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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家範典/第048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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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倫彙編 家範典 第四十七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四十八卷
明倫彙編 家範典 第四十九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家範典》

 第四十八卷《目錄》。

 《嫡庶部》·紀事二

 嫡庶部·雜錄

《家範典》第四十八卷。

嫡庶部紀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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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書裴秀傳》:「秀字季彥,河東聞喜人也。祖茂,漢尚書 令。父潛,魏尚書令。秀少好學,有風操,八歲能屬文。叔 父徽有盛名,賓客甚眾。秀年十歲,有詣徽者,出則過 秀。然秀母賤,嫡母宣氏不之禮,嘗使進饌於客,見者 皆為之起。秀母曰:『微賤如此,當應為小兒故也』。宣氏 知之,後遂止。」

《姚興載記》:「興立其子泓為皇太子,立其昭儀張氏為 皇后,封子懿、弼、洸、宣、諶、愔、璞、質、逵、裕、國兒皆為公。天 水人姜紀好間人之親戚,興子弼有寵于興,紀遂傾 心附之。弼時為雍州刺史,與密謀還朝,令傾心事常 山公。至是,興以弼為尚書令、侍中、大將軍。既居將相, 收結朝士,勢傾東宮,遂有奪嫡之謀矣。弼寵愛方隆」, 所欲施行,無不信納,左右機要,皆其黨人,漸欲廣樹 爪牙,彌縫其闕。右僕射梁喜、侍中任謙、京兆尹尹昭 承間言于興曰:「父子之際,人罕得而言,然臣等理不 容默,並后匹嫡,未始不傾國亂家。廣平公弼奸凶無 狀,潛有陵奪之志。市巷諷議,皆言陛下欲有廢立之 志。誠如此者,臣等有死而已,不敢奉詔。」興曰:「安有此 乎?」昭等曰:「若無廢立之事,陛下愛弼,適所以禍之。願 去左右,減其威權。」興默然。興寢疾,其太子泓屯兵于 東華門,侍疾于諮議堂。姚弼潛謀為亂,招集數千人, 被甲伏于其第,姚紹及任謙、梁喜、姚讚、尹昭、斂曼嵬 並典禁兵,宿衛于內。姚裕遣使告姚懿于蒲坂,并密 信諸藩,論弼逆狀。懿流涕以告將士,將士無不奮怒。 于是建牙誓眾,將赴長安。鎮東豫州牧姚洸起兵洛 陽,平西姚諶起兵于雍,將以赴泓之難。興疾瘳,朝其 群臣。征虜劉羌泣謂興曰:「陛下寢疾數旬,奈何忽有 斯事?」興曰:「朕過庭無訓,使諸子不穆。卿等各陳所懷, 以安社稷。」尹昭曰:「廣平公弼恃寵懷貳,自宜寘之刑 書。陛下若含忍,且可削奪威權,使散居藩國。」興謂梁 喜曰:「卿以為何如?」喜曰:「臣之愚見,如昭所陳。興未忍 致法,免其尚書令,以將軍公就第。」懿等聞興疾瘳,各 罷兵還鎮。懿、恢及弟諶等皆抗表罪弼,請致之刑法, 興弗許。時姚懿、姚洸、姚宣、姚諶來朝,使姚裕言于興 曰:「懿等今悉在外,欲有所陳。」興曰:「汝等正欲道弼事 耳,吾已知之。」裕曰:「弼苟有可論,陛下所宜垂聽。若懿 等言違大義,便當肆之刑辟,奈何距之!」于是引見諮 議堂,宣流涕曰:「先帝以大聖起基,陛下以神武定業, 安可使弼謀傾社稷!宜委之有司,肅明刑憲,臣等敢 以死請!」興曰:「吾自處之,非汝等所憂。」先是,大司農竇 溫、司徒左長史王弼皆有密表,勸興廢立,興雖不從, 亦不以為責。撫軍東曹屬姜虯上疏,興以虯表示梁 喜曰:「天下之人莫不以吾兒為口實,將何以處之?」喜 曰:「信如虯言,陛下宜早裁決。」興默然。太子詹事王周 亦樹黨東宮,弼惡之,周抗志確然,興嘉其守正,以周 為中書監。弼恨姚宣之毀己,遂譖宣于興。興大怒,遂 收宣于杏城下獄,而使弼將三萬人鎮秦州。尹昭言 于興曰:「廣平公與皇太子不平,握彊兵于外,陛下一 旦不諱,恐社稷必危。」興弗納。時興藥動,姚弼稱疾不 朝,集兵于第。興聞之,怒甚,泓言于興曰:「臣誠不肖,不 能訓諧于弟,致弼構造是非。陛下若以臣為社稷之 憂,除臣而國寧;若垂天性之恩,乞聽臣守藩。」興慘然 改容,召姚讚、梁喜、尹昭,斂曼嵬於諮議堂,密謀收弼。 時姚紹屯兵雍城,馳遣告之,數日不決。興慮其為變, 乃收弼,囚之中曹,將殺之。泓流涕固請之,乃止。於是 興如華陰。泓監國,入居西宮,因疾篤還長安。泓欲出 迎其宮臣曰:「今主上疾篤,奸臣在側,廣平公每希覬 非常,變故難測。今殿下若出進,則不得見主上,退則 有弼等之禍,安所歸乎?」泓乃拜迎於黃龍門樽下。弼 黨先謀因泓出迎,害之。今欲隨興入殿中作亂,復未 知興之存亡,疑而不發。興疾轉篤。興少子耕兒出告 其兄愔曰:「上已崩矣,宜速決計。」於是愔與其屬率甲 士攻端門,遣壯士登門,緣屋而入,及於馬道。泓時侍 疾於諮議堂,遣斂曼嵬率殿中兵登武庫距戰,太子 右衛率姚和都率東宮兵入屯馬道南。愔等既不得 進,遂燒端門。興力疾臨前殿,賜弼死。禁兵見興,喜躍, 貫甲赴賊,賊眾駭擾。和都勒東宮兵自後擊之,愔等 奔潰,逃於驪山。興引紹及讚、梁喜、尹昭、斂曼嵬入內 寢,受遺輔政。義熙十二年,興死,時年五十一。

《劉曜載記》:「初,靳準之亂,曜世子穎沒於黑匿郁鞫部
考證
至是,穎自言郁鞠大驚,資給衣馬,遣子送之。曜對穎

悲慟,嘉郁鞠忠款。穎字義孫,年十歲,身長七尺五寸, 眉鬢如畫。聰奇之,謂曜曰:『此兒神氣,豈同義真乎?固 當應為卿之冢嫡。卿可思文王廢伯邑考立武王之 意也』?曜曰:『不可以亂長幼之倫也』。聰曰:『義真既不能 遠追太伯高讓之風,吾不過為卿封之以一國』。」義真, 曜子儉之字也。于是封儉為臨海王,立穎為世子。穎 雖少離屯難,而風骨俊茂,身長八尺三寸,髮與身齊, 多力善射,曜因以重之,其朝臣亦屬意焉。曜于是顧 謂群下曰:「義孫可謂歲寒而不凋,涅而不淄者矣。」義 光雖先已樹立,然沖幼儒謹,恐難乎「為今之儲貳也。 朕欲遠追周文,近蹤光武,使宗廟有太山之安,義光 饗無疆之福,于諸卿意如何?」其太傅呼延晏等咸曰: 「陛下遠擬周、漢,為國家無窮之計,豈惟臣等賴之,實 亦宗廟四海之慶。」左光祿卜泰、太子太保韓光等進 曰:「陛下若以廢立為是也,則不應垂訪;群下;若以為 疑也,固思聞臣等異同之言。何則?昔周文以未建之 前,擇《聖表》而超樹之可也;光武緣母色而廢立,豈足 為聖朝之模範!皇子穎文武才略,神度弘遠,信獨絕 一時,足以擬蹤周發。然太子孝友仁慈,志尚沖雅,亦 足以堂負聖基,為承平之賢主,不可輕以廢易。陛下 誠實爾者,臣等有死而已,未敢奉詔。」曜默然。穎前泣 曰:「慈父之於子也,當務存尸鳩之仁,何可替熙而立 臣也!陛下謬恩乃爾者,臣請死於此,以明赤心。」因歔 欷流涕,悲感朝臣。曜亦以太子羊氏所生,羊有寵,哀 之不忍廢,乃止。追諡前妻卜氏為元悼皇后,穎之母 也。封穎為永安王。

《宋書鮮卑吐谷渾傳》:「阿柴虜,吐谷渾,遼東鮮卑也。父 奕洛韓有二子,長曰吐谷渾,少曰若洛廆。若洛廆別 為慕容氏渾庶長,廆正嫡。父在時,分七百戶與渾。渾 與廆二部俱牧馬,馬鬥相傷,廆怒,遣信謂渾曰:『先公 處分,與兄異部牧馬,何不相遠,而致鬥爭相傷』?渾曰: 『馬是畜生,所以致鬥,鬥在於馬,而怒及人邪?永別甚 易』。」於是擁馬西行,日移一頓,頓八十里。經數頓,廆悔 悟,深自咎責,遣舊父老及長史乙那樓追渾令還。渾 曰:「我是卑庶,理無並大,今以馬致別,諸君試擁馬令 東,馬若還東,我當隨去。」樓喜,即使所從二千騎共遮 馬令回。不盈三百步,欻然悲鳴突走,聲若頹山。如是 者十餘輩,一向一遠。于是遂西附陰山。遭晉亂,遂得 上隴。後廆追思渾,作《阿干之歌》,鮮卑呼兄為阿干。 《南齊書劉懷珍傳》:「懷珍子靈哲,嫡母崔氏及兄子景 煥,泰始中沒虜,靈哲為布衣,不聽樂。及懷珍卒,當襲 爵,靈哲固辭,以兄子在虜中,存亡未測,無容越當茅 土。朝廷義之。靈哲傾產私贖嫡母及景煥,累年不能 得。世祖哀之,令北使告」虜主,虜主送以還南,襲懷珍 封爵。

《魏書崔元伯傳》:「崔道固,字季堅,父輯,泰山太守。道固 賤出適母,兄攸之、目連等輕侮之。輯謂攸之曰:『此兒 姿識如此,或能興人門戶,汝等何以輕之』?攸之等遇 之彌薄,略無兄弟之禮。時劉義隆子駿為徐、兗二州 刺史,得辟他州民為從事,輯乃資給道固,令其南仕。 既至彭城,駿以為從事。道固美形容,善舉止,便弓馬」, 好武事,駿稍嘉之。會青州刺史新除,過彭城,駿謂之 曰:「崔道固人身如此,豈可為寒士至老乎?而世人以 其偏庶,便相陵侮,可為嘆息。」青州刺史至州,辟為主 簿,轉治中。後為義隆諸子參軍事,被遣向徐州募人, 長史已下皆詣道固。道固諸兄等逼道固所生母自 致酒炙于客前,道固驚起接取,謂客曰:「家無人力,老 親自執劬勞。」諸客皆知其兄弟所作,咸起拜謝其母。 母謂道固曰:「我賤不足以報貴賓,汝宜答拜。」諸客皆 嘆美。道固母子賤其諸兄。

《夏侯道遷傳》:「道遷長子夬死,夬子籍年十餘歲,襲祖 封已數年,而夬弟眘等,言其眇目癇疾,不任承繼,自 以與夬同庶,己應紹襲,尚書奏籍承封。」

《楊大眼傳》:「大眼,武都氐難當之孫也。少有膽氣,跳走 如飛,然側出不為其宗親顧待,頗有飢寒之切。」 《韓延之傳》:「延之字顯宗,前妻羅氏生子措,措隨父入 國。又以淮南王女妻延之,生道仁。措推道仁為嫡,襲 父爵,位至殿中尚書,進爵西平公。」

《陸俟傳》:「俟子麗。麗長子定國薨,諡曰莊王。」初,定國娶 河東柳氏,生子安保。後納范陽盧度世女,生昕之。二 室俱為舊族,而嫡妾不分。定國亡後,兩子爭襲父爵。 僕射李沖有寵于時,與度世子泉婚親相好,沖遂左 右申助。昕之由是承爵尚主,職位赫奕。安保沉廢貧 賤,不免飢寒。

《盧元傳》:「元子度世,字子遷,有四子,淵、敏、昶、尚。初,元有 五子,嫡惟度世,餘皆別生。崔浩之難,其庶兄弟常欲 危害之,度世常深忿恨。及度世有子,每誡約令絕妾 孽,不得使長,以防後患。」至淵兄弟,婢賤生子,雖形貌 相類,皆不舉接,為識者所非。

淵長子道將,字祖業,應襲父爵,而讓其第八弟道舒有司奏聞。詔曰:「長嫡承重,《禮》之大經,何得輒授也。」而 道將引清河國王常侍韓子熙讓弟仲穆魯陽男之 例,尚書李平重申奏,詔乃聽許。

《崔僧淵傳》:「僧淵入國,坐兄弟徙于薄骨律鎮。僧淵元 妻房氏生二子伯驎、伯驥。後薄房氏,更納平原杜氏。 僧淵之徙也,與杜俱去,生四子,伯鳳、祖龍、祖螭、祖虯。 得還之後,棄絕房氏,遂與杜氏及四子家于青州。伯 驥與母房氏居于冀州,雖往來父間,而心存母氏,孝 慈之道,頓阻一門。僧淵卒,年七十餘。伯驎雖往奔赴」, 不敢入家,哭沙門寺。祖龍,司空行參軍。性剛躁,父亡 後,與兄伯驎訟競嫡庶,並以刀劍自衛,若怨讎焉。 《薛安都傳》:安都從祖弟真度有子十二人,嫡長子懷 徹襲封,庶長子懷吉自以支庶,餌誘勝己,共為婚姻。 《畢眾敬傳》:眾敬子元賓入國初娶東平劉氏,有四子, 祖朽、祖髦、祖歸、祖旋,賜妻元氏,生二子:祖榮、祖暉、祖 朽最長祖暉,次祖髦。故事:前妻雖先有子,後賜之妻, 子皆承嫡。所以劉氏先亡,祖暉不服重。元氏後卒,祖 朽等三年終《禮》。

《北齊書元弼傳》:「弼字輔宗,魏司空之子。性剛正,有文 學,位中散大夫。以世嫡應襲先爵,為季父尚書僕射 麗因于氏親寵,遂奪弼王爵,橫授同兄子誕。於是弼 絕棄人事,託疾還私第。宣武中,為侍中,弼上表固讓, 入嵩山,以穴為室,布衣蔬食,卒。建元元年,子暉業訴 復王爵。永安三年,追贈尚書令、司徒公,諡曰文獻。初」, 弼嘗夢人謂之曰:「君身不得傳世封,其紹先爵者,君 長子紹遠也。」弼覺,即告暉業,終如其言也。

《邢邵傳》:「邵字子才,子大寶,有文情,孽子大德大道,略 不識字焉。」

《孫騰傳》:「騰遷太保。初,博陵崔孝芬取貧家子賈氏以 為養女。孝芬死,其妻元更適鄭伯猷,攜賈於鄭氏。賈 有姿色,騰納之,始以為妾。其妻袁氏死,騰以賈有子, 正以為妻,詔封丹陽郡君。」

《隋書房陵王勇傳》:勇字睍地伐,高祖長子也。周世高 祖輔政,立為世子。受禪,立為皇太子,軍國政事,令勇 參決,多所損益,上每納之。上嘗從容謂群臣曰:「前世 皇王溺於嬖幸,廢立之所由生。朕傍無姬侍,五子同 母,可謂真兄弟也。豈若前代多諸內寵,孽子忿諍,為 亡國之道邪?」勇嘗文飾蜀鎧,上見而不悅,恐致奢侈 之漸,因而誡之。其後經冬至,百官朝勇,勇張樂受賀。 高祖知之,下詔停斷。自此恩寵始衰,漸生疑阻。勇多 內寵,昭訓、雲氏尤稱嬖幸,禮匹於嫡。勇妃元氏無寵, 嘗遇心疾,二日而薨。獻皇后意有他故,甚責望勇。自 是雲、昭訓專擅內政,后彌不平,頗遣人伺察,求勇罪 過。晉王知之,彌自矯飾。皇后由是薄勇,愈稱晉王德 行。其後晉王來朝,車馬侍從,皆為儉素,敬接朝臣,禮 極卑屈,聲名籍甚,冠於諸王。臨還揚州,入內辭皇后, 因哽咽流涕,伏不能興。皇后泫然泣下,相對歔欷。王 曰:「臣性識愚下,常守平生昆弟之意,不知何罪,失愛 東宮,恆蓄盛怒,欲加屠陷。是用勤憂積念,懼履危亡。」 皇后忿然曰:「睍!地伐漸不可耐,我為伊索得元家女, 竟不聞作夫妻,專寵阿雲,使有如許豚犬。前新婦本 無病痛,忽爾暴亡,遣人投藥,致此夭逝,何因復於汝 處發如此意?我在尚爾,我死後當魚肉汝乎?每思東 宮竟無正嫡,至尊千秋萬歲之後,遣汝等兄弟,向阿 雲兒前再拜,問訊此是幾許大苦痛邪?」晉王又拜,嗚 咽不能止。皇后亦悲不自勝。此別之後,知皇后意移, 始構奪宗之計。因引張衡定策,遣褒公宇文述深交 楊約,令喻旨於越國公素,具言皇后此語。素瞿然曰: 「但不知皇后如何,必如所言,吾又何為者?」後數日,素 入侍宴,微稱晉王孝悌恭儉,有類至尊,用此揣皇后 意。皇后泣曰:「公言是也。我兒大孝順,又其新婦亦大 可憐,豈若睨《地伐》共阿雲相對而坐,終日酣宴,昵近 小人,疑阻骨肉。我所以益憐阿𡡉者,常恐暗地殺之。」 素既知意,因盛言太子不才,皇后遂遺素金,始有廢 立之意。勇頗知其謀,憂懼,計無所出。高祖知其不安, 在仁壽宮,使楊素觀勇。素還,言勇怨望,恐有他變,願 深防察。高祖聞素譖毀,甚疑之。皇后又遣人伺覘東 宮,纖介事皆聞奏,因加媒孽,構成其罪。高祖惑於邪 議,遂疏忌勇,乃於元武門達至德門量置候人,以伺 動靜,皆隨事奏聞。晉王又命段達私於東宮幸臣姬 威,遺以財貨,令取太子消息,密告楊素。於是內外諠 謗,過失日聞。九月壬子,車駕至自仁壽宮。翌日,御大 興殿,作色謂東宮官屬曰:「仁壽宮去此不遠,而令我 每還京師,嚴備仗衛,如入敵國,豈非爾輩欲壞我國 家邪!」於是執唐令則等數人,付所司訊鞫。令楊素陳 東宮事狀,以告近臣。素顯言之曰:「臣奉敕向京,令皇 太子檢校劉居士餘黨。」太子奉詔,乃作色奮厲,骨肉 飛騰,語臣云:「居士黨盡伏法,遣我何處窮討?爾作右 僕射,委寄不輕,自檢校之,何關我事?」又云:「若大事不 遂,我先被誅。今作天子,竟乃令我不如諸弟,一事以

上,不得自由。」因長歎迴視云:「我大覺身妨。」高祖曰:「此
考證
兒不堪承嗣久矣。皇后恆勸我廢之。我以布素時生,

復是長子。望其漸改,隱忍至今。勇昔從南兗州來,語 衛王云:『阿孃不與我一好婦女,亦是可恨』。」因指皇后 侍兒曰:「是皆我物」,此言幾許異事!新婦初亡,我深疑, 使馬嗣明藥殺我,曾責之,便懟曰:「會殺元孝矩。」此欲 害我而遷怒耳。初,長寧誕育,朕與皇后共抱養之,自 懷彼此,連遣來索,且雲:定興女在外私合而生。想此 由來,何必是其體。嗣勇嘗引曹妙達共定興女同讌, 妙達在外說云:「我今得勸妃酒,直以其諸子偏庶,畏 人不服,故逆縱之,欲收天下之望耳。我雖德慚堯、舜, 終不以萬姓付不肖子也。我恆畏其加害,如防大敵, 今欲廢之,以安天下。」左衛大將軍五原公元旻諫曰: 「廢立大事,天子無二言。詔旨若行,後悔無及。讒言罔 極,惟陛下察之!」旻辭直爭強,聲色俱厲,上不答。是時, 姬威又抗表告太子非法。高祖謂威曰:「太子事跡,宜 皆盡言。」威對曰:「皇太子由來共臣語,惟意在驕奢,欲 得從樊川以至于散關,總規為苑。又於苑內築一小 城,春夏秋冬,作役不輟。營起亭殿,朝造夕改。每云:『至 尊嗔我多側庶,高緯、陳叔寶豈是孽子乎?嘗令師姥 卜吉凶,語臣曰:『至尊忌在十八年,此期促矣』』。」高祖泫 然曰:「誰非父母生,乃至於此!我有舊,使婦女令看,東 宮奏我云:『勿令廣平王至皇太子處。東宮憎婦,亦廣 平教之。元贊亦知其陰惡,勸我於左藏之東,加置兩 隊。朕近覽《齊書》,見高歡縱其兒子,不勝忿憤,安可效 尤邪』!」於是勇及諸子被禁錮,部分收其黨與。楊素舞 文巧詆,鍜鍊以成其獄,勇由是遂敗。先是,勇嘗從仁 壽宮參起居,還,塗中見一枯槐,顧左右曰:「此堪作何 器用?」或對曰:「古槐尤堪取火。」於時衛士皆佩火燧,勇 因令匠者造數千枚,欲以分賜左右,至是獲於庫。又 藥藏局貯艾數斛,亦搜得之。大將為怪,以問姬威。威 曰:「太子此意別有所在。比令長寧王已下詣仁壽宮 還,每嘗急行,一宿便至,恆飼馬千匹,云徑往捉城門, 自然餓死。」素以威言詰勇,勇不服曰:「竊聞公家馬數 萬匹,勇沗備位太子,有馬千匹,乃是反乎?」素又發洩 東宮服翫似加琱飾者,悉陳之於庭,以示文武群官, 為太子之罪。高祖遣將諸物示勇,以誚詰之,皇后又 責之罪。高祖使使責問勇,勇不服。太史令袁充進曰: 「臣觀天文,皇太子當廢。」上曰:「元象久見矣。」群臣無敢 言者。於是使人召勇。勇見使者,驚曰:「得無殺我耶?」高 祖戎服陳兵,御武德殿,集百官立於東面,諸親立於 西面,引勇及諸子列於殿庭。命薛道衡宣廢勇之詔 曰:「太子之位,實為國本,苟非其人,不可虛立皇太子。 勇地則居長,情所鍾愛,初登大位,即建春宮,冀德業 日新,隆茲負荷。而性識庸闇,仁孝無聞,昵近小人,委 任姦佞,前後愆舋,難以具紀。但百姓者天之百姓,朕 恭天命,屬當安育,雖欲愛子,實畏上靈,豈敢以不肖 之子,而亂天下!」勇及其男女為王公主者,並可廢為 庶人。令薛道衡謂勇曰:「爾之罪惡,人神所棄,欲求不 廢,其可得耶?」勇再拜而言曰:「臣合尸之都市,為將來 鑒誡。幸蒙哀憐,得全性命。」言畢,泣下流襟,既而舞蹈 而去,左右莫不憫默。廣平王雄答詔曰:「至尊為百姓 割骨肉之恩,廢黜無德,實為大慶,天下幸甚。」乃移勇 於內使省,立晉王廣為皇太子,仍以勇付之,復囚於 東宮。時文林郎楊孝政上書諫曰:「皇太子為小人所 誤,宜加訓誨,不宜廢黜。」上怒,撻其胸。尋而貝州長史 裴肅表稱:「庶人罪黜已久,當克己自新,請封一小國。」 高祖知勇之黜也,不允天下之情,乃徵肅入朝,具陳 廢立之意。時勇自以廢非其罪,頻請見上,面申冤屈, 而皇子遏之,不得聞奏。勇于是升樹大叫,聲聞于上, 冀得引見。素因奏言勇情志昏「亂,為癲鬼所著,不可 復收。」上以為然,卒不得見。素誣陷經營,構成其罪,類 皆如此。高祖寢疾於仁壽宮,徵皇太子入侍醫藥,而 姦亂宮闈,事聞于高祖。高祖抵床曰:「枉廢我兒!」因遣 追勇。未及發使,高祖暴崩,祕不發喪,遽收柳述、元巖, 繫於大理獄,偽為高祖敕書,賜庶人死,追封房陵王, 不為立嗣。

《楊素傳》:「文思字溫才,素從叔也。當襲父爵,自以非嫡, 遂讓封于弟文紀,當世多之。」

《唐書濮恭王泰傳》:泰月稟過皇太子遠甚。諫議大夫 褚遂良諫曰:「聖人尊嫡卑庶,謂之儲君。故用物不會, 與王共之。庶子不得為比,所以塞嫌萌,杜禍源。先王 制法,本諸人情,知有國家者必有嫡庶,庶子雖愛,不 得過嫡子。如當親者疏,當尊者卑,則私恩害公,惑志 亂國。今魏王稟料過東宮,議者以為非是。昔漢竇太 后愛梁王,封四十餘城王,築苑三百里,治宮室為複 道,費財鉅萬,出警入蹕,一不得意,遂發病死。宣帝亦 驕淮陽王,幾至於敗,輔以退讓之臣,乃克免。今魏王 新出閤,且當示以節儉,自可在後月加歲增。又宜擇 師傅,敦以謙儉,勉以文學,就成德器。此所謂聖人之 教,不肅而成也。」帝又敕泰入居武德殿。侍中魏徵亦 言:「王為陛下愛子,欲安全之,則不當使居嫌疑之地今武德殿在東宮之西,昔海陵居之矣,論者為不可。 雖時與事異,人之多言尚或可畏,又王之心亦弗遑 舍,願罷之,成王以寵為懼之美。」帝悟,乃止。時皇太子 承乾病蹇,泰以計傾之。

《燕王忠傳》:「忠字正本。帝始為太子而忠生,宴宮中。俄 而太宗臨幸,詔宮臣曰:『朕始有孫,欲共為樂』。酒酣,帝 起舞,以屬群臣,在位皆舞賚賜有差。貞觀二十年,始 王陳。永徽初,拜雍州牧。王皇后無子,后舅柳奭說后 以忠母微,立之必親己。后然之,請于帝。又奭與褚遂 良、韓瑗、長孫無忌、于志寧等繼請,遂立為皇太子。后」 廢,武后子弘甫三歲,許敬宗希旨建言:「國有正嫡,太 子宜同漢劉彊故事。」帝召見敬宗曰:「立嫡若何?」對曰: 「正本則萬事治,太子,國本也。且東宮所出微,今知有 正嫡,不自安。竊位而不自安,非社稷計。」帝曰:「忠固自 讓。」敬宗曰:「能為太伯,不亦善乎?」於是降封。

《郭子儀傳》:子儀子曖,曖子釗,釗子仲文、仲恭、仲詞。開 成二年,詔仲文襲太原郡公。給事中盧弘宣奏:「釗妻 沈公主女,代宗皇外孫,其子仲詞尚饒陽公主。仲文 冒嫡,不應襲。使仲文承嫡,則沈當黜,且仲詞亦不得 尚主。」乃詔仲詞檢校殿中少監、駙馬都尉,襲封。而仲 文以太皇太后故,置不問。

《韋公肅傳》:「公肅為太常博士兼修撰,太子少傅判太 常卿事。鄭餘慶廟有二祖妣,疑于祔祭,請諸有司。公 肅議:古諸侯一娶九女,故廟無二嫡。自秦以來,有再 娶,前娶後繼,皆嫡也,兩祔無嫌。晉驃騎大將軍溫嶠, 繼室三疑,並為夫人,以問太學博士陳舒,舒曰:『妻雖 先沒,榮辱並從。夫禮祔於祖姑,祖姑有三,則各推舅 之所生,是皆夫人也。生以正禮,沒不可貶』。」于是遂用 舒議。且嫡繼于古有殊制,于今無異等,祔配之典,安 得不同?卿士之寢祭,二妻廟享可異乎?古繼以媵妾, 今以嫡妻,不宜援一娶為比,使子孫榮享不逮也。或 曰:《春秋》魯惠公元妃孟子卒,繼室以聲子。聲子孟,姪 娣也,不入惠廟。宋武公生仲子,歸于魯。生桓公而惠 薨。立宮而奉之,不合于惠公而別宮者何?追父志也。 然其比奈何?曰:「晉南昌府君廟有荀、薛兩氏,景帝廟 有夏侯、羊兩氏。唐家睿宗室則昭成、肅明二后,故大 師顏真卿祖室有殷、柳兩氏,二夫人並祔。故事則然, 諸儒不能異。」

《史思明傳》:思明諸子無嫡庶分,以少者為尊。朝義孽 長子寬厚,下多附者。及難起,陰令向貢、阿史那玉圖 朝清。朝清喜田獵,戕虐似思明,淫酗過之。養帳下三 千人,皆剽賊輕死。貢紿計曰:「聞上欲以王為太子,且 車駕在遠,王宜入侍。」朝清謂然,趣帳下出治裝。貢使 高久仁、高如震率壯士入牙城,朝清問其故,或曰:「軍 叛矣。」乃擐甲登樓,責貢等士陳樓下,朝清自射殺數 人。阿史那玉軍偽北,朝清下被執,與母辛俱死。 《五代史南漢世家劉隱傳》:隱父謙,封州刺史,三子,曰 隱、台、龑。龑,謙庶子也。其母段氏生龑于外舍,謙妻韋 氏素妒,聞之怒,拔劍而出,命持龑至,將殺之。及見而 悸,劍輒墮地,良久曰:「此非常兒也。」後三日,卒,殺段氏, 養龑為己子。

《遼史耶律世良傳》:「世良才敏給,練達國朝典故及世 譜,上書與族弟敵烈爭嫡庶,帝始識之。」

《宋史魏悼王廷美傳》:「熙寧二年,詔宣祖、太祖、太宗之 子,皆擇其後一人為宗,世世封公,以奉其祀,不以服 屬盡故,殺其恩禮。三年,太常禮院言:本朝近制,諸王 之後,皆用本宮最長一人封公繼襲。去年,詔祖宗之 子,皆擇其後一人為宗,世世封公,即與舊制有異。按 禮文,諸王、公、侯、伯、子、男,皆子孫承嫡者傳襲,若無嫡 子及有罪疾,立嫡孫;無嫡孫,以次立嫡子同母弟;無 母弟,立庶子;無庶子,立嫡孫;同母弟;無同母弟,立庶 孫;曾孫以下準此。合依《禮令》傳嫡承襲。」詔可。乃以承 亮為秦國公,奉秦王廷美祀。

《徐清叟傳》:清叟遷軍器監主簿,入對言,太后舉哀之 日,陛下以后服下同媵妾,令別置大袖一襲。文思院 觀望,欲如后飾,再造其一以進。詔卻之。此真知嫡庶 之辨者。請宜付史館,以垂法後世。

陸游《家世》,舊聞祖母楚國鄭夫人撫視庶子與己子 等。先君與四十二叔父提舉公諱棠,字九珍,同歲,方 懷孕時,祖母作襁褓二副付侍者,曰:「先產者先用之。」 已而八月祖母生,先君九月杜支婆生,叔父相距才 二十餘日也。先世以來,庶母皆稱支婆。

《齊東野語》:胡致堂寅字明仲,文定公安國之庶子也。 將生,欲不舉,文定夫人夢大魚躍盆水中,急往救之, 則已溺將死矣,遂抱以為己子。少桀黠難制,父閉之 空閣中,其上有雜木,過數旬,寅盡刻為人形。安國曰: 「當思所以移其心。」遂別置書數千卷於其上,年餘悉 能成誦,不遺一卷,遂為名儒。及貴顯,不復為本生母。 持服,為右正言章夏所劾。會秦丞相亦惡之。遂謫新 州安置。

《金史突合速傳》:「突合速,宗室子,封定國公,授世襲千戶,卒年七十二。初,突合速以次室受封,次室子因得 襲其猛安。及分財異居,次室子取奴婢千二百口,正 室子得八百口。久之,正室子爭襲,連年不決,家資費 且盡,正室子奴婢存者二百口,次室子奴婢存者纔 五六十口。世宗聞突合速諸子貧窘,以問近臣,具以」 爭襲之故為對。世宗曰:「次室子豈當受封耶?」遂以嫡 妻、長子襲。

《世宗本紀》:大定二十一年正月丙子,次永清縣,有移 剌余里也者,契丹人也,隸虞王猛安。有一妻一妾,妻 之子六,妾之子四。妻死,其六子廬墓下,更宿守之。妾 之子皆曰:「是嫡母也,我輩獨不當守墳墓乎。」于是亦 更宿焉,三歲如一。上因獵過而聞之,賜錢五百貫,仍 令縣官積錢于市,以示縣民,然後給之,以為孝子之 勸。

《雷淵傳》:「淵字希顏,庶出。年最幼,諸兄不齒。父沒,不能 安于家,乃發憤入太學。」

《元史耶律留哥傳》:「留哥與其子薛闍奉金幣入覲,帝 大悅,命仍𨖚王。自乙亥歲,留哥納款,遼東反覆,耶廝 不僭號七十餘日。金山二年,統古與喊舍亦僭二年。 至己卯春,留哥復定之。庚辰,留哥卒,年五十六。妻姚 里氏入奏,會帝征西域,皇太弟承制,以姚里氏佩虎 符,權領其眾者七年。丙戌,帝還,姚里氏攜次子善哥」、 鐵哥、永安及從子塔塔兒孫收國奴見帝于河西阿 里湫城。帝曰:「健鷹飛不到之地,爾婦人乃能來耶!」賜 之酒,慰勞甚至。姚里氏奏曰:「留哥既沒,官民乏主,其 長子薛闍扈從有年,願以次子善哥代之,使歸襲爵。」 帝曰:「薛闍今為蒙古人矣,其從朕之征西域也,回回 圍太子于合迷城,薛闍引千軍救出之,身中槊。又于 蒲華撏思干城與回回格戰,傷于流矢,以是積功為 拔都魯,不可遣,當令善哥襲其父爵。」姚里氏拜且泣 曰:「薛闍者,留哥前妻所出嫡子也,宜立。善哥者,婢子 所出,若立之,是私己而蔑天倫,婢子竊以為不可。」帝 歎其賢,給驛騎四十,從征河西,賜河西俘人九口,馬 九匹,白金九錠,幣器皆以九計。許以薛闍襲爵,而留 善哥、塔塔兒收國奴于朝,惟遣其季子永安從姚里 氏東歸。

《羊仁傳》:「李鵬飛,池州人。生母姚氏為嫡母不容,改嫁 為朱氏妻,鵬飛幼不知也。年十九,思慕哀痛,誓學醫 以濟人,願早見母。行求三歲,至蘄羅田縣得焉。時朱 氏家方疫,鵬飛起之,遂迎還奉養。久之,復歸朱氏時 渡江省覲。既卒,歲時攜子孫往祭墓,終其身。」

《察罕傳》:「察罕初名孟德,唐兀烏密氏。父曲也怯律為 夏臣。其妾方懷察罕,不容于嫡母,以配掌羊群者。及 里木。察罕稍長,其母以告,且曰:『嫡母已有弟矣。察罕 武勇過人,從帝攻西夏,破肅州。師次甘州,察罕父曲 也怯律居守城中,察罕射書招之,且求見其弟。時弟 年十三,命登城于高處見之,且遣使諭城中使早降』。」 其副阿綽等三十六人合謀,殺曲也怯律父子,并殺 使者,併力拒守。城破,帝欲盡坑之,察罕言「百姓無辜, 止罪三十六人。」

《明外史楊成章傳》:「成章,道州人。父泰,為浙江長亭巡 檢,以妻何氏無所出,納丁氏女為妾,生成章。泰卒,成 章甫四歲,何將扶櫬歸丁氏,父予之子而奪其母。母 乃剪銀錢與何別,約各藏其半,俟成章長授之。越六 年,何臨歿,授成章半錢,告之故,成章嗚咽受命。既冠, 娶婦月餘,即執半錢往浙中尋母。母先已適東陽郭」 氏,生子珉,而成章不知也。遍訪之,無所遇而還。弘治 十一年,東陽典史李紹裔以事宿珉家。珉母知為道 州人,遣珉問成章存否,知成章已為諸生,乃令珉執 半錢覓其兄。會有會稽人官訓導者,嘗設教東陽,為 珉師,與成章述珉母憶子狀,成章亦在,尋母,遇珉于 江西舟次。兄弟悲且喜,各出半錢合之,益信,遂俱至 東陽,母子始相聚。自是成章三往迎母,不遂,棄月廩, 赴東陽侍養。及母卒,廬墓三載始返。

《襄王瞻墡傳》:祐材、祐櫍皆無子,從姪陽山王厚熲立。 厚熲事嫡母王太妃及生母潘太妃至孝。潘卒,殯之 東偏,王太妃曰:「汝母有子,社稷是賴,毋以我故避正 寢!」厚熲泣曰:「臣不敢以非禮加臣母。」及葬,跣足扶櫬 五十里。

《丘緒傳》:緒字繼先,鄞縣諸生也。生母黃為嫡余所逐, 適江東包氏。未幾,轉適他所,遂不復相聞。緒年十五, 父歿,事余至孝。余疾,謹奉湯藥,不解衣帶者數月。余 重感其孝,病革,與訣曰:「我即死汝,無忘若母。」當是時, 距其生母被逐已二十年矣。一夕,夢人告曰:「若母在 台州金鼇寺前。」覺而忘之。次日與一人憩于途,詰之, 則包氏,故養馬廝也。叩以母所向,曰:「有周平者,曾悉 其事,今已戍京衛矣。」緒姊婿謁選在京,《遺書》囑訪平, 久之未得。一日,有避雨于邸門者,其聲類鄞人,叩之 即周平也,言黃已適台州李副使子。緒得報,即之台, 而李已歿,其嗣子漫不知前事,緒徬徨掩泣于道,有 傷之者。導謁老媒妁王四,知黃已轉適仙居吳義官吳,仙居巨族也。緒至,歷瞷數十家,無所遇。已而抵一 儒生吳秉朗家,語之故,生感其意,留止焉。有嬸氏聞 所留者,異鄉人也,恚而咻之。生告以緒意,嬸即黃故 主母也,頗憶前事,然不詳所往。呼舊蒼頭問之,云「金 鼇寺前,去歲經之,棺已殯寺旁矣。」緒以其言與夢合, 信之。行且泣,道遭一牛,觸墜于溝,則輿夫馬長之門 也。駭而出,問所從來,緒以情告。長曰:「吾前輿一婦至 縉雲蒼嶺下,殆是也。」輿緒至其處,緒遍物色無所遇, 倀倀行委巷中。忽一媼立門首,探之,知為鄞人,告以 所從來,媼亦轉詢丘氏耗,則緒母也。抱持而哭,閭里 皆感動。寺旁棺者,蓋其姒氏云。所適陳翁,貧而無子, 且多負緒,還取金償之,并迎翁以歸,備極孝養。嘉靖 十四年,知縣趙民順入覲,疏聞于朝,獲旌表。

《王守仁傳》:守仁始無子,育弟子正憲為後。晚年,生子 正億,二歲而孤。既長,襲錦衣副千戶。隆慶初,襲伯爵。 萬曆五年卒。子承勛嗣,督漕運二十年,號稱職。子先 進無子,將以弟先達子業弘。繼達妻曰:「何繼為伯,無 子爵,自傳吾夫由父及子爵將安往?」先進怒,因育族 子業洵為後。及承勛卒,先進未襲死,承勛資產盡歸 業洵。業洵自以非守仁嫡嗣,爵終歸先進。弟先達既 襲,必爭產,乃謗先達為乞養,而別推承勛弟子先通 當嗣。由是,先達與先通屢爭于朝,數十年不決。崇禎 時,先達子業弘復與先通疏辨,而業洵兄業浩時為 兩廣總督,所司懼忤業浩,竟以先通嗣。業弘憤,持疏 入禁門,訴自刎不殊,執下獄,先通為伯。四年,流賊陷 京城,被殺,《業弘》獲免。

《徐祥傳》:「祥封興安伯,卒,孫亨嗣。卒,子賢嗣。卒,子盛嗣。 卒,無子,再從弟良當嗣」,其祖母故小妻也。良父既生, 其祖繼娶定襄伯女。至是郭氏之孫爭襲,朝議以郭 氏初嘗適人,法不當為正嫡,良竟得嗣。

《陳志傳》:「志封遂安伯,卒。長子良坐謫戍死。次子春,數 從志破敵,累功至指揮僉事。先志卒,其子瑛嗣官。比 志卒,瑛與良子瑄爭襲。帝曰:『瑄父誠有罪,然志嫡孫 也,與瑛爵,奈嫡孫何?今瑛又不讓,其下廷議,廷議請 予瑄。帝曰:『呼二子來,以鬮決之』』。」竟為瑛所得。

《徐達傳》:俌孫鵬舉嬖其妾冒封夫人,欲立其子為嫡, 坐奪祿。

《孝肅周太后傳》:「太后,英宗妃,憲宗生母也。孝宗即位, 尊為太皇太后。弘治十七年三月,太后崩,諡孝肅貞 順康懿光烈輔天承聖睿皇后,合葬裕陵。孝宗與大 學士劉健、李東陽、謝遷議,立奉慈殿別祀,不祔廟。遂 罷諡,仍稱太皇太后。語在《錢皇后傳》。嘉靖十五年,遷 后奉慈殿主與紀、邵二太后並祀陵殿,不繫帝諡,以」 別嫡庶。其後穆宗母孝恪,神宗母孝定,光宗母孝靖, 熹宗母孝和,莊烈帝母孝純,咸遵用其制。

《英宗孝莊皇后錢氏傳》:「后海州人。正統八年,立為后, 無子。周貴妃有子,立為皇太子。憲宗立,兩宮並尊。弘 治十七年,周太后崩,詔禮部集群臣會議。孝宗御便 殿,問祔廟禮。健等言:『祔二后,自唐始也。祔三后,自宋 始也。漢以前,一帝一后曩者,定議合祔配享。考莊太 后居左,今大行太皇太后居右,且引唐、宋故事為証, 臣等以此不敢復論』。」帝曰:「二后已非,況復三后?」遷曰: 「宋祔三后,一繼立,一生母也。」帝曰:「事須師古。太皇太 后鞠育朕躬,朕豈敢忘顧私情耶?祖宗來,一帝一后, 今並祔,壞禮自朕始。且奉先殿祭皇祖,特座一飯一 匙而已。夫孝穆皇后,朕生母也,別祀之奉慈殿。今仁 壽宮前殿稍寬,朕欲奉太皇太后于」此,他日奉孝穆 皇太后于後,歲時祭享如太廟。東陽對曰:「陛下言及 孝穆,萬世之心也。」于是詔群臣詳議。禮部尚書吳寬 集眾議上,帝大喜,遂定祀周太后于奉慈殿,稱孝肅 太皇太后。殿居奉先殿西。帝初祀孝穆于奉慈殿,至 是中奉孝肅,左奉孝穆,稱合禮焉。

《王如堅傳》:如堅字介石,安福人,為刑科給事中。三王 並封議起,如堅疏爭之,其略曰:謹按十四年正月聖 諭,「元子幼小,冊立事俟二三年舉行。」是明言長子之 為元子也。又十八年正月詔旨,「朕無嫡子,長幼自有 定序。」是明示倫次之不可易也。已而十九年八月奉 旨,冊立之事改於二十一年舉行。此則陛下雖怒群 臣激聒,輒更定期,未嘗遽寢冊立之事也。乃今已屆 期,忽傳並封為王,以待嫡嗣,臣始而疑,既而駭,陛下 言猶在耳,豈忘之耶?曩者謂二三年舉行,已遲至二 十年矣。二十年舉行,又改至二十一年矣。今二十一 年倏改為並封,是陛下前此灼然之命尚不自堅,今 日群臣將何所取信耶?立嫡之條,祖「宗為廢嫡者戒 也。今日有嫡,可廢乎?且陛下欲待正嫡,意非真待也。 古之王者,後宮無偏愛,故嫡后多裔嗣。後世愛有所 專,則天地之交不常泰,故裔嗣之繁難矣。我祖宗以 來,中宮誕生者有幾?國本早定,惟元子是屬,或二三 齡而立,或五六齡而立,未嘗遲回於歲月也。即如陛 下春宮受冊,時止六齡,當時寧有待嫡之議,與璐王 並封之詔哉?今皇長子且十二齡矣,聞皇后撫育無間,己出元子,早定一日,即早慰中宮一日之心。后素 賢明,何有舍當前之冢而覬幸不可知之數耶?在陛 下睿謀英斷,臣固知無他心,但宮闈之內,衽蓆之間, 左右近習之輩,見形生疑,未必不以他意窺陛下。即 如昨」歲冊立之旨,方待舉行,而宗室中已有並封之 疏,安知非機事外洩,彼將量朝廷之淺深耶?夫別名 號,辯嫌疑,《禮》之善經也。元子與眾子,其間冠服之制, 鹵簿之節,恩寵之數,接見之儀,迥然其不齊矣。藉一 旦並封而同號,則有並大之嫌,逼長之患,執狐疑而 來讒賊,幾微之際,不可不慎。苟謂渙命新「頒,難於遽 改,則數年已定之明旨,尚可移易。今綸言初發,何不 可中止也?」疏入,帝怒甚,命與朱維城皆戍極邊。閣臣 王錫爵疏救,則免戍為民。

《代簡王桂傳》:恭王廷琦,萬曆元年薨。子定王鼐鉉嗣, 二十二年薨,弟鼐鈞嗣。嫡妃無子,從妃裴生子鼎渭 巳請名矣。裴死,次妃張生子鼎莎有寵,奏以為嗣。禮 官謂《鼎莎》母雖封,不得稱嫡,鼐鈞不奉詔。內閣禮部 屢上章言之,不報。後十餘年,鼎莎死,復請以其弟嗣。 神宗怒,鐫鼐鈞錄,鼎渭始得嗣。

《鄭王瞻峻傳》:簡王祈鍈有子十人,次盟津王見濍,次 東垣王見𣹟。見濍母有寵於祈鍈,規奪嫡不得,竊世 子金冊以去。祈鍈索之急,因怨不復朝,所為益不法。 祈鍈言之憲宗,革為庶人。 《淮王瞻墺傳》:載堅薨,子翊𨨣嗣。翊𨨣之未王也,與妓 王愛善,冒妾額入宮,且令撫庶子常洪為子。陳妃與 庶子常清俱失愛,潛謀易嫡。御史陳王道以理諭翊 𨨣,出之外舍。常洪遂與宗人翊銂等謀夜入宮,盜冊 寶資貨以出。守臣上其事,王愛論死,勒常洪自盡,翊 銂等削屬籍,永錮,奪翊𨨣四歲祿,薨。子常清嗣。 《唐儼傳》:儼,全州諸生也。父蔭,郴州知州。歸老,得危疾, 儼年十二,潛割臂肉進之,疾良已。及父歿,哀毀如成 人。其後游學於外。嫡母寢疾,儼妻鄧氏年十八,奮曰: 「吾婦人,安知湯藥?昔夫子以臂肉療吾舅,吾獨不能 療吾姑哉?」於是割脅肉以進,姑疾亦愈。儼聞母疾,馳 歸,則無恙久矣。拜其妻曰:「此吾分也,當急召我,何自 苦如此?」妻曰:「子事父,婦事姑,一也。方危急時,召子何 及?且事必待子,安用婦為?」儼益歎異。儼事嫡母甚謹, 生母亦如之,而儀節稍殺焉,曰:「禮不敢踰也。」嫡母歿 二十年而生母歿,儼廬墓三年。知州顧璘訪之,書山 之壁曰「望母巖。」嘉靖四年,貢至京,有司奏旌其門。 《任昂傳》:昂拜禮部尚書,廣東指揮狄崇王臻為次妻, 乞封,下廷臣議。昂議曰:「禮莫大於分,分莫大於名,妾 不可為嫡。魯莊公妾,成風,僖公母也,稱」為夫人,《春秋》 非之。哀公庶子荊之母嬖,將立為夫人,使宗人釁夏 獻其禮。對曰:「無之。古者夫人歿,貴妾攝內事,不得稱 為夫人。為庶子而貴,推恩其母,亦不得稱夫人,並嫡 也。崇臻所奏非禮,不可許。」從之。遂命昂及翰林院定 嫡庶封贈例。

「《翦勝野》聞貴妃某氏薨,太祖詔太子服齊衰杖期。太 子以《禮》,惟士為庶母服緦,大夫以上為庶母則無服。 又公子為其母練冠,麻衣縓緣,既葬除之。蓋諸侯絕 期喪,諸侯之庶子雖為其母,亦壓於父,不得伸其私。 然則諸侯之庶子不為庶母服,而況於天子之嗣乎?」 帝大怒,以劍擊之。太子且走曰:「大杖則走。」翰林正字 桂彥良諫太子曰:「《禮》可援,君父之命,不可違也。嫌隙 由是生矣。」太子感悟,遂齊衰見帝謝罪。帝怒始釋。

嫡庶部雜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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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暇錄》:「寒食拜掃。」案:《開元禮》第七十八云:「昔者宗子 去在他國,庶子無廟,孔子許望墓為壇,以時祭祀。」今 之上墓,或有憑焉。

《容齋續筆》:今時人家雙生男女,或以後生者為長,謂 受胎在前;或以先生者為長,謂先後當有序。然固有 經,一日或亥子時生,則弟乃先兄一日矣;辰時為弟, 巳時為兄,則弟乃先兄一時矣。按:《春秋公羊傳》隱公 元年:「立適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何休注云: 「子謂左右媵及姪娣之子。質家親親,先立娣;文家尊 尊,先立姪,其雙生也。」質家据見立先生,文家据本意 立後生。乃知長幼之次,自商周以來不同如此。 《讀書雜鈔》:「《禮緯》:『嫡長稱伯,庶長稱孟』。李微之云:『齊武 孟,魯孟氏,衛孟摯』。又詳見《月令孟春疏》。」

《聞見後錄》:昔人賤庶生子孫堅五子,《吳史》載其四仁 生也,不錄。故陳武贊曰:「子表將家支庶,而與胄子比 翼,齊衡,拔萃出類,不亦美乎!」然田嬰有子四十人,而 賤妾之子文最賢,故以為太子孟嘗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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