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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文學典/第040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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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文學典》

 第四十卷《目錄》。

 《文學名家列傳》二十八。

  《北魏》二。

  李靈       《趙柔》。

  胡臾       《游雅》。

  袁式       《高允》

《文學典》第四十卷。

文學名家列傳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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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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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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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魏書》本傳,「靈字虎符,趙郡人,高平公順從父兄也。 父勰,字小同,恬靜好學,有聲趙魏。太祖平中原,聞勰 已亡,哀惜之,贈宣威將軍、蘭陵太守。神麚中,世祖徵 天下才儁,靈至,拜中書博士,轉侍郎。從駕臨江,除淮 陽太守。靈以學優溫謹,選授高宗經。後加建威將軍、 中散、內博士,賜爵高邑子。高宗踐祚,除平南將軍、洛」 州刺史而卒,時年六十三。帝追悼之,贈散騎常侍、平 東將軍、定州刺史、鉅鹿公,諡曰簡。

子恢,襲子爵。高宗以恢師傅之子,拜員外散騎常侍、 安西將軍、長安鎮副將,進爵為侯,假鉅鹿公。皇興元 年,鎮軍大將軍、東平王道符謀反,殺恢及雍州刺史 魚元明、雍州別駕李允等。恢時年四十八。顯祖愍之, 追贈恢散騎常侍、鎮西將軍、定州刺史、鉅鹿公,諡曰 貞。

恢長子悅祖,襲爵高邑侯,例降為伯。卒。

子瑾,字伯瓊。太和中,拜奉朝請,後襲爵,轉司徒、廣陽 王嘉集曹參軍,太尉、高陽王雍長流參軍,太尉、清河 王懌記室參軍。後除中堅將軍、步兵校尉。葛榮反於 河北,所在殘害,詔瑾持節、兼吏部郎中、東北道弔慰 大使。至冀州,值葛榮圍逼,敕授瑾防城都督。時瑾以 三子自隨,次子戰死,瑾恐動人情,忍哀輟哭。城陷沒 賊,既而走免。永安初,拜左將軍、大中大夫、殷州大中 正,累遷衛將軍、右光祿大夫、太尉諮議參軍。天平初, 除車騎將軍、大司農卿,中正如故。瑾淳謹好學,老而 不倦。元象元年秋卒,年六十五。贈使持節、都督定瀛 殷三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司徒公、定州刺史。 子景威,襲,武定末,西汝陰太守。齊受禪,爵例降。 悅祖弟顯甫,本州別駕,遷步兵校尉。從駕南討,以功 賜爵平棘子,行并州事,尋除河北太守。卒,贈顯武將 軍、安州刺史,諡曰威。

子元忠,武定中,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晉陽縣開國 伯。

子搔,武定末,河內太守。

顯甫次弟華,字寧夏。初為羽林中郎、武騎侍郎、步兵 校尉,轉直閣將軍、武衛將軍。華膂力過人,頗有將略, 每從征伐,頻著軍功,賜爵欒城子,定州驃騎長史、輔 國將軍、中山太守。卒,贈前將軍、幽州刺史。有八子。 長子構,襲爵至通直散騎常侍,卒,贈殷州刺史。 次敬義,司徒長流參軍,兼光祿少卿、平北將軍、光祿 大夫。卒,贈本將軍、殷州刺史。

次叔向,為徐州鎧曹參軍,帶郭浦戍主。值刺史元法 僧叛,逼入蕭衍。

次幼緒,早亡。

次季修,博陵、常山二郡太守。

次世幹,次稚明,兄弟並不修名行,險暴無禮,為時所 賤。

華弟憑,字青龍。祕書主文中散。累遷冀州征東長史、 太子中舍人。阿附趙修,超遷司空長史、給事黃門侍 郎、武衛將軍、定州大中正。坐修黨免官。後除趙郡太 守,卒。

子道嘉,字同吉。豫州外兵參軍、汝陽太守。

同吉弟文衡,開府行參軍。

恢弟綜,行河間郡,早卒。

綜子道,字良軌,有業尚,初拜奉朝請、尚書度支郎。遷 洛,為營構將。高祖南伐,為行臺郎。車駕還,拜太子步 兵校尉。世宗初,轉步兵校尉,兼散騎侍郎,副盧昶東 北道使。拜司空諮議,加中壘將軍。京兆王愉以征東 將軍為冀州刺史。道為愉府司馬。愉反,召集州府以 告之,道不從,為愉所害,時年四十四。事平,詔賜帛二 百匹,贈征虜將軍、幽州刺史,諡曰「簡。」拜子渾給事中。 渾字季初,武定末,大司農卿。

渾弟繪,字敬文。齊王丞相府司馬。

繪弟系,字乾經,少聰惠,有才學,與舅子河間邢昕少 相倫輩,晚不逮之。初為征東法曹參軍,後除奉車都 尉,加寧遠將軍,尋拜大司馬、廣陵王錄事參軍。府解, 還鄉里。徵拜冠軍將軍、中散大夫。齊獻武王從子永 樂為濟州刺史,聞而請與相見,待以賓交之禮。及永

樂薨,系送葬還都。蕭衍遣使朝貢,侍中李神儁舉系
考證
為尚書南主客郎。系前後接對凡十八人,頗為稱職。

齊文襄王攝選,以系為司徒諮議參軍,因謂之曰:「自 郎署至此,所謂不次,以卿人才,故有此舉耳。」尋加征 虜將軍。武定五年,兼散騎常侍,使蕭衍,與其二兄前 後將命,時人稱之。太尉高岳出討,以系為大都督司 馬。師還,拜太子家令。七年八月卒,時年四十六,時人 傷惜之。齊初,贈平東將軍、北徐州刺史,諡曰文 靈。弟均,趙郡太守。

均子璨,字世顯,身長八尺五寸,衣冠魁偉,受學於梁 祚。興安中,為祕書中散、本州別駕,轉趙郡、常山二郡 太守,遷中書郎。雅為高允所知。天安初,劉彧徐州刺 史薛安都舉彭城降,詔鎮南大將軍、博陵公尉元、鎮 東將軍、陽城公孔伯恭等率眾迎之。顯祖復以璨參 二府軍事。軍達九里山,安都率文武出迎,元不加禮 接,安都還城,使遂不至。時劉彧將張永、沈攸之等率 眾先屯下磕,元令璨與中書郎高閭入彭城說安都, 安都即與俱載赴軍。元等入城,收管籥。其夜,永攻南 門不剋,退還。時永輜重在武原,璨勸元乘永之失據, 攻永米船,大破之,斬首數千級。時大雪寒,永軍凍死 者萬計,於是遂定淮北。加璨寧朔將軍,與張讜對為 兗州刺史。綏定初附,以參定徐州之功,賜爵始豐侯, 加建武將軍。延興元年,年四十卒,諡曰懿。

子元茂,太和八年襲爵。加建武將軍。以寬雅著稱。 又例降,拜司徒司馬。尋除振威將軍、南征別將、彭城 鎮副將,民吏安之。賞帛百匹,穀二百斛。太和二十年, 年四十四卒。贈顯武將軍、徐州刺史,諡曰順。

子秀之,字鳳起。初除京兆王參軍,轉員外散騎侍郎。 襲爵,拜尚書都官郎。

秀之弟子雲,字鳳昇。司空參軍,轉外兵參軍、本州治 中。

子雲弟子羽,字鳳降。征南法曹參軍。

子羽弟子岳,字鳳跱。員外郎、大司馬祭酒。秀之等早 孤,事母孝謹,兄弟並容貌魁偉,風度審正,而皆早卒。 鳳昇子道宗,武定末,直閤將軍。

道宗弟道林,司徒中兵參軍。

元茂弟宣茂。太和初,拜中書博士,稍遷司空諮議,轉 司馬。監營構事。出除寧朔將軍。試守正平郡,不拜。兼 定州大中正。坐受鄉人財貨,為御史所劾,除名為民。 從駕征新野,又從討樊鄧。持節、兼散騎常侍、東南二 道使。景明中,除平陽太守,以罪左遷步兵校尉。正始 初,除大中大夫,遷光祿大夫。宣茂議「明堂之制,以五」 室為長,與游肇往復,肇善之。遷平東將軍、幽州刺史。 延昌二年卒,年五十九。遺言薄葬。贈本將軍、齊州刺 史,諡曰惠。

子藉之,字修遠。性謹正,粗涉書史。歷員外郎、給事中、 司徒諮議參軍、前將軍、大中大夫。著《忠誥》一篇,文多 不載。永熙初卒,年五十四。贈中軍將軍、定州刺史。 子徹,字伯倫。武定末,司空主簿。

藉之弟志,字敬遠,有氣尚。州主簿。

子長瑜,郡功曹。

敬遠弟幼遠,性粗暴,每為劫盜,刺史錄殺之。

宣茂弟叔引,舉秀才,著作佐郎,歷廣陵王諮議、南趙 郡太守。在位九載,有政績。景明三年卒,年三十六。諡 曰惠。

子弼,字延軌。位至相州錄事參軍。

弼弟翼,字景業。初為盪寇將軍、齋帥,又除員外郎,遷 尚書郎,仍齋帥。建義初,遇害河陰。贈平北將軍、定州 刺史。

叔引弟仲引,自中書學生歷公府主簿、從事中郎、諫 議大夫、尚書左丞。卒。賜帛一百匹,布五十匹,綿五十 斤。贈鎮遠將軍、光州刺史,諡曰恭。

少子子仁,尚書主客郎。

趙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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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魏書》本傳:「柔字元順,金城人也。少以德行才學知 名河右。沮渠牧犍時為金部郎。世祖平涼州,內徙京 師。高宗踐祚,拜為著作郎。後以歷效有績,出為河內 太守,甚著仁惠。柔嘗在路,得人所遺金珠一貫,價直 數百縑,柔呼主還之。後有人與柔鏵數百枚者,柔與 子善明鬻之於市,有從柔買索絹二十匹,有商人知」 其賤,與柔三十匹。善明欲取之,柔曰:「與人交易,一言 便定,豈可以利動心也?」遂與之。縉紳之流,聞而敬服 焉。其推誠秉信,皆此類也。隴西王源賀採佛經幽旨, 作《祇洹精舍圖偈》六卷,柔為之注解,咸得理衷,為當 時儁僧所欽味焉。又憑立銘讚,頗行於世。

胡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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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魏書》本傳:「叟字倫許,定安臨涇人也。世有冠冕,為 西夏著姓。叟少聰敏,年十三,辨疑釋理,知名鄉國。其 意之所悟,與成人交論,尟有屈焉。學不師受,友人勸 之,叟曰:『先聖之言,精義入神者,其唯《易》乎?猶謂可思 而過半。末世腐儒,粗別剛柔之位,寧有探賾未兆者 哉?就道之義,非在今矣。及披讀群籍,再閱於目,皆誦於口。好屬文,既善為典雅之詞,又工為鄙俗之句。以 姚政將衰,遂入長安觀風化,隱匿名行,懼人見知。時 京兆韋祖思少閱《典墳》,多蔑時輩,知叟至,召而見之。 祖思習常,待叟不足。叟聊與敘溫涼,拂衣而出。祖思 固留之,曰:「當與君論天人之際,何遽而反乎?」叟對曰: 「論天人者,其亡久矣。與君相知,何夸言若是也?」遂不 坐而去。至主人家,賦《韋杜二族》,一宿而成,時年十有 八矣。其述前載無違舊美,敘中世有協時事,而末及 鄙黷。人皆奇其才,畏其筆,世猶傳誦之,以為笑狎。叟 孤飄坎壈,未有仕路,遂入漢中。劉義隆梁秦二州刺 史馮翊吉翰以叟才士,頗相禮接,授叟末佐,不稱其 懷。未幾,翰遷益州,叟隨入蜀,多為豪儁所尚。時蜀沙 門法成,鳩率僧旅,幾於千人,鑄丈六金像。劉義隆惡 其聚眾,將加大辟。叟聞之,即赴丹陽,啟申其美,遂得 免焉。復還於蜀,法成感之,遺其珍物,價直千餘匹。叟 謂法成曰:「緯,蕭何人,能棄明珠,吾為德請財何為也?」 一無所受。在益土五六載,北至楊難當,乃西入沮渠。 牧犍遇之不重,叟亦本無附之之誠,乃為詩示所知 廣平程伯達。其略曰:「群犬吠新客,佞闇排疏賓。直途 既以塞,曲路非所遵。望衛惋祝鮀,眄楚悼靈均。何用 宣憂懷,託翰寄輔仁。」伯達見詩,謂叟曰:「涼州雖地居 戎域,然自張氏以來,號有華風。今則憲章無虧,曷祝 鮀之有也?」叟曰:「古人有言君子聞」:請幫助識別此字。鼓之聲,則思戰 爭之士。貴主奉正朔而弗淳,慕仁義而未允,地陋僻 而僭徽號,居小事大,寧若茲乎?徐偃之轍,故不旋踵 矣。吾之擇木,夙在大魏,與子暫違,非久闊也。歲餘,牧 犍破降,叟既先歸國,朝廷以其識機,拜虎威將軍,賜 爵始復男。家於密雲。蓬室草筵,惟以酒自適。謂友人 金城宗舒曰:「我此生活,似勝焦先。」志「意所栖,謝其高 矣。」後叟被徵,至謝恩,并獻詩一篇。高宗時,召叟及舒, 並使作《檄劉駿蠕蠕文》。舒文劣於叟。舒尋歸家,叟不 治產業,常苦飢貧,然不以為恥。養子字螟蛉,以自給 養,每至貴勝之門,恆乘一牸牛,敝韋褲褶而已。作布 囊容三四斗,飲噉醉飽,便盛餘肉餅以付螟蛉。見車 馬榮華者,視之蔑如也。尚書李敷嘗遺之以財,都無 所取。初,叟一見高允曰:「吳、鄭之交,以紵縞為美談;吾 之於子,以弦韋為幽贄。以此言之,彼可無愧也。」于允 館,見中書侍郎趙郡李璨,璨被服華靡,叟貧老衣褐, 璨頗忽之。叟謂之曰:「老子今若相許,脫體上褲褶衣 帽,君欲作何計也?」譏其惟假盛服,璨惕然失色。叟少 孤,每言及父母,則淚下若孺子之號。春秋當祭之前, 則先求旨酒美膳,將其所知廣甯常順陽、馮翊田文 宗、上谷侯法儁,攜壺執榼,至郭外空靜處,設坐奠拜, 盡孝思之敬。時敦煌氾潛家善釀酒,每節送一壺與 叟。著作佐郎博陵許赤虎、河東裴定宗等謂潛曰:「再 三之惠,以為過厚。子惠於叟,何其恆也?」潛曰:「我恆給 祭者,以其恆於孝思也。」論者以潛為君子矣。順陽等 數子,稟叟獎示,頗涉文流。高閭曾造其家,值叟裋褐 曳柴,從田歸舍。為閭設濁酒蔬食,皆手自辦集。其館 宇卑陋,園疇褊局,而飯菜精潔,䤈醬調美。見其二妾, 並年衰跛眇,衣布穿敝。閭見其貧,約以物直十餘匹 贈之,亦無辭愧。閭作《宣命賦》,叟為之序。密雲左右皆 祗仰其德,歲時奉以麻布穀麥,叟隨分散之,家無餘 財,年八十而卒。叟元妻燉煌宋氏,先亡無子,後庶養 者亦皆早夭,竟以絕後。叟死無有,家人營主凶事,胡 始昌迎而殯之於家,葬於墓次。即令一弟繼之,襲其 爵始復男虎威將軍。叟與始昌雖為宗室,而性氣殊 詭,不相好附。於其存也,往來乃簡,及亡而收恤至厚。 議者以為非必敦哀疏宗,或緣求利品秩也。

游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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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魏書》本傳:「雅字伯度,小名黃頭,廣平任人也。少好 學,有高才。世祖時,與渤海高允等俱知名。徵拜中書 博士、東宮內侍長,遷著作郎。使劉義隆,授散騎侍郎, 賜爵廣平子,加建威將軍,稍遷太子少傅,領禁兵。進 爵為侯,加建義將軍。受詔與中書侍郎胡方回等改 定律制,出為散騎常侍、平南將軍、東雍州刺史,假梁」 郡公。在任廉白,甚有惠政。徵為祕書監,委以國史之 任。不勤著述,竟無所成。詔雅為《太華殿賦》,文多不載。 雅性剛戇,好自矜誕,陵獵人物。高允重雅文學,而雅 輕薄允才,允性柔寬,不以為恨。允將婚於邢氏,雅勸 允娶於其族,允不從。雅曰:「人貴河間邢,不勝廣平游。 人自棄伯度,我自敬黃頭。」貴己賤人,皆此類也。允著 《徵士頌》,殊為重雅,事在《允傳》。雅因論議長短,忿儒者 陳奇,遂陷奇,至族。議者深責之。和平二年卒。贈相州 刺史,諡曰宣侯。

按《高允傳》:「允以老疾,頻上表乞骸骨,詔不許,於是乃 著《告老詩》。又以昔歲同徵,零落將盡,感逝懷人,作《徵 士頌》。」蓋止於應命者,其有命而不至則闕焉。群賢之 行,舉其梗概。其頌祕書監梁郡公廣平游雅伯度云: 「越哉伯度,出類踰群。司言祕閣,作牧河汾。移風易俗, 理亂解紛。融彼滯義,煥此潛文。儒道以析,九流以分

袁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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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魏書》本傳,「式字季祖,陳郡陽夏人,漢司徒滂之後。 父淵,司馬昌明侍中。式在南,歷武陵王遵諮議參軍。 與司馬文思等歸姚興。太常二年,歸國,為上客,賜爵 陽夏子。與司徒崔浩一面,便盡國士之交。是時朝儀 典章,悉出於浩。浩以式博於古事,每所草創,恆顧訪 之。性長者,雖羈旅飄泊,而清貧守度,不失士節。時人」 甚敬重之,皆呼曰「袁諮議。」延和三年,衛大將軍、樂安 王範為雍州刺史,詔式與中書侍郎高允俱為從事 郎中,辭而獲免。式沉靖樂道,周覽書傳,至於詁訓倉 雅,偏所留懷。作《字釋》未就,以天安二年卒。贈豫州刺 史,諡肅侯。

子濟,襲。位魏郡太守,政有清稱,加寧遠將軍。子姪遂 居潁川之陽夏。

高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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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魏書》本傳,「允字伯恭,渤海人也。祖泰,在叔父湖傳。 父韜,少以英朗知名,同郡封懿雅相敬慕,為慕容垂 太尉從事中郎。太祖平中山,以韜為丞相參軍,早卒。 允少孤,夙成有奇度。清河崔元伯見而異之,歎曰:『高 子黃中內潤,文明外照,必為一代偉器,但恐吾不見 耳』!」年十餘,奉祖父喪還本郡,推財與二弟,而為沙門, 名法淨,未久而罷。性好文學,擔笈負書,千里就業,博 通經史,天文術數,尢好《春秋》《公羊》。郡召功曹。神麚三 年,世祖舅陽平王杜超行征南大將軍,鎮鄴,以允為 從事中郎,年四十餘矣。超以方春而諸州囚多不決, 乃表允與中郎呂熙等分詣諸州,共平獄事。熙等皆 以貪穢得罪,惟允以清平獲賞。府解還家教授受業 者千餘人。四年,與盧元等俱被徵,拜中書博士,遷侍 郎,與太原張偉並以本官領衛大將軍、樂安王範從 事中郎。範,世祖之寵弟,西鎮長安,允甚有匡益,秦人 稱之。尋被徵還。允曾作《塞上翁》詩,有「混欣戚,遺得喪」 之致。驃騎大將軍、樂平王丕西討上邽,復以本官參 丕軍事,語在《丕傳》。涼州平,以參謀之勳,賜爵汶陽子, 加建武將軍。後詔允與司徒崔浩述《成國記》,以本官 領著作郎。時浩集諸術士考校漢元以來日月薄蝕、 五星行度,并譏前史之失,別為魏曆以示允。允曰:「天 文曆數,不可空論。夫善言遠者,必先驗於近。且漢元 年冬十月,五星聚於東井,此乃曆術之淺。今譏漢史 而不覺此謬,恐後人譏今,猶今之譏古。」浩曰:「所謬云 何?」允曰:「案《星傳》,金水二星常附日而行。冬十月,日在 尾箕,昏沒於申南,而東井方出於寅北。二星何因背 日而行?是史官欲神其事,不復推之於理。」浩曰:「欲為 變者,何所不可?君獨不疑三星之聚,而怪二星之來?」 允曰:「此不可以空言爭,宜更審之。」時坐者咸怪,惟東 宮少傅游雅曰:「高君長於曆數,當不虛也。」後歲餘,浩 謂允曰:「先所論者,本不注心,及更考究,果如君語。以 前三月聚於東井,非十月也。」又謂雅曰:「高允之術,陽 元之射也。」眾乃歎服。允雖明於曆數,初不推步,有所 論說,惟游雅數以炎異問允,允曰:「昔人有言,知之甚 難,既知復恐漏泄,不如不知也。天下妙理至多,何遽 問此?」雅乃止。尋以本官為秦王翰傅。後敕以經授恭 宗,甚見禮待。又詔允與侍郎公孫質、李虛、胡方回共 定律令。世祖引允與論刑政,言甚稱旨。因問允曰:「萬 機之務,何者為先?」是時多禁封良田,又京師遊食者 眾,允因言曰:「臣少也賤,所知惟田,請言農事。古人云, 方一里則為田三頃七十畝,百里則田三萬七千頃。 若勤之則畝益三升,不勤則畝損三升。方百里損益 之率為粟二百二十二萬斛。況以天下之廣乎!若公 私有儲,雖遇饑年,復何憂哉!」世祖善之,遂除田禁,悉 以授民。初,崔浩薦冀、定、相、幽、并五州之士數十人,各 起家郡守。恭宗謂浩曰:「先召之人,亦州郡選也。在職 已久,勞勤未答。今可先補前召,外任郡縣,以新召者 代為郎吏。又守令宰民,宜使便事者。」浩固爭而遣之。 允聞之,謂東宮博士管恬曰:「崔公其不免乎?苟逞其 非而校勝於上,何以能濟?」遼東公翟黑子有寵於世 祖,奉使并州,受布千匹,事尋發覺。黑子請計於允曰: 「主上問我,為首為諱乎?」允曰:「公帷幄寵臣,答詔宜實。 又自告忠誠,罪必無慮。」中書侍郎崔覽、公孫質等咸 言:首實罪不可測,宜諱之。黑子以覽等為親己,而反 怒允曰:「如君言誘我死,何其不直!」遂與允絕。黑子以 不實對,竟為世祖所疏,終獲罪戮。是時,著作令史閔 湛、郄檦性巧佞,為浩信待。見浩所注《詩》《論語》《尚書》《易》, 遂上疏言:「馬、鄭、王、賈雖注述《六經》,並多疏謬,不如浩 之精微。乞收境內諸書,藏之祕府。班浩所注,命天下 習業,并求敕浩注《禮傳》,令後生得觀正義。」浩亦表薦 湛有著述之才。既而勸浩刊所撰國史於石,用垂不 朽,欲以彰浩直筆之跡。允聞之,謂著作郎宗欽曰:「閔 湛所營分寸之間,恐為崔門萬世之禍,吾徒無類矣。」 未幾而難作。初,浩之被收也,允直中書省,恭宗使東 宮侍郎吳延召允,仍留宿宮內。翌日,恭宗入奏,世祖 命允驂乘至宮門,謂曰:「入當見至尊,吾自導卿。脫至尊有問,但依吾語。」允請曰:「為何等事也?」恭宗曰:「入自 知之。」既入見帝,恭宗曰:「中書侍郎高允,自在臣宮, 同 處累年,小心密慎,臣所委悉。雖與浩」同事,然允微賤, 制由於浩,請赦其命。世祖召允謂曰:「國書皆崔浩作 不?」允對曰:「《太祖記》,前著作郎鄧淵所撰,《先帝記》及《今 記》,臣與浩同作,然浩綜務處,多總裁而已。至於注疏, 臣多於浩。」世祖大怒曰:「此甚於浩,安有生路?」恭宗曰: 「天威嚴重,允是小臣,迷亂失次耳。臣向備問,皆云浩 作。」世祖問如東宮言不,允曰:「臣以下才,謬參著作,犯 逆天威,罪應滅族。今已分死,不敢虛妄。殿下以臣侍 講日久,哀臣乞命耳,實不問臣,臣無此言,臣以實對, 不敢迷亂。」世祖謂恭宗曰:「直哉!此亦人情所難,而能 臨死不移,不亦難乎?且對君以實,貞臣也。如此言,寧 失一有?罪宜宥之。」允竟得免。於是召浩前,使人詰浩, 浩惶惑不能對。允事事申明,皆有條理。時世祖怒甚, 敕允為詔:自浩已下,僮吏已上百二十八人,皆夷五 族。允持疑不為,頻詔催切,允乞更一見,然後為詔。詔 引前,允曰:「浩之所坐,若更有餘釁,非臣敢知,直以犯 觸,罪不至死。」世祖怒,命介士執允。恭宗拜請,世祖曰: 「無此人忿,朕當有數千口死矣。」浩竟族滅,餘皆身死。 宗欽臨刑歎曰:「高允其殆聖乎!」恭宗後讓允曰:「人當 知機,不知機,學復何益。當爾之時,吾導卿端緒,何故 不從人言?怒帝如此,每一念之,使人心悸。」允曰:「臣東 野凡生,本無宦意。屬休延之會,應旌弓之舉,釋褐鳳 池,仍參麟閣,尸素官榮,妨賢已久。夫史籍者,帝王之 實錄,將來之炯戒。今之所以觀往,後之所以知今,是 以言行舉動,莫不備載,故人君慎焉。」然浩世受殊遇, 榮曜當時,孤負聖恩,自貽灰滅,即浩之跡,時有可論。 浩以蓬蒿之才,荷棟梁之重,在朝無謇諤之節,退私 無委蛇之稱,私欲沒其公廉,愛憎蔽其直理,此浩之 責也。至於書朝廷起居之跡,言國家得失之事,此亦 為史之大「體,未為多違。然臣與浩實同其事,死生榮 辱,義無獨殊。誠荷殿下大造之慈,違心苟免,非臣之 意。」恭宗動容稱歎。允後與人言:「我不奉東宮導旨者, 恐負翟黑子。」恭宗季年,頗親近左右,營立田園,以取 其利。允諫曰:「天地無私,故能覆載;王者無私,故能包 養。昔之明王,以至公宰物,故藏金於山,藏珠於淵,示 天下以無私,訓天下以至儉,故美聲盈溢,千載不衰。」 今殿下國之儲貳,四海屬心,言行舉動,萬方所則。而 營立私田,畜養雞犬,乃至販酤市廛,與民爭利,議聲 流布,不可追掩。夫天下者,殿下之天下,富有四海,何 求而不獲,何欲而弗從,而與販夫販婦競此尺寸?昔 虢之將亡,神乃下降,賜之土田,卒喪其國。漢之靈帝, 不修人君之重,好與宮人列肆販賣,私立府藏,以營 小利,卒有顛覆傾亂之禍。前鑒若此,甚可畏懼。夫為 人君者,必審於擇人,故稱「知人則哲,惟帝難之。」《商書》 云:「無邇小人。」《孔父》有云:「小人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矣。」武王愛周、召、齊、畢,所以王天下;殷紂愛飛廉、惡來, 所以喪其國。歷「觀古今存亡之際,莫不由之。今東宮 誠曰乏人,㒞乂不少,頃來侍御左右者,恐非在朝之 選。故願殿下少察愚言,斥出佞邪,親近忠良。所在田 園,分給貧下,畜產販賣,以時收散。如此則休聲日至, 謗議可除。」恭宗不納。恭宗之崩也,允久不進見。後世 祖召允升階,歔欷悲不能止。世祖流淚,命允使出。左 右莫知其故,相謂曰:「高允無何悲泣,令至尊哀傷,何 也?」世祖聞之,召而謂曰:「汝不知高允悲乎?」左右曰:「臣 等見允無言而泣,陛下為之悲傷,是以竊言耳。」世祖 曰:「崔浩誅時,允亦應死,東宮苦諫,是以得免。今無東 宮,允見朕因悲耳。」允表曰:「往年被敕,令臣集天文災 異,使事類相從,約而可觀。臣聞箕子」陳謨而《洪範》作, 宣尼述史而《春秋》著,皆所以章明列辟,景測皇天者 也。故先其善惡而驗以災異,隨其得失而效以禍福, 天人誠遠,而報速如響,甚可懼也!自古帝王,莫不尊 崇其道,而稽其法數,以自修飭。厥後史官並載其事, 以為鑒誡。漢成帝時,光祿大夫劉向見漢祚將危,權 歸外戚,屢陳妖眚而不見納,遂因《洪範》《春秋》災異報 應者而為其傳,覬以感悟人主,而終不聽察,卒以危 亡,豈不哀哉!伏惟陛下神武則天,叡鑒自遠,欽若稽 古,率由舊章,前言往行,靡不究鑒,前皇所不逮也。臣 學不洽聞,識見寡薄,懼無以裨廣聖德,仰酬明旨。今 謹依《洪範傳》《天文志》撮其事要,略其文辭,凡為八篇。 世祖覽而善之,曰:「高允之明災異,亦豈減崔浩乎!」及 高宗即位,允頗有謀焉,司徒陸麗等皆受重賞。允既 不蒙褒異,又終身不言其忠而不伐,皆此類也。給事 中郭善明,性多機巧,欲逞其能,勸高宗大起宮室。允 諫曰:「臣聞太祖道武皇帝,既定天下,始建都邑,其所 營立,非因農隙,不有所興。今建國已久,宮」室已備,永 安前殿足以朝會萬國,西堂溫室足以安御聖躬,紫 樓臨望可以觀望遠近。若廣修壯麗為異觀者,宜漸 致之,不可倉卒。計斫材運土及諸雜役,須二萬人,丁

夫充作,老小供餉,合四萬人,半年可訖。古人有言:「一
考證
夫不耕,或受其飢;一婦不織,或受其寒。」況數萬之眾,

其所損廢,亦已多矣。推之「於古,驗之於今,必然之效 也。誠聖主所宜思量。」高宗納之。允以高宗纂承平之 業,而風俗仍舊,婚娶喪葬,不依古式。允乃諫曰:「前朝 之世,屢發明詔,禁諸婚娶不得作樂,及葬送之日,歌 謠鼓舞,殺牲燒葬,一切禁斷。雖條旨久頒,而俗不革 變,將由居上者未能悛改,為下者習以成俗,教化陵 遲,一至於」斯。昔周文以百里之地,修德布政,先於寡 妻,及於兄弟,以至家邦,三分天下,而有其二。明為政 者,先自近始。《詩》云:「爾之教矣,民胥效矣。」人君舉動,不 可不慎。《禮》云:「嫁女之家,三日不息燭。娶婦之家,三日 不舉樂。」今諸王納室,皆樂部給伎,以為嬉戲,而獨禁 細民不得作樂,此一異也。古之婚者,皆揀擇德「義之 門,妙選貞閑之女,先之以媒聘,繼之以禮物,集寮友 以重其別,親御輪以崇其敬。」婚姻之際,如此之難。今 諸王十五,便賜妻別居。然所配者,或長少差舛,或罪 入掖庭,而作合宗王,妃嬪藩懿,失禮之甚,無復此過。 往年及今,頻有檢劾。誠是諸王過酒致責,跡其元起, 亦由色衰相棄,致此紛紜。今皇「子娶妻,多出宮掖,令 天下小民必依禮限」,此二異也。萬物之生,靡不有死。 古先哲王,作為禮制,所以養生送死,折諸人情。若毀 生以奉死,則聖人所禁也。然葬者藏也,死者不可再 見,故深藏之。昔堯葬穀林,農不易畝;舜葬蒼梧,市不 改肆。秦始皇作為地市,下錮三泉,金玉寶貨,不可計 數。死不旋踵,尸「焚墓掘。」由此推之,堯舜之儉,始皇之 奢,是非可見。今國家營葬,費損巨億,一旦焚之,以為 灰燼,苟靡費有益於亡者,古之臣奚獨不然?今上為 之不輟,而禁下民之必止,此三異也。古者祭必立尸, 序其昭穆,使亡者有憑,致食饗之禮。今已葬之魂人, 直求貌類者,事之如父母,燕好如夫妻,損敗風化,瀆 「亂情理,莫此之甚。上未禁之,下不改絕,此四異也。夫 饗者所以定禮儀,訓萬國,故聖王重之。至乃爵盈而 不飲,肴乾而不食,樂非雅聲則不奏,物非正色則不 列。」今之大會,內外相混,酒醉喧譊,罔有儀式。又俳優 鄙藝,污辱視聽。朝廷積習以為美,而責風俗之清純, 此五異也。今陛下當百王之末,踵晉「亂之弊,而不矯 然釐改,以厲頹俗,臣恐天下蒼生,永不聞見禮教矣。」 允言如此非一,高宗從容聽之,或有觸迕,帝所不忍 聞者,命左右扶出。事有不便,允輒求見。高宗知允意, 逆屏左右以待之,禮敬甚重。晨入暮出,或積日居中, 朝臣莫知所論。或有上書陳得失者,高宗省而謂群 臣曰:「君父一也,父有是非,子何為不作書於人中諫 之,使人知惡,而於家內隱處也?豈不以父親恐惡彰 於外也?今國家善惡,不能面陳,而上表顯諫,此豈不 彰君之短,明己之美?至如高允者,真忠臣矣。朕有是 非,常正言面論,至朕所不樂聞者,皆侃侃言說,無所 避就。朕聞其過,而天下不知其諫,豈不忠乎?汝等在 左右,曾不聞一正言,但伺朕喜時求官乞職。汝等把 弓刀侍朕左右,徒立勞耳,皆至公王。此人把筆匡我 國家,不過著作郎,汝等不愧乎?」於是拜允中書令,著 作如故。司徒陸麗曰:「高允雖蒙寵待,而家貧衣布,妻 子不立。」高宗怒曰:「何不先言!今見朕用之,方言其貧。」 是日幸允第,惟草屋數間,布被縕袍,廚中鹽菜而已。 高宗歎息曰:「古人之清貧,豈有此乎?」即賜帛五百匹、 粟千斛。拜長子忱為綏遠將軍、長樂太守。允頻表固 讓,高宗不許。初,與允同徵游雅等,多至通官封侯。及 允部下吏百數十人,亦至刺史、二千石。而允為郎,二 十七年不徙官。時百官無祿,允常使諸子樵采自給。 初,尚書竇瑾坐事誅,瑾子遵亡在山澤,遵母焦沒入 縣官。後焦以老得免,瑾之親故莫有恤者。允愍焦年 老,保護在家,積六年,遵始蒙赦,其篤行如此。轉太常 卿,本官如故。允上《代都賦》,因以規諷,亦二京之流也, 文多不載。時中書博士索敞與侍郎傅默、梁祚論名 字貴賤,著議紛紜,允遂著《名字論》以釋其惑,甚有典 証。復以本官領祕書監,解太常卿,進爵梁城侯,加左 將軍。初,允與游雅及太原張偉同業相友,雅常論允 曰:「夫喜怒者,有生所不能無也。而《前史》載卓公寬中, 文饒洪量,褊心者或之弗信。余與高子遊處四十年 矣,未嘗見其是非,慍喜之色,不亦信哉!」高子內文明 而外柔弱,其言吶吶,不能出口,余常呼為文子。崔公 謂余云:「高生豐才博學,一代佳士,所乏者矯矯風節 耳。」余亦然之。司徒之譴,起於纖微,及於詔責,崔公聲 嘶股戰不能言。宗欽已下,伏地流汗,都無人色。高子 敷陳事理,申釋是非,辭義清辨,音韻高亮。明主為之 動容,聽者無不稱善。仁及寮友,保茲元吉,向之所謂 矯矯者,更在斯乎!宗愛之任勢也,威振四海。嘗召百 司於都坐,王公以下,望庭畢拜,高子獨升階長揖。由 此觀之,汲長儒可臥見衛青,何抗禮之有!向之所謂 風節者,得不謂此乎!知人固不易,人亦不易知。吾既 失之於心內,崔亦漏之於形外。鍾期止聽於伯牙,夷 吾見明於鮑叔,良有以也。其為人物所推如此。高宗重允,常不名之,恆呼為「令公。」「令公」之號,播於四遠。高 宗崩,顯祖居諒闇,乙渾專擅朝命,謀危社稷。文明太 后誅之,引允禁中,參決大政。又詔允曰:「自頃以來,庠 序不建,為日久矣。道肆陵遲,學業遂廢,子衿之歎,復 見於今。朕既纂統大業,八表晏寧,稽之舊典,欲置學 官於郡國,使進修之業,有所津寄。卿儒宗元老,朝望 舊德,宜與中、祕二省參議以聞。」允表曰:「臣聞經綸大 業,必以教養為先;咸秩九疇,亦由文德成務。故《辟雍》 光於《周詩》,泮宮顯於《魯頌》。自永嘉以來,舊章殄滅,卿 閭蕪沒雅頌之聲,京邑杜絕釋奠之禮,道業陵夷,百 五十載。仰惟先朝,每欲憲章昔典,經闡素風,方事尚 殷,弗遑克復。陛下欽明文思,纂成洪」烈,萬國咸寧,百 揆時敘,申祖宗之遺志,興《周禮》之絕業。爰發德音,惟 新文教,搢紳黎獻,莫不幸甚。臣承旨敕,並集二省,披 覽史籍,備究典紀,靡不敦儒以勸其業,貴學以篤其 道。伏思明詔,元同古義,「宜如聖旨,崇建學校,以厲風 俗,使先王之道,光演於明時,郁郁之音,流聞於四海。 請制大郡立博士二人,助教四人,學生一百人。次郡 立博士二人,助教二人,學生八十人。中郡立博士一 人,助教二人,學生六十人;下郡立博士一人,助教一 人,學生四十人。其博士取博關經典,世履忠清,堪為 人師者,年限四十以上,助教亦與博士同,年限三十 以上。若道業夙成,才任教授,不拘年齒,學生取郡中 清望人,行修謹堪循名教者,先盡高門,次及中第」,顯 祖從之。郡國立學,自此始也。後允以老疾,頻上表乞 骸骨,詔不許。於是乃著《告老詩》。又以昔歲同徵,零落 將盡,感逝懷人,作《徵士頌》。蓋止於應命者,其有命而 不至則闕焉。群賢之行,舉其梗概,今著之於左。中書 侍郎固安侯范陽盧元子真、郡功曹史博陵崔綽茂 祖,河內太守、下樂侯廣甯燕崇《元略》,上黨太守、高邑 侯廣甯常陟《公山》,征南大將軍從事中郎渤海高毗 《子翼》,征南大將軍從事中郎渤海李欽《道賜》,河西太 守、饒陽子博陵許堪祖《根》,中書郎、新豐侯京兆杜銓 《士衡》,征西大將軍從事中郎京兆韋閬《友規》,京兆太 守、趙郡李詵《令孫》,太常博「士、鉅鹿公趙郡李靈虎符, 中書郎中、即丘子趙郡李遐仲熙,營州刺史、建安公 太原張偉仲業,輔國大將軍從事中郎范陽祖邁,征 東大將軍從事中郎范陽祖侃士倫,東郡太守、蒲陰 子中山劉策,濮陽太守、真定子常山許琛,行司隸校 尉、中都侯」西河宋宣道茂,中書郎、燕郡劉遐彥鑒,中 書郎、武恆子河間邢穎宗敬,滄水太守、浮陽侯渤海 高濟叔民,太平太守、平原子鴈門李熙士元,祕書監、 梁郡公、廣平游雅伯度,廷尉正、安平子博陵崔建興 祖,廣平太守、列人侯西河宋愔,州主簿長樂潘天符, 郡功曹、長樂杜熙,征東大將軍從事中郎中山張綱, 中書郎上谷張誕叔術,祕書郎鴈門王道雅,祕書郎 鴈門閔弼、衛大將軍從事中郎中山郎苗、大司馬從 事中郎上谷侯辯、陳留太守高邑子趙郡呂李才夫 百王之御世也,莫不資仗群才,以隆治道。「故周文以 多士克寧,漢武以得賢為盛,此載籍之所記,由來之 常義。魏自神麚已後,宇內平定,誅赫連積世之僭,掃 窮髮不羈之寇,南摧江楚,西盪」涼域,殊方之外,慕義 而至。於是偃兵息甲,修立文學,登延儁造,酬諮政事。 夢想賢哲,思遇其人,訪諸有司,以求名士。咸稱「范陽 盧元等四十二人,皆冠冕之胄,著聞州邦,有羽儀之 用,親發明詔,以徵元等,乃曠官以待之,懸爵以縻之。」 其就命三十五人,自餘依例州郡所遣者,不可稱記。 爾乃髦士盈朝,而濟濟之美興焉。昔與之俱蒙斯舉, 或從容廊廟,或游集私門,上談公務,下盡忻娛,以為 千載一時,始於此矣。日月推移,吉凶代謝,同徵之人, 凋殲殆盡。在者數子,然復分張,往昔之忻,變為悲戚。 張仲業東臨營州,遲其還返,一敘於懷。齊矜於垂歿 之年,寫情於桑榆之末。其人不幸,復至殞歿。在朝者 「皆後進之士,居里者非疇昔之人,進涉無寄心之所, 出入無解顏之地,顧省形骸,所以永歎而不已。夫頌 者,美盛德之形容,亦可以長言寄意,不為文二十年 矣,然事切於心,豈可默乎!」遂為之《頌》詞曰:「紫氣干霄, 群雄亂夏,王龍徂征,戎車屢駕。掃盪遊氛,克剪妖霸, 四海從風,八垠漸化。政教無外,既寧」且一,偃武櫜兵, 惟文是恤。帝乃旁求,搜賢舉逸,巖隱投竿,異人並出, 亹亹盧生,量遠思純,鑚道據德,遊藝依仁,旌弓既招, 釋褐投巾,攝齊升堂,嘉謀日陳,自東征南,躍馬馳輪, 僭憑影附,劉以和親。茂祖煢單,夙罹不造,克己勉躬, 聿隆家道,敦心《六經》,遊思文藻,終辭寵命,以之自保, 燕常篤信,百行靡遺,位不苟進,任理栖遲,居沖守約, 好讓善推,思賢樂古,如渴如飢。子翼致遠,道賜悟深, 相期以義,相和若琴。並參幕府,俱發德音,優游卒歲, 聊以寄心。祖根運會,克光厥猷,仰緣朝恩,俯因德友, 功雖後建,祿實先受,班同舊臣,位並群后。士衡孤立, 內省靡。請幫助識別此字。「言不崇華,交不遺舊,以產則貧,論道則富。 所謂伊人,實邦之秀。卓矣友規,稟茲淑量。存彼大方擯此細讓。神與理宜,形隨流浪,雖屈王侯,莫廢其尚。」 趙實名區,世多奇士。山岳所鍾,挺生三李。矯矯清風, 抑抑容止,初九而潛,望雲而起。詵尹西都,靈惟作傅, 垂訓皇宮,載理雲霧。熙雖中夭,跡階郎署,餘塵可挹, 終亦顯著。仲業淵長,雅性清到,憲章古式,綢繆典誥。 時值險艱,常一其操,納眾以仁,訓下以孝,化被龍川, 民歸其教。邁則英賢,侃亦稱選,聞達邦家,名行素顯, 志在兼濟,豈伊獨善,繩匠弗顧,功不獲展。劉許履忠, 竭力致躬,出能騁說,入獻其功。輶軒一舉,橈燕下崇, 名彰魏世,享業亦隆。道茂夙成,弱冠播名,與朋以信, 行物以誠。怡怡昆弟,穆穆家庭。發響九皋,翰飛紫冥。 頻在省闥,亦司於京。刑以之中,政以之平。猗歟彥鑒, 思參文雅。率性任真,器成非假。靡矜於高,莫恥於下。 乃謝朱門,歸跡林野。宗敬延譽,號為「四儁。」華藻雲飛, 金聲夙振。中遇沈痾,賦詩以迅。忠顯於辭,理出於韻。 高滄朗達,默識淵通。領新悟異,發自心胸。質侔和璧, 文炳雕龍。燿姿天邑,衣錦舊邦。「士元先覺,介焉不惑, 振袂來庭,始賓王國。蹈方履正,好是繩墨。淑人君子, 其儀不忒。孔稱游夏,漢美淵雲。越哉伯度,出類踰群。 司言祕閣,作牧河汾。移風易俗,理亂解紛。融彼滯義, 渙此潛文。儒道以析,九流以分。崔宋二賢,誕性英偉。 擢類閭閻,聞名」象魏,謇謇儀形,邈邈風氣,達而不矜, 素而能賁。潘符標尚,杜熙好和,清不潔流,渾不同波, 絕希龍津,止分常科,幽而逾顯,損而逾多。張綱柔謙, 叔術正直,道雅洽聞,弼為,兼識,拔萃衡門,俱漸鴻翼, 發憤忘餐,豈要斗食,率禮從仁,罔愆於式,失不繫心, 得不形色。郎苗始舉,用均已試,智足周身,言足為治, 性協於時,情敏於事。與今而同,與古曷異。物以利移, 人以酒昏。侯生潔己,惟義是敦。日縱醇醪,逾敬逾溫。 其在私室,如涉公門。季才之性,柔而執競。屆彼南秦, 申威致命。誘之以權,矯之以正。帝道用光,邊土納慶。 群賢遭世,顯名有代。志竭其忠,才盡其概。體襲朱裳, 腰紉雙佩。榮曜當時,風高千載。君臣「相遇,理實難階。 昔因朝命,與之克諧,披衿散想,解帶舒懷。此昕如昨, 存亡奄乖。靜言思之,中心九摧,揮毫頌德,潸爾增哀。」 皇興中,詔允兼太常。至兗州祭孔子廟,謂允曰:「此簡 德而行,勿有辭也。」後允從顯祖北伐,大捷而還,至武 川鎮,上《北伐頌》,其詞曰:「皇矣上天,降鑒惟德。眷命有 魏,照臨萬國。禮化丕」融。王猷允塞。靜亂以威。穆民以 則。北虜舊隸。稟政在蕃。往因時逃命北轅,世襲凶 軌,背忠食言,招亡聚盜,醜類實繁,敢率犬羊,圖縱猖 獗。乃詔訓師,興戈北伐,躍馬裹糧,星馳電發,撲討虔 劉,肆陳斧鉞。斧鉞暫陳,馘剪厥旅,積骸填谷,流血成 浦。元凶狐奔,假息窮墅,爪牙既摧,腹心亦阻。周之忠 厚,存及行葦,翼翼聖明,有兼斯美。澤被京觀,垂此仁 旨,封尸野獲,惠加生死,生死蒙惠,人欣覆育,理貫幽 冥,澤漸殊域,物歸其誠,神獻其福,遐邇斯懷,無思不 服。古稱善兵,歷時始捷,今也用師,辰不及浹。六軍克 合萬邦,以協義著《春秋》,功銘玉牒,載興頌聲,播之來 葉。顯祖覽而善之。又顯祖時有不豫,以高祖沖幼,欲 立京兆王子推,集諸大臣,以次召問。允進跪上前涕 泣曰:「臣不敢多言,以勞神聽,願陛下上思宗廟托付 之重,追念周公抱成王之事。」顯祖於是傳位於高祖, 賜帛千匹,以標忠亮。又遷中書監,加散騎常侍。雖久 典史事,然而不能專勤屬述,時與校書郎劉模有所 緝綴,大較續崔浩故事,準《春秋》之體,而時有刊正。自 高宗迄於顯祖,軍國書檄,多允文也。末年,乃薦高閭 以自代。以定議之勳,進爵咸陽公,加鎮東將軍。尋授 使持節、散騎常侍、征西將軍、懷州刺史。允秋月巡境, 問民疾苦。至邵縣,見邵公廟廢毀不立,乃曰:「邵公之 德,闕而不禮,為善者何望?」乃表聞修葺之。允於時年 將九十矣,勸民學業,風化頗行。然儒者優游,不以斷 決為事。後正光中,中散大夫、中書舍人河內常景追 思允,帥郡中故老,為允立祠於野王之南,樹碑紀德 焉。太和二年,又以老乞還鄉里,十餘章,上卒不聽許, 遂以疾告歸。其年,詔以安車徵允,敕州郡發遣。至都, 拜鎮軍大將軍,領中書監。固辭不許。又扶引就內,改 定《皇誥》。允上《酒訓》曰:「臣被敕論集往世酒之敗德,以 為《酒訓》。臣以朽邁,遭人倫所棄,而殊恩過隆,錄臣於 將歿之年,勖臣於已墜之地。奉命驚惶,喜懼兼甚,不 知何事,可以上答。伏惟陛下以叡哲之姿,撫臨萬國; 太皇太后以聖德之廣,濟育群生,普天之下,罔不稱 賴。然日昃憂勤,虛求不已,思監往事,以為警戒。此之 至誠,悟通百靈,而況於百官士民?不勝踴躍,謹竭其 所見,作《酒訓》一篇。但臣愚短,加以荒廢,辭義鄙拙,不 足觀採。伏願聖慈,體臣悾悾之情,恕臣狂瞽之意。」其 詞曰:「自古聖王,其為饗也,元酒在堂,而𨣧酒在下,所 以崇本重原,降於滋味,雖汎爵旅行,不及於亂。故能 禮章而敬不虧,事畢而儀不忒。非由斯致,是失其道, 將何以範時軌物,垂之於世?歷觀往代成敗之效,吉 凶由人,不在數也。商辛耽酒,殷道以之亡;公旦陳誥周德以之昌。子反昏酣而致斃,穆王不飲而身光。或 長世而為戒,或百代而流芳。酒之為狀,變惑情性,雖 曰哲人,孰能自競。在官者殆於政也,為下者慢於令 也。聰達之士,荒於聽也;柔順之倫,興於諍也。久而不 悛,致於病也。豈止於病,乃損」其命。諺亦有云:「其益如 毫,其損如刀。」言所益者,止於一味之益,不亦寡乎?言 所損者,夭年亂志。夭亂之損,不亦夥乎?無以酒荒而 陷其身,無以酒狂而喪其倫,迷邦失道,流浪漂津,不 師不遵,反將何因?《詩》不云乎:「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朋 友之義也。作官以箴之,申謨以禁之,君臣之道也。其 言也善,則三覆而佩之;言之不善,則哀矜而貸之。此 實先王納規之意。往者有晉士多失度,肆散誕以為 不羈,縱長酣以為高達,《調酒》之頌,以相眩曜,稱堯舜 有千鍾百觚之飲,著非法之言,引大聖為譬,以則天 之明,豈其然乎?且子思有云:「夫子之飲,不能一升。」以 此推之,千鍾百觚,皆為妄也。今大魏應圖,重明御世, 化之所暨,無思不服,仁風敦洽於四海。太皇太后以 至德之隆,誨而不倦,憂勤備於皇情,誥訓行於無外。 故能道協兩儀,功同覆載,仁恩下逮,罔有不遵,普天 率土,靡不蒙賴。在朝之士,有志之人,宜克己從善,履 正存貞,節酒以為度,順德以為經,悟昏飲之美疾,審 敬慎之彌榮,遵孝道以致養,顯父「母而揚名,蹈閔、曾 之前軌,遺仁風於後生。仰以答所授,俯以保其成。可 不勉歟!可不勉歟!」高祖悅之,常置左右。詔允乘車入 殿,朝賀不拜。明年,詔允議定律令,雖年漸期頤,而志 識無損,猶心存舊職,披考史書。又詔曰:「允年涉危境, 而家貧養薄,可令樂部絲竹十人,五日一詣允,以娛 其志。」特賜允蜀牛一頭,四望蜀車一乘,素几杖各一, 蜀刀一口,又賜珍味,每春秋常致之。尋詔朝晡給膳, 朔朢致牛酒衣服綿絹,每月送給,允皆分之親故。是 時貴臣之門,皆羅列顯官,而允子弟皆無官爵,其廉 退若此。遷尚書散騎常侍。時延入,備几杖,問以政治。 十年,加光祿大夫,金章紫綬,朝之大議皆咨訪焉。魏 初法嚴,朝士多見杖罰。允歷事五帝,出入三省五十 餘年,初無譴咎。初,真君中,以獄訟留滯,始令中書以 經義斷諸疑事。允據律評刑,三十餘載,內外稱平。允 以獄者,民之命也,常歎曰:「皋陶至德也。」其後英、蓼先 亡。劉、項之際,英布黥而王。經世雖久,猶有刑之餘釁, 況凡人能無咎乎?其年四月,有事西郊,詔以御馬車 迎允就郊所板殿觀矚。馬忽驚奔,車覆傷眉三處。高 祖、文明太后遣醫藥護治,存問相望,司駕將處重坐, 允啟陳無恙,乞免其罪。先是,命中黃門蘇興壽扶侍, 允曾雪中遇犬驚倒,扶者大懼,允慰免之,不令聞徹。 興壽稱「共允接事三年,未嘗見其忿色。」恂恂善誘,誨 人不倦,晝夜手常執書吟詠尋覽。篤親念故,虛己存 納。雖處貴重,志同貧素。性好音樂,每至伶人弦歌鼓 舞,常擊節稱善。又雅信佛道,時設齋講,好生惡殺。性 又簡至,不妄交遊。顯祖平青、齊,徙其族望於代。時諸 士人流移遠至,率皆飢寒,徙人之中,多允姻媾,皆徒 步造門。允散財竭產,以相贍賑,慰問周至,無不感其 仁厚。收其才能,表奏申用。時議者皆以新附致異,允 謂取材任能,無宜抑屈。先是,允被召在方山作頌,志 氣猶不多損,談說舊事,了無所遺。十一年正月卒,年 九十八。初,允每謂人曰:「吾在中書時,有陰德,濟救民 命。若陽報不差,吾壽應享百年矣。」先卒旬外,微有不 適,猶不寢臥,呼醫請藥,出入行止,吟詠如常。高祖、文 明太后聞而遣醫李修往脈視之,告以無恙。修入,密 陳允榮衛有異,懼其不久,於是遣使備賜御膳珍羞, 自酒米至於鹽醢百有餘品,皆盡時味,及床帳、衣服、 茵被、几杖,羅列於庭。王官往還,慰問相屬,允喜形於 色,語人曰:「天恩以我篤老,大有所賚,得以贍客矣。」表 謝而已,不有他慮。如是數日夜中卒,家人莫覺。詔給 絹一千匹,布二千匹,綿五百斤,錦五十匹,雜綵百匹, 穀千斛,以周喪用。魏初以來,存亡蒙賚者莫及焉,朝 廷榮之。將葬,贈侍中、司空公、冀州刺史,將軍、公如故, 諡曰文。賜命服一襲。允所製詩賦、誄、頌、箴、論、表讚、《左 氏公羊釋》《毛詩拾遺》論、雜解議,何鄭《膏盲》事,凡百餘 篇,別有集行於世。允明算法,為《算術》三卷,子忱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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