·簡文帝
[编辑]夫東瀛淥水,三變成田;西嶽靈桃,千年未子。尚以星 起牽牛,部首迢遞;律生甲子,氣數杳冥。況復上遊玉 清,損之又損;高排金闕,元之又元。豈言象之能詮?非 時節之所辨。海虞縣者,則虞農都尉,太康置其宰,境 有虞山。《越絕書》云:「巫咸之所出也。」高巖鬱起,帶青雲 而作峰;瀑水懸流,雜天河而俱灑。雖日門採藥之地, 楚望懷椒之歌,湯反流沙之魂,錦飾汾陰之鼎,無以 喻焉。其峰則有石城,石門虛峗自然,不度句吳之馬, 神功挺起,豈似岡陵之畫?魏后冰城夜陣,權息長安 慈石浴鐵,暫流,較跡比期,優劣斯遠。道士沛郡張君, 諱道裕,字弘真,即漢朝天師陵十二代孫。天監二年 來至此岫,栖遁十有餘載。夜忽夢見聖祖云:「峰下之 地,面勢閑寂,宜立館宇,可以卜居。」裕師潘洪,隱始寧 四明山,無何有人耳長髮短,云從虞山招真治來。言 訖,忽然不見。潘馳信報君,君因辭山舊居,而以夢中 所指峰下之地,即以為治,故號招真。高臺迥立,有類 玉臺之山;長廊宛轉,還如步廊之岫。柱削芳桂,豈俟 開陽木飛。材選海檀,無勞豫章,神拔。黃庭司命之府, 有類玲瓏;米陵赤石之觀,同符弘敞。遠望仲雍,而高 墳蕭瑟,旁臨齊女,則衰壟蒼茫。蘚尋千仞之木,氣葉 星晷;華飛五香之草,形圖宮室。雕葉綵花,卷舒蹊逕; 陽桃侯棗,榮落巖崖。樹息金烏,簷依銀鳥。鳳將九子, 應吹能歌;鶴生七歲,逐節成舞。旭日晨臨,同迎若華 之色;夕陽斜影,俱成拂鏡之暉。玉礎微潤,應山雲于 高牖;鳴籟徐響,引和風於空谷。方當專氣致柔,入無 為之境;周行不殆,窮混成之致。茅子算歸,輟轡無已; 魏姬宴罷,留駕不還。何止持節變淮南之金,傳符蒔 北鐘之稻,明月蛟龍之騎,驅之使鬥;四銖七子之鏡, 引以成刀,散季齋之羽,起雄鳴之霧而已哉!乃為銘 曰:「玉龜二始,金書八會。道浹地心,功浮天外。故帝可 小,惟真能大。德起同塵,善生塞兌。物寶自然,人符交 泰。掩映綠蘿,穹隆紫蓋。仙治之美,此焉為最。雄柱千 步,陽臺百丈。水均下矚,山踰高掌。野寂雲興,禽繁山 響。赤虹夕栖,豐雷朝上。元陽作蓋,竹龍成杖。書藏玉 匣,藥蘊銀筒。燒鉛雜鯉,折」桂和蔥。羽衣可服,雲軿《易》 通。斧柯雖朽,碑石無窮。
《南岳衡山九貞館碑》元·帝
[编辑]簫鼓騰空,煙霞相接,星辰奪采,燈燭非明,風牖雲梁, 千門萬戶,樓施九柱,已同瀨鄉之地,山帶五城,復類 元州之所,玉版之經猶蘊,金丹之處存焉,上月臺而 遺愛,登景雲而忘老,欣欣然不知所以然,日暉石瓦, 東眺靈壽之峰,月蔭玉床,西瞻華蓋之嶺,竹類黃金既葳蕤而防露,樹似紅蓮,且芬披而拂日,杯傳九醞, 隱淪之車晨至;堂開四扇,西楹之鐘夜響。
《善館碑》沈約
[编辑]「至道元妙,無跡可尋,寄言立稱,已乖宗極,神宇靈房, 於義非取,九僊緬邈,等級參差,或藏形洞府,或栖志 靈岳,達人獨往之事,志非易立,餐松飲澗之情,理難 輕樹。止欲漸去喧囂,稍離塵雜。」於是既加整葺,營建 堂宇,北負崇岳,南枕修衢,迥託人表,雞犬相絕,庭流 松響,戶接雲根,指瓊樹而朝餐,就瑤臺而夜息,《霓裳》 「不反。鳧舄忘歸。朝九星,謁歷帝。悠哉邈乎,與天地相 畢矣。」
《桐柏山金庭館碑》前人
[编辑]「夫生靈為貴,有識斯同,道夭云及,終天莫反,故仙學 之祕,上聖攸尊,啟玉笈之幽文,貽金壇之玅訣,駐景 濛谷,還光上枝,吐吸煙霞,變煉丹液,出沒無方,升降 自己,下栖洞室,上賓群帝,睹靈岳之驟啟,見蒼波之 屢竭,望元洲而駿驅,指蓬山而永騖,芝蓋三重,駕螭 龍之蜿蜒;雲車萬乘,載旗斾之逶迤。此蓋栖靈五嶽, 未暨夫三清」者也。若夫上元奧遠,言象斯絕,金簡玉 字之書,元霜絳雪之寶,俗士所不能窺,學徒不敢輕 慕。且禁誓嚴重,志業艱劬,自非天稟上才,未易可擬。 自惟凡劣,識鑒鮮方,徒抱出俗之願,而無致遠之力。 卑尚幽棲,屏棄情累,留愛巖壑,託分魚鳥,塗愈遠而 靡倦,年既老而不衰。高宗明皇帝以「上聖之德,結宗 元之念,忘其菲薄,曲賜提引。末自夏汭,固乞還山,權 憩汝南縣境,固非息心之地。聖主纘曆,復蒙縶維,永 泰元年,方遂初願,遂遠出天台,定居茲嶺,所憩之山, 實惟桐柏,靈聖之下都,五縣之餘地,仰出星河,上參 倒景,高崖萬沓,邃澗千迴,因高建壇,憑巖考室,飾降 神之宇,置朝禮之地,桐柏所在,厥號金庭,事昺靈圖, 因以名館。聖上曲降幽情,留信彌密,置道士十人,用 祈嘉祉,約以不才,首膺斯任,永棄人群,竄景窮麓,結 懇志於元都,望霄容於雲路,仰宣國靈,介茲景福,延 吉祥於清廟,納萬壽於神躬。」又願「道無不懷,澤無不 至,幽荒屈膝,戎貊稽顙,息鼓輟烽,守在海外,因此自 勉,兼遂微誠,日久勤劬,自強不已,翹心屬念,晚臥晨 興,餐正陽於停午,念孔神於中夜,將三芝而延佇,飛 九丹而宴息,乘鳧輕舉,留舄忘歸,以茲丹款,表之元 極,無曰在上,日鑒非遠,銘石靈館,以旌厥心」,其辭曰: 「道無不在,若存若亡,於惟上學,理妙群方,用之日損, 言則非常,儵焉靈化,羽衣霓裳,九重嶢屼」,三山。璀璨 日為車馬,芝成宮觀。虹旌拂月,龍輈漸漢。萬春方華, 千齡始旦。伊余菲薄,竊慕隱淪。尋師講道,結友問津。 東採震澤,西遊漢濱。依稀靈眷,髣髴幽人。帝明紹歷, 惟皇纂位。屬心鼎湖,脫屣神器,降命凡底仰祈靈祕。 瞻彼高山,興言覆簣。啟基桐柏,厥號金庭。喬峰迥峭, 擘漢分星。臨雲置墠,駕岳開櫺。塗蹇產,林祈蔥青。 誰謂應遠,神道微密。慶集宮闈,祥流罕畢。其久如地, 其恆如日。壽同南山,與天無卒。欒生變煉,外示無功。 少君飛轉,密與神通。因資假力,輕舉騰空。庶憑嘉誘, 永濟微躬。
《茅山長沙館碑》陶弘景
[编辑]夫萬象森羅,不離兩儀所育,百法紛湊,無越三教之 境,縉紱之士,飾禮容于闈閣,耿介之夫,揚旌旄于山 裔,銘曰:大哉乾元,萬物資始,皇王受命,三才乃理,惟 聖感神,惟神降祉,德被歌鐘,名昭圖史,友于兄弟,敬 惟西宣,言追茂實,用表遺先,敢循舊制,有革雜章,刊 石弗朽,奕代流芳。
《太平山日門館碑》前人
[编辑]《日門館》者,東霞啟暉,開巖引燭,以為名也。先是吳郡 杜徵君,聲高兩代,德貫四區,教義宣流,播乎數郡。拓 宇太平之東,結架菁山之北。爰以此處幽奇,別就基 構,栖集有道,多歷世年。
《茅山曲林館銘》前人
[编辑]層嶺外峙,邃宮內映。反穴旁通,縈泉遠鏡。尚德依仁, 祈生翊命。且天且地,若凡若聖。連甍比棟,各謂知道。 參差經術,跌宕辭藻。熟如曲林,獨為勁好。掩跡韜功, 守茲偕老。
《林屋館碑》陳沈炯
[编辑]夫元之又元,處眾妙之極,可乎不可成道行之致,斯 蓋寂寞窅冥,希微恍惚,故非淮南八仙之圖,瀨鄉九 井之記,至若崑山平圃,銀牓相暉,蓬閬仙宮,金臺掘 起,南瞰晉臺,傍連飛閣,桂柱星羅,瓊軒雲構,銘曰:大 道既隱,眾聖無門,悠悠太極,誰見元根,祈年立秦,望 仙表漢,髣髴神靈依稀,宮觀峨《林屋輪奐》徘徊,庭 羅花鳥,室靜塵埃。
《老君堂頌》〈并序〉隋·薛道衡
[编辑]老君感星載誕,莫測受氣之由;指樹為姓,未詳吹律之本。含靈在孕,七十餘年,生而白首,因以「老子」 為號。其狀也,三門雙柱,表耳鼻之奇;蹈五把十,彰手足之異。爰自伏羲,至於周氏,綿祀歷代,見質變。
名。在文王武王之時,居藏史柱史之職。國朝屢易,容貌不改。宣尼一睹,嘆龍德之難知;關尹四望,識真人之將隱。乃發揮眾妙,著書二篇,率性歸道,以無為用。其辭簡而要,其指深而遠。飛龍成卦,未足比其精微;獲麟筆削,不能方其顯晦。用之治身,則神清志靜;用之治國,則返樸還淳。既而錬形物表,卷跡方外,蜺裳鶴駕,往來紫府,金漿玉酒,讌衎清都,參日月之光華,與天地而終始。涉其流者,則擯落囂塵;得其門者,則騰驤雲霧。大椿凋茂,非蜉蝣之所知;溟勃淺深,豈馮夷之能測。盛矣哉,固無德而稱也。莊周云:老聃死,秦佚弔之。三號而出,是謂遁天之形。雖復傲吏之寓言,抑亦蟬蛻之微旨。頌曰:
悠哉振古,邈矣帝先,四紀維地,八柱承天,叢生類聚, 廣谷大川。至道靈運,神功自然,五精感應,三微相繼, 樹以司牧,執其象契,帝跡慚皇,王猷謝帝,上德逾遠, 淳風漸替,時乖澹泊,俗異沖和,尚賢飾智,懸法張羅, 內修樽俎,外事干戈,魚驚網密,鳥亂弓多。真人出世, 星精下斗,龍德在躬,鶴髮垂首,解紛挫銳,去薄歸厚, 「日角月角,天長地久。小茲五嶽,隘此九州。逝將高蹈, 超然遠遊。青牛已駕,紫氣光浮。元門洞啟,神化潛流。 賴鄉舊里,渦川遺跡。古往今來,時移世易。靈廟凋毀, 祠壇虛寂。九井生桐,雙碑碎石。惟皇受命,乃神乃聖。 響發地鐘,光垂天鏡。宇宙開朗,妖氛蕩定。曜魄同尊, 參神取正。流沙蟠木,鳳穴龜林。異類」歸款。萬方宅心, 鴻臚納賮,王會書琛。青雲干呂,薰風入琴。化致鼎平, 家興禮讓。永言柱下,猶慚太上。乃建清祠,式圖靈狀。 原顯爽塏,亭皋彌望。梅梁桂棟,曲檻叢楹。煙霞舒卷, 風霧淒清。仙官就位,羽客來庭。穰穰簡簡,降福明靈。 至神不測,理存繫象。大音希聲,時振高響。遐邇讚頌, 幽明資仰。敬刊金石,永播天壤。
《荊州大崇福觀記》唐·陳子昂
[编辑]「維大周,揖讓受唐,有天下十載,施化育德,揚光顯仁。 天下咸和,中外胥謐。僊門法寓,澤罔不暨。粵若無上 太祖孝明皇帝,神明睿哲,龍德而隱,君子勿用,干我 諸宮。葳蕤春風,霢霂時雨,謳歌歸之允矣,太王、王季, 岐鎬之漸也。」於戲!西伯潛聖,而遺其三齡。故我太祖 始安時處順,乘彼白雲,以歸帝鄉。方域之人,咨嗟涕 洟,靈魄罔遘,迺以珠襦玉匣,閟茲衣冠。榖林方崇,喬 山未掩,龍輴梓寢,在茲觀者七月焉。餘滅化北,顏塗 暨積。逮皇帝順人樂推,鳳翔虎變,追革顯號,宗祀於 明堂,躍誠祈曆,莫不昭晰寵光也。長史弘農楊元琰, 雅量川濬,貞節嶽立,有倚相墳典之博,子襄增名之 忠。遂稽皇圖,徵文獻,以為會稽之廟,大庭之初,其事 上矣。乃表上遺跡,祈飾山階。司賓卿于惟謙、地官主 事魯元傑,咸經沐浴邦憲,昇官周京,亦恢廓徽猷,任 佐誠請。時皇帝方垂拱璇淵之中,以思大化,故書奏 不荅。道士孟安排者,元稟真骨,綱紀上階,黃裳羽袂 囊中竊感《蒼梧》遺化,長沙舊寢,不可以不昭發聖世。 復重理前狀,伏奉闕下,至於再三。天子乃憫然遷思 迴慮,旌別斯觀,錫名曰大崇福焉。時龍集己亥,聖曆 之二年也。翌日,優制褒崇,時降銀榜,仙書鳳篆,飛集 王宮,天文昭回,瑞我鄢郢。則有踰岐山,越梁境,梯衡 霍,浮瀟湘,鬱荊門,龐江徼,莫不翼戴抃舞,澡雪心目 者。已安排,乃喟然歎曰:「道惡乎在,名惡乎在?茅茨文 軒,未始離也;朱宮元圃,未始乖也。損之而又損之,思 乎思,無為而無不為。知乎知,則我何拘於常見哉?而 不謂熙帝庸也。」遂經元都,爰伐琴瑟,作為仙觀之宮。 文彩構檻,碔砆砌階,櫨栱森鬱以宏合,藻井翕赩以 天開。瑤壇躋於上清,銀闕表於中界,高步元雲,肅然 靈鳳,髣髴紫陽之天也。然後璇題顯曜,金格道相,朝 浮彩雲,夕泫清露,眇哉邈乎,信皇靈之所感發矣。蓋 金簡玉牒,可存而不可知,崑崙方壺,可聞而不可階 也。猶且曰:「《道錄》,貴乎真經」,況皇明帝載,昭鑠日月而 已。乃刊作記,以傳罔極。
《唐江州沖陽觀碑》李湜
[编辑]「夫《大易》究天地之心,《老經》遊道德之奧。非先非後,無 始無終,不行而至,不疾而速。跨億齡而超萬祀,不以 為長;馳寸晷而迫分陰,寧云是促。寒暑乘之而斡運, 四時行焉;動植稟之以資生,萬物成矣。若乃注元精 而懸斗極,皇運以興;陶正氣以立乾維,帝圖爰起。」故 軒后以道登於雲天,唐后以德遜於尊位。其餘法寶 曆總璿衡,皆以沖妙,宰域中元,通御天下。逮秦皇慢 德,漢武驕真,幸集靈之宮,遊祈年之館,心非至懇,意 屬無厭,徒健羨于一時,竟貽嗤于萬代。眷言魏晉,咸 璅璅焉。迄至陳隋,並區區者。是知道之昌也,無為之 化若斯;道之喪也,有累之求若此。然則否終則泰,窮 變乃通,得之一朝,必復昌運。我大唐之御極也,應盤 古而開混沌,法太一而掃攙搶,降靈元始之前,提象 太初之外。乾坤翕闢,飛龍之德在天;「《河》《洛》經通,神馬 之圖出地。」高祖神堯皇帝鑣宮授籙,推亡懷負勝之圖;太宗文武聖皇帝豐戶收祥,馭朽握瑤光之運;高 宗天皇太帝撫大鈞而司左契,執大象而御中樞,籠 徽於七十二君,飛英於萬八千歲。中宗孝和皇帝小 心恭孝,大度寬仁,上奉宗祧,下安黎庶。睿宗大聖真 皇帝神功不宰,聖謨廣運,以《由庚》而安壽域,以《洪範》 而享昌年。開元神武皇帝變代重光,創業垂統,撥亂 反正,應天順人,知微知彰,朝北辰而刊玉;惟精惟一, 會九牧而鑄金。惟幾也能使遐邇肅清,惟神也能使 幽明暢謐,濛氾抵於暘谷;同文同軌,大板際於冰丘。 一尉一侯,其公卿也,則伊周贊翼;其牧守也,則邵杜 綏懷。文以化成,虞庠有籯金之業;法惟刑措,夏臺鮮 辨璧之疑。爾其南畝澄清,有如京如坻之積;東山舉 逸,無在薖在軸之幽。大樂舉而音律諧,大禮備而威 儀整。俗知和樂,人識訓章。加以九包六象之禽,止庭 巢閣;雙觡五蹄之獸,入囿馴郊。慶雲舒玉葉之陰,甘 露洒金莖之潤。海貝積而江珠滿,山車至而澤馬來。 其餘絕瑞殊尤,應圖合諜者,不可勝紀焉。由是赤駱 青旗,坐明庭而頒國政;金繩玉版,封日觀而紀天符。 曷以臻茲,蓋皇上得玉真之要道也。故能範圍三大, 陶冶六虛,候其偉而眄其「美矣。」沖陽觀者,梁普通三 年,刺史邵陵王奏置,奉詔造焉。其觀當置之際,山頂 常有雙鶴棲託,每天氣清朗,日色晴明,西飛雲衢,東 至廬岳。其居也,乃爽塏之層阜,博敞之奧區。南眺平 原,北臨激水,松子之峰非遠,王喬之嶺猶存。左對崇 巖,右瞻穹岫,排雲掩日,背陰向陽,狀若幃屏,《圖經》之 數載矣。以其仙鶴沖翥,居處向陽,二美可嘉,故有「沖 陽」之稱矣。其地也,上躔景緯,牛斗寓其精;下料山澤, 廬江嶮其鎮。徒觀其數峰。「壑而浪水瀼階,風被灑 庭,雲葉鏤楶。瑤林寶蕊,髣髴三珠之麗;邃宇崇堂,依 稀七寶之飾。真容式備,道氣殊高。少華金童,捧金鑪 而入侍;太清玉女,持真訣而來儀。鑿沼營壇,宛在風 塵之外;藥堂經藏,蕭然松石之間。此寔元聖之殊庭, 列仙之遊館也。」逮於垂拱四年冬,遂為野火所侵,回 祿揚光,軒廊發燄。崑山之火,燎及芝田;麋氏之災,煙 侵桂棟。致令元門殆毀,仙構俄傾。迄至開元之初,猶 闕真君之院。爰有北岳先生洞元蘇慕道等,凝真牝 谷,養素清溪,長往之跡逾高,幽貞之志彌遠,多端濟 物,寡欲探微。痛此荒蕪,乘茲捨施,衣布之外,衾被罔 留,撫遺跡而興工,想金摹而崇葺,日役攸勸,風匠是 憑,洞闢妙門,「式圖真彙。」炳乎丹鋪翠幌,奐若秋水春 臺,鏤度元關,重裝昔像,影升元籥,更飾仙儀,鳳憩龍 蟠,宛然功備。把十蹈五,鉤繩極妙,能事斯畢,不其然 乎?刺史趙郡李納,弓傳虎石,將軍橫北塞之勳;構襲 龍門,司隸擅東都之望。愷悌君子,名教中人,詞場則 蘭桂叢生,學海則蓬壺對出。聲流宸扆,道暢烝黎,風 符三月之春,人荷二天之福。別駕趙郡李承引,即州 將之族父也。長史京兆韋公引、司馬滎陽潘公綬,並 題輿九泒,展驥二梁,雅譽邁沂土之歌,美政完荊南 之價。化宣千里,無勞庾亮之書;功贊六條,自得應詹 之佐。司軍功參軍長孫子尚、司倉參軍姚令珣、員外 司倉參軍江克勵、司兵參軍孫司弼、司法參軍張延 祚、參軍陳德直嚴幹等,八音繼響以同舉,五色聯暉 而異趣。鳳藻揚日,鶯遷弄春。梁竦深恥,屈為州縣。王 彬博綜,甫就典兵,徐稚枉器於功曹,楊球屈身於從 事,豫章擢七年之秀,鷦鵬即六月之圖。縣令黃撝、主 簿周暉、尉宋不羇、孫匪逸等,並椅桐杞梓,珠貝球琅, 禮樂專門,詩書領藝,家邦共理,忠孝相資,博通應時, 恭勤揆務,嚴明既斷,擿伏如神,割滯豈異於解牛,繩 僭不殊於逐鳥。鄉人楊公定、周仁珙等,茂族高門,魁 岸豪傑,或掛冠而從《三樂》,或結轡而騁九衢,咸捨凈 財,以追冥祐,具題爵里,勒在碑陰,所冀證福今生,銷 災往劫。某頃因祗役,齊沐朝真,躬謁崇祠,睹茲勝躅, 悠「然長想,悵矣高風,此際綱維,道明祈請,雖幼懷輕 舉,竊好神仙,未逄太上之家,下遇麻姑之席,自惟庸 鄙,輕贊元功,何敢述其天倪,但俱書其甲子,昭宣不 朽。」而為頌曰:「大哉元氣,邈矣真圖,寧窮妙象,罔究鴻 鑪,道氣方振,澆風未敷,發暉元錄,何賢墨儒,睢盱莫 測,肸蠁難名,蟬蛻滓濁,神遊太清,沈尸載起,枯骸更 生。韜光祕訣,養正真經。變相從彫,驅淳入詐。質文互 起,昏明遞謝。燧火御圖,觀龍演卦。詭類千品,殊形萬 化。於戲王唐,異聖沖光。化吞邃古,聲超上皇。六幽允 塞,三靈再昌。御九登運,得一乘陽。亶惟皇猷,光宅天 休。張我元籥,清我道流。雙童晚憩,四子晨遊。山棲白 鶴,關度青牛。至人有為」,重爻是考。芸閣三襲,琳鑒七 寶。海聖澄真,天神御昊。含漱靈液,規模元老。一人有 慶,萬姓攸資。仰稽真宰,式練精思。往焚仙桂,今植靈 芝。惟其嗣美,賴我尊師。王命良臣,作牧江曲。英英佐 貳,濟濟寮屬。中和演化,威恩動俗。眾妙所歸,群生是 屬。廬峰之右,吳江之南。仙居隱隱,邃宇耽耽。道原巨 濟,洞穴「難探。荃微思拙,文何以堪。」
===鎮,羅浮、括蒼輩十山為之佐命,其餘不可詳載。粵天 柱之號,灊之霍,及此三峰一稱矣。蓋以其下擢地紀, 上承天維,中函洞府之謂。豈唯蘊金碧,宅靈仙?所貴 興雲雨,潤萬物也。自餘杭郭泝溪十里,登陸而南,弄 潺湲,入崢嶸,幽徑窈窕。纔越千步,忽巖勢卻倚,襟領 環揜,而清宮闢焉。於是旁訊有識,稽諸實錄,乃知昔 高士郭文舉創隱於茲,以雲林為家,遂長往不復,元 和貫於異類,猛獸為之馴擾。《晉書·逸人傳》具紀其事, 可略而言。自先生閟景潛升,而遺廟斯立。暨我唐弘 道元祀,因廣仙跡為天柱之觀,有五洞相鄰,得其名 者為之大滌,雖寥邃莫測,蓋與林屋華陽密通上帝 陰宮耳。爰有三泉,二軌一濫,殊源合流,水旱不易。擁 為曲池,縈照軒宇,夏寒而辨沙礫,冬溫而育萍藻,既 漱而飲之,曲肱而枕之,樂在其中矣。土無沮洳,風木 飄厲,故棲遲者心暢而壽永。盤礡紆燠,氣淳境美,虎 不搏,蛇不螫,而況於人乎?貞觀初,有許先生曰:「某懷 道就閑,薦徵不起,後」有道士張整、葉法善、朱君緒、司 馬紫微暨齊物、夏侯子雲,皆為高流,繼踵不絕,或遊 或居,窮年忘返。寶應中,群寇蟻聚,焚爇城邑,蕩然煨 燼,唯此獨存。非神靈扶持,曷以臻是?州牧相里造縣 宰范愔,化洽政成,不嚴而理,遺氓景附,復輯其業。筠 與逸人李元卿,樂土是安,捨此奚適?恐將來君子,靡 昭厥由。故特志之,表此貞石。
《道士劉宏山院壁記》李觀
[编辑]「新定劉法師,大漢之遐裔也。老氏間氣,性識沖厚,體 貌魁岸。弱齡味道,雄節邁古。淮海勝景,無不遊覽,內 蘊,研精茹木,歷載三紀,雖形存方內,而神汨太素。天 機不淺,積學所運也。可與董奉抵掌,葛洪拍肩。」先生 以至德三載,束身制度,配住茲觀,巋然端居,煙霞排 空,松桂滿目,抗出塵之想,秉超世之操。無何大曆之 初,綠林狂寇,作禍斯邑。居人萬戶,冰裂瓦解,曝骸骨 於郊野,注膏血於丘壑。桃源化為戰地,羽客倏以蓬 轉。先生乃披霓裳丹訣,將適南嶽,途經鄱陽。先相國 第五琦時左遷鄱陽守,其人廊廟之柱石,帝王之股 肱,波澄萬頃,壁立千仞。先生於是植杖以請謁,一見 而斂衽,再見而倒屣,忘言相契,志意偶合於時。先生 法播南楚,聲動人群。故江西連帥路嗣恭其人「寥廓 之勁翮,銛鋼之利器,忠信亞前史,文武表前代。雖受 年不永,可與三傑並駕。」復雅重黃白,尊崇虛無。始聞 先生望風委質,先訊以簡禮,後聘以車乘,服門人之 禮,約方外之友。如是。未幾,路公歸朝。先生汎若不繫 之舟,亦厭凡境。大曆十三年,旋此舊跡。未盈數歲,陵 谷殊狀,親戚耆宿,淪喪略盡。所止堂宇,荊棘生焉。閴 其儀象,埃塵磨滅。寒葉墜於灌木,山鬼聚於叢薄。先 生頓足而四顧,攬涕而興歎,惜馳光於過隙,念往事 於餘燼。乃假村閭丁壯,戮力芟剪樹,築頹址,掃除崩 榛。構長廡以梓漆,飾危殿以赬素,激引元旨,招攜道 流。先生乃於其觀西南隅,獨立高堂,智者與議,良工 操斧,馮山建基,鑿石開戶,墾磽确以植靈草,撥崢嶸 以樹修竹。苔駮竹逕,風吟步虛,巖收夏雲,林散秋色。 先生方據梧長嘯,煮茗留客。且「我所貴者隱,隱者道, 道以隱而含耀,隱以道而無悶。翫是幽處,得非仙府。 不必瀛州方丈,乃為絕境。」先生自然以得「真,依真以 養生,蕭洒無事,機悟恬淡,曾無戚容,高談能離堅,放 意能了空。噫嘻!《老》《莊》之微言,先生決之如叩鐘;人間 榮位與多財,先生視之如浮雲。」是以天子不得臣,諸 侯不得屈。或所與遇者,其唯縱古之士遁俗之人在 乎?昔元宗之有天下,得道之統,垂五十載,億庶輯睦, 四夷亦寧。自後國家多故,「皇帝旰食,二教消弭,兵符 競趣,深慮是法不可振。茲二教者,三界之根柢,群生 之雨露,使匹夫取捨,亦有損益,用之於上,其可廢乎? 竊悲大塊勞我以聲色,要我以名利,未果握先生之 手,登先生之堂,然不死之術,願與共有。臨壁抽思,以 旌善人。」某年月日記。
《修玉局觀記》宋·彭乘
[编辑]「一氣委於化,觀化則歸無;萬物生於無,本無而為有。 由是物物自別,事事自分,不為而成,其用弗匱。形上 形下,非柔非剛,廣包太虛,微在毫末。」吾不知物各自 造,而造物者有主耶?抑自然爾?自然為性,虛無為體, 其道也歟!道之用可勝言哉!在天地為動靜,而無動 靜,在日月為晦明,而無晦明,在雷霆為響震而不響 震在山河為融結而不融結,在四時舒慘為變而不 變,在百穀草木為生而不生,在八音為和而不聞,在 五色為彰而莫睹。其於人也,為誠明之性,視聽言貌 焉。非天下之至通,其孰能與於此乎?且人在道中,道 在人中,人全道用而能體法雖不可見,觀萬物而索 之,反照自然,原其所感,無所執系,強為之名。名有所 宗,宗其所自也,是以名跡分焉。名跡分而異途顯,故 物物紛擾,靡所定例。人而無別,與飛走同。故聖人則 乾坤明,上下順,其節,因其和而明禮樂。禮樂之用,其在人神,人神必有所宗,故壇墠以興,牲器以設,宗廟 以制,嶽瀆以崇。《虞書》之始曰「禋」,《洪範》之陳曰「祀,必有 其具,乃能其事焉。」斯蓋人倫之宗,政教之始,俾人有 所向,神有所居。凡功施生民,必盡崇祀,寔敦本也。道 為物始,不其本歟?功德之大,詎可名述。彼宮廟之列, 抑由此焉。雖三洞九宮,杳在上清之境;太微紫極,自 居無色之鄉。彼常有聞,或難致詰。惟太上混元上德 皇帝,體自然之運,本無始之宗,探象帝之前,立先天 之化。武丁之世,誕質厲鄉,柱下同塵,函關闡教,恍惚 離形質之表,希彝非視聽之端。托有寄無,申明大道, 將令萬物自化,統歸眾妙之門,百姓樂推,默契不言 之教。其德也博,其用也淵,然後各復歸根,反其所自。 故曰「消則為氣,息則為人。」非謂妄惑之言,蓋徵教化 之極。將見寂寥妙本,澄湛淳源,修身者去甚去奢,治 國者無為無事。亦猶宓犧畫卦,二儀之德方明;孔子 立言,百王之法斯在。夫如是,非崇嚴廟貌,豐潔精誠, 日月所臨,咸為崇奉,其可得乎?至若飛布雲霞,穹崇 土木,深模絳闕,邃狀丹臺,彼積陽華,此取大壯,止欲 極誠於道,而率人趣善焉,非為禍福報應而設爾。益 州玉局化者,二十四化之一也。傳云:後漢永壽中,老 君與張道陵至此,有局腳玉座,自地而出。老君昇座 為道陵演正一之法,既去而座隱入地,因成洞穴,故 以玉局名之。矧當坤維奧區輿鬼之分;墨池石室,旁 資古勝之蹤;岷山導江,遠供清粹之秀。樓臺屹峙,俯 瞰郡城,紀曆寖遙,基構斯在。皇帝實崇慈儉,業盛盈 成,以清虛「為宴遊,以樸素為玩好,八元授職,五老賡 歌,耕鑿熙熙,莫知何力。跂喙蠢蠢,但樂至和。崆峒攸 軫於順風,赤水久全於罔象,豈止格心黃屋,讓德紫 庭,至誠感通,天人合契。故真祖示儲靈之應,寶符錫 無疆之休,誕告成功,備修墜典,祗肅法駕,躬謁真源, 崇懿號以示尊嚴,率含靈而底清淨。俾物自化,與道 同功。自然三辰駢珠璧之光,五靈為池藪之物。域中 四大,貫而一焉。有以見游泳淳和,出處沖妙,皇帝之 理,指掌而窺。」乃詔寰區,溥崇靈宇,將俾混元之道,赫 赫巍巍。知府諫議大夫集賢學士凌公,以命世之才, 布移風之政,盡《易》象黃裳之美,得詩人溫玉之稱。輒 自諫垣,臨茲藩屏,教化周洽,仁惠式敷。誠格於民,民 咸知勸。和樂之至,屢為豐年。庶俗既康,郡政以簡。故 靈勝之跡,時忽駐遊,睇其弗臧,必見完葺。斯化密邇 府署,制度僅存。自東漢權輿,皇唐崇飾。王氏竊據,廣 其闉闍,壞此殿堂,并為內禁,尋與府庫,悉為災焚。後 主因其舊規,復創寺宇,循其功力,亦非恢宏。逮將百 齡,頹毀相繼,不可終否,屬於昌期。公以國家詔彼溥 天,誠歸真教,聿遵虔奉,將務增修,飛章上聞,詔允其 請。揆之以日,作於此宮。除舊創新,闢小為大,工無巨 細,罔不經心,人之悅從,匪懈其力。東西廣七十七步, 南北長七十五步,中建三清殿七間,東廂三官堂、鎮 樓暨玉局祠屋;西廂九曜堂、太宗皇帝御書樓,并齋 「廳廚庫門屋,周迴廊宇,共一百三十五間。未變槐檀, 畢新棟宇。奢不踰制,儉而中規。不妨農時,不勞民用, 自然赤城在目,何須紫府遊神。臺殿霞明,想像金樓 之影;松蘿霧鬱,依稀李樹之陰。壯麗規模,率若神化。 非我公罄心悉力,遵奉明詔,曷以臻於此乎?化主浦 若谷,克嗣焚修,偶茲興創,愈宜精確」,以永增崇。且將 紀歲時,俾存金石,式揚巨績,宜屬鴻才乘識有津涯, 文無經緯,狂簡類吾黨之子,研精非道家者流。照靈 府以晶明,未分日月,豁丹田而曠蕩,莫貯乾坤。強索 空筌,仰遵嘉命,濡毫扣寂,良愧斐然。大中祥符八年 十二月日記。
《賜包道成御書崇道菴額跋》陸游
[编辑]開禧某年某月甲子,皇帝親御翰墨,書「崇道菴」三字, 賜妙行先生臣包道成,以示故史官臣陸某,將刻之 石,具載歲月及被賜之由,示天下後世。臣某竊聞臣 道成實晉陵人,少學《黃》《老》之說,以劬身濟眾為事。寓 跡都城三十餘年,築堂以居。凡以黃冠褐衣至者,靡 不館之,往來千人。蓋嘗有神仙異人混於眾中,道成 獨默識之而不言。會稽光孝觀,故名「乾明。」天聖間,章 獻明肅皇后遣中使築之,久壞不葺,道成談笑復其 舊,凡都城橋梁道路,皆力治之,費至緡錢百餘萬,建 東嶽廟吳山上。既成,又即其傍築室,以奉真武。左江 右湖,氣象雄麗,而道院屹立於廡外,鐘磬步虛之聲 在雲霄間,都人為之心駭神竦。於是皇帝聞而異之, 故有扁榜之賜。臣某犬馬之年,駸駸九十,獲在聖主 仁壽域中,且嘗獲紬繹三朝《金匱》石室之藏,今雖篤 老,猶幸未病廢,得以紀稀闊盛事,豈非幸哉!開禧二 年歲在丙寅三月某日,太中大夫、充寶謨閣待制致 仕山陰縣開國子食邑五百戶、賜紫金魚袋臣陸某, 昧死稽首再拜謹書。
《諫作玉清昭應宮》王曾
[编辑]臣伏聞朝廷設諫諍之官,防政治之闕,非其官而言
者,蓋表其忠。況當不諱之朝,復忝非常之遇,苟進思之無補,懼竊祿以貽譏。臣伏睹國家誕受殊祥,薦膺祕籙,祚洪圖於萬葉,超盛烈於百王。陛下寅畏寶符, 陟封名嶽,功垂不朽,澤浸無垠,奉若之心,斯為至矣。 而清衷濬發,承命亟行。自經始已來,庀徒斯廣,輦他 山之石,相屬於道塗;伐豫章之材,遠周於林麓。累土 陶甓,揮插運斤,功極彌年,費將鉅萬。掩祈年之舊制, 踰概日之前聞,輟貴近以董臨,假使權而領護。如此 則國家尊奉靈文之意,不為不厚矣;崇飾臺觀之規, 不為不壯矣。然則臣之愚懇,或異於斯,既有見聞,安 敢緘默?臣以為今之興作,有不便之「事五焉。雖鳩僝 已行,未可悉罷,苟或萬一采芻蕘之說,省其功用,抑 其制度,亦及民之大惠,而憂國之遠圖也。所謂五者 之目,請為陛下陳之。且今來所創立宮,規制宏大,凡 用材木,莫匪楩楠。竊聞天下出產之處,收市至多,搬 運赴宮,尤傷人力,雖云役軍匠,寧免煩擾平民,況復 軍人,亦是𥟖庶。此未便之事一也。邇者方畢封崇,頗 煩經費,今茲興造,尤費資財。雖府庫之中,貨寶山積; 畚築之下,工徒子來。然而內帑則積代之蓄藏,百物 盡生民之膏血。散之孔易,斂之維艱,雖極豐盈,尤宜 重惜。此未便之事二也。夫聖人貴於謀始,智者察於 未形,禍起隱微,危生安逸。今雙闕之下,萬眾畢臻,暑 氣方隆,作勞斯甚。所役諸雜兵士,多是不逞小民。其 或鼠竄郊廛,狗偷都市,有一於此,足貽聖憂。」此未便 之事三也。王者撫御寰區,順承天地,舉動必遵於時 令,裁成不失於物宜,靡祟奢侈之風,罔悖陰陽之序。 臣謹按《孟夏》,無發大眾,無起土功,無伐大樹。今肇基 下築,衝冒鬱蒸,俶擾厚坤,乖違前訓。矧復「旱暵卒癢, 雷電迅風,拔木飄瓦,溫沴之氣,比屋罹災。得非以失 承天地之明效歟?此未便之事四也。臣切聆中間《符 命》之文,有清淨育民之誡。今所修宮閣,蓋本靈篇,而 乃過興剖撅之功,廣務雕鎪之巧。雖屢殫於物力,恐 未協於天心。此未便之事五也。伏望遵祖宗之大猷, 察聖賢之深戒,遷思回慮,懲往念來,詔將作之官,息 勤苦之眾,輯寧群品,對越高穹。如此則遐邇宅心,人 祇快望。必若光昭大瑞,須建靈宮,將畢相勞,聿爰成 績,則臣敢效愚計,亦可必行。但能損彼規模,減其用 度,止敦樸素,無取瑰琦。惟將之以誠明,仍重之以嚴 潔。名數之際,加等是宜,實費之資,節斂為要,俾四海 之內,知陛下愛重民力之意,豈不美歟!」昔太宗皇帝 建太乙、上清等宮,亦不使窮極壯麗。臣竊惟陛下宜 遵而行之,取為法制,以示不敢踰,即鳴謙大德,光於 千古矣。奈何特欲過先帝之制作乎?并睹西京造太 宗之影殿,東嶽置會真之宮,計其工庸,亦皆不啻中 人十家之產,然於尊祖禮神則盛矣,其於邦國大計, 則猶未足為當時之急務也。臣料陛下必為海內承 平,邊隅清晏,人康俗阜,時和年豐,縱或築宮,無損於 事,則臣復謂其不然也。方今疆場甫定,虜廷有姑息 之虞;民俗苟完,倉箱無紅腐之積。況關輔之地,流亡 素多,近甸之民,農桑失望。雖令有司安慰,亦恐未復 田產。「秋冬之間,饑歉是懼。亟經」營於神館,慮稍鬱於 輿情。往古廢興之端,前王得失之事,布在方冊,足為 商鑒者,陛下覽之詳矣,非假愚臣一二言焉。試觀自 昔人君,崇尚土木,孰若清淨無為者之安全乎?願陛 下留神垂聽,無忽臣言,則天下幸甚。今雖上下之人, 皆知事理如此,而人人自愛,莫敢輕黷冕旒。至於左 右大臣,則慮計「之不從,致見疏之悔;中外百執,則慮 言之難達,招妄動之尤,使忠讜之謀未行」,良為此也。 惟臣出從幽介,遭遇文明,特受聖知,度越流輩,官為 侍從,身服簪裳,粗識安危之機,未申補報之效。捐軀 思奮,今也其時。又安敢循默苟容,不為陛下別白而 論之乎?是以輒率妄庸,輕冒宸嚴,感發於中,無所顧 避。陛下寬其鼎鑊之罪,矜其螻蟻之誠,深鑒古先,試 垂採擇,無謂創一靈宮為細事而弗恤也。臣以為興 役動眾,尤係事機,不可不察也。當使鄉校之中,豪姦 之黨,無所開竊議之口,則微臣之望也,天下之幸也。
《仙都觀三門記》曾鞏
[编辑]門之作,取備豫而已。然天子諸侯、大夫各有制度,加 於度則譏之,見於《易》《禮記》《春秋》,其旁三門,門三塗,惟 王城為然。老子之教行天下,其宮視天子或過焉,其 門亦三之。備豫之意,蓋本於《易》。其加於度,則知禮者 所不能損,知《春秋》者所太息而已。甚矣,其法之蕃昌 也。建昌軍南城縣麻姑山仙都觀,世傳麻姑於此仙 去,故立祠在焉。距城六七里,由絕嶺而上至其處,地 反平寬衍沃,可宮可田,其穫之多與他壤倍,水旱之 所不能災。予嘗視而嘆曰:「豈天遺此以安且食其眾, 使世之衎衎施施趍之者不已歟?不然,安有是耶?」則 其法之蕃昌人力,固如之何哉?其田入既饒,則其宮 從而侈也宜慶曆六年,觀主道士凌齊曄相其室,無 不修,而門獨庳,曰:「是不足以稱吾法與吾力。」遂大之。 既成,託予記。予與齊曄,里人也,不能辭。噫為里人而 與之記,人之情也。以禮,《春秋》之義告之,天下之公也不以人之情易天下之公,齊曄之取予文,豈不得所 欲也夫?豈以予言為厲己也夫!
《重建許旌陽祠記》王安石
[编辑]自古名德之士,不得行其道以濟斯世,則將效其智 以澤當時,非所以內交要譽也。亦曰:「士而獨善其身, 不得以謂之士也。」後世之士,失其所業,糜爛於章句 訓傳之末,而號為穎拔者,不過利其藝以干時射利 而已。故道日喪而智日卑。於是有不昧其靈者,每厭 薄焉。非士之所謂道者,名不副其實也,亦以所尚者 「非道也。」嗚呼!其來久矣。晉有百里之長,曰許氏,嘗為 旌陽令,有惠及於邑之民。其為術也,不免乎後世方 技之習,如植竹水中,令疫病者酌水飲焉,而病者旋 愈,此固其精誠之所致也。而藏金於圃,使囚者出力 而得之,因償負而或免於桎梏,豈盡出方技之所為 者?以是德於民,既後斬蛟而免豫章「之昏墊,大抵皆 其所志足以及之。志之所至,智亦及焉。」是則公之有 功於洪,論者固自其道而觀之矣。夫以世降俗末之 日,仕於時者,得人焉如公,亦可謂晦冥之日月矣。公 有功於洪,而洪祀之虔且久。祥符中,升其觀為宮,而 公亦進位於侯王之上。於是州吏峻其嚴,祀之宮室 與王者等。茲固侈其功而答其賜也。工弗加壯,中焉 以圯。今師帥南豐曾君鞏慨然新之。鞏,儒生也,殆非 好尚老氏教者,亦曰:「能禦大菑,能捍大患,則祀之《禮 經》然也。」國家既隆其禮於公,則視其陋而加之以麗, 所以敬王命而昭令德也。書來,使余記之。余嘗有感 於士之不明其道而澤不及物者,得以議吾儒也,故 於是舉樂為之述焉。
《招真庵記》康舉之
[编辑]自姑蘇出齊門,沿西北望,山形如巨鰲,橫亙原野,蓋 常熟縣之虞山也。山之東瞰萬戶治,劇邑邑去江不 及程,陂湖畎澮之積,自南至者,傾馳會於江上。河既 應,則迅瀾倒流,逆於市橋之下。二水相制,移時而不 能去。山無奇谷,惟荒墟白草,醜石,散亂坡陀,迤邐而 西,有修林橫抹,隱見於兩峰之間。其中為「招真菴。」元 祐中,道人申氏,泰陵徐處士高弟也。基營於此。菴成 亟去,不知所終。松林森茂,庭宇簡寂,如隱君子之居。 通州道士喻抱元增治之,舊名竹林。至是更以《招真》, 請記於僕,乃歌《招真》之辭以系之。辭曰:「白鶴巢兮丹 井空,蓬山杳兮煙靄濛。陵谷變兮古今,木葉下兮秋 風。飛仙去兮朝太微,黃冠野服兮以遨以嬉,飧霞臥 月兮世不我違,與世滌映兮天門可馳。蒼龍嗥兮雲 漫飛,石泉冽兮山芋肥,俯仰宇宙兮日月蔽虧,靈秀 回薄兮野芳呈姿,山中之樂兮萬化莫移,仙人不來 兮隱者曷歸。」
《清真觀碑》元·楊維禎
[编辑]吾崑山之清真觀者,宋放生池也。乾德七年,天台道 士翟守真住其所,建堂皇,其中位元武像,得常熟清 真觀,梁普通時廢,額因以名。越二十年,觀營造十八 相,其力者嗣師馬拱辰、劉道映也。大德壬寅,崑有陽 候之變,災及觀。越四年,主觀事錢益謙更建三清玉 皇殿閣及沼亭、池廊廡之屬,登呂巖仙人所書閣扁, 無恙。益謙之孫曰日升,繼成之。石梁山門,無不完整。 今年日升將觀之,圖拜維禎雷湖之上曰「清真。」自翟 開山,距今九十有五傳矣。乍興乍廢,凡二百有餘年, 而紀載之筆,未有所託,幸書之堅珉。維禎稽放生之 說,出於流水長者,老氏之流;推上帝好生之說,亦仁 施一事也。今日升之徒嗣法於翟者,必以禬禳祕籙, 致時休祥,弭物扎喪非廣,是仁者歟?事關國典,適遇 其人以興,又適藉其人以盛,是不可以不書也。
《瑞雲觀記》黃潛
[编辑]瑞雲觀,在吳江城東三千里,所謂笠澤福地也。煙波 莽蒼,四望如一。士民安於耕桑,朴淳有古風,水木清 華,禽魚上下,敻若世外,固仙聖之奧區。然而更千百 年棄委於田夫野老之手,未有能啟其祕而專其勝 者。至元二十九年,靜安陸高士始作菴其處,於是昔 之祕者無所伏,勝者益以發舒。大德九年,復斥故宇, 「易菴以觀,合其徒而居焉。觀之制,中為三清殿,旁為 北斗元天太乙三元別殿,祠堂、寢室、講舍、齋宮、門廡、 庖湢,次第畢備,而為役最鉅。泰定三年,乃告迄工。為 屋以間計者百有餘,繚以修垣,除道成梁,屬於南埭。 既又割上腴之田千五百畝,以資食飲,其所宜有者 無不給,為費一出於高士,而高士之」力殫矣。初菴之 為觀也,教主嗣天師為署今額。至是,所司具以觀成 剡上天子,特下璽書加護焉。高士既勵其徒,俾勿替, 且飭其族之人毋敢有所侵,懼後莫之考而或毀其 成也。爰伐石來,徵文為記。高士名志寧,字景雲,吳郡 人。中有假山,號桃仙。
《青霞觀碑》虞集
[编辑]茶陵州青霞萬壽宮。自蕭梁時,州有饒道亨真人仙 去,即其宅為道,觀曰「洞真觀。」宋初,主觀事胡元雅亦 有道術,香火日盛。其季年改賜曰「青霞。」國朝皇慶元年,嗣漢三十八代天師朝京師,其徒戴永堅在行,奉 被璽書,住持青霞觀,進其道士劉克忠以自副。後延 祐四年,有旨改觀曰「青霞萬壽宮」,永堅住持、提點如 故,克忠為提舉,悉力宮事。至順辛未,宮燬,永堅留上 清,屬克忠更作之。至元丙子,永堅從三十九代天師 朝京師,以新宮成告元教。太宗師吳全節言曰:「故事, 名山大川,道宮之成,則必請於朝,命文臣書其事於 石。」集賢院得道宮之新成者五,而青霞其一也。具為 奏,得旨以命臣集。而臣集以久居田里,中書省准敕 咨江西行省撫州守臣致其命焉。臣集嘗備史官,謹 列其事於右,因放其序為《州誌》及永堅所言而載之。 茶陵舊為雲州,後為縣,國朝為州真人,姓饒名道亨, 梁大同中嘗為吏,性正直不阿,厭吏事。自免去,修行 於舍,夢神人自稱老君而告曰:「吾有符章,盛以玉函, 在子宅中,得之當詣雲陽山紫微真人學之,則道成, 可以長侍吾矣。」旦起,掘地數尺,果如夢。即馳詣雲峰, 見有寶冠金衣者先在,語之曰:「吾待子久矣。」遂禮之, 授以《斗極天心》之法。歸行五七年,救人危難,不可以 數記。一日間,空中樂音雲氣,若擁車軿而至者,遂乘 之仙去。紫微峰在州西南,而觀在州治之近。胡君元 雅者,亦其州人,幼學於觀中,及為觀主,則雍熙間矣。 嘗夢有以施田者至,可起待之。明日,州人白氏夫婦 果來,施谷潭高廊水口之田,又買界橋之田及谷潭 長石州之地共千餘畝,以充觀用。州舊有炎帝靈廟, 在康樂鄉。一夕大風雷雨,廟壞漂去,別有巨木千百 墮水積廟傍。胡君請於郡府,以建靈廟。迨其沒後,既 窆,真宗好道家之言,夢胡君以鄉里姓名謁見,請佐 炎帝之祠。上覺,使有司物色之,起其棺,惟一履存,餘 無有也,蓋羽化仙矣。得其事,詔為立祠炎帝廟傍,賜 皮弁、青圭、絳服、朱履,號曰「感應真官。」水旱疾疫之祈 禱,無不應者。景定中,以靈顯封顯祐真人,而青霞之 宮兩真人各殿而惠祀矣。戴永堅,上清正一萬壽宮 中羽士也。性剛介有守,嘗從師授《太乙天章》之法。其 法師以其姓氏白於朝,七日神人自授之,以其書為 佐驗。永堅與師約三日,卻夢神人朱衣高冠,執戟道 帝命取其手,畫文掌中。夢覺手猶痛,乃以其文告師, 師取鑰取書合之,如其章。自是祈禱水旱,馘妖怪,曾 不勞餘力矣。如茶陵之祈雨,京師之祈雪,其事猶著。 四從天師入覲,初授以道德弘妙法師;再以改觀為 宮,授沖道崇元弘妙法師;劉克忠授明素凝和靜一 法師,永堅三授,加以兼本州七星觀事。四至京師,有 旨賜寶香金旛,使馳驛歸慶。宮成,今宮有三清殿,有 饒真人天心閣、胡真人祀道紀堂、法院、三門官廳、廚 庫、廊廡等俱備。是時,元成文正中和真人總攝江淮 荊襄等處道教,都提點夏文運方作元成之宮於龍 虎道地,以永堅為賢而與之。所以青霞之役,則克忠 惠任之矣。至於得東山陳氏憲、孔宗、孔容、孔紹大,各 捐貲以助道,克忠之力也。然是時元教大宗師際遇 列聖凡數十年,欽承上恩以保惠其教,是以若青霞 者,外無所撓,而得以成其功矣。永堅弟子張晉賢適 來速其文,晉賢亦文雅,故得事之詳如此。嗚呼!我國 為生民之憂,其道甚悉也。彼仙人道士,既委形而仙 矣,然其神靈依乎山川之盛,而能應水旱疾疫之禱, 神明之祠,有引無替。若青霞者,故宜在所書乎?銘曰: 「祝融之墟,炎帝所理。百神引從,以作民祉。若火之明, 無隱弗彰。敬祠弗怠,謂之福鄉。」雲陽之山,神嶽來與。 雲氣上騰,茶源百出。揚清抱和,鬱為望州。神人接居, 孚惠則周。饒君之興,推擇為吏。觸事犯已,懲為恥利。 恭默自返,通乎神明。符章之獲,實彰厥誠。嗟彼不土, 鬼沒蟊賊。觀於天真,霄壤千百。是其存心,與天為徒, 「以善我民,豈不永圖。胡君之神,亦皆孔著。帝命來錫, 圭節蕃惠。鬱鬱青霞,奠於此方。民之依居,千載相望。 我聖天子,視遠如邇。無小無大,降福彌彌。新宮之成, 卜築孔宜。呈上有聞,錫命不遲。咨爾嶽祇,辨方受命。 祗祠以聚,罔敢弗正。日下紫微,仰瞻不違。率職以行, 有安無虧。」史臣分書,載筆有志。增益綏保,以待來世。
《重修大基山先天觀記》明·胡濙
[编辑]東萊震,方二十里許,一峰卓然霄漢者,大基山也。山 之上,岈然而盤迴,蔚然而深秀者,道士谷也。矗然而 鱗次,煥然而翬飛者,先天觀也。拱揖內向,若掀而翔, 曰「鳳翅山。」陂渚下蓄,如鑑而清,曰「聖水池。」前為朱陽 臺,後為元武崖。靈虛宮則倚山之陰,白雲菴、青鳥嶺 則夾其旁,四顧如城,一山屏列,曰珍珠洞。其南十里, 曰神仙洞。其外諸山,曰「福祿」,曰「牛星」,曰「雌雄」,曰「岡山」, 曰「逍遙」,曰馬鞍,環鞏千尋,水會為河,曰「掖水」,西注二 十里,過東萊郡治,北歸於海,與鰲山相望於天際,與 神州出沒於波濤。唐鄭文公於此仙去。丹竈局,印 若宛然。至元間,長春子大建琳宇,始賜額曰「先天。」迨 我朝,而茲山隳替既久。《正統紀》《元都紀》:宋道仙來遊, 慨然有興復之志。聞道士孫守常自幼戒行,絕欲清 齋,久侍靈應宮希仙張公門下道招為徒屬,以重新真宇。守常乃蓬首徒跣十稔。邑善士鍾寧感而施粟 百石為倡,由是施者漸眾,鳩工市材,伐石負木,「每有 弗勝,輒拜號呼天,若有神陰翊者焉。」聞者異之,助緣 者日增。經始於庚午之春,落成於辛未之秋。中建正 殿石柱若干楹,旁建堂廉一十餘楹。黝堊丹雘,煥然 一新。金容玉像,裝飾儼雅。鐘鼓筍簴,方丈庖湢,次第 而舉。工以億計,金以萬數計。雖出於眾,而守常實有 以致之也。希仙之徒林輔元來京徵文,以彰守常之 異志,以重希仙之所付,得人而來者有徵以繼承焉。 於乎!太初之氣無始,眾玅之門無名,積而形像,散而 杳冥,如環無端,固不假於作為,而仙蹟往往敻絕。宋 范文正公有「便是蓬萊第一宮」之句,遺刻煇煌,林谷 先後,題品者益廣,宜為銘以垂不朽。銘曰:鰲聳鳳舉, 峰巒鼎峙;豹蹲龍騰。虛谷如壘,架石鑿岩,峻宇雕欄。 飛甍絢綵,傑棟流丹。鳴鐘攷鼓,排雲扣關。「飆車羽輪, 朝往暮還,倏焉滄桑。」元範恢張,「前作後繼,愈熾愈昌。 河清海晏,地久天長,勒珉高岡,萬古輝光。」
《元妙觀重建彌羅閣記》前人
[编辑]正統五年秋八月望日,兵科給事中郭璘,禮部司務 陳珪,率道士張宗繼,不遠數千里,齎姑蘇。道紀郭貴 謙,副都紀呂志清疏狀,謁余南宮徵記。按狀,蘇州府 在城元妙觀刱,自晉朝名真慶道院,唐更名開元觀, 宋賜額天慶觀。高宗御書「金闕寥陽之閣」,揭於殿端, 光榮罕儷。有蓑衣何真人寓居其中,靈跡顯著。孝宗 召赴行在,眷賚甚厚,人咸傾向。郡守陳峴命羽士募 緣增崇修建,雄冠諸郡。寶祐、景定間,住持嚴守柔、蔣 處仁重加修飾,施以欄楯。元至元間,黜「天慶」之號,而 改今額。道士嚴煥文、張善淵復為修理。時左轄朱文 清大捐帑廩,以相其役。由是穹門邃廡,奧殿嵬閣,傑 出吳中。元末至正間,燬於兵燹,迨今百有餘年,殿堂 廊廡,漸次修建,率皆完美。惟「彌羅寶閣,工費浩繁,久 虛未建,誠為缺典。」宗繼乃募眾緣,遂為創始。正統三 年,巡撫侍郎廬陵周公恂如、郡守南昌況公伯律,因 歲旱禱於其觀,遂獲甘霖。二公暨合郡吏民,咸欲修 隳舉廢,戮力同心,首捐俸資,以興復為己任。委都紀 郭貴謙鳩材庀工。貴謙先令化士、尤元真、張養正至 鎮江,市木栰,從揚子江歸,遇大風衝散,化士仰天告 曰:「買木蓋造彌羅寶閣,供奉玉帝。今木衝散不存,斯 閣焉能成就?」頃間,風恬浪靜,忽見元帝見於雲端。化 士驚愕再拜。至孟瀆河口,木皆先集,舉無漂遺。眾咸 駭嘆,歸以白。侍郎、郡守,罔不竦敬,二公為之益力。今 年夏,厥功告成,複霤重檐,金碧輝煥,極其壯麗。威儀 像設,嚴奉惟謹。謂不可以無紀神明顯應之靈,與夫 侍郎、郡守作興之績,用垂示於久遠也。請記於予,又 安得不深喜樂道而獎與其能乎?是為之《記》,俾勒諸 貞珉,庶幾來者知所崇重而祗事于無窮焉。
《高真堂記》王鏊
[编辑]東洞庭之陰,有峰端正媚秀,曰嵩夏。嵩之麓,呀然下 飲太湖,如鳥之張喙,曰「梁家瀨。」前為太湖,其襟抱虧 疏,浪石鬥齒。自宋時則有高真堂以鎮其衝。元季兵 燬,光怪時見,行者相戒莫敢出於其塗。成化間,里人 上其事於縣,作祠肖元武像以鎮之。於是光怪滅息, 人和歲豐,相率請予記其事。謹按《文耀鉤元》,「北宮黑」 帝具精元武,北方之神也。《真誥》則云:昔軒轅子昌意, 娶蜀山之女,生陽德,號顓頊,伏萬靈以信順,監眾神 以導物,役御百氣,召致雷霆,此所謂元帝也。莊周云: 顓頊得之,以處元宮。而道家之說,謂有人焉,產于凈 樂之國,來居武當,道成飛昇。然亦武靈元姥始炁之 化,復位坎宮,變化威靈,固宜祗事。或謂方今太嶽太 和,朝廷崇飾,琳宮寶殿,炤耀海宇,顧茲愧焉,神其饗 之乎?予以為神之在天,其次為奎婁,其威為雷霆。雲 車風馬,陟降于天,大而大安焉;琳宮寶殿不為侈,小 而小安焉;土階木椽不為陋,又何擇于高卑之間乎? 且山人皈依,誠敬萃焉。吾安知神之不昭答,肹饗依 遲而不去也?故為之記,使鑱之石。
《重建福濟觀記》徐有貞
[编辑]蘇城之乾維,有靈宇焉。巋其山峙,翼其翬飛,傑出乎 闤闠之中,而超軼乎埃壒之表者,所謂福濟觀也。觀 之刱,自宋淳熙初,舊名巖天道院。院有羽士陸道堅 者,嘗與省幹王大猷,設雲水齋於此,感會純陽呂仙, 授以神方,大猷子孫傳以濟生。元至大間,葉竹居繼 之,奏請觀額。後嗣法者為王無為、鄒道安,營作亦盛。 迨元季至國初,洊罹兵燹,數十年來,風摧雨剝,旁侵 午陊,寖以敝。今臥雲煉師郭宗衡產崑邑,學道冶城。 初師朝天提舉陳淵默,繼師長春真人劉淵然,游居 兩京,侍祠行宮,久之,乃領是觀,顧而嘆曰:「主張是,綱 維是,而使敝。敝若是,前乎吾者往矣,後乎吾者誰歟? 然則吾其可以已乎?」乃白于郡守況公鍾首,復觀地 之旁侵,用其法為人禬禳祈禜,得欠助焉。慎入約出, 鳩工庀材,以漸經營。中建元天之殿為祝釐所。旁作 二翌宇,一祠純陽及南五祖,北七真,一祠長春諸師自山門兩廡暨庫庾庖湢畢飭,像設鐘鼓笙磬畢具。 又樊之樹之,有池有島,蔚然為城市山林。宗衡乃集 其徒以言曰:「吾道之所寶者三:慈也,儉也,清淨也。」是 我教所宜然也。今吾徒從事於斯,其必寶吾之清淨 以養吾之真,寶吾之儉以養吾之身,寶吾之慈以養 吾之人,庶乎其可耳。吾又聞儒者云:「民生於三,事之 如一。」是世教所宜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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