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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183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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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一百八十二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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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一百八十三卷目錄

 公輔部名臣列傳三

  漢二

  張安世      王訢

  楊敞       韋賢

  魏相       丙吉

  韋元成      匡衡

官常典第一百八十三卷

公輔部名臣列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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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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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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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漢書張湯傳》:「湯子安世,字子孺,少以父任為郎,用 善書給事尚書,精力於職,休沐未嘗出。上行幸河東, 嘗亡書三篋,詔問莫能知,唯安世識之,具作其事。後 購求得書,以相校,無所遺失。上奇其材,擢為尚書令, 遷光祿大夫。昭帝即位,大將軍霍光秉政,以安世篤 行,光親重之。會左將軍上官桀父子及御史大夫桑」 弘羊皆與燕王蓋主謀反誅。光以朝無舊臣,白用安 世為右將軍、光祿勳以自副焉。久之,天子下詔曰:「右 將軍、光祿勳安世輔政宿衛,肅敬不怠,十有三年,咸 以康寧。夫親親任賢,唐虞之道也。其封安世為富平 侯。」明年,昭帝崩,未葬。大將軍光白太后,徙安世為車 騎將軍,與共徵立昌邑王。王行淫亂,光復與安世謀 廢王,尊立宣帝。帝初即位,褒賞大臣,詔曰:「夫褒有德, 賞有功,古今之通義也。車騎將軍、光祿勳、富平侯安 世,宿衛忠正,宣德明恩,勤勞國家,守職秉義,以安宗 廟。其益封萬六百戶,功次大將軍。」光。安世子千秋、延 壽、彭祖,皆中郎將、侍中、大將軍。光薨後數月,御史大 夫魏相上封事曰:「聖王褒有德以懷萬方,顯有功以 勸百寮,是以朝廷尊榮,天下鄉風,國家承祖宗之業, 制諸侯之重。新失大將軍,宜宣章盛德以示天下,顯 明功臣以填藩國,毋空大位以塞爭權,所以安社稷, 絕未萌也。車騎將軍安世事孝武皇帝三十餘年,忠 信謹厚,勤勞政事,夙夜不怠,與大將軍定策,天下受 其福。國家重臣也,宜尊其位以為大將軍,毋令領光 祿勳事,使專精神,憂念天下,思惟得失。安世子延壽 重厚,可以為光祿勳,領宿衛臣。」上亦欲用之。安世聞 指,懼不敢當,請間求見,免冠頓首曰:「老臣耳,妄聞言 之為先,事不言,情不達,誠自量不足以居大位,繼大 將軍後,唯天子財哀,以全老臣之命。」上笑曰:「君言泰 謙,君而不可,尚誰可者?」安世深辭弗能得。後數日,竟 拜為大司馬車騎將軍,領尚書事。數月,罷車騎將軍 屯兵,更為衛將軍,兩宮衛尉、城門北軍兵屬焉。時霍 光子禹為右將軍,上亦以禹為大司馬,罷其右將軍 屯兵,以虛尊加之,而實奪其眾。後歲餘,禹謀反,夷宗 族。安世素小心畏忌,已內「憂矣。」其女孫敬,為霍氏外 屬婦,當相坐,安世瘦,懼形於顏色。上怪而憐之,以問 左右,乃赦敬以慰其意。安世浸恐,職典樞機,以謹慎 周密自著,外內無間。每定大政,已決,輒移病出。聞有 詔令,乃驚,使吏之丞相府問焉,自朝廷大臣莫知其 與議也。嘗有所薦,其人來謝,安世大恨,以為「舉賢達 能,豈有私謝邪?」絕弗復為通。有郎功高不調,自言,安 世應曰:「君之功高,明主所知。人臣執事,何長短,而自 言乎?」絕不許。已而郎果遷莫府長史。遷辭去之官,安 世問以過失,長史曰:「將軍為明主股肱,而士無所進。」 論者以為譏。安世曰:「明主在上,賢不肖較然,臣下自 修而已,何知士而薦之。」其欲匿名跡,遠權埶如此。為 光祿勳。郎有醉小便殿上,主事白行法,安世曰:「何以 知其不反水漿邪?如何以小過成罪?」郎淫官婢,婢兄 自言安世曰:「奴以恚怒誣汙衣冠,告署適奴。其隱人 過失,皆此類也。」安世自見父子尊顯,懷不自安,為子 延壽求出補吏,上以為北地太守。歲餘,上閔安世年 老,復徵延壽為左曹太僕。初,安世兄賀幸於衛太子, 太子敗,賓客皆誅,安世為賀上書,得下蠶室。後為掖 庭令。而宣帝以皇曾孫收養掖庭,賀內傷太子無辜, 而曾孫孤幼,所以視養拊循,恩甚密焉。及曾孫壯大, 賀教書令受詩,為取許妃以家財聘之。曾孫數有徵 怪,語在《宣紀》。賀聞知,為安世道之,稱其材美。安世輒 絕止,以為「少主」在上,不宜稱述曾孫。及宣帝即位,而 賀已死,上謂安世曰:「掖庭令平生稱我將軍,止之是 也。」上追思賀恩,欲封其蒙為恩德侯,置守蒙二百家。 賀有一子,蚤死,無子。子安世小男彭祖,彭祖又小,與 上同席研書指欲封之,先賜爵關內侯。故安世深辭 賀封,又求損守蒙戶數,稍減至三十戶。上曰:「吾自為 掖庭令,非為將軍也。」安世乃止,不敢復言。遂下詔曰: 「其為故掖庭令張賀置守蒙三十家。」上自處置其里, 居蒙西鬥雞翁舍南,上少時所嘗游處也。明年,復下 詔曰:「朕微眇時,故掖廷令張賀輔道朕躬修文學經 術,恩惠卓異,厥功茂焉。《詩》云:『無言不讎,無德不報』。其封賀弟子侍中關內侯彭祖為陽都」侯,賜賀諡曰「陽 都哀侯。」時賀有孤孫霸,年七歲,拜為散騎中郎將,賜 爵關內侯,食邑三百戶。安世以父子封侯,在位太盛, 乃辭祿,詔都內別臧張氏無名錢以百萬數。安世尊 為公侯,食邑萬戶。然身衣弋綈,夫人自紡績。家童七 百人,皆有手技作事,內治產業,累積纖微,是以能殖 其貨,富於大將軍光。天子甚尊憚大將軍,然內親安 世,心密於光焉。元康四年春,安世病,上疏歸侯乞骸 骨。天子報曰:「將軍年老被病,朕甚閔之。雖不能視事, 折衝萬里。君先帝大臣,明於治亂,朕所不及,得數問 焉,何感而上書歸衛將軍富平侯印?薄朕忘故,非所 望也。願將軍強餐食,近醫藥,專精神,以輔天年。」安世 復強起視事,至秋薨。天子贈印綬,送以輕車介士,諡 曰「敬侯。」賜塋杜東,將作穿復土,起冢祠堂。子延壽嗣。

王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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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漢書》本傳:「訢,濟南人也。以郡縣吏積功稍遷為被 陽令。武帝末,軍旅數發,郡國盜賊群起,繡衣御史暴 勝之使持斧逐捕盜賊,以軍興從事,誅二千石以下。 勝之過被陽,欲斬訢,訢已解衣伏質,仰言曰:『使君顓 殺生之柄,威震郡國,今復斬一訢,不足以增威,不如 時有所寬,以明恩貸,令盡死力』。」勝之壯其言,貰不誅, 因與訢相結,厚勝之。使還薦訢,徵為右輔都尉,守右 扶風。上數出幸安定、北地,過扶風,宮館馳道修治,供 張辦。武帝嘉之,駐車拜訢為真。視事十餘年,昭帝時 為御史大夫,代車千秋為丞相,封宜春侯。明年薨,諡 曰敬侯。子譚嗣,以列侯與謀廢昌邑王立宣帝,益封 三百戶。薨,子咸嗣。王莽妻即咸女。莽篡位,宜春氏以 外戚寵。自訢傳國至元孫,莽敗乃絕。

楊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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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漢書》本傳:「敞,華陰人也。給事大將軍莫府,為軍司 馬。霍光愛厚之,稍遷至大司農。元鳳中,稻田使者燕 蒼知上官桀等反謀,以告敞。敞素謹畏事,不敢言,迺 移病臥,以告諫大夫杜延年。延年以聞,蒼、延年皆封。 敞以九卿不輒言,故不得侯。後遷御史大夫,代王訢 為丞相,封安平侯。明年,昭帝崩,昌邑王徵即位,淫亂」, 大將軍光與車騎將軍張安世謀,欲廢王更立。議既 定,使大司農田延年報敞。敞驚懼不知所言,汗出洽 背,徒唯唯而已。延年起至更衣,敞夫人遽從東箱謂 敞曰:「此國大事,今大將軍議已定,使九卿來報君侯。 君侯不疾應,與大將軍同心,猶與無決,先事誅矣。」延 年從更衣還,敞夫人與延年參語許諾,請奉大將軍 教令,遂共廢昌邑王,立宣帝。宣帝即位月餘,敞薨,諡 曰敬侯。子忠嗣,以敞居位,定策安宗廟,益封三千五 百戶。

韋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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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漢書》本傳,「賢字長孺,魯國鄒人也。其先韋孟,家本 彭城。自孟至賢五世。賢為人質朴少欲,篤志於學,兼 通《禮》《尚書》,以《詩》教授,號稱鄒魯大儒。徵為博士、給事 中,進授昭帝詩。稍遷光祿大夫、詹事,至大鴻臚。昭帝 崩,無嗣,大將軍霍光與公卿共尊立孝宣帝。帝初即 位,賢以與謀議安宗廟,賜爵關內侯,食邑,徙為長信」 少府,以先帝師,甚見尊重。本始三年,代蔡義為丞相, 封扶陽侯,食邑七百戶。時賢七十餘,為相五歲,《地節》 三年,以老病乞骸骨,賜黃金百斤,罷歸,加賜第一區。 丞相致仕自賢始。年八十二薨,諡曰節侯。賢四子,長 子方山,為高寢令,早終。次子弘,至東海太守;次子舜, 留魯守墳墓。少子元成,復以明經歷位至丞相。故鄒、 魯諺曰:「遺子黃金滿籯,不如一經。」

魏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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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漢書》本傳,「相字弱翁,濟陰定陶人也。徙平陵。少學 《易》,為郡卒史。舉賢良,以對策高第,為茂陵令。頃之,御 史大夫桑弘羊客詐稱御史止傳丞,不以時謁,客怒 縛。丞相疑其有姦,收捕案致其罪,論棄客市,茂陵大 治。後遷河南太守,禁止姦邪,豪強畏服。會丞相車千 秋死。先是,千秋子為雒陽武庫令,自見失父,而相治」 郡嚴,恐久獲罪,乃自免去。相使掾追呼之,遂不肯還。 相獨恨曰:「大將軍聞此令去官,必以為我用丞相死, 不能遇其子,使當世貴人非我殆矣。」武庫令西至長 安,大將軍霍光果以責過,相曰:「幼主新立,以為函谷 京師之固,武庫精兵所聚,故以丞相弟為關都尉,子 為武庫令。今河南太守不深惟國家大策,苟見丞相 不在,而斥逐其子,何淺薄也!」後人有告相賊殺不辜, 事下有司。河南卒戍中都官者二三千人,遮大將軍, 自言願復留作一年,以贖太守罪。河南老弱萬餘人 守關,欲入上書,關吏以聞,大將軍用武庫令事,遂下 相廷尉獄。久繫踰冬,會赦出,復有詔守茂陵令,遷揚 州刺史。考案郡國守相,多所貶退。相與丙吉相善,時 吉為光祿大夫,予《相書》曰:「朝廷已深知弱翁治行,方 且大用矣。願少慎事自重,藏器於身。」相心善其言,為 霽威嚴。居部二歲,徵為諫大夫,復為河南太守。數年,

宣帝即位,徵相,入為大司農,遷御史大夫。四歲,大將
考證
軍霍光薨,上思其功德,以其子禹為右將軍,兄子樂

平侯山復領尚書事,相因。平恩侯許伯奏封事,言:「《春 秋》譏世卿,惡宋三世為大夫及魯季孫之專權,皆危 亂國家。自後元以來,祿去王室,政繇冢宰。今光死,子 復為大將軍,兄子秉樞機,昆弟、諸壻據權埶在兵官, 光夫人顯及諸女皆通籍長信宮,或夜詔門出入,驕 奢放縱。恐寖不制,宜有以損奪其權,破散」陰謀,以固 萬世之基,全功臣之世。又《故事》,諸上書者皆為二封, 署其一曰「副」,領尚書者先發副封,所言不善,屏去不 奏。相復因許伯白去副封,以防雍同壅蔽。宣帝善之,詔 相給事中,皆從其議。霍氏殺許后之謀始得上聞,乃 罷其三侯,令就第,親屬皆出補吏。於是韋賢以老病 免,相遂代為丞相,封高平侯,食邑八百戶。及霍氏怨, 相又憚之,謀矯太后詔,先召斬丞相,然後廢天子。事 發覺,伏誅。宣帝始親萬機,厲精為治,練群臣,核名實, 而相總領眾職,甚稱上意。元康中,匈奴遣兵擊漢屯 田車師者不能下。上與後將軍趙充國等議,欲因匈 奴衰弱,出兵擊其右地,使不敢復擾。西域相上書諫 曰:「臣聞之,救亂誅暴謂之義兵。兵義者王,敵加於己 不得已而起者謂之應兵。兵應者勝,爭恨小,故不忍 憤怒者謂之忿兵。兵忿者敗,利人土地貨寶者謂之 貪兵。兵貪者破。恃國」家之大,矜民人之眾,欲見威於 敵者,謂之驕兵,兵驕者滅。此五者,非但人事,乃天道 也。間者匈奴嘗有善意,所得,漢民輒奉歸之,未有犯 於邊境,雖爭屯田車師,不足致意中。今聞諸將軍欲 興兵入其地,臣愚不知此兵何名者也。今邊郡困乏, 父子共犬羊之裘,食草萊之實,常恐不能自存,難以 動兵。軍旅之後,必有凶年。言民以其愁苦之氣,傷陰 陽之和也。出兵雖勝,猶有後憂,恐災害之變,因此以 生。今郡國守相多不實選,風俗尤薄,水旱不時。案今 年計子弟殺父兄,妻殺夫者,凡二百二十二人,臣愚 以為此非小變也。今左右不憂此,迺欲發兵報纖介 之忿於遠夷,殆孔子所謂「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 而在蕭牆之內也。願陛下與平昌侯、樂昌侯、平恩侯 及有識者詳議迺可。」上從相言而止。相明《易經》,有師 法,好觀漢故事及便宜章奏,以為古今異制,方今務 在奉行故事而已。數條漢興已來國家便宜行事,及 賢臣賈誼、晁錯、董仲舒等所言,奏請施行之。曰:「臣聞 明主在上,賢輔在下,則君安虞而民和睦。」臣相幸得 備位,不能奉明法,廣教化,理四方,以宣聖德,民多背 本趨末,或有饑寒之色,為陛下之憂,臣相罪當萬死。 臣相知能淺薄,不明國家大體時用之宜,惟民終始, 未得所繇。竊伏觀先帝聖德仁恩之厚,勤勞天下,垂 意黎庶,憂水旱之災,為民貧窮,發倉廩,賑乏餧,遣諫 大夫博士巡行天下,察風俗,舉賢良,平冤獄,冠蓋交 道,省諸用,寬租賦,弛山澤波池,禁秣馬酤酒貯積,所 以周急繼困,慰安元元,便利百姓之道甚備。臣相不 能悉陳,昧死奏故事詔書,凡二十三事。臣謹案:王法 必本於農,而務積聚,量入制用,以備凶災。亡六年之 畜,尚謂之急。元鼎二年,平原、渤海、太山、東郡,溥「被災 害,民饑死於道路。二千石不豫慮其難,使至於此。賴 明詔振捄,乃得蒙更生。今歲不登,穀暴騰踴,臨秋收 斂,猶有乏者,至春恐甚,亡以相恤。西羌未平,師旅在 外,兵革相乘,臣竊寒心,宜蚤圖其備。唯陛下留神元 元帥,繇先帝盛德,以撫海內。」上施行其策。又數表采 《易陰陽》及《明堂月令》奏之曰:「臣相幸得備員,奉職不 修,不能宣廣教化,陰陽未和,災害未息,咎在臣等。臣 聞《易》曰:『天地以順動,故日月不過,四時不忒;聖王以 順動,故刑罰清而民服。天地變化,必繇陰陽。陰陽之 分,以日為紀。日冬夏至,則八風之序立,萬物之性成, 各有常職,不得相干。東方之神,太昊乘震,執規司春; 南方之神,炎帝乘離,執衡司夏;西方之神,少昊乘兌, 執矩司秋;北方之神,顓頊乘坎,執權司冬;中央之神, 黃帝乘坤艮,執繩司下土』。」茲五帝所司,各有時也。東 方之卦,不可以治西方;南方之卦,不可以治北方。春 興《兌》治則饑;秋興《震》治則華;冬興《離》治則泄;夏興《坎》 治則雹。明王謹于尊天,慎于養人,故立羲和之官,以 「乘四時節,授民事。君動靜以道,奉順陰陽,則日月光 明,風雨時節,寒暑調和,三者得敘,則災害不生,五穀 熟,絲麻遂,草木茂,鳥獸蕃,民不夭疾,衣食有餘。」若是, 則君尊民說,上下亡怨,政教不違,禮讓可興。夫風雨 不時則傷農桑,農桑傷則民饑寒,饑寒在身則亡廉 恥,寇賊姦宄所繇生也。臣愚以為陰陽者,王事之本, 群生之命,自古賢聖,未有不繇者也。天子之義,必純 取法天地,而觀於先聖高皇帝所述《書》天子所服第 八曰:大謁者臣章受詔長樂宮,曰:令群臣議天子所 服,以安治天下。相國臣何,御史大夫臣昌,謹與將軍 臣陵,太子太傅臣通等議,春夏秋冬,天子所服,當法 天地之數,中得人和。「故自天子、王侯、有土之君,下及 兆民,能法天地,順四時,以治國家,身亡禍殃,年壽永 究,是奉宗廟安天下之大禮也。臣請法之。」中謁者趙堯舉春,李舜舉夏,兒湯舉秋,貢禹舉冬,四人各職一 時。大謁者襄章奏,制曰:「可。」孝文皇帝時,以二月施恩 惠於天下,賜孝弟力田,及罷軍卒祠死事者,頗非時 節。御史大夫晁錯時為太子家令,奏言其狀:「臣相伏 念陛下恩澤甚厚,然而災氣未息,竊恐詔令有未合 當時者也。願陛下選明經通知陰陽者四人,各主一 時,時至,明言所職,以和陰陽,天下幸甚。」相數陳便宜, 上納用焉。相敕掾史案事郡國,及休告從家還至府, 輒白四方異聞,或有逆賊風雨災變,郡不上,相輒奏 言之。時丙吉為御史大夫,同心輔政,上皆重之。相為 人嚴毅,不如吉寬。視事九歲,《神爵》三年薨,諡曰憲侯。 子弘嗣。

丙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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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漢書》本傳,「吉字少卿,魯國人也。治律令,為魯獄史。 積功勞,稍遷至廷尉右監。坐法失官,歸為州從事。武 帝末,巫蠱事起,吉以故廷尉監徵,詔治巫蠱郡邸獄。 時宣帝生數月,以皇曾孫坐衛太子事繫吉,見而憐 之。又心知太子無事,實重哀曾孫無辜。吉擇謹厚女 徒,令保養曾孫,置閒燥處。吉治巫蠱事,連歲不決。後」 元二年,武帝疾,往來長楊五柞宮,望氣者言長安獄 中有天子氣,於是上遣使者分條中都官詔獄,繫者 亡輕重一切皆殺之。內謁者令郭穰夜到郡邸獄,吉 閉門拒使者不納,曰:「皇曾孫在,他人亡辜死者猶不 可,況親曾孫乎!」相守至天明,不得入。穰還,以聞,因劾 奏吉。武帝亦寤曰:「天使之也。」因赦天下,郡邸獄繫者 獨賴吉得生,恩及四海矣。曾孫病幾不全者數焉。吉 數敕保養乳母,加致醫藥,視遇甚有恩惠,以私財物 給其衣食。後吉為車騎將軍,軍市令,遷大將軍長史, 霍光甚重之,入為光祿大夫,給事中。昭帝崩,亡嗣大 將軍。光遣吉迎昌邑王賀。賀即位,以行淫亂廢。光與 車騎將軍張安世諸大臣議所立,未定,吉奏記光曰: 「將軍事孝武皇帝,受襁褓之屬,任天下之寄。孝昭皇 帝早崩亡嗣,海內憂懼,欲亟聞嗣主發喪之日,以大 誼立後,所立非其人,復以《大誼》廢之,天下莫不服焉。 方今社稷宗廟群生之命,在將軍之一舉,竊伏聽於 眾庶,察其所言,諸侯宗室在位列者,未有所聞於民 間也。而遺詔所養武帝曾孫名病己在掖庭外家者。 吉前使居郡邸時,見其幼少,至今十八九矣。通經術, 有美材,行安而節和。願將軍詳大議,參以蓍龜,豈宜 褒顯!先使入時,令天下昭然知之,然後決定大策,天 下幸甚。」光覽其議,遂尊立皇曾孫,遣宗正劉德與吉 迎曾孫於掖庭。宣帝初即位,賜吉爵關內侯。吉為人 深厚不伐善,自曾孫遭遇吉,絕口不道前恩,故朝廷 莫能明其功也。地節三年,立皇太子,吉為太子太傅, 數月,遷御史大夫。及霍氏誅,上躬親政,省尚書事。是 時,掖庭宮婢,則令民夫上書,自陳嘗有阿保之功,章 下掖庭令考問,則辭引使者丙吉知狀。掖庭令將則 詣御史府以視吉,吉識,謂則曰:「汝嘗坐養皇曾孫不 謹督笞,汝安得有功?獨渭城胡組、淮陽郭徵卿有恩 耳。」分別奏組等共養勞苦狀。詔吉求組、徵卿已死,有 子孫,皆受厚賞。詔免則為庶人,賜錢十萬。上親見問, 然後知吉有舊恩而終不言。上大賢之,制詔丞相:「朕 微眇時,御史大夫吉,與朕有舊恩,厥德茂焉。《詩》不云 『虖亡德不報』。」其封吉為博陽侯,邑千三百戶。臨當封, 吉疾病,上將使人加紼而封之。及其生存也,上憂吉 疾,不起。太子太傅夏侯勝曰:「此未死也。臣聞有陰德 者,必饗其樂以及子孫。今吉未獲報而疾甚,非其死 疾也。」後病果瘉,吉上書固辭,自陳不宜以空名受賞。 上報曰:「朕之封君,非空名也。而君上書歸侯印,是顯 朕之不德也。方今天下少事,君其專精神,省思慮,近 醫藥以自持。」後五歲,代魏相為丞相。吉本起獄法小 吏,後學《詩》《禮》,皆通大義。及居相位,上寬大,好禮讓,掾 史有罪,臧不稱職,輒予長休告,終無所案驗。客或謂 吉曰:「君侯為漢相,姦吏成其私,然無懲艾。」吉曰:「夫以 三公之府有案吏之名,吾竊陋焉。」後人代吉,因以為 故事。公府不案吏,自吉始。於官屬掾史,務掩過揚善。 吉馭吏耆酒,數逋蕩,嘗從吉出,醉毆丞相車上。西曹 主吏白欲斥之,吉曰:「以醉飽之失去士,使此人將復 何所容!西曹地忍之,此不過汙丞相車茵耳。」遂不去 也。此馭吏,邊郡人,習知邊塞發奔命警備事。嘗出適, 見驛騎持赤白囊,邊郡發《奔命書》馳來至,馭吏因隨 驛騎至公車刺取,知虜入雲中、代郡,遽歸府,見吉白 狀,因曰:「恐虜所入邊郡,二千石長吏有老病不任兵 馬者,宜可豫視。」吉善其言,召東曹案邊長吏,瑣科條 其人。未已,詔召丞相御史,問以虜所入郡吏,吉具對。 御史大夫卒遽不能詳知,以得譴讓。而吉見謂憂邊 思職,馭吏力也。吉乃歎曰:「士亡不可容,能各有所長。 嚮使丞相不先聞馭吏言,何見勞勉之有!」掾史繇是 益賢吉。吉又嘗出,逢清道群鬥者,死傷橫道,吉過之 不問,掾史獨怪之。吉前行,逢人逐牛,牛喘吐舌。吉止 駐,使騎吏問:「逐牛行幾里矣?」掾史獨謂丞相前後失問。或以譏吉,吉曰:「民鬥相殺傷,長安令、京兆尹職所 當禁備逐捕,歲竟,丞相課其殿最,奏行賞罰而已。宰 相不親小事,非所當於道路問也。方春少陽用事,未 可太熱,恐牛近行,用暑故喘,此時氣失節,恐有所傷 害也。三公典調和陰陽,職所當憂,是以問之。」掾史乃 服,以吉知大體。五鳳三年春,吉病篤,上自臨問,吉曰: 「君即有不諱,誰可以自代者?」吉辭謝曰:「群臣行能,明 主所知,愚臣無所能識。」上固問,吉頓首曰:「西河太守 杜延年,明於法度,曉國家故事,前為九卿十餘年,今 在郡治有能名;廷尉于定國執憲詳平,天下自以不 冤;太僕陳萬年事後母孝,惇厚備於行止。此三人能 皆在臣右,唯上察之。」上以吉言皆是而許焉。及吉薨, 御史大夫黃霸為丞相,徵西河太守杜延年為御史 大夫,會其年老,乞骸骨,病免,以廷尉于定國代為御 史大夫。黃霸薨,而定國為丞相,太僕陳萬年代定國 為御史大夫,居位皆稱職,上稱吉為知人。吉薨,諡曰 定侯。子顯嗣。甘露中,有罪,削爵為關內侯,官至衛尉、 太僕。始,顯少為諸曹,嘗從祠高廟,至夕牲日,乃使出 取齋衣。丞相吉大怒,謂其夫人曰:「宗廟至重而顯不 敬慎,亡吾爵者必顯也。」夫人為言,然後乃已。吉中子 禹為水衡都尉,少子高為中壘校尉。元帝時,長安士 伍尊上書言:「臣少時為郡邸小吏,竊見孝宣皇帝以 皇曾孫在郡邸獄,是時治獄使者丙吉,見皇曾孫遭 離無辜,吉仁心感動,涕泣」悽惻,選擇復作,胡組養視 皇孫。吉常從臣尊日,再侍臥庭上。後遭條獄之詔,吉 扞拒大難,不避嚴刑峻法。既遭大赦,吉謂守丞誰如 皇孫,不當在官使誰如?移書京兆尹,遣與胡組俱送。 京兆尹不受,復還。及組日滿當去,皇孫思慕吉,以私 錢顧組,令留,與郭徵卿並養數月,乃遣組去。後少內 嗇夫白吉曰:「食皇孫亡,詔令時,吉得食米肉,月月以 給皇孫。吉即時病,輒使臣尊朝夕請問皇孫,視省席, 蓐燥濕,候伺組徵,卿不得令晨夜去。」皇孫敖盪數奏: 「甘毳食物,所以擁全神靈,成育聖躬,功德已亡量矣。 時豈豫知天下之福而徼其報哉!」誠其仁恩內結於 心也,雖介子推割肌以存君,不足以比孝宣皇「帝。時 臣上書言狀,幸得下吉。吉謙讓不敢自伐,刪去臣辭, 專歸美於組、徵卿。組、徵卿皆以受田宅賜錢,吉封為 博陽侯,臣尊,不得比組、徵卿。臣年老居貧,死在旦暮, 欲終不言,恐使有功不著。吉子顯坐微文奪爵為關 內侯。臣愚以為宜復其爵邑,以報先人功德。」先是顯 為太僕十餘年,與官屬大為姦利,臧千餘萬。司隸校 尉昌案劾,罪至不道,奏請逮捕。上曰:「故丞相吉有舊 恩,朕不忍絕。」免顯官,奪邑四百戶。後復以為城門校 尉。顯卒,子昌嗣爵關內侯。成帝時,修廢功,以吉舊恩 尤重,鴻嘉元年制詔丞相御史:「蓋聞褒功德,繼絕統, 所以重宗廟,廣聖賢之路也。故博陽侯吉以舊恩有 功而封,今其祀絕,朕甚憐之。夫善善及子孫,古今之 通誼也。其封吉孫中郎將關內侯昌為博陽侯」,奉吉 後。國絕三十二歲復續云。昌傳子至孫,王莽時乃絕。

韋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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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漢書韋賢傳》:「賢子元成,字少翁,以父任為郎,常侍 騎。少好學,修父業,尤謙遜下士,出遇知識步行,輒下 從者,與載送之,以為常。其接人,貧賤者益加敬,繇是 名譽日廣。以明經擢為諫大夫,遷大河都尉。初,元成 兄弘為太常丞,職奉宗廟,典諸陵邑,煩劇多罪過。父 賢以弘當為嗣,故敕令自免,弘懷謙不去官,及賢病」 篤,弘竟坐宗廟事繫獄,罪未決,室家問賢當為後者, 賢恚恨不肯言。於是賢門下生博士義倩等與宗家 計議,共矯賢令,使家丞上書,言「大行以大河都尉元 成為後。」賢薨,元成在官,聞喪,又言「當為嗣。」元成深知 其非賢雅意,即陽為病狂,臥便利,妄笑語昏亂。徵至 長安。既葬,當襲爵,以病狂不應召。大鴻臚奏狀,章下 丞相御史案驗。元成素有名聲,士大夫多疑其欲讓 爵辟兄者,案事,丞相史迺與元成《書》曰:「古之辭讓,必 有文義可觀,故能垂榮於後。今子獨壞容貌,蒙恥辱, 為狂癡,光曜晻而不宣。微哉,子之所託名也!僕素愚 陋,過為宰相執事,願少聞風聲。不然,恐子傷高而僕 為小人也。」元成友人侍郎章亦上疏言:「聖王貴以禮 讓為國,宜優養元成,勿枉其志,使得自安衡門之下。」 而丞相御史遂以元成實不病,劾奏之。有詔勿劾,引 拜,元成不得已受爵。宣帝高其節,以元成為河南太 守。兄弘太山都尉,遷東海太守。數歲,元成徵為未央 衛尉,遷太常。坐與故平通侯楊惲厚善,惲誅黨友,皆 免官。後以列侯侍祀孝惠廟,當晨入廟,天雨淖,不駕 駟馬車而騎至廟下。有司劾奏,等輩數人皆削爵為 關內侯。元成自傷,貶黜父爵,歎曰:「吾何面目以奉祭 祀!」作詩自劾責曰:「赫矣我祖,侯于豕韋。賜命建伯,有 殷以綏。厥績既昭,車服有常。朝宗商邑,四牡翔翔。德 之令顯,慶流于裔。宗。周至漢,群后歷世。肅肅楚傅,輔 翼元夷。厥駟有庸,惟慎惟祗,嗣王孔佚」,越遷于鄒。五 世壙僚,至我節侯。惟我節侯,顯德遐聞。左右昭宣,五品以訓。既耇致位,惟懿惟奐。厥賜祁祁,百金洎館。國 彼扶陽,在京之東。惟帝是留,政謀是從。繹繹六轡,是 列是理。威儀濟濟,朝享天子。天子穆穆,是宗是師。四 方遐爾,觀國之煇,茅土之繼,在我俊兄。惟我俊兄,是 讓是形。於休厥德,於赫有聲。致我小子,越留於京。惟 我小子,不肅會同。媠彼車服,黜此附庸。赫赫顯爵,自 我隊之。微微附庸,自我招之。誰能忍媿,寄之我顏。誰 將遐征,從之夷蠻。於赫三事,匪俊匪作。於蔑小子,終 焉其度。誰謂華高,企其齊而?誰謂德難,厲其庶而。嗟 我小子,于「貳其尤。墜彼令聲,申此擇辭。四方群后,我 監我視。威儀車服,唯肅是履。」初,宣帝寵姬張婕妤男 淮陽憲王,好政事,通法律,上奇其材,有意欲以為嗣, 然用太子起於細微,又早失母,故不忍也。久之,上欲 感風憲王,輔以禮讓之臣,乃召拜元成為淮陽中尉。 是時王未就國,元成受詔與太子太傅蕭望之及五 經諸儒雜論同異,於石渠閣條奏其對。及元帝即位, 以元成為少府,遷太子太傅,至御史大夫。永光中,代 于定國為丞相,貶黜十年之間,遂繼父相位,封侯故 國,榮當世焉。元成復作詩,自著《復玷缺之囏難》,因以 戒示子孫曰:「於肅君子,既令厥德,儀服此恭,棣棣其 則。咨余小子,既德靡逮。曾是車」服,荒嫚以隊。明明天 子,俊德烈烈,不遂我遺,恤我九列,我既茲恤。惟夙惟 夜,畏忌是申,供事靡請幫助識別此字。「天子我監,登我三事。顧我傷 隊,爵復我舊。我既此登,望我舊階。先后茲度,漣漣孔 懷。司直御事,我熙我盛。群公百僚,我嘉我慶。于異卿 士,非同我心。三事惟囏,莫我肯矜。赫赫三事,力雖此 畢。非我所度,退其罔日。昔我之隊,畏不此居。今我度 茲,戚戚其懼。嗟我後人,命其靡常。靖享爾位,瞻仰靡 荒。慎爾會同,戒爾車服。」無媠爾儀,以保爾域。爾無我 視,不慎不整。我之此復,惟祿之幸。於戲!後人惟肅惟 栗,無忝顯祖以蕃漢室,元成為相七年,守正持重,不 及父賢,而文采過之。建昭三年薨,諡曰共侯。初,賢以 昭帝時徙平陵,元成別徙杜陵,病且死,因使者自白 曰:「不勝父子恩,願乞骸骨,歸葬父墓。」上許焉。子頃侯 寬嗣。薨,子僖侯育嗣。薨,子節侯沈嗣。自《賢》傳國至元 孫乃絕。

匡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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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漢書》本傳,「衡字稚圭,東海承人也。父世農夫,至衡 好學,家貧,庸作以供資用,尤精力過絕人。諸儒為之 語曰:『無說《詩》,匡鼎來;匡說《詩》,解人頤』。衡射策甲科,以 不應令,除為太常掌故,調補平原文學。學者多上書 薦衡經明當世少雙,今為文學,就官京師,後進皆欲 從衡,平原衡不宜在遠方。事下太子,太傅蕭望之、少」 府梁丘賀問衡《對詩》諸大義,其對深美。望之奏「衡經 學精習,說有師道,可觀覽。」宣帝不甚用儒,遣衡歸官。 而皇太子見衡對,私善之。會宣帝崩,元帝初即位,樂 陵侯史高以外屬為大司馬車騎將軍,領尚書事,前 將軍蕭望之為副。望之,名儒,有師傅舊恩,天子任之, 多所貢薦,高充位而已。與望之有隙。長安令楊興說 高曰:「將軍以親戚輔政,貴重於天下無二,然眾庶論 議,令問休譽,不專在將軍者,何也?彼誠有所聞也。以 將軍之莫府,海內莫不仰望,而所舉不過私門賓客、 乳母子弟,人情忽不自知,然一夫竊議,語流天下。夫 富貴在身而列士不譽,是有狐白之裘而反衣之也。 古人病其若此,故卑體勞心,以求賢為務。《傳》曰:『以賢 難得之故,因曰『事不待賢』;以食難得之故,而曰『飽不 待食』。惑之甚者也!平原文學匡衡,材智有餘,經學絕 倫,但以無階朝廷,故隨牒在遠方。將軍誠召置莫府, 學士歙然歸仁,與參事議,觀其所有,貢之朝廷,必為 國器,以此顯示眾庶,名流於世』。」高然其言,辟衡為議 曹史,薦衡於上,上以為郎中,遷博士、給事中。是時,有 日蝕、地震之變,上問以政治得失,衡上疏曰:「臣聞五 帝不同樂,三王各異教,民俗殊務,所遇之時異也。陛 下躬聖德,開太平之路,閔愚吏民,觸法抵禁,比年大 赦,使百姓得改行自新,天子幸甚。臣竊見大赦之後, 姦邪不為衰止。今日大赦,明日犯法,相隨」入獄,此殆 導之未得其務也。蓋保民者陳之以德義,示之以好 惡,觀其失而制其宜,故動之而和,綏之而安。今天下 俗,貪財賤義,好聲色,上侈靡,廉恥之節薄,淫辟之意 縱,綱紀失序,疏者踰內,親戚之恩薄,婚姻之黨隆,苟 合徼幸,以身設利,不改其原,雖歲赦之刑,猶難使錯 而不用也。臣愚以為宜壹曠然大變其俗。孔子曰:「能 以禮讓為國乎何有?」朝廷者,天下之楨幹也。公卿大 夫相與循禮恭讓,則民不爭;好仁樂施,則下不暴;上 義高節,則民興行;寬柔和惠,則眾相愛。四者,明王之 所以不嚴而成化也。何者?朝有變色之言,則下有爭 鬥之患;上有自專之士,則下有不讓之人;上有克勝 之佐,則下「有傷害之心;上有好利之臣,則下有盜竊 之民,此其本也。」今俗吏之治,皆不本禮讓,而上克暴, 或忮害,好陷人於罪,貪財而慕埶,故犯法者眾,姦邪 不止,雖嚴刑峻法,猶不為變。此非其天性,有由然也臣竊考《國風》之詩,《周南》《召南》被賢聖之化深,故篤於 行而廉於色。鄭伯好勇而國人暴虎,秦穆貴信「而士 多從死,陳夫人好巫而民淫祀,晉侯好儉而民畜聚; 太王躬仁,邠國貴恕。」由此觀之,治天下者,審所上而 已。今之偽薄忮害,不讓極矣。臣聞教化之流,非家至 而人說之也。賢者在位,能者布職,朝廷崇禮,百僚敬 讓。道德之行,由內及外,自近者始。然後民知所法,遷 善日進而不自知。是以百姓安,陰陽和,神靈應而嘉 祥見。《詩》曰:「商邑翼翼,四方之極,壽考且寧,以保我後 生。」此成湯所以建至治,保子孫,化異俗而懷鬼方也。 今長安天子之都,親承聖化,然其習俗無以異於遠 方。郡國來者無所法則,或見侈靡而放效之。此教化 之原本,風俗之樞機,宜先正者也。臣聞天人之際,精 祲有以相盪,善「惡有以相推。事作乎下者,象動乎上。 陰陽之理,各應其感。陰變則靜者動,陽蔽則明者晻, 水旱之災,隨類而至。」今關東連年饑饉,百姓乏困,或 至相食。此皆生於賦斂多,民所共者大,而吏安集之, 不稱之效也。陛下祇畏天戒,哀閔元元,大自減損,省 甘泉、建章宮衛,罷珠崖,偃武行文,將欲度唐、虞之隆, 絕殷周之衰也。諸見罷珠崖詔書者,莫不欣欣,人自 以將見太平也。「宜遂減宮室之度,省靡麗之飾,考制 度,修外內,近忠正,遠巧佞,放鄭衛,進《雅》《頌》,舉異材,開 直言,任溫良之人,退刻薄之吏,顯潔白之士,昭無欲 之路,覽六蓺之意,察上世之務,明自然之道,博和睦 之化,以崇至仁,匡失俗,易民視,令海內昭然,咸見本 朝之所貴,道德弘於京師,淑問揚乎疆外,然後大化 可成,禮讓可興也。」上說其言,遷衡為光祿大夫、太子 少傅。時上好儒術文辭,頗改宣帝之政,言事者多進 見,人人自以為得上意。又傅昭儀及子定陶王愛幸 寵於皇后、太子,衡復上疏曰:「臣聞治亂安危之機,在 乎審所用心。蓋受命」之王務在創業垂統,傳之無窮, 繼體之君心存於承宣先王之德而褒大其功。昔者 成王之嗣位,思述文、武之道以養其心,休烈盛美皆 歸之二后而不敢專其名,是以上天歆享,鬼神祐焉。 其《詩》曰:「念我皇祖,陟降廷止。」言成王常思祖考之業 而鬼神祐助其治也。陛下聖德天覆,子愛海內,然陰 陽未和、姦邪未禁者,殆論議者未丕揚先帝之盛功, 爭言制度不可用也,務變更之;所更或不可行,而復 復之。是以群下更相是非,吏民無所信。臣竊恨國家 釋樂成之業,而虛為此紛紛也。願陛下詳覽統業之 事,留神於遵制揚功,以定群下之心。《大雅》曰:「無念爾 祖,聿修厥德。」孔子著之《孝經》首章,蓋至德之本也。《傳》 曰:「審好惡,理情性,而王道畢矣。能盡其性,然後能盡 人物之性;能盡人物之性,可以贊天地之化。」治性之 道,必審己之所有餘,而強其所不足。蓋聰明疏通者, 戒於太察;寡聞少見者,戒於壅蔽;勇猛剛強者,戒於 太暴;仁愛溫良者,戒於無斷;湛靜安舒者,戒於後時; 廣心浩大者,戒於遺忘;必審己之所當戒,而齊之以 義,然後中和之化應,而巧偽之徒不敢比周而望進。 唯陛下戒,所以崇聖德。臣又聞室家之道修,則天下 之理得。故《詩》始《國風》,《禮》本《冠婚》。始乎《國風》,原情性而 明人倫也;本乎冠婚,正基兆而防未然也。福之興,莫 不本乎室家;道之衰,莫不始乎梱與閫同內,故聖王必 慎妃后之際,別適長之位。禮之於內也,卑不隃尊,親 不先,故所以統人情而理陰氣也。其尊適而卑庶也。 適子冠乎阼,禮之用醴,眾子不得與列,所以貴正體 而明嫌疑也,非虛加其禮文而已,乃中心與之殊異, 故禮探其情而見之外也。聖人動靜游燕,所親物得 其序,得其序則海內自修,百姓從化。如「當親者疏,當 尊者卑,則佞巧之姦,因時而動,以亂國家。故聖人慎 防其端,禁於未然,不以私恩害公義。陛下聖德純備, 莫不修正,則天下無為而治。《詩》云:『于以四方,克定厥 家』。《傳》曰:『正家而天下定矣』。」衡為少傅數年,數上疏陳 便宜。及朝廷有政議,傅經以對,言多法義。上以為任 公卿。由是為光祿勳、御史大夫。建昭三年,代韋元成 為丞相,封樂安侯,食邑六百戶。元帝崩,成帝即位,衡 上疏戒妃匹,勸經學威儀之則,曰:「陛下秉至孝,哀傷 思慕,不絕於心,未有游虞弋射之宴,誠隆於慎終追 遠無窮已也。竊願陛下雖聖性得之,猶復加聖心焉。 《詩》云:『煢煢在疚』。」言成王喪畢思慕,意氣未能平也。蓋 所以就文武之業,崇大化之本也。臣又聞之師曰:「匹 配之際,生民之始,萬福之原,婚姻之禮正,然後品物 遂而天命全。」孔子論《詩》,以《關睢》為始,言太上者,民之 父母。后夫人之行不侔乎天地,則無以奉神靈之統, 而理萬物之宜。故《詩》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言能致 其貞淑,不貳其操,情欲之感無介乎容儀,宴「私之意 不形乎動靜。」夫然後可以配至尊而為宗廟主。此綱 紀之首,王教之端也。自上世已來,三代興廢,未有不 由此者也。願陛下詳覽得失盛衰之效,以定大基。采 有德,戒聲色,近嚴敬,遠技能。竊見聖德純茂,專精《詩》 《書》,好樂無厭。臣衡材駑,無以輔相善義,宣揚德音。臣聞《六經》者,聖人所以統天地「之心,著善惡之歸,明吉 凶之分,通人道之正,使不悖於其本性者也。故審六 蓺之指,則天人之理可得而和,草木昆蟲可得而育, 此永永不易之道也。」及《論語》《孝經》,聖人言行之要,宜 究其意。臣又聞聖王之自為,動靜周旋,奉天承親,臨 朝享臣,物有節文,以章人倫。蓋欽翼祇栗,事天之容 也;溫恭敬遜,承親之禮也;正躬嚴恪,臨眾之儀也;嘉 惠和說,饗下之顏也。舉錯動作,物遵其儀,故形為仁 義,動為法則。孔子曰:「德義可尊,容止可觀,進退可度, 以臨其民,是以其民畏而愛之,則而象之。」《大雅》云:「敬 慎威儀,惟民之則。」諸侯正月朝覲天子,天子惟道德, 昭穆穆以視之,又觀以禮樂,饗醴迺歸,故萬國莫「不 獲賜祉福,蒙化而成俗。今正月初幸路寢,臨朝賀,置 酒以饗萬方。《傳》曰『君子慎始』。願陛下留神動靜之節, 使群下得望盛德休光,以立基楨,天下幸甚。」上敬納 其言。頃之,衡復奏正南北郊,罷諸淫祀,語在《郊祀志》。 初,元帝時,中書令石顯用事,自前相韋元成及衡皆 畏顯,不敢失其意。至成帝初即位,衡迺與御史大夫 甄譚共奏顯,追條其舊惡,并及黨與。於是司隸校尉 王尊劾奏「衡、譚居大臣位,知顯等專權,埶作威福,為 海內患害,不以時白奏行罰,而阿諛曲從,附下罔上, 無大臣輔政之義。既奏顯等不自陳不忠之罪,而反 揚著先帝任用傾覆之徒,罪至不道。」有詔勿劾。衡慚 懼,上疏謝罪,因稱病乞骸骨,上丞相樂安侯印綬。上 報曰:「君以道德修明,位在三公,先帝委政,遂及朕躬。 君遵修法度,勤勞公家,朕嘉與君同心合意,庶幾有 成。今司隸校尉尊妄詆欺,加非於君,朕甚閔焉。方下 有司問狀,君何疑而上書歸侯乞骸骨?是章朕之未 燭也。《傳》不云乎?『禮義不愆,何恤人之言?君其察焉』。」專 精神,近醫藥,強食自愛。因賜上尊酒養牛。衡起視事。 上以新即位,褒優大臣,然群下多是王尊者,衡嘿嘿 不自安,每有水旱風雨不時,連乞骸骨讓位,上輒以 詔書慰撫,不許。久之,衡子昌為越騎校尉,醉殺人,繫 詔獄。越騎官屬與昌弟且謀篡昌,事發覺,衡免冠徒 跣待罪。天子使謁者詔衡冠履,而有司奏衡專地盜 土,衡竟坐免。初,衡封僮之樂安鄉,鄉本田,提封三千 一百頃,南以閩佰為界。初元元年,《郡圖》誤以閩佰為 平陵佰,積十餘歲,衡封臨淮郡,遂定真平陵佰以為 界,多四百頃。至建始元年,郡迺定。國界上計簿更定 圖言丞相府。衡謂所親吏趙殷曰:「主簿陸賜故居,奏 曹習事,曉知國界」,署集曹掾。明年治計時,衡問殷國 界事,「曹欲奈何?」殷曰:「賜以為舉計令郡實之,恐郡不 肯從實,可令家丞上書。」衡曰:「顧當得不耳,何至上書, 亦不告曹使舉也?」聽曹為之。後賜與屬明舉計曰:「案 故圖,樂安鄉南以平陵佰為界,不足故而以閩佰為 界,解何郡?」即復以四百頃付樂安國。衡遣從史之僮, 收取所還田租穀千餘石入衡家。司隸校尉駿少府 忠行廷尉事,劾奏「衡監臨盜所,主守直十金以上。《春 秋》之義,諸侯不得專地,所以一統,尊法制也。衡位三 公,輔國政,領計簿,知郡實,正國界。計簿已定,而背法 制,專地盜土以自益。」及賜明阿承衡意,猥舉郡計,亂 減縣界,附下罔上,擅以地附益,大臣皆不道。於是上 可其奏,勿治丞相,免為庶人,終於家。子咸,亦明經,歷 位九卿,家世多為博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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