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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第0385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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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

 第三百八十五卷《目錄》。

 《開封府部,藝文四》

  《大覺寺長明燈碑記》    元揭徯斯

  《跋夷門市廛圖後》·       王惲

  《遣官招撫河南流民敕》    明景帝

  《跋汴京留守兼開封尹宗澤誥後》。

               《蘇伯衡》。

  《游梁記》·          王士性

  《漢愍帝碑》          邵寶。

  《徵修酈公祠啟》       王順行

  《應變陳言,疏》        何出圖。

  《蓮塘書院記》         李戴

  重修《名宦祠記》        前人。

  《疏通鹽法疏》         前人。

  《大梁書院碑記》       李夢陽。

  《翛然臺記》          前人

  《國相寺碑記》         前人。

  《中州人物志序》       「翁大立」

  《開封府儒學碑記》       于謙。

  《重修漢中牟令魯太師廟碑》   祝富。

  《石界河橋碑》        趙應式。

《職方典》第三百八十五卷。

開封府部藝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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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覺寺長明燈碑記》
元·揭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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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言《長明燈》,其義甚深微妙,其功德不可稱量,事佛 者必先之,而大人君子之心或有在焉。翰林學士承 旨、開府儀同三司、知制誥兼修國史,特授河南江北 等處行中書省左丞相,泰安王子埜仙帖木兒開府。 公割田千五百畝,入汴梁延津上乘寺為長明燈資, 命其屬揭徯斯為之記。惟我朝世有大勳,膺列土之 「封,任維垣之重者,泰安王其一也。」自太祖之世,四傳 至翰林公,更立八朝,百有餘載,輝光威望,赫如一日, 蓋當世鮮與為比。公幼敏於學,長明於政,由河南行 省參知政事遷西江,歲餘,進河南右丞,未行,拜平章 政事,入知樞密院事,承旨翰林。出入三宮,照映海內, 而為善之心益孳孳焉。皇慶初,承詔祝釐五臺山,還 過應州覺興寺,施金帛作「長明燈供。去年春,建承天 報恩寺於居庸關,而長明燈亦首具焉」,公之心可知 矣。夫燈者,可以繼日月之明也。日雖至明,不能恆乎 夜;月雖至明,不能燭乎幽。故必假膏火以代其明而 濟乎人。日月之明不可已,而膏火之用亦不可已。譬 猶人君之治天下,雖極明聖,不能遍睹也。必假乎臣 以達其明而被乎物,故天下不可一日無明君,亦不 可一日無賢臣,蓋相須為用,而不可已焉者。公故曰: 「凡我所以為此者,非以求福田利益也。吾受皇帝皇 太后厚恩,庶以報上之萬一也。」然公所以報,其功烈 盛矣,又奚暇布施之為報乎?推公之心,蓋欲世世子 孫竭「忠本朝,達天子之明於天下,如膏火之繼日月 而無窮。」既以諸佛作證,又徵愚言為鍳,公之心又可 知矣。乃書以諗於公。公曰:「然。」且名其子尼摩性吉、福 安等告之,而後刻石。公娶完顏氏,河南王之女也。靜 淑柔嘉,亦好善不倦。上嘗曰:「女可為君子夫人矣。」遂 封魯國夫人。主是寺者,講主合立八達朦吉祥也。師 乃滿帶人,大德中,以千夫長從武宗漠北。已而嘆曰: 「吾不學出世法,而從兜鍪乎?」棄官學佛,元關幽鍵,一 𨙫而徹。公言之上,為天子所知,前後錫賚不可勝紀。 承天報恩寺之建也,師實主焉,故有旨俾住持云。

《跋夷門市廛圖後》
王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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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樵讀《開元雜報》,至「生恨不為太平人」,豈聲名文物, 矯首拭目,聞可喜而觀可樂乎?近閱夷門《市廛圖》,其 風物氣習,備見政和間流宕浮靡之俗,然非盛極無 以臻此。予生長汴梁,及見百年遺老,往往尚能談當 時風物,令人不覺有孫氏之嘆。但二帝播遷已兆,朕 於此,所謂治亂之跡接踵相尋也。畫品則穠纖巧麗, 出內供奉手無疑,正可與《夢華錄》互為之覽耳。「至元 丙子二月,觀於平陽寓舍。夏六月,重見於汴京試院 中。明年夏六月立秋後一日,連雨中靜坐,偶書於燕 東開楊坊李黃門之故堂。」

《遣官招撫河南流民敕》
明·景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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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聞河南開封府陳州等處,多有各處逃來趁食流 民,或與本處居民相聚一處,誠恐其中有等小人,久 則至於誘惑為非,難以處置。今特簡命爾往彼處,會 同左副都御史王來及彼處三司堂上官并原專一 撫治流民官員,及巡按御史及本府州縣堂上能幹

官,平日為民所信服者,分投設法,小心招撫,令各自
考證
散處耕種生理。有缺食者量給米糧賑濟,無田種者

量撥與田耕種,務令得所。宣諭朝廷恩重,使之警悟, 不許急逼,致有激變,又為患害。其中果有能體朝廷 恩恤各散復業者,量與免其糧差三年,庶俾有所慕 戀。仍提督所在衛所官軍,操練軍馬,固守城池,如有 寇盜生發,即令相機勦捕,毋致滋蔓。爾為近臣受朝 廷之委命必須夙夜盡心、以畢乃事不可因循怠忽、 有誤事機如違罪有所歸、事妥民安之時具奏俟命 然後回京。

《跋汴京留守兼開封尹宗澤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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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伯衡

右故宋宗忠簡公《復官誥》:「謹按公元祐六年,年三十 六,進士及第,調館陶尉,歷龍遊、膠水、趙城令。政和二 年,改官知掖縣,差通判登州。道士高嚴昭恃勢犯法, 公窮治之不少假。嚴昭至京師,因林靈素訴公改建 神霄宮不當。公既乞祠亟歸,猶坐削籍,羈置鎮江」,實 宣和元年以四年郊恩敘復,就差監鎮江酒官。此則 當時所被誥也。六年,除通判巴州事。靖康二年,御史 中丞趙過庭等薦公可臺職,召赴闕,假宗正少卿,充 和議使。公奏名不正,改計議使。議者以公剛方難合, 必不屈徒死無益,乃不遣行。會選易河朔帥守,擢公 直祕閣、知磁州,加河北義兵都總管,就遷祕閣修撰。 高宗以親王奉使過磁,公力止之,朝廷即授以天下 兵馬大元帥,公為副元帥。暨高宗即位南京,命公以 龍圖閣直學士知襄陽府,俄徙知青州。又用尚書左 僕射李綱薦,知開封府,遂以延康殿學士為京城留 守,兼開封尹,陞資政殿學士。建炎二年秋,薨于汴。有 旨除公門下侍郎御營副使,依舊留守,而遽以訃聞。 詔贈觀文殿學士,諡忠簡。先是,公上休致之請,而授 朝散大夫。後恤典行,累進其階,由通議大夫至開府 儀同三司。《詩》不云乎?「無競維人。」若公者,非所謂命世 之大材歟?方公盛年,置之散地,且逾三紀,一忤權倖, 坐廢四年。及河北事勢危急,始舉磁以授之,公年已 六十八矣。其授任居守也,二帝北狩,高宗南巡,於斯 之時,「岌岌乎如以一縷之線,引千鈞之石,而臨萬仞 之淵。尚賴公雖老,奮然自以身任恢復之事。夫何規 模甫定,功業垂成,而時宰見忌,遇事輒從中沮之,公 不勝憂憤,疽發于背而死」,茲非有志之士所為太息 流涕者耶?公既薨,而宋竟失中原矣。豈人之無祿,而 天不憖遺耶?將未欲混一而遽奪之耶?於戲!喪亂之 來,必生弭亂之材,以濟其後。公材略不免以小人間 之。是則公之吞志以沒,宋之偏安於一隅者,豈天運 哉?抑亦有人事焉。覽是《誥》者,未可直以為足見一代 故事也。此《誥》行於宣和四年壬寅,後二百八十二年, 為今洪武六年癸丑。公七世孫經重加裝潢,且請其 表兄蘇伯衡識公削奪之「由,并官伐之概」,以便觀者, 而伯衡輒以「所素慨者」繫之,實是歲之十月二十日 也。

《游梁記》
王士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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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辛巳之夏,余令朗陵三載矣,以秩滿,例得代篆,上 閥閱,念自吏此弗克頃刻懈馬牛力,欲從斯行,悉尋 中州之勝而寓目焉。乃以六月癸卯,發朗陵,至府西 郊。時大雨,淹積數旬,水環城十里,如湖海波濤。村人 結筏行柳梢中,念河、汝之民,行當復為魚矣。游興漸 阻,望後南走,申投牒臬大夫與申太守飲相公園中, 始霽。辛亥,西行,過泌陽鄧河,鄧通故居也。通一嬖幸 傳其名至今。甲寅,至南陽,連霽,心復動。乃西八里,造 臥龍岡,謁諸葛武侯像,猶翩翩神仙人也。是夜宿草 廬中,復大風雨,林木震撼。余詫謂臥龍欲起耶。岡稍 北為百里奚墓,墓有七星石。丁巳,復投牒藩大夫畢, 行召信臣舊堰。戊午,次裕州,經搬倒井,拜光武像,井 泉飛涌,清沁人齒牙。己未,道昆陽城,巨無霸驅虎豹 戰敗地也。是日趨葉,欲求故葉令飛舄遺跡,弗可得, 止。城西為孔子問津處,後有嚴光祠,余貽書葉,令仍 當祠沮溺於中,與光祠為三隱。庚申,向寶豐,覽香山 寺,浮圖矗天,寺廊廡偉甚。寺僧云「大士化身之所」,亦 白司馬九老會也。辛酉,出汝州道遠,望崆峒山,翠靄 上殷殷,為廣成子宮,因睠焉,有感於七聖者,日暮不 果登。壬戌,取道登封,巖巒盤屈,北民至此則多鑿土 為穴而山栖矣。癸亥,止太、少二室。觀達磨面壁石,別 有《嵩游記》。乙丑,轉轘轅嶺赴鞏,復東行,出虎牢關,為 古崤關,亦即成皋。丙寅,經敖山,蓋秦置太倉,酈生所 策據其粟處。益而東則為鴻溝,尚有址焉。一山平列 為廣武山,山東西二城,其下即楚漢提兵,百戰相拒, 地名古戰場。引杯舉李華文,誦之淚落不禁矣。一客 從旁笑曰:「善乎,阮步兵之登此而歎也。」曰:「世無英雄, 使孺子成名。」余復拍手長嘯數聲,引大白招步兵魂 復起。戊辰詣古陽城,步周公測景、觀星二臺,臺後石 製量天,尺刻周尺一百二十尺。登臺視天,心猶之乎 燕粵間,莊生所謂「蒼蒼其無止極者」故耶?臺前五里 乃箕山,有許由塚。歲饑,諸惡少發之,三日石槨發輒合。余謂許由一瓢猶棄,何得預為石槨自庇,必非由 塚意。好事者因太史公言而附會之。是日至密東三 里天妃宮,為黃帝葬三女墓地。上樹一松,圍五人起, 三枝而上,可十丈,色如傅粉,粉內即綠膚,爪之髓出, 葉如鐵線,樛曲詭怪,云數千年矣。宮外有滴水蓬蓬 上乃人行,地下厚一尺,即空為洞水從空如提壺注 下,不知何自出也。縣迨宮石皆蒼質白理,甚鉅,不亞 太湖。己巳過古鄭州,逮中牟五十里圃田藪,昔為周 宣王會東都講武,今高者居,低者田,窪者瀦,湖堰不 復成藪矣,中有列子故居在焉。庚午,始抵大梁,憶梁 往事,如魏公子好士,當時夷門鼓刀之流,一何俠烈, 令人恨不即至其地,今止夷山一阜耳。其後梁孝王 置賓客,司馬長卿、枚叔嚴夫子輩,詞賦風流,亦一時 之豪。及問所謂修竹園、鴈鶩池,無一存者,考之《志》云: 兔園正隸歸德,乃汴東南城外又有孝王平臺。豈時 兔園廣五百里,遂橫亙梁宋也耶?平臺亦名繁臺,又 名師曠吹臺。日落登之,清風泠泠如絲竹至,慨然緬 懷杜甫、李白、高適三君子之蹤。今祠之者,又益以李、 何二君,從其地也。臺有大禹廟。昔人登臺望河、洛為 之第,制狹不稱,所以報禹者。廟有《李子碑》。城東南則 隋煬帝引河入汴,幸江都故道,隄,楊柳舊數萬,古今 成詠。城東北為壽山艮岳,宋徽宗以花石綱縻天下 力供之,而株木片石俱廢。此其近者,何論梁王、魏公 子耶?城北為周王府,則因宋舊內也。城內寺頗多,惟 相國、鐵塔二寺最修且麗。城外去黃河十里,作大隄 環護之,周八十里,樹陰夾道,行隄上即不論晴雨皆 可人。時宗正西亭君方賦人瑞,至明日引見之,叟高 姓鶴骨台,背髮星星,健耳目步履,年一百五歲矣。云 生成化十三年,婦王氏生成化十七年尚在。詢其致 壽,則無他術也,惟好杯中物,且斷慾止三十年,至今 猶以淬青銅為業。真人瑞云己復出城北蓬池,憶阮 「公,綠水洪波」之句,或云尉氏亦有蓬池。比入尉氏,訪 七賢竹林遺跡,猶有碑在,而黃公壚則不知其何地 矣。未至尉氏四十里,則朱仙鎮有祠,祠岳鄂王、思王 之冤,又不覺黯然欲淚。壬申回至許昌一祠,為關羽 舊宅,蓋降操初秉燭達旦處。癸酉至郾城,則桓公盟 召陵故城也,今亦廢。余此行計三十「五日,行二千三 百里,枉道者七八百餘」,暑雨勤僕,從力洵苦,然得盡 悉中州之勝,亦一快也。衛源、王屋、鄴都、洛城,蓋猶有 待,而此行之勝,在木石之奇,則密之松,少林之石;人 之奇,則大梁之叟,為尤稱絕云。

《漢愍帝碑》
邵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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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有存之,足以為亂賊之戒者,君子存之;有不毀,則 無以懲夫人而示天下後世者,君子必毀也。於其毀 也,而有所易,黜其不正以歸于正者,君子則以義起 焉。」此皆關萬世之綱常,而不專為往事之褒貶,蓋天 下之公論,而非一人之私心也。古今篡竊之雄,首稱 曹魏,其惡有不待論者。始其為禪受也,實在許之繁 城。寶自領郡得達觀其故都,有壇焉曰《受禪》,皆誇詡 之跡。有碑焉曰《禪受》,皆矯誣之詞。千載而下,指而笑 之,讀而唾之者,不謀同心,不和同聲,此所謂存之足 以為亂賊之戒者,存之可也。其地有廟焉,以祀魏文, 南面帝服,儼然臨之,雖易姓改物,彼亦有不能泯者。 然當其親為篡竊之地,而舍此與彼,「則凡彼之所謀 以欺後世者,今皆墮其智計之中。吾恐先儒筆削之 旨,終託之空言,而亂臣賊子將益無所忌。此所謂不 毀則無以懲夫人而示天下後世者,毀之可也。壇固 存也,碑固存也,而獨毀其廟,則他日必有復舉以祀 之者,卒亦何貴於此舉動哉!」謂宜易所祠以祀漢之 愍帝,而其臣孔融配焉。彼以其新,此以其故,若將驅 而逐之,撥而反之,使奸雄之徒,不得一日力爭其地, 此所謂於其毀也,而有所易,黜其不正以歸於正者, 以義起焉可也。愍之孱弱,勢同寄生,然猶天下之君 也。融雖意廣才疏,而忠言義色,至不容於操,則亦足 以愧夫「北面稱臣、上表勸進」者矣。帝不稱「獻」而稱「愍」, 從昭烈所諡。且漢之君,非魏所得諡也。凡此皆所謂 「以義起」者也。嗚呼!君臣之分,有大防焉;順逆之際,有 大法焉。彼奸邪之所不敢動,於惡則動焉,猶必有以 文之,豈獨懼夫天下之將攻之哉?亦以大防大法之 所在,雖後世有不得而逃,若曹氏之於漢是也。然當 時郡國之中,既無一人仗義執言,揚旗伐鼓,以討其 篡竊之罪,而在廷在野,又無一人登西山、蹈東海,以 明大義於天下。蓋畏威附勢,無足怪者。至於後世之 君子,亦以空言無補,因仍苟且,視大防大法而不一 顧念焉。抑獨何哉?存其所宜存,毀其所宜毀,而易其 所宜易,此吾輩讀《春秋》學孔子者事也,況職在守土 乎?是故寶雖不敏,不敢讓,雖不韙,不敢辭。

《徵修酈公祠啟》
王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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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惟漢廣野君酈公,皓首業儒,託酒徒以空巷;長揖 抗禮,屈龍準而轉圜。據敖倉而塞成皋,運籌逐鹿,距

飛狐而守白馬。芟亂沐猴,寧惟智下陳留,保全里閈
考證
抑且說摧歷下,開展封疆。眾妬蛾眉,無奈韓君嫁禍;

永膺茅土,允宜疥子紹封。暨乃弟曲周侯」,聚少年於 鄉閭,威攝陳勝。充先鋒乎長社,功比蕭何。一戰臧荼, 晉秩相府,再擊黥布,啟宇曲陽,刎頸田橫,賢名聞乎 列辟。立孤孝惠,景侯諡夫重泉。若寄郎之象賢,紿祿 賊而勦叛。連珠雙璧,洵難弟而難兄;鐵券金章,允卜 年而卜世。梭穿駒過代,經幾帝幾;王枌謝榆凋,人每 思功思德。然里中有三墓,累累土壤,而曠野無數椽, 寥寥俎豆。樵兒牧豎,時逐隊以往來;兔跡狐蹤,嘗呼 群而盤踞。凡我同邑,幸桑梓之相連;念茲曠儀,忍蒸 嘗之獨廢。享祀妥侑,將修殷薦之誠;榱桷宇簷,先營 駿奔之地。然規模宏遠,非獨力所能成;而財役浩繁, 合眾擎而易舉。勤斷遷而勵方斲,諒三年之有成;新 碧落而壯丹青,應千秋之不壞。昔酌水束藻,曾聞子 建之摳趨;而樹碑摛詞,再睹董生之旌表。彼兩賢非 同井牧,尚爾羹牆。矧吾儕謬接芳鄰,敢忘寤寐?祈共 襄夫大工,遂志石乎不朽。

《應變陳言疏》
何出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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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伏睹入春以來,風霾特異,地震京師,星隕火妖,畿 內疊奏。臣即不諳《占書》,極知為凶荒寇亂,百姓流離 之兆無疑矣。矧三序恆暘,赤地千里,我皇上反躬自 咎,竭誠致禱,雖甘霖應祈,而麥秋已無望矣。歲穀不 登則民饑,民不聊生則盜起,此理勢之必然,亦朕兆 之已見者也。臣目擊時艱,常有所慨于中者。況陛下 屢敕百司,條奏害民之令,以回天意,期在共享太平 之治,臣敢不竭一得之愚,據偏頗之見,列上《救荒弭 盜》數條,為聖明採擇焉。夫堯有九年之水,湯有七年 之旱,而民不為災者,其備具也。今之備,具乎?否乎?若 所謂「三年餘一年之食,九年餘三年之食」,此其計誠 得,而以今行之已後矣。乃今饑饉既成,閭閻懸磬。悵 頤待哺之民,朝不及夕,而徵輸力役之民,莫必其命。 求所以優恤而安全之者,惟有蠲租、賑貸之兩事,而 其弊則有不可勝言者矣。且以蠲租論之,非所謂寬 一分,民受一分之賜耶?乃今則不然矣。皇上屢下蠲 免之詔,有司曾不自檢覈,而取憑于里書之手。大額 雖除,悉在那移之中;「而徵派之數猶初也。彼民愚惡 知其應輸、應免者何項,而張頰一辯,詬辱百至矣。臣 以為與其別起存之條而免其數,曷若總徵輸之數 而免其價,蓋十蠲其七,或蠲其三,民皆曉然知畫一 之法,而當其數止,即狡猾不得行其奸矣。」此蠲免之 當議者也。至於開倉廩以賑饑,即人人能言之矣。當 其呈「報等額也,孰不取質於里書之口,能保其不以 賄為掛脫乎?而力不能賄者,展轉溝壑焉,孰恤也?有 司懼其不平,於是開告訐之門,詳里鄰之訊,拘攝鞫 審,動輒以旬月計。及其數斗之給,不償數日之費,而 號寒啼饑猶故也。此國家雖有惠民之典,而民往往 不沾實惠者坐是焉耳。」臣以為每戶擇長而賢者使 開坐,其所宜給,又總給使分布之。彼同氣不大倒置, 總給之則要而速。以此議賑,庶奸無所容而民沾實 惠。與此兩者,救荒之大端也。外此,則倉廩不繼,或勸 貸於積粟之家,民力不支,宜盡停夫不急之役。此在 《周禮》荒政十二,區畫周詳,鑿鑿可見之施行者,而要 之在有司貧苦自甘寧一是守,與斯民以休養之規, 而殫風力以博名高者,禁使勿逞焉也。至於盜賊竊 發,今雖未睹其形狀,第恐饑寒切膚,怨毒填臆,或出 於萬不得已之計,而自棄於盜賊。蓋曰「死等耳。寧死 於盜,緩也,且得快志焉。」此雖癬疥之疾,恐非盛世所 宜有也。載觀《周禮》士師之職,聯州黨比閭之民,為之 什伍,使之「相受,其不安於比閭、不受於什伍者,即奸 民也。部主無所容,里閈無所寄。其後商君治秦,亦令 民為什伍,相收司連坐,而武帝因之為沉命之法」,此 皆太苛。以臣考古人已試之規,惟竇儼《義營》之制為 可行,大略一戶為盜累其一村,一戶被盜累其一將, 使村自相保,盜無所託。而近日保甲之法,亦其「遺意。 惟有司申飭而通變之,令戶書其丁男之數,衣食之 業,出入遠近之期,人無遊惰,舍無隱奸,境內肅清,而 盜可以不作矣。或不幸有大奸大猾萌蘗於其間,窺 伺人情,洶洶易於倡亂,乃奮梃揭竿,大呼烏合之眾。 所在有司即當相其機宜,輒奮兵以勦之,則事半而 功倍。其或遷延顧忌,坐令其馳突鹵掠、黨與日眾,然 後議兵籌食,竭國家之財力,乃能僅僅勝之,而民之 糜爛者不知其幾矣。」是故兵貴神速,乃應變制敵之 大機也。以臣觀之,今之疆域,閩、廣逋寇雖稱痼疾,不 能離山藪為中原禍也。惟兩河、齊、魯之間結社煽惑 之眾,深為可虞。彼「株連動以數郡、每郡動以萬計,甚 至不畏斧鉞之」誅,而畏號招之令。試觀古之倡亂,蜂 起一方,四方嚮應,若川潰火延,不可撲滅而補塞者 率此輩也。乃今則更侈矣。有司者方且懼激變之自 已,玩視養成,是何異抱火積薪而寢處其上也?以臣 經生之見,誠不能外《周制》而別有所建立,是故士師 掌八成焉。凡邦諜之觀釁,邦賊之搆逆,邦朋之聚黨「邦巫之造妖,皆嚴詰而預防之,使不得發。」有司者誠 能倣而行之,折其奸萌,散其黨與,此曲突徙薪之至 計也。又聞之「有治人無治法」,治法之不效,有司不得 其人焉耳。宋饑,司馬光請廉災地,守宰不勝任者易 之,令各賑所轄。漢、渤海盜起,殺傷長吏,龔遂往治之, 請無拘文法。而潢池之役,轉而悉緣農畝。今有司分 符綰綬,當官所急要者,非撫摩愛養,除盜安民事耶? 上以是責之,下以是效之。第能修其實政,無曠其官 常,則荒歉不為災,盜賊不為困矣。要其端本澄源之 論,惟在我皇上勵精之衷耳。伏睹聖諭,敕中外一體 修省,冀回天變矣。而密勿至計,胡不俯納諸臣之請, 躬儉勤以為天下先。方今土木役繁,徵輸令急,織造 燒造,不聞其報罷。浮費賞資時取於外庭。蠲免之詔 下矣,獨及於存留而不及於起運。內操之制停矣,寄 牧於內庭而不下於太僕。殆非所以撫育災傷之𥟖 民,而培植匱乏之國脈也。《語》曰:「正其本,萬事理。」惟皇 上殫留神焉,則宗社幸甚,蒼赤幸甚!

《蓮塘書院記》
李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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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庠東北隅一塘,方廣盈畝,所從來遠矣。昔舅氏仁 山高公植蓮其中,環以桃柳,雜以蔬卉,扁其門曰「尋 樂處」,因題《心田會》所以蓮塘書院,每文會暇,群少長 十餘輩息焉遊焉,觴於斯,詠於斯,飯且茹於斯,春風 沂水之樂,不啻過也。未幾成進士者二人,予幸廁焉 恩而選,暨歲登薦者四。吾延每奇斯會,必歸之地靈, 「誠一時勝概也。」予輩宦遊分袂,舅氏且無祿矣。潦水 崩漏,汙萊其中,花木蕩然,鞠為蘼蕪。予每過家,惻焉 動情,蓋即昔人之渭陽也。因請得其地而復之。濬塘 酌水,仍植以蓮。誅茆為亭,列柏為垣,左貯圖書,以應 東壁。雖草創未完,已浸浸然還舊觀矣。因邀二三舊 友共落成焉。諸友相與周覽,且喜且悲,而向予言曰: 「此地荒蕪,將二、三十年矣。公不忘發身之所,毅然新 之。使我輩當年不加淬勵,徒為漫遊,安能為此地重? 使此地不得公版築巨費,其誰任之?亦無由為我輩 重。是以知人因地傑,地因人靈,蓋交相為重也。仁山 公有靈,亦必含笑九原矣。」予復歎曰:「予之復塘,即予 舅氏仁山公之心也。安得後生英俊,敬業樂群,亦如 我輩之在當時,則此地將益重。藉令燕僻廢學,恣嬉 遊以羞山靈,豈予復修意哉?」因重為申之曰:「梁公之 門,桃李成蹊,辟疆之園,丹藥披離。孰與吾塘,清且漣 漪,植之芙渠,以方上池,華辭妖艷,根謝泥緇,外直中 通,香遠益微。豈曰微物,無非至理。真樂在人,玩物喪 已。濬」彼心源,常如止水。尚慎旃哉,無愧君子。

《重修名宦祠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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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宦祠,為名公宦遊吾延者祀也。舊與鄉賢祠並建 戟門左右,年久漸圮,鄉賢後裔輸貲為修其祠。縣尹 劉公睹名宦,則慨然曰:「此有司事也。」遂捐工修之。既 竣事,命予為記。予稽《祀典》,凡有功德於民者祀之。名 宦所祀諸公,非皆有功德於吾延者乎?《詩》云:「豈弟君 子,民之父母。」官斯土者,原有父母斯民之任。故民之 被其德者,去而思,歿而祀,亦猶子孫之祀其父母、祖 父母不能諼也。爰稽《吾延》,愬自上古,其為民父母者 不知其若干人矣,而祀於祠者則無幾。蓋心思運于 一人,而德澤及於百姓,功德被於一時,而祀典垂於 奕世,上有是施而下有是報,其理固然。向使為民父 母者,以傳舍視官,以秦越視百姓,鷹鸇其政令而漁 獵其脂膏,縱可革面,豈能格心?在任且側目而去,後 奚崇祀也?後之官斯土者,觀其祠,思其人,將必惕然 省曰:「予今日所握之符,諸名公之符也;所蒞之政,諸 名公之政也;所綰約之民,三代直道之民也。」彼以一 人之施,而獲百里之子孫;以五載之拮据,而博百千 祀之俎豆,其視自私自利、潤囊橐為子孫計者,真霄 壤懸矣!則斯祠也,固所以報前功,不亦可以垂後範 乎?劉公豈弟君子也,雅有鸞鳳之譽,乃於茲祠而銳 意修葺者,又可以覘景行之思矣。因其請記,遂筆之 石,俾為父母斯民者觀。

《疏通鹽法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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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惟國家資鹽利以供邊餉,特設各運司以統治之, 所以裕國也。其食鹽戶口,各照地方遠近,劑量分屬, 亦所以便民也。遵行既久,無容別議矣。邇緣黃河以 南,鹽價騰湧,私販甚眾。前歲礦盜角利,嘯聚千餘,騷 動地方,幾成大變。一時撫按具奏,幸蒙嚴旨切責,勒 限捕緝,然後首惡就擒,餘黨解散。臣于彼時,猶竊疑 之。臣世居河南,自有知以來,未聞鹽徒如此其眾也。」 比奉使入晉,過太行,入河南之境,詢于道路,訊之父 老,僉曰:「鹽徒之眾,由官鹽之不行耳。然官鹽之所以 不行者有三:河東鹽花之生太減往昔,取數不盈,一 也;山路崎嶇,轉運不便,二也;商人因腳價之重,不插 和不足以償本,沙土參半,味苦不佳,三也。民不可一 日無鹽,而官鹽既少,又不堪食,故私鹽者日益盛。有 司奉法,又不容不多方捕之,則鹽徒不眾,勢曷以行。 是以少者數十人,多者數百人,各持利器,往來自如官兵趨而避之,莫敢誰何。」原其初心,不過求自衛耳。 但此輩多無籍之人,而強悍之徒也。黨類既多,肆行 無忌,或禦人于白晝,「而攫其行李者有之;或穿窬於 暮夜而劫其財物者有之。民雖被害猶多不敢鳴之 於官,畏其復來,加害愈慘。縱鳴於官,亦不過案候而 已,抑將奈之何哉?」今日河南之人,非無鹽之患,實鹽 徒之為患也。欲驅鹽徒使不為害,又非可以法制禁 令為也,亦惟於鹽法而少變通之耳。夫鹽徒之所販 者,豈「盡本土私煎之鹽哉?蓋河北彰德、衛輝,長蘆行 鹽之地也;河南汝寧、陳州,兩淮行鹽之地也。鹽徒興 販,在北者取之長蘆,在南者易之兩淮。」是河南五府 名屬河東,其實所食者長蘆、兩淮之鹽矣。民食朝廷 官鹽,乃今假手于鹽徒之私販,不亦深可惜哉!為今 之計,莫若量為通變,近北者分屬長蘆,近南者分屬 兩淮,近西者仍屬河東。庶鹽行既便,其價自減,彼私 販者不禁而自息矣。說者曰:「河東一運司也,行鹽地 方頓減若干,其誰與我?」殊不知運司所職掌者,國家 之課也。地方減則課亦減,而催辦更易矣。況《會典》所 載,開封一府,原隸山東者也,後乃改入河東。當時可 改,今獨不可改乎?汝寧一「府,舊隸河東者也,今乃改 入兩淮;汝寧可改別府,獨不可改乎?」或又曰:「長蘆、兩 淮各有常課,驟增若干,其誰與我?」是不然。河東之鹽, 生於池者也;長蘆、兩淮之鹽,生于海者也。池之所生 有限,而海之所生無「窮。長蘆臣猶未親見,若兩淮,則 臣作縣時所熟睹者也。鹽包堆積,如茨如梁,必五年 而後掣,商人往往告困。若於淮北每歲四單之數如 掣一單,抑或於每單之中加增若干引,民與商人實 兩利之也。」言兩淮則長蘆可例知矣。以此有餘,補彼 不足,於國課既無所損,而鹽徒以息,地方以寧,於黎 民尚亦有利。凡此不過一轉移之間耳,亦何憚而不 為耶?此事凡行部地方者皆知之,苐以事有專責,言 輒顧忌,獨不思以各官視之,各人之事也;以國家視 之,一家之事也。裒益國家之稅課而奠安國家之人 民,有何不可,而可以成心拘之哉?臣河南延津人也。 延地鹵薄,民皆煎鹽以供賦稅。昔巡撫于謙題淮通 行,故相延至今,未嘗有官鹽發縣者。臣乃瑣瑣言之, 蓋目擊鹽徒之害,恐起他變,一念杞人之憂,不容自 己,實非為桑梓私也。伏乞敕下戶部,再加查議。如果 臣言不繆,轉行河南撫按,會同各巡鹽御史虛心酌 議,因其遠近,從便分屬。即量減河東之引,分派兩處。 則中原之地永無意外之虞。其有裨於國家非淺鮮 矣。

《大梁書院碑記》
李夢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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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書院田成。或問:「書院有田乎?」李子曰:「有哉,趙宋 之肇也。睢陽、石鼓、嶽麓、白鹿四者,其巨矣。然必田焉 祭也以達乎養,何也?聚人之所必廟,其所師廟必有 祭,祭非田何出矣。聚而不養則散,制散成聚,莫先乎 財。《易》曰:『何以聚人』?曰財。故田者,財以之生,養以之成 者也。」曰:「田若是急乎?」李子曰:「聞之先王,天地非養無 以物,聖人非養無以民,士非養無以成身。故養者,天 以之生,地以之行,人以之成。」是故二氣推盪,風霆流 行,消息往來,各足其精。天地之養也,則民因利,嘉穀 時成,制恆備好,壽康安平,聖人之養也。審今酌古,仁 緯義經,厚積廣施,性堅德明,士之自養也。是故先王 之待士,與民異田作代耕,何也?不如「是無以專志而 業精也。故士群之庠序,別其衣冠,程其餽廩,端其術 業,凡以異民也。後世則又選勝而區稔,拔其良聚焉。 於是有積書之院,祭養之田,又以異士而考成也。」曰: 「竊聞之孔子: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也,祿在其中矣。」「敢 問士易聚而難成,何也?」曰:「聚非其聚也。予嘗躡大梁 之臺,造院謁祠,登堂」陟閣矣。叢篁茂林,長廊委翳,鳥 鳴狸走。問曰:「士奚不聚也?」曰:「無田。」曰:「祭乎?」曰:「祭,有司 辦之。今田矣,士仍不聚也。」問之曰:「無倡之耳。故曰聚, 非其聚也。」曰:「知難聚而必田之,何也?」曰:「善身者不以 一噎而捐食;善田者不以一歉而棄穡。故寧田而難 聚,聚而難成,而不可使天下無養士之稱。」於乎!識斯 義者,可與成亹?亹言變通與?《詩》曰:「視民不恌,君子是 則是傚。」茲之謂也。是田也,都御史內江李公、監察御 史吉水毛公實倡之,而提學副使歷城邊公贊之,後 都御史道州何公與監察信州汪公、大名王公、桂林 喻公成之。是田也,更數君子,而其勢愈興,久而彌貞。 嗟吾士!自是其聚也夫,其聚也夫!

《翛然臺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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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之東,築臺高二丈餘,所登臺四望,「雲冉冉在桑 榆」,蓋千里外見也。人心不天遊,則視壙埜崇原大澤, 天地日月星辰,霜露朝夕煙霞之變,寒暑草木,往來 榮枯,皆與已不干涉。視壙野崇原大澤,天地日月星 辰霜露朝夕煙霞之變,寒暑草木,往來榮枯,誠與已 干涉。於是觸予目者罔不樂也。臺貴高,高則遠,遠則 無所不見。予臺不高,望之千里外皆見,地使然也。無 所不見,則其樂充滿;其樂充滿,則翛然矣。《莊周》曰:「翛然而往,翛然而來。」於是命臺曰:「翛然之臺。」予觀屈原 放逐江濱,非與壙野崇原大澤、天地日月星辰霜露 不干涉。非不知朝夕煙霞之變,寒暑草木往來榮枯 之情,而恆戚戚憂斯人,殆未天遊乎?抑宗臣當如是 邪?《為臺記》。

《國相寺碑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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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相寺,繁臺前寺也。臺三寺,後曰白雲,中曰天清塔, 斷而中立,有鵲巢其上,戛戞鳴。按《夢華錄》:繁臺寺一 耳,亦不言其地之盛。嘗聞之長老曰:寺一耳而三。其 教:中教之講僧,玉色褊衫;後教之禪,深褐褊衫;前教 瑜伽,淺褐褊衫。而寺遂三。」後有白雲閣,於是號白雲 寺;中有天清殿,於是號天清寺;前有國相門,於是號 國相寺。寺分勢孤,時遷世殊,於是崇者頹而下者蕪。 僧闒教汙,庸師惡徒,於是樹石盜亡,損破,鳥鼠穢之, 往來羊豬,寺非若能主矣。又國初剷王氣塔七級,去 其四,崩囓幽窘,狐貍魑魅,昏嘯陰啼,僧席未暖,業逃 去。而善彬者,國相僧也,乃奮然興曰:「寺時世廢耶?僧 廢之耶?」於是守一清修,年七十餘,詣「戒壇受戒,寺得 不土平者,彬之力也。」汴城以水湮,故諸古蹟茫然蕩 然,獨斯臺巍然峻峙可遊。遊者挈醪榼,載吟筆,花晨 月夕,雪騾風馬,無不叩彬門者,斯足知彬也。正德間, 彬葺其殿閣、門樓、房廡,而百戶趙越等助之涅像。按 舊碑,宋太平興國間建,今洪武初,僧古峰新之,相去 四百餘年,迨彬又百「五十年,而《空同山人為記》。

《中州人物志序》
翁大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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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西亭先生受聘纂《中州通志》,歷朝人物,既撰次 以《傳》,復取國朝一百四十人倣世史述其平生,各為 論斷,凡十六卷,藏於家。仲氏西園君寓書徵序,予讀 之,即予督學中州時與公商訂鄉賢也。鄉賢祀諸學 宮,國家故典,予恐其濫,乃妄置評焉曰:「有一鄉士,有 一國士,有天下士。一鄉士祀於邑,一國士祀于郡,天 下士祀于省,不宜祀者黜。」公曰:「不可祀於郡者下之 邑,已不堪矣,況黜耶?」予曰:「公之言厚矣。」遂不果行。今 觀公所采錄,皆河嶽孕靈,而壹稟于中和之氣,非偏 方比。然世隆則隆,故盛于周,再盛于漢,又盛于宋,特 盛于今。今談理學者盈天下,孰與薛文清、曹月川、閻 子與?談邊務者盈天下,孰與馬端肅、「許襄毅?談詩者 盈天下,孰與李空同、何大復?」其他秉忠義,植風紀,敦 學行,展經綸,若鐵南陽軒,鹿邑顧太康、耿盧氏、黃封 丘、李文達、劉文靖、王文莊、劉文肅、何柏齋、崔文敏、許 忠節、曹新蔡諸公,未可殫述,皆所謂天下士得一人 且足為一代重,況若是多耶?於乎盛矣!昔孔子志三 代之英,深慨杞、宋,杞宋固中州邑,公為斯志,體裁渾 厚,而文復雅馴,萃文獻以鳴國家之盛,使孔子可作, 必曰「吾有徵焉」,真良史也。公高皇帝七世孫,諱睦桔, 別號東陂居士,以學行簡為宗正。早歲講業水竹居 之西,學者稱「西亭先生。」隆慶四年秋八月望日。

《開封府儒學碑記》
于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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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之道,天之道也。」天之道,亙萬古而不息,夫子之 道,歷萬世而不敝。刪述《六經》,昭揭宇宙,日月之照臨 也;教化之澤洽於人心,雨露之霑被也。所謂生民以 來所未有,而三代以降君天下者未有不循此而能 治者也。國家列聖相承,咸用此道。內而京畿,外而郡 邑,皆建立學廟,以祀孔子,以育才俊,所以資化源而 「崇教本也。」開封為中州甲郡,故有學廟,歲久墮圮,儀 觀弗稱。前郡守黃公瑾有志作新,成功僅及一、二,而 以休致去。今郡守舒侯下車之初,即以興斯文為已 任,遂極力為之。方牧諸公咸捐俸資,以助經費。於是 增庳而為崇,闢隘而為廣,飾陋而為華。自禮殿講堂 以及諸生肄業會食之所,莫不畢備。規制宏麗,視昔 有加。郡博士黃宗謂此不可以無紀,因率諸生來請 余言。惟夫子之道如天,朝廷作人之化亦如天。諸士 子生際盛時,沐浴清化,又有賢方牧郡守以作興之。 廟學之新,文化之新也,儀觀之盛,士風之盛也,關係 豈偶然耶?為師弟子者,朝于斯,夕于斯,絃誦于斯,遊 息于斯,其亦知所本「乎?苟知所本,則涵養本源,砥礪 素行,學必造根柢,而弗專事乎言語文字之末異時 出而致用,得志則力行其道,時與志違則求無愧于 名節,無愧于天地鬼神而後已。」若然則無負于聖人 在天之靈,無負于朝廷作養之化,而亦無負于天矣。 其于郡守作興之意,豈不重有光耶?侯名曈,字仲曦, 浙東姚江人。以進士起家,拜黃門郎,被薦,出守是邦。 是舉也,足以知其善政云。

《重修漢中牟令魯太師廟碑》
祝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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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讀軻書,至「豪傑之士,雖無文王猶興」之言,知古之 君子,其生也不偶,其出也有用,存也民食其惠,沒也 民享其報。豈非丁氣數之盛,而剛大之存于心者,足 以充塞宇宙,增光日月,亙古今而不爽,通冥幽而無 間者乎?昔人謂申甫自嶽降,傅說為列星,其真有所 見矣。若魯太師者,亦其人歟?太師名恭,字仲康,扶風

平陵人。少習《魯詩》,為諸儒所稱。後舉直言,拜中牟令
考證
專尚德化,不任刑罰,善政未易殫紀。而三異特著,履

歷始末具載。祥符五年令《魯宗道碑》刻甚悉,迄今縣 西有遺廟在焉。且中牟,古開封屬邑也,愬漢上下更 幾百世,涉是令者又幾千百人,其間豈無豪傑如魯 公者?未聞也。然則魯公之政,果有異「于人耶?亦人心 之所同然者耳。」「心之所同然者何也?」曰:「仁也。」「魯公之 仁,匪特及當時之蝗之鳥、之豎子也,昭昭之靈,影響 如在,至今民猶賴之。如昌黎在潮,宗元在柳,而利澤 無窮焉,非特仁一邑之民已也。公累官至司徒時建 大議,決大事,折大獄,引證《經傳》,裨益漢治居多,無非 此心之仁之旁達。故百世下遺忠在君,遺愛在民,遺 廟在中土。墮而不墮,巋然如魯靈光之獨存噫!是豈 廟之不能隳也哉?」此天理之所以常存,而人心之所 以不死也。弘治辛酉夏,雷侯來尹是邑,下車滌篆,心 切愛民,百廢以次舉,而公廟其一也。方葺理間,適郡 守陳公按臨謁廟,命新其制,且指畫其圖。爰協謀諸 寅屬,同心力費,不假于民,而民日趨事者樂如也。外 築牆垣,高之週四,袤七十二丈,內樹果木百餘株。首 門樓,次二門,各三楹,大金書扁額,并前令郝侯滋「舊 建正殿,俱丹青藻繪,輪奐翼翼,燦然一新。飾太師之 儀容,儼然,人望而畏之。」工經始于正德丁卯夏六月 十三日,落成於是歲秋九月初一日廟成。乃走使過 洛,徵余言,鑴諸石,用紀歲月。雷侯名霓,字世望,陝西 朝邑人。由舉人作縣有聲,其亦景慕太師之餘烈,而 興起於仁者,故不辭而書之噫!若余言,果足以盡太 師也耶?

《石界河橋碑》
趙應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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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界河郾城東五溝之一也。以其在西平、郾城間,故 以「界」名焉。厥地洿濕,厥壤塗泥。每秋夏積水,淺不通 車馬,深不載舟船。然當南北衝,故公私之厲者揭者, 踵相接焉。蹈坎窞則顛蹶,陷泥淖則濡滯,履冰雪則 皸瘃,或草具榷彴,旋亦圮壞。弘治甲寅,濱水之民郭 玥者,欲梁其上,借黃冠張普明喻豪右,會錢穀,募工 役,琢石陶甓。時致仕巡宰安子宏實裨其事,越一紀 而梁成,險阻無虞,公私允利,雖馬牛無濡足之患矣。 迨嘉靖初,恆陰為祟,水與石𩰚,而危磯盡囓,梁漸頹。 越明年,玥之子倣痛父績弗終,乃召匠氏議廣其基, 益其洞以復之。然石非三倍于前不可也。倣乃售其 田以買石,慕義者如王奉、武瀛、任山輩亟從而翕附 之。至嘉靖乙酉,邑宰以公帑不足,取其石以飾傳舍。 及戊子,宰邑者復以公帑不足,又取其石以修學宮, 績用不成。倣乃謁宏之子國學生臣謀焉。臣曰:「梁舊 為三洞,今益而為五,某將強為中之一,眾共成其旁 之四,庶幾其有濟乎?」謀既協,遠近之民載糗糧,助樵 蘇,供材木,獻釜鬲,輸磑碓。貧者效力,巧者呈技,若有 督攝勸懲者焉。至庚寅春二月,遂奠址於淵,布基于 陸,駕石於空,鎔金以為之鈴鍵,糜糯以為之斟灌。石 之結搆既堅,水之流派又分。迨癸巳之秋九月,則虹 拖雲橫,龍舒虎踞,而大壯之勢屹然。梁之南北長十 二丈有奇,東西闊三丈有奇,費錢幾六百千。甲午,安 生將肄業於成均,謁予序其事,請記焉。予嘆曰:「安氏 其世有景差、鄭僑之心乎?其能行叔向、《孟子》之言乎?」 然悉其人,知其業,予弗異也。獨於倣之事,而感其孝 且義之過於人。亟命之見焉,則悃愊無華人耳。問其 家,則曰:「居五溝者且六世矣,聞有有司而未之敢謁 也。」嗚乎!君子謂求三代之民當於深山窮「谷中」,誠哉, 夫使郭氏子日游於城市,則力能濟而不欲濟矣。嗚 乎!力能濟而不欲濟,猶非其分也,使日遊於都邑,則 分當濟,力能濟而亦不思有以濟之矣。誠哉,求三代 之民當於深山窮谷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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