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第0415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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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輿彙編 職方典 第四百十四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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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

 第四百十五卷目錄

 衛輝府部藝文二

  姚樞贊          明宋濂

  許衡贊           前人

  竇默贊           前人

  石碏贊          方孝孺

  三仁贊          李夢陽

  比干墓銅盤辯       周思宸

  題比干墓         吳達可

  淇澳辯           張宜

  衛康叔祠記        龍德孚

  白鶴觀記略         路珠

  百泉種樹記        翁大立

  重修百泉書院記       崔銑

  殷三仁祠記         前人

  重修嘯臺記        李夢陽

  遊輝縣記          前人

  遊安樂窩記         王教

  遊三湖記          李濂

  重修比干廟記       蕭良有

職方典第四百十五卷

衛輝府部藝文二[编辑]

《姚樞贊》
宋·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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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煜龍泉,神彩內明。視之如空,其鋒所指。無物不斷。 捷疾如風,媲之《文獻》。雄姿英發,靡有不同。在前無古, 在後無今。有志卓卓,倡道蘇門。上泝泗沂,下探關洛。 施於有政,蔚為王佐。務盡忠諤,立綱陳紀。禮賢黜邪。 風動四方,大開文明。輦致雅樂,實自魯邦。不殺之諫, 晝夜諄諄。舌不得藏,治定功成,渾然無跡。莫窺所存, 左許右竇。三人同心。扶乾植坤,如帶如礪。信誓弗渝, 永世有聞。

《許衡贊》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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濂、洛之學,傳武夷。重輝疊照,日星昭垂。逮我許公, 尊聞行知。若親摳衣,寒泉之湄。張皇幽眇,釐析毫絲。 如皋陶淑問,畢其情辭。如后羿注矢,不失其馳。既入 閫域,遂升堂基。橫經冑監,衿佩鏘如袪。其人私,牖其 天彝。釋其偏岐,挽其九衢。德成財達,昭用于時。黼黻 帝治,甄陶泰熙。明體適用,公實庶幾。無德弗報,四海 祝尸。嗚呼許公,百世之師。

《竇默贊》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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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倬竇公,誾誾而馴。雍雍而惇,炳炳而文。大衣垂紳, 似不能言。及摧權姦,勢將排山。綱常之陳,皦若白日。 照耀天下,至今有赫。大道既明,旁藝亦精。《九箴》所及, 以死為生。其學之醇,其志之忠。宜耄矣之嗟,發自帝 衷。

《石碏贊》
方孝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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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之所恃,在老成人。以國為家,不私其親。知以發謀, 勇以戡亂。雍容談笑,力拯世難。侃侃石子,衛之父師。 先事而諫,徵若蓍龜。始不吾從,弒逆果作。徐發一言, 元兇就縛。《春秋》所書,篡弒孔多。誰能討賊,不煩干戈。 雄才勁節,英識大器。抗牧晏嬰,視之有愧。世悅苟難, 滅親是稱。臨危善斷,卓乎難能。嗟衛之微,臣有石子。 嗚呼九州,敢謂無士。

《三仁贊》
李夢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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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喪厥馭,奸宄師師。天子不菑,神罔攸依。國既顛越, 我寧獨支。何其發嘅,夫于二師。三諫遂行,允哉睿思。 右微子

於維哲人,知微知彰。譬如滔天,涓涓是防。象箸導奢, 瓊宮兆亡。鼓琴自悲,過衢徉狂。洪疇翊聖,朝鮮錫昌。 右箕子

箕啟存祀,干以殺身。殷稱七竅,孔贊三仁。烈烈太師, 實維國楨。人之云亡,邦是用傾。鹿臺玉焚,麥秀吞聲。 右比干

《比干墓銅盤辯》
周思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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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曰:「武王克殷,封比干之墓。」若銅盤銘,則傳自汝刻 久矣。元延祐間,衛輝路學正王公悅曾臨墓石,主推 官張淑記之。其《釋文》云:「左林右泉,前岡後道,萬世之 靈,于焉是保。」此墓傍之舊刻也。按《一統志》云:「墓在衛 城北十五里,即武王所封,有石題曰『殷太師比干之 墓』。後魏孝文帝南巡,親幸弔祭,刻文墓上。」又云:「一在 偃師。唐開元中,縣人耕地,得銅盤,篆文奇古,云:『左林 右泉,後岡前道,萬世之藏,茲焉是寶』。」則是墓有二而 文不同,然亦未嘗無辯也。大抵衛為殷墟,本商王所 都,比干葬此,地里不遠。無論漢魏以來,歷代追崇,而夫子亦嘗表而識之曰「殷比干墓。」今石刻尚存。則此 墓為無疑矣。而況開元之前,偃師未聞有比干之墓。 即設若有墓,則魏孝文之祭弔,何於此而不於彼?夫 執銅盤以立疑似之墓,豈若求古來之墓為真耶?即 《中州通志》亦云:偃師之墓,因銅盤以立。信然哉!今觀 斯墓,前有土岡,右有泉源,則延祐石刻之釋文地形 得之,特字畫與汝刻稍異,而剝落失真,斷碣已臥荒 草間矣。若「藏茲」二字,據字形當從《志》釋,此不必彊為 之說。今並載之,而重摹石上。適修葺工畢,而廟貌聿 新。蓋興工役以妥忠靈,而歲當大祲,因以全活飢眾, 莫非殷太師之餘澤也。俯仰古今,有感斯文,書之以 識歲月云。萬曆十五年歲在丁亥五月日識。

《題比干墓》
吳達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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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商政不君,流毒宇內,殷太師比干,目擊宗社顛危, 以諫被僇,周武王首封其墓,以勵世風,千古而下,令 人感慨有遺思焉。余以督鹺之命,巡歷中原,行次殷 墟之淇邑,謁祠拜墓,讀《銅盤銘》,閱宣聖題,輒興嘆曰: 「人知比干之諫死,為萬世節義之美談,而不知比干 無意於求名也。彼見商室之危,旦暮汲汲,猶冀毒痡」 之君,萬一悔心之萌,諫而行焉,身存國存,固所願也; 諫而不行,國亡身亡,死亦非所避也。即明知其諫必 不行而去者,有人奴者,有人死諫,不屬之吾而誰屬 也?昔人《箕子碑評》,謂紂惡未稔而自斃,武庚念亂以 圖存,先生隱忍而不去,意蓋在此。余於比干亦云:「有 宋文丞相,庶幾近之。」宋室淪亡,大事已去,猶以其身 周旋王國,十有二載。殫心焦慮,迨勢窮計竭,而後不 憚以身殉之。蓋聞比干之風而興者哉!余既弔其墓, 又以告夫委質朝當者,運際時艱,知有君不知有身, 不可無比干之諫;知有國不知有名,不可無比干之 心。如漢、唐末季,名高而國隨以滅,可永鑒巳!

《淇澳辯》
張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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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古名水也,而邑名以之,實在邑東二十里許,為南 北巨河。土人因其出於太行,遂名為山河。因其多石, 不能通舟楫,又名為石河。於戲!偽者出而真者晦矣。 好事者迷其真,乃以北思德河為淇水,蓋以《思德》寓 「終不可諠兮」之意,且其源出於衛武公之祠之下也。 殊不知武公祠創於弘治初年,亦司土者惟其思德 之意而成之,實非古跡也。觀石刻曰:「此蓋其游息處 也。」可見矣。歷正德初,劉侯繼祖公雅尚古治,立碑於 思德河,謂古淇水今名為思德河,人皆信其說之有 據。後作志者不辨其始,更註石河為淇水矣,辯論未 悉,故碑不移。土人惑於先入,且見其言無徵也,不肯 輕信。余往歲不第春闈,過而觀之,亦信其然。及承乏 是邑,始疑之曰:淇古名水,恐此細流不足以當之。及 得其志,喟然嘆曰:「我固謂當有是。」仍質諸鄉紳及諸 父老,猶以思德河對。余不復信,是以僭考索焉。按《詩》 云:「毖彼泉水,亦流于淇。」夫泉百泉,即衛水也。與其會 於薛村口,經不足徵與?《一統志》云:淇發源於林慮縣, 即今之林縣。尚有《臨淇集》,傳不足徵與?北浮山廟有 古碑云:「西接太行,東連淇水。」文不足徵與?其衛相合 之滸,古今為淇門鎮,地理不足徵與?據是四者,然後 以志為是,而以劉公為承訛矣。訛以承訛,上下已千 百年。余叨是邑,不忍以承其訛,是故僭移《思德河》之 碑於高村城之東,河之西,更題曰淇澳。蓋不徒正千 百年之訛,且欲就正於往來士君子之博古者焉。

《衛康叔祠記》
龍德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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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何昉乎周,武王賢康叔而封之國也。繼康而賢,賢 而著則稱武公云。今衛關南隅有祠祀武公,蓋自前 守陳公慶建也。今守姚江周公思宸至,舉祀如故事。 乃詢康叔所為祀,曰:「康無專祀,附主名宦祀焉。」公曰: 「嗟嗟!義以率祖,禮先正名。禮義者,教化所由也。以勞 定國,有功于民,並載在《祀紀》,而周郊配稷,謂何哉?儒」 者考信六籍,則《詩》《書》所稱「三誥」,與夫《淇澳》《賓筵》諸什 固在也。以賢康不武,後以定國武不康。先抑之詩曰: 「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夫明德慎罰,《康誥》道之。念先 王而紹明刑,語湛于酒也,得無懷于《酒誥》乎?率乃祖 矣。祀有常典,分有定名,君之不埒於臣也明甚,奈何 祠孫而遺其祖也?奈何祀君而列之「臣也,大不經矣。」 公乃相地於祠之左,庀材鳩工,構祠一區。北為祠三 楹,南堂三楹,左右為號舍若干所,請得祀康叔如武 公。因葺武公祠之圯,增益號舍,拔七庠之俊士居業 而公督之。時且新澤宮,廣膳田,力以富教為己任,甚 盛致也。理官龍生德孚,遹觀厥盛,欣而艷焉,為之《記》 曰:「明有禮樂,幽有鬼神」,神人之思,實在岳牧,而政教 所必先也。以余觀兩君,衛之賢也,而明德均焉。公修 祀典,正名反始,政先教化,因俗宜民,崇德象賢,宅心 知訓,此其機微矣。而建侯胙土,會逢其適,沫邦《淇澳》 之思,至深長已。此又崇祀之意也乎?生于斯,牧于斯, 知康叔之所為化,與周公崇古覺世之心,而思共以 永之,作新之澤,尚有賴焉。《史》稱文公實克中興,孔子 嘗賢靈公於魯,哀矣,則以渠牟林國,慶足史鰌故也寸有所長也,以兩公者祔焉,因並記之。明萬曆十三 年乙酉九月。

《白鶴觀記略》
路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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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鄉之有白鶴觀,其來遠矣。蓋因有白鶴兆祥,故以 名觀。宋政和中,秦人海蟾子過斯地,留仙跡飛篆於 觀之壁,好事者模之以素縑,鐫之以翠琰。金皇統三 年,縣令王庭宣創海蟾堂,刻石為記。金元兵燹,遺跡 尚存。歷於明朝,至成化間,沁水衝決,頹敝殆盡。弘治 癸亥,邑人王君佐等,捐己地以恢拓之。至嘉靖癸卯, 沁河又泛,門廡就圯,道士趙潤與義官王讓等起址 植頹,越明年而告成,請余記之。余唯有觀,則仙可依 也;有仙,則觀可名也;鐫石則傳可久也。吾茲《記》之,雖 非白鶴復巢,海蟾復過,後之因事而探仙跡之微者, 或庶幾有考云爾。

《百泉種樹記》
翁大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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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己酉初夏,予校士至百泉,環泉皆古木也,少倦 即憩息焉。予性喜種蒔,而視土又宜木,乃思為郭橐 駝事矣。或言夏月恐非宜。予曰:「天時不如地利,此地 泉甘土肥,無害也。」於是命侯吏移梧桐二十餘本、竹 數本,植之於書院前。檜、柏、椿、楊、榆、楝、桃、杏、榴、棗諸木, 視隙地即植之,旬日而去。踰年十一月予復來,校士 顧前所植竹木,蔚然茂矣,乃召諸生語之曰:「昔陽貨 問樹人於孔子,孔子曰:『樹桃李者,夏得其蔭;樹蒺藜 者,秋得其棘』。《孟子》曰:『舍其梧檟,養其樲棘,則為賤場 師焉』。諸生,予所樹也,將為桃李耶?梧檟耶?予何樹木 易,樹人難也?」因書以示警云。

《重修百泉書院記》
崔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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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泉之有書院,自副使吳公伯通始也。百泉出蘇門 之麓,古之避地者多居之。孫登以默,邵子以易,許氏 以教,姚氏、竇氏以功,吳公合而祀之。吳公明朱學,遂 祀朱子而愬之。至周子及其友南軒,作齋與室,以居 諸生之來者。後副使車公璽贈祀先聖,群賢降而配 食。今閱四紀,書院殆廢。正德庚辰,知府翟君至,以清 嚴治衛事明作而民安,乃大有慨於斯議修之。御史 見而謂之曰:「是弗可緩也。」已,參政、僉事奉約也惟謹。 副使來試士,又言之御史,風裁奕奕。參政、僉事、協政 意在惜費字民,獨於是役不吝也。知府發帑贏財,市 材易甓,檄知輝縣李傑肇事,推官楊惠來責工。知府 又作樓三楹於思賢堂後,樹表廣塗,「復地之隱於豪 右者六十畝,房六間,以既稟諸生焉。」於乎!斯役也,可 繹也夫!昔弘治中,士尚文畏義,有司重學,文章炳然, 可誦述矣。正德初,即遭劉瑾之虐,威劫賄成,士氣索 索。已而薊盜中橫,邊警川寇,數年並發。當是時,仕者 齷齪自守,以待代不即薙民獵金,以幸遷官。學漸毀, 公稟不續,學官奉空腹而臥,士或易衣而行,野多退 士而悲憤,《幽楚》之辭作。故宗藩起變,舊臣逸人,不恥 黨逆,寧以廝養,彬以武弁,親侍帷幄,以天下為貨而 市之,且弋之。何則?人忘學而惟見利故也。今大君作 矣,盡去其舊而新是圖,舍士則亡所於藉也。然而聖 人之不生久矣,莫之折衷,故人肆其言。夫古可學也, 而滯於跡,今可通也而流於簡,下學或拘於淺徑,而 上達者或蕩。故詞繁而經晦,徇名而實亡,異端不與 於是焉。《孟子》曰:「萬物皆備於我矣,含而潛之者仁也; 裁而宜之者義也。」仁且義,又烏有四者之失乎?御史 汪氏名淵,參政陶氏名照,副使王氏名韋,僉事翟氏 名瓚,曰:「鵬者,知府也。是役也,吾聞諸金教」諭廷貴云, 「明年改元曰《嘉靖》也。」

《殷三仁祠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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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商季有仁人三咸,以至戚而見疏且刻。淇故殷墟 也,故多有《三仁》跡,然未有祠。明正德末,淇民李深有 志創為,以費不給止。既而山東劉金來令,淇知深之 志,乃請於都御史湖南何公而允。閱月,作屋三楹,而 深內其田一夫,以供祀事。嘉靖改元秋,何公按部至, 淇進深而禮之,舉於公而表門已修祭於祠,弗說,曰: 「古云『報祠稱德,三仁居斯,弗可言稱。將謂神其寧否? 蕩民冒老,釋且弘居,師巫崇淫鬼,以誑民,皆屋之何? 撤彼大此,乃協彝典』。」因詢謀其可率者,僉以推官徐 謹對。適祠外故有官田,命垣之。毀廟取材,民競獻力。 門以崇殿,殿以先寢,左右各有翼室。於是淇士奮然 曰:「三仁者,斯隅之產,望諸萬世,生其」地者當興矣。淇 民奮然曰:深一夫爾而顧禮於巨公,我其非夫與況 其力田敦行,公其胡棄我?孔子曰:「君子之德風小人 也。」草何公薄示表而興者祁祁何公直諫而權幸厄 之不懼功丕著於省府不伐其治豫也嚴思緻式亡 冤夫亡畫政是故有不動動斯應矣。夫政豈聲色而 已太史銑在鄴聞之其協事者《參政鮑公》而下之名 氏,俱列於《碑》陰。

《重修嘯臺記》
李夢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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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者,因乎彰者也;思者,追乎實者也;永者,存乎繼者 也;激者,本乎風者也。故觀人以彰,可以識世。思而永

之,政之繫也。然不激不著,著無定形,視施以明,顯默
考證
拔微,斯其政矣。而御史許君按縣還也,則謂予曰:「吾

北遊於蘇門,蓋登孫登臺云。恍若見其人,徘徊焉,若 聆厥嘯焉。」予曰:「思哉!」許君曰:「臺圯予令修焉。」已為祠, 祠登於臺北。予曰:永哉!自是有章乎!然厥施繫焉,又 激揚之臣也,《風》斯行矣。夫孫登者,晉之賤丈夫也,無 妻子,屬云而棲。其邑北山土穴內,是蘇門之山也。乃 其人夏衣草衣,冬而被髮,自覆至微,末不足述。而史 氏則稱之曰:「登好讀書,撫一絃琴,性無恚怒。人或投 之水中,欲觀其怒。登既出,便大笑,然」登不欲言,阮籍 常候之,既見與語,登不應。籍退而至山半,聞有聲若 鸞鳳音焉,則其嘯也。又嵇康從登遊三年,問終不答。 康別去曰:「先生竟無言乎?」登乃曰:「火生而有光,而不 用其光;人生而有才,而不用其才。故用光在乎得薪, 所以保其耀;用才在乎識真,所以全其年。」言如斯而 已。若登者,誠何如人哉?《語》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故 人患在無實,譽不必顯,晦不必微,實斯思,思斯永矣。 故登者非赫赫聞者也,非有河上公之授經,龐鹿門 之偶耕,非如陶隱居巖處而朝議,淵明嗜酒苦詩也。 逃污而潔我隨,安卑而尊我追,含之而見者不謂其 無。峻絕而當時不以為傲,苦約而天下不以為矯。故 過其里者思其臺,登其臺若見其人,徘徊焉若聆厥 嘯焉,祠之若靡之之永也。斯非實之明效哉?孔子曰: 「邦無道,其默足以容。」世之不幸,莫大於使人默。予故 曰:「觀人以彰,可以識世。」蓋言晉也,亦謂登非徒默者 也。世不可使人默,亦不可使人不默。何也?溺於顯則 廉恥之道喪,廉恥喪則政壞,政壞則風不激,故風者 生於政者也。政視其施,思而永之,必實焉彰,此激揚 之先也。許君得之矣。夫嵇康者,亦晉之聞者也,乃卒 不免於刑戮,其《詩》曰:「昔慚柳下,今愧孫登」,鳥獸之見 畢弋,莫不高翔疾走者,知二者禍巳也。及冥於所欲, 鮮有能免焉者。何也?見欲而不見禍也。故曰:不習為 吏,視已成事,乃人自不必絕,妻子污埋如登也。能如 河上公諸人,自足免於世矣。然而罕焉,豈以激之者 寡耶?乃今人非惟不之激,顧悻悻曰風,奚益於世?詎 不大可詫也哉!知縣趙鉞曰:「嘯臺傍故有思親、聚遠 二亭,百泉南有穠翠亭,咸圯。」監察公曰:「咸復焉,然孫 祠之餘材,咸無擾於官民。」又曰:「是役也,按察僉事劉 君實襄之」云。「許名完,丹徒縣人。劉名澤,濟寧州人。正 德十年夏五月日,北郡李夢陽記。」記之日落成日也。

《遊輝縣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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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夢陽曰:「《詩》云:『泌之洋洋,可以樂飢』。予當正德戊辰, 值春仲之交,而遊於輝縣,於是覽蘇門之山,降觀於 衛源,乃登盤山,至侯趙之川,遂覽於三湖,返焉。李子 登蘇門之山,扣石而歌,歌曰:『泉水活活,北之流矣。有 女懷春,采彼薇矣。山雪修阻,暮予何之矣』?歌竟長嘯, 響應林谷,時人莫測也。」蘇門山古士率棲焉。著者魏 阮籍、晉孫登,宋李之才、邵雍,元許衡、姚樞耳,然諸皆 有祠祀之,獨籍不祠也。蘇門有九峰山,亦奇絕,然其 上無泉,侯趙川亦無泉,可恨也。太行山至蘇門也,峰 萬餘數,森森若排劍北走,中有三峰獨奇,而三寺各 當一奇,有一泉繞之流,乃其泉數里,觸大石輒入地, 故不至侯趙川。李子曰:「予觀三湖險矣,蓋虎豹之窟 而魑魅所宅也。西踞壺關之巍,北跨陵川之危,東扼 林慮、上黨,而盤山路石砑岈嶄嶄,行若登天然。過此 豁然曠川,而四面皆山焉,所謂侯趙川也,蓋若桃源 焉。三湖有巨竹蓊茂,登山西望,亭亭緣崖而綠者,竹 也。中湖則有石鏡,半規耳而黝瑩,能鑒天日山河人 物焉,豈不異哉!」中湖寺,趙宋號太平興國寺,而屬湯 陰縣。南北湖寺,則今人創之者。邊寺磽田以千數,然 故櫟橡磈磊區耳。於是寺僧招流人墾之,租其入,率 斬茅菅,阻巖崦為聚落,煙火裊裊相雜也。輝縣產魚 稻,偕予行者二人:一曰馮貴,二曰左國玉。左國玉,予 內弟也。內弟生不識山,前出陽武,行望見山,喜以為 雲,已知其山也,益又喜躍馬行,懊不即至。李子曰:「余 遊蘇門,蓋得於山川土俗之別云。」於是作《遊蘇門記》。

《遊安樂窩記》
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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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侯以余過共城,甚歡慶。且曰:「君子至於斯者,未嘗 不訪夫蘇門。」余曰:「諾。」侯乃率賓從,具樽俎,備禮設樂, 為百泉嘉會。感今憶昔,邈爾興懷,非徒曰賞心樂事 而已。酒既行,出遊山,於是鄉貢士郭君瑞甫、王君澄 甫乃亦從余度泉源,循山麓,聯鑣履巉,凌高眺遠,幡 然欲御長風,出塵表,遐想大觀,未能即遂也。相為依 沿雲厓迤邐北下,約轉折纔里許,以得邵子之安樂 窩,以入其室,以瞻拜其遺像焉。故雖疑其此新祠非 故址,然而窩之取名,寓意實大,則又三致稱歎云。「舊 聞此窩之在當時,亦惟繩樞甕牖,環堵蕭然,不如今 之祠屋煥然,足稱華居也。堯夫則安之樂之,可以覘 其中蘊矣。天下之安土者,樂天厚望」,於世,必多怨尤, 是故安則不求於樂而自樂,未有樂焉不本於安者。 顏淵不改其樂,孔子樂在其中,皆隨寓而罔不安。以 故浮雲視富貴,用則行,舍則藏,無一日非樂。堯夫之安樂名窩,知非外徇,精蘊在中,蓋有取爾也。九京孔 厚,往哲難作。孔、顏所樂,《遺書》足証。迎而愬求,亦曰「安 仁而已矣,樂天而已矣,求之無遠」,「安土」即是。世人之 忘其所樂,滔滔皆是者,不知安之為安故也。君子則 何以為安?素位而行,居易俟命焉爾。能由是,則聖域 可企,孔、顏在我。希邵者,宜先於此義圖之。

《遊三湖記》
李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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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言曰:「河北諸名山固多,而惟輝縣山水為勝。輝 縣山水固勝,而惟三湖邃奧為尤勝。三湖信尤勝,而 獨中湖奇絕為最勝。」余慕三湖久矣,今年春,始克來 遊,聿償夙願云。於是作《遊三湖記》,藏諸山寺,以附昔 賢故事。《記》曰:「輝縣之西北七十里,曰侯趙川,四面崇 山巀嶪,而中悉平疇,煙林村墟,雞犬相應,蓋彷彿桃」 源焉。相傳古時避兵者居此,實四塞險阻之區也。侯 趙川有水北流,土人呼為北流河。或者乃謂侯趙川 無川,誤矣。然遊者欲至侯趙川,必過十八盤山。而十 八盤山極危峻,石磴仄隘,盤旋而上,殆若登天。然遇 不可輿處,則徒步行,僕夫牽曳以上。俯瞰兩崖頗深 陗。若較諸天壇之十八盤山,則此差為易上矣。余晨 出百泉書院,過午始抵侯趙川,少憩巡檢司,頃之,至 中湖寺。巖谷幽窈,倚崖叢竹數萬竿,翠陰蔽日,涼颸 瑟瑟,雖盛夏亭午,暑氣不到。余坐其下,聞竹音如笙 簫竽籟,心神瀟爽。寺中有石鏡半規,往聞能照山河 人物之影,俗稱《透靈碑》。余諦觀之,殊昏闇,與常石等。 僧曰:「昔有一上官,見」此石,異之,舁以歸,至盤山頂,忽 昏闇無睹,乃復送至寺云。余聞僧言,因憶歐陽公作 《菱豁石記》有曰:「好奇之士聞此石者,可以一賞而足, 何必取而去。」誠有識者之言。南湖至中湖僅三里,北 湖則倍之,闊大宏敞,視中湖寺咸弗及,乃若各當一 峰之奇,有泉有竹,則三寺同耳。中湖寺建於唐中和 二年,南北湖寺則元至正間建,有碑刻存焉。余遍遊 三湖,昏黑不能返,宿中湖寺。是夕風起,撼林竹,獵獵 如秋聲,臥不成寐,乃秉燭起坐,賦五言古體四章。曩 正德戊辰春,北郡李公夢陽寓汴,嘗往遊三湖。歸為 余言:「中湖之盛,殿宇壯麗,煙火稠密,僧徒數百人,歲 穀餘裕,則乘騾馬,距今三十餘年矣。殿閣」傾圯,廟廡 毀廢,僧死徙殆盡,存者僅五六人,朝不謀夕。余怪問 其故,僧憮然曰:「比歲不登,賦役日繁,里甲逃之四方, 邑長吏繁,僧完其逋,坐是大困。」余聞而悲之,乃私歎 曰:「叢林廢興,實物理之常,無足深慨。所可慨者徭重, 而上莫之卹,民咸棄屋走至,僧亦弗能寧厥居。此中 原安危所關,有民社者不」可不亟為之所也。《詩》曰:「不 懈於位,民之攸墍。」又曰:「瘼此下民,不殄心憂。」嗚呼!安 得不懈于位之君子而為之憂?則民瘼其有瘳乎?

《重修比干廟記》
蕭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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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讀史至殷少師比干死事,而惻然悲之也。夫仁固 有不必以殺身成節,固有不必以殉生著者,惟其心 焉止耳,必以殺身成仁、殉生著節也。若比干者,可悲 哉!可悲哉!《李氏子》之說曰:「微子去之,利而不貞;比干 諫而死,貞而不利。」而蘇明允亦曰:「儀秦者,有其術,無 其心;比干者,有其心,無其術。」甚哉,其說之憯也。此說 行世,乃有以私心議干者,曰:「微箕不均貴戚乎?可以 去則去,可以奴則奴。計不出此,而輕以片言觸禍,無 益人國,祗貽其主以殺直臣之名,過矣。惡!是何言也! 是何言也!此又與於偷生惜死為人臣而懷二心之 甚者也。夫臣同也,而疏戚殊;爵同也,而委任殊;時同 也,而彼此先後殊,可執一校邪?殷德」且衰,獨夫正稔 情關休戚,身繫安危,當是時,所恃者獨三子耳。「微而 去以慮宗社,箕而奴」以圖後功。干不以此時極諫,而 安所慮且圖哉?諫,干職也,亦干意也。諫而死,非干所 知也。及其怒出不測,禍成剖心,干以為吾得死所,然 尤覬夫天未厭殷紂,或悔禍,幡然而悟,悟而改,蓋愆 增美,吾且含笑九泉,一死,庸傷乎?即不然,昌言論列, 慷慨就義,庶幾哉!有面目見六七君地下。故夫比干 之心所以異於人者,非七竅之異,異乎偷生,異乎惜 死,異乎為人臣而懷二心者也。古之時,有貞而不利 者,伯宗是已;有其心無其術者,鬻拳是已;有貽其君 殺直臣之名者,洩冶是已。比干若是班乎?嗟嗟!宇宙 萬形,斯須磨滅,所恃以垂天壤、貫日星,愈久而彌章 者,獨此「為子死孝、為臣死忠」一念耳。比干以前,仗節 死義之士,靡得而記。比干而後,彰彰較著者,若屈左 徒死楚,伍相國死吳,岳將軍,文丞相死宋,于肅愍,楊 忠愍死於昭代,雖其遇闇遭讒,抗疏任事,不必同其 心,可以「垂天壤、貫日星」一也。而余周覽㝢內諸君子, 枌榆故里,率有祠,黝堊爽塏,歲時瞻拜,烈氣凜凜如 生,表義概於九泉,示芳規於百世。而干墓在衛輝郡 汲縣,距縣署廿里而近,其廟貌獨荒頹不可目。蓋自 魏孝文肇之,唐太宗新之。我國家正統、弘治、嘉靖間 再葺之,今且百年,毋乃世代遼遠,未遑興廢,守土之 臣,庸得辭其責乎?萬曆四年,太守潞安暴君取前後 祠人文藝,裒刻成編,名曰《精忠錄》,用意斯以勤矣。後十年,而太守紹興周君睹廟址,歎曰:「譬則世族然,環 堵蕭蕭,不蔽風雨,則何以文獻為?」而又會歲大祲,道 殣相望,君又慨然思曰:「興營役以捄荒,古之人非歟?」 於是請於當道,亟下令伐材木,儲甃石,庀經費,計傭 直,民讙趨惟恐後,是歲饑而不害夫干也。不能以其 言悟闇主,而數千載之後猶能以其靈活瑣尾小民 於萬一,不亦愉快哉!君子謂周君此舉可以觀政矣。 廟之中,為殿、為門、為廊、為齋堂者若干楹,一撤而新 之,內外周垣以丈計者七百,悉易土以石,費取諸歲 餘祭銀并捐助者。經始於乙酉之春,落成於丁亥之 秋。周君名思宸,別號敬吾,浙之餘姚世家,舉隆慶辛 未進士,餘各因事有勞者具在,《碑陰》不具書。余既記 之矣,復系以辭。辭曰:

商家末造天降荒,獨夫播惡將淪亡。貴戚三仁邦之 良,弘濟時艱相慨慷。微兮抱器歸徬徨,箕也隱忍甘 佯狂。少師曰自獻先王,讜言脫口身用傷。明年牧野 殺伐張,剖心非痛痛亡商。心則剖兮名則芳,獨憐祠 宇成荒涼。卓哉周侯守是邦,感慨欷歔為搆堂。人孰 無死死綱常,泰山鴻毛疇可量。《呶呶》《三說》疇為倡,井 「蛙夏蟲空望洋。廟貌煌煌史勒章,周鼎商彝誰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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