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文學典/第068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理學彙編 第六十八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文學典
第六十八卷目錄
文學名家列傳五十六
宋六
周啟明 彭乘
丁度 錢惟演
錢易 李覯
宋祁 李維
文學典第六十八卷
文學名家列傳五十六
[编辑]宋六
[编辑]周啟明
[编辑]按《宋史隱逸傳》:「啟明字昭回,其先金陵人,後占籍處 州。初以書謁翰林學士楊億,億㩦以示同列,大見歎 賞,自是知名,四舉進士皆第一。景德中,舉賢良方正 科,既召,會東封泰山,言者謂此科本因災異訪直言, 非太平事,遂報罷。於是歸教弟子百餘人,不復有仕 進意,里人稱為處士。轉運使陳堯佐表其行義於朝」, 賜粟帛。仁宗即位,除試助教,就加廩給。久之,特遷祕 書省祕書郎,改太常丞,卒。啟明篤學,藏書數千卷,多 手自傳寫,而能口誦之,有古律詩賦、牋、啟、雜文千六 百餘篇。
彭乘
[编辑]按《宋史》本傳:「乘字利建,益州華陽人。少以好學稱州 里,進士及第。嘗與同年生登相國寺閣,皆瞻顧鄉關, 有從宦之樂。乘獨西望,悵然曰:『親老矣,安敢舍晨昏 之奉而圖一身之榮乎!翌日,奏乞侍養。居數日,授漢 陽軍判官,遂得請以歸。久之,有薦其文行者,召試為 館閣校勘,固辭還家。後復除鳳州團練推官。天禧初』」, 用寇準薦,為館閣校勘,改天平軍節度推官,預校正 《南、北史》《隋書》,改祕書省著作佐郎,遷本省丞、集賢校 理。懇求便親,得知普州。蜀人得守鄉郡自乘始。普人 鮮知學,乘為興學,召其子弟為生員教育之。乘父卒, 既葬,有甘露降於墓柏,人以為孝感。服除,知荊門軍, 改太常博士。召還,同判尚書刑部,出知安州,徙提點 京西刑獄,改夔州路轉運司。會十賊田忠霸誘下溪 州蠻將內寇,乘適按郡至境,大集邊吏,勒兵下山以 備賊,賊遁去,因遣人間之,其黨斬忠霸,夷其家。召修 起居注,擢知制誥,累遷工部郎中,入翰林為學士,領 吏部流內銓、三班院,為群牧使。既病,仁宗敕太醫診 視,賜以禁中珍劑,卒,賜白金三百兩。御史知雜何郯 論請贈官,不許,詔一子給奉終喪。初,修起居注,缺中 書舍人,而乘在選中。帝指乘曰:「此老儒也,稚有恬退 名,無以易之。」及召見,諭曰:「卿先朝舊臣,久補外,而未 嘗自言。」對曰:「臣生孤遠,自量其分,安敢過有所望。」帝 頗嘉之。乘質重寡言,性純孝,不喜事生業,聚書萬餘 卷,皆手自刊校。蜀中所傳書,多出於乘。晚歲歷典贊 命,而文辭少工云。
丁度
[编辑]按《宋史》本傳:「度字公雅,其先恩州清河人。祖顗,後唐 清泰初陷契丹,逃歸,徙居祥符。父逢吉,以醫術事真 宗藩邸,然好聚書,與儒者游。度強力學問,好讀《尚書》, 嘗擬為《書命》十餘篇。大中祥符中,登服勤詞學科,為 大理評事,通判通州,改太子中允,直集賢院。坐解送 國子監進士失實,監齊州稅,還知太常禮院,判吏部」 南曹。上書論六事:一、增講讀官;二、增諫員;三、補廕用 大功以上親;四、選河北、河東役兵補禁軍;五、籍令佐 墾田為殿最;六、凡緣公事坐私罪杖者,聽保任遷官。 章獻太后善之。舊制,監司及藩鎮辭謁皆賜對。仁宗 初即位,止令附中書、樞密奏,之,度言:「附奏非所以防 壅蔽也。」又嘗獻《王鳳論》於章獻太后,以戒外戚。歷三 司磨勘司、京西轉運使。司天言永昌陵有白氣,請增 築以厭之,有詔按視。度奏「神道貴靜,不可輕繕治。」乃 止。入知制誥,遷翰林學士,糾察在京刑獄,判太常禮 院兼群牧使。劉平、石元孫敗,帝遣使問所以禦邊,度 奏曰:「今士氣傷沮,若復追窮巢穴,饋糧千里,輕用人 命,以快一朝之意,非計之得也。唐都長安,天寶後河 湟覆沒,涇州西門不開,京師距寇境不及五百里,屯 重兵,嚴烽火,雖常有侵軼,然卒無事。太祖時,疆場之 任,不用節將,但審擢材器,豐其廩賜,信其賞罰,方陲 輯寧,幾二十年。為今之策,莫若謹亭障,遠斥堠,控扼 要害,為制禦之全計。」因條上十策,名曰《備邊要覽》。時 西疆未寧,二府、三司雖旬休不廢務。度言:「苻堅以百 萬師寇晉,謝安命駕出游,以安人心,請給假如故,無 使外夷窺朝廷淺深。」從之。累遷中書舍人,為承旨。時 葉清臣請商州置監鑄大錢,以一當十。度奏曰:「漢之 五銖,唐之開元及國朝錢法,輕重大小,最為折中。歷 代改更,法雖精密,不能期年即復改鑄。議者欲繩以 峻法,革其盜鑄。昔漢變錢幣,盜鑄死者數十萬。唐鑄 乾元及重輪乾元錢,錢輕幣重,嚴刑不能禁止。今禁旅戍邊,月給百錢,得大錢裁十,不可畸用。舊錢不出, 新錢愈輕,則芻糧增價。臣嘗知湖州,民有抵茶禁者, 受千錢立契代鞭背。在京西,有強盜殺人,取其敝衣, 直不過數百錢,盜鑄之利,不啻數倍。復有湖山絕處, 兇魁嘯聚,鑪冶日滋,居則鑄錢,急則為盜。民間銅鉛 之器,悉為大錢,何以禁止?」度又言:「祥符、天聖間,牧馬 至十餘萬,其後言者以天下無事,不可虛費,遂廢八 監。然猶秦、渭環階、麟、府、文州,火山保德、岢嵐軍歲市 馬二萬二百匹,補京畿塞下之闕。自西鄙用兵,四年 所牧,三萬而已。馬少地閑,坊監誠可罷,若賊平馬歸, 則不可闕。今河北、河東、京東西、淮南皆籍丁壯為兵, 請令民畜一戰馬者得免二丁,仍不許貲產以升戶 等,則緩急有備而國馬蕃矣。」慶曆中,副杜衍宣撫河 東。久之,遷端明殿學士、知審刑院。時江西轉運使移 屬州,凡市米、鹽鈔,每百緡貼納錢三之一。通判吉州 李虞卿受財,免貼納,事覺,大理將以枉法論,度曰:「枉 法,謂於典憲有所阿曲,虞卿所違者,轉運使移文爾。」 遂貸虞卿死。帝嘗問「用人以資與才孰先?」度對曰:「承 平時用資,邊事未平,宜用才。」時度在翰林已七年,而 朝廷方用兵,故對以此。諫官孫甫論度所言,蓋自求 柄用,帝諭輔臣曰:「度在侍從十五年,數論天下事,顧 未嘗及私,甫安從得是語?」未幾,擢工部侍郎、樞密副 使。因言:「周世宗募驍健,有朝出群盜、夕備宿衛者。太 祖閱猛士實騎軍,請擇河北、河東、陝西就糧馬軍,以 補禁旅之闕。」又言:「契丹嘗渝盟,預備不可忽。」因上《慶 曆兵錄》五卷、《贍邊錄》一卷。明年,參知政事。會春旱,降 秩中書舍人。踰月復官。後二年,衛士為變,事連宦官 楊懷敏。樞密使夏竦請御史與宦官同於禁中鞫之, 不可滋蔓,令反側者不自安。度曰:「宿衛有變,事關社 稷,此而可忍,孰不可忍?請付外臺窮治。」黨與爭於帝 前,仁宗從竦言。度遂求解政事,罷為紫宸殿學士兼 侍讀學士。御史何郯言:紫宸非官稱所宜。改觀文殿 學士,知通進銀臺司,判尚書都省,再遷尚書左丞,卒, 贈吏部尚書,諡文簡。度性淳質,不為威儀,居一室十 餘年,左右無姬侍。然喜論事,在經筵歲久,帝每以學 士呼之而不名。嘗問蓍龜占應之事,乃對:「卜筮雖聖 人所為,要之一技而已,不若以古之治亂為監。」又嘗 示以欹器曰:「朕欲臨天下以中正之」道。度對曰:「臣等 亦願無傾滿以事陛下。」因奏太宗嘗作此器,真宗亦 嘗著論,於是帝製《後述》以賜之。度著《邇英聖覽》十卷, 《龜鑑精義》三卷,《編年總錄》八卷,奉詔領諸儒集《武經 總要》四十卷。子諷,集賢校理。
按《歸田錄》:丁文簡公度罷參知政事,為紫宸殿學士, 即文明殿學士也。文明本有大學士,為宰相兼職,又 有學士為諸學士之首,後以「文明」者真宗諡號也,遂 更曰紫宸。近世學士皆以殿名為官稱,如端明、資政 是也。丁既受命,遂稱曰「丁紫宸。」議者又謂「紫宸」之號, 非人臣之所宜稱,遽更曰「觀文」,觀文是隋煬帝殿名, 理宜避之,蓋當時不知,然則朝廷之事,不可以不學 也。
錢惟演
[编辑]按《宋史》本傳:「惟演字希聖,吳越王俶之子也。少補牙 門將,從俶歸朝,為右屯衛將軍,歷右神武軍將軍。博 學能文辭,召試學士院,以笏起草立就。真宗稱善,改 太僕少卿。獻《咸平聖政錄》,命直祕閣,預修《冊府元龜》, 詔與楊億分為之序。除尚書司封郎中、知制誥,再遷 給事中,知審官院。大中祥符八年,為翰林學士,坐私」 謁事罷之。尋遷尚書工部侍郎,再為學士、會靈觀副 使。又坐貢舉失實,降給事中,復工部侍郎,擢樞密副 使、會靈觀使,兼太子賓客,更領祥源觀。累遷工部尚 書。仁宗即位,進兵部。王曾為相,以惟演嘗位曾上,因 拜樞密使。故事,樞密使必加檢校官,惟演止以尚書 充使,有司之失也。初,惟演見丁謂權盛,附之,與為婚。 謂逐寇準,惟演與有力焉。及序《樞密題名》,獨刊去準, 名曰《逆準》,削而不書。謂禍既萌,惟演慮并得罪,遂擠 謂以自解。宰相馮拯惡其為人,因言:「惟演以妹妻劉 美,乃太后姻家,不可與機政,請出之。」乃罷為鎮國軍 節度觀察留後,即日改保大軍節度使、知河陽。踰年, 請入朝,加同平章事、判許州。未即行,冀復用,侍御史 鞠詠奏劾之,惟演乃亟去。天聖七年,改武勝軍節度 使。明年來朝,上言「先壟在洛陽,願守宮鑰。」即以判河 南府,再改泰寧軍節度使。惟演雅意柄用,抑鬱不得 志。及帝耕籍,出求侍祠,因留為景靈宮使。太后崩,詔 還河南,惟演不自安,請以莊獻明肅太后、莊懿太后 並配真宗廟室,以希帝意。惟演既與劉美親,又為其 子曖娶郭后妹,至是,又欲與莊懿太后族為婚。御史 中丞范諷劾惟演擅議宗廟,且與后家通婚姻,落平 章事,為崇信軍節度使,歸本鎮。未幾卒,特贈侍中。太 常張瓌按《諡法》,敏而好學曰文,貪而敗官曰墨,請諡 「文、墨。」其家訴於朝,詔章得象等覆議,以惟演與貪黷 狀,而晚節率職自新,有惶懼可憐之意。取《諡法》追悔前過曰思,改諡曰「思。」慶曆間,二太后始升祔真宗廟 室,子曖復訴前議,乃改諡曰文僖。惟演出於勳貴,文 辭清麗,名與楊億、劉筠相上下,於書無所不讀,家儲 文籍侔祕府,尤喜獎厲後進。初,真宗諡號稱文,惟演 曰:「真宗幸澶淵,禦契丹,盟」而服之,宜兼諡武。下有司 議,乃加諡「武定。」所著《典懿集》三十卷,又著《金坡遺事》 《飛白書敘錄》《逢辰錄》《奉藩書事》。惟演嘗語人曰:「吾平 生不足者,惟不得于黃紙上押字爾。」蓋未嘗歷中書 故也。子曖、晦、暄。
按《姑蘇筆記》:「錢文僖公演,雖生富貴家,而文雅樂,善 出天性。晚以使相留守西京。時通判謝絳、掌書記尹 洙、留守推官歐陽修,皆一時勝彥,遊宴吟詠,未嘗不 同。洛下多水竹奇卉,凡園囿勝處無不到。有郭延卿 者,居水南,少與張文定、呂文穆公遊,累舉不第,以文 行稱於鄉閭。張、呂繼相善,更薦之,得職官,延卿亦未」 出仕,幽亭蓺花,足跡不及城市。至是年八十餘矣。一 日,文僖率僚屬訪之,去其居一里外,屏騎從,腰輿張 蓋,及門不告以名氏。洛下士族多過客眾,延卿不常 出見,莫知其何人也,但所出相接,道服對談而已。數 公疏爽闓明,皆天下之選。延卿笑曰:「陋居罕有過從, 平日所接之人,亦無如數公者,老夫幸甚,惟願少留, 對花小酌。」於是以陶尊果蔌而進,文僖愛其高逸,亦 留而不辭。而吏報申牌府史牙兵列庭中,延卿徐曰: 「公等何官,而從吏之都也?」尹師魯揖文僖,語之曰:「留 守相公也。」延卿笑曰:「不圖相公肯顧野人。」遂相與大 笑。又曰:「尚能飲否?」文僖欣然從之。又飲數杯,盤肴無 少加於前,而談笑自若。已而辭去,延卿送之門,顧而 曰:「老病不能造謝,希勿誚也。」文僖登車,茫然自失,語 歐公諸人曰:「此真隱者也。渠視富貴為何等物耶?」嘆 息累日。
按《聞見前錄》:天聖明道中,錢文僖公自樞密留守西 都,謝希深為通判,歐陽永叔為推官,尹師魯為掌書 記,梅聖俞為主簿,皆天下之士。錢相遇之甚厚,多會 於普明院,白樂天故宅也,有唐九老畫像,錢相與希 深而下亦畫其旁。因府第起雙桂樓,西城建臨園驛, 命永叔、師魯作記。永叔文先成,凡千餘言,師魯曰:「某 止用五百字可記。」及成,永叔服其簡古,永叔自此始 為古文。錢相謂希深曰:「君輩臺閣禁從之選也,當用 意史學,以所聞見擬之。」故有一書,謂之《都廳閒話》者, 諸公之所著也。一時幕府之盛,天下稱之。又有知名 進士十人,游希深、永叔之門,王復、王尚恭為稱首。時 科舉法寬,秋試府園醮廳,希深監試,永叔聖俞為試 官,王復欲往請懷州解。永叔曰:「王尚恭作解元矣。」王 復不行,則又曰:「解元非王復不可。」蓋諸生文賦,平日 已次第之矣。其公如此。
按《歸田錄》:「錢思公生長富貴,而性儉約,閨門用度,為 法甚謹。子弟輩非時不能輒取一錢。公有一珊瑚筆 格,平生尤所珍惜,常置之几案。子弟有欲錢者,輒竊 而藏之,公即悵然自失,乃牓於家庭,以錢十千贖之。 居一二日,子弟佯為求得以獻,公欣然以十千賜之。 他日有欲錢者又竊去。一歲中率五七如此,公終不」 悟也。余官西都,在公幕親見之,每與同僚歎公之純 德也。
錢思公雖生長富貴,而少所嗜好。在西洛時,嘗語僚 屬言:「平生惟好讀書,坐則讀經史,臥則讀小說,廁上 則閱小辭。」蓋未嘗頃刻釋卷也。
按《湘山野錄》:錢思公謫居漢東日,撰一曲曰:「城上風 光鶯語亂。城下煙波春拍岸。綠楊芳草幾時休,淚眼 愁腸先已斷。情懷漸變成衰晚,鸞鑑朱顏驚暗換。昔 年多病厭芳樽,今日芳樽惟恐淺。」每歌之,酒闌則垂 涕。時後閣尚有故國一白髮姬,乃鄧王俶歌鬟驚鴻 者也,曰:「吾憶先王將薨,預戒挽鐸中歌《木蘭花》引紼」 為送,今相公其將亡乎?果薨於隋。鄧王舊曲亦有「帝 鄉煙雨鎖春愁,故國山川空淚眼」之句,頗相類。
錢易
[编辑]按《宋史錢惟演傳》:「惟演從弟易,字希白。始父倧嗣吳 越王,為大將胡進思所廢,而立其弟俶。俶歸朝,群從 悉補官,易與兄昆不見錄,遂刻志讀書。昆字裕之,舉 進士,為治寬簡便民,能詩,善草隸書。累官右諫議大 夫,以祕書監于家。易年十七,舉進士,試崇政殿三篇, 日未中而就,言者惡其輕俊,特罷之。然自此以才藻」 知名。太宗嘗與蘇易簡論唐世文人,歎時無李白,易 簡曰:「今進士錢易為歌詩殆不下白。」太宗驚喜曰:「誠 然,吾當自布衣召置翰林。」值盜起劍南,遂寢。真宗在 東宮圖山水扇,會易作歌,賞愛之。易再舉進士,就開 封府試第二,自謂當第一,為有司所屈,乃上書言試 《朽索之馭六馬賦》,意涉譏諷。真宗惡其無行,降第三。 明年,第二人中第,補亳州團練推官。召試中書,改光 祿寺丞、通判蘄州。奏疏曰:「堯放四罪而不言殺,彼四 者之凶,尚惡言殺,非堯仁之至乎?古之肉刑者,劓、椓、 黥、刖皆非死,尚以為虐。近代以來,斷人手足,鉤背、烙筋,身見白骨而猶視息,四體分落乃方絕命,以此示 人,非平世事也。今四方長吏競為殘暴,婺州先斷賊 手足,然後斬之以聞。壽州巡檢使磔賊於闤闠之中, 其旁猶有盜物者,使嚴刑可誡於眾,則秦之天下無 叛民矣。臣以謂非法之刑,非所以助治,惟陛下除之。」 帝嘉納其言。景德中,舉賢良方正科,策入等,除祕書 丞、通判信州。東封泰山,獻《殊祥錄》,改太常博士、直集 賢院。祀汾陰,幸亳州,命修車駕所過圖經,獻《宋雅》一 篇。遷尚書祠部員外郎。坐發國子監諸科非其人,降 監潁州稅。數月,召還。久之,判三司磨勘司。上言:「官物 在籍而三司移文釐正,或其數細微,輒歷年不得報, 徒擾州縣。自今官錢百穀、斗帛二尺以下,非欺給者, 除之。」真宗雅眷詞臣,其典掌誥命,皆躬自柬拔。擢知 制誥,判登聞鼓院,糾察在京刑獄,累遷左司郎中,為 翰林學士,儤直未滿卒。仁宗憐之,召其妻盛氏至禁 中,賜以冠帔。易才學贍敏過人,數千百言,援筆立就。 又善尋尺大書行草,及喜觀佛書,嘗校《道藏經》,著《殺 生戒》,有《金閨》《瀛州》《西垣制集》一百五十卷,《青雲總錄》 《青雲新錄》《南部新書》《洞微志》一百三十卷子彥遠、明 逸,相繼皆以賢良方正應詔。宋興以來,父子兄弟制 策登科者,錢氏一家而已。
李覯
[编辑]按《宋史儒林傳》,「覯字泰伯,建昌軍南城人。俊辨能文, 舉茂才異等,不中。親老,以教授自資,學者常數十百 人。皇祐初,范仲淹薦為試太學助教。」上《明堂定制圖 序》曰:「『《考工記》『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是言堂基修廣, 非謂立室之數;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是言 堂上,非謂室中東西之堂各深四筵半,南北之堂各 深三筵半五室,凡室二筵。」是言四堂中央有方十筵 之地,自東至西可營五室,自南至北可營五室。十筵 中央方二筵之地,既為太室,連作餘室,則不能令十 二位各直其辰。當於東南西北四面及四角缺處各 虛方二筵之地,周而通之,以為太廟,太室正居中,《月 令》所謂「中央土居太廟。」太室者,言此太廟之中有太 室也。太廟之外,堂子、午、卯、酉四位,上各畫方二筵地 二,與太廟相通,為青陽明堂。《總章》元堂四,太廟當寅、 申、巳、亥、辰、戌、丑、未八位,上各畫方二筵地,以為左個、 右個也。《大戴禮盛德記》:「明堂凡九室,室四,戶八牖,共 三十六戶,七十二牖。八個之室并太室,而九室四面 各有戶,戶旁夾兩牖」也。《白虎通》:明堂上圓下方,八窗, 四闥,九室,十二坐。四太廟前名為一門,出於堂上,門 旁夾兩窗也。左右之個,其實皆室,但以分處左右,形 如夾戶,故有個名。太廟之內,以及太室,其實祀文王 配上帝之位,謂之廟者,義當然矣。土者分王四時,於 五行最尊,故天子當其時居太室,周祭天地之位,以 尊嚴之也。四仲之月,各得一時之中,與餘月有異,故 復於子午卯酉之方,取二筵地,假太廟之名以聽朔 也。《周禮》言基而不及室,《大戴》言室而不及廟,稽之《月 令》備矣。然非《白虎通》亦無以知窗闥之制也。聶崇義 所謂秦人明堂圖者,其制有十二階,古之遺法,當亦 取之。《禮記外傳》曰:「明堂四面各五門。」今按《明堂位》:「四 夷之國西門之外,九采之國應門之外。時太子負斧 扆南嚮而立。」南門之外者,北面東上,應門之外者,亦 北面東上,是南門之外有應門也。既有應門,則不得 不有皋、庫、雉門。明堂者,四時所居,四面如一。南面既 有五門,則餘三面皆各有五門。鄭注《明堂位》則云:「正 門謂之應門。」其意當謂變《南門》之文以為應門,又見 王宮有路門,其次乃有應門。今明堂無路門之名,而 但有應門,便謂更無重門,而南門即是應門。且路寢 之前則名路門,其次有應門,明堂非路寢,乃變其內 門之名為東門、南門而次有應門,何害於義?四夷之 君既在四門之外,而外無重門,則是列於交野道路 之間,豈朝會之儀乎?王宮常居,猶設五門以限中外。 明堂者,效天法地,尊祖配帝,而止一門以表之,豈為 稱哉?若其建置之所,則淳于登云「在國之陽,三里之 外,七里之內,丙巳之地。」《玉藻》「聽朔於南門之外。」康成 之注亦與是合。夫稱明也,宜在國之陽;事天神也,宜 在城門之外。今圖以九分當九尺之筵,東西之堂共 九筵,南北之堂共七筵。中央之地,自東至西凡五室, 自南至北凡五室,每室二筵,取於《考工記》也。一太室, 八左右個,共九室,室有四戶、八牖,共三十六戶,七十 二牖,協於《戴德記》也。九室四廟,共十三位,本於《月令》 也。四廟之面,各為一門,門夾兩窗,是謂八窗四闥,稽 於《白虎通》也。十二階,采於《三禮圖》也;四面各五門,酌 於明堂,位《禮記》外傳也。嘉祐中,用國子監奏,召為海 門主簿、太學說書而卒。覯嘗著《周禮致太平論》《平土 書》《禮論》。門人鄧潤甫熙寧中上其《退居類槁》《皇祐續 槁》并《後集》,請官其子參魯,詔以為郊社齋郎。
按何喬新《李泰伯傳》:「李覯,字泰伯,建昌南城人也。父 某,隱居篤學,不求聞達,鄉人從之學者甚眾。母鄭氏
無子,禱於麻姑山。一夕夢二道士對奕戶外,往觀之其一取局中一子授焉,遂娠,生覯,穎悟過人。五歲能調聲律,習字書,十歲通舉子業。或時閱書,𢠳然憶舊。 常讀此,徐思之,未嘗見也。家貧,竭力養親,不慕榮利」, 倡立旴江書院,講明正學,從而師之者恆數十百人。 所學以推明聖經為本,不泥於漢、唐諸儒穿鑿之說。 獨不喜《孟子》,嘗曰:「孔子尊王,孟子乃勸諸侯叛王,故 作常語。」其間多毀《孟子》。郡舉茂才異等,有旨召試。及 試六論不得其一,覯語人曰:「吾於書無不讀,此必《孟 子》註疏也。」擲筆而出,罷歸。益務博學稽古,乃作《禮論》 《易論》《明堂定制圖》《平土書》。范仲淹守饒州,得其文,驚 異,薦於朝曰:「覯講論《六經》,辯博明達,著書立言,有孟 軻、揚雄之風。以母老不願仕,乞就除一官以便養。」并 上其所業二十四篇,不報。皇祐二年,仲淹又與余靖 交章薦之,乃授將仕郎、太學助教。嘉祐二年,召為太 學說書。明年,又以海門縣主簿祿之。胡瑗以疾罷,又 以覯權同勾管太學。尋以祖母未祔,先塋請假歸遷 葬,尋卒。臨終執門人陳次公手以《明堂制圖》為託,以 《三禮論》未成為恨,言不及他。所著有《禮論》七篇,《易論》 十三篇,《周禮致太平論》五十篇,《明堂定制圖》一卷,《富 國強兵安民策》各十篇,《潛書》十五篇,《廣潛書文》十五 篇,《慶曆民言》三十篇,常語三卷。門人自閩浙至者十 餘人。鄧溫伯仕最顯,溫伯為御史中丞,上覯所著書, 且請官其子參魯。朱晦庵嘗謂「覯之學,得於經為多。」 又言其《禮論》與己意合,獨其毀《孟子》,為世所譏云。 按《道山清話》:「李覯字泰伯,旴江人。賢而有文章,蘇子 瞻諸公極雅重之。素不喜佛,不喜《孟子》,好飲」酒作文, 古文彌佳。一日,有達官送酒數斗,泰伯家釀亦熟,然 性介僻,不與人往還。一士人知其富有酒,然無計得 飲,乃作詩數首罵孟子,其一云:「完廩捐階未可知,孟 軻深信亦還癡。丈人尚自為天子,女婿如何弟殺之。」 李見詩大喜,留連數日,所與談莫非罵《孟子》也。無何 酒盡,乃辭去。既而又有寄酒者,士人聞之再往,作《仁 義正論》三篇,大率皆詆釋氏。李覽之笑云:「公文采甚 奇,但前次被公喫了酒,後極索寞。今此不敢相留,留 此酒以自遣懷。」聞者莫不絕倒。
宋祁
[编辑]按《宋史宋庠傳》:「庠弟祁,字子京,與兄庠同時舉進士。 禮部奏祁第一,庠第三。章獻太后不欲以弟先兄,乃 擢庠第一,而寘祁第十,人呼曰『二宋』,以大小別之。釋 褐復州軍事推官。孫奭薦之,改大理寺丞,國子監直 講。召試,授直史館,再遷太常博士,同知禮儀院。有司 言太常舊樂數增損,其聲不和。詔祁同按試。李照定」 新樂,胡瑗鑄鐘磬,祁皆典之,事見《樂志》。預修《廣業記》 成,遷尚書工部員外郎、同修起居注、權三司度支判 官。方陝西用兵,調費日蹙,上疏曰:「兵以食為本,食以 貨為資,聖人一天下之具也。今左藏無積年之鏹,太 倉無三歲之粟,尚方冶銅,匱而不發,承平如此,已自 彫困,良由取之既殫,用之無度也。朝廷大有三冗,小 有三費,以困天下之財,財窮用褊,而欲興師遠事,誠 無謀矣。能去三冗,節三費,專備西北之屯,可曠然高 枕矣。何謂三冗?天下有定官,無限員,一冗也;天下廂 軍不任戰而耗衣食,二冗也;僧道日多而無定數,三 冗也。三冗不去,不可為國。請斷自今,僧道已受戒具 者姑如舊,其他悉罷還為民,可得耕夫織婦五十餘 萬人,《一冗》去矣。天下廂軍,不擇孱小尪弱而悉刺之, 纔圖供役,本不知兵,又且月支廩糧,歲費庫帛,數口 之家,不能自庇,多去而為盜賊,雖廣募之,無益也。其 已在籍者,請勿論,其他,悉驅之南畝,又得力耕者數 十萬,《二冗》去矣。國家郡縣,素有定官,譬以十人為額, 常以十二加之,即遷代罪謫,隨取之而有。今一官未 闕,群取而逐之,州縣不廣於前,而官五倍於舊。吏何 得不苟進,官何得不濫除!請詔三班、審官院,內諸司 流內銓,明立限員,以為定法。其門廕、流外、貢舉等科, 實置選限,稍務擇人,俟以闕官。計員補吏,三冗去矣。 何謂三費?一曰道場齋醮,無有虛日。且百司供億,至 不可貲計,彼皆以祝帝壽、奉先烈、祈民福為名。臣愚 以為此主者為欺盜之計爾。陛下事天地、宗廟、社稷、 百神,犧牲玉帛,使有司端委奉之,歲時薦之,足以竦 明德、介多福矣,何必希屑屑之報哉?則一費節矣。二 曰,京師寺觀,或多設徒卒,添置官府,衣糧率三倍他 處。居大屋高廡,不徭不役,坐蠹齊民,其尢者也。而又 自募民財,營建祠廟,雖曰不費官帑,然國與民一也。 捨國取民,其傷一焉。請罷去之,則二費節矣。」三曰,使 相節度不隸藩要。夫節相之建,或當邊鎮,或臨師屯, 公用之設,勞眾而饗賓也。今大臣罷黜,率叨恩除,坐 靡邦用,莫此為甚。請自今地非邊要,州無師屯者,不 得建節度,「已帶節度不得留近藩及京師,則三費節 矣。臣又聞之,人不率則不從,身不先則不信。陛下能 躬服至儉,風示四方,衣服起居,無踰舊規,後宮錦繡 珠玉,不得妄費,則天下嚮應,民業日豐,人心不搖,師 役可舉,風行電照,飲馬西河,蠢爾戎首,在吾掌中矣徙判鐵鹽勾院、同修禮書,次當知制誥,而庠方參知 政事,乃以為天章閣待制、判太常禮院、國子監,改判 太常寺。庠罷,祁亦出知壽州,徙陳州。還,知制誥、權同 判流內銓,以龍圖閣直學士知杭州,留為翰林學士、 提舉諸司庫務,「釐數正弊事。增置勾當公事官,其屬 言利害者,皆使先稟度可否,而後議於三司」,遂著為 令。徙知審官院兼侍讀學士。庠復知政事,罷祁翰林 學士,改龍圖學士、史館修撰,修《唐書》。累遷右諫議大 夫,充群牧使,庠為樞密使,祁復為翰林學士。景祐中, 詔求直言,祁奏:「人主不斷是名亂。《春秋》書:『殞霜不殺 菽』。天威暫廢,不能殺小草,猶人主不斷,不能制臣下。」 又謂:「與賢人謀而與不肖者斷。重選大臣而輕任之, 大事不圖而小」事急,是謂「三患。」其意主於彊君威,別 邪正,急先務,皆切中時病。會進溫成皇后為貴妃。故 事,命妃皆發冊,妃辭則罷冊禮,然告在有司,必竢旨 而後進。又凡制詞既授閤門宣讀,學士院受而書之, 送中書,結三省銜,官告院用印,乃進內。祁適當制,不 竢旨,寫誥不送中書,徑取官告院用印之,亟封以進。 后方愛幸,覬行冊禮,得告大怒,擲於地,祁坐是出知 許州。甫數月,復召為侍讀學士、史館修撰。祀明堂,遷 給事中兼龍圖閣學士。坐其子從張彥方游,出知亳 州兼集賢殿修撰。歲餘,徙知成德軍,遷尚書禮部侍 郎。請弛河東、陝西馬禁,又請復唐馱幕之制。居正月, 徙定州。又上言:「天下根本在河北,河北根本在鎮、定, 以其扼賊衝,為國門戶也。且契丹搖尾五十年,狼態 猘心,不能無動。今垂涎定、鎮二軍,不戰則博、深、趙、邢、 洺直擣其虛,血吻婪進,無所顧藉。」臣竊慮欲兵之彊, 莫如多穀與財;欲士訓練,莫如善擇將帥;欲人樂鬥, 莫如賞重罰嚴;欲賊顧望不敢前,莫如使鎮重而定 彊。夫恥怯尚勇,好論「事,甘得而忘死。河北之人殆天 性,然陛下少勵之,不憂不戰。以欲戰之士,不得善將, 雖鬥猶負。無穀與財,雖金城湯池,其勢必輕。今朝廷 擇將練卒,制財積糧,迺以陝西、河東為先,河北為後, 非策也。西賊兵銳士寡,不能深入。河東天險,彼憚為 寇。若河北不然,自薊直視,勢同建瓴,賊鼓而前,如行 莞衽。」故謀契丹者當先河北,謀河北者捨鎮、定無議 矣。臣願先入穀、鎮、定,鎮、定既充,可入穀。餘州列將在 陝西、河東有功狀者,得遷鎮、定,則鎮、定重,天久平 馬益少,臣請多用步兵。夫雲「奔飆馳,抄後掠前,馬之 長也。彊弩巨梃,長鎗利刃,什伍相聯,大呼薄戰,步之 長也。」臣料朝廷與敵相攻,必不深入窮追,敺而去之, 及境則止,此不待馬而步可用矣。臣請損馬益步,故 馬少則騎精,步多則鬥健。我能用步所長,雖契丹多 馬,無所用之。夫鎮定一體也,自先帝以來為一「道,帥 專而兵不分,故定揕其胸,則鎮擣其脅,勢自然耳。今 判而為二,其顯顯有害者,屯砦山川要險之地,裂而 有之,平時號令文移不能一賊,脫叩營壘,則彼此不 相謀,尚肯任此責邪?請合鎮、定為一路,以將相大臣 領之,無事時以鎮為治所,有事則遷治。定指授諸將, 權一而責有歸,策之上也。」陛下「當居安思危,熟計所 長,必待事至而後圖之,殆矣。河東馬彊,士習善馳突, 與鎮、定若表裡,然粟下井陘,不百里入鎮、定矣。賊若 深入,以河東健馬佐鎮、定兵,掩其惰若歸者,萬出萬 全,此一奇也。」臣聞事切於用者,不可以文陳。臣所論 件目繁碎,要待刀筆吏委曲可曉,臣已便俗言之,輒 別上《擇將畜財》一封,乞下樞密院、三司裁制之。又上 《禦戎論》七篇。加端明殿學士,特遷吏部侍郎、知益州, 尋除三司使。右司諫吳及嘗言:「祁在定州不治,縱家 人貸公使錢數千緡,在蜀奢侈過度。」既而御史中丞 包拯亦言:祁益部,多游燕,且其兄方執政,不可任三 司。乃加龍圖閣學士、知鄭州。《唐書》成,遷左丞,進工部 尚書。以羸疾請便醫藥,入判尚書都省。踰月,拜翰林 學士承旨。詔遇入直,許一子主湯藥,復為群牧使。尋 卒。遺奏曰:「陛下享國四十年,東宮虛位,天下係望,人 心未安。為社稷深計,莫若擇宗室賢材,進爵親王,為 七鬯之主。若六宮有就館之慶,聖嗣蕃衍,則宗子降 封郡王以避正嫡。此定人心、防禍患之大計也。」又自 為《誌銘》及《治戒》以授其子,「三日斂,三月葬,慎無為流 俗陰陽拘忌也。棺用雜木,漆其四會,三塗即止,使數 十年足以腊吾骸,朽衣巾而已。毋以金銅雜物置冢 中。且吾學不名家,文章僅及中人,不足垂後。為吏在 良二千石下,勿請諡,勿受贈典。冢上植五株柏,墳高 三尺,石翁仲他獸不得用,若等不可違命。若等兄弟 十四人,惟二孺兒未仕,以此諉莒公,莒公在,若等不 孤矣。」後贈尚書。祁兄弟皆以文學顯,而祁尤能文,善 議論,然清約莊重不及庠。論者以祁不至公輔,亦以 此云。修《唐書》十餘年,自守亳州,出入內外,嘗以槁自 隨,為《列傳》百五十卷,預修《籍田記》《集韻》,又撰《大樂圖》 二卷、文集百卷。祁所至,治事明峻,好作條教,其子遵 治戒,不請諡。久之,學士承旨張方平言祁法應諡,諡 曰景文按《錢氏私誌》:宋相郊居政府,上元夜在書院內讀《周 易》,聞其弟學士祁點華燈,擁歌妓,醉飲達旦。翊日諭 所親令誚讓云:「相公寄語學士,聞昨夜燒燈夜燕,窮 極奢侈。不知記得某年上元,同在某州學內喫虀煮 飯時否?」學士笑曰:「卻須寄語相公,不知某年同某處 喫虀煮飯,是為甚底?」
按《東軒筆錄》:「宋子京博學能文章,天資蘊藉,好遊宴, 以矜持自喜。晚年知成都府,帶《唐書》於本任刊修。每 宴罷盥漱畢,開寢門,垂簾燃二椽燭,媵婢夾侍,和墨 伸紙,遠近觀,皆知尚書修《唐書》矣,望之如神仙焉。多 內寵,後庭曳羅綺者甚眾。嘗宴於錦江,偶微寒,命取 半臂,諸婢各送一枚,凡十餘枚皆至。子京視之茫然, 恐有厚薄之嫌,竟不敢服」,忍冷而歸。
按《石林詩話》:「宋景文公子京,不甚為韓魏公所知,故 公當國,子京多補外。嘉祐末,始再入為翰林學士。偶 朝會,子京因病謁告,以表自陳云:『不獲預率舞之列』。 魏公見之殊不樂。」
按宋景文《筆記》:「余少為學,本無師友,家苦貧無書,習 作詩賦,未始在志立名於當世也。願計粟米養親,紹 家閥耳。年二十四而以文投故宰相夏公,公奇之,以 為必取甲科,吾亦不知果是。歟天聖甲子,從鄉貢試 禮部,故龍圖學士劉公嘆所試辭賦,大稱之,朝以為 諸生冠。吾始重自淬礪,力於學,模寫有名士文章,諸」 儒頗稱以為是。年過五十,被詔作《唐書》,精思十餘年, 盡見前世諸著,乃悟文章之難也。雖悟於心,又求之 古人,始得其巖略。因取視五十以前所為文,赧然汗 下,知未嘗得作者藩籬,而所效皆糟粕芻狗矣。夫文 章必自名一家,然後可以傳不朽。若體規畫圓,準方 作矩,終為人之臣僕。古人譏屋下作「屋,信然。陸機曰: 『謝朝花於已披,啟夕秀於未振』。韓愈曰:『惟陳言之務, 去此乃為文之要。《五經》皆不同體,孔子沒後,百家奮 興,類不相沿。是前人皆得此旨。嗚呼!吾亦悟之晚矣。 雖然,若天假吾年,猶冀老而成云』。」又云:「余於為文似 蘧瑗。瑗年五十,知四十九年非。余年六十,始知五十 九年非。其庶纔至於」道乎?天稟余才,纔及中人,中人 之流,未能名一世,然自力於當時,則綽綽矣。又云:「予 最愛《李令伯表》曰:『盡節於陛下之日長,報劉之日短 也』。」此言之要也。
按《歸田錄》:宋尚書祁為布衣時,未為人知,孫宣公奭 一見奇之,遂為知己。後宋舉進士,驟有時名,故世稱 宣公知人。公嘗語其門下客曰:「近世諡為兩字,而文 臣必諡為『文』,皆非古也。吾死得諡曰『宣』若『戴』足矣。」及 公之卒,宋方為禮官,遂諡曰「宣」,成其志也。
按《聞見後錄》:宋子京在翰林時,同院李獻臣以次有 六學士。一日,張貴妃詞頭下,議行告庭之禮,未決,子 京遽以制上,妃怒抵於地曰:「何學士敢輕人?」子京出 知安州,以長短句詠燕子,有「因為銜泥污錦衣,垂下 朱簾不敢歸」之句。或傳入禁中,仁皇帝覽之一歎,尋 召還玉堂署。
大儒宋景文公,學該九流,於音訓尤邃,故所著書用 奇字,人多不識。嘗納子婦三日,子以婦家饋食物書 白,一過目即曰:「書錯一字,姑報之。」至白報書,即怒曰: 「吾薄他人錯字,汝亦爾邪?」子皇駭,卻立緩扣其錯,以 筆塗「煖」字。蓋婦家書以食物煖女云,報亦如之。子益 駭,又緩扣當用何煖字?久之,怒聲曰:「從食從而從大。」 子退。檢字書博雅中出餪字,注云:「女嫁三日餉食為 餪女。」始知俗間餪女云者,自有本字。
宋子京罷守成都。故事,當為執政,未至,宰相於兩地 見次,盡以他人充之。子京聞報悵然,有「《梁園賦》罷相 如至,宣室釐殘賈誼歸」之句。言者又論蜀人不安其 奢侈,遂止為鄭州,望國門不得入。久之,再為翰林承 旨。未幾,不幸訃至。成都士民哭於其祠者數千人,謂 不安其奢侈者誣矣。宰相韓魏公也,言者包孝肅也。 然子京先有「碧雲漫有三年信,明月長為兩地愁」之 句,竟不至兩地,悲憤而沒,世以為讖云。
按《曲洧舊聞》:宋子京《西征東歸錄》載云:「知成都,陛辭 日,面請聖訓,上曰:『鎮靜』。子京自著其事曰:『語簡而意 盡』。於治蜀尤得其要,真聖人之言也。」
按《詞林海錯》:宋祁為學士,一日遇內家車子數輛於 繁臺,不及避,車中有搴簾者曰:「此小宋也。」祁驚訝不 已,為作《鷓鴣天》詞云:「畫轂雕輪狹路逢。一聲腸斷繡 簾中。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金作屋,玉 為籠。車如流水馬如龍。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 一萬重。」傳唱達禁中,仁宗聞之,問第幾車子,有內人 自陳。頃之,宣學士赴宴,從容語之,祁惶懼。仁宗曰:「蓬 山不遠。」遂以內人賜之。
李維
[编辑]按《宋史李沆傳》:「沆弟維,字仲方,第進士,為保信軍節 度推官。真宗初,獻《聖德詩》,召試中書,擢直集賢院,以 沆相避知歙州。至郡,興學舍,歲時行鄉射之禮。沆沒, 入為戶部員外郎。契丹請和,以為賀正旦使。真宗方幸西京,維還詣行在,具言其待遇禮厚,必保盟好,擢 兵部員外郎、知制誥。自是每北使至,多命維主之,擢」 為翰林學士,累遷中書舍人,以疾辭,出知許州。復入 翰林為學士承旨,加史館修撰。仁宗初,再遷為尚書 左丞兼侍讀學士,預修《真宗實錄》,遷工部尚書。會塞 下傳契丹將絕盟,復遣維往使。其主隆緒重維名,館 勞加禮,使賦《兩朝悠久》詩,詩成,大喜。既還,帝欲用為 樞密副使,或斥維賦詩自稱小臣,乃寢。遷刑部尚書, 辭不拜,引李士衡故事,求換官。除柳州觀察使,為諫 官劉隨所詆,知亳州,請赴本鎮,改河陽。久之還朝,復 出知陳州,卒。維博學,少以文章知名,至老手不廢書。 景德以後,巡幸四方,典章名物,多維所參定。嘗預定 《七經正義》,修《續通典》《冊府元龜》。性寬易,喜慍不見於 色,獎借後進。嗜酒善謔而好為詩。常曰:「人生觴詠自 適,餘何營哉?」既沒,家無餘貲。景祐元年,贈尚書右僕 射。子師錫,虞部員外郎;公謹,太子中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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