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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第053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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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輿彙編 職方典 第五百三十三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五百三十四卷
方輿彙編 職方典 第五百三十五卷


考證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

 第五百三十四卷目錄

 漢中府部藝文一

  石門銘         北魏王遠

  秋興亭記         唐賈至

  諸葛武侯廟碑        沈迥

  郵驛記           孫樵

  江運記          柳宗元

  棧道銘          歐陽詹

  篔簹谷偃竹圖記      宋蘇軾

  龍門洞記         蘇在廷

  金華寺龍骨塔銘      游國佐

  褒城山河堰記        楊絳

  乾明寺記         僧脩信

  忠護侯廟記        元朱紱

  枕流亭記         明周東

  修城記           前人

  遊靈巖記         張良知

  棧道圖考          王圻

  李公石堰碑        李時孳

  重建楊填堰碑       張企程

  鋪堡論          關廷訪

  西鄉茶論         何景明

  輿地志論         劉芳名

職方典第五百三十四卷

漢中府部藝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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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門銘》
北魏·王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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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門蓋漢永平中所穿,經數百載,世代綿迥,寇盜遞 作,乍開乍閉,通塞不恆。自晉氏南遷,斯路廢矣。其崖 岸崩淪,澗閣湮圮,南北各數十里,車馬不通者久之, 攀蘿捫葛,然後可至。」皇魏正始元年,漢中獻地,褒斜 始開。至於門北一里。西上鑿山為道,峭岨盤迂,九折 無以加,徑途窒礙,行者苦之。梁秦初附,實仗才賢,朝 難其人,褒簡良牧。三年,詔假節龍驤將軍、梁秦二州 刺史。秦山羊公建《旟嶓》請幫助識別此字。撫境綏遐葢,有叔子之風 焉。以天險難升,轉輸囏阻,表求自迴萬以東,開創道 路,釋負擔之勞,就方軌之逸。詔遣左核令賈三德領 徒一萬人,將帥百人,共成其事。三德巧思機發,情解 意會,雖元凱之梁河,德衡之損躡,未足以偶其奇。起 正始四年十一月十日,訖永平二年正月畢工。閣廣 四丈,路廣六丈,皆填谿棧「壑,砰險梁危,自迴萬至谷 口,三百餘里,連輈駢轡而進。往哲所不工,前賢所輟 思,莫不疏而通焉。王生履之,可無臨深之嘆;葛氏若 存,幸息木牛之勞。」於是蓄產爐鐵之利,紈綿罽毼之 饒,充牣川內,四民冨貴,百姓息肩,壯矣!自非思埒、班 爾籌等,張、蔡忠公忘私,何能成其事哉!乃作銘曰:「龍 門斯鑿,大禹所彰。茲巖乃穴,肇自漢皇。道由國中,以 宣四方。其功伊何,既逸且康。去深去阻,匪閣匪良。西 帶汧隴,東控樊襄。河山雖險,漢德是強。昔為畿甸,今 則關疆。永懷古烈,蹟在人亡。不逢殊績,何用再光?水 眺收皛,林望幽長。夕凝晚露,晝涵曙霜。秋風夏起,寒 鳥春傷。穹窿高閣,有車轔轔。成彝古道,駟牡其」駰。千 載絕軌,百兩更新。敢刊巖曲,以紀鴻塵。

《秋興亭記》
唐·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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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戶後牖」,順闔闢之易,簡也;上棟下宇,無彫琢之飾, 儉也。簡近智,儉近仁,仁智居之,何陋之有?當發生之 辰,則攢秀態于階砌,見鶯其鳴矣;處臺榭之日,則納 清風于洞戶,見暑之徂矣。在搖落之時,則俯灝氣於 軒檻,見火之流矣。值凝寒之節,則棲洞雲於扁闥,見 雪之紛矣。政成訟清,體安心逸,而詩興常在。秋興最 高,因以名亭。

《諸葛武侯廟碑》
沈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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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御極。貞元三祀,時乘盛秋,府主左僕射馮翊」嚴 氏總帥文武將佐,洎《蒙輪》突歸之旅,彊理西鄙,營軍 沔陽,先聲馳於種落,伐謀息其狂狡。於時威武振疊, 敵騎收跡,塞垣蕭條,烽燧滅焰。土無保障之役,馬無 服轅之勞。重關㢮𣝔,邊轂棲野,我師惟揚,則有餘力。 乃昇高訪古,周覽原隰,敬修茲廟,式薦馨香。光靈若 存,年祀浸遠。雖簫鼓欣奏,邑里祈禳,而風雨飄颻,祠 堂落構。土階莫數尺之崇,廷除無袤丈之隙。登舉不 能成禮,牲玉不得備陳。頹墉露肩,灌木翳景,樵蘇滿 徑,麋鹿走集。馮翊曰:「丞相以命世令德,功存季漢,遺 風餘烈,顯赫南方,丘壟南山,實在茲地。荒祠偏欹,廟 貌詭裂,非所以式先賢,崇祀典也。」乃發泉府,徵役徒, 撤編管,芟薙叢薄,是營是葺,眾工群至,繚以高墉,隔 閡芻牧,增以峻宇,昭示威神,靈英昔賢像設如在,翼 翼,新廟,日至而畢。顧謂小子揚搉前烈,銘於廟門曰: 「在昔君臣合德,興造功業,有若伊尹相湯,呂望興周夷吾霸齊,樂毅昌燕。是數君子,皆風雲相感,垂裕來 世。嘗以為阿衡則尊」立聖主,天下樂推;尚父則上讎 獨夫,諸侯同舉。管氏藉強齊之力以宗周,周無令主, 樂生因建國之資,默贊昭為奧主,君臣同道,僅能成 功。惟武侯遭時昏亂,群雄競起,高光之澤已竭,桓靈 之虐在人,遇先主之短促,值曹魏之雄冨,能以區區 一州,介在山谷,驅羸卒,輔孱主,衝擊中原,撐拒強敵, 論時則辛癸惡稔,語地則燕齊勢勝,遷夏商者未可 校功,霸桓昭者不足侔力。向使天假之年,理兵渭汭, 其將席卷西邑,底綏東周,祀漢配天,不失舊物矣。洪 伐彰彰,宜冠古今,卓軼前烈,其誰曰不然?武侯名蹟, 存乎《國志》,今之群書,姑務統於大略,敘我新意。至於 備載爵位,退述史傳,非作者至德也,今則不書。其銘 曰:「桓靈濟虐,雲海橫流,群雄蝟起,毒蠚九州。天既厭 漢,人思代劉。沸渭交爭,存亡之秋,其誰存之?時惟武 侯。伊昔武侯,踠足南陽,退藏於密,不曜其光。有時有 君,將排垢氛,魚脫溪泉,龍躍風雲。先主纘緒,天下三 分。馥馥德馨,悠悠清塵。前哲後賢,心跡暗淪。建茲新 廟,式是梁氓。」

《郵驛記》
孫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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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城驛天下第一。及得寓目,視其沼則淺混而茅,視 其舟則離敗而膠。庭除甚蕪,堂廡甚淺,烏睹其所謂 宏麗者?訊於驛吏,則曰:「忠穆公嘗牧梁州,以褒城控 二節度治所,熊節虎旗,馳驛奔軺,以去以來,轂交蹄 劘,由是崇侈其驛,以示雄大。」蓋當時視他驛為壯。且 一歲賓至者不下數百輩,苟夕得其庇,饑得其飽,皆 「暮至朝去者,寧有顧惜心邪?至如棹舟,則必折篙、破 船、碎鷁而後止;魚釣,則必枯泉汨泥,盡魚而後止。至 有飼馬於軒,宿隼於堂。凡所以汙敗室廬,靡毀器用。 官小者,其下雖氣猛可制;官大者,其下益暴橫難禁。 由是日益破碎,不與曩類。其曹八九輩,雖以供饋之 隙,一二力治之,其能補數百人殘暴乎?」語未既,有老 甿笑于前,且曰:「舉今州縣皆驛。吾聞開元中,天下無 金革之聲而戶口日益破;疆場無侵削之虞,而墾田 日益寡;民生日益困,財力日虞竭。其故何哉?凡與天 子共治天下者,刺史、縣令而已,以耳目接于民,而政 令速于行也。今朝廷命官,既已輕任刺史、縣令,而又 促數于變易。且刺史」、縣令者,三歲再更。故州縣之政, 苟有不利于民,可以出意革去者。其在刺史縣令,則 曰:「我即去,何用如此?當愁醉醲,當饑飽鮮。」囊帛櫃金, 笑與秩終。嗚呼!州縣者,真驛耶?矧更代之隙,黠吏夤 緣,恣為姦欺,以賣州縣者乎?如此而欲生民不困,財 力不竭,戶口不破,墾田不寡,難矣哉!予既揖退老甿, 條其言,書于褒城驛壁。

《江運記》
柳宗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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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大夫嚴公牧於梁五年,嗣天子用周漢進律增 秩之典,以親諸侯,謂公有功德理刑,就加禮部尚書。 是年四月,使中謁者來錫公命,賓僚吏屬,將校卒士, 黧老童孺,填溢公門,舞蹈歡呼,願建碑記德,垂億萬 祀。公固不許,而相與怨咨,遑遑如不飲食。于是西鄙 之人,密以刊山導江之事,願刻巖石曰:「維梁之西,其」 蔽曰某山,其守曰興州。興州之西為寇居,歲備亭障, 實以精卒,以道之險阻,兵困于食,守用不固。公患之, 曰:「吾嘗為興州,凡其土人之故,吾能知之。」自長舉北 至于青泥山,又西抵于成州,過栗亭川,踰寶井堡,崖 谷峻隘,十里百折,負重而上,若蹈利刃。盛秋水潦,窮 冬雨雪,深泥積水,相輔為害。顛踣騰「藉,血流棧道,糗 糧芻槁,填谷委山,牛馬群畜,相藉物故,運夫畢力,守 卒延頸,嗷嗷之聲,其可哀也。若是者,綿三百里而餘, 自長舉而西,可以導江而下,二日而至,昔之人莫得 知也。吾受命于君,而育斯人,其可已乎!」乃出軍府之 幣,以備器用,即山僦工,由是轉巨石,仆大木,焚以炎 火,沃以食醯,摧其堅剛,化為灰燼。畚鍤之下,甚易朽 壞。乃闢乃墾,乃宣乃理。隨山之曲直以休人力;順地 之高下以殺湍悍。厥功既成,咸如其素。于是決去壅 土,疏導江濤。萬夫呼忭,莫不如其志。雷騰雲奔,百里 一瞬。既會既遠,澹為安流。蒸徒謳歌,枕臥而至。戍人 無虞,專力待寇。惟我公之功,疇可侔也?而無以酬德, 致其大願,又不可得命。矧公之始來,屬當惡歲。府庾 甚虛,器備甚殫,饑饉昏札,死徙充路。賴公節用愛人, 克安而生,老窮有養,幼乳以遂,不問不使,咸得其志。 公命鼓鑄,庫有利兵。公命屯田,師有餘糧。選徒練旅, 有眾孔武。平刑議獄,有眾不黷。增石為防,膏我稻粱。 歲無凶災,家有積倉。傳館是飾,旅忘其歸,「杠梁以成, 人不履危。」若是者皆以戎隙帥士而為之,不出四人 之力,而百役以就。且我西鄙之職官,故不能具舉,惟 公和坦直方,廉毅信讓,敦尚儒學,抑損貴倖,率忠與 仁,以厚其誠。有可以安利于人者,行之堅勇,不俟終 日。其興功濟物,宜如此其大也。昔之為國者,惟水事 為重,故有障大澤、勤其官而受封國者矣。西門遺利,

史起興嘆;白圭壑鄰,《孟子》不與。公能平險休勞,以惠
考證
萬代,其功烈尤章章焉不可蓋也。是用假辭碣工,勒

石存之,用永憲於後祀,徒《記》云乎哉?

《棧道銘》
歐陽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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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之坤,蜀之艮」,連高夾深,九州之險也。陰谿窮谷,萬 仞直下,奔崖峭壁,千里無上,亙隔呀絕,巉巖冥冥,麋 鹿無谿,猿猱相望,三代而往,蹄足莫之能越。秦雖有 心,蜀雖有情,五萬年間,敻不相接。且秦之與蜀也,人 一其性,物同所宜,嗜欲無餘門,教化無餘源,可貿遷, 可親昵,擘坼地脈,暌離物理,豈造化之意乎?天實凝 清而成,地實凝濁而形。當其凝也,如鎔金下鑄,騰雲 上浮,空隙有所不開,迴翔有所不合。澄結既定,竅缺 生乎其中。「西南有漏天」,天之竅缺也;於斯有茲地,地 之竅缺也。天地也者,將以上覆下燾,含蓄萬靈,可通 必使而通者也。苟有可通而未通,則賢代其工而通 之。故有為舟以濟川,為梯以踰山。惟茲地,有川不可 以舟涉,有山不可以梯及。粵有智慮,以全元造。立巨 衡而舉追氏,縋懸纑以下梓人。猿垂絕谷,鳥傍危岑。 鑿積石以全力,梁半空於未用。斜根玉壘,旁綴青泥。 截絕岸以虹矯,繞翠屏而龍踠。堅勁膠固,雲橫砥平。 總庸蜀之通塗,繞岐雍之康莊。都邑之能步,山川之 蕪。徑若水決防,如鴻嚮陽。南之北之,踵武湯湯。躋峨 峨以自若,臨蒼蒼而不懼。繇是贄幣以遙達,人神以 會同。稽禮樂之短長污隆,可王者王,可公者公,而相 吹以風。或曰:「受琢之石長存,可構之材無窮,《易》刓代 蠹。斯道也,未始有終。」嗚呼!為上懷來在乎德,為下昭 德在乎義。德義之如今日,則或人之言有孚。其鋟之, 則石雖存恐不為琢,材雖多恐不為構。想夫往昔,有 時而有,有時而無,是用惕惕天下蚩蚩,稀知聖賢創 物之意之人,寡明德義固物之道之人,敢陳兩端之 要,銘諸斯道之左,庶主德義者,存今身之所履;踵湯 武者,荷古人之攸作。銘曰:「天覆地燾,本以同設,大象 難全,或漏或缺。損多益少,聖賢代工,彼雖」有缺,與無 缺同。維北曰秦,維南則蜀。地缺其間,坤維不續。斗起 斷岸,屹為兩區。秦人路絕,蜀火煙孤。天寶不通,賢斯 有造。鑽堅剡勁,無溪以通。若川匪舟,若陸匪車。緣危 轉虛,步驟交如。構雖在功,存亦由德。項拂劉怒,旋見 以踖。隋落我營,自顛而植。地非革勢,財不易林。培植 以致,惠怨之心。勿謂斯道可久。「禮不以禮,可有而無; 恭不以恭,可無而有。」創之之意,如彼固之之理,有茲 彼之不易,茲而易知。勒銘道左,其同我思。

《篔簹谷偃竹圖記》
宋·蘇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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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之始生,一寸之萌耳,而節葉具焉。自蜩腹蛇蚹,以 至于劎拔十尋者,生而有之也。今畫者乃節節而為 之,葉葉而累之,豈復有竹乎?故畫竹必先得成竹於 胸中,執筆熟視,乃見其所欲畫者,急起從之,振筆直 遂,以追其所見,如兔起鶻落,少縱則逝矣。與可之教 予如此,予不能然也。而心識其所以然而不能然者, 「內外不一,心手不相應,不學之過也。故凡有見於中 而操之不熟者,平居自視了然,而臨事忽焉喪之,豈 獨竹乎?」子由為《墨竹賦》以遺與可,曰:「庖丁解牛者也, 而養生者取之;輪扁斲輪者也,而讀書者與之。今夫 夫子之托於斯竹也,而予以為有道者,則非也。子由 未嘗畫也,故得其意而已。若予者,豈」獨得其意,井得 其法。與可畫竹,初不自貴重,四方之人持縑以請,足 相躡於其門。與可厭之,投諸地而罵曰:「吾將以為襪 材。」士大夫傳之,以為口實。及與可自洋州還,而予為 徐州守,與可以書遺予曰:「近語士大夫,吾墨竹一派, 近在彭城,可往求之,襪材當萃於子矣。」書尾復寫一 詩,其略曰:擬將一段「鵝谿絹,掃取寒梢萬尺長。」予謂 與可:竹長萬尺,當用絹二百五十疋。知公倦於筆硯, 願得此絹而已。與可無以答,則曰:「吾言妄矣。世豈有 千丈竹也哉?」予因而實之,答其詩曰:「世間亦有千尋 竹,月落空庭影許長。」與可笑曰:「蘇子辯則辯矣,然二 百五十疋,吾將買田而歸老焉。」因以所畫《篔簹偃竹》 遺予曰:「此竹數尺耳,而實有萬尺之勢。」篔簹谷在洋 州,與可嘗令予作《洋州十韻》,篔簹谷其一也。予詩云: 「漢川修竹賤如蓬,斤斧何曾赦籜龍。料得清貧饞太 守,渭濱千畝在胸中。」與可是日與其妻遊谷中,燒筍 晚食,發函得詩,失笑,噴飯滿案。元豐二年正月二十 日,與可沒於陳州。是歲七月七日,予在湖州曝書畫, 見此竹廢卷而哭失聲。昔曹孟德《祭喬公文》有「車過 腹痛」之語,而予亦載與可疇昔戲笑之言,以見與可 與予親厚無間如此也。

《龍門洞記》
蘇在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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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蜀至京,行四千餘里,幾半天下。山水之可喜者,莫 如《利三泉興》。自利至興,行五百里,幾半蜀道。巖洞之 可喜者,莫如龍洞。自三泉西行大道不能二里,又自 大道南行,支徑不能百步。山舒水湧無他異,少焉突 有若觀闕者。當其前迫而視之,則洞也。其深七十三 步,廣半之。其兩旁石壁之嵌空突怒者,若耳目鼻口 「鱗甲跟跗甚具。其下皆石為底,水文其上,若鋪筦簟;石墮其間,若設俎豆。其兩巖,皆瘦木翠蔓,附石而生, 蕤葳下覆,若綴纓絡。水蔓之間,布水十道,後先交映, 若垂冕旒。水落石底,其勢跳瀉,與石相𩰚,若濺霜雪; 其聲鏘鳴,與洞相應,若響琴缶。」寒峭邃幽,殆非人境。 予不能盡名其狀,蓋造物者耑為是「瑰詭以聳世俗, 露天地之奇祕也。」循洞南升,石斷而山分,棄奇為平。 有田甚沃,有竹箭、檜柏松柟,雜他卉木,甚茂野。人或 居焉,若世所謂桃花源者。少西而升,不能百步,泉湧 地中,清冷淯甘,委蛇東下,及洞之額而落。向之為布 木者此也。洞不知本所出,相傳以為往有蟄龍騰去, 擘巖掀麓而為此也,「故以云。」淳化中,縣令錢侯泳始 開,為游宴之所。水自洞出,北合嘉陵大江,深不可涉。 橋於洞北,閣於洞下,館於洞東。又橋於洞南,亭榭臺 圃於洞西,以便遊者。又南而升,能三里,路益險,山水 益秀。復得洞焉。若重簷夏屋,深不可窮。有石床甚古, 水出洞中,既洌且清。然以道惡,故絕無遊人。歲大旱, 取湫水輒應,疑龍之所家。以前洞為門閭,而此其堂 奧也。予蜀人,去鄉里,生長道路,往來京蜀,凡十數過, 過未嘗不遊,遊未嘗不飲酒賦詩而去。洞中水石草 木,皆若舊識,雖使予自有,而賞之不若是數也。予同 年友李侯山父為令於此,予弟蒙父又為尉於此,書 來告曰:「願有記也。」予聞之,山水之無知也,「以人為榮 辱。」故峴山雖卑,以叔子而顯;冉溪雖秀,以子厚而愚。 今茲洞之奇冠天下,非得奇文無以稱之。且文人之 過其下者相躡也,而獨以屬予,何哉?嗟夫!靈璧之石, 天下奇翫也,蓋僅有巖穴處耳。徒以其近於中都,故 取重當世,甚至一拳之微,價累千金而彌不可得,其 亦巧於效技也。今此洞豈特百倍於靈璧,惟蒼然獨 秀於遠方,不效技於王公貴人之前,而獨為田夫漁 父之所簡賤,高人逸士之所耽翫,蓋其拙有類予者。 而予又與洞舊識,則雖辱之以予文可也。予之拙滋 甚,終若洞之不可變遷,當歸老於故山,過洞而留,益 飲酒賦詩,將水石草木一一而辱之,不知山靈尚許 之乎?

《金華寺龍骨塔銘》
游國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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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華老僧巖公所居後洞獲龍,牙角各雙,并大骨數 若干,頦額齦齶者十餘枚。其夕,夢巨人縞衣告曰:「此 山神龍所依,樵牧𧢻穢,龍且去矣。今德人蒞吾境,山 復清潔,龍當還來。此其蛻也,瘞之吉祥。」巖公異之,乃 即洞旁大磐石上累甓為浮圖,盡取其牙角骨等藏 焉。是歲紹興甲子三月也。《銘》曰:邈神龍兮去何之,蛻 龍骨兮見於斯。巨人夢兮審前知,休徵告兮豈吾欺。 建浮圖兮潤之湄,固磐石兮廕厜㕒。德人蒞兮境毋 隳,嗟石龍兮歸何時。

《褒城山河堰記》
楊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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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道元年四月,宣撫使判興州吳公璘朝行在所,上 寵嘉之,再拜上公,進爵真王,仍以奉國節旄移鎮漢 中。粵自用武而來,戎馬充斥,民事寖緩。公至則曰:「國 基於民,而民以食為天,凡所以飽吾師彊吾國者,民 也。民事固緩,而恬不加恤,是不知本之甚也,其可乎 哉?」乃申飭僚吏,具詔令之忠厚愛民,與夫政事之偏 而不起者,次第施行之。給和糴之緡而人無白著,停 踰時之賦而窮民以蘇。兼併均敷,悍黠費貸,嚴而不 苛,寬有以致制。至若划蠹除害,惠澤流布,家至戶到, 咸知樂業。明年春,農務未舉,公首訪境內溉浸之原, 其大者無若漢相國曹公山。河堰導褒水,限以木石, 順流而疏之,自北而西者,注於褒城「之野;行於東南 者,悉歸南鄭之區。其下支分泒別,各逐地勢,用溉田 疇之渠,百姓饗其利。惟時二邑久矣怠作,每歲鳩工 度材,以鉅萬計,將有事於溝洫,狡獪者贏其材,僥倖 者嗇其工,重以異時。小夫賤糴,染污習熟,賣丁黷貨, 並緣為姦,以故無告蒙害,澤不下究。」公慨然念之,銳 意改作,與提典刑獄兼常平使者祕閣張公商確利 病,先事設備,偕詣堰所,擊鮮格神。涓日起役,畚鍤如 雲,萬指齊作。乃檄通判軍府事史祁俾總督之,僅兩 浹月斷手,凡用工若材,視曩為省。而增創護岸之隄 又數百丈。祁會邑宰宣勞殫力,往來其間,申畫畔岸 以杜分爭,檢校精觕以別勤惰,如意指揮,人自謹畏, 不擾而辦。先是因循積弊,踰二十年,而堰水不流,惟 供豪右輪杵之用,異時沃野皆化為斥鹵,民實病之。 公又躬即其處,相方度宜,易地穿渠,料簡卒徒,官給 材用,分授方略佚道,使之刻期而就,凡以工計者,又 十萬有奇。水利至是,惟廣能周溉三萬餘畝,復為上 服,訖功而民不預,抑又難焉。惟我公威名「峻烈,為社 稷之衛,而司全蜀之命者,歷三紀矣。逮茲保釐,功崇 位極,乃復推原本始,篤意民事,為朝廷固不拔之基, 與黔首垂無窮之福,殆非識慮淺近者之所能為也。」 曹為異代創業之輔,公實今日中興之佐,先後相望 於千有餘歲,其愛人利物之心,乃所成就,不約而同, 可謂盛德事也。召父、杜母,何足擬倫,褒中之石,幸可

磨鐫。詞雖不腆,絳職在是。庸敢直書,昭示來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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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明寺記》
僧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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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太平興國三年,詔賜興元府中梁山伽藍號乾 明禪院。山在《禹貢》梁州之中,隸漢中郡,距郡城一十 四里,高四里。西望嶓冢,北眺褒斜,東瞰洋川,南睨巴 丘。谿谷窈窕,林徑盤紆。而上有石馬池,水春冬不涸, 時出雲雨,見怪物。馬今亡矣,入夜或聞其嘶鳴。其神 曰「靈壽將軍。」紹興二十年,聖朝加封休應侯,廟號澤 潤。山半舊有館舍,初不知何自興起。偽蜀廣政間,新 羅國僧傳失其名,從海東來居之,遂成伽藍。其後有 慧眼、法乘、禪印、法眼諸師,並稱有道,伽藍於是乎益 大。紹興三年,兵火延燒,棟宇經像無孑遺,僧徒皆奔 逃去。時則有尊宿居行來首圖興造,其次仲璋,又其 次勝嶢。永璘、靖永逮今海珍,先後經營之,垂五十年, 伽藍皆復就。凡為屋,若樓殿堂室、祠廟亭宇,以至賓 寮廐舍,無慮千楹。闢田疇水陸僅及百頃。飯禪衲歲 不下十餘萬人。嗟乎,盛哉!恢弘象教,隆振法化,如此 六尊宿者,可謂能事矣。雖然,今之成者,昔之壞者也。 方其壞也,非夫郡邑公卿大夫士、清信檀越,戮力調 護之曰:「我有以云為,何由哉?」珍,洋川人,肄業於城固 法隆院。嘗遊東吳,從天台禪師授心印,臨濟正傳也。 住山十餘年,禪林法制,燦然一新。乃礱石於宇下,使 其徒德珪來,俾予書之。是歲辛丑淳熙八年秋九月, 苾芻修信書。

《忠護侯廟記》
元·朱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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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舊史》:明皇西幸至咸陽,遣宦者王洛卿前行置食, 召吏民,莫有應者。日向中,帝猶未膳,民有獻糲飯,雜 以麥豆,帝皆優賞慰勞。及考《圖經》,僖宗西幸,至白石 鎮,有叟進醪醴。上問其來,曰:「居父子谷。」因賜金幣,送 至其谷。夫貴為天子,富有天下,一日去國西幸,則糲 飯醪醴之獻,適當饑渴,皆錄其意而賜之賞,可以示 「萬世鑑也。」父子谷,今在梁泉之東北,有廟存焉,土人 以為州主,歲時致祭。宣和初,郡人請於朝,賜爵曰「忠 護」,蓋旌其草野不忘君,而志於忠也。夫山谷間不無 隱君子,如商山之老,得以定儲,想其知秦之將亡而 避世者。僖宗末年,唐室微矣,豈無隱君子於山谷哉? 黃屋所臨,假醪醴以薦尊君親上之誠。傳說相高宗 曰:「若作酒醴,爾惟麴糵。」僖宗舉之於時,扶顛持危,豈 有愧於傅巖麴糵之用耶?叟也寓意於箴誡,天不沒 其實,而祀以永存焉。

《枕流亭記》
明·周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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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村夫於弘治辛酉十月作一楹於漢之城西八里 許,榜其亭曰「枕流。」客有難之者曰:「流,動物也,涉將溺 矣,奚其枕?」雨村夫謂之曰:「嘻!子以形視流哉!夫物有 形有韻,以形而視物,則物與我而皆礙,故不可枕;以 韻而視物則我與物而皆空,又惡不可枕哉?故天吾 得而枕其清,地吾得而枕其厚,日月吾得而枕其明, 雷霆吾得而枕其鼓舞,雨露吾得而枕其霑濡,潮汐 吾得而枕其信,金石吾得而枕其堅,草木,吾得而枕 其文。以至昆蟲鳥獸螻螘之屬,吾得而枕其動息」,又 烏止於流哉!且夫琮琮琤琤,響乎巖壑,而溉乎澮畝 者,水之形也。滌乎胸抱而浣乎塵俗。使夫得之者,泠 然而潔,惕然而醒,悠然而超乎富貴軒冕榮辱欣戚 得喪之外者,水之韻也。故以形而視流,則是流之功, 不過百里之內而止耳,是不為病夫是流哉?以韻而 視是流,吾將取之,以潤乎一軀,以潤乎一郡,以潤乎 一藩,以潤乎天下,以潤乎後世,又惡往而不得於是 流哉?夫子曰:「逝者如斯夫!」孟子曰:「原泉混混,不舍晝 夜。」孺子之歌曰:「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皆所以 明乎枕之旨也。客聞之,避席逡巡曰:「甚哉雨村夫之 善於枕也!」

《修城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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茲城不知創於何代,相傳漢以來已有之。考之《志》云: 「宋嘉定十二年十一月己亥築,明初知府費震重修」, 迄今百五六十年矣。崩塌圮壞,殆存其基址而已。弘 治十五年十一月庚子,始令軍民分功修築。民自東 門轉北門抵西門止,長共五里二分;軍自西門轉南 門抵東門止,長共四里一分,俱寬增一丈,高增五尺。 東門磚甃二百三十丈,北門磚甃三百七十丈,東角 樓磚甃五十丈,北角樓磚甃四十丈有奇,西門磚甃 三十丈有奇,南門磚甃七十丈有奇,南角樓牆磚甃 三十丈,大小子牆磚甃一百三十丈,俱有奇。角樓更 鋪、更易、翻修共五十六座。越十六年癸亥二月而功 成,用過大磚共一百二十萬有奇,灰六千石有奇,大 小椽木以萬計,釘鐵麻枲如山,蓋千億萬之貲也,而 費官銀止於六百七十五兩。荷鍤如雲,揮杵如雨,肩 相摩而聲相應,蓋千萬億之工也,而役不及於田。夫 由漢及唐,經宋歷元,數千年之基也,而一新於三月 之間,殆必有所以本之者矣。《孟子》曰:「以佚道使民,則 民不怨。」《經》曰:「百堵皆興,鼛鼓弗勝。」前後經畫營度,可 其事者,都御史陳清、周季麟、副使馬懋;夙夜公勤,董 其役者,府同知李時衛、掌印指揮王翱。至若一磚一灰,一椽一木,一夫一匠之所自出,與夫籌始籌終,而 卒成之者,則本府知府周東也。

《遊靈巖記》
張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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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辛丑,余丞佐天漢,爰省志牒,久懷「靈巖名剎,冀 一登眺。歲乙巳暮春,胐日部臨略陽」,公餘縣尹白子 桂、州倅張子鎬相與約遊。明發,天偶雨,余衷弗懌,以 為覽勝無緣。已而大霽,遂放舟順流抵山麓,登岸步 屧而升,捫蘿攀磴,行一里許,斷崖中以古木斜支為 徒扛,乃手循嶡巔,拉吏側足而過。又盤轉一逕,躋大 陂,入珠林。巨巖空邃,瑤宮構其腹。金闕畫廊,宏敞顯 豁,果為奇絕。南有一洞,石梁中擎,幽深叵測,傳云路 可通僊。迤左巉巖,削立膚曲,中靈泉如乳髓點滴。釋 子即石闢曲道,引流遶洞,達佛像之下出焉。疾者得 飲之可愈,故曰「藥水巖。」昔人愛其峰之峻拔,多留題 於上。爰扶吏剔蘚認讀,然時《遠班》剝「半不可句。白尹 邀予少憩,乃登臨碧殿之前。時過午,即不見日,蓋山 高西障,此略陽之得名。」飯既,復由藥水巖渡高碥,抵 羅漢洞。洞之巔觀《郙閣漢銘》,字畫奇古。宋太守田克 仁慮其漫滅,摹刻於茲,存古之雅,不可泯也。僧人又 請遊前軒。軒瞷大江,憑欄俯視,波光澄練,有若一線。 兩峰對峙,翠色欲流。水山相映,蒼玉交輝。乃知山靈 有覺,欲吐壯觀。天之即雨即霽,若或助其精爽矣。余 與二三子之遊,信不偶也。徘徊久之,暮光倏合,從人 告旋,仍泝舸而歸。回首金岫雲封,迷望不知處所矣。 司訓李光傑、鄧騰雲咸謂不可無言。《予乃賦得古詩 一章,并敘此以紀一時之勝》云。

《棧道圖考》
王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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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古稱益州天府,明興則四川轄也。汧渭之墟,本 秦屬,乃入蜀咽喉,故益門鎮在焉,記入蜀者當自寶 雞始。寶雞,古陳倉縣也。出縣南門,度渭水十五里至 鎮關,尹喜故宅在焉。又十里而登山,則入棧道矣。高 坪插雲,顏以「陳寶重關」,即大散關也。關下水北流入 渭,南流入漢,堪輿家謂為中龍過脈云。此為虎豺,晝 夜伏道傍二十餘步,則起獨樓,雜以檻穽,即二三煙 突聚落,亦斫木為城,環避之。又過偏橋,路絕處,插棧 崖壁間,遍山架木,下臨白水江源,始真棧也。自寶雞 至此,覆屋咸以板,真西戎俗矣。又上鳳嶺,上下五十 里,嶺南北水各入白水江,是為三岔者,一去鳳,一去 褒,一去郿也。郿道在叢山枯壑中,眾謂「孔明出斜谷」, 即此。三岔十里水,自松林北流,亦合白水。抵陳倉口。 路險巇,僅容單人,西行二百里,可徑達沔之百丈坡, 韓淮陰明修棧道,陰度陳倉者是。又三十里至松林, 十里上柴關,五里至其巔,復下十里為紫柏署,前列 雙峰,左山深處有寺,樹石蒼翠錯落,棧中第一勝地 也。平砂如砥,晴雨皆「可人。青山夾馳,綠水中貫,豐林 前擁疊嶂,後隨去來,杳無其跡,倘非孔道,真隱居之 適矣。關上流北仍白水,南入黑龍江,水深處約二丈 餘,然皆巨石激湍。漢張湯欲從此通漕於渭,不知當 時水石何似?」又行三十里而上七盤,盤盡為雞頭關, 一石如雞冠起逼漢,下俯江水,出白石盆,兩崖突兀, 為出棧最奇處。鄭子真耕焉稱「鄭谷。」

《李公石堰碑》
李時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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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治北,灙水為堰者三:曰「灙濱」,曰土門。最下曰斜堰。 堰廣五十餘丈,灌負郭田八百餘畝,底岸流沙,舊用 木樁草石修築之。每歲春,工費甚鉅。方灌溉時,暴雨 彭湃,木礫漂泊聯畝,一夕龜裂。倉卒葺補,旋築旋崩, 殆無寧晷,洋民比歲苦之矣。我邑侯李公治洋之五 年,政成化洽,百圮俱興。諸陂渠如灙濱之飛槽,楊填 之活堰,業已成功,爰及於斜堰。捐俸金採石鳩匠,畫 示方略,日往監課,用大石橫河油灰灌隙,分門閘板, 視水之消長,以時啟閉。自底至脊,高丈許,上可通行, 若津梁然,望之如長虹截流,雖洪濤數興,震蕩怒號, 終莫能壞。其左為渠二百四十餘丈,引水入阡陌,堰 成而水安行焉。由是吾洋民知有斜堰之利,而不復 知有斜堰之苦矣。是役也,經始於萬曆己丑之五月, 告竣於是年八月。會詔下徵,公以十七日去洋,士民 號泣而送者數十里。既去年餘,而民思彌篤,相率請 於兵巡郭公。公素加意撫綏者,喜示曰:「賢令蒞任五 載,德政種種,今立碑垂遠,實出士民之誠。」遂允其請, 趣立之。士庶躍然喜,固請不佞為文立碑於西郊。此 郊皆本堰所灌田,因更去「斜」字為李公堰。嗚呼!守令 利民,莫先農務;惠而不費,美政居一。以公於吾洋,勸 農重本,更僕未易數。惟茲斜堰之役,藉令驅吾民力, 用吾民財,以成經久可繼之功,其誰不樂從?而公獨 捐俸成之,不自以為費。今茲八百餘畝之民,世世食 其利,公之惠我沃矣。雖然,此公注厝之小小者耳。公 今以執法秉衡,行且霖雨蒼赤,光耀旂常,當有不朽 事業在寰宇者,於蕞爾《一堰之碑》何有?公諱用中,字 舜智,別號見虞,汴雍丘人,登萬曆癸未進士。

《重建楊填堰碑》
張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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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之迤西,與城固接壤,有河曰「壻水」,導水灌田,因截其流為堰,堰名曰「楊填」,而洋與城之民咸共之。總計 所灌田一萬六千五百畝有奇。先者居農以找梁橫 豎於外,荊棘綢繆其中,藉為障水具。每遇河伯揚濤, 率渹然澎湃,而新畬禾田歸之一浪矣。父老悵望咨 嗟,莫可誰何。坐是國稅民生為之兩病。余邑宰張公 目擊其艱,即欲興役大創,以為事非一邑事而費非 一邑費也,併協謀於誠宰高公,上其狀聞於郡守李 公。郡佐張公皆惻然動念,亟贊曰:「可聞於分守蔡公、 分巡張公。二公憫憫乎若饑渴之由己也。」亦曰:「可轉 聞於直指于公。」公以修之名實詳考覈之,卒允其議。 命甫下洋,以俞丞城以張幕董其事。砥石於山,鍛灰 於爐,而群材畢集焉。經營纔月,而畚插告完。敞其門 為五洞,傍其岸為二隄。水漲則用木閘以阻泛濫,水 消則去木閘以通安流。凡築砌防範無不堅以固、周 以密也。緬視向之枯木朽株,煥乎一新矣。余因是為 之言曰:「洋城之民無異業,惟此水田為常產。第水利 每歲動稱不足者,蓋」由上之人積習因循,以致堰之 敗壞使然。誰有倡率綜理,如今日之舉乎?即如今日 之舉,藉令財不裕未善,工不省未善,利不百亦未善。 且也所轉移者,賑貸之糓也;所度支者,三百之需也; 所沾濡者,萬命之夥也。一舉而三利附。孰謂此堰之 修,非一勞而永逸者哉?又有說焉,非常之功,非常之 人建「之。此堰之修,不知幾更,而處置得宜,卒未前聞。」 邇者建議啟工,洋之張公,城之高公,而誘掖計畫,力 為主張者,則郡守李公、郡佐張公;軫恤阡陌,區為指 示者,則分守蔡公、分巡張公。至於專委任,嚴科條者, 直指之力居多焉。厥功之成,豈偶然哉!於此益信創 之者固難,而守之者亦不易也。何者?天下「事以眾人 成之常不足,以一人敗之恆有餘。千丈之堤,潰於蟻 穴,矧此堰乎?倘後之人因其基而時為補葺之,則歌 帝力者將世世不休,而數君子締造之恩波,庶幾於 此河俱長矣。不然,任其頹敝而莫恤,則又非今日意 也。」是役也,論田則洋之田多,城之田少;論費,則洋之 費七,城之費三。因併記之以為鑒焉。余躬睹盛事,愧 不能文,兩邑父老固懇以垂不朽,道其事如右,因以 口為碑于公諱永清,山東青城人。蔡公諱應科,福建 龍溪人。張公諱太徵,山西蒲州人。李公諱有實,山東 黃縣人。張公諱書紳,直隸柏鄉人。

《鋪堡論》
關廷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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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之幅𢄙,以東西則二百有餘里,以南北則六百餘 里,假令煙火而相連也,鳴吠而相聞也,其廣可勝道 乎?然而以孔道論,惟東之白沔、西之桑園二鋪,每數 十家可稱村鎮,其餘若三郎、古溪等鋪堡,居民僅二 三家,多者亦不過五六家耳。夫舉一孔道而僻陬可 知,舉一平壤而山蹊可知,則何怪守望寥落而保甲 之難行耶?守土者誠加意休養,寧寬繩疏網,留不盡 於閭閻;勿焚山竭澤,切有限之膏脂。邑即巖也,不患 寡與貧矣。

《西鄉茶論》
何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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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中之茶產於西鄉,故謂盡茶地。余問之,不然。西鄉 茶地,惟三里耳,三里去縣又四百里,經於豺虎寇盜 之窟,比以加賦,其民晝夜治茶不休,男廢耕,女廢織, 而莫之能辦也,於是乎有逋戶焉。

《輿地志論》
劉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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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鄉》境雖闊,而踉,請幫助識別此字。者什之九。如諸險隘,不但守土 者不能褰帷臨之,而幽陰沙霧幾於障天,貙豻虎豹 不時闌出,亦何貴於四遐哉!且也梟姦往往匿跡逞 暴,如昔日蜀盜之鄢、藍,通寇之何勉近,而陝回之高 尚遷、鳳酋之俞士乾盤踞幽歿,雖卒就底定,而蒼赤 荼毒者白骨與山爭高矣。可為之太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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